非同寻常:赖斯成长回忆录-学习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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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帕洛阿尔托之后,一件让我惊讶的事情是,父亲已经完全开始了新的生活,也确立了自己的名声。爸爸总是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的人,在帕洛阿尔托已经成了有影响力的人物。他在斯坦福的公共服务中心和体育系都很活跃,原来那儿不过是一年级橄榄球员的学习大厅,现在成了斯坦福所有运动员的学术资源和训练中心。他在东帕洛阿尔托也非常受人敬重。

    回来后不久,爸爸的一位新朋友——查理·梅·奈特、东帕洛阿尔托的瑞文斯伍德校区督导——问我能不能在全区毕业典礼上致辞。瑞文斯伍德校区只有小学和初中,没有高中。不过,当我坐在台上时,我发现学生的家人亲戚来自整个湾区,甚至更远的地方,所以典礼让人觉得很像是高中毕业。

    “对于八年级学生毕业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典礼了。”我对查理说。

    她说:“那是因为,这些孩子当中,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不会读完高中。这也就是他们最后的毕业典礼了。”

    我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对于几个街区之外的物质贫穷、机会缺乏,我知道得太少了。我参加过“半岛中部城市重建局”等委员会,但坦白地说,和帕洛阿尔托的大多居民一样,我有意避免与犯罪率高的东区发生真正接触。刚到帕洛阿尔托时,我偶尔会在一〇一高速上下错出口,因为这条公路的名字很误导人,叫做“大学大道”。我对东区所谓的“威士忌沟”有所了解,拐角处有四家小酒店,驾车枪击的案子很多。后来我就慢慢学会了沿这条路开一两分钟,找到正确的出口。

    那天晚上,我让父亲跟我说说学区所面临的挑战。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在这儿住了十年,却什么都不知道;父亲最近才搬到帕洛阿尔托,却在积极帮忙。他介绍了他做过的一些事情,包括修缮学区内的一个运动场。看来得跟地鼠不停地做斗争,不过他觉得他要赢了,孩子们很快就会有个好地方玩。爸爸还跟我说了查理·梅的想法。瑞文斯伍德十年内换了十一任督导。事情很困难,但她顽强而投入,让爸爸很钦佩。他打算支持她,争取调动斯坦福的资源来帮助她。“斯坦福在东区一直有自己的项目和计划,”他说,“现在也该有人去问问东区的人需要什么了。”

    父亲一辈子都在沿着祖父的脚印追求教育福音,现在的工作也不例外。我当时就决定参与其中,几天后,我邀请查理·梅吃饭。她说,需要拓展学习活动,孩子们放学之后,没什么有益的事情可做。音乐、艺术等大多数“课外”活动,都因为预算不足取消了。我们还开心地谈起了大家小时候的经历——查理在佐治亚的瓦尔多斯塔,我在伯明翰——都有丰富多彩的综艺节目、音乐会和辩论比赛。我想起了小学时那套糟糕的踢踏舞动作,觉得自己非常幸运,有那么多机会。我和查理同意,由我去召集一群愿意帮忙的人。

    我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汤姆·福德和苏珊·福德。汤姆是硅谷的创立者之一。20世纪60年代初,他是斯坦福的不动产律师,在门洛公园沙丘路三〇〇〇号建造了一些环保的低矮办公楼。但那时候大家觉得那儿离旧金山太远,律师和会计师们都不愿意搬过去。于是他找到了一个刚刚兴起的新行业——“创业投资”,提出分享收益,但租金可以打折。这样,沙丘路就成了投资信息革命、催生硅谷者的代名词。汤姆也变得非常富有了——而且极其慷慨,富有同情心。

    汤姆最近再婚,他的新夫人苏珊比汤姆小不少,和我成了朋友。他们当场答应参与。苏珊和我召集了帕洛阿尔托的其他社区领导,包括帕洛阿尔托的律师史蒂夫·普莱耶,以及查拉·罗兰德,她是拉斯洛米塔斯区的黑人学校督导,这个区是整个加州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加入的还有拉里·特里普利特,以前当过学校校长,现在经营东区的麦当劳;以及厄玛·摩尔,一位颇有名气的美容店主。兰迪·比恩将我们的组织申请为501(c)3条款所列的非营利机构。我们还列出了当地各基金及公司的主要捐赠人。董事们都同意根据个人情况捐赠。万事俱备,于是这个小组以及查理·奈特、我父亲、我继母克拉拉等人,准备成立“新一代教育中心”(CNG)。

    我们并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帕洛阿尔托东区有个政治权力系统,想要维持控制权,对外来者持怀疑态度。我是斯坦福的员工,但这于事无补,用我爸爸的话说,斯坦福是个误入歧途的权贵,而且这一名声有根有据,并非空穴来风。另外,东区还有几家非营利组织,是市里的居民负责的,不过就是其员工的就业项目而已。公司和基金的钱进入这些项目,但缺乏有效监管。这种模式减轻了帕洛阿尔托市的内疚感,但很难说对孩子们有什么真正帮助,我爸爸甚至说这不过是“心理安慰的钱”。这些项目的主管往往是市里颇有权势的人,有些认为我们的中心威胁到了他们的资金源。

    要突破,我们必须努力工作。我们召开社区会议,请所有权力经纪人吃了一顿贵得离谱的饭,还安排了无数次与教育委员会的会谈。我们请学校指导委员会主席梅特尔·沃克支持,她可帮了大忙。我们还向市政委员会做了报告。有一位委员问,做这件事对我个人有什么好处,我终于按捺不住脾气了。这话让我非常惊讶,我还击道:“没好处。但这事对你们的孩子的确是有好处的。要你们帮个忙为什么这么难呢?”

    这段经历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了解了社群组织和固有利益。我还发现,非营利组织的管理可能产生矛盾;有好几位成员心肠很好,但缺乏管理技能。不过,到1992年夏天,我们可以启动计划,帮助五到八年级的孩子们。每年夏天,二百五十位孩子可以获得一手的数学和科学指导,还可以接触语言艺术、器乐、舞蹈和美术。另外,这一系列课程还作为放学后的活动项目,对一百五十名学生开放。我们聘请学区内最好的老师,给他们支付丰厚的报酬,希望他们把这套创新课程带回他们自己的课堂。包括斯坦福的很多运动员在内的大学生来给孩子们指导。我们主要根据老师的推荐来选择学生,但我们也要保证,这个项目不能只对“百分之十的优等生”开放,也不能成为“补习教育”。相反,这要成为一个提高个人素养的项目。我特别记得一个名叫奥斯卡的十岁孩子。他没有得到推荐,但每天都来教育中心。当老师对他说,他并非我们中心的注册生时,他的回答温暖了我们的心。“我没有获得推荐,是因为我有他们所谓的行为问题,”他说,“但我在教育中心不会有行为问题了,因为这里很好玩。”不用说,奥斯卡第二天就被录取了。

    教育中心最大的亮点是各器乐队:分初级、中级和高级三种。高级乐队确实相当出色,后来以主打歌曲《圣者行进曲》而闻名。一次非常成功的表演之后,我们找到了一位捐赠者,愿意资助所有的乐器和服装。当初在种族隔离的南方,乐队对我的黑人传承有多重要啊!想到这儿,我的眼泪流了下来。顺便说一句,奥斯卡后来成了一名非常出色的长号演奏者。

    现在,在帕洛阿尔托东区、门洛公园东区以及以讲西班牙语者居多的红木城等地,共有五个“新一代教育中心”。1997年,这些中心成了“美国男孩女孩俱乐部”的项目,该俱乐部是个合作性组织,发展迅速。创立教育中心很艰苦,但也是我生命中非常开心的一段时光。能和父亲一起促成该项目的实现尤其令我高兴,这段经历也促使我决心传播教育福音,相信祖父老约翰·韦斯利·赖斯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表示赞许。工作很辛苦,但很有成就感。我曾对苏珊说,有一天当我们到达圣彼得之门时,他会看看我们尘世的业绩,注意到我们曾于风雨飘摇的20世纪90年代致力于帕洛阿尔托东区的教育,我希望他会说:“到队伍前面去吧,我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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