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法力仅剩两成不到,双目又失明,这种状况下,即便找到‘黑暗之地’怕也很难对付得了隐在暗处的妖魔,更别提要在那处将真龙杖毁去。”
土地是这样说的。
“如果我护着他呢?”
“你一人之力能护他多久?他在失明的状况下,反应能力自然下降,除非他能复明,再加上你的力量,那么机会就相当的大了。”
那她就让他复明了便是。
与萍姨道别之后,殷娘并未立即返回洞穴。她用了一天时间回了一趟盘亭镇找子苏,要求她用幻求帮她一个忙,在第二天凌晨方才回到位于浮盖山的洞府内。
舒净已然等得不耐烦,正想回柳墩村寻她,正好遇上回去的她,两人怔在洞口谁也没有动。舒净紧紧握着她的肩,眉头皱褶,双唇抿得死紧。
此时的他若是能视物,那双眼内会是怎样一番情绪?
殷娘看着他,暗暗叹了一声,柔柔笑了开来,揽住他偎进他怀中,轻笑道:“怎么了?等得不耐烦了么?我陪萍姨聊得久了些,对不起呢!”
厚掌缓缓松开她的肩,移往她腰间紧紧拴住,他吐出一口气,哑声开口:“下次要离开一定要跟我讲,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一天一夜而已,再见她却恍若隔世般漫长,他几度隐忍不住欲往柳墩村寻她,又担心两人错过而留守下来。
唇畔不可抑制地勾起,她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忧郁,“真的?哪里都可以?”
“嗯!”他半分没迟疑地重重点头。
殷娘清泠泠地笑出声来,“那么,等真龙杖的事结束之后,你随我回芙蓉阁如何?”
舒净愕然,弯唇失笑出声,却仍是点头应允:“自然可以。只是你不怕你芙蓉阁生意被我毁了吗?”他非常难得地开着玩笑。
“不怕。”她笑着将他推往石床上坐下,双手按住他的肩,道:“我曾说过可以为你关了芙蓉阁,你忘了吗?”
“没忘。”他也笑了。
沁凉的手指滑过他的眉,眷恋地滑过侧脸抚过唇畔,最后缓缓回到他的双眼上,柔柔地盖住了那双无焦距的眼睛,她俯身靠近他,双唇几要碰到他的——
“爷,您要看看昨晚的奴家什么样子么?”
不待他回答,她倾身吻住他,柔柔与他纠缠,那只盖住他双眼的手却缓缓划过自己的眼睛,有一道白光随着她的动作跳跃,在她再次将手盖上他双眼的同时,那道白光才无声无息的渐渐褪去。
做完这个动作,她双手齐伸揽紧了他,加深彼此间缠绵悱恻的亲吻,岂知舒净却将她推离了些许,双掌握紧她的纤腰,那么用力,几要将她捏碎了。
“你做什么?!”他紧紧闭着微微刺痛的双眼,咬牙低吼。
殷娘眨了眨眼,好生无辜地低道:“没做什么啊,帮你治眼睛而已,你睁开试试。”
回应她的,是腰间握得更紧的大掌,舒净没有睁眼,仅是抿了一下唇,沉声问道:“你如何帮我治眼睛?你该知道,我的眼睛被玄冥直接震碎,根本没可能治得好!”
“是治不好,”她笑着往他怀中一躺坐在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紧绷的脸轻轻道,“但是可以换,我找了个刚死没多久的人类取了这一对眼珠,舒净,我想回芙蓉阁,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所以真龙杖的事一定要成功,我不许你有任何闪失,你明不明白?”
竟然为他做到了……这般吗?
双眼轻轻睁开,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但是——所谓的奇迹或许正在此时发生。
而他走到这一步,早就已经无法再回头……
殷娘一边说着一边偎进他怀中,所以她没注意到舒净缓缓睁开了眼,而那双原本毫无焦距的双目正炯炯盯着她的发顶,唇畔也微微勾了起来。
“殷娘。”他轻唤。
“嗯?”动也不动地靠着他,她应了一声。
“你还是穿红衫裙比较好看,这身紫衣不适合你。”
“我那件衣衫早破了,这衣服是萍姨给我买的——”陆续道来的话突地一顿,她猛地起身,惊愕地盯着他笑意满满的双目,嘴巴微张,竟是再说不了话,“你……”
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玉容,舒净微微笑着,浅声道:“待回到京城,我再给你买几件你喜欢的红衫裙,你说可好?”
“你……你……”
大掌绕到她脑后,他将她按向自己,紧紧拴在胸前,“殷娘,谢谢你。有了这双眼,我保证真龙杖的事很快就会结束,然后便随你回京,可好?”土地说过的,若是他能让自己活下来,那么他与殷娘的未来将不再只是空话。守护真龙杖是他一直以来的责任,若是真龙杖毁去之后,他便可全心承担起殷娘的一切,他们之间——可以拥有很多想要的未来。
“好……当然好。”
殷娘眯起眼在他怀中微微笑了,羽睫下的细眸在闪过一道轻微的白光之后渐渐闭了起来——
原谅她对他说了一个小谎,他们之间有太多变数,她能抓住的唯有眼前可以取得的一切。他所能给的她都悉数收藏,她的感情要给得完完全全,即便未来一片茫然她也毫不迟疑。然而现在她有一半的机会得到他永远的相随,为了这一点,她自会不计一切代价。
何况只是——一双眼。
翌日,殷娘先舒净一步醒来,早早地立在洞府中央的池水边静静站着,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他起身的声响,这才轻声开口:
“你昨晚说……这池水底便是前往那‘黑暗之地’的通道?”
舒净踱到她身后同她一起看着池中急流打转的池水,“没错。当日从浮盖山退至柳墩村时,土地便现身表示他要帮我寻找我一直在寻找的‘黑暗之地’,其实——”他轻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她,“土地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只是他却一直拖到我找他出来为我们主婚后才告诉我。”
殷娘在他伸手握住她时侧过脸去,未曾让他发现她微微有些发白而僵硬的脸,“为什么?”
“也许——他想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又或者天界也想看我将如何选择。”他是佛界使者,原不该沾惹红尘,岂知他的名却意外地出现在姻缘簿上,如土地所说——他与殷娘之间的姻缘线一直若隐若现似有若无,他在想——那红线之所以悬浮不定其实只是在等他的一个选择,而若是土地在他不曾表态前说出“黑暗之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还会承诺这样一个婚礼给殷娘。
“呵!”殷娘轻笑了一声,“真像你说的这样,不知道他们看到现在的情况会是怎样一种表情?”居然没有任何人来干扰他的所作所为,她可以解释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众生都是赞同他们的吗?
舒净淡淡一笑,没再说话。
殷娘却拉起他的手便要跃下去,“既然知道目的地,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等一下,”大掌用力将她往回扯,舒净将她安置在自己身后便放开了她,“我来。”边说边伸手右手,掌心随着动作渐渐亮了起来,最后在一道刺目的金光激射出后,佛光万丈的真龙杖渐渐现形。
握着真龙杖往那池水中心重重一划,那缓缓流动的池水便瞬间自两旁分了开来,底部有一个仅一人能通的小洞显现出来,舒净迅速收起真龙杖,转身拉过殷娘跃下池子,探身自那小洞钻了进去。
小洞呈斜坡形,内壁面非常光滑潮湿,许是上面有水池的关系,越往下走,窄小仅能容一人的小洞竟渐渐宽阔起来,手拉手的两人也能并肩同行了。
只是里面很暗,越往下越黑,走了约莫一刻钟时已是完全看不清对方了。
“舒净。”殷娘的声音在小洞中回荡,听起来颇为惊心。
舒净紧了紧她的手,“怎么了?”
“等销毁真龙杖后,我们能不能安然离开这个地方?”她觉得这个洞实在太诡异了。
“自然可以。”舒净轻笑道,随即便感觉到她冰凉的身子偎了过来,他怔了一怔,伸手揽住,轻问:“殷娘?”
私毁真龙杖,佛界可会原谅你?
殷娘紧紧靠着他,没有问出口,是她贪心了,原本不敢奢望的他的感情现在也属于她了呵,他还对她许了那么多美丽的承诺,即便没办法一一实现,她也该知足了。
舒净前行的步子突地一顿,靠着他的殷娘也随之止步,不解,“怎么不走了?”
“再往前便是佛法照不到之处,我们要开始小心些。”
说罢正要举步,殷娘是紧紧拉住了他,“舒净,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没有任何阻碍地就进来了?”她越来越觉得四周的气息很不寻常。
“因为那些妖魔知道,只要我们还未真正踏入他们的领地,便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那么佛界呢?
殷娘很想问他。
佛界如何也一点动静也没有?她与舒净并未刻意隐藏气息,照理说佛界不可能不知道舒净的举动,更论在真龙杖现形之后,各界众生纷纷出动,唯独没动静的似乎只有佛界。
为什么?
再往前行了约莫一刻钟,漆黑的洞内突然有昏暗的幽光发出,瞧不见那幽绿的冥光来自哪里,但是整个洞穴的气息在那一瞬间变得非常阴冷,空气都似乎挤压在一起。
舒净将怀中人紧紧拴在胸前,绷紧神经,脚下加快了速度,然而不过走出十来步,安静的洞穴内突然之间嘈杂无比,那声音时沉时尖,完全辨不出发出的方向。
视线内一片漆黑,听觉便异常敏锐起来,殷娘侧耳倾听着,想辨出那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然而她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她的头似乎有些重了,而且有越来越沉重之感。
舒净骤然停下,空闲的左手张开朝着昏暗的空中重重一划,白光一闪之后,那突然涌上来的嘈杂硬生生被截止,四周霎时回复一片寂静。
殷娘怵然恍惚了一下,黑暗中她轻轻苦笑了一声。
“殷娘?”
“嗯?”
“再听到声音的话,你捂起自己的耳朵,莫要被夺去了神志,我——”
“我知道,我会顾好自己的,你专心一点。”她说着,叹息地笑了。
再没交谈,两人继续往前走。途中偶有阻碍,却怪异得不堪一击,舒净虽心生疑惑,却只能更小心翼翼地护着怀中人往前走去。
到得所谓洞穴最底部的“黑暗之地”时,四周骤然大亮。
不如外界白晃晃的阳光,此处的“大亮”是由四周的内壁岩发出的极为刺人眼的幽幽青光,非常诡异。两人同时止步,舒净在止步的那一刻僵直了身子。
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玄冥!
背对他们立在一群千奇百怪的妖魔中央的玄衣男子,笔直的背影瞧来很是僵硬,手中紧握的玄剑发着清冷的寒光。
“玄冥?”他还没放弃?
听到身边人的低喃,殷娘愕了一下,似乎现在才发现洞中除了一群数不清的妖魔鬼怪,还有一个极强的敌手。
“玄冥也在?”她慌忙抓住了舒净的衣袖,脑袋四处转动着,似乎在寻着那个人的身影。
舒净没发现她的异常,将怀中人护往身后,对着那个缓缓转过身来、一脸冷若冰霜的男人,那双冷漠的锐目中,似乎隐着最深沉的悲痛,他举起手中玄剑指着舒净,冷冷道:“今日,我不仅要夺真龙杖,还要取你二人的命!”
舒净微微皱了一下眉,突然之间有种不安,他启唇,问道:“小瑶呢?”
玄冥握剑的手一紧,如冰刃般的双目盯着他,抿紧唇僵硬地挤出两个字:“死了。”
此话一出,舒净与殷娘俱是一震。
舒净咬牙,愤然怒问:“你杀了她?”
“你不配知道她怎么死的!”
话刚落,一道凛冽剑气直逼而来!舒净揽着殷娘堪堪避过,却将自己逼入了那群妖魔中央,当下放开殷娘,他右手一震,取出了真龙杖。
玄冥看了他手中的真龙杖一眼,冷笑了一声,“在这‘黑暗之地’,你还妄想用真龙杖对付我吗?可笑!”
舒净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微侧身看了一眼背对他双手成结护在身前以对抗周围妖魔的殷娘,左手在背后化成刀状,重重地在右手臂上划了两刀,然后垂下手来,任由殷红的血顺着内臂滑入掌中的真龙杖。
之所以来这里,只为毁掉真龙杖。
他这一举动做得又快又急,待得玄冥怒极掠身而来时,舒净轻笑一声,横起手中真龙杖硬生生对上玄冥那疾刺而来的玄剑——即便可能会被重伤,但只要玄剑一碰上这真龙杖,那么便可彻底将这场无止境争斗的源头毁去!
然而在那一瞬间,他被殷娘推开了去!
心似乎停止了,所有情景如慢动作一般,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发生,他却无力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玄剑刺进殷娘腹间,眼睁睁看着她因剧痛而扭曲了丽容,眼睁睁看着那刺目的殷红染上她的裙摆!
“殷娘!”
嘶喊声破碎不堪,舒净第一次红了眼,抢身上前抱起殷娘,他在抬眼间破釜沉舟般将手中真龙杖紧紧一握,再重重地对着玄冥掷了过去,趁着玄冥招呼着那突然之间金光爆发的真龙杖的间隙,横抱起怀中复伤的女子,迅速从来时路奔离。
在佛界众生眼中,他一直是个圣徒。对于将真龙杖交予他带往人间一事,佛界未曾有一人反对过,他自己也非常有自信能护好真龙杖,即便在知道真龙杖气息泄露的那个时候,他也毫不犹豫地决定私自将其毁去。
在凡尘五百年,守护真龙杖一直是他的使命,即使对殷娘动了情,他依然以真龙杖为首要之事。只是他原来一直高估了自己,因为一直自觉有能力护住她,他不曾想过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然而眼睁睁看着玄剑刺入她体内而自己无能无力时,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女子对自己是多么重要!比守护真龙杖的责任还要重要!
所以,他掷出了真龙杖,带着她逃离了。
回到他们成亲的洞府,他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量将整片池子封印起来,甚至还找来数块巨石将那口池子填埋了。尔后还在洞府周遭布起了结界,以防有任何众生来打扰他们。
殷娘身上的伤口止了血,但或许是受伤太重,她恢复了一身弧形。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白狐,柔软滑顺的皮毛令人爱不释手,灵巧的长耳非常可爱,只是腹下那道伤口虽被包扎起来,伤口周围如雪般的皮毛却染上了刺眼的殷红。
“殷娘?”
舒净焦心地守在石床边,大掌万分怜惜地抚着她一身柔顺的皮毛,日日在她耳畔唤她,只可惜她沉睡的眼睑一起未曾睁开过。
半个月后,殷娘依然没醒。
但是洞府却迎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皇甫策。
舒净哑然瞪着突然出现的皇甫策,委实不明白他如何会出现在这浮盖山上。
“把结界撤了。”
“什么?”
皇甫策非常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将坐在床边的舒净一把扯了起来,“莲儿在外面进不来,你把结界撤了。”
并没有如他愿除去结界,舒净仅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坐回床边,“你们来做什么?若是要真龙杖的话,恐怕要失望了,真龙杖已经被我毁掉了。”
“我知道,你先把结界撤了再说。”
舒净终于认真地看向他,“那你来干嘛?”
皇甫策瞪着他,几乎要抓狂,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暴吼:“想要救殷娘就赶紧给我撤结界!你再问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立刻带着莲儿走人!快点!”
“你能救殷娘!”
结界一撤,一身红衣的红莲便飞身而入,冷着一张脸将舒净推了开去,抱起了石床上的白狐,回头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出去守着。”
皇甫策冲她微微一笑,揽过舒净一路将他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
洞府口,舒净一挣开便要进洞去,却教皇甫策一句话震住:“真龙杖根本没毁掉。”
是,他那一掷并不确定真龙杖能毁掉,但饮下那么多血的真龙杖其法力只怕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他一直是这样觉得的。
皇甫策长叹一声,转过身去极目远望,缓缓道:“这半个月来你一直躲在这石洞中,外界发生的一切你根本不知道,真龙杖不仅没被毁,其力量只怕强了不止十倍,却不知是何故,那真龙杖如今被人称之为魔杖了。”
霍地转过身来,舒净惊呼:“魔杖?为何?”
皇甫策侧头看了他一眼,“真龙杖落入玄冥手中是你的原因吧?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什么?”
“他带着真龙杖硬闯地府,地府十八层被他毁了一大半,斩杀的无辜鬼魂无数,已经引为整个鬼道的头号敌人,天道也因他这一举除去他玄武之职,正四处抓他。”
玄冥硬闯地府?!
舒净震惊地睁目,“他闯地府的目的呢?”
皇甫策诡异地看着他,勾唇笑了一下,“为了莲花仙子,二十年前她为帮玄冥取真龙杖而私下凡间成了你的妹妹,天界早因为她这一举除去她的仙格,岂知这次凡尘之旅却让她再回不去,适前为救玄冥而丧命,只怕玄冥便是因此而疯狂,竟什么都不顾地硬闯地府将她的魂魄带了出来。”
微微敛目,舒净缓缓接道:“你是想问我真龙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淡淡苦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真龙杖是一柄绝对纯净的守护之杖,便想着若被玷污之后它可能会消失。”
“真龙杖饮了你的血?”
“是,”点头,舒净拉起衣袖让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饮了不少,只是当时玄冥在场,来不及验证是否有用,却是没想到这一举竟将真龙杖变成了为害众界的魔杖。”
皇甫策皱眉看着他臂上丈余长的伤口,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不觉得奇怪吗?真龙杖若当真是佛界众生的法力幻化而成,怎会这么轻易被玷污,而且半分没排斥地将你的血饮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我也是佛界——”
抬手制止他,皇甫策不赞同地直摇头,“若当真是纯净的守护之杖,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饮人血,再者,还有一件颇为奇怪的事。”
舒净也跟着皱起了眉,“什么事?”
“玄冥这次大闹地府之举,三界六道中除去中立的修罗道以及能力远不及其他五道的人界不曾插手之外,便只有佛界一直没表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舒净真真完全怔住,“佛界不曾露面?”
皇甫策摇头,颇为费解地长叹,“不曾,玄冥之举惹得天道与鬼道之间的关系彻底破裂,这两方自是不会放过他,至于他们的目的到底是玄冥还是真龙杖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他们斗得如何惨烈,佛界动都没动一下,连个声音都没吱,照理说,真龙杖最先出现的地方是佛界,此次因真龙杖而引发的各界之争,佛界无论如何都当出面表个态才行。”当真令人猜不透啊。
“之前我要毁真龙杖的时候,佛界也是半分不曾插手。”舒净迟疑地开口,“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因为赞成我将这罪恶之源毁去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皇甫策哼了一声,斜眼看他,“佛界的私心只怕也很大吧!”搞不好佛界根本就知道舒净毁不掉真龙杖,所以才放心让他去折腾。
舒净滞了一下,摇头苦笑——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真龙杖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从来就没人知道。
正当两人无言以对时,红莲自洞中踱了出来。
“莲儿,怎么样?”皇甫策看着她一张小脸冷得更彻底,急急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拴住,以防她又乱发飙。
舒净却是不理他二人,径自往洞中走去。
“你给我站住!”红莲娇嗓一喝,瞪着那根本不搭理她的男人,怒吼:“叫你站住听到没有!殷娘的眼珠为什么没有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交替的双腿终于止住,舒净整个人几乎僵化住,他很慢很慢地回过身来,睁着漆目望着她怒不可遏的面容,嗓音几乎冷到冰点:
“你说什么?”
用力挣开皇甫策的双手,红莲大步走到他身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他,“我说什么?我说殷娘的眼睛空了!她一双眼珠子没有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喂!”她还没说完好不好?
红莲瞪着那已然转身奔进洞府内的男人,气得只差没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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