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在这个怨灵面前根本而不起作用，或许跟第一次送安生往生一样，它执念没放下，我也就没办法。
怨灵在我锁骨的位置狠狠地抓了一把，白皙的皮肤上无端多出了三道血痕。
我疼得差点飙眼泪，可想到这么多人都指着我活命，就咬紧了牙关，非要把眼前这个怨灵解决了不可！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念起了作用，我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渐渐觉醒。
指间像之前几次那样，冒出了白光，像是一把迷你的激光剑。
耳畔传来低沉的男音。
“墨煜！”
“别怕，我在。”他说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莫名让我感觉很安心。
知道有他帮我之后，我就更无所畏惧了，猛得向那个怨灵冲过去。
肩胛骨上的伤口有血缓缓流出来，可那血还来不及滑下来，就统统化成一道幽蓝色的气韵，被某人舔食个干净。
反正流出来的血也收不回去，正好能助长墨煜的魂力。
我无意间看了一眼婆婆，发现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有些怪异。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上前阻止我，眼下最主要的目标就是——解决这个想要害一车人性命的怨灵！
“阿霓，怨灵的怨气，不是无故而生的。”
我听到墨煜在我耳边说，一点头。
“那我该怎么办？”我想了一下，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于是又向墨煜讨教。
墨煜蓦地从我背后环住我，双手握在我的腕上，带动我双手的动作。
我身上的重量霎时轻了，像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随着他一起上下翻飞，躲避攻击也灵巧地像是舞蹈一般。
“身段不错，还算柔软。”墨煜夸我。
他语气轻佻，手也不知何时放在了我的腰间，我脸上蹭的一下就红透了。
“喂！你有本事调戏我，有本事跟怨灵单挑去啊！”
我狠狠地朝他足尖一踏。
未想他早有防备，我重重踏到沥青的地上，反是震得自己脚疼。
“小心。”
墨煜抱起我又回旋了一圈，怨灵的利爪从我脸颊旁擦过，带着一股冰凉的寒气。
我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个怨灵也忒狠毒，回回都朝着我脸上招呼，这是不破我相不罢休的节奏？
墨煜凝着神色，沉声道：“先别急着闹，一会我会打开它的记忆，你从中找出它的执念，如此才能送它往生。”
“我为什么要送它往生，不能把它强行打散吗？”我觉得奇怪，如果有捷径可走，我是不愿意绕远路的。
墨煜看向我，眸光深邃，他一面淡定自若地挥着长袖帮我抵挡怨灵的利爪，一面向我解释：“打散是下下之法，送魂往生于你的特殊的命格而言有益无害。”
我听不懂，还来不及继续琢磨这话里的含意，就被带入了一个虚幻的场景中。
还是刚才的那条省道，只是我眼前多了一辆侧翻的中巴车，满地都是从车上甩出来的行礼、水果、衣服。
还有很多肢体不全的尸首，鲜血在沥青路上流淌，像是一条小溪，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中巴车上的玻璃都震碎了，隐约看到司机的尸体被卡在破碎的挡风玻璃上，脸上还插着许多玻璃碎片，看起来狰狞可怖。
其他的乘客，也全无生还的迹象，周围一片死气沉沉。
“墨煜……”我朝空荡荡的四周喊了一声。
只有渺渺回音传来。
我抱着双臂哆嗦了下，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想起墨煜最后说的那句话：打开它的记忆。这难道就是怨灵的记忆？
万籁俱静中，突然有一阵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畔响起。
我猛地扭头探寻声音的源头，之间死人堆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学生，刚刚醒过来，双眼微眯，嘴巴长着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看清楚周围的状况后，惊呼了一声，随后疯了似的摇身边的人：“阿嬷，阿嬷你快醒醒！阿嬷你怎么了？”老妇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她又转向另一边，碰了碰失去双臂的男人，“大叔，大叔……”
原本活生生的一车人，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惊慌失措，难以接受，不断地摇晃着触手可及的人，希望得到回应。
可惜，一个都没有。
我靠近她，“喂，美女，你还好吧？”
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我有些尴尬，伸手去触碰她的肩膀，没想到指尖直接从她的肩头穿透了过去，吓得我赶紧收回手不停地揉搓。
“这是现实与记忆的平行空间，她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说的任何话。”
墨煜蓦地出现在我身边，双手拢在宽袖之中，如瀑银发下的俊脸神色泠然，目光深邃地落在那个女学生身上。
我大概悟出了他的意思，问：“她？是不是就是怨灵？”这话一出，我又觉着不对，“可是，她分明死里逃生了，不是只有含有怨气的人死后才会变成怨灵的么？”
墨煜没有说话，我看到女学生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环顾了一圈，除她之外似乎没有别的幸存者。
她的脚好像受了伤，只能拖着向前走，从一堆残缺不全的尸体中出来，不小心触碰到司机垂下的手，一只手机从司机掌心掉了出来。
掉到女学生脚边，屏幕还亮着，是一条编辑到一半的微信。
她看着短信上那些聊麻将聊美食聊约炮的内容，睁大了双眸，一下子了然为什么会出事。
这个无良的大巴司机，拿全车人的性命开玩笑，一边开车还一边发微信聊天。
“丫的，是手机是吧，我一脚踩烂它。”
我想着这个手机估计就是罪魁祸首，正要冒然走过去，却被墨煜拉住手腕。
“继续看。”
他松了手，一个没留神，我就撞进了墨煜的胸口。
他此刻不是虚体，感觉上去还是挺结实的，受到撞击后，他低头我，双眸怔然，深邃不见底的墨色中似乎有星光点点，我和他对视几秒，神思就开始飘忽。
……我这是在想什么？略尴尬，回过神来甩甩头，轻咳一声，往边上挪了一步。
边继续观望边腹诽：看什么看？又不是看电影，一点美感都没有，只有惨烈。
那女学生愤愤地攥了攥拳头，咬牙走到路中央，想要向过往的车辆求救。
这个省道，向来人烟少，车流更少。
刹那间，远处有一阵强劲的发动机声传来，像是超级跑车的那种声音。
一道影子急速闪过，我还来不及看清，就见到女学生突然之间就飞到了半空中，然后重重地落了下来。
脑袋磕在坚硬的路上，车轮极快地碾过，瞬间绽开一朵殷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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