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选参议员

    与林肯共同经营律师事务所的汉顿也热衷政治，看见林肯已跨入政治界，又成为共和党的领导人，心中十分高兴，他对林肯说：“你好好地大展身手吧！事务所里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

    汉顿经常与林肯一起讨论奴隶制度的问题，他常对林肯说：“你的想法太温和了，你看看现在的形势，南北双方的问题不是简单地通过谈判就可以解决的。”

    不过，林肯能专心地在政界发展而没有生活之忧，汉顿确实功不可没。

    林肯参加了1854年的参议员选举。

    参议员的名额是每州两名。林肯这次竞争的对手便是民主党的道格拉斯。

    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当州议员时，道格拉斯也是州议员。

    当时他们都是20多岁的青年议员，在斯普林菲尔德的各种集会里，经常可以见到他们。一个是朴实无华的农家子弟，一个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这两个人的个性、外表都如此不同，他们也常常意见相左。

    后来道格拉斯在仕途上一帆风顺，当选为参议员，又成为州高等法院的法官，目前已是民主党的重要领导人之一。大家都认为，下一届的大选，民主党一定会提名道格拉斯为总统候选人。

    当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的问题扩大时，主张由州民投票来决定是否成为蓄奴州的，便是道格拉斯。一直想采取温和手段解决问题的林肯，觉得自己必须振奋起来，因为竞争的对象，是从青年时代就一直对立的道格拉斯。

    道格拉斯本人原本并不赞成奴隶制度，但是民主党一向受南方各州的支持，他们必须为南方各州的利益着想。为了替自己日后竞选总统铺路，道格拉斯极力推行这个主张。结果便是，堪萨斯与内布拉斯加发生了暴乱。

    在参议员的任期届满后，道格拉斯立刻到芝加哥去发表演讲。芝加哥现在已是伊利诺伊州最大的都市了，道格拉斯一直受到当地市民的欢迎。可是当他抵达芝加哥时，却发现许多人家门口都悬挂半旗，而且演讲的结果也糟透了。原来堪萨斯与内布拉斯加的问题触怒了支持民主党的市民。

    道格拉斯又到斯普林菲尔德参加竞选演讲会，他说：“将堪萨斯和内布拉斯加的问题交由两州的州民来解决，是尊重州民的自由意志，这才是真正的美国精神。现在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却因此而大打出手，实在是遗憾之至！”

    道格拉斯还说，如果解放了黑奴，他们无法独立生活，情况会更惨。

    道格拉斯演讲完后，轮到林肯上台。他的口才虽不及道格拉斯，但是他的演讲内容感情真挚、态度鲜明，十分吸引人。

    “堪萨斯的内战是美国辉煌历史上的污点。日后若有新州成立时，这样的悲剧可能又会重演。同一个国家的人民彼此仇恨、互相残杀，结果一定会使国家分裂，各位爱好自由和和平的同胞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

    平时林肯演说时，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但是现在，他感情饱满，双手颤抖着上下挥动，更加强了他的声势。

    “请大家冷静地想一想，如果一个家庭里兄弟不和、互相争吵，这个家庭能够兴盛吗？国家也一样，一半是自由州，一半是蓄奴州，这样的国家又能维持多久呢？”

    竞选演说轮流在各州举行，林肯在演说会上一再地阐述自由、平等、正义的真谛。

    选举结果出来了，林肯以微小的差距落选了。

    选举开始时，玛丽极为兴奋，尤其对手又是道格拉斯。为了击倒对方，玛丽也尽了很大的力量。可是出现这样的结果，玛丽很失望。

    “你下次要是由民主党提名，说不定倒会当选。”玛丽这样讽刺他。

    事实上，林肯并不介意自己的落选，因为他觉得他自己已经尽力而为，虽败犹荣。他再度回到斯普林菲尔德当律师。

    奴隶问题越来越严重。1857年，又发生了一件事。

    密苏里州有一个名叫德雷特·司各脱的黑人，原来是个奴隶，后来有人帮助他，使他接受教育，成为医生。德雷特的主人把他带到了蓄奴州，于是他起诉要求得到自由。这一正当要求遭到了密苏里州最高法院的否决，德雷特仍被判做奴隶。德雷特又向美国最高法院提出申诉，结果仍是一样。

    这虽然是德雷特个人的事，影响却很大。

    最高法院认为黑人没有自由。如果这项判决被承认的话，那么即使黑人逃到自由州去，主人一样有权利把他抓回来，这对美国的黑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全国各地都在谈论这件事。南方各州对这项判决都很满意。但是主张解放奴隶的人却很愤怒。

    林肯正为德雷特的事愤怒不已，他认为解放奴隶不只是拯救可怜的黑人，也是为了维护美国的自由精神。就在这个时候，道格拉斯又到伊利诺伊州作巡回演说。因此在道格拉斯演说之后，林肯也发表了有关奴隶制度的演说。

    1858年，林肯49岁。这年的7月又有参议员的选举，林肯主动参加了这次竞选，竞争对手又是道格拉斯。

    选举演说首先在芝加哥举行。林肯总是紧跟在道格拉斯之后作巡回演说。8月，两人又在奥特华不期而遇了。这一次的演说吸引了无数的群众，使得开往奥特华的火车不得不加班。伊利诺伊州的天气闷热，但是道格拉斯非常认真地进行拉票。

    由于两人的竞争十分激烈，整个伊利诺伊州的气氛也跟着紧张起来。州民每天都在谈论着到底谁会当选。

    当天林肯在群众的欢迎下抵达奥特华，他坐着马车，由乐队前导，热闹地来到了会场。道格拉斯也在壮观的行列引导下，一路游行过来。会场上的听众挤得水泄不通，总数超过万人。

    道格拉斯说：“废止奴隶制度就等于剥削了我们拥有财产的权利，宪法所赋予我们的自由，现在却受到了这批主张废止奴隶制度者的威胁，我们必须努力维护！”

    针对这点，林肯说：“神是公平的，他也给了黑人自由。既然都是人，黑人也拥有幸福生活的权利。美国的独立就是为了争取自由，而居住在美国的每一个人，都应该享有自由。

    “民主党的人说黑人无知，不能成为公民。但是神也赋予了黑人智慧，虽然他们现在的智慧并不高，是因为他们没有跟我们一样接受教育。如果连他们这有限的智慧都给剥夺了，这无疑违反了神的旨意。但凡是爱好自由的人，一想到这个国家还有这么多失去自由的人，能不痛心吗？因此，承认奴隶制度就等于不爱这个国家！”

    同时，林肯也不断地提醒大家：“分裂之家不能持久。”

    竞选越来越激烈，类似的演讲也在自由堡、克里敦等地举行。在竞选期间，每次演讲会上，林肯都能受到选民们的热烈欢迎，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人是赞成奴隶制度的。

    选举结果将会在秋末公布。

    这天一早就下着雨，林肯和他的助选员们在法律事务所内等着电报。

    没有想到，林肯这次又落选了。事务所里的人一下子都陷入低潮，有些人还哭了起来。

    “这都是我个人的声望不够，但很感谢大家帮忙！” 林肯说完，拿起帽子消失在了雨中。

    共和党的候选人

    虽然在竞选上被道格拉斯击败，但是林肯的演说却深入人心。“分裂之家不能持久。”农民们都将这句话奉为真理。尤其是开垦区的农民，对林肯深入浅出的演说印象极为深刻。他的演说不但全伊利诺伊都知道，甚至别的州也在谈论着。过去一直赞成奴隶制度的人，也慢慢转而支持林肯了。

    选举战结束后不久，林肯因审判案件到了布明顿。办完事之后，在回旅馆的路上，有人叫住了他。

    “你不是林肯吗？”

    这是地方上非常有名望的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杰士·费尔。

    “刚好遇到你，我正要去找你。” 费尔说着，把林肯请到了他家里。

    费尔认真地告诉林肯：“不久前，我到过东部很多地方，没想到各处都有人在谈论你，我很惊讶。你和道格拉斯的论战使大家对你印象深刻。像你这样的人，竞选总统一定没有问题。下次选举你试试看。当然，你还是必须坚定你在奴隶问题方面的立场。”

    林肯听了，大吃一惊：“这未免太抬举我了，在伊利诺伊州还有些人认识我，可是其他州的人根本不知道我。我相信共和党中一定有更杰出的人才，说什么也轮不到我这个乡下律师！”

    “不，林肯，你不了解你自己，过去你虽然一直待在乡下，但是你若出来竞选总统，绝不会输给别人。现在美国的民众对政治界的名人多半不抱什么指望，他们不管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他们需要一个有信念的人出来领导他们。

    “你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认为是对的，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而且，你是在穷苦环境中长大的，最能了解民众的疾苦。你就试试看吧！

    “现在美国分裂在即。我观察了很久，你是最理想的候选人。”

    费尔诚挚而认真地鼓励着林肯。

    林肯沉思了良久，然后看着费尔说：“费尔，谢谢你！听到你这一席话，使我了解我的演说被接受的程度，我有信心了。”

    林肯微笑着告别了费尔。

    第二年10月，林肯在乌拉巴那听到了一个消息，据说弗吉尼亚将发生黑人暴动，他们会攻击政府的武器仓库。镇上的人都很不安，以为所有的黑人都会联合起来攻击白人。恐怖的消息频频传来，有人说黑人纵火，也有人说女人和小孩被杀了很多。

    林肯也开始紧张起来，生怕自己一向忧虑的事将会发生，于是连夜赶回了斯普林菲尔德。

    一位名叫约翰·布朗（1800—1859）的人为了唤起各蓄奴州的奴隶起义，在10月16日夜晚，率领着22个白人和黑人组成的队伍，攻下了弗吉尼亚州的哈帕尔斯渡口，并迅速占领了政府的军火库。次日黎明，惊慌的奴隶主迅速集合了队伍，包围了军火库。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经过两昼夜的血战，起义者大部分牺牲，约翰·布朗本人被捕，被送往法院。

    案子开始审判时，北方人都主张释放这个主持正义的人。他们还为他请了律师辩护，但是最后，布朗还是被判死刑。

    作出判决后，法官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布朗当时59岁，留着满脸银白色的胡子，两眼炯炯发光。他扫视了满座的旁听席，从容地说：“我是为了拯救这些贫穷、悲惨的黑人，才鼓励他们拿起武器来争取自由的。人都是神的子民，在神之前，应该一律平等。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人平等。我，约翰·布朗，现在坚信，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清这个有罪国土的罪恶。”

    布朗最终被处以死刑。在他英勇就义的时刻，北方各州全部下半旗，高大建筑物上饰以黑色，教堂鸣钟致哀。 约翰·布朗虽然牺牲了，他的精神却鼓舞了更多的人。

    北方的年轻人开始认为，如果不马上采取行动，问题就没法解决。如果再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布朗事件，南方各州一定会脱离联邦政府。这样一来，不但国家会一分为二，而且南北之间会因此而发生战争。

    林肯知道美国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便请汉顿照顾事务所的工作，自己到伊利诺伊州各村落去巡回演讲。有时候，林肯也骑着马到遥远的堪萨斯州去。

    林肯希望让更多的人了解奴隶问题。

    这个时候，美国举国上下都因为奴隶问题喧腾着，经济方面也受到了影响。以前生产的棉花，不论多少都能够销售出去，现在棉花的产量已经饱和了，囤积满仓。

    这时的总统是民主党的布坎南，他尽管为避免南北分裂做过不少努力，但还是无力扭转局势，因此，民主党的声望开始下跌。

    “下次的总统，该换成共和党的人了。”大家都这么想。

    成立不久的共和党在议会中的议员席位很少，开会时也经常受民主党议员的控制。但是，共和党以奴隶问题与民主党相争，开始与民主党相抗衡。

    1860年是总统的选举年。当年的2月，林肯受邀到纽约去演讲。

    为了解决奴隶问题，林肯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的，但是这次是他第一次在美国大都市演讲，难免会有点紧张。

    那天晚上纽约下着大雪，林肯以为来听讲的人一定不多。但是林肯抵达库巴协会时，才发现大厅内已挤满了人。林肯已成为奴隶问题坚强的斗士了，大家都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林肯站上讲台时，许多人都感到失望。因为讲台上的林肯仪表并不出众，又瘦又高，像个农夫，而且看起来有点儿紧张。

    当他开始演讲时，大家更加失望了，这个人讲的话毫不出彩，用字造句十分平常。这对听惯政治演讲的人来说，实在没有新奇之处。但是林肯那低沉的声音里似乎有某种魔力，听众慢慢地都被吸引住了。会场静得连瓦斯灯的嘶嘶声都听得见。林肯的每一句话都打动听众的心，女人们甚至掏出手帕频频拭泪。

    演讲完毕，听众们一致起立鼓掌，争相与林肯握手，原来想阻止他演讲的人，现在也都改变了态度。林肯告诉他们，废止奴隶制度，是为了争取人类的平等和自由，也是为了全美国的统一。听众对林肯崇高的理想和强烈的信念都极为感动。

    这次的演说非常成功，过去主张解放奴隶的人只知道南方人太不讲理，他们却不知道隐藏在这个问题后面的真相。

    我们应该选这样的人当总统。”当晚，许多人都这样想。

    林肯在纽约结束了成功的演说之后，立刻回到斯普林菲尔德。斯普林菲尔德现在已经铺上了铁路，有火车通过。

    共和党到底要提名哪一位候选人出来竞选总统呢？他们已经为此事召开会议了。此时正当全国为奴隶问题骚动的时候，由谁来当总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共和党中，以蔡思和休瓦特的呼声最高。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林肯也登上了提名榜。

    当年5月，共和党在芝加哥举行大会，各州代表都前往出席，选出总统候选人。

    纽约州的共和党人支持休瓦特，派了两百人到芝加哥来。伊利诺伊的共和党人当然支持林肯，也派了不少人来。

    林肯并没有出席这次大会。在斯普林菲尔德，他和平常一样，吃过早饭之后，徒步走到事务所去，仿佛没事人一般。芝加哥打来的电报从来没有间断过，不停地报告选民投票的情形，使得林肯也跟着紧张起来。先来的电报，都是休瓦特占优势。

    到事务所来打听消息的人越来越多，林肯也越来越紧张，快到中午时，终于揭晓了。

    林肯终于成为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

    “哇！”欢呼声在狭窄的事务所爆炸开来。

    “恭喜你了，林肯！” 汉顿抱着林肯，高兴得流下眼泪。

    “谢谢你！”林肯轻拍着汉顿的肩膀，好像在安慰他似的，然后拿了帽子对他说，“我要去告诉玛丽。”随即匆匆地走出了事务所。

    在家里，玛丽正焦急不安地等着，只见林肯像往常一样地走进屋子。

    “怎么样了？”玛丽问。

    “我被提名了。”林肯轻描淡写地回答。

    玛丽先是愣了一下，当她看见林肯的微笑，这才相信是真的，她激动地哭了起来。

    当晚，斯普林菲尔德热闹极了，大街上有提灯游行的，有放焰火的。许多群众聚集在林肯的家前，直到半夜还不肯离去。

    三天之后，共和党的代表来到斯普林菲尔德，正式通知林肯已成为候选人。这时刻，林肯家的门前人山人海，欢声雷动。

    林肯将共和党的代表迎进屋里说：“我很珍惜这项重要的使命，我以我的良心起誓，将尽力完成这项使命。” 林肯的口气很平静，但是他知道，落在自己双肩的，将是无比的重任！

    竟选总统

    总统选举在11月举行。

    选举战在初夏时分就已拉开序幕。民主党提名了三位候选人，林肯的政敌道格拉斯也是其中之一。共和党提名的只有林肯一人。

    1860年的总统竞选，可以说是美国独立以来竞争最激烈的一次。主张废除奴隶制度的共和党与持相反意见的民主党，都努力地为自己的候选人加油。两党的演讲会不停地在各处举行。

    共和党的助选团向全国人民分发林肯的传记，详细记述林肯从小的生活，圆木小屋的童年，后来又当过船夫、店员、牧场的长工等，引起很多人的注目。

    “他跟我们一样。” 连南方开拓地的农人知道了林肯的身世后，也感到很亲切。

    民主党则批评林肯是乡下人，没有读过书，什么都不懂，这种人怎么能当国家的元首？

    到了9月，选战更加激烈。林肯在斯普林菲尔德静观局势，每天都收到全国各地寄来的信，其中有这样一封——亲爱的林肯先生：

    我是个11岁的小姑娘，我每天都向神祈祷，希望你当选总统。

    你有没有像我一般大的女儿？如果有，请向她们转告我的问候，就说我爱她们。如果你没有时间写回信就请她们写。我有四个哥哥，他们有的肯定会投你的票。但如果你听我的话留起连胡子来，我会说服我的哥哥全来投你的票。你的脸太瘦了，留连胡子后看上去一定会好得多。女人们都爱看男人们留胡子，你要这样做了，她们一定会叫自己的丈夫也来投你的票，这样，你就能当上美国总统了。

    格雷丝·贝达尔

    1860年10月15日

    林肯立刻回信给她——

    亲爱的小姑娘：

    你15日的令人非常愉快的信收到了。我必须遗憾地说，我没有女儿。我有3个儿子，一个17岁，一个9岁，还有一个7岁。他们和他们的母亲组成了我的整个家庭。说到胡子，我可从来没留过，如果我现在开始留，你不认为人们会说这是一种愚蠢的装腔作势吗？

    真诚祝福你的A.林肯

    1860年10月19日

    不过，从那天起，林肯就开始蓄胡子了。

    11月6号是投票的日子。林肯早上九点就到镇上的电信局去等各地来的消息，镇上的人也都聚集在电信局外。每当有电报来，就会引起一阵欢呼或是叹息。

    开票在各州举行，因为全国有30个州，要知道投票的结果，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南方各州自然不会有林肯的票，不过，在奴隶制度问题上保持中立的那些州，林肯的得票却相当高。 下午一点，投票结果终于揭晓，林肯以最高票当选。这位只当过一次国会议员的乡下律师，终于成为美国第16任总统。

    这天晚上，已经是半夜了，镇上还没有一个人愿意睡觉。大家都拥到庆祝酒会的会场，不断地欢呼，兴奋不已。出现在庆祝酒会上的玛丽兴奋地接受大家的祝贺，她那得意的神情似乎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亚伯会当总统。”

    至于林肯本人，他并没有特别兴奋的感觉。林肯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刻当选总统，自己肩上的责任更加重大！每个投他票的人也许都会想：林肯一定能解决纷争已久的奴隶问题。

    事实上，一位在圆木小屋里长大的人能够当选总统，确实是件值得大写特写的事。

    当时的制度是：11月选举总统，次年3月就任，中间有四个月的空当。南方各州企图趁着这个机会制造骚乱。

    先是南卡罗来纳州宣布脱离联邦政府独立，接着是佐治亚、亚拉巴马、密西西比、路易斯安那、佛罗里达、得克萨斯等六个州。这七个州于1861年2月4日成立了美利坚联盟国，推选杰斐逊·戴维斯为总统，并且依据美国宪法建立政府，而且立即招募义勇兵，购买武器。

    没过多久，美国南方的许多联邦政府机构，像邮局、海关、要塞等等，都被南方政府接管了。战事似乎一触即发，林肯对此忧心忡忡。

    1861年2月，林肯一家要搬到华盛顿去。

    每天都有许多事情要处理，首先要卖掉住了多年的房子，然后结束律师事务所的杂务，晚上还得收拾行李。林肯每天一回到家便脱去上衣，像个工人一样以强而有力的手臂打包、捆扎行李。

    2月11日，正是林肯52岁的生日。

    这天早上，林肯一家人坐上马车，来到斯普林菲尔德火车站。上天似乎也在向他告别，整天细雨霏霏。

    从28岁起就一直住在这里，现在却要离开了，林肯心中百感交集。火车站上挤满了人，镇上的要人都来了。林肯和他们一一握手道别。

    最后，林肯握住了汉顿的手，说：“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才好，我的工作能顺利进行，完全是靠你的协助，谢谢你！”林肯说着，眼眶都湿了。

    火车进站了，林肯带着玛丽和孩子们坐上最后一节车厢，这是特地为总统一家准备的。林肯站在车厢后面的小阳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欢送的人。大家知道他有话要说，顷刻之间都安静了下来。

    各位斯普林菲尔德的朋友：

    过去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活在你们的友情与关爱中。我一直能过着幸福的日子，完全是各位给我的爱护。我的孩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其中一个已长眠于此。我的心会永远和这个镇连在一起。

    现在我要离开这个令人怀念的小镇了，带着各位的期望和肩上无比沉重的担子。如果没有神的帮助，我可能无法突破这个难关。请各位帮助我，不要让上帝遗弃我。最后，各位多珍重，祝各位幸福！

    火车的汽笛响了，大家目送着那雨中的火车渐渐远去。

    火车在开往华盛顿的途中，会在好几个地方停留，使林肯可以听取更多人的意见。诚恳和毫不矫饰的个性，留给大家深刻的亲切感。

    “这个人一定能拯救困难中的美国。”大家都这么期盼着。

    在费城，林肯受到空前的欢迎，这个在美国独立时曾敲出自由钟声的城市以无比的热诚来欢迎他们的总统。从车站到旅馆的路上，到处是人山人海的群众。

    “自由和平等并非只有美国人才能享受，我们必须努力，使全世界的人都能享有这项权利，这是我们大家的责任。我为达此目的，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当然，我们必须避免战争，在国家内部发生战争是最不幸的事。我希望能保持和平，但如果对方坚持不放下武器，我们决不能听之任之。”

    这是林肯到达费城当晚，在纪念堂发表的演讲。林肯的心里，早就有了不惜一战的准备。

    林肯原来预定在费城演讲之后，前往巴尔的摩。但是他临时接到报告，说途中有人计划在巴尔的摩暗杀新总统。想不到尚未就职，就有人想要暗杀他。林肯并不怕死，但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美国不能没有总统。

    于是林肯改变行程，搭乘普通列车直接前住华盛顿。

    3月4日是总统就职典礼的日子，华盛顿警备异常森严。在通往国会大厦的路上，还驻守了军队，以防发生意外。不过，观礼的群众仍然把路挤得水泄不通，很多人都特意大老远赶来。伊利诺伊州也来了不少人，因为他们要看看“我们的亚伯”最光荣的一天。

    林肯与前任总统布坎南一起乘着马车，在夹道的欢呼声中抵达国会。

    国会前的大阳台上，坐着最高法院、国会以及政府的官员，还有受邀观礼的各国使节、外交官等。国会前的广场上，则聚集了好几万群众。

    这位个子比谁都高的新总统一出现在阳台上，群众的喧哗声立刻停了下来。

    林肯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但是低头一看，却没有地方可以放，正当他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坐在国会议员席上的一个人伸过手接下了帽子。这个人就是史蒂芬·道格拉斯，林肯青年时代直到现在的政敌。

    林肯的手放在大法官取出的《圣经》上，宣誓就职。这是最庄严的一刻。

    然后，林肯从口袋里取出了讲稿，开始他的就职演说。

    “我现在并无意干涉承认奴隶制度的州。美国只能有一个，每个州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脱离联邦政府。”

    林肯一开始便表达了他企图以温和的手段解决奴隶问题的想法。但是在国家统一问题上，他立场坚定。接着，他向南方各州发出呼吁：

    “会不会发生内战，完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政府绝对无意攻击你们，除非你们先发动攻击，否则，不会有任何战争，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政府的完整，我们不是敌人。”

    林肯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国家的分裂。他时常思索是不是有更好的方法，可以避免美国分裂，而又能解决奴隶问题。 他的这种温和态度常受到激进派人士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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