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全家人都十分吃惊,冯素云说:“我去看看,多好的一个姑娘,真的就这样被毁了啊。”
刘红卉说:“我们也看看去,人家金香是为我们家杰生才遭害的啊。”
邓如田的乡菜馆里里外外全是人,邓金香在家里把电视冰箱一砸,弄得全塘坪的人都知道邓金香出事了。
李志仁一家没办法挤进门去,就和站在外面街上的人一块听里面的人说话。说话的人是镇党委书记刘宏明和镇长伍权,他们是在指示维平安要尽快把这一起恶性案件破了,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给塘坪一个平安和谐的生活环境。还要招商引资开发塘坪哩。人家听说这样的事情,谁还敢来呀。过后,刘宏明和伍权交待邓如田,赶快把邓金香送到医院去,“还有十多天就开学了。我们塘坪好不容易出了个到北京名牌大学读书的学生,千万不能出差错的。”
李志仁一家从乡菜馆回来的时候,天快亮了,都没有睡觉的意思,李志仁问母亲说:“妈你昨天下午去关公庙做什么,以前从没听你说要去关公庙啊。”
冯素云不回答儿子的话,她能说什么呢。
刘红卉说:“要不是妈去关公庙,还不知道金香会出什么事呢。”
李杰生却是坐在一旁不做声,他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维平安带着副所长吴会生、朱小平和一个民警来了,维平安人没进门声音却先他一步传了进来:“这个邓如田,有钱了,就了不得了,说出的话气人呀。”
李志仁一家不知道这个时候维平安来家里做什么,也不说话,都把眼睛盯着他。维平安还在发牢骚,“说要把女儿送到国外去,就没人知道女儿被人家那个了。还要对镇领导说那样的话做什么。”
李志仁问:“他对镇领导说什么话了?”
“还能说什么话,有钱嘛,谁都看不上眼了。”维平安过后说,“冯姨,我们是来向你问问详细情况的,昨天你怎么发现邓金香的。”
冯素云不想对他们说去关公庙的事情,说:“这事你们要问金香才是。”
“邓金香的神志已经错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就是说了什么也不能采信的。”
冯素云就把去关公庙前前后后的情况对维平安说了,过后说:“那个人胆子也太大了,关公庙经常有人去的,他就不怕碰着人。”
维平安说:“我在塘坪工作了八年,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很少发生,没有想到这一出事,就是大事。”
冯素云说:“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要是精神上落下毛病,一辈子就完了。”
李志仁说:“邓如田说了,他有钱,要把金香往外国送呢。”
“精神出毛病了,往外国送有什么用?”冯素云过后对儿子正色道,“为人要厚道,不要幸灾乐祸。”
维平安还问了一些别的事情,准备走。冯素云说:“你们从来没到我家来,我要留你们吃碗水豆腐再走。我家做的豆腐你们是知道的,塘坪第一家吧。”
维平安笑说:“吃人家的嘴软啊。”
冯素云说:“这么说,金香的案子与我们家有关啰?”
维平安说:“我知道冯姨也希望这案子尽早破了。”
说话的当儿,李杰生用一个盘子端了四碗热气腾腾的水豆腐来。维平安他们一边吃,一边连连说:“好吃,好吃,果然名不虚传。”
吃过水豆腐,冯素云又从房里拿来几双鞋垫,每人给了一双。维平安拿着鞋垫看了看,惊诧道:“以前也听说过有关塘坪一个靠纳鞋垫,一个靠剪窗花盘家糊口的事,没有想到,这鞋垫纳得这般的好看,我不会垫在脚下的,我要当作艺术品保存。”过后说,“冯姨,您放心,邓金香的案子我们会尽早破的。”
维平安他们没有回派出所去,他们往鸡鸣山去了。
鸡鸣山还被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早起的鸟儿在林子里啼鸣。关公庙里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来上香,也没有人敲响庙里那口铁钟。维平安说:“镇领导原来想让那个姓吴的把关公庙认真弄一弄,把鸡鸣山开发出来,成为一个休闲旅游的地方,没有想到那个姓吴的却是个骗子,差点把镇里的钱都卷走了。”
吴会生说:“当时听说还要在鸡鸣山修一座状元碑,把塘坪高考的状元都刻在碑上,邓如田的女儿邓金香的名字是第一个要刻在上面去的人。”
朱小平说:“神经出了问题,只怕就有问题了。”
“以前关公庙里有个老道人,怎么没有看见了。这样一座庙堂,也没个人看着。”
“镇领导说,庙堂重新修好之后,准备再请一位住持来,那样香火就更加的旺盛了。”
几个人在庙堂里面仔细地看过一遍,朱小平说:“我看这个作案的歹徒不是惯犯,也没有什么作案前的准备,只是临时起意,把衣服往脸上一蒙,就动手了。邓金香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什么外伤,她的昏厥,是受到惊吓所至。”
吴会生说:“我同意朱副的分析,这人要是惯犯,只怕不会选择在这里作案。”
维平安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声,就带着几个人下山了。
过后,人们就再没有看见维平安的身影。派出所的人说维所长到县里学习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人们突然看见维平安从上坪的街口走来,他的前面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把头勾得低低的,认真看,才发现这个人双手戴着一副手铐。人们的兴趣一下就提了上来,这么多年,人们还没有看见派出所用铐子铐过人呢。就有人走过去,想看看被铐的这个人是谁。这一看可让人们惊愕不已。维平安铐的居然是塘坪的英雄邹成兴。
就有人大声问道:“维所长你没搞错吧,怎么把他铐起来了。”
维平安不做声,只是要邹成兴快走。邹成兴也就加快了脚步。两个人来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的门前已经围满了人。维平安让吴会生和朱小平把人们劝走,自己直接把邹成兴带到办公室去了。
那天,维平安带着吴会生、朱小平去了一趟关公庙,这些天他就悄悄潜藏在关公庙的楼上守株待兔。朱小平的分析是对的,强奸邓金香的这个人不是惯犯,也不是流窜作案,只是临时起了歹意。可他第一次就得了手,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守候了几天,来关公庙上香许愿的人很多,却是没有发生让维平安期待的事。但他并不气馁,他不相信三个人的判断都失误了。
这天下午,维平安蹲在关公庙那个又窄又闷热的小楼阁里实在有些受不了了,他真的想放弃,只是想想邓如田说的话,心里实在堵得慌。就在这时,他看见关公庙的大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是邹成兴。维平安以为他是来给关公许愿的,考了一年公务员,却在面试的时候被刷了下来,今年他是迫切地希望要考上啊。只是,邹成兴没有在关公的神像前作揖烧香,他直接往观音菩萨的殿堂去了,在那里他也没有烧香作揖,而是闪身藏进了观音菩萨神像的后面。维平安心里不由得一紧,他真想叫他一声,邹成兴,你要把你自己毁了的啊。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这个年轻女人站在观音菩萨神像前双手合十,口里默默地叨念着什么,看样子她的心里也有不怎么舒心的事情,想求得观音菩萨的帮助,她却没有想到,观音菩萨帮不了她的忙,一场灾难却是要降临到头上来了。果然,就在这时,邹成兴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他的脸已经被他自己用衣服蒙住了。他来到年轻女人的背后,张开双手就把年轻女人的嘴给捂住了。年轻女人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就拼命地挣扎,还大声地叫喊起来。邹成兴可能是被吓着了,拔脚就想逃跑。
说时迟,那时快,维平安飞身从庙堂的楼顶跳了下来,将邹成兴逮了个正着。那个年轻女人上前把邹成兴脸上的衣服扯下来,她不由得怔住了,哭着说:“原来是你呀,做这样的肮脏事,你去把牢底坐穿吧。”
维平安说:“走,一块到派出所去一趟吧。”
年轻女人说:“我是后山村的,我认得他,还是救人的英雄啊。要我去做这样的证人,我害羞呢。”扭身匆匆走了。
邹成兴说:“她不去也行,我认罪。”
派出所的人却是不知道邹成兴犯了什么事,维平安是去守候那个强奸犯的,怎么把邹成兴抓了来。吴会生说:“大英雄,考公务员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吧,这次要考前三名吧。”
邹成兴不做声,把头勾得低低的。
维平安对一个民警说:“把纸笔准备好,等会儿好做记录。”这样说着,维平安将一把椅子摆在中间,要邹成兴坐在那里。然后要吴会生和朱小平坐在自已的两旁,那个做记录的民警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边。吴会生和朱小平都觉得情况有点不对,问维平安说:“这是你在关公庙抓来的?”
维平安说:“不是从关公庙抓来的,我能从别的地方抓来?”
几个人都不由得大惊:“这可能吗,塘坪的大英雄啊。”
维平安说:“让他自己说吧。”
邹成兴勾着头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你那口气好像是别人逼着你干的坏事。你说,这是第几次作案了?”
“第二次。”
“邓金香是你强奸的?”
“是的。我原本不想对她下手,再怎么说,她刚刚考上大学。只是,后来,我又下手了。”
“人家才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跟你有什么仇?”
“他家里的人要我这么做的。”
“你这是什么屁话。人家要你去干坏事?去强奸良家妇女?”维平安简直是在吼了。
“是的,我不作案,他家里的人要我去作案啊。”
邹成兴的话颠三倒四,让维平安几个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维平安说:“邹成兴,你这次的事出得可大了,还不好好交代呀。”
邹成兴说:“我说的是实话。”
“你说邓如田家要你做强奸犯是什么意思?”
邹成兴说:“我带你们去听听吧。”
“听什么?”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顿了顿,邹成兴又说,“我有一个请求,你们别给我戴手铐。不然我妈看见了要哭的。”
“去你家里?”
“是的。”
“去你家里做什么?”
“你们去听听他们家怎么要我做强奸犯的啊。”
维平安对吴会生和朱小平说:“我们跟着他去一趟吧。”
邹成兴走在前面,维平安和吴会生朱小平三个人走在他的两边,防止他出了门万一跑掉了怎么办。
派出所外面原本围着许多的人,看见邹成兴和维平安他们没事一样地出来了,就都散去了,有的人还轻轻说:“就是嘛,邹成兴能犯什么事不成。”
派出所离邹成兴家不远,也就百十步的样子。邹成兴的母亲还像过去一样在自家的门前摆槟榔摊子。曾经,邓如田说他怎么看乡菜馆旁边这个槟榔摊子都不顺眼,跟镇工商所的人说要把槟榔摊子拆掉,工商所的人还真地来了,可他们没有理由要老人拆掉槟榔摊子。该缴的钱老人都缴了;再说,老人挣钱是为了养活自己啊。因为这事,邓如田还对工商所的人有了意见。
老人见儿子带着派出所的人到家里来,连忙拿起几包槟榔往他们手里塞,“维所长你们稀客呀,平时不到我家来的啊。”过后就叫儿子赶快买包烟来。
邹成兴没有做声,带着维平安几个人从后面灶屋的一条木梯爬上楼去了。
邹成兴家是一栋破旧的木屋,据说还是他祖爷爷留下来的,两层。平时,邹成兴和他的母亲都住在一楼,邹成兴说,只有看书复习的时候才会到二楼他的那间书房里去。
上了楼,邹成兴就要大家别做声,脚步也要轻一点。隔壁邓如田乡菜馆靠着邹成兴书房的地方刚好有一个小窗户。才进屋一会儿,他们听到一种声音从小窗户那边传过来,是一个女人的呻吟声,缠缠绵绵,时高时低,除了这种声音,还夹杂着吱吱咯咯的床板响。
邹成兴说:“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这声音从来就没有断过。我真地受不了啊。”
朱小平忿忿道:“乡菜馆的生意好,原来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呀。”
吴会生说:“我们每年在塘坪都要搞两次大的行动,怎么就没发现乡菜馆里的秘密,这个邓如田,真的太狡猾了。”
邹成兴说:“我听说了,邓如田是不让塘坪人做这种事的,做这种事的人全是外地人。”
朱小平说:“怪不得这一两年来,来乡菜馆吃饭的大都是外地人,他们把二楼的包厢全都包下了,吃了一次还来吃二次三次。”
维平安铁青着脸,匆匆下楼去了。一会儿,维平安就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邓如田,邓如田一边走还一边发牢骚:“维所长你神神秘秘搞的什么鬼,几位领导还等着我去敬他们的酒呢。”
维平安道:“你自己听听吧。”
邓如田听到那个声音之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罚款吧,我认罚。”
维平安说:“你说,强奸你女儿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吃枪子儿。”
“那么,教唆强奸犯的人应该怎么处理?”
“也该吃枪子儿。”
维平安吼道:“你的枪子儿就吃定了。”
邓如田不知道维平安说这话什么意思,眼睛盯着维平安,过后,又狐疑地盯着邹成兴。
维平安说:“强奸你女儿的是邹成兴。你毁了你自己的女儿,也毁了塘坪的英雄啊。”
邓如田的脸一下变得蜡黄,过后一声嚎叫:“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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