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顿-艰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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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济危机

    假如希尔顿曾经有达到巅峰,俯视那一望无际的平野,并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时候,那么现在正是希尔顿滑下深渊的日子。不过并非希尔顿一人如此,全美国正陷在不景气的困境之中,它在他们每一个人心中都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记。

    对希尔顿来说,得意时所产生的是远见和自信心,而失意时则体会到了真正的谦卑。希尔顿发现任何事物都有山穷水尽的一天,只有对上帝的信念,才是唯一可靠的保证。

    每当壁垒压近希尔顿、欲粉碎他时,每当前途暗淡、看来毫无转机时,总会有些事发生——一个侍者把毕生积蓄交到希尔顿手里,一位生意上的劲敌把希尔顿的一切都取走了,却又一下子都还了回来。

    希尔顿不会变魔术,从帽子里抓出一只兔子,但在这段不景气的期间,如果希尔顿要一只兔子,它还真能及时出现在希尔顿眼前。

    1929年,不景气的现象已使东海岸经济呈现瘫痪状态,逼得人们一个个跳楼自杀,南部虽未遭殃及,但灾难的浪潮不断袭来,一次比一次令人痛楚而又倦怠。

    1930年11月5日,尽管大家都面临困境,希尔顿还是设法使“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建立起来。

    如今写来,只是一笔带过,但当时要建起任何建筑物,都是非常艰苦的事!希尔顿身无分文,却要盖酒店,正像玩无中生有的把戏。当时的赫尔敦和希尔顿正在做这样的事,以成全他们的美梦。

    “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揭幕之日,报章刊登有近1.5万人前来观礼,虽然报道过于夸大,但有一点是真的,来自全得州、全新墨西哥州的人,多过一年之中到酒店住下的宾客。他们到此,不过想看看酒店究竟如何罢了,一旦见到了华丽的套房、直达云层的19层大厦、300多间以印第安、西班牙和拓荒者传统风格布置的房间,无不惊讶,叹为观止!他们真正想见到的,事实上就是一种希望造成的奇迹。他们想拾取一些对人生的信心,希尔顿的确未使他们失望。

    他们希望有一个舞会来庆祝、热闹一下,希尔顿也照办了。

    一个晚会,酒店的厨师宰了1200只鸡招待客人。埃尔帕索的国家银行董事长山姆·D·杨格,是他们得力的支持者之一,也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竟因丢了入场券,险些被拒于大门之外,后来只能打电话向希尔顿求援。

    当着众宾客,希尔顿一遍遍地说,他对美国深怀信心,这是个黄金之国,是充满机会之地。经济恐慌是来了,可是绝不可能迟滞不去。希尔顿是这么说的,宾客们也是这么深信不疑。但晚会上,谁也不知道,在时过境迁之前,他们还得吃多少苦头?

    母亲刚好结束环球旅行,也参加了此这一盛典。她一见到“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就非常喜欢,后来,她晚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此度过。

    最艰苦的岁月

    每个人都认为,旅馆开幕的第一个节目实在极其美妙。任何人都表示同意,只有希尔顿的爱妻玛莉除外。玛莉当然参加了,希尔顿在百忙之中见到她,觉得她比平常更娇艳,容光焕发。举行酒会的那一晚,当几个重要的演讲结束了以后,希尔顿见到她匆匆抓起外套上楼,妹妹露丝玛丽显然也注意到这一幕。

    “康尼!”她关切地问道,“你留意到没有?这座酒店有什么使玛莉不开心的地方吗?”

    希尔顿呆住了,没有人应该对酒店表示不满,尤其是酒店老板的妻子,这都是希尔顿从天上摘下来的星星,要全部堆在她的裙下。

    希尔顿的妹妹严肃地说:“一家酒店是为了谋生,两家就近乎奢侈了。更多家酒店连合在一起,足以夺爱,照料它们要花太多的时间。别忘了,玛莉还很年轻,需要人体贴和关爱呢!”

    希尔顿抗议了,他建造酒店还不是为了她、为了他们的儿子,也为了他们将来的生活无虞。希尔顿也经常带礼物给她,而她也喜爱希尔顿为她选择的东西。一有空,希尔顿还不都是陪她和孩子们!

    “只怕你空闲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也许她宁愿多一些和你相处的机会,而少得到一些衣料;也许她重视目前的生活更甚于重视将来……”

    那时起希尔顿暗自许诺,今后永不让事业插足于自己的家庭生活。希尔顿得承担起投资者和家庭之主的双重责任。希尔顿告诉自己,做丈夫的要使妻子展露出更多的笑容。如今回顾起来,希尔顿发现当时的许诺并未实现。希尔顿信守诺言,可是现实状况总是让人出乎意料。

    正如经济不景气这件事情本身一样,发生在希尔顿和玛莉之间的事并非突然。可是希尔顿蹒跚于黑暗的幽谷之中,日以继夜地奋斗,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立足于世,而正是此时,笑容渐渐从玛莉脸上消失了。

    “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开幕典礼一过,打击逐渐来临,希尔顿几乎濒于崩溃。首先是旅馆的生意开始衰退,人们不作远游,商人的货物也乏人问津,失业者的名单日益增多,赫尔敦和希尔顿天天在“达拉斯希尔顿”酒店的办公室中商量对策,经常熬到深夜。马林、拉伯克、圣安吉诺、埃尔帕索,希尔顿拥有的8家旅馆情况全都一样。

    收入一周一周地减少,而支出却仍然与以前无异。

    他们竭力节省每一项开支,关闭一层楼的房间,以免浪费电灯和暖气,还停止了房间电话的使用,这样每个房间就省下了15美分。在这种情形下,希尔顿努力鼓舞大家的团队精神,尽管伙食不好、节省电气,也要笑脸迎人。

    “总要保持干净的床铺、毛巾、新的肥皂,”希尔顿关照再三,“我们可不能在这方面省,不过要留意浪费的地方,哪怕是一支钢笔、一张纸、一瓶墨水,当省则省!”

    收益仍然往下滑。地租、贷款利息、税捐,样样得付。希尔顿常用热毛巾敷头,以减轻头疼。他还记得有一个星期要马林那边送25美元、埃尔帕索那边送35美元来应急。

    希尔顿把自己的钱都垫上去了,再就是用保险抵押贷款。记得有一天和玛莉商量,她一口答应,希尔顿当时感激极了。

    “康尼!你自然非这么做不可。”希尔顿的妻子坚决表示,“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开口借时低声下气,还了以后就不再如此了。”

    希尔顿真的坚强地撑了下来,他很珍惜妻子对自己的信心!可是当希尔顿取得了保险贷款,急忙赶去帕兰佛解决问题时,他又大失所望了。

    或许是有些话希尔顿该说而没有说,或许希尔顿该花更多的时间来解释,可是当时的确是刻不容缓,只怕时间不够。刚解决完帕兰佛的问题,马林方面旋即又陷入困境。情形一直这样下去,希尔顿跑遍了得州,居无定所,而玛莉却孤零零地守在空闺。

    很快地连利息都快付不出了,一笔笔的税捐拖欠着,似乎永无了结之时。地租缴不出来,只好让出了韦科的一家旅馆。显然希尔顿必须从帽子里再变出一只肥硕的兔子来,而这时帽子却是空的。

    谁还有这笔希尔顿急需的钱呢?希尔顿又去向谁开口呢?格劳夫斯敦的莫迪一家情况是最好的了,希尔顿想去碰碰运气。他们有钱,不过可不是那么容易借得到,而希尔顿又实在太急迫了,他不顾一切地跑到格劳夫斯敦去了。

    莫迪家族几乎就等于是格劳夫斯敦了,他们拥有格劳夫斯敦的棒球队、好几家银行、旅馆、保险公司和报馆。他们有一点不同于巴顿洛奇的朗恩家族,那就是他们在政治角逐中一直出师不利。他们自己组成了一个商会,不与别家来往。

    老莫迪和他儿子希恩是莫迪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希尔顿跟他们都不熟,只知道他们是很妙的一对搭档。

    希恩35岁,目中无人,人们都私下叫他:“梅达斯王”,这个名称恰当得很。据说一次老莫迪大发慈悲,捐了200美元给莫迪家以外的商会,他儿子找上门来,大发雷霆:“爸,您这算什么?”他逼问,“仇人也犯得着去帮他?”

    希恩喜欢树敌,他还公开表示,他巴不得多几个仇人。希尔顿有一位开保险公司的朋友找他借钱周转,他一口回绝了。希尔顿的朋友愁眉苦脸地说:

    “希恩,我总奇怪为什么10个与你交往的人中有9个会说你的坏话。”

    “我告诉你怎么回事吧,”希恩笑着说,“我就喜欢这个感觉,我巴不得100个人中有99个是这样的呢!”

    那时候,希尔顿找到这个控制了美国人寿保险的人,为的是协商借30万美元。越接近格劳夫斯敦,希尔顿越是惶恐。

    希尔顿跟莫迪家的协议并没费什么时间,他们听希尔顿的倾诉,磋商了一阵子,就答应了贷款,希尔顿的祷告果然带来了希望。但当希尔顿签下了“希尔顿酒店”的公司股票作为抵押,换来急需的现款时,真害怕这只大白免一下子又从袖口溜走,那希尔顿可真是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希尔顿举步维艰,直到最后一刹那,时来运转,重现了一线生机。这30万美元的现款足可以用来周转了。要在借款没有用完以前把问题解决,只有等待经济好转,宾客蜂拥而至。但实际上世事并不尽如人愿。

    时间是希尔顿唯一可凭借的。希尔顿和玛莉、孩子们相聚一阵子,心情宽慰多了。

    这并不算是希尔顿的假期,希尔顿仍得不断地工作以振兴酒店的生意,还要和电力公司、洗衣店等商议降低收费,让他们也入股,最后分红。希尔顿还是不忘抽空玩玩高尔夫球,和玛莉玩玩桥牌,回家吃晚饭,多少能让心境平静和谐一点。看来一线阳光是暂时射进了幽谷里,但也为时不久,希尔顿借来的时间渐渐都从沙漏里溜走了。

    不多久,薪水账单、税单、地租通知、利息催单又蜂拥而至,30万美元旋告一空,也没带来什么进账,希尔顿又身无分文了,还需要再借20万美元来维持业务。银行的人见到希尔顿避之唯恐不及,旅馆这个行业,正像有些人形容的,不过是“市场上的苦力”罢了。

    一名州长代表来到办公室找希尔顿,给希尔顿一纸公文:“我手上有份法院的判决,要你付这笔款,不然就把封条钉到墙上。”

    “你封吧!”希尔顿绝望地吼起来,“我把梯子借给你。”

    几分钟后代表回来了。“墙是大理石的,钉不上去。”他略有些不好意思,“你一定早就知道钉不上去。”

    “那不就结了!我一定会还你钱的,我要的是时间,时间可以换到钱。”

    后来,希尔顿果然如期付清。

    每天早晨希尔顿离开教堂,信心和希望总会又一次降临,而且也总有一些事情发生。一次,希尔顿连坐车的钱都付不起,一个年轻的侍者把一包东西塞到希尔顿手里。

    “只是些饭钱,希尔顿先生。”他一溜烟地跑了。里面是他生平的积蓄,300美元。

    一次,加油站的工人竟帮希尔顿付了汽油钱。“我不怕你还不了钱。”他对希尔顿笑着说。

    这些人对希尔顿的信赖和桑顿的支持,使希尔顿铭记在心,但希尔顿还是越发潦倒,连房租也付不起了。希尔顿不得不向朋友借钱把玛莉和孩子们送到埃尔帕索,至少那里还有吃的、住的。母亲在那里独力处理她自己的财务,每个月圣·安东尼奥和沙卡洛有一些房钱可收,此外她还买下一座小农场,收益也有些改观。希尔顿的妹妹海伦婚后和丈夫分居,也来和母亲同住。

    希尔顿也担心酒店里的“家庭”。手下无不向他宣示忠诚,希尔顿也想尽方法来付他们的薪水。现在很多同仁全家搬来旅馆,吃住都免费。马林的欧文、达拉斯的赫尔敦、阿比林的合伙人,情况无不如此。

    希尔顿仍然在奔波,从这家酒店跑到那一家,从这个城市跑到那个城市,想借一些款,可是时运总是不济。就这样希尔顿度完了1931年。

    与莫迪家族的合作

    希尔顿在杂志上见到一张照片,是纽约一座崭新的酒店——“华尔道夫—奥斯托利亚酒店”,规模大,装潢精致。

    “太伟大了!”希尔顿喃喃地一边观赏,一边把照片撕下来塞进旅行袋里。或许高山已摇摇欲坠,但希尔顿仍满怀希望,这里是美国,希尔顿不愿放弃自己的美梦。

    莫迪家不再向外放贷,希尔顿欠款未还,不得不以几家“希尔顿酒店”抵押,他们很快地接管了希尔顿的酒店。希尔顿的家人、同事们的安身之处全操在他人之手,希尔顿自己也空无一物了,但不久,事情又有了转机。

    莫迪让希尔顿到格劳夫斯敦,表示要把酒店交回给希尔顿,另有一些经营不善的,也希望希尔顿去扭转颓势。他们的构想是把“希尔顿酒店”和莫迪家的旅馆合并,改称“国家旅馆公司”,希尔顿持三分之一股份,并出任新公司的执行总经理。

    快溺死的人抓到一块木头,一定立即紧抓不放,以保活命。可是希尔顿也看得出来,希恩·莫迪绝不是个可以合作愉快的伙伴,他可能会是那个搅和得大家一起沉下去的祸首。希尔顿决定采取一个后退之计,于是他去找老莫迪。

    “如果我不同意合约中某些条款的话,怎么办?”希尔顿问他。

    “我们双方如果有一方表示不满,而想散伙的话,又当如何呢?我可不希望有人从中捣蛋。”

    “我们可以好好地散伙。”

    希尔顿加以说明:“我是想,合约上可以明文规定,如果我们同时认为有合不来的情况发生,可以以我们原来的组成为基础,重新划分旅馆的管理权:一方占三分之二,另一方占三分之一;你占前者,我占后者。”

    他同意了,希尔顿轻松下来。希尔顿又有了点钱,开始去拜访几个朋友,还有拿钱给希尔顿的那个侍者,和那位加油站的工人。希尔顿在埃尔帕索和母亲、玛莉、孩子们见了面,又找到几个同仁,并了解了他们的处境。

    欧文决定回加州自己开家旅馆,并对希尔顿与莫迪的合作表示乐观,赫尔敦也持相同的看法。

    “希恩会插手的,”赫尔敦指出这一点,“我不认为你们两人办事是同一个作风。”

    赫尔敦说得没错。希恩是个大忙人,可是查起账来一丝不苟,希尔顿领教了他的作风。在伯明翰,希尔顿指示杰斐逊旅馆的经理把休息室的柜子重新刷油漆。

    “你授权让我去找油漆工吗?”那位经理反问希尔顿。

    “是啊。”希尔顿说。

    “那你来付这油漆的钱啰?”

    “怎么回事?”希尔顿问他,“当然我们付。”

    “希恩恐怕不会付。”他接着告诉希尔顿,“有一次,我打算在旅馆大厅里放上一幅杰斐逊的油画像,可是账单送了去,希恩批了几个字:‘你自己买了这幅画吧!’”

    希尔顿还是叫他找油漆工,经理送了一张账单给希尔顿,上面有希恩的几个亲笔字:“在格劳夫斯敦,一桶油漆可以省30美分,这将在你的薪水里扣除。”

    这类事层出不穷,希尔顿忍无可忍,径自去找老莫迪,可是又不能直说他儿子在跟希尔顿作对。希尔顿开始与他谈判。

    “希恩爱钱如命,不过他也精明得很,康尼!我少不了他。”老人摇着头。

    希尔顿尊敬这位老人的诚实和忠贞,他们都具有这两种特性。现在情势逼人,希尔顿下定决心,一定要跟莫迪家散伙。

    “希恩恐怕不会让你拿到股权。”老莫迪坦率地说。

    “可是你答应过了。”希尔顿提醒他。

    他看了希尔顿好一会儿,终于说:“对,我是答应过。”

    第二天,他们果然付诸实行。一直到后来,在纷杂的事务来往之中,希尔顿仍然和老莫迪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在格劳夫斯敦,也就是莫迪的地盘里,莫迪家继绝了希尔顿和他们的关系,达拉斯是希尔顿自己的势力范围,希尔顿要求根据合约各自经营。过去照顾这些酒店使希尔顿太分心,达拉斯和阿比林的酒店都陷入了财务困境,9个月以来,希尔顿一直努力使两部分合为一体,却一直无法成功,如今事情终于有了一个了断。

    这是1932年底的事,全国的经济仍然没有起色,希尔顿重新回到起点,一筹莫展。但希尔顿另有一个努力的方向,这虽然只是一线希望,却值得一试,希尔顿回到“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打算以此为出发点。

    这个新的努力方向说来十分简单。

    莫迪家族打算把他们在埃尔帕索赔钱的产业让售,地主马西亚斯把土地租借给希尔顿,他还给了希尔顿一个额外的机会。

    “我现在有了这座建筑的所有权,你先把欠的租还了,再谈长期租约。”他这么说。

    过去希尔顿曾筹集过100万美元,也真的筹到了;但是如今希尔顿不再这么冒险,希尔顿只需一二十万。但能到手的,连30美分都没有,这几个月的生活有如一场梦魇,希尔顿一方面要和莫迪家对抗,希望解决“国家旅馆公司”的悬案。

    希恩坚称希尔顿和他父亲订下的合约失效,希尔顿打算和他作持久对抗。这场谈判将是一场艰苦的奋斗,可能会拖上好几年。希尔顿虽持合约在手,但希恩有的是持久作战的本钱,希尔顿没有钱。

    另一方面,希尔顿跑遍全得州,希望能贷到30万美元来重振事业,这是双线作战。

    希尔顿开始记日记。这期间或有一些可喜的事情,像“玛莉又有身孕了”等,其他的则大多是令人不忍再回想的事。

    比如:莫迪发出最后通牒,他提出的条件太不公平……拜访格林伍先生,他是人寿保险公司董事长,他表示对贷款一事可以考虑。罗斯福总统已下令关闭银行,这表示我们必须自寻生路……格林伍决定支持我了……和律师商量有关格林伍、马西亚斯与我之间的问题,也谈出了一些结果。马西亚斯到加州去了,他限我6周内筹足款项。格林伍去往圣路易斯,出行前以电话告知我,在需要时可以把钱送过来,最艰苦的日子总算撑过去了……

    事实上,两天后格林伍又从圣路易斯打电话来,要希尔顿去一趟,希尔顿把协议书的一份誊本带去交给他,详加说明;律师所提的每项要求均照办,并请他签字。他请希尔顿再等15分钟,不到一会儿电话铃响了。

    “我决定将这件事就此搁置。”他说。

    “我认为您犯了大错。”希尔顿尽可能平心静气地对他说。

    “对,可是我也不是第一次犯错了。”他冷冷地说。

    “事情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希尔顿问。

    “没有!”他冷静地作了一个结尾。

    那晚,希尔顿在日记上这样写着:“格林伍出尔反尔,真是冷酷至极!”

    希尔顿连坐下来哭的时间都没有,也来不及探望玛莉和新生的孩子。希尔顿到处奔波去拜访每一个想得起来的人,请他们支持自己。

    赫尔敦对希尔顿说,桑顿决定派他的银行副经理来了解一下实际情况。埃尔帕索大厦工程的承包商麦吉与希尔顿商谈以后,并未明确表态……他后来来了一通电话,说是很难帮忙。马西亚斯已派他的经理过来。桑顿的副经理也来巡视了一趟,他打电话向桑顿作说明。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希尔顿是完全无望了。

    奇迹果然发生。7位仍然对希尔顿有信心的朋友各掏出5000美元来给希尔顿,有6位是亲自把支票送来的,有一位把支票放进希尔顿的口袋,上面签的名字是“玛莉·劳佛斯威勒·希尔顿”——希尔顿的母亲倾其所有助希尔顿一臂之力。5000美元,在1933年的秋天来说,对一个人的意义是极不平凡的,银行已奉令关闭6个月,这笔钱绝不是个小数目。

    希尔顿收下了支票,送到银行去,然后走进马西亚斯的办公室。第二天上午9点45分,“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又物归原主。

    桑顿约希尔顿作一场11万元的赌博,投资石油。希尔顿借到的只有5.5万美元,成功的话数目加倍,否则就一无所有。希尔顿内心祷告着,在两个借据上都签了字,口袋里只剩下了88美分。往后三年之中,这个油矿为希尔顿付清了所有的欠款。

    接着,希尔顿又收回了阿比林的一家酒店,因为莫迪表示不想再经营下去了。

    希尔顿反对宣告破产,但根据最新公布的法律,这个宣告是被允许的,也是不景气时的权宜之计,即公司可自行向法庭呈请。法官做成裁定,不许债权人取消抵押,使公司倒闭,业者可将债权人列出优先次序付息。阿比林的酒店即根据法律得到承认。

    希尔顿辛苦地奋战,总算闯出了一条路来。但也正是此时,希尔顿和玛莉感情破裂,已经无法弥补。

    1934年年初,莫迪家和希尔顿的问题终告解决。他们将拉伯克、达拉斯、帕兰佛三处归还,同时又贷给希尔顿9.5万美元,其中埃尔帕索6万,达拉斯3.5万。数月之后,希尔顿和玛莉办妥了离婚手续。

    希尔顿打了胜仗,可是也打了一场败仗。

    绝境逢生

    此后三年,希尔顿就像经过一次大手术般,好不容易才渐渐恢复健康。事业需要时间来巩固,希尔顿心头的创伤更需要时间来消除。的确,希尔顿需要休息。

    杜莱,这位在危急中帮了希尔顿忙的朋友之一,和希尔顿一同住进了克劳特克罗夫特的一栋别墅。母亲和孩子们也过来避暑、钓鱼,希尔顿和杜莱玩高尔夫球,身心都松弛了一些。

    当初莫迪要希尔顿投资“国家旅馆公司”,是因为希尔顿是个旅馆管理的好人才,经过长时期的交往也证明希尔顿的确是善于理财的。希尔顿的朋友和同仁一直信任希尔顿,希尔顿自己却不相信自己。

    莫迪给希尔顿的支援,稳定住希尔顿的业务,借来的钱还清了,希尔顿和格劳夫斯敦的搭档也保持良好的关系,这都证明希尔顿可以做旅馆,也可以理财。

    可是另一方面希尔顿则有待重新评估。离了婚以后,希尔顿如何一个人来尽到双亲的责任?和玛莉分居后,关系仍然友好。她带着小儿子艾里克去埃尔帕索住,一两年后嫁给了别人。两个大男孩一直跟着希尔顿。

    照顾这两个顽皮的孩子实在让希尔顿力不从心,他们经常闯祸,不是从屋顶摔下来,就是从冲浪板上滑落。

    有一次他们把邻居的前阶漆上了橙红色,等希尔顿发现时已完工了一半。就在这一团混乱中,玛莉的母亲赶来助希尔顿一臂之力,看管这两个孩子。全家都叫他“姆妈”。有了“姆妈”,家里安静了一阵子。

    1935年,希尔顿买下了埃尔帕索的“北山旅馆”,这个旅馆的建筑蓝图很好,希尔顿以后兴建新酒店打算照这个样式去进行。

    第二家到手的旅馆是朗浮城的“葛莱格旅馆”,它同样在希尔顿的事业中具有重要地位。当时工商界人士都在等绿灯信号,好向前冲。“葛莱格”是希尔顿的绿灯信号。这是一位医生转售给希尔顿的,也等于是送上门来的,因为希尔顿不曾付半文现钱。希尔顿得到它后,更名为“朗浮希尔顿酒店”,不久后又转让给了别人,赚了一笔钱。这次买卖使希尔顿勇气倍增,好好地度了一次假。

    希尔顿应邀到埃尔帕索的友人凯勒夫人所拥有的南加州别墅做客。他和欧文相聚,并再次见到了当年达拉斯戏院的台柱山姆和依勒兄妹。

    在洛杉矶的火车上,希尔顿算了算,距离当初几乎破产的时候已满2年。希尔顿不能说是达到巅峰,但情况算是好转了。酒店恢复到了8家,有的收支已能平衡,有的已开始赚钱,希尔顿出来游乐,又有何不可?

    在这段难得的假期中,希尔顿的每一分钟都用来玩了。

    希尔顿第三次开始写日记。在希尔顿看来,这回的经历与自己身陷不景气经济状况时一样,具有历史的价值,虽然内容十分平凡,没有红帽姑娘,没有美酒、舞会,净是“我到好莱坞的医院养病”“离开医院到凯勒家休养”“欧文驾车来访”“一同去游泳”……

    没有别的事要希尔顿操心,希尔顿通过写日记来宣泄感情。如果说在过去那段黯淡的日子里自己真的学到一些什么,那就是对别人真正的同情,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希尔顿过去所得到的同情太少了。

    希尔顿返回埃尔帕索。假期中无所事事,但希尔顿好好地养精蓄锐了一阵子。希尔顿心里策划着,下一步应该跨出得州之外了。

    1937年,希尔顿向前一跨,跳出了得州,来到了旧金山。这个城市在希尔顿眼中是一颗耀眼的钻石。希尔顿度假后,极力地摆脱所有债务的困扰。生活的中心已形成三点:达拉斯,有两个孩子在那里;埃尔帕索,希尔顿的母亲在那里,也是希尔顿的事业本部所在地;旧金山,希尔顿挥师前进的指挥所。

    希尔顿看上了“德雷克爵士”酒店。这家酒店高22层,450个房间,有豪华的夜总会。希尔顿盘算着,这么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只怕不容易追得到,哪知和他的主人接触以后,发现他们正急着把这位老小姐送出门去。“德雷克”的建筑费花了410万,希尔顿若想要收归已有,第一笔应付款项要27.5万美元。因此,希尔顿第一步的计划是组成一个投资的团体。

    在此地,希尔顿结识了芝加哥的律师弗莱德曼,他是代表芝加哥美国国家银行及信托公司董事长史德恩来处理业务的。史德恩的兄弟哈罗德、狄派其、欧文也都凑上一份,这是他们长期合作的开始。

    希尔顿还找了老朋友,埃尔帕索的银行家杨格,希尔顿在电话中和他商量此事。很快地,他们凑足了30万,希尔顿自己投资7.5万,以后一直照此规定出四分之一的资本。第一笔抵押贷款162万,希尔顿抽出12.5万,5年为期,折息0.35美分。希尔顿生平第一次拥有这么多可周转的资金。

    投资者纷纷上门,赫尔敦和希尔顿已疲于应付。1938年1月,和“德雷克”交易完成。新年的新开端,希尔顿娶回了世界大城市之一的一位贵妇人。

    继续扩张

    希尔顿觉得也该买下一幢住宅,好和新买下的酒店相辉映。新住宅位于得州各酒店和新获得的旧金山酒店之间。灰泥砌成、红砖绿瓦的西班牙式建筑,和当地乡村俱乐部毗邻。

    第二个目标是长滩的“布雷克尔斯旅馆”。这座旅馆是1926年所造,业务始终欠佳,1932年,大地震撼动了长滩,“布雷克尔斯旅馆”似乎很难再起死回生。希尔顿派赫尔敦去观察一下,最后决定收购。

    这次找来了两位新的支持者加入投资团,一个是艾里逊,由仆役升上“德雷克”的饮食部经理;另一个是魏尔夫。他们后来一直是扩展计划中坚强的支持者。希尔顿向来深信,在合伙中共同谋利益绝对是个好办法。投资团成立以后,希尔顿偿清了“布雷克尔斯旅馆”的旧债,再筹集11万美元资本,发出了100万的股份。

    布雷克尔斯旅馆装修如果顺利,那么这个50万人口的城市将有一家完整的酒店了。在这段时间,赫尔敦又和希尔顿去忙别的工作,他们在靠亚尔布寇克市车站的地方找到空地,兴建一座大厦。

    “德雷克”和“布雷克尔斯旅馆”同时大兴土木,这一连串的事情刺激着希尔顿的美梦,它们并不是希尔顿真正梦寐以求的对象。希尔顿的旅行袋里,还有当年从杂志上撕下的纽约市的“华尔道夫—奥斯托利亚酒店”的图片,它是所有酒店中规模最大的。

    这时希尔顿或许还高攀不上,不过还有另一个——芝加哥的“史蒂文斯酒店”,是世界大酒店之一,它曾在不景气时陷入财务困境,根据法案一度改组。希尔顿不曾听说任何有关它要转让的消息,但这又何妨?种下萝卜,几个礼拜就可以收到萝卜;种下橡树种子,两年后就可以长出高高的橡树。希尔顿已学到园丁必备的条件——静待时机成熟的耐心。既然希尔顿已从得州向外扩展,为何不能将拱卫大湖区的芝加哥也囊括进来呢?

    1939年春,“亚尔布寇克希尔顿”揭幕,希尔顿出任经理,名流前来道贺,连州长也亲自驾到,赠给希尔顿“荣誉上校”的头衔。

    后来希尔顿告诉了威尔这件事。当年他们组织“希尔顿三人合唱团”时,他是宣传员,现今是新墨西哥州的著名律师之一,真想不到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荣誉上校’确实可以当一当,”希尔顿跟欧文谈着,“不过,我可不会像我父亲那样以此终老。”

    “你自然不会。”威尔插话进来,“但新墨西哥州传统上要有一位希尔顿上校。我们怀念拓荒时期的精神,你父亲还活在我们的心中。”

    6月,“布雷克尔斯希尔顿酒店”在加州长滩落成,“荣誉上校”的头衔终于用上了一次,但也仅此一次而已。

    这一天,妹妹海伦、露丝玛丽陪同母亲来参加揭幕典礼,老友、当地市长,以及诸贵宾们对“希尔顿上校”一事无不大加赞扬。

    希尔顿开始调查芝加哥的“史蒂文斯酒店”,这个号称世界最大的酒店。它有3000个房间、3000个浴室,可容纳客人和工作人员共6000人。年轻的经理宾士带希尔顿巡视一圈。

    “如果每个房间都去看,”他高兴地说,“每个看5分钟,一天8小时,全程要1个月。”

    附设医院、干洗部,样样齐全。宾士说,平常的日子,“史蒂文斯酒店”全体居民共需奶油1000磅、鸡蛋1000打、牛10头、猪肉1000磅,咖啡700加仑。自动洗碗机在最忙碌时每小时可洗出19万个碗盘。

    他这么一说,希尔顿更是要定它了。希尔顿先买了它的股票。低的时候一股卖20美分,高的时候为60美分。当股票足够以后,购买的时机来到,希尔顿已踏上了那家旅馆的地板。

    若干年之内,希尔顿不断地收购这方面的股票,已多到票面额40万美元。希尔顿跟乡村俱乐部的两位朋友商讨,一位是经营保险的凯兹,另一位是名律师雷恩,他们愿意加入到希尔顿的行动中来。

    这时,“达拉斯希尔顿酒店”的地皮租期届满,希尔顿不想再继续下去,决定让给别人,这里留有希尔顿太多的回忆:第一次冒险、筹措第一个100万美元、红帽女郎、第一位携手合作的伙伴……

    希尔顿闷坐房里,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希尔顿想把过去的事统统忘却。紧接着,“德雷克”也转让给别人了,希尔顿不得不向这个心爱的城市告别。

    1941年,希尔顿在一次舞会中结识一位叫莎莎·嘉宝的匈牙利美女。她活泼伶俐,金发迷人。晚餐席上她与希尔顿并肩而坐,愉快地交谈。后来,她使出了女人最厉害的一招,眯着一双媚眼对希尔顿说:“我想我大概会嫁给你。”当时希尔顿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到四个月之后,竟然成为了事实。

    1941年圣诞节,也就是希尔顿的生日,不再有欢庆,由母亲带着大家为世界的苦难祷告。3天后,希尔顿到了纽约,著名的旅馆经营者寇其培从芝加哥打电话来,请希尔顿去看一下第五街的“彼得旅馆”,希尔顿礼貌性地巡视一番。随着战争的爆发而发生的种种现象,如物价上升、物资缺乏、人力减少等,令希尔顿不得不审慎。

    过了新年,希尔顿便搭火车找弟弟卡尔去了。告别纽约,希尔顿心中仍充满期望,或许有一天,这个城市会为希尔顿铺上红地毯。不过现在不急,希尔顿需要等成熟的时机。入伙人凑起来的钱少得可怜,他们谈钱是以千计算的,但希尔顿需要的是好几个百万。纽约的华尔街堪称有钱人的聚集地,那里的人一谈钱都是以百万计的。

    次年,希尔顿再到芝加哥找寇其培。这回不谈“彼得旅馆”,他问希尔顿:“你对‘城屋’可有意思?”

    希尔顿怎么会不中意这幢洛杉矶的高贵酒店呢?希尔顿爱上的一向都是第一流的。但生意人惯有的谨慎使希尔顿不动声色,只表示要想一想。希尔顿亲自到洛杉矶查看,这幢酒店坐落于威尔夏的林荫道上,对面的绿色公园灿如宝石。但里面却没有任何贵宾。

    西海岸阳光怡人,美丽异常,可是夏威夷和日本人就在后头,珍珠港事件使得人们如惊弓之鸟。入夜后到处闪着探照灯,巡逻队沿着海岸实行戒备,希尔顿明白为什么贵宾不住在这里。

    希尔顿还是找到寇其培,坐下来谈价钱。

    “你开个数吧!”他要求说,“但一定要公道。”

    希尔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100万的四分之三。”

    寇其培叫了起来,他怎么办得到!

    “92.5万。”他要求。

    “你的旅馆已成空壳了,”希尔顿提醒他,“何况又在如今这个时候。”

    “90万。”寇其培说。

    “80万。”希尔顿坚持。

    “再加5万。”

    “一言为定,”希尔顿说,“今天我就寄一张支票,定下交易。”

    希尔顿把从“德雷克”赚来的钱运用了上去,又添置了网球场、游泳池,用细白砂铺成休憩场所。过去一年的盈余是3.3万,他们收过来后,第一年净赚19.8万,过后,每年纯利润未曾少于25万。

    希尔顿的办公室移到“城屋”的一间套房,桌上的玻璃板下压着那张“华尔道夫”的图片。然后希尔顿开始拜访墨西哥,他认为在那里建造一家“希尔顿酒店”的构想应该值得一试,但不妨先组织一个周末旅行团,有导游,有玩的地方,他们真的付诸实行了。

    不久后,另一位女性进入了希尔顿的生活圈,她是两个孩子的挚友;对希尔顿而言,从相识的那天起,她便是个忠诚的伴侣,也是位不可多得的同僚。她的名字是奥莉芙·魏克曼。

    她是麦龙神甫介绍的,本来在市区某个俱乐部的董事会服务,但麦龙神甫认为希尔顿对她的需要,可能要大过他们。

    他说得对,魏克曼太太一过来就先帮希尔顿整理那间套房办公室。那里重要的文件、地址电话簿乱扔,账册也多日没有清理。“从下星期一起,先为你工作两个星期。”魏克曼太太说。从那天起,一直到两三年前升为希尔顿的行政助理时,她的简称“O.W.”总出现在希尔顿重要函件的左下角。

    不久,美国政府征用芝加哥的“史蒂文斯酒店”给空军使用,他们付足费用,外加一笔累积利息,使希尔顿的损失减轻许多。他们开出一张40万支票,这是希尔顿所见过数目最大的一张。

    “我们还会再得到的。”希尔顿向魏克曼太太预言。

    “不会这么快吧?”她说得对,但他们后来真的得到了。此刻,希尔顿的舞台做了一次重大的迁移,目标是美国伟大的城市——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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