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未曾参战——
如果父亲还在——
如果伊莲娜的父亲埃梅特把他的信心寄托在别人身上——
如果在堪萨斯城的那名陌生人遵守他的诺言——
如果——
但是,事实是希尔顿去当兵了,父亲也去世了,埃梅特·华海先生选择了希尔顿,堪萨斯城那名陌生人食了言。所有这些不相关的事加在一起,塑造了希尔顿的一生。希尔顿回到沙卡洛,前后足足有三个月时间,生活脱离了正轨和目标。
希尔顿坐立不安、毫无耐心、沮丧、颓唐。那时候正是春天,杨柳全都开了花,希尔顿却没有心情欣赏,对什么事都不起劲。这仿佛是一种讽刺,希尔顿回到了“家”,可是,“家”却不在这儿。希尔顿不再是以前的希尔顿,希尔顿的视野已经超越了故乡的河川、山峦。希尔顿已经从过去的种种限制中脱身,向往更大的理想。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希尔顿一人,欧文从旧金山来信说:“我拿着一张大学文凭,却不知从何下手,整日晃来晃去,拿不定主意。”
以前的军中伙伴鲍尔斯少校也来信抱怨:“我不知是否应该去加州从事法律工作。”
而他们只是千万个有相同感觉的退伍军人中的三位。大家的见识都广了,不甘心再在原地做一个井底之蛙。战前,希尔顿曾经想当一个银行家,现在,这种念头又重新兴起。可是,希尔顿已经没有银行,手边所有的只是5011美元的积蓄及一个伟大的梦想。
“我不知该如何卷土重来。”希尔顿对母亲说。
尽管母亲经历一个大变故,但她依然坚持她的信仰。现在,如果她叫希尔顿留下,希尔顿会毫不考虑地留在沙卡洛创业。可是,母亲并未要求希尔顿待在她身边陪伴她,因为她知道在天上的那位永远不会让她寂寞或抛弃她。
“康尼!”母亲以坚定的口吻告诉希尔顿,“你必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边陲’。”
见希尔顿仍在犹豫,母亲又接着说:“与你父亲合伙开创事业的一个朋友曾说过‘要放大船,必须先找到水深的地方’。”
于是,希尔顿到了阿尔布格。当然,希尔顿并不知道伊莲娜·华海一家人也住在阿尔布格。如果把沙卡洛比成一口井的话,阿尔布格算得上是个池塘,因此,尚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开拓地。没想到华海先生找到了希尔顿。
华海先生此时身罹重病,危在旦夕,想当年希尔顿和伊莲娜在一起时,对他就十分景仰。到了华海先生家时,见到伊莲娜和她母亲随侍在病榻前,希尔顿满心想为他做点什么,没想到他反过来倒为希尔顿办了件“终身大事”。
华海先生见希尔顿来到,把枕头垫高了,以急切而清楚的语调告诉希尔顿:“到得克萨斯州去,康尼,你一定可以在那里替自己找到一条出路,大赚其钱。”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命令。刹时,希尔顿觉得又重新有了活力,心中血脉沸腾,有一个声音不停地说:“他说得对!”
希尔顿不信卜卦,也不信水晶球,当然更不愿听人指使。但在法国战场上的那些日子使希尔顿学会了如何接受命令,而且有好几次因为乖乖地听命行事,他才保住了这条小命。现在希尔顿好像又听到了这类声音,希尔顿有一种预感,这似乎是对希尔顿而发的一道新的前进命令。
在此之前,得克萨斯从未出现于希尔顿脑际,现在,希尔顿要认真地衡量衡量了。华海先生比希尔顿有经验,他曾经为奥克拉的石油放弃了伊利诺伊的事业,至今,仍旧对石油的消息灵通。
“您说的是开采石油啊,先生,”希尔顿忍不住提到,“可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啊!”
“我也一窍不通啊!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真正‘见’过它,有石油的地方,就有事业,钱、生意、大楼、货物、银行,你要什么有什么。”
希尔顿幻想着由波克波涅和兰吉两个牧场下滚滚而出的石油,希尔顿记得新闻曾经报道过,单单兰吉一个产地,两年就出产了价值2000亿的石油。那边一定有希尔顿可以做的工作,得州的油田对希尔顿不正像当初沙卡洛的煤矿对父亲一样,同具发展潜力吗?
这时,华海先生和希尔顿的想法已经趋于一致了。“得克萨斯就是新的边陲,康尼!那里凡事都刚起步。”这些话与母亲所言不谋而合,母亲不也是叫希尔顿找寻自己的“边陲”吗?
“可是,我的本钱不够,”希尔顿忍不住提出这个大问题,“在新墨西哥州,5000美元还可能派上用场,在那里,5000美元只够吸烟。”
“那就要看你了,这点钱开个头还是够的。如果一切顺利,你又担心什么?”
这真是一个挑战,一个冒险。希尔顿能只带5000美元到得州而不担心吗?
华海先生似乎看出了希尔顿的心事,他接着说:“我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不多了!我是走不动,否则,我一定自己去。我现在介绍一位伙伴给你,我认识他比你早。他没有资金,但有经验。现在他在俄克拉何马州和圣地亚哥办银行。他也想到得州去,只是有家庭羁绊,行动不便。”
“我先南下查看情况,然后将情形回来向您报告好不好?”希尔顿建议。
“也许那时我已经不在了!你如果找到好东西,就抓住机会等那个伙伴。我已经和他联络过了,他会去的。为了表示我的看法正确,我已经留下一些保险费,叫他在我死后寄给你一部分。由你作主将其投资在可以成功的事业上,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我对得州有信心,也对你有信心。”
“就这么说定了,”希尔顿说,“谢谢您!”
买银行的愿望破产
希尔顿立即搭下一班火车直达得州。如果那位在堪萨斯的人说话算话,希尔顿早已经在得州买下了一座银行。如果一切顺利,希尔顿当时就成功了。几年之内,油价由每桶3美元跌到2美元,银行赖以支撑的后台垮了,银行也宣告破产。
希尔顿没有买银行,他买下了比银行更好的东西。
当希尔顿跳下火车时,他就知道华海先生没有骗他,得州遍地黄金,是可以做出一番事业的。
希尔顿是和老友威尔一起到达得州的,就连保守成性的威尔也因为听到太多关于得州的消息,决定和希尔顿一起去看看。
他们看到的第一个印象是那里像个燃烧旺盛的火炉,隆隆作响。他们找不到地方吃饭,找不到床铺可栖身,很难想像那种遭遇下,希尔顿居然还想买一间银行。
当希尔顿把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询问他碰到的第一位银行董事长时,心情是迫不及待的。
“价钱?”那人冷冷地回答希尔顿,“无论多少钱我们都不卖。”
希尔顿碰了一鼻子灰,却并未因此气馁。如此生意蓬勃,有的是活力和终日奔忙的群众,还有一阵阵从油田吹来像冰雹一样具有振奋人心作用的风,怎不令人心醉。钻油的人着皮靴、穿金光闪闪的裤子,个个都可能是未来的百万富翁。附近的波克波涅油田正冒着黑色黄金。有钱的地方就少不了各色三教九流的人物:赌徒、掮客、浓妆艳抹的女人。在这些人中间存在的就是银行、商场和拥挤不堪的旅馆和餐馆,人们个个佩着自卫用的枪支。
这里是一个精力过剩的国度,高头大马的人、高声喧嚷的话、震耳欲聋的笑声、永无休止的工作、激烈的打斗,很合希尔顿的格调,希尔顿希望加入他们。
威尔却与希尔顿相反,他想打退堂鼓,还是回去从事他的老本行——律师。希尔顿也觉得该地对他太大了些,所以,等威尔回去后,希尔顿就转到勃里根里契去试试运气。结果,那儿的情形和威奇托瀑布一样,到处是石油,连喝的水都带着油味,而且也没有东西愿意出售。
于是希尔顿走向第三个落脚地——锡斯科,这地方比前两个地方更靠南,接近兰吉油田。至此,希尔顿的人生展开了新的一页。希尔顿心里想的、嘴里念的、脑子里构想的全是如何在得州这个舞台上占据一席之地。
锡斯科正等着希尔顿的到来。锡斯科本质上是个牛仔城,虽然闹了些,由于地方不大,倒恰巧适合希尔顿的本钱。希尔顿有种强烈的“预感”——就是这儿,没错!
希尔顿直接从车站跑到第一家看到的银行,巧的是,它居然要卖。希尔顿兴奋极了!查看了帐册,没出什么问题,价钱也算公道——7.5万美元。更重要的是,它就在得州,华海先生口中稳赚钱的地方。
虽然口袋里只有5000美元,与标价相距甚远,不过,希尔顿并不担心,只要是“好事”,一定找得到合伙人。
生平第一次,希尔顿连还价的耐心都没有,冲到火车站,打了封电报给住在堪萨斯城的店主,表示愿意照价收买。然后,希尔顿漫步镇上,做着美梦,心想: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成立希尔顿的银行王国。
希尔顿转身回去焦急地等候回电,谁知道那位银行家无意成全希尔顿的美梦,他在回电上写着:“涨价至8万,勿讨价还价。”
事情就是这样,那封电报改变了希尔顿一生的命运。那位说话不算话的人居然还不许希尔顿讨价还价。希尔顿并不打算讨价还价,可是,他这样涨价的方式希尔顿很不喜欢。
“银行还是还给他吧!”希尔顿告诉电报局那位先生,转身走出车站,踱步到街对面一座红砖砌成的二层建筑物,名叫“莫布利”的旅馆。
梦想的起点
希尔顿之所以走到莫布利旅馆是因为它看起来像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如此而已。锡斯科仍然对希尔顿具有吸引力,希尔顿要试试自己的预感是否灵验。
当时,一大堆人像沙丁鱼似的往柜台挤,幸好希尔顿个子高,又决心要为自己弄间房,所以,很快地挤到了能和职员讲话的位置,岂料那位职员把簿子合上,宣布:“客满!”刹时,众人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纷纷退回客厅坐下。
希尔顿好不容易挤到靠墙的位置站着,想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这时,一位板着脸的先生熟练地在人群中穿来穿去,这里推一下,那里推一下,好像在清理客厅,不一会儿,他走到希尔顿身边。
“抱歉,老兄!”他说着话,脸上毫无歉色,“请8个钟头以后再来碰碰运气,也许可以给你碰着一个床位,不过,现在请离开大厅。”
希尔顿的愤怒已经升到顶点,自己买不到银行,现在连休息的地方都找不到。希尔顿正要发作,突然若有所思。“你是说让他们睡8个小时,然后另外换一批客人?”他问。
“正是此意,24小时分成三班。只要我允许,他们甚至愿意出钱睡在桌上。”
“你是旅馆的老板?”
“不错,”他一副不堪其苦的神态,“我真是被它绑住了。带来的每一分钱都投资在这上头了,我应该和别人一样去投资石油,赚真正的钱。”
“可是我看你的生意挺好的嘛!”
“是啊!如果你愿意搞旅馆业,是不错。可是,别人一夜之间就成了百万富翁。如果我能把资金从这儿抽出来……”
“你的意思是,”希尔顿设法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努力不使其表露出来,“旅馆要卖?”
“只要5万美元现金,这旅馆就是他的了,包括我的床铺,他都可以拿去。”
“老兄,你有买主啦!”希尔顿说。
他怀疑地看看希尔顿,“我要先看到钱才给你床铺哦。”
“我不管什么床铺,我要先查查账簿。”希尔顿回了他一句。
3小时以后,希尔顿查清了账簿,发觉那人真是想石油想疯了,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希尔顿连忙拍了一封急电给之前华海先生所说的合伙人,说已找到了大有所为的事业。正如华海先生所言,合伙人连跑带跳地赶来,中午就到了。
他非常兴奋,但当希尔顿告知详情后,他颇不以为然地说:“我是搞银行的,对旅馆完全外行,怎么行呢?”
“我有点经验。”说着,希尔顿顺便把当初在圣·安东尼奥经营家庭旅馆的情形说给他听。
“你去看看就会知道的。”希尔顿和他穿过大街,骄傲地把莫布利旅馆指给他看。经过一番仔细调查,合伙人也摇摇头说:“想卖掉它的人不是呆子就是疯子。”
“是个想石油想疯了的人。”希尔顿告诉他。
“值得一试,”合伙人说,“我想参加一份。”
“可以,”希尔顿说,“你可以当莫布利的经理。不过,第一件事,我们得先把它买下来。”
“多一天都不行,我说到做到。”
他们先得弄明白,到底多少钱才买得到,希尔顿卷起袖子准备好好杀价。莫布利老板本人也非弱者,他知道价位什么时候抬高,什么时候降低。这一场砍价相当精彩,结果他们以4万美元的价格成交,莫布利老板只给他们一星期筹措资金。
于是,希尔顿他们开始集资。希尔顿出了八分之一,合伙人找到一个搞石油的史密斯先生,他出了5000美元。希尔顿的母亲寄来一张5000美元的支票。另外,在沙卡洛开农场的朋友也答应投资5000美元。
4天时间,他们仅仅凑足现款的一半。然后,希尔顿带着合伙人、史密斯,准备了一番台词,打算说服锡斯科银行贷给他们不足的款项。谁知,根本不必他们多费口舌,银行有的是为购买石油存的钱,经理表示,只要有抵押,他很乐意贷给他们所需要的款项。
正当一切进行顺利时,农场那笔钱有了变卦,临时无法筹出。眼见距他们和莫布利老板约定的时间只差24小时,如果凑不齐这5000美元,一切免谈。希尔顿不是不能到新墨西哥州再找一位合伙人,但时间紧迫,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时希尔顿的感觉,正和当年挽救圣·安东尼奥银行的危机时一样。当年,希尔顿骑马跑了无数的路,取得股东的委托权。可是,回到家,父亲告诉希尔顿那位董事长正发动存户要把钱提光,希尔顿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可是,那时候有父亲在,他变了个魔术,脱下帽子,变出只兔子来。现在,希尔顿手上没有兔子,连老鼠都没有。
不过,有件事希尔顿知道得赶快去做,就是通知锡斯科银行。他们的贷款是根据希尔顿的两万元现金为基础,现在,他们连两万都没有。希尔顿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出乎意料地,那位经理并没把希尔顿轰出去,他只是用力地压着两手,把椅子从左边转到右边,再从右边转到左边,沉思着。希尔顿也在沉思着,提心吊胆。
他终于开口了:“这事真难办,本来,你正要走好运了。”他此言触发了希尔顿一个念头,有点大胆,不过值得一试。
“我那位开牧场的朋友,”希尔顿说,“他确实在新墨西哥州拥有一个牧场,保守估计,价值2万。你何不借他5000美元,待他手头宽裕再还给你。”
经理半晌不再讲话,莫布利旅馆的前途岌岌可危。最后他说:“还算公平。”谈判完毕,希尔顿跑去发电报给那位牧场朋友。
第二天中午,莫布利旅馆换了主人。希尔顿正式经营起旅馆业,希尔顿随即向母亲打电报报喜:“边陲找到,锡斯科水深,第一艘大船已放下。”
电报局的职员读了这几句,莫名其妙地问希尔顿:“先生,你知道你写了些什么吗?锡斯科从未出现过船,连水都没有。”
“我们可以在石油中放下大船。”希尔顿一本正经地回答。
“孩子,你一定发财了!”
他说的真是对极了。回到旅馆,合伙人告诉希尔顿全部客满,包括他和希尔顿的床。那天晚上,他们睡在办公室里,希尔顿梦到得州开了一串希尔顿旅馆。
但,要使美梦成真,还得有一番努力。
经营二手旅馆
希尔顿发觉自己迷上了经营旅馆这一行,只有“旅馆”才是希尔顿追求的对象。正如人所言,爱情是盲目的,当希尔顿看上了某间旅馆时,不问其春春几何,装扮如何过时,希尔顿总乐意花钱替它整容一番,打点门面。希尔顿有本领发掘其内在美——即赚钱的潜能。当这一点没有问题时,希尔顿才进一步去查究其背景、账目、地点和价钱。这些都搞清楚了,希尔顿便奋不顾身地进行追求,非追到手不可。
银行家和工商界人士也有不少经希尔顿央求而成全他追求一事的。他们在借希尔顿钱时总不愿相信希尔顿追求的对象会出现“第二春”的美景。但希尔顿对自己的判断颇具信心,如果这些朋友始终无法分享希尔顿的信心,希尔顿只好另觅款源了。在希尔顿一连娶下三位这种“再嫁妇”后,由于它们表现良好,为希尔顿的投资者(包括希尔顿自己)在一年之中捞回本钱,希尔顿在金融界的信用从此屹立不摇。
锡斯科的莫布利旅馆是希尔顿的第一位“恋人”。她真是位伟大的女性,不但提供希尔顿和合伙人一个理想的实验场所,也为日后的旅馆经营指明了赚钱方向。在莫布利旅馆,希尔顿学到了经营旅馆的两个原则,以后成功地运用在每一次业务拓展中。
第一个原则是由一场噩梦中得来。合伙人和希尔顿同睡一间房。他这人颇有管理才能,但过分负责,白天的问题总带入梦中,仍旧喃喃不停。譬如说,客人来了,没有房间怎么办?“加一张床,请三位将就一晚如何?”这使希尔顿也做起噩梦来。
希尔顿梦见旅馆之前的主人手持一支撞球杆,命令那三位客人睡到撞球桌上去,同时转过身对希尔顿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我答应,他们愿意出钱睡在客厅里。”
这时,父亲出现了,对希尔顿说:“你是在白白坐失机会,这样子经营旅馆还赚什么钱?”
希尔顿醒了过来,眼睛张得大大的,全身出汗。希尔顿忍不住摇醒合伙人,激动地说:“旅馆空间浪费太多了。”
“所以我才挤到这小盒子里来啊!”他抱怨着。
“起来,我指给你看。”希尔顿拉他到客厅里,被吵醒的店员惊愕地望着他们。“这柜台太长,可以切掉一半,餐厅里也可以再放20张床铺。”
“你是叫客人挤床铺,睡在柜台上啰?”合伙人还没抓住要领,“康尼!你疯了是吗?”他说。
“好,你且等到天亮就知道我如何发疯。”希尔顿懒得理他。
“可以,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
合伙人回去睡觉了,希尔顿却没有,仍继续查看大厅。
对他们而言,床铺就是利润。在锡斯科,多的是人同意将就过夜,不太讲究装饰。所以希尔顿叫木匠把餐厅隔成小间屋子,只够容纳一张床和桌子。然后,希尔顿又把大厅的柜台截断一半,另外的空间弄成一个卖香烟、报纸的摊位;希尔顿还把大厅的一角腾出来开一个小小的杂货铺,几周之内,账簿上已经有了显著的改变。
就在那个时候,希尔顿学会了“装箱”的技巧,如果你要充分利用一个箱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塞满它。当然,要让人感觉不出拥挤才行,运用的巧妙,就在于空间的切割了。
希尔顿认为把浪费的空间节省利用是赚钱的不二法门。
其实,这并不困难。在“最大的旅馆”华尔道夫内,希尔顿也能找出一些被浪费了的空间。华尔道夫—奥斯托利亚酒店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内,什么都好,就是那四根巨大的柱子,纯粹作装饰用,对建筑没有好处,对投资的股东更没有好处。于是希尔顿换上玻璃橱,展览各色珠宝及化妆品,这几个柱子立即发挥了莫大的功能。
莫布利旅馆的第一层楼改装完毕后,希尔顿动了第二个念头,也就是以后他经营“希尔顿旅馆”的第二个原则。希尔顿告诉合伙人:“我知道有个法宝可使我们的旅馆比别人出色,赚的钱比人家多,那便是团队精神。”
“我也赞成,”合伙人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的?”
“我是在当兵的时候学到的,”希尔顿告诉他,“所谓团队精神就是荣誉感加上奖励。单是薪水,成不了大事。”
正如希尔顿所预期的那样,当20位店员知道要集合起来听希尔顿讲话时,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他们喜欢受到重视。
希尔顿告诉他们莫布利的名声就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是唯一能用干净的毛巾、肥皂、地板和笑脸来迎接顾客的人。如果有一天对于旅行者而言,锡斯科即意味着莫布利,全部是他们的功劳。希尔顿又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表现好,工作可永保稳固,加薪、奖金均不成问题。
自私之心,人皆有之,自私心加上荣誉感即可导致高效率的工作情绪,他们就在这种“团队精神”的鼓舞下活跃起来。希尔顿、合伙人和所有的店员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初步拓展
一家旅馆已经上了轨道,于是希尔顿动脑筋想要开第二家。希尔顿理想的伙伴是鲍尔斯。他现在住在芝加哥,希尔顿去拜访了他。
希尔顿的运气不错,鲍尔斯和希尔顿共进晚餐。希尔顿鼓起三寸不烂之舌进行游说,正如同华海先生当年对希尔顿下的工夫一样。
“得州可以使你成为大富翁。”希尔顿告诉他。他说的完全是事实,毫无夸大其辞。
“赌注不小,不过值得一试。”希尔顿说。
“没关系,我的资金不多,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吧。”
“我们可以从华斯缚开始,”希尔顿说,“那是得州最大的石油城。你到那边看看有没有旅馆要卖,然后打电报给我。”鲍尔斯第二天便动身前往得州。希尔顿则留在芝加哥,对货物行情多了解一点,免得受中间商的欺骗。
1919年,芝加哥扩展迅速。每天都有往来班机直飞纽约。毛猪价格每100镑23.5美元,贵得令人害怕。希尔顿转了几圈,想想要在纽约发展自己的事业,还是不行。得州已经够大了,它有其吸引人之处,希尔顿无法放下它。
鲍尔斯真的找到了一间旅馆。希尔顿离开芝加哥,南行经过俄亥俄州,本想观赏一场世界拳王的争夺战。这时电报来了,希尔顿不得不放弃这次消遣机会,因为看拳赛,要等三回合才见分晓,希尔顿赔不起那么多时间。
到了华斯缚,希尔顿立即将合伙人找来,他对那个名叫“梅尔巴”的旅馆印象不佳,就和他当初对莫布利的反应相同。
“这是旅馆?”合伙人说。
“孩子,不要以貌取人,”鲍尔斯上校立即斥责他,“他有68个房间,它的账簿也很可观。”
合伙人检查了账簿,不得不承认有其价值,他说:“可是,这68个房间能维持多久?说不定明天就倒塌了。这地方又脏又乱,卫生局那一关一定通不过。我第二次决定,还是不买为妙,康尼!”
“我们不是一定要买,”希尔顿安慰他,“除非他开价2.8万美元或少于这个数目。”
梅尔巴是他们所买的最难看的二手货。
它原有的外貌已经蒙上一层污泥,房子里面也有一层厚厚的油垢,地毯已经磨到地板见光的程度,窗帘像是隔夜的假睫毛。毫无生气的外表仿佛哭诉着它多年来受到爱人的冷遇。
“我看不出它美在哪里。”合伙人说。
华斯缚的得州银行也持相同的看法。“不要试探你的福气,这里发不了财的。”那里的经理对希尔顿说。
希尔顿沮丧地走出银行,到电报局另找救兵。母亲再度伸出援手。希尔顿还想起了在丹佛的伊拉,他不是对希尔顿说过“等事情完了,我们一起好好干一番吗”?这是大事业的第一部分。几天以后,伊拉来电表示支持,合伙人也从莫布利弄来部分现款,他们和对方还价到2.5万美元,钱已凑足,于是,买下了梅尔巴。
希尔顿对鲍尔斯说:“梅尔巴所需要的是一位和以往完全不同类型的经理。”
他们和雇来的工人每天工作18小时。等事情告一段落,梅尔巴便焕然一新了。鲍尔斯对旅馆并不外行,梅尔巴也和莫布利一样,业务蒸蒸日上。
3个月下来,梅尔巴里面的老保险箱已经容纳不下赚来的钱,最后他们不得不去银行开一个户头,找到的仍是早先拒绝他们的那间银行。这家银行之前已经错过一次机会,这次不容再错过了。事实证明,他们这条船正在深海中浩浩荡荡地向前行驶。
希尔顿所买下的第三间旅馆名叫华尔道夫。他们之所以用这个名称,当然是因为它本身就很响亮。
希尔顿的第一个“华尔道夫”设在得州达拉斯城的市中心区,是一幢六层楼半防火性的建筑,有150个房间,独立浴室除外。在那时候,这一间旅馆是他们事业中冒险性最大的,所以希尔顿亲自坐阵,任旅馆经理。管理方面仍然根据希尔顿的两个基本原则:把每一个角落、空间充分利用;然后,又在同仁间鼓励团队精神。
情形十分令人满意。又一次的“福气”降临在希尔顿身上。母亲和伊拉总在希尔顿需要时伸出援手,更难得的是希尔顿从达拉斯州立银行贷到一笔款。这多亏了年轻银行家桑顿的帮助。
后来,在希尔顿事业开创过程中,他也位居要角,协助希尔顿完成许多交易,是希尔顿忠实的朋友之一。在“大萧条”时期,生性保守的桑顿仍然借了希尔顿一笔5.5万美元的巨款,帮希尔顿完成生平最大的一次赌博。
在这次交易中,希尔顿还结交了另外一位朋友——齐格尔。他们从他合伙人处取得租用权,最后他又设法把这权力赎回。这件事在6年后的某一天,使希尔顿的整个事业免于遭受损害,甚至使希尔顿避免了一次可能的牢狱之灾。
华尔道夫这名字带给希尔顿一些好运。在达拉斯的华尔道夫时,欧文这位军中最亲密的同伴也入伙了。他决定放弃在旧金山的事情,与他们一起创业。以后的日子,他们在得州披荆斩棘,共同奋斗,欧文功不可没。
此时,希尔顿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希尔顿想到了开凿油井的事,即使1921年石油业急速萎缩,得州工商业情况不佳,希尔顿还是想每个月再筹集6000美元资金,投注在希尔顿的旅馆上。
送给母亲的礼物
希尔顿不认为石油业的盛衰会影响到工商业的发展。希尔顿想再做更大的扩展,但有些人、事、物还是把希尔顿的脚步绊住了。这回绊住希尔顿的是家,还有那些钻石。买钻石完全是为了母亲,那是枚大胸针,希尔顿所见过的最光灿的一枚。珠宝店的一位专家鼓励希尔顿买下来,希尔顿就买了下来。
当然,不全是他的错,他一定认为所有的妇女都会喜欢珠宝。希尔顿自认为已是一位有钱人,如今一见如此深受妇女钟爱的精致美物,不免受其诱惑,想象着母亲佩戴起来受人赞美的情景。
希尔顿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枚在蓝绒布上光耀四射的钻石胸针,乘车赶回沙卡洛。
希尔顿那时已是34岁的人了,却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在得州染上了这种习气以后,更难以改变了。
希尔顿心中高远的理想使他无暇顾及这些细节。
希尔顿回到了沙卡洛,没想到全家都聚在一块儿。卡尔从海军放假回来,小弟也在家。母亲不时提起几个姐妹如何如何:伊娃快要有一栋“有私人游泳池”的房子了;露丝玛丽在玩股票,还蛮成功的;小妹海伦也快毕业了,一直在家勤练毕业讲辞。
卡尔问希尔顿是否在得州发了财,因为他听说得州的人个个都是百万富翁。
“没有,”希尔顿正经地回答,“不过我带了样小礼物送给妈妈。”
说着,希尔顿轻轻地把小宝盒放在他的膝头上,母亲将盒盖一打开。
“啊!”卡尔惊叫了起来。
想不到母亲热泪盈眶地跑回自己的房里,希尔顿愣住了,转脸问卡尔:“我做错了什么吗?”
“很难说,”卡尔说,“她也许太兴奋了!等会看她会不会佩上胸针去睡觉。”
可是她一直没有戴过它。任何场合,无论上教堂或是参加宴会,从未戴过。希尔顿问过她喜不喜欢,她这么说:“我喜欢!比别人送过我的任何礼物都要好,我会珍藏起来,但是不会想佩戴上。对我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这……太华丽了!”
的确是这样。她珍藏这枚胸针26年之久,从没戴过一次。希尔顿后来才了解,希尔顿挑的只是自己喜欢的,不见得能令她喜悦。后来,希尔顿又买了一串珍珠项链送她,数年之后,又送她一只旧式的挂表,这回希尔顿深信她可以戴着上床睡觉了。
此后,希尔顿开始懂得送别人一些受喜爱而又恰得其宜的礼物。如果送一盒糖给正在节食的太大,或是送一瓶威士忌给从不饮酒的人,结果必然自讨没趣。这次送钻石的经验使希尔顿又得到了一个教训。
母亲也知道希尔顿对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为了弥补歉意,她主动表示愿意和海伦到得州去做客一个月。达拉斯那儿的同仁们一致发挥“团队精神”欢迎他们,露丝玛丽也赶到了,热闹至极,宾主尽欢。
三位希尔顿家族的女性驾到,成了一大盛事,达拉斯艺术协会在华尔道夫旅馆举行游艺会,同时也安排了丰富的茶点,以示款待。亲人来访,使希尔顿心中快乐无比!
有一天,希尔顿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厌倦再接收这种二手旅馆了。希尔顿在母亲房里坐着,胡思乱想,眼前仿佛起了一幢高耸云霄的大酒店,上面标着“希尔顿”几个大字。
母亲问希尔顿在想些什么。
“我有个新的美梦,妈妈,我要大刀阔斧干一场。”希尔顿对他说,“第一件事,我要集资100万。”
“假如真要这么做,儿子,你先要做的是祷告,100万可不是小数目啊!”
“一定!”希尔顿回答道。
百万颠峰
一个人做起100万的生意,那才算是“大买卖”。对希尔顿来说,这真是个“大冒险”,其气魄不下于绕好望角、上圣母峰。因此,若有人以为做生意就是找几个脑满肠肥的家伙来开开财务会议,那他就错了。
希尔顿开始攀起他生命中的“圣母峰”了。但在一切努力、准备之前,希尔顿最需要的一样东西还没有着落。那就是“钱”。
希尔顿先在上帝面前做了一番长时间的祷告,然后开始寻找合适的地段。希尔顿看中的地点在达拉斯一条繁荣的大街转角处,从劳得米克手中买来。这人早先是工友,也承揽过殡葬,后因经营房地产发了财。
建筑师估计,在此造希尔顿的新旅馆,需花费100万美元。希尔顿立即下达了开工建造的命令。接着,他开始去张罗那100万美元。
《纽约时报》上有一则广告:“要用钱吗?请来协商,我们保证援助。”希尔顿真的跑去了。这家公司向希尔顿推销一张保险证券,但不借钱。
希尔顿只好又回达拉斯,徘徊在大教堂门外,多做祈祷。希尔顿算过,自己只不过有将近10万美元,那些支持希尔顿的人可以帮上十分之二三。如果希尔顿筹的钱都付给了劳得米克,哪来的钱建大厦?
希尔顿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但只怕劳得米克不接受,所以希尔顿先跑去找劳得米克最信任的一位法律顾问,向他请教,然后再和他谈。
“我买你的地产,为的是造一座大厦。”希尔顿对劳得米克说,他也笑着表示如今需要这样的新旅馆。
接着,希尔顿又继续往下说,“要盖房子,我的钱全要用上,所以我不想买你的地,只想租下来。”
劳得米克闻言大声斥责,但希尔顿赶紧向他说明,租期为99年,分期付款。
“你还是保有土地所有权,如果我不能按期付款,你可以收回土地,”希尔顿顿了一下,“还可同时收回建筑物。”劳得米克考虑了一会儿,又找私人律师研讨一番,认为不吃亏,定下每年应付租金3.1万美元。
希尔顿接受他们的条件,不过希尔顿提出一个附带条件:“我希望保有以地产抵押贷款的权力。”
劳得米克大吼,最后万分不情愿地接受了,他说:“滚蛋吧!”
希尔顿滚了,可是取得了那个最重要的附带条件。土地使用权有了,希尔顿再去筹经费。
圣路易斯的国家商业银行董事长海明威答应借贷5万,老友桑顿借了他5万,承包商借了希尔顿15万,希尔顿也备好了自己的10万,并告别了锡斯科和莫布利。
1924年,希尔顿生平第一次主持破土典礼。希尔顿大酒店从此诞生。
希尔顿还是对网球、跳舞有浓厚兴趣,后来还加入了高尔夫球俱乐部,小弟这时也来和希尔顿同住。他是希尔顿最疼爱的一个兄弟,英俊且器宇轩昂,希尔顿向来以有他这么一个弟弟为荣。他的来到,让希尔顿如获至宝。
就在此时,一家颇有发展前景的大戏院又吸引了希尔顿,希尔顿将它租了下来,找来一家负责排演节目的公司,立即开张公演。山姆和依勒兄妹是那时的台柱。
红帽姑娘
希尔顿对当前的一切都满意极了。拥有一家戏院以推广文化,建筑物不断在兴建之中,万事似乎都很顺利。希尔顿正向着巅峰不断地攀爬。这时,一位女孩进入希尔顿的生命之中。
希尔顿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教堂之中,那顶小红帽配在乌亮的秀发上,显得很悦目,她的脸庞也十分姣好。一双明眸含着醉人的笑意。希尔顿跟在她后面,但汹涌的人潮一下子就把她挤得不见了。往后一个月,希尔顿上教堂更勤了,却再没有发现她。
酒店盖到一半,麻烦来了。钱用得精光,每项开支都远远超出了希尔顿的估计。希尔顿不断地审核蓝图,严防舞弊,也催他们快快完工。承包商抗议说:“我们没有拖延呀,我们也有钱投在里面呢。”
戏院的情况时好时坏,不是很稳定。希尔顿很想撒手不管,但又觉得不能这么做。山姆和依勒兄妹鼓励希尔顿,劝希尔顿不要轻易放弃。
前途好像黯淡了下来。一天,小红帽又出现在眼前。希尔顿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跟她身旁的伊文斯太太打招呼。
伊文斯太太为希尔顿介绍说:“这位是玛莉·柏朗,我们的亲戚,从肯塔基州来的。”
她不做声,双眸含着笑意。希尔顿追得很紧,她也感受得出来。离开达拉斯时,她向希尔顿表示,当大酒店落成后,便回来和希尔顿结为连理。她留下了她的红帽作为定情之物。
希尔顿誓愿摘下天上明星献给她。她一走,希尔顿立即开始督促监工,攀自己的高峰。正当此时,有位先生有意要求希尔顿转让戏院,希尔顿要求考虑两天。48小时之后,希尔顿将戏院让给了他,全力对付眼前的难关。
桑顿和铅管承包商同时向希尔顿伸手要钱,各为5万美元。希尔顿都答应了,但手头缺钱。希尔顿只有5万可用,希尔顿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写上收款人名字,插在办公桌上,暂不付邮,然后漫步到街头,让头脑清醒一下。
希尔顿打了个电话回去,秘书告诉希尔顿已经把它付了邮,希尔顿顿时乱成一团。不过,首先要做的是马上去截回那张支票。老友齐格尔认识邮局局长,希尔顿找他帮忙,并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他竟拿出了支票本,当场签了一张5万美元的支票给希尔顿。
“双方都付,康尼!”他微笑着。这是希尔顿一生中最受感动的一刻。以后希尔顿还了这笔钱,但齐格尔对他的情谊,是希尔顿无法偿还的。希尔顿毕生一直追求的理想,就是一种四海之内皆兄弟的感情,人与人之间能够建立一种互爱互信的关系。而齐格尔这种人,每日奉上帝之名,行上帝之事,正是希尔顿心目中“和平的缔造者”。
不幸,钱的周转再度失灵,工程虽已接近完工,但费用也越来越昂贵。海明威的分期付款依然定期送来,却不敷使用,希尔顿只好再动脑筋到劳得米克身上。希尔顿请求他把这幢建筑物接收过去,使它能够完工,然后再租给希尔顿。不出他所料,他再度大吼了起来。希尔顿耐心地向他解释,最后他要希尔顿去找他的律师商量。
不巧劳得米克的律师度假去了,希尔顿还得等上10天。这段时间里谁也不知道结果将会如何。如果失败了,合伙人将全部拆伙。这样一来,希尔顿也不能娶玛莉了。38岁的男子汉,转眼之前,事业前途,什么都没有了!
希尔顿决心离开达拉斯,先去找玛莉。欧文说希尔顿疯了,但希尔顿管不了那么多。跟玛莉相聚了几日,回来后希尔顿又重新得到了鼓舞。
劳得米克的律师度假回来,希尔顿和他达成协议,劳得米克答应将欠款补足。希尔顿也签了年租10万美元的合同。1925年8月4日,“达拉斯希尔顿酒店”落成,并举行了隆重的揭幕典礼。
不久,希尔顿和玛莉租借圣教堂,举行了简单的结婚仪式。母亲主持婚礼,她对这个儿媳妇相当满意。玛莉的母亲也在场,她是个娇小玲珑的南方女性,脸上总带着一种甜蜜而亲切的神态,希尔顿对这位岳母大人敬爱有加。
伊拉亡故的噩耗传来时,希尔顿刚举行过婚礼。蜜月旅行时希尔顿特地在丹佛停留了数小时,向伊拉的家属致唁。然后希尔顿与妻子向旧金山行进,随后还游览了加拿大和路易斯湖,离开加拿大之后他们又绕道到芝加哥。
“有一天,希尔顿会在这里建造起一座大酒店的。”希尔顿充满信心地向他的新婚妻子表示。
1926年7月6日,他们第一个男孩康拉德·尼克逊·希尔顿出世,他们都叫他尼克。尼克的祖母、外婆都来看望孙子,高兴得不得了。这孩子有对大眼睛,卷发,很爱哭。希尔顿每到晚上就帮他换尿布,抱他,却不以为苦。
希尔顿的母亲很希望他们的生活都安安定定的。露丝玛丽嫁给了卡本特,一位在东部经商的年轻人,这使母亲了却了一桩相当大的心愿。
新的冒险
希尔顿无法就此安定下来,希尔顿还要继续在事业上从事新的冒险。有一次,希尔顿看报的时候在发愣,玛莉问希尔顿怎么回事。希尔顿望着报纸上的一大堆地名,玛莉从希尔顿背后读出这些名字:“阿比林、马林、圣安吉诺、埃尔帕索……好多啊!”
“我要在这些地方建起酒店,一年一个,”希尔顿发着誓,“现在就动手。”
1927年动工的阿比林酒店已告落成。老二威廉·柏朗也呱呱坠地。这都是希尔顿心目中的大事,从此以后,希尔顿一心一意经营旅馆事业。在进度上,已超过一年建造一家的方案了,除达拉斯、阿比林以外,还有马林市、圣安吉诺等等。
海明威和桑顿仍然不断地向希尔顿伸出援手,新的银行家和朋友更急着加入希尔顿扩展中的事业,虽然希尔顿常会遇到周转不灵的困境,但是得州酒店系统发展的情况十分良好,令人备感欣慰。
希尔顿抽空回东部一趟,拜访了三位姐妹——费莉丝、伊娃、露丝玛丽。
露丝玛丽已怀上第一个孩子,希尔顿一到她那里,母亲就写信来。
她在信上说,小弟咳嗽得很厉害,好像肺有问题,现在已到埃尔帕索疗养,要希尔顿不必担心。
希尔顿岂能不担心?他立即整装前去探问。小弟看来还是高高兴兴的,他跟希尔顿开着玩笑。医生也说,只需静养就会好。
希尔顿与母亲心中稍安,便回达拉斯去了。不料疗养院来了通知,证实小弟得的是结核性脑膜炎。希尔顿和母亲又赶到埃尔帕索。一路上,母亲不断地祷告着。
医生对母亲据实以告:“希尔顿太太,你的孩子已经生命垂危了。”看得出来,母亲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小弟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愿说罢了。他一天比一天瘦,可是还是很有精神,跟家人说些笑话。希尔顿劝他不要放弃,他微笑着对希尔顿说:“康尼,我不会的。”
前后不过10天,小弟去世了!母亲面容哀凄,口中喃喃念着祷告词。
希尔顿搜尽枯肠安慰母亲,可是她表面表现得十分坚强。小弟的死对家人都是无可弥补的憾事。
希尔顿不得不用工作来化解内心的悲哀,因此希尔顿决心再造一座高山,比过去的都要高。
埃尔帕索是一个具有西部色彩的大城,西班牙民族的浪漫情调在此处也十分浓厚。城的中央,面对“拓荒者广场”有一片空地,是先前的一家旅馆在一场大火后所留下来的。希尔顿想再建一座新的酒店,在建筑物中把本处所特有的西部色彩和西班牙情调彰显出来。
希尔顿租下了地皮,为期99年,这时赫尔敦加入了希尔顿的事业,成为希尔顿最好的一个伙伴。赫尔敦是得州人,希尔顿在亚尔巴寇克市常邀他的妹妹共舞。他的父亲主持过一家银行,后来在20年代经济萧条时倒闭。赫尔敦自幼受银行业务训练,又是密苏里新闻学院的毕业生,他加入了希尔顿事业的阵容,正是适得其时。
有赫尔敦做希尔顿的助手,希尔顿开始一步步进行起最有野心的尝试了。
希尔顿组织了希尔顿旅馆公司,将财产全都置于一个集团之内,希尔顿也准备跳出得州这个小范围,向更开阔的世界扩展。
这个伟大计划中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完成“埃尔帕索希尔顿酒店”。1929年,希尔顿正式向所有人宣告,位于“拓荒者广场”的那座酒店已兴建完成,共耗资175万美元。
19天以后,纽约市传来消息:股票市场开始崩溃,经济陷入了“不景气”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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