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传记丛书:达·芬奇-艺术生涯的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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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米兰

    萨拉依诺的父亲带着儿子回到列奥纳多家里,在那里住了一夜。他为列奥纳多的前途担忧着:“先生,您有什么计划吗?您还打算留在这里吗?现在米兰城已经沦陷了,大公也已经被捕,法国兵正在市内肆无忌惮地劫掠,在这种情况之下找工作一定很难。您可以暂时退居乡间,在我家里静养一段时间再说。”

    “感谢您的一番心意。但是,我已经决定离开米兰了。”

    “您已经不再留恋米兰了?”

    “不,原本我就是受了大公的邀请,才到这里为他做事的。现在大公已经不在了,我留在米兰又有什么用呢?这种没有工作的地方,哪怕只停留一天,对我来说也是痛苦的。我这个人不要说是一天,连一刻钟都不能闲下来。现在我已经没有工作了,所以,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找工作。”

    “好吧!可是您打算去哪里呢?”

    “也许我会再次回到佛罗伦萨。那是把我造就成为一个画家的地方。在那块土地上,我才能拥有真正的生命。”

    “我也听说,佛罗伦萨是文化艺术的中心。像您这么卓越的人才,在米兰停留时间太长,实在是太可惜了!说起来,您在米兰也住得够久了。”

    “确实。从我到米兰至今,已经有17年了。这些年,我只是忙碌着工作,不知不觉竟过了这么多年了。”

    “您离开佛罗伦萨这么多年,想必那边的情况应该发生了很大变化。”

    “我想也是这样。我的恩师韦罗基奥先生在11年前就去世了,之前照顾过我的洛伦佐·德·美第奇先生,也由于一次风寒卧病不起。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人间呢?”

    列奥纳多谈起了佛罗伦萨的故旧,觉得十分伤感。

    “但是从今往后,属于您的时代可就要到来了。”

    “这可不见得。现在你也听说过米开朗琪罗这个人吧?”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是一位年轻的艺术家。现在在佛罗伦萨的美术界,无论是绘画或雕刻,以他的才华最高。”

    “先生,我认为,您千万不能让这种年轻小伙子夺去了光彩。我觉得您还是早日回到佛罗伦萨,让那个叫什么米开朗琪罗的后辈,见识一下您的才华吧。”

    萨拉依诺的父亲见到列奥纳多有点消沉的样子,不断地鼓励着他。随后,他又转身问儿子:“你有什么打算?”

    萨拉依诺果断地说:“假如师父批准的话,我打算跟随师父到佛罗伦萨去。”

    “好!如果你想一辈子都当画家,那么,永远跟随着师父好好学习吧。”他的父亲点头表示赞许。

    “先生,您也听到了萨拉依诺的愿望,不知道您肯不肯接纳?”

    “您也清楚,萨拉依诺说是我的弟子,其实跟我的朋友和家人没有什么分别。我无妻无子,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就是萨拉依诺。假如他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那就这么决定了。如果我的儿子跟您在一起,我也可以放心了。”

    决定好了之后,萨拉依诺的父亲当天就起程返回乡下的老家去了。

    留下来的列奥纳多和萨拉依诺两人,开始动手收拾行囊,准备告别米兰,前往佛罗伦萨。

    几天之后,他们二人打扮成旅客的模样,趁黑离开了家门。

    当他们走到宫殿前面时,广场上营火熊熊,一群喝醉了酒的法国兵在那里高声吵闹,突然,有一个士兵放了一枪。

    萨拉依诺向列奥纳多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列奥纳多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注意观看着广场上的动静。

    “你看,这些人干的好事!”这时候,广场上爆出一阵狂笑,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列奥纳多愤怒地说:“这群混蛋竟然拿我的雕刻当枪靶。”

    “这,真是太过分了。那座马的巨型雕刻可是师父您呕心沥血的作品!”

    “没事了,我们还是赶路吧!如果再待下去,我更难过。沉醉在往日的回忆中,倒不如活在未来的理想世界里。”

    说完,两个人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前往佛罗伦萨途中,列奥纳多师徒俩曾在曼托瓦和威尼斯两地停留。

    因为他的名气过大,他们师徒所到之处,都受到贵族、豪门的热烈欢迎。

    “达·芬奇大师,请您在这里永久住下来,为我们多创作一些伟大的作品吧。”有人热心地提议说。

    有一位住在曼托瓦,名叫依莎贝拉·埃斯蒂的侯爵夫人,再三拜托列奥纳多为她画一幅油画肖像。然而,列奥纳多一心只想早日回到怀念已久的佛罗伦萨,所以只完成了肖像的草图。

    一连数日的欢宴,让萨拉依诺飘飘欲仙,差点乐不思蜀。他兴奋地说着:“您不论到哪里都这么受人欢迎,我也沾了您的光。”

    “这样是不对的,过度的享乐,有些时候反而是一种残害斗志的毒药!我们明天就赶路吧。”

    第二天,列奥纳多婉转地辞谢了当地人的盛情挽留,带着萨拉依诺踏上了回家的路。

    拜祭逝去的母亲

    这个时节已是春天,暖暖的春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当列奥纳多见到高原上盛开的蒲公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用人们陪同自己第一次出远门,从芬奇镇前往佛罗伦萨时候的情景。

    “那是我14岁那一年的事情了,离现在已经有34年了呢!这些年来,不知道母亲过得怎么样?我那可怜的母亲!”

    列奥纳多的脑海中再次清晰地映现出了母亲年轻时的容貌。

    列奥纳多回头看看正在马背上打瞌睡的萨拉依诺。

    “萨拉依诺,我们绕个道吧。”

    “您要去哪里呢?”

    “芬奇镇。”

    “原来是师父的出生地。这算是衣锦还乡吧!到时候村里的人肯定会对您夹道欢迎。”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且村子里的人现在一定认不出我了。我只是想去见一见我的母亲。这次的佛罗伦萨之行,我想把母亲也一起带去。”

    “嗯,这样很好,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侍候她的。”萨拉依诺是如此的心地善良,他这句话,让列奥纳多深受感动。

    芬奇镇依然是那么安静祥和。

    村庄的小山上矗立着教堂的钟楼,橄榄树和葡萄藤的叶子沐浴在阳光中,散发着耀眼的光彩。沿着蜿蜒曲折的白色乡道走去,前面横着一条河流,有一个农夫坐在河边的木桩上休息。

    从这里再转个弯,沿着小路就可以到达卡泰丽娜所居住的农舍。这是列奥纳多小时候走惯了的一条小径。

    于是二人就在这里下了马。

    “你们要到哪里去呢?”农夫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师徒俩。

    “请问您是这个村里的人吗?”列奥纳多问道。

    “对,我就住在前面那座小山的山脚下。”

    “那么,我想请问一下,有一位名叫卡泰丽娜的女人,您认识吗?”

    “这个人我当然认识了。可惜的是……”

    “她怎么样了?”

    “去年秋天,她去世了,这都是上帝的旨意。”农夫说完,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们还合力给卡泰丽娜办了丧事呢。”

    列奥纳多默默地凝视着面前的河流。

    “请问,您还知道卡泰丽娜女士的什么事情吗?”

    “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她的父亲裘再伯早年就已经去世了,后来房子也卖了。再后来,她住进别人的家里,帮人带孩子。有时候她也会对人说起那个被皮耶罗老爷领养了的独生子,还很兴奋地大肆夸上一番。”

    “是吗,她经常谈起她的儿子?”

    “对啊,你认识卡泰丽娜么?你是她的什么人?”

    “不,是别人托我来找她的。那么,您知道她的墓地在哪里吗?”

    “就在这座山后面。”

    于是,他们在这位农夫的指引下,沿着山路向上走,穿过松树林,看到了一片墓地。在许多陈旧的墓碑当中,有一块简陋的新墓碑,上面刻着卡泰丽娜的名字。

    列奥纳多跪在墓前,失声痛哭:“我们还是来晚了!为什么,如果我能够早点回来就好了!”这时候,看到悲伤哭泣的师父,萨拉依诺也不好说什么,他默默地随着师父一起跪了下来。

    再回佛罗伦萨

    已经17年没有回到佛罗伦萨了,不管怎么样,它现在还是意大利最美丽的城市之一。

    来到了佛罗伦萨,列奥纳多看到,阿尔诺河的水流依旧是那么澄澈,第尔·菲奥雷修道院的圆顶仍然耸立空中,塔上传来的钟声响遍了全市。

    萨拉依诺刚刚来到这个地方,总在家里坐不住,他天天跑出去参观修道院和教堂的壁画、雕刻,回来就把当天的感想详细地告诉列奥纳多。

    “师父,我感觉真是火大,我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听见人们在谈论米开朗琪罗。现在的年轻人,竟然连师父的名字都不知道。论起才华,大家都一致推崇米开朗琪罗,总是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听说他目前正为毛纺协会雕刻一座大卫像。这座雕像完成之后,他的声望可能又要升高了。”

    自从列奥纳多回到佛罗伦萨以来,不只是通过萨拉依诺,从别人的口中,他也好几次听到有关米开朗琪罗的传闻。但是,两人还没有碰过面。

    萨拉依诺也经常把他从新近结交的画家朋友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列奥纳多。关于这些传闻,列奥纳多不置可否,但萨拉依诺对比自己师父更有名气的米开朗琪罗大为反感。

    有一天,萨拉依诺从外边回来,兴高采烈地跑进列奥纳多的画室,大声说:“师父,我见到他了!”

    “你在说谁?”

    “米开朗琪罗。今天我在圣·马可教堂参观安吉利科的《圣论》的时候,一个人与我擦身而过,他就是米开朗琪罗。那时候,有一位朋友介绍我们认识,我告诉米开朗琪罗说我是达·芬奇先生的门徒。”

    “他没有对你说什么吗?”

    “他说:‘达·芬奇先生现在在研究什么?’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讽刺的味道!”

    “我早就知道他会说这种话。有人告诉我说,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可是,他还说了师父的坏话。”

    “他说我什么坏话了?”

    “他说:‘达·芬奇先生或者专心于艺术,或者就致力于科学,两者都想弄好,这真是太贪心了,这样,恐怕会落得两头空。’这话听着就让人火大。”

    “哦!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告诉他,我师父的伟大就在这里。艺术与科学合而为一,这才是师父最具价值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他是不会懂的。”

    没过多久,米开朗琪罗的大卫像完成了。这个雕像用纯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是一座高达3米的庞然大物。

    大卫是《旧约圣经》中所记载的英雄人物,当过希伯来王。他年轻的时候曾和名叫格里亚特的巨无霸打斗,结果用石头把对方砸死了。

    米开朗琪罗用大理石刻成的这座雕像,是大卫正怒目圆睁,奋力打击敌人的勇姿。

    “这真是威武有力啊!”

    “我看这雕像应当摆在市内的适当地点,可以吓唬敌人。”

    对于这个美丽的大理石像,大家都赞不绝口。

    市政当局为了慎重起见,决定召集专家们开会讨论这座雕像安置地点的问题。

    于是,代表艺术界的28位大师,应邀聚集在市政厅的大会议室。大卫像被搬进院子里摆着,米开朗琪罗也以作者的身份出席了这次会议。

    那个年代的佛罗伦萨最具名望的一流艺术家,全部到齐了,除了列奥纳多之外,还有他的同门师兄波提切利,以及拉斐尔的师父佩鲁吉诺和菲利比诺等人。

    会议没有开始之前,列奥纳多取出他时常带在身边的簿子,在外边速写大卫像。这时候,波提切利走了过来。

    “列奥纳多,你仍然这么勤快,实在让人佩服。这座大卫像,你觉得怎么样?”

    波提切利是因为《春》《维纳斯的诞生》等作品而闻名的画家,他们两个私交甚好。

    “这的确是出色的作品。在我离开佛罗伦萨的这段时间,有如此伟大的艺术家接连出现,实在令人高兴。”

    “米开朗琪罗还很年轻,不过他确实是你的好对手。”

    “这让我觉得很荣幸。”列奥纳多谦虚地说。

    虽然他知道米开朗琪罗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可是对方的作品确实令他佩服。

    关于大卫像的安置地点,大家意见没有达成一致。

    这时候,一个人站起来说:“就摆在市政大厅内怎么样?那个地方的楼梯口很宽,摆下这件雕刻十分显眼。”

    列奥纳多也附和说:“这个构想很好,我赞成这个建议。”

    由于达·芬奇大师也赞成,其他人也就同意了。

    但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米开朗琪罗,这时候突然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说:“达·芬奇先生,你为何要把我的作品放在建筑物里?我的作品体积大,而且强有力,这样的东西要远看才有价值。”

    “当然,这一点我也很了解,对于您的大作我也是衷心地佩服。”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主张放在屋子里?”

    “事实是这样。我觉得你的作品很优秀,所以希望能够永久保存下去。大理石是一种易于风化的石材,假如总是摆在外面任凭风吹雨打,时间长了,雕像的棱角会逐渐被磨灭,质地也会受到损伤,整件作品原有的韵味就消失了。”

    米开朗琪罗愤怒得火冒三丈,他说:“你说得倒很好听,但我还是坚决反对。我主张把它放在人人都可以看得到的市中心广场。达·芬奇先生的意见,我没有办法接受!”

    这下子,会场马上热闹起来了。

    有人对米开朗琪罗这种偏激的说法感到很不高兴,可是也有人认为他的观点很有道理。

    于是,人们就分成了两派,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耳赤。

    这时候,主持会议的市长苏第里尼最后综合了大家的意见,说:“达·芬奇先生的意见,主要着重于作品价值的保存,说得很有道理,而米开朗琪罗先生站在作者立场的主张,也是正确的。按照我的想法,大卫原本就是希伯来国的守护神,我们如果把这座雕像安置在维基奥宫殿前面的广场,作为维护本市和平的象征,这样各位同意吗?”

    这时候,争辩的人们都停了下来,听到市长的话,一致表示赞成。这场争执到这时才结束。

    可是,从这个争执开始,列奥纳多和米开朗琪罗两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加恶化了。

    米开朗琪罗

    列奥纳多回到佛罗伦萨之后,他生活仍旧很忙碌,他要么参加学术团体的研讨会,要么为政界人士或军方讲授有关战术和兵器方面的新知识,甚至研拟土地开发计划等,他作画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列奥纳多带领着萨拉依诺和另外几个徒弟路过一个教堂旁边。

    这时,前面有四五个人围成一堆,高声地争论着什么。

    “按我看,但丁写的那句话,绝不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意思。”

    “不,你对但丁的了解太少了。他的话还有反面的意思。”

    “绝对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见到了列奥纳多,拉着正在与他争辩的那个人说:“你看,达·芬奇大师来了。咱们去请教他,一定可以得到正确答案。”

    那人回头一看,列奥纳多正缓步而来。

    “大师,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但丁的诗,有些地方大家都不太了解,希望您给我们一些指教。”

    正当列奥纳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个人正是米开朗琪罗。

    “你们看,米开朗琪罗先生也来了。他对但丁的事情,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们去请教他吧。”

    列奥纳多转身对米开朗琪罗说:“这些年轻人希望你给他们讲解但丁的诗,你就教教他们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为什么非要我来解说但丁呢?”

    米开朗琪罗又是一副无理、蛮横的态度。

    “因为我知道你比我更精于此道。据说你和已经死去的洛伦佐先生,是作诗对句的好对手。”

    “哪里的话,我可没有你伟大。我除了绘画、雕刻之外,其他的事情既没有兴趣,也没有说话的资格。我认为,解释这事最适当的人选,该是你这位世界第一的万能博士达·芬奇先生。”

    这些年轻人面对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讽刺,都大吃一惊。这时候,但丁的诗早就被抛在一边,两人真正撕破了脸,激烈地争吵了起来。

    “米开朗琪罗先生,你好像对我从事科学研究一事很不以为然,但人各有志,这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我相信人生之中的任何一种尝试,都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你说得对。假如把事情完成了,当然有意义。我的意思是,事情做了一半就丢弃不管,那才是丢尽了艺术家的脸。”

    “你这话是想说明什么?”

    “还有什么呢!当然是弗朗西斯科的骑马像了。听说花了16年的时间,只完成了马的原型。结果那东西却被人家当做靶子做起打靶游戏来了,真是好笑!”

    米开朗琪罗说完了话,耸耸肩,转身走了。

    列奥纳多遭此羞辱,怒气冲天。

    弗朗西斯科骑马像的痛苦经历,自从他离开米兰之日到现在,仍旧一直隐伏在内心深处作痛,所以他很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列奥纳多虽然承认米开朗琪罗的确有才能,但内心对他的憎恨之情与日俱增。

    在佛罗伦萨人们心中,列奥纳多是一位有修养的人。他衣着讲究,风度翩翩,受尽人们的爱慕和尊敬。上流社会的人,每宴都一定会邀请他参加,以聆听他的谈话为荣。

    反观米开朗琪罗,他的举止粗鄙而没有风度,在做人方面很少受到人们尊敬。

    米开朗琪罗在青年时期,因为和同门师兄弟发生殴斗,被对方打中了脸部,从而鼻子变歪,一张脸显得丑陋难看。

    米开朗琪罗的个性虽然不被人们喜欢,可是他对艺术的狂热和执著,令人敬畏。每当他从事一件工作的时候,真可说是废寝忘食,他能够把全部精神都注入作品当中,所以,他所完成的每件作品,任何人看了都会深受感动。

    为丽莎作画

    “乔宫多夫人真是太美了!”

    “是啊,简直太完美了!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我以前都没有见过。”

    列奥纳多的两个徒弟萨拉依诺和波里特拉菲奥在画室尽情地攀谈着。

    “师父似乎很喜欢她。”

    “啊?你也这么认为吗?我最近也开始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师父的性格是,即便他有意思,也不会随便让人看出来的。”

    从乔宫多夫人接触列奥纳多的画室,似乎已经有5个月的时间了。

    每次她拜访的时候,感觉像是春天的微风袭来,吹在脸庞,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她很神秘,具体的拜访和返回的时间,徒弟们都不知道。但是,每当她来的时候,师父的画室里就会传出令人陶醉的音乐,所以他们听到音乐后就知道是她来了。

    乔宫多夫人叫做丽莎。

    她是佛罗伦萨的参议员太太,今年24岁,身材修长,黑色衣裳衬托着雪白的脸,眸子中折射着有神而明亮的光芒,她是乔宫多议员的第三任太太,而乔宫多议员看起来已经很老了。有一次,有人在路上见到夫人和他走在一起,那种样子实在不般配,简直就像高贵的淑女带了一名随从。

    列奥纳多之前也画过妇女的肖像。这其中,最著名的是他从米兰返回佛罗伦萨的途中,在曼托瓦所画的依莎贝拉·埃斯蒂像。

    依莎贝拉是米兰大公夫人的妹妹,是列奥纳多的崇拜者。这位美女在求得列奥纳多的素描画之后,再度邀请他在家里多住几天,希望他有足够的时间把素描改成油画的肖像。最近依莎贝拉又来信催他早日完成她那幅肖像。

    可是,列奥纳多貌似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丽莎的肖像。有时候她没有来,列奥纳多就一个人坐在画室里,面对着制作中的肖像,一动不动地凝视半天。

    事实上,列奥纳多为了要画这幅肖像所付出的苦心是非同小可的。

    为了画这幅肖像,他特意雇用了工人,将画室重新加以改造,在面向庭院的部分加了凉棚,把庭院的一部分划入室内。

    庭院和房子的中间用帷幔遮住,可以调节室内的光线,让整个房间经常保持着黄昏前的微弱亮度。

    被划入室内的庭院中有喷泉,不断地喷出水珠。喷泉旁边有几株盛开的白菖蒲和百合花,在喷泉之下,微微颤动着。这一切,都是列奥纳多为了讨丽莎的欢心而苦心安排的。

    除了喷泉的轻微声音之外,画室里悄无声息。列奥纳多抬头向外看去,一个妩媚的身影拨开帷幔,轻飘飘地走进了昏暗的房间。

    丽莎用黑色的面纱遮住脸庞,一双乌黑的眸子似乎会说话,樱桃小口绽放着充满柔情的微笑。

    “真是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快坐吧!我一边等你,一边沉于冥想中,也是一种乐趣。”

    丽莎走进画室后,在固定的椅子上坐下,取掉了面纱。

    “我担心你会等得太久,因为我被人缠住了,不能早来。”

    “是谁竟敢缠住你?”

    “是我的侄子安东尼奥。”

    “啊,是那个当旗手的安东尼奥?之前乔宫多先生曾经介绍过一次,所以我认识他,我记得他好像是一位身体强壮的青年。”

    “安东尼奥虽然被他们当做大人看待,可是他什么都不会。如果没有我,他竟然连自己做衣服用的布料都不会买。今天为了购物,我陪了他很长时间。东西买好以后他又追根究底地查问我的去处,想一直跟我走,实在是没办法!”

    列奥纳多一边听着她的抱怨,一边对着画架,开始继续画那一幅半干的肖像。

    当丽莎坐累了的时候,他就拿起身旁的竖琴,轻轻地拨动琴弦。

    有一天,列奥纳多对萨拉依诺说:“我要出去旅行,你跟我一起去。”

    列奥纳多并没有说明去处,但萨拉依诺凭着多年来的经验,只看了师父的态度,就知道他的旅行目的是什么。假如是属于写生旅行,他一般都不会说出目的地,而且行装简单,态度悠闲。所以,萨拉依诺准备了写生的用具。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骑马离开佛罗伦萨,当天就到了希莫尼湖。

    萨拉依诺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但他看着广阔无垠的深蓝色湖水,还有对岸嶙峋的灰白色岩石,有一些异样的神情。

    “师父,这个湖叫什么名字?”

    “希莫尼湖,你是第一次来。”

    “可是,我觉得很奇怪,我感觉之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这真是奇怪了,是不是在做梦时见过?”列奥纳多笑着说。

    没走多远,他们来到了湖畔的古老旅舍。

    炉边坐着一个驼背的白发老翁,见到有客人,就招呼着说:“请里面坐。”

    “老板,你还认识我吗?”

    列奥纳多在炉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边喝着老翁送上来的葡萄酒,一边问他。

    “你是哪位?我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楚了。”

    “确实会不记得。我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是30年前了,那时候我很年轻。我当时是陪着我的师父过来的。那天凑巧遇到暴风雨,我的师父生了病,是你把他扶到床上去的。我记得师父在这里住了大概有一个星期才回去。”

    这时候,老翁的脸上浮现了一道光彩,遗忘很多年的一段往事,好像又回到了他的脑子里。

    “我想起来了,是一位服饰高雅的老先生,而您留下了老先生,自己回城了。”

    “对了,当时的那个少年就是我。我对这里的景色一直都不曾忘却,所以想要再来这里写生。”

    听完他们的对话,萨拉依诺这才茅塞顿开,他激动地说:“师父,我终于想起来了。刚才来的时候,我就一直认为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里的景色。后来才想到,这正是《基督受洗》那幅画的背景!”

    “嗯,你终于想起来了。《基督受洗》的背景,就是现在的希莫尼湖。那时候我的师父突然病倒了,所以是我暂时代替他老人家赶出来的。”

    列奥纳多在这个地方住了五六天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他或者到湖边散散步,或者坐在半山腰的石头上,细细描摹湖山的景色。

    列奥纳多并不怎么说话,每次回到旅舍都在沉思。写生结束之后,他就带着萨拉依诺返回了佛罗伦萨。

    神奇的画像

    列奥纳多他们返回了佛罗伦萨之后,丽莎跟往常一样,时常到列奥纳多的画室拜访。

    “你画得实在是太棒了,感觉像我自己灵魂出窍,跑到这幅画上面来一样!”

    有一次,丽莎站在自己的肖像前不停地赞叹着。

    当然了,丽莎肖像的背景,就是希莫尼湖怡人的景色。

    丽莎走了之后,萨拉依诺与波里特拉菲奥两人进入画室一边打扫,一边聊着天。

    “我一直感觉很奇怪,波里特拉菲奥。自从米兰时代以来,师父的画我看了很多,可是从来不曾像现在这件作品那样有令人莫测高深的感觉。”萨拉依诺说。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师父每次画的人物,脸上的表情能够让人充分体会出那个人的心理状态,而这也是大家一致的观点。《最后的晚餐》那幅画,我从一开始就担任师父的助手,目睹师父把世界上最神圣的耶稣的脸,和最可耻的犹大的脸,这些人的表情都充分表现出来。可是,这次乔宫多夫人的脸部却有着不同的深度。”

    “是这样吗?到底什么不同,请你告诉我吧。”波里特拉菲奥说。

    “比如说,这幅肖像给人的感受,每一次看,每次都不一样。昨天我见到的时候,她的表情似乎是快乐的,可是今天却一点也不一样,似乎是悲哀的、忧郁的。”

    “这也许是由于你自己心理上的变化,而产生了不同的感受吧。”

    “可能是这样。但是,波里特拉菲奥,你仔细想一想。画像的表情能够跟着看画人的心情而改变,不正是由于这幅画把模特的心情完完全全照实表现出来的原因吗?”

    “对,其实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心情愉快,有时候却闷闷不乐。”

    “就是说啊,虽然心情改变了,可是人还是同一个。”

    “你的意思是,乔宫多夫人在这幅画中,每天心情都会变来变去吗?”

    “这倒不一定。画像如果画成功,是不可能再变的。只是因为这幅画将模特的性情深刻地表现出来了,所以观赏者的感受会因心情的变化而有所不同。”

    列奥纳多的两个徒弟在他的作品面前,不停地谈论着画像的问题。这幅画让他们钦佩得五体投地,他们感觉这幅画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有一天,波里特拉菲奥随手关画室的门,一会儿却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萨拉依诺的房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啊,刚才吓死我了,实在太害怕了!”

    “你这是怎么了?害怕成这个样子。”

    “就是师父画的那幅画!”

    “那幅画怎么了?”

    “就在刚刚我走到那幅画面前的时候,画中的人竟然冲我微笑了。”

    “大惊小怪的,那幅画原本就在微笑着的。”

    “不对,我明明见到她是真的笑了,还是那种又温柔、又哀伤而且很神秘的微笑!”

    不过,丽莎的这幅肖像画仍旧没有完成。

    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列奥纳多仍然继续画这幅肖像。

    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幅画已经是很好的了,可是他却认为还不够完美。

    面对挑衅

    某一天,市长皮耶罗·苏第里尼派人找到列奥纳多,说是有重大的事情,让他马上去市政厅。

    当列奥纳多走进市长办公室的时候,苏第里尼和蔼可亲地起身迎接他。

    “达·芬奇大师,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维基奥宫殿的大厅里有一幅壁画要请您绘制。这是佛罗伦萨市为永久纪念我们所引以为傲的两位天才画家的创举。当然,就是您和另外一位画家。”

    “另外一个人是谁?”

    “就是米开朗琪罗。”

    列奥纳多当下就绷紧了脸,严肃地说:“市长,您的意思是要我和米开朗琪罗共同完成吗?”

    苏第里尼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们两位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互相对立,有人甚至说你们是一对冤家。但是,我并不这样想。我觉得您和米开朗琪罗都是因为坚守信仰,互不相让,所以才会产生冲突。在这种形势之下,不能说哪一个对,哪一个错。依我看来,其实两位都没错,我很敬重这种坚守信仰的精神,并且也希望两位能继续坚持下去。现在,我们就是站在这样的观点,拟订了计划,要把大厅的墙壁分为两部分,让你们两位分别在上面作一幅壁画。”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列奥纳多点头表示接受,“但是,我这个人作画很慢,您是不是肯给我充分的时间?”

    “当然,不过很多人都在埋怨您,说您作画老是拖个没完。”

    “我真的很忙。”

    “这我当然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您现在正热衷于乔宫多夫人。”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列奥纳多听完后立刻火冒三丈。

    市长马上改口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其实是想说您正在热衷于乔宫多夫人的肖像画。”

    佛罗伦萨的市民听说列奥纳多和米开朗琪罗两人要展开绘画比赛,便开始七嘴八舌地谈论这件事。两个人都是佛罗伦萨首屈一指的名画家,并且二人十分不和,总是处处针锋相对,所以市民对这件事更是兴趣盎然了。

    列奥纳多先向圣·玛利亚·诺贝拉教堂借了一间大厅,在该处开始绘制草图。

    壁画的主题是《安吉里之战》。

    安吉里是佛罗伦萨南方的一个地方,之前佛罗伦萨和米兰公国曾经在此地有过一场激烈的战争。

    列奥纳多打算以这次战役中两军的骑兵队为了争夺一面军旗而展开火并的场面,作为这幅壁画的构图。

    萨拉依诺和波里特拉菲奥每天都跟随列奥纳多到教堂。列奥纳多画草图的时候,两人就从旁帮忙。

    萨拉依诺眼见着师父笔下出现一大群人马互相厮缠、奔腾、搏斗的惨烈血腥场景,心中不胜钦佩。

    米开朗琪罗准备画《卡森之战》。这也是佛罗伦萨历史上著名的一场战役。因为他下笔很快,完全不需要像列奥纳多那样长时间思考,所以能迅速完成一件作品。萨拉依诺为此十分焦急。

    “师父,听说米开朗琪罗已经完成草图了,我看您这次不要再花太多时间去研究,赶快把它画完吧!”

    就是徒弟不提醒,列奥纳多也知道米开朗琪罗确实是个劲敌,他这次根本没有打算像之前那样慢条斯理地去作深思熟虑。市长苏第里尼经常带着一大批随从人员到现场巡视,笑眯眯地催促说:“大家都望眼欲穿地等着要看您的杰作,我希望您这次一定要全力赶工提早完成。”

    列奥纳多终于画好了《安吉里之战》的草图。紧接着他转移阵地,到维基奥宫殿的大厅去绘制壁画。这时候,他的徒弟们早就在这堵墙壁前搭了鹰架,等候师父前来执笔。

    在宫殿的广场之上,摆放着米开朗琪罗所作的大卫像。当列奥纳多走过雕像旁边的时候,朝阳掠过大理石的雪白肤面,璀璨生辉。大卫的肌肉紧绷,紧握石头的右手血脉贲张,让人感觉出他将发挥全力向敌人发出致命一击的磅礴气势。

    “这雕像每次看起来都是这么动人!这种强有力的造型,除了米开朗琪罗,再也没有人能够表现得出来。他真是了不起!”

    虽然米开朗琪罗很多次对他恶言相向,可是,列奥纳多并不因此贬损他。好就是好,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正在这时,有一个人穿过广场,向列奥纳多走来。

    “大师,米开朗琪罗这人确实太坏了。他一心一意地迎合市民,为的是要让自己出名。”

    列奥纳多并不认识这个人,他对这种说法产生了反感。

    “但是,米开朗琪罗确实是具有卓越才能的艺术家,他何必还刻意去迎合大众呢?”

    “可是,这家伙不肯罢休,假如他不将天下一把抓,是不会感到满足的。尤其,他对大师的态度,真是让人看不顺眼。他以为只要除去大师,自己就可以稳稳坐上佛罗伦萨的第一把交椅,所以才处处找大师的晦气,您还是小心为妙。”

    “谢谢你的关心。我认为一个艺术家,只要在艺术上有良好的工作表现就足够了,谁好谁坏,大家自有正确的判断。”

    “确实是这样,所以,佛罗伦萨的市民正壁垒鲜明地分成两个派系,展开争论。”

    “这真是有些意外。这样说的话,现在的问题并不只是我和米开朗琪罗之间的问题,而是与全体市民都有关系了?”

    “不单单是这样,可能还会牵连到政治问题呢。”

    “竟然还有政治问题?”列奥纳多忍不住地反问。

    “是这样,支持大师的人,绝大部分是主张拥护美第奇家族的一派,而支持米开朗琪罗的却是拥护共和党的人。”

    “真是太不幸了。我们两个竟然被政治派系利用了,实在让人火大!”

    说完,列奥纳多很不愉快地走进了维基奥宫。

    初见拉斐尔

    因为要忙着赶工,列奥纳多成天在鹰架上不停地绘制壁画。

    列奥纳多这次已经用足了功夫,他的功夫表现在颜料的运用方面。有时候,他会拿别人没有用过的材料作画。当时的壁画,很大一部分使用的是水溶性的颜料,可是他却率先尝试使用油质的颜料。

    油画最初是从比利时传过来的,那时候在意大利境内,除了威尼斯的画家曾经采用过之外,其他的地方并没有普及。

    列奥纳多在米兰居住的时候,第一次将油质颜料应用于《最后的晚餐》这幅壁画,但是技法不够熟练,所使用的颜料容易剥落,谈不上成功。

    而这一次,他决定要尝试蜡画。这是古代罗马人所用的画法,后来废弃了。列奥纳多发挥了这种颜料的优点,而加以有效地利用。

    他采用蜡画工作了一段时间,可颜料还是用不惯,色调也不理想。

    “师父,我认为,您这次的画不如平常那样好,我感觉有些担心。”萨拉依诺提醒他说。

    当然,列奥纳多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

    有一天,他画不下去了,于是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到家重新考虑了一番之后,对萨拉依诺说:“我决定放弃蜡画了。从明天起要改用油画,你替我准备吧。”

    《安吉里之战》刚一开始就遭遇到这种挫折,没有按照列奥纳多的构想顺利进行。

    维基奥宫殿每天都有人来参观。宫殿的大厅本来是不能随便进去的,可是,人们还是想尽办法,利用各种关系混了进去。

    另外一边的米开朗琪罗也在作画。进来参观的群众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这里找话题的。尤其是那些贵妇们,结伴来到鹰架的下边,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

    就在这些人当中,列奥纳多发现了一个青年,十分认真地注视着他运笔的情况。

    列奥纳多暗中注意观察,见到那青年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的工作,用憧憬的目光牢牢地盯住画面。

    到了傍晚,当列奥纳多走下鹰架的时候,已经不见那青年的踪影了。可是,他那种真挚的眼神,早在列奥纳多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就向萨拉依诺打听那个看他作画的青年,萨拉依诺也不清楚他的来历。

    第二天,列奥纳多为了要修改壁画的草图,特地到诺贝拉教堂跑了一趟。

    这幅草图还是一直摆在那里,让能够进来的人们参观。

    当他来到草图前的时候,看到昨天那个青年正在那里埋头临摹他的画。青年抬头发现列奥纳多来到身旁,慌忙合上了写生簿,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羞怯地涨红了脸。

    列奥纳多被他那天真无邪的态度打动,主动问他:“看来,你对我的画很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青年被他一问,低下头去,小声地回答:“我叫拉斐尔。”

    “你貌似也是一位画家,是不是一直住在这里?”

    “不,我是刚刚才到这里来的。我是佩鲁吉诺先生的徒弟,因为听说达·芬奇大师要作壁画,所以我就过来参观了。”

    “改天你让我看看你的作品好吗?”

    “我没有什么值得给大师看的作品。”

    “你真是太谦虚了,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我认为,你将来一定很有成就。”

    拉斐尔可能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对列奥纳多的工作有些妨碍,就快步走了出去。列奥纳多看着他的背影,对身边的萨拉依诺说:“这个叫拉斐尔的年轻人,应该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对了,我前一天从朋友那里打听了有关他的事情。他是乌尔宾诺人,父亲也是画家。他今年只有二十来岁,但已经是相当有成就的画家了。”

    “这样啊,那会儿我不清楚,要不然早把他留下来多聊一聊。”

    后来因为美丽纯洁的《圣母像》和《耶稣像》被意大利人敬佩的拉斐尔,那时在佛罗伦萨还是个不出名的青年画家。

    放弃比赛

    时间飞逝,从列奥纳多作壁画以来,已经有3年的时间了,但壁画却一直没有完成。

    有一天,米开朗琪罗忽然怒气冲冲地跑去找苏第里尼。米开朗琪罗刚进市长室,就十分愤怒地对苏第里尼大声喊了起来。

    “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不知道?”

    “有什么事情啊?”

    “我所雕刻的大卫像,就在昨天晚上,被人用石头砸坏了一部分!”

    “我也是那会儿才接到的报告,也想马上进行调查。”苏第里尼十分镇静地回答。

    “我觉得,这件事情和达·芬奇有密切的关系。”

    “达·芬奇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您应该清楚,这个人的壁画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可是,我的壁画马上就要完成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想尽一切卑鄙的手段从中破坏。即便不是他亲自下手,一定也是他指使别人去破坏的。”

    “米开朗琪罗先生,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人的名誉。你既然这样说,那一定是有确实的证据了?”

    “这个……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绝对是他干的。”

    苏第里尼突然庄重而愤怒地说:“我是佛罗伦萨市的最高负责人,我有责任维护本市的安全,可是,我也不能任意听信别人的谣言,我所需要的是确实的证据。”

    “那么就去找证据吧,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少不了达·芬奇的份儿。”

    “你的热心我记下了,我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

    因为市长态度冷漠,更加激怒了米开朗琪罗,他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气愤地走出市长办公室。

    “师父,米开朗琪罗实在是很过分,他竟然打算把破坏雕像的罪名加到您的头上!”萨拉依诺十分恼怒地把从外边打听的消息告诉列奥纳多。

    但是现在,列奥纳多却平心静气地回答:“算了,别说了。每次提到米开朗琪罗,你总说他坏,可我却不这样想,他的确是天才。只是因为他还年轻,还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少,所以显得太急功近利了。我认为,他在艺术上的才华应该是在我之上,将来的成就是无可限量的。”

    “您怎么说这种丧气话呢?”

    “萨拉依诺,我对这幅壁画,觉得有些厌倦了。这个比赛,我觉得我赢不了了!”

    “但是,这件作品还没有完成啊。”

    “当然还没有完成,不过……”列奥纳多话没有说完,他带着迷茫和落寞,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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