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在战争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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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加海军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美军基地受到日本海军、空军的偷袭。这次的奇袭从战略上来说是相当成功的。但是在袭击前日本并未对美国发出照会,这种偷袭行为引起美国人的震怒,激发美国人的战斗意识,全国都高喊着:“不可忘掉珍珠港!”

    听到美日宣战的消息,在华盛顿情报部撰写新闻的杰克再也忍不住了,于是自愿参加海上勤务。不久,他的派令下来了,这次给他的新任务,是保护南部的军事工厂,以免受到敌机的轰炸。

    这个工作实际上也是个闲差,这让杰克感到十分失望。忍耐了几个月之后,杰克再一次向海军部申请到前线作战。

    1942年夏天,杰克等待好久的消息终于传来了。长官把他叫去说:“肯尼迪,你这次被派到海军士官训练学校去受训,你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快要实现了。”

    杰克太高兴了,他兴奋得几乎要喊“万岁”。他紧紧握着长官的手,以表达自己的感激及喜悦之情。杰克进入训练学校后不久,军队就开始募集自愿担任PT艇艇长的人选。

    PT艇是一种鱼雷艇。杰克一听到PT艇,就想到去年夏天他在驾驶游艇时,曾在海上看到过PT艇的英姿。他多么希望能指挥那种鱼雷艇与日军作战。担任PT艇艇长的资格必须是在学校里成绩优良,曾经是运动选手,有操纵游艇经验的人。

    庆幸的是肯尼迪正好符合这三个条件,因此,他很轻松地通过了考试。然后,就被调往纽约附近的梅密尔基地,肯尼迪就是在这儿接受鱼雷战技的训练。

    在梅密尔基地,无论是军官或士兵,都同样睡在长方形的军营中。他们在这里接受鱼雷发射、大炮的发射、航海术及有关工学的知识。通常训练在凌晨就开始了,除了以上项目外,还有体操、跑步等体能训练,偶尔也会在繁重的练习中玩一下足球作为调剂。

    来自伊利诺伊州的乔治·罗斯少尉注意到了杰克,从此两个人就成为要好的朋友。八个星期的训练很快就结束了。肯尼迪的成绩相当优秀,因此被留下来担任教官。杰克原以为训练完毕,可以马上到前线作战,谁知这次还是被留下来了。他非常失望,但还是遵守命令,担任教官,而且把分内工作做得很好。后来肯尼迪当选为美国总统后,担任海军副司令的波尔·B.费伊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杰克的。

    肯尼迪的同袍们

    用来训练兵士们的PT艇,叫做PT–101,这是一种旧式的鱼雷艇,当时肯尼迪中尉担任艇长。有一次,肯尼迪中尉带领学生去做航海训练,却发现来自旧金山的波尔·B.费伊少尉不在。过后,费伊少尉很诚恳地向肯尼迪中尉请求,但肯尼迪中尉并没有原谅他。最后费伊少尉只有怏怏不乐地离开了。事实上。肯尼迪并不是真的要解除他的工作。不但如此,在20年之后,肯尼迪还任命他担任海军副总司令。

    在这个训练中心,与肯尼迪床位相邻的战友是托巴·麦克唐纳中尉,他就是杰克在哈佛大学所结交的挚友托比。托比的到来,当然是杰克极力怂恿的结果。睡在他对面床上的是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艾尔兹少尉,他时常埋怨梅密尔基地的天气太冷。

    “这个地方太讨厌了,冷得让我无法入睡,总有一天,我要回到温暖的路易斯安那去!”

    这位艾尔兹少尉经常一边用毛毯裹着整个身体,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咒骂着。

    “唉!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军人气概都没有,这么懦弱没用!”

    杰克虽然偶尔会调侃他一两句,有时又觉得他实在冻得可怜,就告诉他说:“好,少尉!我告诉你一个御寒的好办法,你可以在床垫下铺厚厚的一层报纸,这样就会暖和些。”

    杰克好像在传授什么秘方似的。

    “一层报纸就会有那么大的功效吗?”艾尔兹少尉半信半疑地问到。

    “你说梅密尔基地冷?看样子,你们家乡人的皮肤一定特别娇嫩。我的家乡缅因州才叫真冷呢,到了冬天连海里的鱼都会被冻死。”这句话是由被大家以为已经睡着的托比说出来的。

    几天之后,杰克也尝到了冷的滋味。事情是这样的:有一艘PT艇在北卡罗来纳触礁,肯尼迪中尉接到命令立刻指挥PT–101赶到现场去救援。到达现场之后,PT–101抛向对方的援救绳索,却正巧缠在螺旋桨的推进器上。

    看到这种情形,大家都慌了,不知怎么办才好,肯尼迪艇长立刻跳入冰冷的海水中,海水冰冷刺骨,肯尼迪咬着牙,飞快地解开缠在推进器上的绳索,解除了眼前的困难,安全地把船给救了回来。可是由于这件事,肯尼迪却发了高烧,必须住院治疗。

    肯尼迪中尉还特地从医院打长途电话给麦克唐纳中尉说:“喂!你上次一直称赞说缅因州的海水有多冷,依我看,北卡罗来纳的海水并不亚于你的家乡呀!”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快结束时,杰克从旧金山搭乘运输船转往他地。这是1943年3月间的事,从这个时候开始,肯尼迪中尉正式投身于真正的战斗行列中。杰克要转往的目的地是所罗门群岛。前往这群岛的海路,都是依赖这种运输船来运输的,因此,这艘运输船上除了杰克之外,还有许多刚从学校毕业的年轻士官。

    杰克在这艘船上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期间,他又认识了一位朋友——杰姆斯·A.利特少尉。他们在航行途中几乎无事可作,因此这两个初识的好友就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杰克把自己在“二次”大战前在欧洲亲眼所见的奇闻异事讲给他听。

    当利特少尉知道眼前这位身材瘦高、蓬头乱发的年轻人就是畅销书《英国为何沉睡》的作者时,感到非常惊讶,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这位带点孩子气的中尉,觉得人真是不可貌相。

    他们两个人的目的地不同,利特少尉要继续搭乘原船前进,而杰克却要下船换乘登陆用的船到别的地方去。在3月底,运输船停泊在途中的某一小港时,他们只好依依不舍地分手了。这两个认识不久的好朋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互道珍重,利特少尉郑重地对肯尼迪中尉说,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要自愿加入PT艇的行列。

    PT–109鱼雷艇

    几天之后,杰克搭乘登陆船,到达了他的目的地——位于佛罗里达岛西南部的兹拉利,这时已经是1943年4月7日。兹拉利是比佛罗里达更小的一个海岛。早先在美国仍是英国殖民地时,兹拉利是所罗门群岛的首都所在地。

    肯尼迪中尉的新任务很快就下来了,派他担任PT–109鱼雷艇的艇长。担任新艇长之后,肯尼迪中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择战艇上的新伙伴。因为这些人以后就要协助肯尼迪共同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因此必须慎重地加以挑选。

    肯尼迪中尉所挑选的PT–109的伙伴,不但在PT–109时代成为与肯尼迪共生死的战友,在“二战”后杰克竞选总统时,他们也是最得力的助选人。第一位是利尔纳·J.汤姆少尉。汤姆少尉身材魁梧,性情却很温和。长着一头金发。杰克非常信任他,也重用他,视他为自己的左右手。

    另外还有三名刚从梅密尔基地来的。身材稍瘦、皮肤黝黑的是20岁的查尔司·A.哈里斯,他是炮手。一位是叫雷恩·E.多洛第的青年。之前曾在芝加哥做机械工,比哈里斯年长10岁。一位是艾特曼·P.多尔弗奇,也是机械工,年纪与多洛第一样,都是30岁,头脑反应很快,常识丰富,艇内的勤务工作都是由他负责。

    此外还有炮手莫里斯·L.卡瓦尔。他的双亲是波兰移民。他来自马萨诸塞州,当时只有21岁。还有来自乔治亚州、外表看来很冷静的安托尔·J.卡森,担任鱼雷手。他家里已有妻子和刚出生的一个男孩子。约翰·E.马克亚在开战之后就自愿从军,并且听从兄长的话,参加PT艇的行列。

    最后一位是28岁的艾特加·E.莫亚,在PT–109上,他什么事都做,有时掌舵,有时传达信号,甚至还奉艇长之命担任烹调工作。

    在这条鱼雷艇上,人们来自全国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经历,然而在作战时却必须靠大家的通力合作才行。如何使众人同心协力,是新艇长最重要的工作。

    肯尼迪艇长与部下们乘上PT–109之后,好几个月都没有遇上战斗,然而,这种生活也并不愉快。因为现在毕竟是在战争期间,不可能有什么愉快的事发生。饮食方面多半是吃罐头,再加上天气炎热,而且经常听到周期性轰炸的日本飞机的引擎声。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下,身为艇长的肯尼迪,不得不常常动动脑筋,找些不同的食物换换口味,或者是与部下们交流对即将发生的战争的意见。

    “艇长,我现在最担心的事,就是万一被日军抓到要怎么办?”多洛第深深地叹口气,以低沉的声音问到。

    “是呀,船长!我们大家都很担心这件事。听说日本军人凶狠残暴,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对待俘虏更是残忍。”

    “上帝保佑,我可不愿意被日军活活折磨死!”

    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我认为最好是不投降,万一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日军俘虏的话,那是没办法的事。除了这种情况外,我们必须战到最后一刻,死也死得有意义。”既然从军报效祖国,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不过,现在谈论这种事情,心里总不是滋味。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以前在运输船上认识的利特少尉来到了兹拉利。这个人说话真有信用。他曾在上次分手时说要参加PT艇,现在果真参与了这个工作。

    另外,以前在梅密尔训练中心,睡在肯尼迪中尉对面的艾尔兹少尉也来到这里。就这样,一些曾经分离的老朋友,如今又相聚在一起。对肯尼迪中尉而言,虽是身处战场,但是在兹拉利的这段生活还是很愉快的。

    基于作战策略,5月底,参谋本部下令停泊在兹拉利的军舰即刻开往拉塞尔群岛。PT艇则担任前锋,先行开往。肯尼迪艇长与部下们登陆之后,就住进以前农场主人的一幢旧房子中。至于睡在PT–109内的那段时期,肯尼迪为了保护他在哈佛大学时因踢足球而受伤的背部,经常都是睡在三夹板上的。

    在拉塞尔群岛的这段时间,PT–109的人员曾有部分调动。有一次,PT–109在海上巡逻时,发生了点小事故,多尔弗奇不慎受伤,必须入院治疗。从此,他们就少了一个伙伴,但不久后,就补上另一个新水兵。这位新成员的名字叫威廉·琼斯,33岁,以前是曳引车的司机。另外还有一个新伙伴,那是37岁的巴特里克·马克曼,因为他的年纪最大,所以大伙都叫他“老爷”。他是机械工,做事认真而有耐心。

    战斗任务

    1943年7月上旬,PT–109接到移防的命令,开往鱼雷艇基地列多巴岛,看来他们即将面临真正的战争了。列多巴岛是所罗门群岛中的一个大岛,距离新乔治亚岛只有9公里。

    在新乔治亚岛上有日军的军事基地,同时列多巴岛四周的几个小岛,如今都已被日军占领。因此,肯尼迪艇长与部下们一接到移防的命令,就深切地感觉到即将真正体会到前线战场上的生活。

    从拉塞尔岛只航行了10个小时,就到达了列多巴岛。抵达的第一天晚上,PT–109就开始执行警戒勤务,PT–109所航行的路线大致成三角形。在这三角形的巡逻范围中,包括基诺岛及其周围许多小海岛,以及基诺岛与克伦巴卡岛之间的布拉吉海峡,还有联络布拉吉海峡与外海的弗卡森海峡。

    在这三角形范围中,还包括日本在新乔治亚岛上的孟拉机场和日军的大根据地——比拉。日军为了坚守比拉,曾陆续运来很多军需物资。日军运输所航行的路线通常也是一定的。日军军舰总是先航行到新乔治亚海峡,而后经过贝拉贝岛与克伦巴卡岛之间的贝拉湾,然后再向南前进,最后通过布拉吉海峡到达目的地比拉。

    PT艇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夜晚潜伏在布拉吉海峡,伺机袭击敌人的运输船及护航的驱逐舰。这样的任务除了需要勇敢外,还需要有精良的装备。老实说PT艇实在不太适合担任这项任务。因为在黑暗的海面上,虽然只要一发现敌人的踪迹就可以发射鱼雷,但是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上,实在很难分辨清海面上的物体。再说,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能给敌人多大的损伤,实在是个问题。即使花了不少心血,但是想要有辉煌的战果,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他们每天夜里都必须全神贯注地工作,一直到天亮才回来休息。当地天气闷热,白天睡不好觉,下午又要开始清理枪炮等例行准备工作,以便晚上执行任务。一天又一天,肯尼迪中尉和部下都有些撑不住了,每个人的险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到下午4点,所有PT艇的艇长都要到基地司令官——奥弗特少校那里去集合,研究这一天的作战计划以及各种状况。7月19日晚上,PT–109按照这一天分配的任务,在基诺与克伦巴卡之间来来回回地巡逻。

    突然,多洛第看到在30米的低空有一架飞机。对PT艇而言,飞机是它们的天敌。终于,多洛第看清楚飞机上的那个太阳标帜。他连忙对刚走过的汤姆少尉大叫,但是他刚喊完,在PT–109的左舷海面升起两条水柱,而且还传来猛烈的轰炸声。

    紧接着,PT–109发生剧烈的震动,第一个发现飞机的多洛第已从升降口的地方被弹了出来,头部重重地摔在甲板上。接着,第二次的轰炸又来了,炸弹的碎片四处乱飞,这个时候,肯尼迪正紧紧地抓着方向盘,他飞快地转向右方,希望能避开飞机的飞行方向。正在炮塔上的卡瓦尔,被碎片打中了脚,伤势不轻。

    还好,这天PT–109的运气不错,并没有被炸沉。回到基地后,受伤的卡瓦尔、多洛第立刻被送到兹拉利的医院去抢救。这下又有新的人员来报到了,共分配了四名人员给PT–109。

    第一位是29岁的雷蒙·史达基,结过婚,由于他与以前的指挥官不和,所以被调到PT–109来。第二位是杰·金查,是一位结过婚的职业军人,他递补了多洛第的空缺。接替卡瓦尔任务的人叫哈特·马涅,是一个年仅19岁的小伙子。第四位叫雷蒙·艾伯特,20岁。

    在这次轰炸过后,PT–109补修了损伤部分,然后又开始了例行巡逻。每天晚上精神都要高度集中,大伙都觉得很吃力,好不容易才得到命令,可在8月1日、2日这两天到切多巴岛去休整。

    没想到8月1日却是他们最不幸的一天,本来大家打算好好地休息一下,结果却泡了汤。就在这天中午刚过不久,奥弗特司令官突然来了一份密码电报,下达重要指示:

    大约在今晚,将有大规模的日军移往克伦巴卡,所有的PT艇将全部参加这次海战。

    这份电报中还特别指出日本可能会派出飞机,专门轰炸PT艇。这份电报推测得非常正确,就在他们刚看完电报时,就已听到外面的空袭警报声。

    在警报及枪炮的混杂声中,作战本部的人都慌忙躲进了避难所。此时,PT–109与其他的PT艇一起从海港驶出。然而,日本飞机一批接着一批像潮水般地拥来,甚至有的对准PT艇俯冲而下,想来个同归于尽。肯尼迪艇长见此情形,立即下令“出航”,因为这个时候最安全的措施还是离开鱼雷艇集中的海港。

    其他的艇长也都有相同的看法,所以都各自指挥自己的鱼雷艇向各个方向散开。当空袭警报解除后,PT–109回港时,发现原本的鱼雷艇根据地几乎被夷为平地。

    肯尼迪艇长立即赶到作战总部,发现已有不少的艇长聚集在那里。以奥弗特司令为中心,大家分别报告鱼雷艇损伤情形及艇内人员死伤人数。过了一会儿,奥弗特司令才将中午所接到的战情向大家报告。

    他担心地问:“现在仍能使用的PT艇还有几艘?”

    经过统计之后,发现只有15艘还可使用,其中有4艘是有雷达装置的。奥弗特司令就以这4艘鱼雷艇为中心,将其他的鱼雷艇分组成4个分队。这4个分队分别以分队长的姓名字母为名:C、R、A、B。肯尼迪艇长所指挥的PT–109就属于B分队。

    “立刻准备出击!”听完司令所下的这道命令,艇长立刻回到各自的艇上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肯尼迪艇长遇到在梅密尔训练中心认识的罗斯少尉。

    “杰克,今天晚上让我上你的鱼雷艇怎么样?”

    分手好久的老朋友,一见面却连一句寒喧话都没有,就直接做此要求。由于他的鱼雷艇已被日军击沉,如今他是无“船”可归了。

    “你会使用37毫米炮吗?”

    “这有什么问题?只要一学就会的。”

    “说的也是,好吧,你就跟我来吧。”

    就这样,肯尼迪艇长带着罗斯少尉这个额外的成员回到艇上,向大家宣布说:“大家注意,今晚我们也要出动,时间是16点30分。”本来预定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的PT–109船员们,不但在中午饱受空袭之苦,如今又接到准备出击的命令,都异口同声地抱怨运气太差。然而这是军中命令,除了服从,没有其他办法,只好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地部署。

    罗斯少尉在艇长肯尼迪的引领下,先了解了一下艇内的情形,然后就接受37毫米炮的使用法的练习。

    遭遇“天雾”号驱逐舰

    8月1日中午,日本海军派出四艘驱逐舰“天雾”、“蔌风”、“岚”、“时雨”,正经由布恩比岛的北方海面,向克伦巴卡岛前进。他们预定在半夜时分,将900名军队及70吨的补给物资运抵比拉基地。

    900名士兵和70吨物资分别装载在“蔌风”“岚”“时雨”这三艘舰上,由“天雾”号担任护航。当时指挥“天雾”号的舰长是花见弘平,是日本江田岛的海军官校出身,只有34岁,不仅年轻,而且富有责任感。

    这4艘驱逐舰已通过布恩比海峡,向贝拉贝岛的方向前进,大约在日落后就可通过布拉吉海峡了。而在列多巴岛已做好出击准备的15艘美军鱼雷艇,已陆续发动引擎,离开海港。

    PT–109所属的B分队,担任最远地区——克伦巴卡沿岸的巡逻工作,因此比其他分队更早出发。晚上九点半,这15艘鱼雷艇就已全部到达各自所分配的地区,彼此都减低了引擎,开始在这一带巡逻、警戒。

    时间很快到了凌晨零点,此时,B分队长所指挥的有雷达装置的PT–159的雷达上,突然出现4个白点。分队长立刻判断可能是敌人的运输小船,他特地跑上甲板来仔细观察,无奈海面上一片漆黑,他什么也没看到。然而,雷达上的白点却逐渐逼近,分队长一心以为只是小船而已,所以下令一起发射机关枪予以扫射。

    等到发现这4个白点是4艘驱逐舰时,分队长立即下令发射鱼雷,第1枚鱼雷射了出去,紧接着,又发射了第2枚,可惜这两枚鱼雷都没有命中目标。就在附近的PT–157,一见友船发现敌踪,立刻赶来助阵,但是所发射的鱼雷依然没有命中敌舰,反而因为发射管烧得火红,而使敌人看清目标,开始发动反击。这下,PT–159、PT–157两艇在日本驱逐舰猛烈的攻击之下,只有仓皇逃命了。

    这时,肯尼迪中尉所指挥的PT–109鱼雷艇,没有接收到任何通知,他还不知道敌人的驱逐舰已近在身边了。这种彼此缺乏联络的情形,在其他分队也是一样。因此,这天PT艇的作战是一败涂地,没有取得丝毫成果。后来经过统计,这4个分队一共发射了30枚鱼雷。可是连1枚都没有命中目标,在美国海战史上留下了不光彩的记录。

    这4艘日本的驱逐舰优哉游哉的突破B分队的巡逻区,然后又以同样的情形突破其他3个分队的巡逻区。

    敌方的4艘驱逐舰安全抵达目的地——比拉,把军队和物资顺利地送达。大约1个小时之后,这4艘完成任务的驱逐舰又沿着来时的路线,预备回到劳保河。日军方面已考虑到会再次遭遇到PT鱼雷艇,但是如果改变路线,说不定会碰到美国的巡洋舰或驱逐舰,相比之下,还是从原路回去比较安全一些。

    在敌方的士兵与物资登陆时,“天雾”号仍然担任护航任务,它比其他3艘驱逐舰要晚点出发。这4艘军舰经由克伦巴卡海岸向北航行,终于又来到布拉吉海峡。接到部下“前方出现船只”的报告时,花见舰长正站在甲板上注视着前方。在黑暗之中,他模模糊糊看到前方出现的好像就是敌人的PT鱼雷艇。

    激烈的碰撞

    花见舰长本来准备立即下令发射炮弹,但马上发现对方的距离太近,炮手们根本来不及瞄准。他随机应变,下令开足马力,全速前进。他的意图相当明显。用“天雾”号驱逐舰庞大的舰体,正面撞毁PT艇。

    可怜的PT艇,吃亏在体型不如人,眼见对方以泰山压顶之势直逼而来,马上就要被撞沉海底。遭到这种噩运的PT艇正是肯尼迪少尉所指挥的PT–109。

    大约在两小时之前,PT鱼雷艇的巡逻防线被日军的驱逐舰突破,因此,此时的PT–109脱离了B分队,而与另两艘同属一个分队的PT艇在一起做巡逻工作,向着利萨岛前进。在PT–109上,那位罗斯少尉正站在37毫米炮旁,等待随时会出现的动静。在他的身后,则是手握着方向盘的肯尼迪艇长,在艇长的右边是马克亚,而莫亚则站在他的身后。其他的人员也都各就其位,只有哈里斯、卡森刚好没有轮班,在艇内睡觉。

    这时,站在炮台上的马涅突然大叫:“哎呀,不好!右边有艘船。”肯尼迪立即转头向右望去,只见在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直逼眼前,越来越大。起初他还以为是美国的PT艇,但是,他马上就发现不对,那是艘日本的驱逐舰。

    “全体船员就位准备。”肯尼迪一面高声地下令,一面想去按鱼雷发射钮,但立即就想到在这么近的距离,鱼雷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罗斯少尉在甲板上,拼命地将炮弹装入37毫米炮中,无奈事出突然,时间紧迫,看样子来不及了。望着几乎像是从头上直压下来的驱逐舰,马克亚情不自禁地握着脖子上的十字架,口中喃哺自语地念着:“圣母玛利亚,请保佑我们吧!”

    “呯!”

    随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天雾”号那钢铁制成的船头,已经把PT–109撞成两半。肯尼迪手中握着的方向盘被撞得四分五裂,整个人被弹起,他那原来就有旧伤的背,狠狠地撞在鱼雷艇的铁栏杆上,紧接着就整个摔倒在地,眼睁睁地望着驱逐舰把自己心爱的PT–109撞成两半,然后优哉游哉的从中穿过。

    肯尼迪艇长完全忘了自己的背痛,飞快地爬了起来,放眼四望,只见自己的鱼雷艇的后半部已经沉没,前半部还没有下沉,附近的海面上漂浮着洒落的汽油,正逐渐起火燃烧,看来汽油槽随时都会爆炸。

    紧接着,他又放眼四下搜索自己的部下,只看到两位,还好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大家都已把救生用具挂在身上。“你们两个不要犹豫,快点跳水逃命,那里太危险,往这边跳!”肯尼迪几乎是要扯破喉咙似的大叫,他指的方向是“天雾’号航行的方向,这个方向没有汽油。

    他们三个人使出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游到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才回过头,望着自己的PT艇,只见它已被一片火海所包围,只剩下前半身的一点还露在海面上。

    三个死里逃生的人,都不愿马上离开这里。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鱼雷艇逐渐被火海所吞并,渐渐地火势弱了下去,肯尼迪判断大概不会再爆炸了,因此对莫亚、马克亚说:“我们回到那里去看看吧。”肯尼迪再次回到那里,主要还是想找找其他的伙伴们。

    “莫亚、马克亚,我们现在去寻找其他的战友,你们俩把信号灯打开,好让其他还活着的战友们都集合过来,依我看,现在大家都还漫无目的地漂浮在海上。”

    肯尼迪交代完之后,立刻跳进海里。莫亚与马克亚抓着一小部分还未沉没的鱼雷艇的残骸,不停地打着信号灯,过了一会,果真听到金查的叫声:“快来救人啊,汤姆少尉快淹死了!”马克亚还在喃喃自语地念着:“我的玛利亚,请救救我们吧!”说完,立即跳入海中,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去。

    由于附近这一带都弥漫着汽油燃烧后的烟雾,能见度也低,马克亚来回游了几趟,只觉得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了,好不容易才发现金查与汤姆少尉,他迅速地向他们游去,这才看到在他们附近还有一个人正在挣扎,这个人就是昨天才上船的罗斯少尉。于是这个人相互扶持,向一闪一灭的信号灯游去。

    在这三个人被救起之后不久,艾伯特和琼斯也朝信号灯这边游了过来。

    同时,肯尼迪艇长正在鱼雷艇沉没的周围到处游动,偶而还大声喊着:“还有人吗?”在他大喊几次之后,终于听到了回答:“是艇长吗?肯尼迪艇长。”这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希望。

    “是的,你是哪一位?哦,哈里斯,你是哈里斯,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这里,马克曼和我在一块。可是,他受伤了。”

    “好!我马上过来。”

    肯尼迪朝着声音的方向努力游去,当哈里斯看到在黑暗的海面上浮出来的肯尼迪的头时,高兴得几乎要流下泪来。“马克曼的伤势如何?”

    “他受到了严重的烫伤,已经没有办法游泳了。”哈里斯代替重伤的马克曼回答。

    “好吧,那我带他游回去,你自己应该没问题吧。”

    “是的,我没问题。可是,艇长,我们要回到哪里去呢?”

    肯尼迪用手指向鱼雷艇残骸的方向,告诉哈里斯,莫亚及马克亚正等着他们。然后肯尼迪就抓着马克曼的救生袋,先向那儿游去。在半途中,哈里斯好几次都已觉得没有力气再游了。此时,肯尼迪还要游到他的身边,为他加油。

    “喂,哈里斯!振作点,马上就要到了。”

    “艇长,我不行了,我已经游不动了!”

    “你胡说什么?你是个大男人,不要这么泄气!”

    肯尼迪冒火大骂,哈里斯看着生气的艇长,才又勉强地跟着他游。当他们三个人游近鱼雷艇的残骸时,大家都拍手欢迎他们。肯尼迪首先安慰受重伤的马克曼,然后看看其他的部下说:“现在还有谁没有回来?”

    大家环视了一圈,莫亚在黑暗中报告说:“史达基、马涅、卡森没有看到。”

    “是吗?那么我们大家一起喊这几个人的名字。”

    在黑暗寂静的海面上,他们几个人放开嗓门喊着这几个人的名字。过了没多久,终于听到从遥远的海面传来的回答:“我在这里,快来救我啊!”这声音听来非常沙哑,好像快没力气似的。

    “好,你忍耐一下,我马上来。”说完,肯尼迪不顾众人的劝阻,又一跃而入。过了没多久,他就带着一个人回来了,这个人是史达基。

    “这家伙运气真好,居然坐在床垫上漂流。”

    “艇长,不是开玩笑,我这次真是吓坏了。当我一个人在海上漂流时,一直在想这次可永远见不到家里那4个女儿以及年轻貌美的太太了。”

    大家望着这个重新归队的战友,高兴地聊着,有的人甚至还笑出声来。不过这种轻松的场面非常短暂,因为另外两个战友到现在没有消息。当时,马涅是在艇长室上面的炮塔中,而卡森正在船舱中睡觉。当敌舰猛烈地撞过来时,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这些死里逃生的船员们,在这个晚上一直不停地叫着马涅和卡森的名字,可是始终没有听到他们的回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几个人紧紧抓着还未沉没的鱼雷艇残骸,漂浮在黑暗的海上,一直等到天亮。最后他们只有相信这两位队友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在黑漆漆的海面上,终于看到东方的天空泛出了鱼肚白,期盼的早晨终于快来临了。

    “各位,我们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天虽亮了,但最先发现我们的不一定是我方的飞机或者是PT艇。我总认为日军不肯这么轻易罢休的,他们一定还会来。你们看,这个方向大概是克伦巴卡,那边可能是利萨,以这种情形来看,我们的周围全都是日军。”

    经肯尼迪这么一分析,大家的脸上又浮现出紧张的表情,忧心忡忡望着遥远的海面,心里越来越焦急,好像日军随时会出现似的。

    “如果敌人来了,我们怎么办呢?”

    大家都沉默了,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人带着绝望的口气说:“即使我们有心与敌人决一死战,却也无能为力,因为我们的武器沉没的沉没,没有沉没的,却被海水给浸湿了,根本没办法使用。”

    “不管怎么说,我绝不投降。”马克曼坚决地回答说。虽然他的烫伤不轻,浑身都疼痛无比。但此时他却以坚决的口吻说出自己的意见。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我们最好还是看当时的情形再作决定。”莫亚喃喃自语的说。

    这场讨论等于毫无结果,大家只有听天由命,到时看敌人多寡而定了。又过了几小时,据推测美军的飞机或PT艇应该出来巡逻或搜索他们才对,大伙儿的心情焦急万分。

    “难道我们PT–109被攻击沉没的事,就没有一个人知道吗?当时海面上一片火海,而且又引起爆炸,应该有人发现才对呀!”金查的话正代表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这个疑问一直到后来才弄清,原来在PT–109受到日军驱逐舰的撞击时,附近还有两艘PT艇,这两艘鱼雷艇见到PT–109在被撞之后起火燃烧、爆炸,也见到海面的汽油烧成一片火海,他们判断PT–109已经沉没,全部船员都已遇难,为了自身的安全,它们加速离开这危险地带,勿忙逃回基地。

    这些鱼雷艇见到这种境况,心里非常难过,在返回基地后,他们责备海军及留守基地的战友们不顾他们,使得PT–109牺牲了。当他们在懊悔、诅咒时,肯尼迪艇长正在海上为搜救自己的战友而努力。如今他们正依靠在倾斜于海上的PT–109的残骸上,这毕竟不是长久之策。

    事到如今,是待在鱼雷艇的残骸上,还是游到附近的岛上,肯尼迪中尉正在心里盘算着。他抬头看看附近的海岛,最好是游到一座没有日军的小岛,只要可以隐藏我们这几个人就可以了。还有,必须是美军很可能来巡逻、援救的小岛。经过他一番思索,最后他所看中的是在利萨岛东方排列成锚形的几座小岛中的一个,这个岛叫普兰布丁岛。

    然而问题又来了,这座小岛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约有5公里,如果是在平时大伙精神充足,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还可能游得过去。如今,即使是没受伤的,也都累得筋疲力尽,想游5公里,实在太困难了。然而,想要活命,似乎也只有这条路可走。所以,大家都勉强地振作起来,按照艇长的指示去做。

    吞了太多海水及汽油的罗斯少尉,情况已逐渐好转,但马克曼的烫伤却不是一时就会好的,待会儿怎么把他运过去,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其次是这些人里面,还有些泳技不高的人,又该如何处置呢?肯尼迪艇长苦苦地思索。

    “好吧,我们就这样进行。在37毫米炮下面,有一块厚木板可以利用。马克曼由我负责带过去,你们9个人,就紧抓那块木板游过去。当然,我知道在海上抓着块木板游泳,速度一定很慢,但此刻最重要的不是速度,而是大家都不要分散。至于木板方面人员位置的安排,就拜托汤姆少尉负责。”

    这9个人就按照肯尼迪的吩咐,从炮下拖出那块厚木板,平放在海面上,然后在木板的两侧,各由4个人抓着,汤姆少尉则在木板的后方,负责推动前进。看到部下全都出发后,肯尼迪才让重伤的马克曼平躺在海面上,然后将马克曼救生袋的绳子咬在自己嘴里。整个人则钻在马克曼的下方,就以这种方式出发了。就这样,他们开始了求生的另一旅程。

    希望之岛

    普兰布丁是一个长约100米、宽约70米的椭圆形海岛,岛上除了椰子树外,还有几棵不知名的大树。当肯尼迪带着马克曼游近这个小岛的沙滩时,天色都已黑了。一上岸,肯尼迪整个人就一动不动地趴在海滩上。他实在太累了,他觉得连脚都抬不起来,下巴由于长时间咬着绳子,又酸又痛,好像要脱落似的,再加上游泳的关系,不断有海水打入口中,因此喝了不少海水。

    肯尼迪一面剧烈地喘气,一面吐水,这种痛苦的情形,令烫伤无法游泳的马克曼满心歉疚,赶忙想扶起他。

    “艇长,振作点!”

    “不要管我,我没有问题。”

    “那边有个小树林,艇长,你能不能坚持一下走到那里?”

    “好吧,在这里容易被日军发现,我们到那里去吧。”这两个人拖着疲累的双腿,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小树林处。

    另外的9个人比他们来得还慢,肯尼迪不愧是大学时代的游泳健将,虽然拖负着一个人,还是游得比别人快。在途中,他还不时地安慰马克曼说:“不要担心,马克曼,现在你的一切由我负责,你只要注意自己的伤口就好了。”虽然肯尼迪一直在为别人打气,事实上,他自己背部的伤势也不轻。

    因为有的人游得快,有的人却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成为别人的累赘,这9个抓着木板的人,在海中拼命地挣扎着,行进速度很不理想。汤姆少尉好几次都不耐烦地想下令要他们离开木板自由前进,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当,而且艇长临走的时候交代不可分散,否则很可能会失散,所以,只好要大家都忍耐点,共同合作。

    好不容易,这9个人才来到这座小岛,一上了海滩,就看见肯尼迪早已在挥手欢迎他们。大伙儿都兴奋得好像见了亲人一般。当这11个人才在树林中安顿好,就听到海上传来一阵“扑、扑、扑”的汽船声,他们都怀着恐惧的心情,从林间缝隙望去。只见一艘坐了三四个日本兵的汽船正从远处驶来。

    这11个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全神注视这艘汽船航行的方向,好不容易看到它从小岛边驶过,想必是向利萨岛驶去。惊魂甫定,他们才想到如果这汽船早来五六分钟的话,那可真完了。

    “唉,看来我们的死期还未到。”有人感慨地说。

    “不要那么大声说话,这个小岛说不定还有日本兵呢?”肯尼迪向大伙儿使个眼色,小声说。然后,哈里斯将大家的武器收在一起清理,让风来吹干,以便紧急时使用。

    天越来越黑,大家的话题离不开求救与食物两件事情。从PT–109沉没到现在,已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此时,海军基地方面虽认为PT–109的人员全部殉难,但仍然派飞机来搜索,只可惜他们正好躲进林中,因此未被发现。

    肯尼迪艇长把罗斯少尉、汤姆少尉这两位士官叫到一边,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想到花卡森海峡去看看,因为那地方每天晚上都有PT艇去巡逻,这样的话,一定可以联络上。对了!我还带上那盏打信号的油灯。”

    对于肯尼迪的意见,罗斯一方面觉得意外,另一方面也深受感动,他说:“你的计划我觉得太勉强了,因为从这里到花卡森海峡有好几公里远,你一个人游泳去,我觉得太危险了。”汤姆少尉对于罗斯的意见,深表赞成。

    “不,你们不要阻止我,也不必替我担心,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了,同时,这也是目前最妥当的办法,我会尽力去做,只是这里的事,就只有拜托二位了。”肯尼迪说完,立刻回到部下藏身处,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部下都反对他的冒险行动,但肯尼迪不愿改变自己的决定。

    “你们不必担心我,我是有信心才决定这么做的。不过,你们要仔细注意海上的动静,知道吗?”

    肯尼迪脱下了上衣、裤子,带着救生衣,还穿了鞋子。另外他拿了一把手枪挂在脖子上,再从救生袋中拿出油灯,然后就沿着沙滩,经过珊瑚礁,来到海边。大家都以担忧的目光注视着逐渐远去的肯尼迪艇长的背影。

    肯尼迪从一个珊瑚礁来到另一个珊瑚礁,在游泳途中,必须把握方向,而海上可以作为指示的就只有珊瑚礁。还好,这附近几座小岛,都是以珊瑚礁相连,只要沿着珊瑚礁过去,一定会到达花卡森海峡。

    这样子,大约前进了五公里,终于来到了花卡森海峡。肯尼迪游到PT艇可能会出现的花卡森海峡中央,他以站立的方式漂游在水中,同时,集中精神,注意四周的声响,就这样过了好久,他感到很疲倦,似乎有点支持不住了,可是,连一艘PT艇都没看到。后来才知道,这天晚上因为有别的作战任务,所有的PT艇都到其他区域去了。

    这样,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他知道今晚是没有希望了,只有转身沿着原路回去。可是,游了好久,还没有游到珊瑚礁区。原来这时的肯尼迪,受到潮流的影响,已被冲到布拉吉海峡去了。不久,天快亮了。

    在清晨的曙光下,海岛的形状已逐渐清晰,这个时候,肯尼迪才发现自己整个晚上恶战苦斗,却仍然在花卡森海峡与布拉吉海峡的交会点。已经筋疲力尽的肯尼迪只好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游向最近的一座小岛。爬上岸之后,才发现这小岛荒得可怜,除了一丛草、一棵树之外,什么都没有,肯尼迪无暇想太多,立刻就昏睡在这小岛上。

    努力求救

    到了1943年8月3日的早上,留在普兰布丁岛上的人,还没有看到肯尼迪艇长回来,虽然没有人敢说出来,但每个人都有种不祥的感觉。

    大概快到中午的时候,密切注视着海面的马克亚,终于看到有人向这儿游过来:

    “是肯尼迪艇长!”他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

    “喂,大家不要乱动。”

    汤姆少尉制止了大家的行动,然后与罗斯一起跑出去。由于一整夜的劳累,肯尼迪此时显得很憔悴。他任由这两位士官扶着,勉强来到小树林。然后就往地上一倒,又睡着了。过了好一段时间,再度清醒过来的肯尼迪把罗斯叫过来说:“罗斯,今晚你代替我再去一趟好不好?”

    罗斯竖定地点了点头。

    罗斯为了避免重蹈肯尼迪的覆辙,在天还没有黑之前就动身出发了。不过,这种举动实在令人担心,如果不是肯尼迪以身作则的话,罗斯是没有勇气去尝试的。这天晚上,PT艇还是没有在花卡森海峡出现。罗斯又失望又疲倦,就随便在附近的小岛休息了一夜。

    由于晚上睡了一觉,第二天,罗斯就精神振奋地回到了普兰布丁岛。肯尼迪也因为睡了一晚,精神好多了。但是,由于连续两天都没见到PT艇,大家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肯尼迪此时不但要为大家打气,还要动脑筋想办法,偶而还说些一笑话,外表上装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事实上,内心里他比任何人都担忧。

    罗斯回来后不久,肯尼迪就建议大家转移到欧拉撒纳岛去。这座海岛位于普兰布丁西南方3公里,因为比较靠近花卡森海峡,同时岛上也有可以充当食物的果实、椰子。大家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听到艇长这样的意见,自然表示赞成。这次还像上次一样,由肯尼迪带着马克曼,其他九个人则抓着那块厚木板,全体游向欧拉撒纳岛去。

    几个小时之后,这11个人都安全来到欧拉撒纳岛的岸边森林中,一点都不错,这儿有不少的水果及椰子。到了晚上,大伙儿挤成一团睡觉,每个人都疲惫不堪,衣服又都湿透,挤在一起才不觉得冷。

    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个晚上,这一天已是8月6号。从与“天雾”舰相撞至今,已经过了4天。然后这11个人连一点获救的希望都没有。

    不知谁说了一句:“也许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葬身之所!”可是没有人接腔,大伙儿甚至连反驳他“不要说这种丧气话”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会儿,那位虔诚的信徒马克亚提议说:“让我们大家一同祈祷上天的保佑吧!”汤姆少尉听了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说:“我从来就没有祈祷过,我才不做这种事呢。”

    就在大家这么议论时,肯尼迪一直在想办法,终于他想到在花卡森海峡与欧拉撒纳岛之间有一痤小岛,叫那峨岛。不妨先到那儿去看看,虽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总比呆坐在这儿无事可做的好啊!

    因此,肯尼迪与罗斯一同前往。其余的人只好带着不安与期盼的心情等待着。又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全都无精打采地呆望着海面。突然,有一个人看到海上划来了一只独木舟,上面坐着两个土人。

    “如果发现了我们,说不定会向日本兵告密呢!”这种不安的念头涌上了每个人的脑海。最后,汤姆少尉却认为一切都听天由命,自己还是要去试试看。汤姆少尉一个人跑到海边向那只独木舟招呼,没想到那两位土人见到岸上有人,反而大吃一惊。

    这两个土人都是美拉尼西亚人,一个叫比克,另一个叫艾罗尼。这些土人都是倾向澳大利亚军的,他们经常与白人接触,对于白人一点都不害怕。只是眼前所见的这位白人,头发蓬乱,胡须未刮,衣服破烂不堪,把他们吓了一跳,马上转变独木舟的方向,准备逃走,急得汤姆少尉大叫:“美国人,我是美国人!”

    土人听到汤姆少尉的大喊大叫,这才把舟停下,但脸上仍然充满了怀疑的表情。汤姆少尉指着天空说:“白色的星星!”这是指美国飞机上的标志,这下这两个土人才好像懂了。

    当这两个土人登岸之后,大家都兴奋地围过来问东问西,无奈这两个土人都不会说英语,经过一阵比手画脚之后,大家才知道他们刚才去过那峨岛,而且在那里见到两位日本兵模样的人。

    事实上,他们所见到的是肯尼迪与罗斯。这下子阴差阳错,反而令众人更加不安,担心罗斯与艇长会被日军给抓去。就这样,快到黄昏时,有人突然高兴地叫着:“啊,肯尼迪艇长!”

    “啊!真的是艇长,而且还坐了只独木舟,可是怎么没看见罗斯呢?”登上岸的肯尼迪艇长手中还抱着一包东西。

    “喂,你们猜这是什么?这里有糖果,罐子里还有水。”大家顿时欢呼起来,原来肯尼迪与罗斯在那峨岛上,找到似乎是日军使用过的小船,而且在船上找到了糖果与清水,这只独木舟则是在海岸的另一边发现的。

    “那罗斯少尉呢?”

    “他还在那峨岛,今晚我还要利用这只独木舟与罗斯一起到花卡森海峡去。”肯尼迪满怀信心地说。他在那峨岛上也曾看到这两位土人,当时还大吃一惊。如今在这儿的两个土人,又见到方才在那峨岛上误以为是日本兵的肯尼迪,但他们并没想到已在那峨岛上见过一次面。

    “艇长,这个土人说刚才在那峨岛见到日本兵,害得我们大家都为艇长担心!”汤姆少尉一面说着,一面把艾罗尼、比克介绍给肯尼迪。

    “哦,奇怪,我并没发现日本兵啊。”肯尼迪觉得很奇怪。

    这天晚上,肯尼迪与罗斯按照计划,划着独木舟来到花卡森海峡。可惜这天从中午开始,海风就越来越大。到了晚上更是波涛汹涌,因此,划出去的小舟一再被打翻。虽然如此,他们俩还是紧抓着独木舟,在狂暴的海浪中挣扎了好久,最后被海浪连人带舟给冲到珊瑚礁上,身体撞伤,这才狼狈地放弃了。

    后来听说这天晚上,PT艇曾到花卡森海峡去巡逻,命运有时真会爱捉弄人!

    奇迹出现

    8月7日,人们有了独木舟,又有两位土人可以帮他们的忙,这11位生存者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过了一会儿,肯尼迪带着比克,再次来到那峨岛。到达之后,肯尼迪就指着位于花卡森海峡那边的列多巴岛的山顶给比克看,然后反复说:“列多巴,列多巴。”

    接着,肯尼迪从地上捡起一棵椰子,用小刀在上面刻着:

    有11个人生存

    土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请派船只搭救

    肯尼迪

    这是送达PT艇基地司令官的求救信。另外,在欧拉撒纳岛,汤姆少尉也想到同样的方法,利用马克亚的小铅笔,随便找张纸片,写了封求救信。肯尼迪与比克回到欧拉撒纳岛之后,马上就拜托这两位土人,将这两封求救信送到列多巴的PT艇基地去。

    于是,这两位土人就担负起搭救这11位美国海军的任务。他们首先来到一个小岛,这小岛名叫瓜拉马纳。在这儿,他们遇到了澳大利亚的海岸警备员加明,他是阿巴兹上尉的助手,而且是一位会说英语的美拉尼西亚人。比克与艾罗尼先把消息传给加明,然后又连夜划着独木舟来到了列多巴海港。

    接到报告的阿巴兹上尉,就在第二天一早,派出7位土人,划着独木舟,载着粮食,赶到欧拉撒纳岛。这11位落难者一见到食物,立刻食指大动,就由莫亚把送来的米、马铃薯、肉片等煮出一顿丰盛的大餐,让大家饱食一顿。然后,这7位土人又帮助大家,为受伤的马克曼搭了一间以椰叶盖成的简陋小屋。

    最后,肯尼迪则跟随土人,前往阿巴兹上尉那儿去。阿巴兹上尉就将PT艇基地送来的公文,转给这位蓬头垢面的客人看。肯尼迪从这份公文上得知,今晚将有3艘PT艇前往欧拉撒纳岛,营救落难的PT–109船员。

    阿巴兹上尉亲切地对肯尼迪说:“看样子,你的部下已不需要担心了,你现在先到列多巴去休息吧。”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必须先与PT鱼雷艇基地联络。同时,今晚的援救工作,我要当他们的向导,因为这一带珊瑚礁密布,不熟悉地势的人很可能会触礁。”肯尼迪婉拒了阿巴兹上尉的好意。他怎能放心去休息呢?这天晚上的援救工作,就在他的指导之下,完满地完成了。

    星期天的早上,11位生还者终于在鱼雷艇出事一星期之后,安全地回到了列多巴的PT鱼雷艇基地。基地上的战友们,都高兴地拥上来,祝贺他们死里逃生。看着这11位满面胡须,衣服又脏又破的战友。有的人还忍不住地开玩笑说:“我们还以为你们都死了,所以早就为你们举行过追悼仪式,没想到你们又回来了,看来你们这几个人还真不好侍候呢!”

    几个小时之后,海恩尼肯尼迪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话筒的罗丝夫人,听到一个令她兴奋的消息:“夫人,您的儿子杰克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啊,他没死?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电话线的那端,从声音里都已感觉到这位夫人的激动。

    接着又问:“约瑟夫先生在吗?”

    约瑟夫赶忙接过话筒,脸上已露出安心的微笑。这几天为了杰克的行踪不明,他寝食难安,现在总算是放心了。事后检讨,PT–109的11位船员,能够被安全地救回,虽然是由于他们的耐心等待和团结合作,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肯尼迪艇长的领导有方。由于肯尼迪的责任感、准确的判断力、不屈不挠的意志和勇气,才能得以获救。否则,这11位美国海军,将永远地消失在南太平洋中。

    至于肯尼迪本人,因为这次了不起的功劳,荣获荣誉战争勋章及海军勋章。但对肯尼迪而言,这是一次宝贵的经验,这个经验远比勋章更重要,也更有价值。渡过了这个难关,肯尼迪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也更有信心了。这次经验,对肯尼迪以后的人生旅程有很大的帮助。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这场考验,也许肯尼迪总统就不会出现了。

    家庭中的重大变故

    肯尼迪中尉与PT–109鱼雷艇共同生活的日子,到此已经结束,但战争仍未停止。由于背部的伤势,上级打算把肯尼迪中尉送到到美国中部去休养,但他拒绝了上级的好意,反而要求担任另一艘PT艇的艇长。他的要求终于被接纳,而与新成员们共同开始PT–59的生活。

    成为PT–59新艇长的肯尼迪中尉,仍像以前那么尽职尽责。有次为了搭救被日军包围的美国海军,经过一番苦斗,最后在他那艘小鱼雷艇上,搭载了五六十位海军人员,成功地完成任务。在这些被救出来的海军人员中,有一位是军医,后来这位军医从新闻上得知那位曾经搭救他们的鱼雷艇艇长,就是现在的总统时,几乎令他不敢相信。肯尼迪担任PT–59艇长不过两三个月,就因为背部伤势恶化,同时又染上了疟疾,不得不回到国内休养。

    这一年的12月,肯尼迪告别了PT–59的船员们,回到国内,暂时在鱼雷艇训练中心担任教练的工作。一直到1944年春天,才进入海军医院,先后接受了两次背部手术。到夏天的时候,肯尼迪还没有痊愈,仍在继续治疗中,好在这医院就在海恩尼附近,每逢周末,医院就准许他回家休息。

    8月初的一个周末,肯尼迪躺在自己的房间,回想起一年前在南太平洋遇险时的情形,他自言自语地说:“对了,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一定要把PT–109那些生死与共的战友们,请到海恩尼别墅来玩玩。”

    正当他这样怀念以前的战友们时,有两位天主教的神父,前来拜访肯尼迪家族的主人——约瑟夫。由于肯尼迪家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因此常会有神父来访。但是,今天这两位神父表情凝重,好像与平常不同。约瑟夫将这两位神父请进书房,似乎只谈了短短的几句话,几分钟之后,这两位神父就告辞了,站在门口送客的约瑟夫脸色非常难看。究竟什么样的重大消息让遇事沉着、从不轻易动摇的约瑟夫神情大变呢?

    这个消息与长子乔有关。乔自从当了海军的飞行员之后,一直活跃在欧洲战场上。不料,最近在一次轰炸中却行踪不明。神父们说“行踪不明”时的口气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乔始终没有被找到,他已经为国捐躯了。肯尼迪家族的每一个人闻讯都哀痛不已,整栋巨宅沉寂得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没关系,乔一定会像杰克一样,还活在什么地方!”甚至连这一类的安慰话,都没有人说得出来。失望、哀伤的氛围笼罩着肯尼迪家的每一个成员。海恩尼这栋豪华别墅,陷入一片惨雾愁云之中。

    在本来幸福、快乐的肯尼迪家族,最早发生的不幸事件就是大哥的去世。紧接着,第二件不幸的消息又在一个多月后发生,那就是结婚只有几个月的凯瑟琳的丈夫——英国贵族哈廷顿侯爵,在诺曼底战场壮烈牺牲了。杰克为此非常伤心,因为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杰克与凯瑟琳的感情最好。可是,祸不单行,几年之后,杰克最疼爱的这位妹妹,也在一场飞机意外中死亡。

    原本活力充沛、精力过人的肯尼迪家的孩子,却接二连三地遭到死亡的打击,而且都是英年早逝,也许他们那种强烈的生命力是为他们带来这种悲剧的原因吧!在人生的旅途上,亲人的死亡最令人悲痛。就以杰克来说,大哥的死不但带给他重大的打击,同时也转变了他未来的命运。

    此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在欧洲战场上,意大利首先投降,接着德国也宣布投降。最后,只剩下日本仍在作困兽之斗,但在各国的加紧围攻之下,终于在1945年8月宣告无条件投降。战争终于结束,杰克退伍后,暂时从事新闻记者工作。看到像潮水般的年轻士兵,纷纷从战场上重新回到这个社会中,此时,杰克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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