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撞见福尔摩斯-马斯格雷夫礼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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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马斯格雷夫礼典 (1)

    马斯格雷夫家族有一种古老的成年仪式,仪式上必须进行一项奇怪的问答。无论那问答说了什么,能让忠诚工作二十年的管家突然失踪,那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有一天,在仓库收拾旧物时,我发现一个久未开启过的纸箱子。这是福尔摩斯离开英国前寄存在我这里的,箱子里有他早年经手的案件的记录。我掸去箱子上面的浮尘,将它搬到办公室,饶有兴致地开始翻看我朋友的案件记录。这能够使我了解到在结识福尔摩斯之前他都经手过哪些案子,而早年的这些案子发生于福尔摩斯成名之前,是他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箱子的体积不小,里面的文件也很多。福尔摩斯当年的记录数量不小,很有条理,充满了清晰的细节与逻辑,从中丝毫看不出记录者本人平日放荡不羁的生活习惯。在箱子的一角有一个不大的木盒子,盒盖可以活动,从中我取出了一把老式铜钥匙,三个生着铁锈的金属圆板,以及一只上面缠绕着线球的木钉。最后,还有一张纸,已被揉成了一团。我展开它,一些字迹出现在眼前,虽然墨色模糊不清了,但仍然可以辨认出内容是由一问一答的文字所构成的,如下:

    “它是谁的?” 

    “是那个走了的人的。” 

    “谁应该得到它?” 

    “那个即将来到的人。” 

    “太阳在哪里?” 

    “在橡树上面。”

    “阴影在哪里?” 

    “在榆树下面。” 

    “怎样测到它?” 

    “向北十步又十步,向东五步又五步,向南两步又两步,向西一步又一步,就在下面。” 

    “我们该拿什么去换取它?” 

    “我们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我们该拿出去呢?” 

    “因为要守信。”

    在这些奇怪的问答下面,有一小行字相对而言比较清晰:“马斯格雷夫礼典。”这行字的周边还有一些文字:“雷金纳德?马斯格雷夫,苏塞克斯,赫尔斯通庄园。”很显然,雷金纳德?马斯格雷夫是一个人名,苏塞克斯则是伦敦以西的一处郡县,而赫尔斯通应该就是马斯格雷夫的庄园。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纸片上奇怪的问答可能是家族仪式上的礼仪式对话,更确切地说,是所谓“马斯格雷夫礼典”的一部分。

    对于“马斯格雷夫”这个姓氏,稍有点历史知识的英国人就会知道,马斯格雷夫家族是大英帝国历史上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曾经与历代的王权有着复杂的纠葛,虽然现在已远离了权力的中心,却仍以丰厚的财富著称,在上层社会拥有显赫的名声。我的记忆被这个姓氏带到了多年前的几个夜晚——那时我还没有结婚,和福尔摩斯合住在贝克街——闲聊中我的朋友向我提及一些他成名之前经手的案件。

    我恍然记得,其中一件就是与马斯格雷夫家族有关的,但详尽的细节他却没有向我说明。我仅仅能够肯定的是,马斯格雷夫家族最近的继承人是福尔摩斯的大学同学。对了,我还记得他曾经说过,有机会将带我去一趟苏塞克斯的赫尔斯通庄园,还说只要见到他或提到他的名字,他的同学就会向我们展示一顶价值连城的王冠。可是在他出国之前,这一承诺始终未曾兑现。我又在纸箱中翻找了一下,并未发现有关案件的记录。

    过了大约三个多月,我因为一些必须尽快处理的紧急事务去了一趟苏塞克斯。临行前,我带上了在福尔摩斯纸箱里发现的那张有关“马斯格雷夫礼典”的纸片,决定在忙完事务之后,去一趟赫尔斯通庄园,希望能够得知案件的始末,以了解我朋友在早年的破案经历。

    在赫尔斯通庄园,我没有耗费太多的周折,就见到庄园现在的主人雷金纳德?马斯格雷夫。在得知我是福尔摩斯的朋友及我的用意之后,他热情地邀请我当晚留宿在他家,以便有充裕的时间向我详述案件。我向他展示了写有奇怪问答的纸片,他端详着,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

    “华生先生,这些文字曾经也令我感到十分费解。长久以来,我只知道它们是家族典礼的一部分,每一位男性成员在成年之际都要在典礼上与父辈照此进行问答。原件上没有任何的时间信息,但从文字拼写的方式来看,它们属于十七世纪中叶。在福尔摩斯到来之前,我始终认为这些荒唐的对话不过是在陈旧礼仪上故弄玄虚的表面文章,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我不曾想到,家族曾经的管家布伦顿会对他充满兴趣,并最终因此而丧命。我更不曾想到,福尔摩斯会将这些对话视为路线图一样的东西,按图索骥地找到了一处藏有瑰宝的古老地窖。”

    我兴致更浓了,因为之前我没有想到案件中会有人丧命,于是问道:

    “瑰宝之一,就是那顶王冠吧?”

    “是的,您说得不错,请稍等,我去去就回。”

    没过多久,马斯格雷夫先生捧着一个装饰典雅的檀木盒子重返客厅。盒子被打开后,一顶王冠出现在眼前,它呈双环形,带着一些磨损锈蚀的痕迹,显然年代久远,却仍然以其纯金的光泽表达着拥有的华贵。

    他介绍道:“这顶王冠属于斯图亚特帝王。您可能有所耳闻,我的祖先拉尔夫?马斯格雷夫爵士是查理一世时期态度坚决的保皇派人士,曾协助查理二世顺利逃亡。当年,查理一世去世的时候,保皇派虽然与新派进行了殊死的武装斗争,但因内部分裂而最终溃败,在失败者逃亡之前,他们在各自家族的宅院中埋藏了大量的珍宝,希望在血雨腥风平息之后再回国使珍宝重见天日。”

    “也就是说,家族典礼上的这些对话事实上是指示宝藏位置的地图。”

    “正是如此,可能是祖上的一时疏忽,也可能是没来得及说明对话的真实含义,所以在这份神秘的地图的流传过程中,它的原意在一代代的典礼上渐渐模糊。直到多年前,我的管家恢复了它的原始功用,而聪明的福尔摩斯先生同样参透了其中的秘密。现在,我就和你讲讲整个案件的经过,虽然已是多年前的事情,但个中细节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事发那一年,我的父亲刚刚去世不久,作为独子,我开始全面照管整个家族的产业。当时我还没有结婚,但有很多的家仆。其中,管家布伦顿工作的时间最长,最得我的信任,协助我管理财务。他曾经一度和年轻的使女雷切尔?豪厄尔斯订下婚约,最后却又移情别恋。雷切尔因此得了一场重病,虽然恢复了很久,但疾病伤及了姑娘的大脑,致使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虽然对管家的负心感到愤怒,对使女抱有同情之心,但即便作为主人,我也不便插手二人的感情。”

    “一天夜里,我与管家发生了争吵——关于这场争吵的事由,我会适时详述的——他的所作所为令我无法忍受,我决定辞退他,在他的一再请求下,我允许他以体面的方式,也就是以主动辞职的方式离开。我给他两个星期的时间让他为自己确定日后的去路。可是,在争吵发生后的第四天,布伦顿突然失踪,没有带任何物品,似乎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就在布伦顿失踪后的第三天,雷切尔?豪厄尔斯也不见了踪影。”

    “我报了警,由于家族显赫的地位,当地的警局不敢疏忽,他们几乎调用了全部警力,在方圆几公里以内进行搜查,但一无所获。不明的事实令整个庄园寝食难安。我知道,只有调查清楚管家和使女的去向,人们的议论才会平息。后来,我想到了福尔摩斯。”

    “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福尔摩斯是我的大学同窗,虽然没有密切的交往,但关系并不差。他为人聪明而正直,对各种知识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业余时间喜欢钻研侦探技艺,毕业前就帮助同学与校方解决了一些案子。后来,我得知他毕业后成为私家侦探,虽然他当时尚未成名,但因需要,我立刻找他来帮忙。”

    “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接案子了,因而十分乐意我的委托,当天就决定来我的庄园实地调查。在火车上,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他的细心与分析能力让我折服,案件中的一些细节经过他的思考也都有了新的意味。”

    马斯格雷夫先生顿了顿,喝了几口茶,继续他的讲述。在火车上,我的朋友询问了马斯格雷夫先生与管家布伦顿争吵的过程,以及管家、使女失踪时的具体细节。原来,马斯格雷夫先生之所以决定辞退布伦顿,是因为有一天夜里,他发现管家未经允许就在自己的书房里翻看家族的一些文件。

    事发那天即管家失踪前一周的星期三,晚饭过后,工作了一天的马斯格雷夫先生因觉得疲倦而多喝了一杯浓茶,提神的饮品让他无法像往常那样迅速入睡。一直到凌晨一点多,庄园的年轻主人依然毫无睡意,他决定继续读一本尚未看完的诗集。诗集并未在卧室,而是在离卧室不远处的书房里。令马斯格雷先生惊讶的是,在书房门口,他竟发现房间里有灯光,他马上想到是盗贼,于是,立刻回卧室取出防身的手枪。让他更为惊讶的是,书房的潜入者正是管家布伦顿,他的装束与白天一样,想必是在他人就寝之后直接来到书房的。

    管家并没有立刻注意到主人的到来,他坐在椅子上,就着不甚明亮的灯光,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一张简易的地图。在马斯格雷夫先生走到门口的时候,管家正在打开一个抽屉的锁,他从里面取出了一份文件,开始专心致志地阅读。看到此情此景,马斯格雷夫先生怒不可遏,他不禁发出一声喝止,管家被吓得脸色苍白,一时语塞,等到回过神来,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那张地图塞到上衣口袋里。接着,书房里传出愤怒的指责声与底气不足的辩解。

    马斯格雷夫先生当晚即已决定解雇令他寒心的管家,但顾及布伦顿以往的忠诚与勤勉,他保证不会将管家偷看文件的事情宣扬出去,并允许布伦顿以主动辞职的方式在两个星期内体面地离开。管家离开书房之后,马斯格雷夫的气愤也慢慢平息下来,他想看看布伦顿究竟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份什么文件。让他不解的是,布伦顿专心研究的文件并非事关重大,而只是家族成人仪式上古老的对答词抄件而已。马斯格雷夫先生当时就想,可能只是管家对考古感兴趣,喜欢翻看古老的文件而已,但他的行为仍然不可原谅。

    (七)马斯格雷夫礼典 (2)

    之后的三天,马斯格雷夫先生与管家布伦顿都不再提书房里的事情。早饭过后,管家仍像以往一样来到起居室接受主人有关当天工作的指示。可是就在第四天,整个早上,人们都不见管家的影子。马斯格雷夫将剩下的七名仆人召集起来——其中就有刚刚病愈却仍神经兮兮的使女雷切尔?豪厄尔斯——大家都说从清晨起就不曾见过布伦顿。

    管家居住房间的床十分整齐,可以看出前一夜并没有人睡过,只有一件经常穿着的黑色礼服不见了,其他衣服,还有手表,甚至是钱财,都原封不动地留在屋里。他的拖鞋不见了,外出时应该穿的皮靴却还在。面对这样的景象,主仆们都觉得有些异样,没有布伦顿不辞而别的迹象。正当大家面面相觑时,雷切尔?豪厄尔斯却惊叫起来,她不断地喊着同一句话——“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叫声歇斯底里,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毛骨悚然。大家认为姑娘的脑病复发,赶忙按住她,送她回房间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雷切尔?豪厄尔斯发起了高烧,一直卧床不起。但就在第三天,来为她送早饭的一个女仆却发现雷切尔不见了。雷切尔房间的窗户大敞,顺着窗户下开始出现的脚印,大家寻到了草坪中央的一片小湖边,足迹就此消失。每个人顺理成章地想到,可怜的使女可能是因为感情的挫折与脑袋的疾病而一时想不开,投湖自杀了。马斯格雷夫先生感到很痛心,当即下令打捞姑娘的尸体。

    然而,打捞后,却不见尸体的踪影,只有一个布口袋被拉上了岸,里面是一些失去光泽的水晶和玻璃制品,还有一堆暗淡无光、锈迹斑斑的金属物件。之后才知道王冠就在这些物品当中。线索就此中断,管家与使女就这样相继消失。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十一点的钟声,时间已经不早,但我和面前的庄园主人兴致不减,他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就这样,在回庄园的火车上,我将事情的经过大致和福尔摩斯说了一遍。在火车站,我的马夫早已等候在那里。换成了马车,福尔摩斯继续向我了解案情,他问:‘你的管家布伦顿平日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如实相告:‘他是在父亲在世时来到我们家的,当时他是一个落魄的小学教师。因相貌英俊,才干非凡,很快,他就赢得父亲的信赖,一晃就在我家工作了二十年。其实,我始终认为,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谋得更好的出路,他兴趣广泛,精通历史与音乐,能够讲多国语言,可他始终安于现状,一丝不苟地履行着管家的职责。’”

    “‘也就是说,他对于你的家族而言,是一个忠诚的好帮手。可能在你的庄园中,有什么东西令他着迷,因而即便是有非凡的才能也不愿意从管家的位置上离开。’福尔摩斯说,‘当然,这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也或许这位布伦顿先生就是乐于现状的人。你我都知道这世上不乏类似的人。’”

    “‘假如我的推测成立,那么,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就是,’福尔摩斯接着说,‘是什么让你的管家不愿离开赫尔斯通庄园。也许一切的秘密就在于他当晚研究的文件,一会儿到达庄园之后,请让我好好看看那份文件。’”

    “华生先生,说实话,当时我对福尔摩斯的推断不以为然。我认为,那份文件的内容不过是一些无意义的问答而已,不足以成为线索,”马斯格雷夫先生说,“我心里开始暗自怀疑,我的这位校友是否真的有能力调查出案件的真相。”

    “很多委托人一开始也有类似的想法,”我回答道,“可是最后,我们的大侦探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是啊,正是如此。在研究过那份问答词之后,福尔摩斯说:‘联系到你对案情的描述,我现在可以负责任地说,你我看到的古老问答词正是本案的关键,布伦顿一定从上面发现了什么。’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看法,福尔摩斯并不急于反驳,他让我将打捞上来的布袋中的物品拿给他看,他立刻就推断出其中的金属物件属于查理一世时期。”

    “端详着古老的器物,福尔摩斯一定觉察到了什么,他问:‘你说你发现管家在书房的时候,他正钻研一份简易的地图,他很有可能正在将古老的问答词与地图相互对照。我认为,问答词里面应该有关于某个地点的信息,而且你的管家极有可能已经按照提示找到了那个地点,我们有必要走一次布伦顿找出的路线。’”

    “于是,你的朋友开始带着我出发了。他认为,典礼上的问答词涉及的是一种独特的测量法,指示的是一个地点,而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两个已知的方位,即一棵橡树与一棵榆树的所在地。他问:‘在你家房屋的正方,我看到了一片橡树林,请问里面有没有一棵是在起草问答词的时代就存在的橡树?’我回答:‘确实有一棵,它是橡树林中最古老的,也是最高大的。’他又问我有没有一棵同样古老的榆树,我想起确实有一棵,可是在十几年前就被闪电劈毁了,只剩下树桩,但我仍记得它的地点。”

    “你的朋友听完后兴奋起来,就好像已经得知了事件的真相。按照他的指示,我们立刻乘坐马车去了榆树的遗迹,那是草坪上一块很隐秘的凹陷之处。我将树桩指示给福尔摩斯,他边看边问我:‘这个树桩的位置大致就在大橡树与房屋的正中间,是这样吗?’我想了想大橡树的位置,事实果真如你朋友所言。他接着问道:‘管家曾经向你打听过有关橡树的事情吗?’”

    “听到福尔摩斯的发问,我暗暗吃惊,因为就在不久前,管家确实向我询问过有关橡树高度的问题。小时候,我的家庭教师曾经带着我用几何方法测量过整个庄园的建筑与高大树木的高度,我记得那棵榆树高达六十四英尺。福尔摩斯喜出望外,因为他迫切地想知道榆树的高度,他说:‘等太阳偏移到橡树最顶端的枝丫处,“太阳在哪里?在橡树上面”,问答中提示出的第一个条件即可满足。而“阴影在哪里?在榆树下面”指的是什么呢?我想这是说要在第一个条件满足的同时,找到榆树投影的最远端。”

    “我忍不住打断福尔摩斯的话,因为榆树已经不在,榆树的投影又从何说起呢?福尔摩斯面对我的质疑,只是笑笑,继续说:‘办法可以找到,我们现在需要一根六英尺的木杆。’于是,我们回到房间里,在储物室找到了两根大约四英尺的钓鱼竿,他用尺子丈量了一下,做了几个标记,用绳子将钓鱼竿错开捆绑在一起,正好六英尺长。我们马上回到榆树树桩所在的地方,这时太阳刚刚要偏过橡树树顶,福尔摩斯将木杆插入土中,沿着阴影的方向,记录下影子的长度,我记得那长度是九英尺。”

    “福尔摩斯完成这一切,满意地对我说:‘六英尺长的木杆,九英尺长的投影,那么,六十四英尺长的榆树,阴影就是九十六英尺。而且,榆树投影的方向也自然与木杆的投影一致。’我们开始沿着投影的方向丈量出九十六英尺的距离,刚好就到了庄园围墙的边缘。福尔摩斯在那个地方做下一个标记,我在他标记的旁边发现一个不算太旧的木钉,这应该就是布伦顿做的标记,他确实按照提示找到了我们当时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再复杂了,我们用指北针定好方向,向北走二十步,又分别向东、南两个方向各走十步和四步,又按照指示向西走两步,结果,我们所在的位置是由石板铺就的甬道。我们一时没了头绪,因为甬道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福尔摩斯觉得一定是他疏忽了什么。我们思前想后,突然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就在下面!’是的,那份问答中有‘就在下面’这句话,我想到甬道下面是家族用来堆砌木材的地窖,它和庄园最早的一批房屋一样古老。”

    “我带着福尔摩斯从甬道左边房屋的一道门进去,走下曲折迂回的台阶。我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燃放在门边的提灯,地窖立刻亮了起来。不难看出,不久之前这里曾有人来过。地窖中一度被胡乱丢放的小块木材被拾掇到两旁,地窖中间有一块空地被腾了出来,上面是一块安有铁环的石板,铁环锈蚀得很严重,从石板的质地可以看出它无比沉重。福尔摩斯将石板边上的一条黑白格子布围巾指给我看,我发现那是布伦顿的。”

    “但地窖里并没有发现布伦顿的踪影,我们觉得石板下面可能还有更为隐秘的地下室。我们用力拉石板,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将它移到边上。果然,入口显现出来,内里是黑洞洞的一片。福尔摩斯跪下身子,将提灯探入黑洞,查看里面有些什么。我也凑过去,地下室不大,大约四英尺见方,不过七尺深而已,在角落里有一个被打开的木箱,木板因潮湿和蛀虫的缘故已经残破不堪。福尔摩斯说:‘里面好像除了一些古钱币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了……等会儿,有人!’”    

    “我的目光顺着福尔摩斯所指的方向,落在了木箱边上。一个蜷缩的人形,一身黑衣,双臂搭在箱子上,前额死死钉在木箱边缘。这个人显然已经死去多日,他正是我的管家布伦顿。” 

    “找到了布伦顿的尸体,可以说真相已经相当明了,但使女雷切尔?豪厄尔斯与案件本身的关系似乎仍难以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而她不再出现。福尔摩斯发现地下室木箱中残余的钱币与从湖中打捞出的相同,这个情况令他对案件有了新的认识,他说:‘可能是雷切尔?豪厄尔斯协助你的管家搬开重石板,找到了珍宝。管家应该是利用木料制造了一个支架,用以支撑石板,接着他只身下到地下室,将珍宝装在了袋子里扔给在窖内守候的使女,可正当他准备回地窖的时候,木支架被挪动或被折断,石板落下,困死了布伦顿。’”

    “福尔摩斯在石板周围找到了一些被加工过的木料残余,佐证了他的判断。他接着说:‘很有可能是为情所困的使女一时冲动,为了报复负心人,弄断了木支架。事后她将珍宝丢进湖中,最终畏罪潜逃。’华生先生,这就是案件的整个经过。至于雷切尔?豪厄尔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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