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参加“围剿”江西苏区红军

    1931年5月，陈诚第十八军两个师附李延年攻城旅，奉命由武汉开拔至江西抚州，与原驻抚州的孙连仲第二十六路军所属二十五师、二十七师会合，参加对苏区中央红军的第三次“围剿”。7月部队前进至宁都展开攻击，侵入苏区龙冈、东固、富田、沙溪等地，未遇见红军主力，只发生零星小战斗，遭受袭击阻滞。一次我营在营长高魁元率领下，护送一批伤病兵到吉安住院，到达沙溪准备宿营，营长高魁元侦察地形，发现沙溪坐落在四面开阔的一河边，四面受敌不便防守，北面的小山上有一座废弃的旧围砦，高遂决定将宿营地转设在围砦里。第二天拂晓果然受到红军的攻击，红军数次冲锋，我们凭着围砦居高临下，猛烈扫射，战至下午将红军击退。在红军空室清野破坏交通的战术下，居民避慝，野无所掠，军食不继，往往影响行动。十八军为追踪红军和策应友军，反复折腾，山路崎岖，亦步亦趋，部队被拖得疲惫不堪。以友军接连被红军各个歼灭，不得已于9月间狼狈撤出苏区，至吉安泰和一带休整，蒋军第三次“围剿”以失败告终。

    我在苏区深入走了一趟，接触到许多新现象，首先听到苏区的老百姓和红军喊话宣传称共产党军队为红军；国民党军队为白军，把两者定了性，油然充满了敌意。感觉到不是内讧和兄弟阋墙之斗可比，而是色彩不同的两支军队的对抗。白军所到之处，老百姓逃避一空，我们要找一个带路的向导都很困难。所有村庄建筑物的墙壁上，都写有引人注意的大字标语或口号，如“打土豪分田地”“人民当家作主”“穷人不打穷人”“士兵不打士兵”“拥护苏维埃政权”“工人阶级无祖国”“拥护无产阶级祖国苏联”等。我对于“打土豪分田地”“人民当家作主”“穷人不打穷人”这些标语非常同情拥护，作为一个农家放牛娃，给地主送过租谷，有亲身的感受，怎能无动于衷呢？我当时动了念头，也想拖枪投向红军。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我们营驻扎在吉安对岸水东时，七连有一个同期同学李某，就是受了这些标语的影响，他带了两个士兵两支步枪，自己带了一支二十发手枪，径自投向红军。但其中有些标语如“无产阶级无祖国”“拥护苏维埃政权”等，却引起了我的惶惑。我在军校的政治课也只淡淡地讲授三民主义，课堂根本没有提马列主义。对于阶级斗争、无产阶级专政等学说都是书堆中偶尔涉猎到，或者从他人口中传闻一点，实在无多印象。因此我不明白无产阶级即工人阶级何以无祖国？为什么要去拥护苏联？也不了解苏维埃三字的含义是什么，因此我举棋不定，做不出决断，陷于苦恼之中。我们营长高魁元是黄埔四期同学，于李同学拖枪出走后，召集全营连排长多次训话，阐述他在广州黄埔军校时，所了解的共产党与国民党路线不同之点，严格要求我们坚守岗位，从此对干部就抓得紧了。处此情况下，我只得不再考虑拖枪投向红军的想法，而做一个不问政治，以服从为天职的军人。

    2 赣州解围后的活动

    1932年1月，红军第一、三、五军团大举围攻赣州。守备该城部队为王均第十二师所属马琨第三十四旅，孤军困守，在红军主力压境下，四面围攻，赣州北门城楼已被炸破，形势危殆。南昌行营命令第十八军副军长罗卓英指挥十一、十四两师，由吉安出发，驰往解围。先在赣州外围，与红军隔江对峙，红军对白军展开喊话宣传，昼夜不停，声声入耳。特别是“穷人不打穷人”“士兵不打士兵”颇能动摇军心。师长周至柔为了稳定军心，命令炮兵向喊话声处施行轰击，以资破坏。以后组成有我团在内的数个团有力部队，突入赣州城内，与马琨旅会合，加固了城防，但红军仍继续围攻，相持不下。罗卓英采纳第十四师工兵出身的参谋长柳善的建议，动用工兵部队，连夜在城墙脚下挖掘地道多处，突然纵兵由地道出城外袭击红军，红军遭此不意，损失颇巨，遂全部撤围而去。这时我任连长，随大部队在赣州外围之南康、上犹等县盲目扫荡，接应粤军余汉谋部进入赣州，接替第十八军守备赣州任务。我军于交防后仍回驻吉安、泰和等地。

    3 永新“清剿”

    在吉安期间，第十四师一度进驻永新，师部驻天河口，指挥部队进行清剿，永新距井冈山很近，虽没有正规红军，但地方组织的地方武装赤卫队，却非常活跃。我师派队四处扫荡毫无踪影，但部署失当，就被赤卫队抓住狠狠打击，有一次在永新城附近，一个整营被赤卫队袭击全部就歼。又一次后勤部队运输大批粮食来永新补充，我团奉命到云田掩护，团长彭善亲自侦察地形，命令我们构筑阵地工事，严阵以待。拂晓赤卫队猛烈袭击，陷入布置的火网内，伤亡不少，我军乘势出击，将赤卫队赶走。第十四师在永新住了月余，扫荡无功、形势仍旧。

    4 蒋介石崇仁训话

    同年7月，第十八军新编入建制的孔令恂第四十三师，担任乐安的守备，被红军包围。第十四师前往增援，行至崇仁以南，在礼陂与红军遭遇，经过激战，红军撤围转移。这时蒋介石驻在抚州，蒋亲自带领贺衷寒等政工人员，到崇仁城，召集全师连长以上干部训话，先由贺衷寒逐一点名，再由蒋训话，陈诚、周至柔则随侍左右。我们聆训后，思想波动不大。

    5 黄狮渡之战

    是年冬，红军赵博生第五军团，乘抚州蒋军兵力单薄，以迅捷行动由金溪蹈隙进攻抚州，攻至外围琅琚、浒湾要点。南昌行营急调吴奇伟第九十师、周至柔第十四师以急行军到达浒湾附近，九十师为左翼队，十四师为右翼队展开激战，第五军团收缩阵地，占领黄狮渡高地阻击。十四师亦调整部署进行强攻。四十一旅旅长夏楚中被击伤。红军第五军团司令员赵博生在阵地上牺牲。两军仍相持不下，十四师因伤亡重大，决定脱离战场。为甩脱红军迫蹑，不向正后方抚州撤退，而逆向南城撤退，在南城守军李云杰第二十三师的掩护下，没有遭受损失，红军旋亦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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