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风城上空乌云密布，低垂的云层几乎触碰到了城市塔楼的尖顶。守卫们挤在暴风城主楼外的哨岗上，寒风撕扯着他们的斗篷。指挥官图拉扬和他的顾问们仍未休息，正在主楼的一间军械库中仔细研究着地图，这里现在是联盟指挥部。守卫们向那位陪同指挥官到来的美丽精灵点头致意，她现在正与其他战略家一起待在房间中——而谁都能看出他们二人之间的紧张关系。

    守卫们打了个寒战，但并没有注意到一股诡异的寒风吹过城市，舞动着穿过主楼的大门，然后扫过宽阔的中央门厅，转向左侧。它盘旋而上，掠过另一条走廊，穿过了一个露天庭院，上面是阴云满布的夜空。

    一对卫兵守卫在皇家图书馆大门两侧。那股微风吹过时，他们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们发现周围的阴影看起来越发浓重，于是眯起了眼睛四处观察。

    突然间刮起的一阵强风吹散了阴影，几个身影露了出来，其中四人似乎是人类，至少身形看上去像；他们都穿着厚重的连帽披风，四肢和躯干被奇怪的物质包裹着，眼睛里闪耀着炽热的红光。最后一个身影比他们高大很多，即使在暗夜之中，也能看到他的皮肤是绿色的。

    一名卫兵拔出剑来，深吸一口气想要呼喊示警，但他没能成功。兽人大步走上前，挥舞巨斧把他劈成了两块。他的同伴举起了盾牌，挡住了一个奇装异服的入侵者的攻击，同时刺出了长矛。但这无济于事，另一名入侵者抓住了矛柄，将它劈成两半，然后调转矛头，越过盾牌的上沿狠狠刺入了卫兵的脖颈。他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上，几乎身首两处。这些人跨过两具兀自抽搐的尸体，推开门，走进了皇家图书馆。

    “快点儿，”血魔指挥道，“我们不能被人发现。”他手下的死亡骑士点点头，帕尔加斯·裂喉者，那个刚刚干脆利落地干掉第一个守卫的兽人，也没有异议。血魔想要一个血环氏族的战士同行，因为他们比任何其他部落的成员都更了解这个世界，而帕尔加斯的聪明和沉着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们五人分散开来，在图书馆中搜寻着目标。几分钟后，站在一个空玻璃盒旁边的帕尔加斯低声咒骂道：“该死，它不在这里！”

    “什么？”血魔走到他身边，“你确定？”

    帕尔加斯指了指盒子，以及卡在角落的一张棕褐色的小卡片。血魔保留着宿主身体的记忆和技能，审视片刻后他辨认出了上面的字迹：

    麦迪文之书。未经国王或联盟指挥官特别许可，不得开启。

    “它曾经在这里。”血魔沉思道，观察着这个盒子的深色天鹅绒里衬，很明显，这里曾经放置过一个又大又沉的长方形物体。“但是现在它在哪儿呢？”

    “来看这里。”一个死亡骑士低声叫道，血魔快步向他走去，帕尔加斯和另外两名死亡骑士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好像有其他人在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死亡骑士指着一个小小的阅读室——以及里面的尸体。尸体穿着联盟卫兵的盔甲，一把匕首从头盔和胸甲之间的狭窄空间插了进去，只露出刀柄。

    “奥特兰克，”帕尔加斯低声说道，盯着那个死人，“这儿有个徽记。”帕尔加斯指着匕首柄上的标记，“那是奥特兰克的徽记。”

    血魔宿主的记忆也证实了这一点。“所以奥特兰克拿走了这本书。”他沉思道。尽管在之前的战争中他们背叛了联盟，投靠了部落，但匹瑞诺德仍然是奥特兰克的国王，至少现在还是。这本书对联盟同样至关重要——奥特兰克可以把它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这似乎说得通。

    “但为什么要留下这样明显的线索呢？”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真是个粗心的刺客。”

    “也许他是想传递个信息，”帕尔加斯指出，“向联盟表明，奥特兰克和它的国王还没有出局。或许，”他咧嘴一笑，獠牙露了出来，“或许他就只是一个粗心的刺客。”

    “好吧，我们可不能这么粗心，”血魔说，“我们需要这本书——所以我们必须去奥特兰克。把匕首带走——我不想让联盟也知道这个线索。尸体还很新鲜，守卫们明天发现他们的时候，会认为这三个人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帕尔加斯顺从地跪下来，拔出了那把匕首。“接下来我们出发去奥特兰克？”

    “是的……但不是现在。我们需要尽可能地遵守原来的计划，先去黑石山。我们需要雷德、麦姆和他们控制的红龙。”

    帕尔加斯点点头，“黑石山恰巧是通往奥特兰克的必经之地。”

    “没错。”血魔咧嘴一笑，“如果有红龙在手，我们往返那里就只需要几个小时，还能比原计划更早回到传送门。”他点了点头，“但首先，我们必须像来的时候那样，安静地离开这里。”他招手让大家向他靠拢。阴影聚拢过来，图书馆的温度猛然降低。片刻后，骤起的寒风掠过冰冷的尸体和周围的血泊，穿过走廊，飘离了堡垒主楼，快速地消失在夜色里。

    一天之后，血魔和他的队伍到达了黑石山。他们这个小团体又扩大了，联络了贾兹·碎魂者后，他的死亡骑士同伴派了雷神氏族的芬瑞斯·狼脉和噬骨氏族的塔加尔·断背者带着各自最好的战士加盟。兽人们按照指示在山脚下与血魔一行会合。扩编后的团队规模和血魔期望的差不多，不至于被联盟发现，但又足以引起黑手之子的注意。

    为了让隐藏在附近的兽人哨兵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一行人堂而皇之地攀上山峰。血魔不希望他们被误解为前来挑衅或是打算潜入的。最终，他们到达了山顶，那里满是崩裂的岩石，岩浆沿着那天成的通道缓缓流淌，像是一条炽热的红河。一块由泛着光泽的黑色岩石雕刻而成的巨石伫立在峰巅，此地便是因这种黑色的石头而得名。血魔抿紧嘴唇，陷入了扭曲的回忆。毁灭之锤曾经在此建立大本营，部落酋长曾在此向聚集的部落氏族介绍血魔和其他死亡骑士。而在山脚下的山谷中，毁灭之锤曾与联盟的领袖洛萨决斗并赢得了胜利，但是随后，他就被洛萨的副官图拉扬击败了。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幻影都在此处萦绕。血魔没有浪费太多时间去回忆；他得考虑眼下，和下一步的行动。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队伍在入口处停下来。果然，片刻之后，四名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警卫出现了，看上去跃跃欲试地想要进攻。

    “我们是来见黑手之子的。告诉他们，血魔带来了好消息和一个提议。”他向前踏了一步，褪下了兜帽。警卫们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其中一个警卫对另一人耳语几句，后者听完鞠了个躬，消失在黑暗中。几分钟后他再次出现。听了他的汇报后，指挥官转向血魔和他的队伍。

    “跟紧点儿。”他警告道，亲自带领着众人走进要塞。他们渐渐深入山体的中心地带，血魔跟指挥官身后，那双闪着光的红眼睛把一切尽收眼底。堡垒明显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各处都有很多兽人在列队巡逻。当他们经过时，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显然对黑石塔中出现了一个死亡骑士很是惊讶，但他们都没敢说话。

    最后，他们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血魔记得毁灭之锤曾把这里当作战争会议室，此处也是他的王座所在。现在，那个懒洋洋地躺坐在山岩雕刻的黑色王座上的家伙比毁灭之锤要矮小，但外表更加野蛮。他的五官粗犷，棕色的毛发显得非常蓬乱，他的头发、鼻子、耳朵和眉毛上，甚至那身华丽的盔甲和锋利的巨剑上都挂满了勋章和骨头。

    “雷德。”血魔叫道，脚步停在巨剑的攻击范围之外。

    “血魔。”黑石氏族的首领雷德·黑手回答道。他绽放的笑容使他本就难看的面孔显得更加丑陋了。雷德换了个姿势，一条腿翘在王座的扶手上。“好，好，好。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死人？”

    “是啊。”一个音调更高的声音附和着。血魔的目光转向了雷德的兄弟麦姆，他蹲在王座旁边，稍稍靠后，身体半藏在阴影中。“你还真有胆量，远道赶来看我们。”

    “黑暗之门已经恢复了。”血魔开口说道，但是雷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我在梦中看到它了，”黑石酋长回答，“我就知道这一定是你们这些术士干的。”一道皱纹在他那宽阔的脸上出现，“那又如何？”

    血魔皱起了眉头，交谈并不像他期望的那样顺利。“耐奥祖现在领导着部落，”他说，“他派我来请你们和黑石氏族重归部落。我们还需要龙喉氏族，以及他们控制的红龙。”

    雷德瞥了一眼麦姆，兄弟两个一起笑了起来。“在平安无事的两年后，你回到这里，带着一群新兵蛋子来到我的地盘，指望我会对向一个萎靡的老巫师下跪感到兴奋？顺便问一句，我是不是不仅要交出我自己的战士们，还得交出我的龙呢？”他再次大笑了起来，眼睛里却里充满了愤怒，“你快闭嘴吧！”

    “你必须这样，”血魔坚持道，“我们的计划需要你们的力量，以及你们的龙！”

    “我不在乎你需要什么。”雷德冷冷地回答，并站了起来。血魔意识到，尽管雷德·黑手的态度很幼稚，但他仍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兽人。“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老家伙耐奥祖计划的任何事情，我都不关心。和联盟作战时我在这里，他在哪里？毁灭之锤被击败时我在这里！他在哪里？”

    “我也这么认为。”麦姆附和道。

    “当传送门被摧毁，我们被困在这里时，他在哪里？”雷德继续说道，“我们被追捕了两年之久，靠着那些幸存并找来的兽人慢慢重建军队，这段时间里，他又在哪里呢？我来告诉你他在哪里——他在德拉诺安全舒服地待着，对我们不管不顾！”雷德抓起他的剑，狠狠地砸在王座的扶手上，岩石碎裂四溅。麦姆跳了起来，疯狂地大笑着。

    “但我在这里！我把这些兽人聚拢到一起！我重建了部落，不是在德拉诺那边，而是在这里，在艾泽拉斯，在联盟的眼皮底下！现在，我是部落的领袖，那个没用的老巫师却妄想把这一切从我手中夺走！”

    血魔恨不得把这个兔崽子打成肉酱，但他忍住了。“恳请你，”他咬紧牙关说道，“恳请，希望你重新考虑一下。没有你的帮助，耐奥祖就会——”

    “——失败。”雷德直截了当地替他把话说完，麦姆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没有真正的战争经验，他没有战术头脑，不懂战斗，也没有真正的领导能力。联盟会碾压他那个小小的伪部落，然后——”他笑了起来，“我会来收拾残局。我们将把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在我们身边，麦姆和我，正如我们从上一次战争结束以来一直在做的那样。”

    麦姆蹑手蹑脚地走到近处，雷德把手搭在他兄弟的头上，仿佛他是一只宠物狗。“部落，真正的部落，更大的部落，还有龙，它也在我们这边，服从我的指挥，我们将风卷残云般横扫艾泽拉斯。”雷德对着血魔咧嘴笑了起来，“到那时候，死人，你将会为我效力。”

    血魔身后的塔加尔爆发了。“你这个懦夫！”他对雷德吼道，“叛徒！走狗！我要把你像杂种一样砍翻，让你从王座上滚下来！你的人将会听从我的命令，再次回到部落之中！”

    “哦，是吗？”雷德懒洋洋地回答，“那你现在就上啊。”他笑着，嘴咧得更大了，血魔转过身，将手搭在塔加尔的肩膀上。

    “他附近有警卫——很多，”他平静地警告噬骨氏族酋长，“如果你上前攻击他，他们就会杀了你，然后我们就少了一个首领。”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塔加尔嘟囔着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雷德看起来很失望。

    “最后一次——你愿意加入我们吗？”血魔平静地询问雷德。

    “哦，等等，让我想想——不。”雷德满脸假笑地回绝，麦姆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很好。”血魔鞠躬，“那就没什么可谈的了。”

    雷德依旧挂着笑容。“去啊，”他说道，“我都等不及想要听到你们摧枯拉朽击败联盟的捷报了。”他和他的弟弟又大笑了起来，声音在房间中回荡，传入外面的大厅和回廊。被笑声追着，血魔带领着他那沮丧的队伍走了出去，离开了堡垒。

    太阳已经落山了，黄昏渐渐退去，夜幕浸染了天空。血魔凝视着摇曳跃动的橙黄色篝火。事情并没有按计划进行，他陷入了沉思，考虑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其他人明智地保持着沉默，只能听见火焰“噼啪”的爆裂声，以及偶尔的窃窃私语。黑暗中突然传来响动，众人立刻跳了起来，紧张的气氛如同紧绷的弓弦。

    “人类！杀了他！”担任哨兵的兽人喊道。死亡骑士们保持着沉默，但兽人们都咆哮了起来，很高兴出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借此发泄心中的挫败感的目标。那个人类大摇大摆地向他们的营地直直走来，血魔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他了。塔加尔猛扑过去，抡起大棒砸向那个人类，其力度足以将人类脆弱的头骨敲得粉碎。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都惊呆了。血魔眼看着那人随手抓住了木棍，轻易把它从兽人的手中扭了过来。塔加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随后准备同其他人一起再次发起攻击。

    那人类喊道：“住手！”

    即使血魔也怀疑自己是否能违抗这个人，他喊出的词句简单但充满了力量。这男人到底是谁？血魔好奇地关注着这个人类走进火光的范围。这家伙在人类中应该算长得英俊的，血魔想。这人身材高大匀称，长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面容坚毅优雅。他穿着一身做工精美的衣服，佩戴着一把崭新的镶着宝石的长剑。他微微扮了个鬼脸，从袖子上掸去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很想再次袭击我，但是你今天晚上已经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可不想让它再沾上你的血。”他笑着说道，露出了他那口完美的牙齿，但笑容看起来分外危险。“你看，我和我看上去的样子并不一样。”他的影子在他身后闪烁着，然后突然拔高，尺寸和形状都变得越发恐怖，庞大的翅膀的阴影笼罩了所有人。

    “你是谁？”血魔问道。

    “我的名字有很多。”他咧嘴一笑，“其中之一……是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血魔感到一阵眩晕。尽管这说法听起来很离奇，但他却对其全盘接受，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之翼零星露出的力量。血魔听说过黑龙的强大，那也许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生物。战争期间，他们曾见到过几次黑龙，之前血魔还一直奇怪为什么龙喉氏族没有捕获它们来代替那些难以驯服的红龙。他猜测，如果不是因为它们太难对付，就是因为担心这样做会激起死亡之翼的愤怒。

    血魔被惊得目瞪口呆，想说话，却说不出来，他又试了一次：“你想要我们做什——什么？”

    死亡之翼轻轻挥了挥他那带着戒指的手。“镇静点，”他略带轻蔑地回答，“我不是来杀你的，否则你早就变成灰烬了。”一道光芒从他的眼中闪过，暗示了他人类的外表下蕴藏着的狂热。“恰恰相反。我一直在观察你，并对观察的结果非常满意。”他在附近的岩石上铺了一块方巾，然后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并示意其他人也坐下。他们犹豫着服从了。“你有很强的实力，对目标的执着也让人印象深刻。”他对他们咧嘴一笑，“我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能够诞育出这样勇猛而坚定的种族。”

    血魔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死亡之翼是在要求访问德拉诺吗？为什么？

    仿佛读出了他心中所想，死亡之翼转过身，迎着血魔的目光点了点头。他的黑眼睛半闭着，收起了方才显露出的庞大力量，这个时候，他看起来仿佛只是个充满自信的人类。“我知道你刚和那个叫雷德·黑手的家伙见过面，”死亡之翼轻声说，“白痴，他和他兄弟两个都是。他们除了掌握一些力量以外，什么都不是。我知道你很想得到红龙，那些已经被龙喉氏族……驯服的。”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的嘴角翘了起来，似乎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好笑。“在我看来，那只是些劣质的野兽。我不知道你干吗要为它们费心。”

    血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龙是强大的生物。”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的确，我们是。你想要盟友吗？我给你个建议吧，我那些强大的孩子们应该会很乐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一位兽人踌躇着递给死亡之翼一杯啤酒，希望取悦这位不速之客。但这个大人物紧皱眉头，怒视着兽人。“把这破玩意儿拿走！”兽人吓坏了，退了下来。死亡之翼恢复了平静，一双潜藏狂热的眼睛转向血魔。“我们说到哪儿了？哦，是的。我会让我的孩子帮助你们。作为回报，我要求你们提供一条穿越黑暗之门的安全通道，再帮忙运一些货物过去。”

    “你想去德拉诺吗？”塔加尔忍不住询问，“为什么？”

    死亡之翼的微笑让噬骨氏族的首领惊惧地闭上了嘴。“这是我自己的计划，兽人。”化为人形的黑龙嘶声回答，极为平静，“但是不用担心。它不会妨碍你们的计划。”

    血魔考虑着这个提议。他们的计划需要龙族加入，不管什么颜色的。如果接受这笔交易，他就不用再和雷德讨价还价了，尽管如果以后让他逮到机会，他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自封的战争领袖，让后者学会谦逊。他不知道死亡之翼想要干什么，但只要不影响兽人的计划，他不认为答应黑龙的要求会有什么问题。

    “很好，死亡之翼。”他最终说道。

    “是死亡之翼大人。”他冷冰冰地笑了笑，言辞尖锐，“让我们遵守礼节，好吗？”

    血魔低下了头。“当然，死亡之翼大人。我同意。我们将为您的手下和货物提供安全通道。但首先我得去北方完成一个任务。我需要取回一些我们需要的东西。”

    “很好。”死亡之翼表示同意，他优雅地站起身来，“我会跟我的孩子们说，告诉他们这笔交易。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会帮助你尽快完成你的任务。”他掸了掸手上的灰尘，虽然他什么都没有碰，然后没有再说一句话，大步走进了夜幕中。

    “好的。”过了一会儿，确认黑龙已经离开，不会再从黑暗中跳出来后，血魔说道。“大家收拾一下。我们需要行动起来，没有太多时间了。”其他人立刻奉命执行，显然，他们都很乐意把注意力放在收营上，不愿再多想那个刚与他们结盟的奇怪家伙的事情。血魔只希望死亡之翼确实是一个盟友——毕竟如果不是的话，他们也无力阻止他。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距离兽人营地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当死亡之翼走近时，他们转过身来。男人看上去孔武有力，留着短小整齐的黑色髭须，女人则身材娇小，皮肤白皙，一头长发顺滑地垂落背后。两人的头发全都乌黑发亮，和死亡之翼的人类外形特征非常相似。

    “父亲，有什么消息？”那个女人问道，她的声音仿佛丝绸一般轻柔。

    “他们同意了，我就知道他们会同意的，奥妮克希亚。”死亡之翼回答。他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她把脸靠在他的手上，向他微笑着。“很快就有两个世界由我们摆布了，而不仅只艾泽拉斯。”他亲吻了她白皙的额头，然后转向她的哥哥。“但是当我离开的时候，我有另一项任务交给你。”

    “说吧，父亲，”男人回答说，“我会完成的。”

    死亡之翼微笑道：“黑石塔内还有兽人。他们断绝了与其他氏族的联系，拒绝重返部落。现在该是采摘这些果实的时候了。”他伸出手抓住儿子的肩膀，笑容越发灿烂，“当我回来的时候，奈法利安，我要这个雷德·黑手归入我的麾下。你们两个必须掌控这座山以及其中的兽人，把他们变成我们的仆人。”

    奈法利安笑了，他的表情和他父亲一模一样。“这很容易。兽人们和山上的堡垒会等着您回来的。”他答应道。

    “非常好。”死亡之翼注视着他的孩子们，片刻后点了点头，“现在我必须回到我们的新盟友身边，帮助他们完成一些小任务，让他们更快地交付信任以便为我所用。”

    当他们的父亲转身离开后，奥妮克西亚咧开嘴，露出了凶狠的笑容。“那么，哥哥，我们应该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和新仆从了吧？”

    “好的，妹妹，”奈法利安笑着回答，“我想，这是个活动身体的好机会。”他向妹妹伸出手，后者用纤细白皙的手指挽着他强壮的手臂，两人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片刻后，巨大的翅膀拍打声从空中传来，在夜风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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