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博已经被救出并送去了医院,如果于小珊听从了秦辉的安排,此刻恐怕她正在为让江海涛身败名裂而奋斗。而我们当前的最大任务就是找回李珺,她首先是一个受害者,其次是一个施暴者。
我们之前利用定位器追踪李珺的时候,检测到她们曾在南环路的一处汽车租赁公司旁边停留过,如果最终秦辉发现了定位器并自己把我们引到了这里的话,那么此前停留之处,应该就是李珺下车的地方。
由于老城区重新规划的原因,南环路许多商家都已提前转移,这使得这条路现如今十分萧索,除了几家大型企业和部分不需要靠人流来揽活的店铺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固定商家。
我们锁定的那一片区域里,只有两家尚在运营,分别是鸿兴汽车租赁公司和天剑安保公司。在无柳市,能做这种小型汽车租赁公司的人许多都是社会人退休转型操作的。他们利用手中庞大的社会资源和人脉资源来为公司承接各类业务,所以生意做的都还不错。
那家安保公司也算比较有名气了,随处可见一些穿着“天剑安保”制服的人出现在各大企事业单位,从网上查到的信息显示这里是市内最正规的安保公司,口碑也比较不错,除了提供正常的安保服务之外,也协助完成过几次维稳行动。公司的负责人是一名退伍军人,由他联合几名老战友共同创建。
如果我是影子的话,我会选择社会人进行共事,毕竟社会人有着丰富的斗争经验和粗犷豪放的硬派作风——只要咱俩是兄弟,除了我爹妈,你说要干谁吧。
我让段无情带着赵随风以租车的名义前去汽车租赁公司探路,我们几人在周围研究了一下交通环境,走到侧面马路的时候,透过小树林正好看到安保公司的人正在训练新人,我们凑了过去往里面看去。只见二十多人分列两队,正进行搏击训练。我头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练法,两人互打起来根本不像是训练,更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打得拳头骨骼都咔咔作响。
萧慕白瞪大眼睛道:这么个练法,玩出来的可都不是一般的保安啊,你看他们下手就是狠招且不间断,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难怪这家安保公司会做的那么好了,是有真功夫的。
看他们练习,倒真有点电视剧里特种兵的感觉,格外带劲。
这时段无情和赵随风二人回来了,问他们情况如何,李珺有没有在那里的可能。赵随风摇了摇头说:做事不像他风格,应该不是影子操控的地方。首先监控都不过关,都是三五年前的老设备,能不能录像都难说。然后里面也没有任何防控设施,可以说,这是一个特别散漫的个体企业,据我看来,不具备与影子合作的资质。
段无情也点点头:楼道处只有一个单体厕所,那扇厕门要是能上学的话,起码也得初三了,再综合屋里云烟缭绕的环境来看,没有女孩会喜欢那里的,三天呛个肺气肿是很轻松的。
确实,行事严谨的影子是不会选择这样的人来合作的,李珺没在那边的话,那会去哪里?
正当我拷问大脑的时候,萧慕白突然戳了我一下:榔头快看。
我捂着被他戳的那地方,道:你咋不一下戳死我?我又没逼你找女朋友,下这么狠的手干啥?
萧慕白又戳了我一下,说:快看,快看。
我咽下一口老血,扭头问赵随风:带没带刀?
赵随风顺着萧慕白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戳了我一下:榔头哥……是李珺。
我忍着砍人的欲望举目望去,只见一个女孩正背着小包自大街上向汽车租赁公司走去,她打着电话,不住地点着头。
她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不过那不重要了,我连忙下令去拎回李珺,说时迟那时快,正当萧慕白刚奔出去十几米的时候,斜刺里突然杀出一个黑衣男子,他也不说话,抬腿就踢向萧慕白,还好萧慕白反应快,防住那脚之后,欺身而上和黑衣男打在一起。
眨眼间,俩人已经对擂了十几下,我们很少能看到萧慕白吃瘪,这十几下打完,他退在后面疼的晃了晃拳头,又搓了几下,惊愕道:我去,怎么是你?
我们几人也跑了过去,这才看清黑衣男子原来是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高冷,此前在李珺楼下的时候萧慕白曾偷袭过他,那才摸了他的底,是真打不过。
等我们再找李珺的时候,早已没有了人影,我走上前去指着高冷鼻子就骂:我不管你是高冷还是低烧,你身为刑警,却三番五次的阻碍我们的行动,玩无间道呢?就今天这事,我们几人回去就去公安局里告你去,不告的你大小便失禁阳痿早泄,这事不算完。
高冷静静地等我骂完,才吐出了那支夹在嘴角的烟头,说:骂爽了吧?骂爽了就走吧。
我走上前去说道:你是不是把自己撅的太高了?听着啊,咱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我们也是普通群众,我们只会配合充满正义的人民警察,而不是只会躲在暗处放冷箭的阴险老萝卜,就这事,我告定了,实话告诉你吧,从一开始他们吹嘘你多厉害,我就知道你别打本事没有,吹牛肯定是没有对手。
高冷突然笑了:如何判断我没本事?
我说:那你背一下交规第一章的第七条。
高冷说:……
我说:那还让我判断?连交规都不会背的人,有啥资格代表正义。
高冷说:毫无道理。
我说:拜拜。
看我说走就走,高冷愣了一下叫住了我:警告你们一声,这个案子你们就不要再插手了,你们处理不了。
我头也没回地说道:啥时候背会交规啥时候再跟我讲道理。
李珺是追不到了,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告高冷。我们浩浩荡荡的杀进了公安局,但局长在开会,我们便在局长办公室门口坐成一排,等待局长开完会后告状。此间有几个同志过来询问找局长何事?我们都异口同声的告诉他们:告高冷。
他们听完后都会愣在那:还有人告高队?他怎么了?
我们答:包庇纵容黑社会,还殴打善良的人民群众。
他们眼睛圆起:别胡闹了,高队怎么可能干这事,这些年他抓的黑社会比嫖客都多。
我们说:没你事,我们等局长,告高冷。
事实证明,信息化社会的传播速度究竟有多惊人,局长还没开完会呢,高冷就火急火燎的冲回来了,一看到我们板板正正坐成一排,惊得同事都在瞩目围观看热闹的模样,连忙跑上前来:榔头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还真告到这里了。
我说:我在南环路的时候就跟你说了,告定你了,他们都知道,我榔头说的话,一个村的驴都拖不回去。
高冷对这还是很在意的,他悄声道:别胡闹了,赶紧回去,你们这是制造麻烦知道吗?
我大声道:啥?请我们吃麻辣小龙虾?不行,请我们吃北京烤鸭也照样告你。
高冷鼻子都气歪了,他伸出手指在我身前晃了几下:行,算你狠。
我大声道:再请我们去按摩?对不起,我们不好那口。
高冷的其他同事都笑了起来,高冷眼珠子一翻,冲那边一挥手:都笑个屁,各忙各的去。
然后盯着我说:小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行,你赢了,撤人,跟我走。
我干脆地起身,冲大家一挥手:走,撤退。
高冷还算地道,真的带我们去吃了一顿麻辣小龙虾,在吃饭的空档,高冷喝了口冰水对我说:姓上官的榔头,算你聪明,能把我逼到这份上的,你算头一个。
我咂巴咂巴嘴: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大荤腥的饭菜了,以后我们没饭吃了就去找局长。
高冷剜我一眼:蹬鼻子上脸,真馋了直接明说就是,请顿小龙虾的钱还是有的。
我说:你们名侦探都喜欢拐弯抹角的么,直入正题吧好么,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撤退的。
高冷:这还不是你先提的?行了,我也不废话了,告诉你就是,看你们确实也有两把刷子。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举举盘子对饭店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二斤小龙虾,不要龙,只要虾。
高冷肉疼的咽了口唾沫,点了支烟挤在嘴角,对我讲述了一段往事:
八年前我还在特警队里,当时队里刚从地方警队里选拔了一个叫叶青的新同志,那小子是队里最年轻的队员,长的毫不起眼,但在擂台上浑身上下都像长了眼睛一样,教练都有点看不透他,自从叶青进队,特警队里的最高荣耀“刀锋战士”就没别人的份儿了,他几乎打破了队内所有的记录,要说他是天生的战神,上天已经很优待了,毕竟自古文武难双全,偏偏他是个特例,智商也是队内数一数二的,没事就去研究刑侦大案,提供的推理分析让警院的教授都瞠目结舌。
那三年里他真可谓立功无数,什么样的恶人在他手里都玩不转,最变态的一次,他休假时偶然碰到有人贩毒,他只身一人破了二十人的贩毒团伙,歼灭了三个头目,抓捕了十几个毒贩,缴获了大量毒品和军火,这事要是传出去,绝对传颂全国,哪知这小子根本无意成名,愣是让队长将功劳都给了大家伙儿。
好了,下面说重点,就是这么一个文武双全、极具天赋的战神级队员,却在五年前放弃了大好前途,选择了离职。这事就要扯到2010年的那桩震惊全市的杀人案,之所以能震惊全市,是因为嫌疑人是一名公职人员,时任当时的招商局局长。而死者,却是他的老婆。
听到这里,我脑袋里电光交错,猛地闪过一段记忆,当初在乐平庄找到那辆无牌吉普车的时候,曾经接触过这个案件嫌疑人的父亲,而那辆车的车主就是叶凡涛,想到这,我问高冷:嫌疑人是不是姓叶?
高冷道:你也知道这案子?当时你应该尚未成年。
我说:继续,不然待会还得再要二斤小龙虾。
高冷道:嫌疑人叫叶凡涛,他的老婆在家中被人杀害,他楼下的邻居是闻到了煤气味才寻味找了上去,撬开门后发现他老婆于芬裸死在卧室,厨房煤气罐是打开的,客厅地上还有一支刚燃了一点就熄灭的蜡烛,警方认定这是嫌疑人故意伪造现场而为之,只是;蜡烛自己熄灭了而已。后来经过调查询问得知两人感情不合,时有争端,其邻居曾在早晨听到过夫妻二人有过激烈争吵。警方在叶凡涛的汽车座位底下找到了一把带有残留血迹的藏刀,经过技术检测分析显示那就是杀害于芬的凶器,而上面遗留的指纹经过比对,正是叶凡涛的,叶凡涛本人也确实特别喜欢藏刀,家里还收藏有许多不同类型和规格的藏刀。于是,这桩公职人员杀妻案就结案了,一时间成为了全市人民的饭后谈资。
我搓了搓下巴,问:叶青跟叶凡涛是什么关系?他就是因为此案离职的吧?
高冷喝了口水,咂巴了两口香烟:叶凡涛是叶青的哥哥。
我说:我之前关注过这个案子,我怎么记得叶凡涛是独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高冷道:两人不是亲生兄弟,叶青是叶凡涛五叔家的孩子,两人年龄差距接近20岁,叶青五岁时候父母坠桥双亡,一直跟随大伯长大,但大伯身子单薄,也没多大能耐,全靠叶凡涛撑着这个家。别看叶青后来那么猛,小的时候却十分内向怯懦,都是比他20岁的哥哥一路关心照顾着。叶凡涛是当时市一中的高考状元,极其聪明,一路顺风顺水,二十几岁就考上了公务员。叶青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大学的费用都是叶凡涛出的,可以说叶青就是叶凡涛一路拉扯大的,甚至叶青搬到了市里的两居室之后,单独给叶青腾出了一间房子,连他自己的儿子都要跟父母住在一间屋。叶凡涛表面上是叶青的哥哥,但其实更甚父母。叶青在特警队里的时候,每次提及哥哥,都笑的特别灿烂,他说,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想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能让哥哥提及他时倍感自豪。他对叶凡涛已经不单单是亲情与感激的问题了,而是他的一种信仰,崇拜、尊敬,在他眼里,叶凡涛应该是高于父亲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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