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一长段无人的大堤,迎面一群袒胸裸背、高大健壮的青年虎豹豺狼般走来。我丝毫未感觉到危险,相反却认定他们是我需要的子弟,是相当需要依赖的资源,我也正是从他们中走出去的一员,有很认同的亲切感。葱郁的玉米已经在麦地侧旁拔地而起了,这一点我后面还要谈到。连续有三座桥跨越淮河:一座是公路桥,一座是铁路桥,一座是高铁桥。收割机、农用货车和村姑聚集在一块大波浪般起伏的麦田里紧张地收割。在另一段淮河大堤上,麦收则变成了一场“狂欢”:鸡欢狗撒丫子,电动三轮车快速地载来少妇和她们的小孩,大堤上搭起了凉床和蚊帐,甚至已经有人端着碗在麦堆边吃饭了,凉床边摊晒着收下来不久的小麦,一些穿着休闲的老汉背着手居高临下充满担当地俯瞰堤下和远处的麦地,一对农村的小夫妻在大堤上散步,烫了发的中老年妇女则聚在一起说话,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她们不远处玩耍,有两个孩子在麦地间的草棵里寻野花,牧羊人坐在萋长的草地上悠闲着,羊群在收尽的麦地边吃草,他们和它们都是和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生命,他们和它们与我们完全一样,会生病,有欲望,一点区别都没有。
我和农人一起坐在厚墩墩的草地上看堤下待收的麦田。草地真厚真软,完全能托得住人,托得住屁股。淮河上航行的货船马达声嘭嘭嘭地传过来。天渐渐暗下来,凉气也缓缓浸漫过来,漫上淮北大堤,漫过车载MP3的歌曲,漫过人的脚脖子,漫过人的屁股。一群紫花羊连贯越过前方的小道返家,杨树的树叶相互摩擦、依偎。我不知道夜晚的淮北大堤附近都有什么变化。第二天早晨7点半左右,我再次来到淮河北岸的大堤上。整个大地厚实平静,像在等待。路边,或大堤上,收割机、手扶拖拉机、人员,都在做准备工作,内心里也似乎都跃跃欲试。轻雾在淮河上升起。不可否认,麦收可以说已近尾声,早晨更会突然发现葱绿色的红芋、玉米、大豆都已经疯长起来,夺人眼目,正在迅猛地取代一个冬天、一个春天和半个夏天一直占据着我们视野的冬小麦。看起来,冬小麦并不能代表一切,它只是全部事物中的一部分。大自然看似无情,却最有情,在大自然的哲学中,似乎没有永恒的主角,只有阶段性的抢眼和重要,它为所有的努力提供平台和机会,这可能正是世界存在的“道理”。
2012年5月31日 蚌埠淮上区凯瑞快捷酒店
6月16日 合肥淮北佬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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