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篇
长途车上的歌声
旅行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因为我们不仅可以遇见美丽的风景,遇见心有灵犀的朋友,很多时候,更只有在旅行中才会遇到的奇妙“声波之旅”。
从暹粒前往泰国的路程并不遥远,坐车的话只需一天便可以从一个国家到达另外一个国家,并且主要的行程都在柬埔寨境内。12月的东南亚没有冬天,从窗户望出去,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或者碧波流水。
有人给这么一段8个小时的车程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动感地带。细细想来倒也十分贴切,因为这一路走来,不仅可以看到车窗外鲜花盛开,而且车厢里面我们每个人的屁股也在这样的颠簸下次第开放。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神奇的颠簸之旅,我们就像骑在暴躁的袋鼠身上的难民一样,在柬埔寨六号公路上飞驰。据说这条公路从修建至今一直没有被维护过,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我一直很忐忑。
所谓“弱智儿童欢乐多,精神病人思维广”,可是这辆车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属于“欢乐多”的类型。他们很享受这种免费的颠簸,尤其是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似乎有了一种免费去一次西班牙斗牛场当了一次斗牛士的感觉。他们挥舞着帽子反坐在座位上,做着骑马状,不时还用口哨和“yahoo”的叫声来自娱自乐。而我,大概就属于“思维广”的类型,我在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些路上的坑坑洼洼到底从何而来。
“这些坑会不会是挖完地雷后留下来的啊!”我突然灵光一闪,得出了这个神奇的结论。我转过头想看看大叔有什么高见,他却依然用帽子盖住了脑袋,不时发出“呼呼”的呼噜声,衣领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新鲜湿润的口水。
我一直很佩服这些可以随时随地进入梦乡的人,因为这样一来不管什么烦心困扰,一觉醒来就统统忘在脑后了。上学的时候我常常为炎热的夏天要去听一些教授的催眠大法而烦恼,但是见到教授们汗水渗透衬衫在胸前背后浸润出形状的时候,我却又于心不忍,但又难以不入眠。如果我早日学会大叔这样的“睡觉神功”,可以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安然入睡,那一定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正当我想得起劲的时候,前面的驾驶位突然传来了轰雷般的声音,车子也开始慢慢驶入休息站。大家纷纷在这个休息站打点自己关于柬埔寨的回忆,因为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会和柬埔寨说再见,然后投入泰国的怀抱,这也意味着大家手中的瑞尔将变成一沓只有纪念价值的“货币”。
在这里,我们发现在这个经济欠发达的发展中国家,水果居然是又好吃又实惠的大众美食(详情见吃货篇里关于水果为什么这么好吃又这么便宜的介绍)。
二十分钟简易的美食之后,我们便继续柬埔寨六号公路玩命之旅。但是当我上车之前,却意外地见到了另外一个司机。也不知道是惯例还是我们的司机临时有事,我们换了司机,坐的车也从原先的小巴换成了豪华大巴。
“萨瓦迪卡”,司机双手合十给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瞬间让我们有了一种从穷乡僻壤的乡下小店回到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刚刚上车的我就打了一个寒战,泰国大巴的冷气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往死里开,让人造成一种车内车外截然两个世界的感觉。这种冷气往死里开的情况一直让我很不安,似乎开冷气的目的不是让人感到舒适,而只是像电视里的悬疑剧一样,为了人死后尸体保持不腐烂。
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大巴环境之下,刚才那些生龙活虎的外国壮汉也全都蜷缩在一旁取暖了,我回头看看大叔,发现在极端气候之下他已经开始偶尔“洽洽”小嘴了。
正当我们都在为这“寒冷”的冷气感叹的时候,突然间的一声巨响把我们全身的细胞都激灵起来——原来司机打开了音响,在放柬埔寨的流行歌曲。
寻声听去,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柬埔寨版本的山寨神曲吗?这个熟悉的旋律就像在国内听到的《爱情买卖》一样。
我突然神经为之一震,一边摇醒大叔一边诡异地问着:“大叔,你会唱《爱情买卖》吗?”
“会啊,怎么了?”大叔在迷糊间答应着。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我大胆地撒了一个谎:“车上正举办无国界神曲大赛,我已经为大叔报名了国内神曲《爱情买卖》”。
大叔果然在迷迷糊糊中爆发了巨大民族荣誉感,开始踩着车里面的旋律乐起来:“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买不回来,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我马上笑得前仰后合,没心没肺。
车子继续行驶,过了泰国和柬埔寨的边境,就好像重新回到了人间一样,我们就在寒冷的冷气和雷人的柬埔寨神曲之下走完了柬埔寨境内的200公里。
然而旅行才刚刚开始,三个小时后,站在一个陌生国家的我开始了新的冒险之旅。
Lumphini夜市迷路,误入红灯区
迷路,是旅行之中最容易遇见的一件事。来到曼谷的第二天,大叔去见之前旅行的朋友,而我则被听不懂英语的司机丢在了考山路的路口。看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背包客聚集地,我顿时为眼前灯火通明的街道所迷惑。我把晚上要进行的吃货之旅进行了一番踩点,但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我的青年旅社并不在这里。于是我只能在不舍中慢慢踏上了寻找旅社之路。
曼谷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考山路可以说是最着名的背包客集聚地之一,而着名的大皇宫和寺庙群也可以从这里步行前往。这样一个着名的旅游景点,交通却格外不方便,没有直达的MRT(曼谷地铁)和BRT(曼谷天铁),甚至连巴士站都像火车站里的黄牛一样藏匿得非常之好。
无奈之下,我只能找了一辆tutuka(tutuka是一种泰国独有的交通工具,有点类似国内的残疾人三轮车,行驶的时候常常发出“tutu”和“ka”的声音并因而得名)寻找我的青年旅社。我用我极具天赋的泰语模仿能力告诉了tutuka司机我要去的地方,但是他似乎没有听懂,于是我又拿出了自己在国内就“克隆”好的泰文地址(后来事实证明我的克隆能力还真是很一般)。司机把这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最后甚至拿着纸条对着月光努力地观照,才参破玄机,终于走过来做了一个他“已经知道了”的动作。
于是我便在tutuka的tutu声里欣然前往下榻地。Tutuka司机领着我穿街走巷,最后终于在一个很大的广告牌下停下,他下车后往里面指了指,示意目的地到了。
付完钱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并不像我要去的Sukhumvit,而是另外一个着名的曼谷夜市Lumphini啊。
于是我本着“背包客的打车费不能白花”的原则开始了Lumphini闲逛之旅。和曼谷正在消失的许多夜市一样,Lumphini是一个乡土味很浓的夜市,它能存活下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这里是一个色情行业的合法温床。
作为一个打扮非常正经的文艺背包客,我在曼谷Lumphini的时候,仍然有许多“妈妈桑”和“爸爸桑”向我介绍他们的服务。我尴尬地笑笑,然后双手交叉摆出一个no的手势,继续穿梭在这些神奇的夜市之中。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泰国是一个色情泛滥的国家。从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流着口水涌入这个国家。从他们桃花朵朵的描述里我们从小就被告知这不是一个小朋友去的地方。满街都是合法的色情表演,街道两旁还有钢管舞酒吧,甚至许多“play boy” 行业也在近年来悄悄进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夜市上的许多摊位也开始收摊。我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凌晨一点,无奈之下我只能尽快寻找下榻的旅馆。
面对漆黑的商店和寥寥无几的车辆,我第一次感到恐惧。我无助地漫步在街道上,可能是因为空虚寂寞冷,我居然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同样的路。
最终,我放弃了。
正当我想着今天估计要去投靠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叔叔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在我后背轻轻地拍了一下。
我回头望去,是一个面目清秀提着手袋的泰国姐姐。她调皮地学着汉语语气说:“你是中国人?”我点点头。
“要不要找住的地方?”她继续用一口很奇怪的中国话问。
听完之后我拼命地点头,身子也一下子醒了过来。
这位姐姐慢慢地往后退,然后对我用手指做了一个“跟我来”的动作。我的心头突然间闪过一丝凉意,但是在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里,我作了一个后来一直后悔的决定——跟她走。
十分钟之后,我们站在了一座长相怪异的Guest House面前,之所以说它长相怪异,是因为GH的招牌居然是彩色的,还是色彩斑斓的那种。她让我在外面等着,然后轻车熟路地进去询问老板。过了一会儿她笑逐颜开地走出来说:“有房,150B,ok?”
于是我进去和老板办理了入住的手续,很奇怪的一点是,老板并没有问我要护照,甚至连循例的检查都没有。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一点半了,想了想明天的行程便决定住下,于是往楼上走。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位姐姐也跟着溜进了房间。我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脑海浮出了许多问号,难道是像餐馆里的服务生一样要小费吗?
正当我不解的时候,那位姐姐已经关上了房门,然后轻轻解开自己的衣领。
脑袋上空一只“呜呜呜”叫的乌鸦飞过,然后在二十分之一炷香的时间里,我作了一个让我到现在一直满意的决定——跑。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放在地上的背包,然后从兜里掏出150B便夺门而出,往楼下落荒而逃。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回头看看黑漆漆的巷子,才在一棵大树前面停下来。
这就是我多灾多难却又神奇的曼谷初到之旅,那一夜,最后我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旅馆,只能回到考山路找了一个旅社住下。
Lumphini是让我在泰国暴走的第一个夜市,也正是这个藏在曼谷的高楼大厦之间的乡土夜市才让我迷上了泰国的夜市文化。在之后的旅行中,每当路过夜市的时候,同伴们总会发现在若干分钟后我人间蒸发。每当他们回头来找的时候,总会发现我游荡在一个个摊子面前,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以前很喜欢这种逛夜市的感觉,想象自己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裤T恤然后再踏一双人字拖,最好还手提一个西瓜,冒充当地人。这些时候,我可以暂时忘记自己旅客的身份,不开口也不驻足,只为享受这种别人世界里独特的味道。
回国之后,每次在国内的夜市遇到有女生搭讪的时候,我总是很不自然地躲开。我一直为那件事情深深地检讨,甚至为自己长得像一个嫖客而感到不齿。后来我把在泰国夜市遇到的事情告诉了我的几位朋友,朋友们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拍拍我的脑袋说:“只怪你太年轻,没见过世面啊。”
这只是我旅行中的一个插曲,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我却很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旅行途中,我们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插曲。在西贡的时候,我曾遇到霸道的地痞恶霸拉客团,在柬埔寨,还被飞虫入侵耳朵。然而这些插曲不仅没有给我带来不安,反而让我的旅行经历更加丰满。
常常会有这样的想法,在这个让人没法淡定的时代,用旅行去经历在一成不变的城市生活中无法感受到的困难和挑战,去感叹这个奇妙世界其实就在身边,用蒙太奇式的生活片段连起生活的全部,用自己的方式剪辑你的生活,然后拼凑出一部只有自己的传奇电影。
VIP大巴里面的伪娘哥哥很热情如果你问一个男人对泰国的印象,那么我想“人妖”、“伪娘”、“马杀鸡”、“红灯区”一定是出现频率最高的词汇。
所以在去泰国之前,前辈们就给我灌输了泰国是一个很“色情”的国家的想法。用国内一个小朋友的话就是“很黄很暴力”。所以在踏上曼谷这块土地的时候,我一直对这个微笑佛之国的男性存在着相当的距离感。
我在泰国的时候有过一次经历,那是坐夜车从清迈回到曼谷的时候。有句俗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现在想来还真是相当有道理。
从清迈回泰国的那天晚上,我蜷缩着身子窝在像冰窖一样的VIP大巴上,身边的外国人全是虎背熊腰的光膀子大汉,唯一一个和我一样瘦弱的日本朋友已经把登山包的防雨袋拿下来当被子裹在身上了。
正在我浑身发抖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我身边经过。这个bobo头的姐姐提着一大壶热咖啡在车厢里移动,车厢里的外国人马上对这个拥有模特身高的人吹起了口哨。她走到我身边示意我要不要一杯咖啡来取暖。我在心里想着泰国果然是一个性价比很高的国家,300B的大巴就可以一边品尝咖啡,一边享受这段长达10个小时的旅行,怪不得即使是周末两天的休息时间,泰国人都喜欢坐上VIP大巴去清迈度假呢。相比国内,这等票价无疑是1949年以前的价格。曾经在从汕头去厦门的大巴上遇到一个老外,老外抱怨中国的车票价格真是太贵了,3个小时的路程居然要200块的车费。我嘟哝了一声说:“所以,中国人很少出门啊。因为车票太贵了。”
车继续前行,被冻睡着的我很快就回到了曼谷,但是无独有偶,司机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把我放下。我拿着地图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位服务员,于是我返回VIP大巴找到了那位披着外套的姐姐。12月泰国的晚上还是有一点凉意的,一身职业装的姐姐点了一支烟祛除寒意,我远远地看见她似乎在向我招手,但是在她的喉咙下面我却发现了一样东西——喉结。“这不会是一个伪娘吧?”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一团密密麻麻的胡楂验证了我的怀疑——这果然是一个男的。
伪娘哥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他摸摸自己的胡楂,然后继续和身边的一位大叔打情骂俏。
过了一会儿,他接过我手中的地图和纸条,一番指点之下见我不太理解当地的英语,便拉上了那位不情愿的大叔直奔我的旅馆而去。
这一路上,伪娘哥哥似乎都很热情。从曼谷到清迈一路上遇到许多伪娘,似乎伪娘成了泰国继人妖之后的另外一种文化。
看到这里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纵观一下泰国的地图。泰国南面是泰国湾,中北部都是山区,曼谷则刚好处于临海的中部。很多去过泰国的人喜欢把泰国比喻成一个女人,两边向南延伸的区域比作双腿,曼谷则正好处于女性生殖器的位置,可见这是一个阴坤之地中的极阴位置,所以整个曼谷都充满了阴柔之气,这使得泰国人女性温文尔雅,长相隽秀;而男人阳刚不足文静有余,谈吐之间流露出一种细腻和柔和。
中国有句话叫“物极必反”,如果长期在这样的极阴之地,至柔的男人会转向性别错乱的人妖和伪娘。据泰国坊间传说,泰国的变性人或者人妖很少是出于心理原因,更多是因遗传基因与荷尔蒙方面的错乱。换句话说,很多人妖都是自愿的。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在12~15岁的时候开始出现女性化倾向,身体结构也与正常的男人有所不同,无论从骨架、皮肤还是嗓音上均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而在这个时期心理上也开始呈现女性化。
另外,在泰国,从公共场所所见也看得出这个神奇的国家到处都充满了和谐之美。在家庭中,尊老爱幼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礼仪。两个大人正面对面地谈话,如果有小孩子需要从中而过,必须低下头弯着腰以半蹲的姿势挪步。甚至小孩子在外面尿急,要在树下紧急处理,完事后要向那棵树双手合十礼拜一下表示歉意。
在泰国的公共场所大声说话和随地吐痰会被认为是没有教养的人。虽然泰国的经济发展程度并不是很高,但是在礼仪方面却比许多发达的西方国家还要好。
当然,泰国的至柔文化还不只表现在“人妖”上。人妖作为一种畸形的社会文化,是在几十年前的贫穷的农村不得不选择的方式生存。对于现代人而言,一种更加丰富的“伪娘”文化正在悄悄地替代“人妖”。
现在流行的“伪娘”更多的是一种游戏和消费。通过角色反串和混淆,一个人可以体验角色变化带来的差异感、多元感和新奇感。很多女孩子迷恋“伪娘”,是因为她们迷恋角色混淆带来的混乱感和眩晕感。“伪娘”的确给相对沉闷的日常生活制造了惊喜。
所以如果你在VIP巴士上或者7-11的柜台前看到穿裙子画美甲的男生,一定不要奇怪,因为这是泰国人一种独特的审美方式。
一直觉得泰国是一个游离在保守和前卫之间古老而又现代的民族。这里有幢幢古朴的寺庙和建筑,也有高楼林立、车流如梭的现代化都市,在这样一种文化背景下成长的泰国人自然也非常具有创造力。
公务人员也赚钱,华蓬南火车站买票被骗
天刚亮,我就急急忙忙冲出旅馆,急急忙忙冲出地铁站,急急忙忙冲向火车站。
在柬埔寨的时候,我把自己的Lonely Planet送给了当地的小朋友,不管他们看得懂还是看不懂,这只是一个外来者对于他们的希望,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拿着我送的LP走出国门,去看看别的国家的暹粒和吴哥窟。我一直对这样的事情引以为豪,甚至一度给自己套上一种慈善家的光环,沾沾自喜于自己也成了别人心灵的导师。这种光环往往给旅行带来了许多额外的乐趣。你给了小朋友一盒铅笔,为表谢意,他可能不辞辛苦带你去看吴哥窟最美的日落,直到目送你离开才开始拿出你送的铅笔把玩。
但是光环归光环,这种装B的成就感也给我带来了许多麻烦。自从丢下自己的旅行笔记本之后,我只能凭模糊的印象来回忆旅行资料。当时,我只记得曼谷有三个主要的汽车站,而北方的车站和火车站都有官方开往泰北的汽车。
正在这时(这次的旅行中,我似乎遇到了许多次“正在这时”的情况,这些“正在这时”多会给我惊喜,这一次也不例外),刚刚迈出地铁口的我,就看到了一个似乎为我而设的“免费旅客咨询点”(我在心里嘀咕着,怪不得宿舍里那个自称“九代单传资深天桥算命先生”的家伙说我本次出门必遇贵人),于是便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跳到了咨询点面前,然后裂开嘴露出了我那兔子般的大门牙。
两位制服工作人员对视了一下,然后抛回给我一个“what can I do for you”的迷茫眼神,于是我把自己的悲催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两位“好心的听众”,就差一点悲催的背景音乐,我这篇略带戏剧成分的游记就可以演绎成一枚催泪弹了。
在我讲得兴起的时候,好心的“公务员哥哥”打断了我的描述,他用一种很肯定的口吻告诉我国立的长途汽车公司已经不在这里。在我一句惊讶的“what”之后,他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站在原地的我足足发呆了超过10分钟,我在心里默念着“怎么办,怎么办,这下我可怎么去清迈”,希望这句话在这个“佛之国”可以像“阿弥陀佛”一样有效。
正在这时(没错又是一个正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另一个公务人员趁同事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把我拉到一边,然后用口音十分“独特”的英语和我说,她可以帮我搞到票。
于是我便跟着这位姐姐来到了火车站的另一处别有洞天的地方——地上堆满了旅行者的背包,不时还有来放行李的背包客出现。我推门进去,立马有人站起来为我端来了茶水,让我在这个穷游生涯中瞬间有了回国进饭店的感觉。
一番沟通和理由陈述之后,他们终于告诉了我最后的价格。“980B?”听到价格的我脱口而出,这可是一个比我预计中贵了整整一倍的价格,套用郭德纲大爷的一句话就是“有5000我就坐飞机了”。
我对这个价格感到十分的惊恐,表情就像孩子被抢走了手里为数不多的棒棒糖一样。于是我起身要走,对方见此立马变了口吻,连忙解释说最近是旅行旺季,所以座位很少,就算你现在起身去北方的汽车站,也不一定有票,而且这一来一去又是一天的时间,这个价格是因为这位大姐是我的朋友才特意给你的。
中国人似乎特别吃这一套,我也是这么一个样。听到这张票是因为熟人介绍才能拿到的VIP价格的时候,瞬间我的原则和三观都崩塌了。就像在国内买任何东西的时候,凡是出现了“买一送一”、“跳楼大减价”、“最后3天”、“厂家直销”、“熟人价”、等等的时候,在心里总会油然而生一种不买简直是愧对自己钱包的“犯贱心理”。
在这么一个心理之下,我的钱包明显瘪了下去。
但出门不久,我就后悔了,这次我怎么没有货比三家呢?何况我来火车站不是还可以买火车票去的吗?想着想着我立马奔向了火车票售票口。售票口的叔叔和蔼可亲地对我说:“有票,有很多。”他笑容可掬的眼神似乎在告诉我“坐火车吧,二等座只要300B哦亲,喜欢的话还可以来回包邮哦亲”。挥霍的罪恶感扑面而来,望着手中980B的票单,攥紧拳头的我又回到了刚才那个地方,还在外面的时候就看见刚才接待我的人往那位制服姐姐的手里塞了一张泰铢。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在大皇宫里的一位泰国中文导游说的一句话:“碰到门口那些兜售工艺品的,你们最好不要买哦,那些在兜售的商人很多都是你们的同胞,或者是去过中国旅行的泰国人哦。”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但是此情此景不禁让我佩服中国“黄牛文化”的博大精深,都已经渗透到千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了。
正在我欲哭无泪的时候,收完钱的制服姐姐笑容满面地准备离开,撞见我的时候还欣然一笑,然后双手合十对我说了一句“good luck”,接着慢条斯理地走下楼梯,似乎是对我这头中国来的“肥羊”无情的嘲弄。
故事的最后我只能以200B的违约费报销了我的980B的豪华大巴车票。
我下楼买了第二天去清迈的火车票,作为对自己无知的惩罚,我买了最最便宜的铁皮车二等票——320B,然后坐在候车厅里,对着火车信息票和自己的票根发呆。
盯着这张车票的时候,我突然在想,为什么清迈距曼谷600公里左右,却要经过16个小时的旅程才能到达?细细想来才觉得泰国火车速度似乎就跟泰国人的性格一样,不紧不慢,无数次公路上的轿车,甚至摩托车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超越了我们。
一路上,火车几乎逢站必停,虽说停留时间也就那么几分钟,但是似乎是要等足了那些在车站离别的人才发车一样。正因如此,泰国火车的“人情味”在众多旅行家眼里以晚点着称。
但在我眼里这却不是一件坏事。东南亚人做事就像我希望的旅行一样,累了就找一个地方吹吹风扇喝杯冰水睡个午觉,走走停停,喜欢一个地方就在那个地方留下,找份糊口的工作好好生活。
有人说:“所谓的旅行,就是从一个自己活腻了的地方到一个别人活腻了的地方去。”然而我却一直不敢苟同。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去旅行的原因和目的——增广见闻、旅行散心,或是为了艳遇、为了逃避、为了思考、为了感悟……但总结起来,原因和目的其实很简单,为了了解自己,也为了解别人。我想泰国人就有这样一个浓厚的情结,黄牛外快是生活也是态度,开一家别致的小店,即使身处闹市也可以遇到许许多多有趣的人。
在后来的旅途中,我遇到了许多在清迈停留的泰国都市人,他们坚信自由才是他们的追求,于是便在这个让他们有所领悟的地方落地生根。
我想,这也许便是佛教文化带给他们的人生观,且慢且行,生活在别处,不为了欲望亏待自己,自然也不会为了自己而不善待别人。就像我前面提到的一个个故事,乐善好施的泰国人用他们的行为诠释着这座文化悠久的“东方佛国”。
泰国三等火车厢里的趣事
泰国的旅行已经渐渐步入尾声,经历公务员外快事件之后,我突然对所有的外国人都充满了警戒。我背着包在华蓬南火车站里失落地坐着,但是在这个佛国静坐似乎并没有让我变得心平气和。我咬牙切齿地想着,黑心的泰国公务员居然连我这样的穷游铁公鸡的钱都敢骗,我一定要长居于此,然后在火车咨询台前面席地而坐,像国内的讨薪民工一样在头上绑上一个白丝带,再用血写上五个大字“还我血汗钱”……
正在我想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火车进站的声音。
上车伊始,我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倒——曼谷的火车站,没有月台,没有地下和空中通道,自然也没有检票的大叔大妈,十几辆绿皮火车就像国内汽车站里的大巴一样整齐地排列在轨道上。我望着自己手中的二等票,思考着买票时售票窗的中年大叔用一口地道的“泰式英语”把我说得云里雾里的火车票等级。
其实在买火车票之前,我就听过关于等级票的传说:泰国的火车票分三种,头等舱、头等卧铺和二等票。根据火车时间的不同还会有更详细的分类。头等舱自然是最好的,火车也比较新,但是在这样一个旅游发达的国家,坐头等舱的居然不是旅行者而是泰国本土人士,甚至连普通的卧铺也常常得不到旅行者的青睐,来自世界各地的背包客们往往会聚集在二等车厢里,垫着背包聊天到半夜,然后席地而睡,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处“泰北玫瑰”了。
我找到自己的车厢和位置对号入座,迎面而来的居然是干净整洁的小绿皮座位,“天啊,这也太对得起我的300B了吧。”我在心里窃喜着。
我仔细端详着这些超大的绿皮连体沙发座位,在它的旁边我甚至发现了许多不知用途的小工具。正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有一家三口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似乎用泰语和我说着什么,但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也只能以一句尴尬的“sorry,I can not understand”作为唯一的回应。终于泰国一家人的“爸爸”崩溃了,他转身找到了乘务员。在乘务员的一番解析之下,我才尴尬地发现我走错车厢了。
于是,我满脸幽怨地离开了我的“绿色连体沙发座位”。当我找到二等座的时候,座位几乎都已坐满,许多人甚至已经在车厢里支起了睡袋,就差在走廊里面搭帐篷了。乘客大多是西方人,只能偶尔看到几张亚洲但不像是中国人的面孔。他们无一例外都背着一个40斤以上的旅行包,大概都是想体验一把最地道的泰国火车之旅。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不禁想起了国内的硬座车厢。每当夜幕降临,瞌睡虫和馋虫在半夜睡醒的时候,硬座车厢里就会响起一对“春联”:“香烟啤酒矿泉水烤鱼片了啊(上联)!白酒饮料方便面火腿肠了啊(下联)!同志,腿收一下(横批)。”
正在我拿着车票,为“长夜漫漫,只能站着”发愁的时候,旁边的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突然蹦出一句“hi,man”,然后把自己的包放在地上,对我做了一个特别优雅的“sit down please”的手势。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从小到大的 “李雷和韩梅梅”的英语示范都不如这位姑娘的手势准确迷人。
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语言,甚至有不同的信仰和文化。旅行中,英语仅仅是帮助交流的一个工具。关于这一点,不管是这次旅行还是之后的旅行中,我都深有体会。有一头踏遍欧洲至今还在路上的“老驴”曾经对我说,你知道人为什么有四肢却只有一张嘴吗?我当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不知道。”他笑着说,因为人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可以用手脚比划,所以要少说话,多比划。出门在外,我们无法用一口地道的英语和老外交流,而且在中国13亿人口中足迹踏遍全世界的往往也不是那些有着一口地道的英式口音的人。
此刻的我才明白,这也许就是那头“老驴”敢用2000个英语词汇走遍欧洲的理由。很多时候旅行者需要的就是这种用“2000的筹码赌遍全世界”的勇气。
我非常欢乐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快乐程度完全不亚于在上厕所忘带厕纸时隔壁厕格有人雪中送炭了。我们互相自报家门——她是来自瑞典的一位大学生,正在进行自己的“gap year”。当她听到我来自中国之后非常兴奋,连连拍手说自己去过台湾,并说那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在遇到众多“台独”分子之后,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位瑞典姑娘简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想手写一面“高风亮节,中国之友”的锦旗给她留作纪念!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用迷茫的眼神和“I beg your pardon”听着她关于旅行和未来的想法。慢慢地,对面的几位旅客也加入了我们的讨论,火车里瞬间热乎起来。
人多了之后我反而变呆了,看看窗外,天色已经很黑了,都说曼谷到清迈的火车沿途的风景是最美的。一路上有绿油油的农田和在田里劳作的农民;有时一处深潭横穿农田,潭面倒映着蓝天白云;还可以望见远处的寺庙,藏匿在山水间,若隐若现;而沿路停留的小站也往往是别有情致,站台上的人远远地在向火车挥别。
我一直看着窗外,甚至连瑞典姑娘从外面回来都没有发现。她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出其不意地拍了我一下,示意我和她出去。我们“穿山越岭”,跨过满地的“行李山”和“睡袋河”,来到了我之前坐错的车厢,但是此时此刻的车厢已经大变样。那些绿色的连体沙发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硬卧席位。瑞典姑娘神秘地对我说,她刚才看到了列车员把这些沙发座一一变形,矫健地利用各种工具把它们变成了硬卧。
我们回来,发现车厢里多了几个从隔壁过来的台湾人。我和瑞典姑娘对视一眼,便马上加入了他们的交谈行列。
人生就是这样,错过了一段风景,自然会有另外的风景在别处等你,就像错过了一段小时候的梦想,长大后却收获了一段更加绮丽的梦想。
小时候的我们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梦想:“我要成为一个科学家”、“我长大了要成为一个医生”,但是又有多少人会记得小时候那些雄心壮志呢。人生的旅行就像一次次变幻的风景,但就像小时候的我们长大后会怀念最初的梦想那样,我们永远会为那些走过的风景而感动。
此刻的我,能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样子有点憨,做的梦有点甜,可以在旅途中认识各种各样的朋友。在别人认为人生最艰难的23-26岁里,我回头望望自己,庆幸自己还和若干年前一样。
等到我老去的时候,也许我会为曾经错过的风景感到可惜,但是更多的时候,我会认为,不管自己身处何方,不管自己错过了什么,我还是我,和旅行前一样。
一路冲上双龙寺,揽下一夜空的星星
一种生活方式,能被一些人接受,却不能被另一些人接受。总是处于同一环境中的我们,久而久之,便对环境产生了依赖。如果没有剧烈变故或冲击的话,我们便会困在其中。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沉静下来,去倾听内心的声音,在一个普遍浮躁的社会,是多么宝贵的人生经历。
这已经是我旅行的第30天了。早上起床后,我把大叔昨晚的呓语说给他听。这时的他正站在走廊里,嘴里叼着根牙刷,满嘴泡沫地想说点什么又说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想说的是——孩子,别往心里去,大叔逗你玩的!这事儿你可千万别张扬,千万别和旅店的Yamo姐姐说我是个呓语诗人,Yamo姐姐最不喜欢不着调的人了。我想大叔也许是真的喜欢上了Yamo这种独立、大气又有自己思想的女子了。这位三十出头的单身女子独自经营着一家青旅,我们就落脚在这里。我想象着大叔和Yamo姐姐解释自己不是一个诗人的样子,并把这幅幻想画面描述给澳洲小萝莉听。小萝莉笑得前仰后合,但是过了不久,笑声慢慢变小,越变越小——她居然睡着了。
我失落不已,正在这时,大叔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他倚靠着门框,故作潇洒地问我会不会骑摩托车。
“不会,我可是BMW(Bicycle+Walking+Metro)的绿色低碳环保好青年。”我自豪地回答道。
大叔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种鄙夷——身为一个来旅行的中国孩子不会骑摩托车是多么的可耻。
我对他这种不合理的非线性歧视感到不满,心里想着反正大叔你会骑不就好了,一辆车又不需要两个司机。
大叔的头突然45度上扬,眼睛盯了许久的天花板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也不会。
我抓起手边的袜子就朝大叔丢过去,刚想吐槽他两句的时候,大叔却突然给了我一个小声一点的眼色并示意我下楼。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大叔自己已经转头往外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头告诉我原来他想让小萝莉多睡一会儿,而且他觉得一辆摩托车三个人骑,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开外挂的印度三哥。
于是,我和大叔便屁颠屁颠地跑下了楼。大叔把他的想法告诉了Yamo姐姐,Yamo姐姐捂着嘴笑得差点岔气了。估计在她这位土生土长的泰国姐姐的眼中,两个男人不会骑摩托车一定是件特别的事。于是大叔为了挽回中华儿女在泰国人民心中高大威猛的形象,毅然拍拍胸脯决定——我们骑摩托车上双龙寺。
Yamo姐姐领着我们去了车库。见到Yamo姐姐自己的坐骑小黄蜂后,我们俩围着小黄蜂转了一圈又一圈,摸了一下又一下却迟迟没有说什么。忽然间,大叔指着这辆小黄蜂对Yamo姐姐询问关于该车保险的事情。Yamo姐姐一时没听懂保险这个单词,一脸疑问地看着我们俩。我“噗”一声就笑了,一拍大叔的后背,就推着摩托车出去了,一边走一边说:“走吧,别丢咱中华民族城乡结合部的脸啦。”
于是在Yamo姐姐的一句十分不地道的汉语 “一路顺风”中,我们开始向素帖山上的双龙寺出发,骑车的重任当然交给了在国内有机动车驾驶证的大叔,而不是只会骑自行车的我了。大叔也不愧是在国内有驾驶执照的人,不一会儿,已经在那里非常得色地玩漂移,搞加速,但是悲剧也接踵而至。很快,我们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一位帅气的警察叔叔迎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警察叔叔一句泰语一句英语地和我们搭着话,以我们超强的理解能力猜出他应该是认为我们违反了交通规则。
我们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双龙寺的旅程,经过半个小时的骑行,我们终于到了素帖山下。望着蜿蜒崎岖坡度一度达到30°的山道,大叔转过头示意我做好九死一生的准备,然后大喊一声“冲啊”,便以50迈的豪迈速度一路冲上了素帖山。
这一路上,我看着身边的自行车族们心里就特别的美。但这美滋滋的感受没多大一会儿,我们便到达了双龙寺的山门。
双龙寺是清迈着名的佛教避暑胜地,是一座由白象选址、皇室建造、充满传奇色彩的庙宇。大叔告诉我,相传多年前有位锡兰高僧带了几颗佛舍利到泰国,高僧怕被人抢走,便决定将舍利放在白象上,由白象选择一处可以建寺供奉舍利的福地。白象随意游荡,并在双龙寺的现址趴下。人们就在此建了舍利塔,又由于山路两旁有两条金龙守护,所以便叫做“双龙寺”。我一直对白象心存疑惑,于是在游览一遍双龙寺之后劝大叔一同往山的更深处进发。
天色慢慢地暗淡下来,我们俩就在崎岖的山道上漂移着。往山下望去,我隐约可以远远地看见清迈城纵横的带状道路被灯光照耀成一段段的丝带。这株泰北的玫瑰已经在现代的灯盏之下显出另一番味道,犹如一位妙龄女子在一层薄纱后对你悠然一笑。
正在我幻想清迈的样子的时候,大叔突然一个急刹车,回过头非常失望地看着我。我探着身子往前望去,果不其然,前面封山了。
保太皇宫就在眼前,都到这里了却要放弃简直对不起中华儿女的生生不息、永不放弃的品德啊。然而,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不得不骑车下山。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我们在路边发现了一条密道。在和大叔一阵商量之后,我们愉快地决定不能让此次双龙寺之旅留下遗憾。我们俩扛起摩托,迎着台阶便往山上走,漫长的10分钟过去,我们没有看到大路;又是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大路。正在我们就要放弃的时候,却看到了保大行宫。
我们走到行宫的正门前,看到大门已经锁上。已经7点了,参观时间早已过去,门口的保安一个劲儿地赶我们走,用很蹩脚的英语说着“closed, closed, tomorrow!”再一次被失望笼罩的我们就这么呆呆地在门口站着。
大叔和我依然没有放弃,一圈一圈地在入口徘徊着。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保安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可能信号不好,他走出了保安亭。大叔锐利的眼睛抓住了这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着我冲进了皇宫里面,我捂着怦怦跳的心边跑边看。
“我貌似连门票钱都还没给呢,该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中泰邦交吧。”我在心里嘀咕着,转身看看大叔。大叔一个箭步向前拍拍假山,又一个虎步退后给这行宫来了一个全景。
过了一会儿大叔见我心神不宁就用手肘推了推我,示意我不要这么不淡定,然后他就继续故作镇定地 “咔嚓咔嚓”。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几束手电筒的光柱。脚步声慢慢靠近了,看清了居然是一个仪仗队一样的十几号人马,中间被人群簇拥的是两位正在亲切会晤的领导。我俩就傻傻地目送着这个仪仗队在面前走过。突然,前方仪仗队的手电筒全部照向了我们这边。
大叔见状,口里一边喊着“Sorry”,一边赶忙抓起我就往外跑。
我故作镇定地想着刚才那个不是国王吧,不是国王也可能是国务卿吧,不是国务卿也可能是总理吧,此时的我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大叔发动了摩托车的马达,马达轰轰的声音在山间回绕。
在我还没完全搞清楚的时候,大叔已经冲过了封锁带,往山下驰去,我们一路狂奔,速度一度达到了80迈。仅仅用了去时一半的时间,我们就回到了旅社。Yamo姐姐从店里走出来,看着我们俩古怪的发型笑出了声。
此时的大叔和我已经顾不得其他,放下头盔,脱了鞋子,以一种逃犯的姿态直奔上楼,卧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
双龙寺之旅就这么结束了。这一年,我23岁,大叔36岁。我稚气未脱,而大叔已经有两次离婚的经历。这一年,两个疯子一路咆哮冲上了素帖山上的双龙寺,揽下一夜空的星星,躲警察,躲封山队,偷入国王的度假寝宫。我们在羽翼未丰、年华未老之前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情。旅行的意义很多时候也便在此——踏上一段华丽的冒险,去经历自己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背包十年的旅行,但是每个人都要给自己一次肆意放纵的旅行。
喜欢谁,就会把自己变成谁。我常常这么对自己说——要变成一个我喜欢的人。很多时候,旅行并不是我的信仰,但仅仅因为它的单纯美丽也足够让我着迷,而后背起行囊出发。一路上面对形形色色的旅行者,也面对各式各样的奚落笑声。然而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旅行的意义,没有人可以嘲笑别人的旅行,就像你没办法嘲笑一个失败者的梦想一样。
世界上最大的周末市场——CHATUCHAK淘宝记
搭BRT回到旅社,我还没有在床上躺热,一位和蔼的德国爷爷已经饶有兴致地拿着一瓶啤酒和一群人从楼下上来。
德国爷爷今天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市场,然后兴致勃勃地拿出他花15美元淘到的纪念品,开始“显摆”。老外们似乎都对集市非常感兴趣。于是当夜晚降临,我们306房间的一群人在德国爷爷的“教唆”下开了一场关于各国市场的卧谈会。
306房听德国爷爷絮絮叨叨讲了一晚关于他游历各国集市的经验——在伦敦、柏林或是其他的欧洲城市里,每个区域都有固定时间,提供开放的集市供大家摆摊。西方人把这种集市叫“market”,区别于“Supermarket”,这些市场往往没有固定的摊主和货品。
以前,人们喜欢周末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一个地点来交换自己的闲置物品。所以与其说这样的“market”是一个交易的场所,不如说是一种松散的聊天场合。大家在市场里买一点食物,或像逛街一样边“淘”着自己喜欢的东西,边交流自己对物品的看法。逛久了,自然也会有“淘到”许许多多的小惊喜。
现在看到当初记在笔记本里的这段话时,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逛的庙会。
庙会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大节日”。在这样一个欢腾的日子里,我们总可以找到好吃好玩的东西,还能和小伙伴们在庙会里随意地追打嬉戏。
这一天,我们往往是在长辈的带领下前往庙会。如果在路上遇到小伙伴,大家一定是撒开了腿玩。玩得兴起,太过顽皮的时候,我们的头上甚至还会被赏一个响指。
这样的庙会和普通的菜市场不同,庙会、集市并不是天天都有,摆摊的人也往往不全是专业的,而出售的商品,也十分有趣。譬如自己烘焙的独一无二的私房点心、怀旧味十足的货物、独具匠心的小工艺品、五湖四海的江湖魔术,等等。它们往往就隐匿在这小小的集市中。
混迹集市里的人们自然是高矮胖瘦、各式各样,尽情展示世间的多样性。他们或各怀绝技,或深藏不露,尽管平时或是默默无闻的贩夫走卒或是裁缝店老板,但是当庙会来临的时候,就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个传奇的民间艺人,为我们这些好奇的小朋友带来无数童年的欢乐。
所以现在回想起小时候的集会,我并不太喜欢把它们归入到“market”的行列,如果非得给这些集市安一个名字,我更喜欢称它们为“生活集市”——一个贩卖生活的地方。
就在我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前台小哥上来问我们要不要参加楼下的联谊聚会,听到我们提到“market”这个词,便问了一句:“Have you heard of the CHATUCHAK,the largest weekend market?”
“CHATUCHAK?”我疑惑地看着这位前台小哥。我只隐约记得曼谷有4个主要的周末市场,在去清迈之前我已经踏足素瓦那普区的一个周末市场,还在那里遭遇了红灯区姐姐的“袭击”。
这个时候,德国爷爷突然拿着地图走过来说,他听过这个最大的CHATUCHAK,它就位于MRT 2号线的终点站,只要30B就能从我们这里直接到达,连转车都不用。
听完之后,我瞬间兴奋起来,刚刚还在发愁明天的日子怎么过,现在马上就来了一个这么好的去处。我立马起身去楼下要了一张旅行地图,然后在笔记本里写下——明天我要去CHATUCHAK。
第二天很快来临,天还没亮我就醒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非常地道的集会在呼唤我。我赖在床上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索性发了一条微博昭告天下:“朕要起身去CHATUCHAK,众卿家不要羡慕。”这条微博果然得到已经离开的大叔和澳洲小萝莉的一致声讨。于是我更加相信前往CHATUCHAK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8点没到,我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半个小时的地铁之后,我便已经站在了CHATUCHAK市场的门口,但一个尴尬的问题发生了——它还没有开门。于是我去游客中心拿了一份市场介绍,绕着市场的外围先行踩点。
CHATUCHAK周末市场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周末市场,它占地面积高达70亩,相当于50个足球场那么大。在这个庞大的市场里,一共有27个不同商品的分区,里面包含了15000个各式各样的摊位。无论是吃的、用的、看的、玩的、欣赏的、整蛊的、送人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满意的物品。许多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也在其中经营着他们独特的商店,如“仇人礼品店”、“垃圾贩卖店”、“中古冷兵器定做店”等,可以满足猎奇人士。
我找了一个卖甘蔗汁的老板打听关于CHATUCHAK的淘宝指南,意外的是甘蔗汁老板的英语居然比我这个半吊子的外国游客还要好,放在国内的话也是“CET6毫无压力”的样子。老板笑眯眯地对我说,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weekend market”,CHATUCHAK已经变成了曼谷的一个地标性的市场,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到曼谷之后都会来这里一探究竟,所以现在的CHATUCHAK已经是一周7天都会开放。而对于现在的曼谷人来说,越来越多的超级市场和百货大楼已经代替了这个民俗味很浓的周末市场,甚至连许多Massage(马杀鸡)技师现在都宁愿待在百货大楼里的专卖店了。
告别了甘蔗汁老板之后,我对这座有着30年历史的周末集市油然而生一种敬畏感。
这里无疑是“败家子”和“购物狂”的天堂,琳琅满目的商品让我这种本来对于逛街不屑一顾的男子也心动了。从用树脂做的手工透明钟表到专门为男士服务的指甲店,从印度师傅开外挂做的奶茶到宠物店老板面前一盆盆蠕动的肉虫,从养在玻璃缸里的乌龟到便宜到我想打包一箱回家的碗筷……这些都令我着迷。
CHATUCHAK市场的神奇不能用寥寥几语说清楚,写到这里我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国内景区导游,但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市场,也只有身临其中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它的神奇之处。
我穿梭在这15000家店铺中的过道里完全忘记了时间,到了这趟旅程的最后,我的脚步已经跟不上我的眼神,因为有太多太多的店铺等着我去探索。
现在的我已经回忆不起是什么时候、怎么样回到青年旅社的。只记得,当夜色渐黑的时候,我与一大群游客被清场的工作人员赶到了市场门口。
这便是我的CHATUCHAK周末市场淘宝之旅,现在回想起来,对于一个从小就有志成为民俗学者的我来说,这样的旅程无疑很快乐——永远无法预知的下一家店铺,纵横交错四通八达的众多十字路口,懒人最喜欢的美食集中营……这些都是一窥当地民俗的窗口。
其实我一直不太推崇那种“下车拍照,上车睡觉”的旅游生活。那样的旅游其实并没有真正的意义,相比之下,我却更喜欢如逛CHATUCHAK市场这样的旅行生活。
挑一个悠闲的午后,躲开闪光灯和“剪刀手”一片的景点,找一个当地的市场,像一个当地人一样,花上两三个小时,挑选生活需要的材料,然后在夕阳里提着满满的收获归去。
也许有些人会说,这样的生活在哪里过不是一样呢?但是在我看来,正是这种在哪里都一样的生活才是现在的都市人最缺少的态度,就像在经济发展下屹立不倒的CHATUCHAK周末市场,没有最优越的位置,没有最舒服的购物环境,甚至小贩们的尔虞我诈也是家常便饭,但它恰恰是最生活的,并且成为全世界旅行者都不能抗拒的一种市井味道。
吃货篇
为什么水果这么便宜这么好吃
前往泰国之前,我就听说过泰国的季节只有夏天,就像我生活的广州几乎没有春天一样。每每到了春天要来的时候,身边的朋友就会说:“哎,今年广州的春天又在来的路上堵车了,又要从冬天直接到夏天了。”
于是乎,我对于泰国的印象一直很矛盾,我认为要是一年四季都是夏天,这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因为没有了秋高气爽时候的橘子饭和梅子饭团,没有了春意盎然的春茶和时令素菜,更没有中国人的最爱——围炉而坐的火锅。
我是一个在浙江海边长大的孩子,论气候那是一个比全国几大火炉舒服得多的地方。夏天到来的时候,即使再高温也会有徐徐的海风从各个方向吹进城市,所以后来到了广州,每当夏天到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只有躲在有空调和风扇的房间才让我这块“冰”有一点点的安全感。曼谷是一个纬度比广州还要低的地方,而且是一个只有夏天的地方,于是我一直很担心自己会最终变成地上的一摊水。
于是我特意挑了12月份作为旅行时间,这样即使是在泰国应该也会是一个相对清凉的季节。
但当我坐在暹粒前往曼谷的汽车里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道路两旁因为天气炎热而造成的空气扭曲,下车的时候更是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这样的温度对于我这么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灾难。
炎热的天气虽然会使一个吃货的战斗力减半,但却让一些只能在夏天享受的食物美味倍增。冰镇水果和清凉糖水饮料就是其中不得不提的美食。
记得从暹粒到曼谷的途中,我经过了3个休息站,历经8个小时才到达。到达第一个休息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这个时候的我,身上只有留作纪念的柬埔寨瑞尔和一些大面额的美元。我走出了车站,在休息站的小市场打转,走到第一个摊子前面,“哦,是炸鸡”,嘟哝了一声后我继续往前走,来到第二个摊子面前,居然是炸鱼。我继续走着,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第三个摊位还是油炸食品,我就宁愿饿死。”
果然,第三个摊位还是油炸食品,这一摊是油炸一些诸如油豆腐、饺子一类的火锅配料。我瞬间低下了头,失望和饿意就像当下的热浪从我的后脑勺涌上中枢神经,最后冲到了喉咙。我扶着路边的杆子干呕了一会儿,同行的上海大叔走过来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然后继续扶着杆子呕吐。
大叔用手拍拍我的后背然后说:“不如找点清凉的东西来吃。再这么下去,等会车里就会因为你的干呕而上升到国际玩笑啦。”
我点点头,然后在大叔的陪同下继续寻找午饭。突然,大叔指着旁边一个小摊子说:“那是什么?”
我放眼望去,原来是一种类似于奶茶一样的水果饮料。瞬间,我就像是在沙漠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夏日特饮凉白开一样,于是甩开大叔走过去。
对于新奇美食的好奇心一直是吃货最好的“阿司匹林”。我像一颗钉子似的站到了摊子面前,这是一家水果和饮料合二为一的店,老板在泡沫板上铺满了冰块,然后再把切好的西瓜、火龙果、山竹、菠萝等放在一个透明的袋子里。
这番情景,不禁让我想起在国内的时候,姥姥总是会在最热的夏天将买回来的西瓜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用绳子放到水井里面,用水井的温度对西瓜进行冰镇。姥姥一直不喜欢冰箱,她总觉得冰箱会让西瓜染上一种奇怪的味道。
现在的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我连价格都没有问,递给他一张美元后就抓起西瓜开始狂吃。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还到隔壁看老板制作水果饮料。只见老板飞快地把水果倒进榨汁机,拿出另一个容器装进鲜奶、砂糖,接着端出一种类似果酒的东西,最后用鲜果浆将全部材料混合。老板如同卖油翁一般熟能生巧,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就地完成了从榨汁到融合的一系列动作,而且老板用了一种在我小时候才会用到的携带方式——塑料袋。他迅速地把冰块铲进袋子里,再把刚才混合好的果汁灌入。
正当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大叔叼着一个菠萝走过来。我拉着大叔问他是否还记得70、80后小时候喝过的塑料袋汽水。我指了指老板的摊子,大叔看完之后连连点头,说想不到70年代人的集体回忆会在异国他乡得以重现。
在后来的旅途中,我们陆续遇到这样的饮料外带方式,不管是曼谷街头十分奇特的甘蔗汁,还是清迈的红酒特饮。每次见到,我都会不由自主地上前尝试一下。
我们在摊子面前吃了近15分钟的水果,一边欣赏老板的高超手艺,一边大口吃喝。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我把满满四袋水果囫囵吞下肚子。终于到了我最害怕的结账时刻,吃了这么多水果,大叔还打包了一个刚才的饮料,于是我战战兢兢地问老板多少钱。
“什么,每袋只要10B,饮料也是10B?”我失声喊道。
想不到这么好吃的水果每一大袋只要10B,仅仅相当于2元RMB(事后,我得知所有的水果都是10B,连国内高达20元一斤的火龙果和山竹,在这里也是10B)。
我和大叔相视一笑,然后盯上了放在旁边的榴莲糕。
泰国的水果为什么便宜又好吃,到最后我都没有弄明白,但是旅途中我却明白了一件事情:也许热爱美食的中国人都有这样一种情结。
每天吃着山珍海味的皇帝,也许最后能俘虏他内心的食物只是一碗再普通不过的白饭;每天混迹于各大酒店的富商,也许最后能让他回味的只是小时候在路边常被妈妈骂着“都要吃饭了,还吃”的小吃。
对于我而言,最欢乐的莫过于在肚子饿的时候吃的最实惠、新奇的食物。至于到底吃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好吃,又有什么关系呢?
吃饭如此,我想很多事情也是如此。旅行归来之初,总会有许多师弟师妹跑来问我,“师兄,东南亚好玩吗?为什么你能去这么久呢?到底哪里好玩呢?”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师弟师妹,但是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也明白了:也许旅行就像肚子饿的时候的一碗白饭一样,不是因为白饭到底有多么美味,很多时候也许只是因为它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满足了心中的愿望罢了。
原来虫子也能吃啊!
细细说来,中国人已经算是很敢吃的民族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你敢想,什么都能成为进餐的食材。比如我曾经在四川吃过一道菜叫“大红袍鸡冠”,用的是最辣的辣椒油来炸红辣椒,过油之后端上餐桌,但还不能直接吃,还要配上当地农家酿的白酒。咬一口炸得脆脆的辣椒,再配上一口白酒,人就会瞬间产生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即使是最能吃辣的人,遇上这道菜也常常会被辣到食道出血。但越是这样极端的味道和食材,越是有人希望尝试。研制出这道“大红袍鸡冠”的餐馆更是因为这道菜而生意兴隆。
广东应该是中国最敢吃的地方之一了,粤菜更是以食材的新鲜和奇特着称,甚至根据季节的变化也会衍生出许多季节时令菜。中国菜在很多时候喜欢根据食材来决定最合适的食用季节,所谓“秋风起,吃螃蟹,金秋菊香蟹正肥”说的就是时令菜式。我虽然是一个吃货,奈何长了一颗敢想却不敢吃的心。在广州的时候听说过两道菜:“龙虎斗”和“油滚生脑”,用的就是最新鲜最特别的食材来烹饪,但我却不敢一试。
尽管中国的食家已经是很敢吃的一个群体,但说起吃虫子,许多人还是望而生畏。
10年前去云南的时候,在云南各地都遇到过吃虫子的现象,他们把一条条竹虫、菜虫过油炸后给人吃,其实早已经没有了虫子蜷曲的样子。我曾经和一位卖虫子的师傅闲暇时候喝酒,几口啤酒下肚,他便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自己的学艺经历。
原来二十年之前,丽江还在发展的起步阶段的时候,老师傅曾经去过一次中泰的边境,见到当地的少数民族把水蟑螂和竹节虫油炸来吃。一吃之下发现这样的做法不仅外脆里香,而且还会给人带来一种奇特的口感。
这一次在柬埔寨和泰国旅行,我看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虫子吃法,许多“恶心”的场景甚至让我连举起镜头的勇气都没有。
记得从金边到暹粒途中一些相对贫穷的村落,可以吃到一些稀奇的虫子。我从大巴下来的时候看到了几个特别的摊子,其中一个让我无法忘怀。这是一个中年妇女的摊子(似乎卖虫子的许多都是中年妇女,不知道其中有何奥妙)。中年妇女见到我这个外国人时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O型。过了一会儿,她见我举起了镜头,便很害羞地把头转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开始用当地的语言介绍她的商品。因为她不会英语,所以她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其实我很喜欢在国外这种“鸡同鸭讲”的状态,就像小时候每当我吵架吵不过同学的时候,喜欢用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来缓解气氛,把一些气话用方言说出来,然后告诉他们我刚才说的其实是夸奖他们的话。这种感觉像极了现在的情形。
终于她看懂了我这种迷惘的眼神,于是便想了一个方法来“吓”我——她抓起一只很肥很肥的水蟑螂,然后扯掉虫子的翅膀,双手按住水蟑螂的肚子用力一摁,只见那些黄色的膏状物体从屁股里被挤了出来。我瞬间想把午饭都给吐出来,但为了维护中华儿女在东南亚人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为了维护中柬两国的深厚友谊,我最终还是忍住了。她见到我的反应后转过头和旁边摊位的阿姨相视一笑,然后把这只水蟑螂塞进了嘴里,不时还竖起大拇指再指指自己摊子上的其他虫子。
我放眼望去,果然这个摊子的品种还真是齐全,除了入门级的油炸蚂蚱和蚕蛹之类的常见虫子,还有像刚才的水蟑螂和甲虫之类的中等级虫子。最让我瞠目结舌的就是在摊子最后拳头一样大的“蜘蛛”,油炸过的蜘蛛蜷缩在一起尚且有拳头一样大,可见原来的蜘蛛有多大了。
卖虫子的阿姨见我对虫子十分有兴趣,马上喜笑颜开,立即从摊子下面拿出了自己特制的酱淋在油炸蜘蛛上。这是一种花蜜酱,在酱的中间还有许多花蕊和花瓣,就像中国人在煮汤圆的时候,会放一些如桂花、百合之类的花朵一样,花的香味不仅可以让一些油腻的肉类和奶油变得清淡,还可以让食物笼罩上一种特殊的香味。
我仔细一闻,果然有种说不出的香味。阿姨于是请我试一下她的秘制酱,大概因为这种酱是她的招牌了。我试了一下花蜜酱,竖起了大拇指,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来尝试这样一道最原始的美食。原因有二,第一,我胆子小;第二,一只蜘蛛1.5美元,我摸摸自己的口袋胆子更小了。
经历柬埔寨的虫子之旅,到达泰国的时候我对泰国的虫子就更加期待了。在泰国的街头,油炸虫子是再普通不过的小吃,什么“油焖蟋蟀”、“酥炸蝗虫”、“脆皮蚕蛹”(其实这些小摊子基本都没有招牌,有我也看不懂,但是身为一个有着博大精深饮食文化的中国人,我自作主张地给这些摊主留下了自己的“墨宝”,告诉他们,下次遇到中国人可以拿出这张中文菜名)。
在泰国,尤其是晚上的考山路,油炸虫子的摊子更是遍地可见,这些摊子上往往摆满了超过20种的虫子,价钱也是极其便宜,20B就可以买上好大一盒,还有任吃的酸辣汁。
当然,这些民俗小吃不只考山路才有,在曼谷甚至泰国全境各地的市场都可以看到。在后来的Takatuka淘宝记之中我更是遇到了超过50种的“虫子大餐”。
不过相对于柬埔寨,泰国的虫子生意人却总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也许是经过了朴实的柬埔寨卖虫子的中年妇女,在遇到商业味渐浓的曼谷街头虫子摊的时候,我常常会为那些“no photo”的标志所惊讶,也许这是泰国人在日益商业化的今天不得不采取的求生之道。
很多人都说泰国人是一个十分坚强的民族,再恶劣的生存环境都没办法击倒泰国人,不管是1998年的经济危机还是2011年末的洪水,就像曼谷街头的虫子美食,10年之间被东南亚甚至东亚的各国效仿。但即使虫子美食遍地开花也没有让泰国人倒下,他们反而对自己的饮食进行改进加工,使之更符合游客的饮食习惯。
泰国之旅如果非要问吃货有什么遗憾的地方,那就是曾经有超过50种的虫子美食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回国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对那个卖虫子的老板说:“给我来一份,老板。”如果非要在这份虫子美食面前加一个价格,我希望是少于一美元。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不管是食物还是人,我们都有自己无法克服的障碍。
有些人你从见的第一面开始就会觉得这会是自己的朋友,有些味道从你第一次尝到的那一刻起便会喜欢。不过,当我一开始就拒绝一道菜或者一个人,最后也许是放弃遇见人生另外一种可能的机会。
考山路上的美食之旅
“人的一生有多少时间?”
“大概900个月吧!”
“考山路有多长?”
“大概400米吧!”
“如果用900个月的时间吃遍这条只有400米的路,时间够吗?”
“不够,因为这里的人每天都在变。”
这就是我对考山路最早的描述,不是夸大其词,而是这条名叫Khao San Road的背包客聚集地真的在吉尼斯世界纪录里留下了自己的痕迹——世界上最大的背包客聚集地。
白天的考山路很宁静,几条小街交织在一起,树影婆娑,没有车辆。这条街上坐落着的店面大多是“变形金刚”——这些建筑物的上层扮演着旅店的角色,而下层却尽着餐厅或是酒吧的义务。白天的时候,停留在考山路的游客们稀稀落落地分散在上百家酒吧里,一边消磨时光,一边等待夜晚的降临。
等到入夜后,真正的考山路才开始苏醒。白天在外四处游玩的背包客,到了天黑时分,都逐渐回到考山路。集合总部,节日开始!整个街区都变形了,一千个小摊五分钟内齐刷刷铺满五条大街,人头涌动。路边小吃五花八门,夜空里音乐奔流;沿街画家的作品光怪陆离,非常前卫;蹲坐街角的算命先生一边口若悬河,一边让塔罗牌在空中翻飞;卖旧衣服的小贩和游客拉扯砍价;路上总有三两个驮着巨包一身肮脏的人在到处觅食……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呼吸着东南亚的味道,空气里仿佛飘扬着印度的咖喱分子、尼泊尔的冰雹粒子、柬埔寨泥土气息中交杂的火药味道和金三角的鸦片迷香……
我一直都是个味道狂热分子,也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会因为气味而相互吸引、暧昧、向往、厌恶或是鄙夷,而气味,也往往决定了生活要去的方向。因为这些,才有了开篇的那段对话,我想用味道为考山路做一份独家的美食地图。
这份美食地图就从考山路的起点开始描绘,这里诠释着人对食物的原始欲望。疲劳了一天的游客们在路的起点可以轻易地找到补充体力的地方——大排档和果汁摊。泰国的大排档很奇怪,老板明明就是一家人,却非要面对面开两家店,闲的时候就跑到路中央聊天,或者去隔壁的果汁摊买果汁聊天。只有当游客站在路中央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们才会皱一下眉头。这里的快餐十分便宜,35泰铢,3个菜,可以让人吃到饱肚,还可以享用赠送的酸辣汤。另外,还有一些像香蕉叶烤鱼、泰式咸肉肠之类的家常小菜,都足以让疲惫的旅人得以饱腹。吃完大排档后,夜里的行程当然还没有结束!走到旁边的水果摊,用20泰铢买一杯足足2个芒果分量的800CC芒果shake。一饮而下之后,什么热浪,什么疲惫,都会被人抛诸脑后。
酒足饭饱后,就可以向考山路的中段行进。已经吃饱的可以走进路旁的酒吧街,去品一品曼谷的新鲜扎啤;若是还没有吃饱,那么,整条街的美食就是你最好的餐后甜点啦——芒果饭、炒米粉、酸甜麻球、冰镇西瓜……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在这里吃不到的;若是对刚才的芒果shake和咸肉肠意犹未尽的话,更可以在这里再次品尝。
更重要的一点是,考山路的中段不仅仅是美食和酒吧的天堂,更是一个世界闻名的造假基地。曾经听酒吧里遇到的一个德国青年说,他就是听说这里可以伪造连德国政府都辨不出真伪的学生证才特地过来的。
美食地图的尽头自然就是考山路的末端——即兴表演。吃完一条街的美食后,就得听听周围的歌声啦,但这最后的表演区却也是最容易让人流连忘返的了。我实在是太幸运了!三次夜游考山路,每一次都赶上不同的民间表演。拿着手臂一样粗,却只需25泰铢的章鱼须,再去7-11买一罐当地的啤酒,走在人群中的我俨然一个地地道道的考山夜游客了。
然而,美食之旅并没有就此结束。当凌晨来临的时候,这里的酒吧都会推出各式各样的服务,路边摊上的烧烤自然也就成了啤酒最好的搭档。游人们在这个彻夜不眠的考山路,开始了下半场的狂欢。
虽然我在这里穷尽词汇做出了如上这般详细的描述,甚至都有些旅行指南的味道了,却仍然很难让没去过那里的朋友想象这条能容下1000多个流动摊点、400多家旅馆和100多条小巷子的考山路的真实模样。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得到的会是什么。”我想,用阿甘的这句话来形容考山路的生活和迷失再贴切不过。考山路的故事每时每刻都在更新——东边的街道口来了一对倒卖他们横跨欧亚大陆旅行纪念品的德国情侣;据说考山路其中一个巷子里的马杀鸡姑娘昨晚爱上了一个帅气的马来西亚背包客;第六条小巷门口的那家酒吧,今天来了一个为了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而义演筹款的花式足球艺人……每一天,生活在继续,故事在发展,似乎唯一保持不变的只有考山路上那关于旅行的味道。
最好吃的芒果饭
曼谷的日子总是格外的悠闲,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寻找食物往往比寻找景点来得简单。我一直喜欢路边的大排档,好吃不贵还包罗万象,最主要的是还可以冒充当地人。
芒果饭就像曼谷的一个甜品地标,几乎所有去过泰国的朋友都会对芒果饭赞不绝口。去曼谷得吃芒果饭,这就好比去长沙得去吃臭豆腐,到了广州得吃烧腊,到了北京得吃烤鸭。
作为一个吃货,我在泰国选择下榻的地方自然也是觅食方便之处,这一次住的地方在素坤逸的一个国际青年旅舍,此地乃是吃货的风水宝地,因为旅社的外面一到晚上就有许多地道的泰国美食。
第一次吃到芒果饭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跑回青旅馆借着wifi发一条微博,然后告诉全世界的朋友,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吃过的最好吃的关于芒果的东西。我站在摊子前面看了好久老板的手艺,最后老板都不好意思了。
芒果肉只取最中间最细嫩的部分,不会太涩也不会有果渣。糯米饭用椰汁煮熟。然后淋上椰浆。椰浆里放了盐反而衬托出糯米的香糯,最后撒上炸过的糯米,入口后香、脆、软。糯米的那个层次感好吃到无以言表。
作为一个好奇心十分强脸皮也十分厚的吃货,吃完之后我一直端着相机站在摊位旁边,最后老板脸红了,为我演示了一遍芒果饭的制作过程。
这种饭用的不是普通的米,而是糯米。糯米在泰国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就是黏米。泰国和中国一样,是一个以大米为主的国家。在国内的时候我总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不管是吃什么我总会在最后对老板说,“来一碗米饭”。对我而言,一顿不吃米饭的人生似乎是不完整的。
老板先打开电饭锅,把一些椰子片和椰汁丢进饭锅之中,还不时朝我的镜头笑笑,然后竖起大拇指指指自己的摊子。蒸熟的黏米饭放在容器中后,再把用米汤和椰汁煮成的酱汁淋在米饭上,最后撒上炸得香香脆脆的香米,铺上两个大芒果,这样一道芒果糯米饭便新鲜出炉了。
然而对于一道食物来说,最困难的往往不是制作的过程,而是给食物取一个恰当的名字。就像在中国有一道菜叫“童子鸡”,而在许多餐馆的英文菜名里却变成了“没有性生活的鸡”,看到这样的菜名老外还不云里雾里的呀。
于是,在这里我又做了一件造福亿万同胞的事情,我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纸上写下“宇宙无敌超级好吃椰香芒果糯米饭”十五个汉字并嘱咐老板,下次遇到和我一样的人,一定要拿出这张纸片。
当然,我对芒果饭的追求还不止于此。在之后的旅行中,无论在清迈还是在槟城只要是看见芒果和黏米饭放在一起我总会不由自主地点上一份。但这种事情一直让我十分苦恼。看着人家的餐牌上有许多我闻所未闻的名字,而我1.5L的胃容量往往在一份芒果饭之后内存不足,于是为了避免点菜的大姐对我产生厌烦情绪,我往往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会对老板说“再给我一份芒果饭”。
所以,到了最后对于芒果饭的热爱简直让我怀疑,在芒果饭面前我的大脑是否已经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到现在为止,到底吃过多少份芒果饭我已经记不得了。本着“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吃货精神,我在泰国本应该尝试更加多样的甜品,只是在“新鲜感”和“太好吃”面前,我败给了泰国的芒果饭。
很多时候,选择太多反而成了一种麻烦,因为这些选择只能让我们在抉择的时候更加困难。就像麦当劳的那句口号一样:“更多选择,更多欢乐”。而当我真正站在琳琅满目的点餐台前时,我只能无奈地说:“给我来一个双层牛肉汉堡。”因为这是一种最保守、最安全的习惯,但我最怕生活中出现这样一种情况,明明知道事情发展中会有众多变故,而自己却又往往输给了习惯。
日本餐馆
里的10年招牌居然是“中华炒面”
曼谷最后的日子变得格外悠闲,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快消磨时光的方式也莫过于逛完了所有该去的地方后,在剩下的时间里用嗅觉去发现意外的惊喜。
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的旅行: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看到自己没见过没尝过的味道就驻足观看,倘若荷包不是很羞涩,便点上一份细细品尝,间或和老板聊上几句关于食物的心得,抑或在尝过一口之后对厨师报以嘉许的笑容。我想众多美食的味道,大抵也是从这样的闲散时光里被慢慢地发现。
在曼谷的时候曾有一个小插曲。因为我住的地方在素坤逸,是一个远离考山路的僻静之处,但是这里日本人和韩国人却众多。日本人的密集程度从早上第一班地铁上此起彼伏的“哦哈哟”上便可以窥探一二。在这样一个日本人汇集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好吃的日本料理。
邂逅这段故事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巧合。在曼谷旅行的这段时间里,每当夜晚我从不同的寺庙归来穿过天桥回到街道的时候,总能在天桥上瞥见左右两边两家外表装潢很类似的店。出于最原始的好奇心和人类的八卦本能,我挑了一个“良辰吉时”(午饭时间)找到了其中的一家店。
原来这是一家经营鱼翅和一些日本小吃的日本餐厅,少了日式餐厅中常见的旋转吧台,反而布置了许多中式的家具,让我对这家日本餐厅格外有亲切感。
放眼望去,墙上摆着的是登有介绍老板的众多简报。店家似乎是一对小夫妻。妻子十分腼腆地负责点餐,丈夫则兼任厨师。我随手翻了翻餐单,发现全都是一些我消费不起的鱼翅鲍鱼和螃蟹。正当我准备放下菜单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却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道很奇怪的菜——中华炒面。很难想象在一家日本餐厅里的餐牌上会出现中华炒面,这是对一个中国人赤裸裸的挑战啊。看到只要40B的价格后,我便对老板点了这道菜。
本来我还想在上菜的时候告诉他们我是一个中国人,顺便再奚落老板一番。但是菜还没上桌,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香味,准确地说这的确是中式炒面的味道。
吃最后一口面的那一刻,我把事先想好的准备挖苦老板的话一起吞了进去。它的中华炒面的确地道,酱汁和油的比例都特别好,而且就像很多中国人炒面一样,并没用特别的材料,只是用平时家里煮菜剩下的鱿鱼须、丸子、香菜等家常材料。
正当我在为菜思考的时候,厨师走过来先开口了:“中国人?”
老板的一口汉语让我当时就震惊了,然后点点头。老板见状便继续说道:“我妈妈也是中国人,我小时候去过中国好多次。”
于是乎,几番对话来回,这场在异国他乡的中日交流也变得和谐起来。
“你的中华炒面很好吃,但是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奇特的味道。”
“是洋葱,传统的中华炒面太油了,所以我就用洋葱中和了一下。”
“哦,so得思内(日文“原来这样”的谐音)。”我阴阳怪气地用日语回答道。
没想到他哈哈大笑之后却并不开心,他略带伤感地说,这样的做法并没有得到父亲的赞许。父亲说他这是随意地篡改传统,没有走路就开始学跑步。他一气之下于是在父亲的对面开了这家几乎一样的店。
走出店的时候,太阳已经到了两三点的位置,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决定要再来一次。
于是,在最基本的好奇心和人类的八卦本能的驱使下,第二天路过天桥的时候我便从另外一头的通道下去,迈进了对面“爸爸”的店。不出所料,这是一家从装修风格到餐单上的食物都和对面惊人相似的日本餐厅。老板见有人光临,马上从里屋擦了擦围裙走出来,见我拿着相机和自带的筷子加上一副“吃货”的尊容,便指着墙上张贴的剪报——上面有对他的报道和照片——然后伸出大拇指再指指自己的食物。这位老板似乎更加珍视这些剪报,把它们用相框装起来,然后再整齐地挂在墙上。我循例点了一份中华炒面,因为其实我也吃不起店里的鱼翅。
听完我的点餐之后,老板似乎特别开心,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走进厨房,做好后再亲自端到我面前。可能是因为还没有什么客人,老板站在门口一直看着正在吃饭的我。
炒面吃完了,同样一种我说不出的味道。结账的时候我突然用中文问老板:“为什么你的炒面特别好吃,加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老板被这一口汉语吓倒了,但是马上变得十分开心,他用十分生硬的汉语回答说:“是洋葱,是我儿子发明的。”
走出这家店的时候,我特意往10米外的“儿子的店”看了一看,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似乎很难发现,就在街道两边的父子店,就像很多年的一部电影《向左走,向右走》一样,你住在墙的一边,我住在墙的另外一边,虽然只有一堵墙的距离,但是我们却永远无法相遇。
我们的爸爸妈妈似乎都是从另外一个星球而来,他们不懂我们的梦想,不懂我们的行为,甚至不懂我们口中“时髦”的语言,但是这一切却割舍不了冥冥中儿女和父母的那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像我遇到的这对开料理店的父子,秉承着不一样的烹饪理念却又暗自较劲,但实际上父亲希望儿子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儿子希望自己终有一日可以超越父亲。他们的联系就像儿子在自己的店里挂上自己和爸爸拿奖的合照,而父亲则在自己店中悄悄地使用了儿子研究出的秘方一样。很多时候亲情就在这样细微的细节里发酵,格外香醇。
我的父母是一对特别不爱动的“宅爸宅妈”,有一年生日的时候我和父母大吵了一架,然后独自许下一个生日愿望。事后老妈老爸怎么利诱威逼我都不肯告诉他们这个愿望是什么。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我希望余生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坐在哈兹菲尔德的草坪上拍一整天的飞机,我希望余生有一整天的时间坐在拉萨的色拉寺和杰扎仓广场看一整晚的星星,我希望余生有一整天的时间坐在恒河边的瓦拉纳西看一整场的殡葬仪式。
我希望余生有无数的日子,可以带着爸妈环游世界,带他们去体验从未体验过的生活,吃从未耳闻的食物,见那些三生有幸方能见到的美景。
而这样,就够了,一点都不奢侈。
中国城里的糖水铺鱼翅楼
中餐有一种很神奇的餐饮文化。作为和意大利菜、法国菜、泰国菜并列的世界四大菜系之一,中餐以它的烹饪技巧着称。与西方烹饪标准化不同,东方更讲究厨师的个人创造,即便同一道菜,一百个厨师,也会做出一百种味道。所以中餐对于厨师个人造诣的要求很高,一家酒楼能不能生存下去也往往就是这家酒楼有没有一个像样的厨师。
曼谷和许多东南亚城市一样,都有许多华人聚居。这些华人保留了他们先辈的生活习惯,自然也保留了原始的中国味道。人常说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吃不完的美食,曼谷的中国人很大程度上继承了这一点。所以作为一个中国人在曼谷逛一次华蓬南附近的中国城自然就成了一件必做的事情。
再有就是,我一直觉得中国人是一个很伟大的民族,不仅是因为他们发明了烧饼、油条和豆浆、腊肠、炖汤和肠粉,更多的时候是因为他们把这些饮食带去了世界各地。在许多国家都有中国城的存在,然而对于一个吃货来说,China Town无疑就是吃货在异国他乡的一次家乡美食的大聚会。
在越南的时候因为饮食习惯和大陆相近,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思乡之情,但是经过柬埔寨的七天原始美食的洗礼,想吃中式米饭的呓语就成了每个晚上半夜梦话的主题。
于是在曼谷下榻之后,在一天的行程结束前我就已经在憧憬自己的中国城之旅,可见对于曼谷的中国城,我可谓十分期待。
曼谷的中国城主要有两个,一个就是华蓬南火车站附近的耀华街,另一个据说在玉佛寺下面的老区里面。于是在逛完大皇宫以后,我头也不回地直奔华蓬南而去。
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找老乡无疑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但是在圈定了一定区域以及地毯式的搜索之后,我仍然没有发现中国城的踪迹。最后,在高人的指点下,我才明白中国城在白天是很难发现的,这里像曼谷的大多数老区一样,在白天都是关门歇业的正常街道,只有到了夜晚降临,那些酒楼茶楼才会开业,霓虹灯也才会闪烁。
华人街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因为你总会在华人街发现两样东西很多:一样是地摊;另一样就是金楼,所谓的金楼就是出售金银首饰的地方。由此似乎能看出自古以来中国人对于吃以及财富的重视,所以不管你走到哪里,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似乎也就会有这两样东西。
最终,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还是窥探到了这座神秘的中国城的身影。我的曼谷中国城美食之旅是从一个潮州阿伯的一句“要糖水吗,靓仔”开始的,但是从这家糖水铺开始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许多只有中国才能寻觅到的美食在这里也可以被一一发现,粤菜里非常着名的干炒牛河和潮汕肉干、北京的炒肝爆肚和中国人才懂的祛湿凉茶……在这个华人面孔占多数的地方,你甚至会有一种这里是中国的错觉。其实这里并不是中国,如今生活在china town的人几乎没有老华侨了,许多年轻人也早已在几代之后开始过上了泰国人的生活。而依旧守着这些老城区的也只是一些不肯离开的老潮州罢了。生活在这里的年轻人大多是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的华侨,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不会说汉语了。
无一例外,这些华人街除了有人声鼎沸像菜市场一样的走卒贩夫之外,自然还有许多中国人引以为豪的糖水铺子和鱼翅楼。
我找了一家坐下,刚一进门我就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作为一个贫穷的吃货,虽然吃不起鲍参翅肚,但是在异国他乡见到身边有如此之多的华人面孔已经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那顿饭最后吃了什么东西,我现在恐怕也只能依靠照片来进行回忆,但是我却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是扶着桌子才勉强站起来的。这是一种在饿了很久之后回归“酒囊饭袋”的感觉,就像你在床底下找到了你几个月前的玩具一样,一阵细细把玩之后欣然发现,它果然还是和几个月之前一样的好玩。
有时候,地方去的多了烦恼自然也就会接踵而至,这一次回国后很多时候我都会被别人误解成旅行家,“啊!云南好玩吗?有什么推荐的吗?”“我要去泰国,那里有什么地道的美食?”“这道菜有什么好吃的,是不是去东南亚一定要吃?”……这对于我这么一个只是多吃了一点的吃货而言无疑是巨大的难题。
我一直觉得其实这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什么美食家和旅行家,在我心目中的美食家和旅行家,大抵也只是吃的经验比别人多,走路的时间比别人多罢了。
所以所谓的美食家大概也只是吃饭的时间比别多人,比一般人更容易饿而已。而所谓的旅行家也只是走过的路比别人长而已。而如今这两个却双双变成了职业,在坊间更是出现了许多美食界的明星和旅行界的明星。
其实吃和走路谁又不会?就像林立在曼谷的中国酒楼,看见了进去吃便是,因为它们往往已经是最地道的中国味道。
清迈城安逸的早餐
小时候有两个坏习惯:第一个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第二个是叫醒了还是会继续赖床。但是长大之后,这个坏习惯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每天到了闹钟该响的前几分钟,自己会神奇地醒过来等待闹钟响。
在清迈的第一个早晨,我躺在床上,早已醒来,却无意起身。前一晚的梦境还在脑间回味,然而此刻就像身体里的懒虫一夜之间苏醒了一般,梦醒后懒惰的游丝仿佛琉璃一样缠绕着身体,应和着窗外渐渐熙攘的街道和偶尔几声短暂的鸟鸣,怎么也不愿意脱离床垫。
清迈的早晨,突然让我回味起孩童时候:蓝天碧瓦,下楼便有妈妈的早餐。又是一个悠闲的日子,昨晚早就做完了功课,今天要做的只是在楼下吃着早点喝着牛奶,然后在窗台前面等待小伙伴们来敲开我家的门。
我继续赖在清迈旅店的床上,回想着这一趟旅行的酸甜苦辣。旅行中的我常常天马行空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这样一来增加了旅行的乐趣,二来可以让躺在床上的我不至于这么无聊。其实自从踏上这趟旅程,我一直都有种仿若待在清迈早晨的感觉。要在40天的时间里走完东南亚,行程自然是艰苦得很,然而在这趟旅途的末端,却很欣慰它给了自己一次享受休息的机会。
这似乎就是清迈的速度,一种和大都市完全不同的慢条斯理的生活,睡到日晒三竿,然后懒洋洋地伸一个懒腰后,吃早餐和午餐,最后继续悠悠闲闲打发掉整整一天的时间。此时躺在床上的我思想已经全部放空,如果不是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像闹铃一样准时响起,想必我还是会继续让自己隐匿进这安逸的晨光之中。
日照三竿的时候,我终于还是起床了。到了楼下,老板娘正在张罗早餐。她似乎对这么晚起的我一点都不意外,对我笑了笑然后示意我自助的早餐就在那边。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60秒的时间里打了四个哈欠。大概是我频繁的哈欠吓倒了老板娘,她为我端来了一些燕麦和牛奶,再给我端来了她自制的橘子果酱和草莓果酱。
我端着早餐坐到了吧台,老板娘见到之后便放下了手上的抹布,跟我聊起来。几番交谈过后,我才得知原来老板娘是曼谷人,算不上家财万贯但也是小有来头的人。几年前,她厌倦了城市的生活,于是出来散心,哪知道这一散就是好几年,最后在清迈遇到了自己现在的老公。她的老公是一位画家,画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也算颇有才气。最后老板娘便结束了曼谷的生活,只身一人来到清迈,维系这段美丽的爱情。
一直以来,我都自诩有一条十分挑剔的舌头,但就是这样一份简简单单的清迈早餐,却轻易俘获了我的味蕾。
情感,可以给食物增添另外一种神奇的味道。我想清迈的早餐不仅仅有安逸的童年之味,更是有许多诸如老板娘这样的旅人的自由味道。
人们总是有要住最好的房子,要做最上等人的想法。遇到困难的时候便用一句“时机未到”来安慰自己,然而真是你等待的东西没有到来吗?其实只不过是没有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你的“最好”罢了。
每天早上一起来,躺在床上的你便想着要去追求那些“最好”。然而到了最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好的房子,没有做成最上等的人,没做到恰当表现自我美好的事情。也许,某一天等你有钱了,也有权了,最后连时间都有了,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了。
人常说,错过才懂珍惜,失去方知美好。然而生活中的我们其实并不懂这句话。我们常常迷失在这些现实社会给我们所制造的压力之中。为了生活,为了家庭,连赖床10分钟的爱好都给摒弃了。
曾经听过一个小故事。说一对好朋友,一个生活在北京八环外的地方,每天花4个小时上下班,做着一份自己都不知道做什么的工作,身上背着30年的房贷和车贷。另一位朋友生活在丽江,租了一个500块的院子,早上睡到自然醒,下午和院子里的过客们聊聊天写写字便是一天。生活在北京的指责生活在丽江的不思进取,生活在丽江的嘲笑生活在北京的不懂生活。
但是,这件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呢?人在年轻的时候总该尊崇一下内心的声音,好让若干年后的自己不为当年的决定后悔。
国宴khantok
这顿饭在清迈似乎十分有名,Yamo姐姐继续绘声绘色地和我们介绍这个清迈特有的盛宴。国宴khantok以前是皇家才能享受的高级餐饮。吃的时候,大家会脱去鞋袜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欣赏传统的泰北民俗表演。
我一直觉得吃饭的时候看表演是一件不是很雅观的事情,第一是因为即使遇到了好吃的食物,在众人面前你也需要保持矜持,得一直看着表演偶尔吃一点食物,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一种困扰;第二是因为吃饭时候看跳舞总会让我有一种古代荒淫无度的皇帝的感觉,吃了这顿饭无疑就和自己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共产党员作风说拜拜了;第三就是这样一个经典多少让我有一点被骗的意思。就像我最讨厌的航空公司,它们明目张胆的以美色作为选取员工的标准,然后在飞机上就用这些美色来遮蔽那些难吃的机上餐。我对这场khantok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在Yamo姐姐的强烈建议下,我最后还是踏上了这场不归路。
据说原是皇帝所吃。吃时不设餐桌,只有矮小的圆桌。进食的人必须事先脱去鞋子,然后盘膝席地围坐小桌子周围。昔日吃国宴晚餐均伴以蜡烛照明,现在已改用灯光微暗的电灯替代。进食前先喝清凉的饮料,然后上菜,饭放在传统的竹篓中。用餐时有指甲舞、蜡烛舞之类民间舞蹈和音乐助兴,气氛愉快,饶有风味。
国宴khantok吃完了,老清迈文化中心之旅也告一段落。故事的最后其实我们还在另外一个地方吃到khantok,就是在清迈古城南部的一处僻静的街道里,一家有名的叫“phen”的餐馆。到了那儿我才知道khantok真正的含义:khantok里的“khan”其实是泰文“小碗”的意思,tok是“小桌”的意思,而khantok的含义则是“古代的君主围着小桌吃饭”。但是phen我觉得最好吃的东西其实不是khantok。在这装潢非常文艺的小店里,最好吃的莫过于极具泰北色彩的鸡肉黏米饭。
从phen出来,我和上海大叔为了帮助消化这些美食,便沿着古城的城墙慢慢地散步。
清迈的夜晚十分的安逸,昏暗的路灯配合着不时从酒吧传出来的歌声,使得这样的夜晚变得格外的美好。
我和大叔突然又聊到了为什么要一个人独自旅行,大叔笑笑说这个问题很俗而且并没有意义。喜欢一个人就一个人,又何必在乎别人的想法。回答简单却道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问。
在我从小到大的记忆里都有一种想法:喜欢在沧桑之后歇息一下身心的人,往往才是在生活中可以得到快乐的人。在国内的时候常常会听到长辈对晚辈说:“加油点,再努力一点,把根基打好了,老了就可以享清福了。”很多时候只是一厢情愿的去相信罢了。难道现在努力和幸福就不能同时到来吗?
中国人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安定的民族,几千年的文化更是告诉我们“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山静似太古,日长如小年”……似乎年轻的时候就不该享受生活,而在这一点上清迈人却有着另外一种情怀。在这种节奏缓慢的古城里,生活的节奏就像环城而走的流水一般——围绕着一个生活的主题缓慢地行走,即使有时需要拐弯起伏,却仍然不会改变流水的清澈。
千人一起吃的火锅
我一直觉得吃货的身体有一点不足,就是胃老是不够用。我这个好奇心重的吃货更是柔弱。每种味道都想尝试一下,于是便有旅途中的拼桌之旅,但是我今天说的并不是拼桌之乐,而是多达千人一起吃的火锅——清迈千人火锅。
在国内的时候,我便觉得自助餐是一个无比美妙的东西,何况是大分量的千人火锅?
于是乎,在听说这个神奇的聚会之后,我便领着大叔下楼向Yamo姐姐询问千人火锅的相关事项。工夫不负有心人,在我和大叔连比带划的描述下,Yamo姐姐终于恍然大悟,嘴巴张成了O型之后为我们手绘了一张前往千人火锅处的地图。
在这张手绘地图的带领下,我们开始了千人火锅之旅。因为千人火锅不在清迈古城之中,而我们住的旅店又在清迈城的南边,于是我们沿着大道往清迈城的北部骑行,沿着Huai Kaew Road骑到Central Shopping Mall 后,再向前走15分钟左右,直到左手边有家大华银行,再拐进去。
果然,这顿几经波折的火锅大餐并没有让我们失望。
这是一个类似国内广场的地方,上面用了一个很大的屋顶罩住。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半,而每天从下午5点开始便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前来进餐。
我和大叔惊讶地站在这接近600桌的千人火锅群面前,然后马上找了个位置坐下,环顾四周,只见鲜虾、螃蟹、贡丸、蔬菜、水果、饮料、啤酒、鲜肉等食材摆满了空间。
我和大叔心有灵犀地四目相接——要开始战斗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过来招呼我们,看着别人已经在大快朵颐,而我们两个只能在石桌边傻愣愣地坐着。接着大叔凌乱了,用上海话骂了几句,但想不到这几句却招来了服务员。一番交流之后服务员才给我们下单。过了不久,便有一个拎着火盆的四处走的“飞人”出现。为什么要称之为飞人,是因为这班裸露上身的大叔用铁钳子提着四个往外呼呼冒火的火盆。
千人火锅用的锅和暹粒柬式火锅有点类似,是一种集烧烤和水滚两用的锅。吃的时候十分有趣,可以一边烧烤一边水滚,可谓一举两得。
经过三轮猛烈的攻势,我和大叔都在小山般的美食面前躺下了。大叔向我做了一个投降的表情,示意剩下的食物都归我了,我抖擞了一下精神,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食物也干呕了几下。大叔见状打趣道:“才三轮就倒下了,吃货的节操哪里去了?”于是为了省下那30B的食物浪费费用,我硬是把自己盘里的东西都给吃光了。
当然这一次的千人火锅并没有就此结束,最令人雀跃的节目才刚刚开始,这样一个平民化的美食聚会居然还会有乐队驻唱和当地的泰国相声小品表演。节目一轮轮地上演,热闹程度简直和国内的春节联欢晚会不相上下。
最后,在欣赏过一轮精彩的泰国歌手表演之后,我和大叔互相搀扶着走出了这家令我难忘的千人火锅店。
据大叔后来回忆,那一晚,我在说梦话的时候都喊着“那一块牛肉是我的”、“不要抢我的大虾”和“只要199B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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