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左,事业在右-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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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璐冥冥感到那个高深莫测之人与自己有关,她的直觉奇准!此人正是那天严三强向金天雷举荐的著名风水大师令狐夏丹,听名字就不一般。

    此时,令狐大仙已经把金天公司走了一遭,回到了金天雷的办公室。

    “怎么样?大师。”金天雷赔着小心问。

    “严重,相当严重!”令狐大师直截了当地说。

    “哦,哦,那烦请大师点拨点拨,指点迷津。”金天雷说着敬上一支烟。

    令狐大师点燃,吞云吐雾着。烟雾笼罩住他的崎岖不平的脸,从长长的眉毛处升腾,更增加些神秘。

    大师一支烟抽完,吞了一口水漱口,然后咳嗽一声,疏通了“管道”,指了指外面的大楼,说道:“贵公司面南背北,本是风水宝地,只是嘛……只是嘛……”

    “请大师明示,请大师明示。”金天雷说着又敬上一支烟。

    “只是前面的这座大楼挡住了贵公司的阳气。”

    严三强一听,得意在心里流淌着,讨好卖乖地望了金天雷一眼,意思是:我说得没错吧,大师说的居然和我说的一样!

    “还有,还有……”大师讳莫如深地说。

    大家的眼一起望着大师的大嘴巴,急切地想听下文。可是大师就是不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金天雷似乎明白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钞票。

    “东边的污秽之气压住了这里的紫气。”令狐大师望着那沓钞票说。

    金天雷不明白,于是说:“弟子愚钝,请大师明示。”

    “如果山人没算错的话,贵公司东边存有污秽之气。”令狐大师眼睛微闭着说。

    “哦。”金天雷恍然大悟,公司的洗手间可不就是在东边!

    “还有……”

    金天雷又拿出一沓钞票。

    “上佳的住宅,皆是后有大山,前有聚宝盆,贵宝地东高西低,肥水自然流到外人田了。”

    “对!对!还烦请大师劳神破解。”金天雷说着再次拿出一沓钞票。

    令狐大师本来微闭的眼睁大一些,瞄了一下桌子上的三沓钞票,心里估摸着那些钱的数量,六沓,三万还是六万?看样是六万,于是站起来到窗口,指着外面说道:“山人可以把阳气引过来。”

    “怎么引?”

    “这里安装一面镜子即可。”令狐大师指着过道说。

    “好,好!”金天雷如获至宝地答应着。

    “金总,东边的那个污秽之气怎么处理就不要本人直接说了吧?”

    “不要,不要,我马上通知他们把卫生间移到西边,不过大山和聚宝盆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令狐大师指了指西边,说道:“那里挖个蓄水池。”又往后面指了指,“那里堆叠一座假山即可。”

    “好,好,我马上通知下去。”

    三条建议,前后只要一个小时,六万块,可是金天雷觉得值,太值了!看来公司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财源滚滚了!

    “令狐大师,你看还有吗?”金天雷不放心地问。

    “对,对,还有吗?”严三强附和说。

    令狐大师没有回答,而是站起来踱着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最近,贵公司产品销售遇到点困难了吧?”

    连这都知道,简直神了!金天雷心里叹道,于是说:“是啊,大师如何知道?”

    令狐大师重新坐下,眼睛微闭,一尊塑像似的,慢吞吞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那是什么原因?”金天雷说着又拿出两沓钞票放在大师面前。

    “看您金总这么心诚,实话相告,此乃有人挡道也,贵公司之财运被截断。”令狐大师一边说,一边画了一条横线,再用掌作刀,拦腰砍断。

    “有人当道?谁?”

    “这个……”令狐大师装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姿态。

    “大师,请指点,请指点。”

    “请问你们公司有剩女吧?”

    “剩女?”金天雷说,脑子开始搜索。半天,说道:“对,是有一个,在我们的销售部。”

    “剩女销售产品?”

    “这个……”金天雷不知如何回答。

    “至于怎么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别的不多说了,这个给你们,镇宅降妖、逢凶化吉的。”令狐大师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符。

    “多谢,多谢。”金天雷说着走过去恭敬地双手接住。

    “好了,我走了。”令狐大师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往外走。金天雷、严三强赶忙起身恭送。

    接下来几天,金天公司进行了大整改。不久,镜子安装上了,卫生间搬移了,假山堆好了,聚宝盆挖好了,可是有一样让金天雷很纠结,那就是怎么处置王璐。

    一方面,令狐大师说得很有道理,剩女,自己都推销不出去,又怎么把公司产品推销出去呢?难道真的是王璐那丫头挡了公司的财运?另一方面,王璐这几年确实为公司出了不少力,再说眼下公司正需要她,确切地说需要欧力文公司的订单,而她正在努力地做,而且有所进展。

    怎么办?金天雷犹豫着,最后打定主意,还是等段时间再说吧,如果王璐能够把这个订单拿下,那就继续留用;如果拿不下来,那只好请她离开。

    这本是公司小范围才知道的事,谁知道在公司悄悄传开了,成了公开的秘密!大家私下里纷纷议论说:剩女,自己都推销不出去,还当什么销售部副主管?听说金总要请她走了……

    王璐还蒙在鼓里,但是感觉有些异常。人们望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走近,问怎么了,那些人呵呵一笑,说没什么。还有一样让王璐感到很诧异,那就是金婉她们几个,平时在办公室放肆得似没人管的孩子,好像她这个领导根本不存在一样,吩咐她们做事,她们总是懒洋洋的,逼得紧了,她们总是说等会儿向严主管汇报一下。

    这里面肯定有文章!王璐断定。中午休息时间,她把张小葱叫了出去,问最近发生什么事没有。

    张小葱回答说没有,如果说有那就是风水大师的事,可这件事王姐你知道呀。最后,张小葱问:“怎么了?姐。”

    “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了?”

    王璐于是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张小葱一听,说王璐过于敏感了,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我的感觉一般都挺准的,小葱,你消息灵通,帮我打听打听吧。”

    张小葱回答说:“这是我白骨精的特长!”

    下午下班,张小葱看到酱油蒋走了出去,赶紧追了过去。

    “哎,酱油蒋,今晚有活动吗?”

    “公司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活动?”

    “就是公司这样,我们才更要活动!只要做成一笔订单,奖金抵得上你三年的工资!”

    “唉,我现在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奖金的事根本不敢想了!哪像你和王副主管,只要把欧力文订单拿下,三年不愁,哎,那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顺利,顺利得很。”

    “是吗?”

    “怎么?怀疑吗?

    “不,不,我怀疑什么?”

    “我和王姐一定成功的,你就等着吧!”

    “这么敢肯定?”

    “那是!”

    “呵呵。”

    “笑什么?”

    “没什么?”

    “听说最近公司有人在闹什么幺蛾子,说王姐这个,说王姐那个,我看是不怀好意!”张小葱用火力侦察着。

    酱油蒋躺着中枪,赶紧摆脱地说:“这事与我无关。”说过才后悔,匆匆离开。

    张小葱听出什么来了,追上去,问:“什么事与你无关?”

    酱油蒋恨不得抽自己的漏斗嘴几下,说没有什么事。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不说我就这么跟着你回家,正想和嫂子叙叙话呢,比如某些人……”

    要说酱油蒋是条牛,那么张小葱就是抓住牛鼻子的人。酱油蒋恐惧,赶忙停下脚步。

    “蒋哥,我们开玩笑是开玩笑的,但是有些事是开不得玩笑的,平时王姐对你不错吧?”

    酱油蒋点了点头,说道:“她为人实在,心眼也好。”

    “那是!”张小葱说着四处望了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请你吃饭吧。”

    “不去,你请我吃饭从来都是没有好事的!”酱油蒋嘴上断然拒绝,可是径直走向旁边的一家饭店,心里想着今晚非狠狠吃她一顿不可!想到吃,嘴里一阵潮湿。张小葱在后面窃笑不止。

    吃着饭,酱油蒋把令狐大师之言说了一遍。张小葱一声不吭地听着。一顿饭吃了张小葱三百多,可是她并不心疼,反而觉得很值得,心里惊叹道:公司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可是自己却被蒙在鼓里,白骨精白当了!赶紧打电话给王璐,二人商定在紫云轩咖啡馆相见。

    听完张小葱的叙说,王璐坐在那里脸色煞白,低头不语。张小葱见了想安慰,却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只是说:“姐……”

    二人陷入沉默,空气凝滞得似宇宙未爆炸前的世界。为了减轻这凝滞,二人不停地用汤匙搅着咖啡,可是并没有往嘴里送。半天,王璐抬起头,说道:“小葱,你先回去吧。”

    “姐,我再陪你一会儿。”

    患难见真情,王璐不由感动,说道:“谢谢,我有你这样妹妹也知足了,唉……”

    “姐,不要难过,他们狗嘴吐不出象牙来的,封建迷信你也信?金总也是,无端去找什么风水大师?”

    “人家是著名大师,很灵验的,既然大师都那么说,说明我的命真的不好。”

    “妄自菲薄!姐,我们不信那一套的,走,回家去!”

    “你先回吧,我需要好好静一静。”王璐说着摆了摆手,张小葱只好站起离开了。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怪不得他们看自己眼神怪怪的呢!怪不得金婉她们对自己那么冷淡呢!怪不得金天雷总是不断地催问欧力文公司订单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呢!自己最近怎么这样倒霉?之前被老妈打,今天公司里又出现这样的事!

    “我是剩女,我是剩女。”王璐嘴里默念着,“剩女连自己都销售不出去,能销售公司产品吗?呵呵……”王璐笑着,泪水慢慢盈满眼眶,整个世界都模糊了!

    “你在继续和他缠绵,不顾我泪流满面……”咖啡馆里,陈瑞的歌声为今晚更增加了悲凉的氛围,王璐猛地趴在桌子上。

    “女士,您没事吧。”

    王璐抬起头,见一个服务员站在自己身边关心地望着,也发现周围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没事。”王璐说着拿起包快速离开了咖啡馆。

    幽幽的路灯下,躺着一个身影,是那么孤单,那么冷峻。到哪里去呢?王璐站在四通八达的路口,呆滞地望着。

    南面天空黑暗堆里,一闪一闪地露出血红,看来暴风雨要来了。

    王璐钻进车内,握着方向盘,眼睛迷惘地望着前方,前方的路一眼望不到尽头。发动车子,机械地、无目的地开着。

    大都市的夜晚,车流、人流川流不息,到处熙熙攘攘,到处霓虹灯闪烁,王璐觉得自己无处藏身。她方向盘一打,钻进一个小道。

    汽车以三十码的速度行进着,耳边反复回荡着“剩女挡了公司的财运”这句话。为了赶跑这句话,王璐把音响开到最大,可是并没有赶跑它,气得她猛踩脚刹,然后颓然倒在方向盘上。

    我是剩女,我连累了公司!王璐脑子里塞满了这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疯狂地拍打着方向盘。

    发泄了一会儿,心里好受了些,向外看着,咦,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原来,王璐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包河公园。

    今晚受到了屈辱,而这里有包公包大人,他可是正义的化身,妖魔鬼怪都怕他的,世间多少冤屈都被他平反了。也许是这个潜意识的作用,王璐下了车。

    可能是暴风雨快要来的缘故,公园里游人稀少,这让王璐愿意往公园深处走。现在,她最怕的不是撞见鬼,而是怕见到人。

    她在幽暗之处的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夜风渐渐加大,风里夹杂着水汽,这让王璐冷静了许多,能够想一想下一步的打算了。

    “大不了辞职不干了,活人没有被尿憋死的!今晚回去就写辞职信,明天就交给金天雷!”王璐这样打算着,然后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正要抬脚走,一阵风吹来,送来一缕清香,闻香而动,四处张望,原来是湖里的莲香。

    闻着莲香,王璐突然想起什么,来到曲桥上,最后驻足呆呆望着湖面。这引起旁边茶摊老板大妈的注意,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在临清泉而萌短见。

    其实,王璐在寻找自己心目中的那朵莲花,那朵莲花她是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就如她的孩子一般。

    可是,那朵莲花不见了,她被黑暗吞噬了。

    “她在休息。”王璐这样宽慰自己。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王璐对着黑暗的湖面诵导着。

    莲花似乎听到了,黑暗中沙沙声响。

    “莲花啊,我该怎么办?”

    “沙沙……”

    “我应该辞职吗?”

    湖面静默下来,一道闪电划过,一朵白色的莲花在湖里亭亭玉立!

    我看到我心目中的莲花了!她还是那样美,还是那样孤芳自傲!王璐感动得热血沸腾,一股不服输的勇气随即涌出,再蔓延开来,遍布全身!给了她无穷的力量,望着远处的暴风雨,心里呐喊着:“我为什么要辞职?我为什么要躲避?我为什么要退出战场?我就是一朵莲花,我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不行,明天非找他们问问清楚不可,不带这样糟践人的,他们这是在人身攻击!我王璐在金天公司这么多年,拖公司后腿了吗?哪一年绩效不是优秀?”可是转念一想,她再次犹豫起来,因为自己的命是风水大师断定的,大师是什么?他不是人,他神通广大,能够通天的!

    轰隆隆,一声雷响,倾盆大雨而至,扯天扯地垂落,整个世界哗啦啦一片。

    雨越下越大,王璐站在那里,任凭大雨淋浇着。豆粒大的雨点劈头劈脸地砸下,有些痛,她站在那里咬紧牙关坚持着,坚持着。老妈的耳光、公司里人的闲言碎语、他们怪异的眼神……一一在脑海里呈现。

    暴风雨,我王璐不怕你!你来吧!来吧!我就在这里!王璐心里呐喊着。突然,头顶的雨停了!诧异地抬头一看,只见头顶上居然罩着一把伞!红色的,是那么显眼。

    “姑娘,进去躲躲雨吧,没有过不去的坎。”后面一个声音说。

    王璐回头一看,原来是茶摊大妈,胖胖的脸上满是慈祥,眼睛里充满关切。王璐好生感动,一阵温暖弥漫全身。

    茶摊大妈指了指自己的茶摊,商量地说:“姑娘,进去躲躲雨吧。”

    “不了,我走了,谢谢您。”王璐说着向自己的车子跑去。钻进车子,见茶摊大妈还站在风雨中望着自己,王璐的眼睛模糊了,不由感叹道: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就如这位茶摊大妈,长得平凡,穿着平凡,职业平凡,这样的人甚至被有些人看不起,但是,她的平凡之中透出不平凡。我们有时候认为伟大离我们非常遥远,没有想到伟大和平凡之间的差别是如此细微,细微得就在于我们平时一句话,一个动作!

    现在到哪里去呢?干脆去宾馆得了!正要启动车子,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父亲打来的,问王璐怎么不接电话,他都打了十几个了。

    王璐告诉父亲手机落在车里了。

    “落在车里?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还在和你妈怄气?快回家来吧。”

    “不想回去。”

    “璐璐,怎么说她都是你妈。”

    “那也不能打人!”王璐大喊,随即挂断电话,可是,电话马上又响了,还是老爸,掐断,又响,如此反复三次,最后,王璐只得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王长丰焦急的声音:“孩子,回来吧,我和你妈都急死了!”

    沉默。

    “好孩子,听话,回来吧。”

    沉默。

    “你妈已经后悔了,她会向你承认错误的,我可以保证……”

    “爸……”王璐再也受不了,憋在心里的千万委屈一起爆发,号啕大哭起来,眼泪翻滚,如车外的狂风暴雨。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王长丰一连串地问,知女莫若父,王长丰是知道女儿的,这丫头倔强,轻易不会哭,除非发生什么大事了,现在,他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女儿身边。

    “没……什么。”王璐说着擦了擦眼泪。

    “快回来吧。”电话里传来父亲孱弱的哀求声,虽然在电话里,但是,王璐知道父亲此时也哭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父亲见女儿落汤鸡似的,浑身瑟缩着,感觉天都塌下来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是瞪大眼睛望着女儿,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喊:“璐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说着眼泪翻滚。里屋的陈桂花听了惊恐地跑出来,看女儿那样,赶忙跑过去拿来干毛巾要给女儿擦湿漉漉的头发。哪知道王璐身子一扭,躲开了。陈桂花罪犯似的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半天,默默地走进厨房,默默地煮着姜汤。唉,真不该打女儿啊!假如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千万不能受凉了!”王长丰催促着。

    王璐默默地走进卫生间,外面传来老爸的咆哮声:“都是你干的好事!”奇怪,没有听到老妈的反驳声。

    洗好澡出来,躺在床上,身体好受了许多,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老爸端来姜汤,一个劲儿劝说趁热喝。

    唉,家是爱的港湾,只有在风雨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这是王璐此时的感受。她不知道此刻老爸老妈正躲在屋子里较劲着。老爸硬是要陈桂花去向女儿道歉。

    “不!”陈桂花赖在床上说,再翻过身去,用冷冷的后背对着丈夫一脸的怒气。

    望着老婆肥实的后背,王长丰束手无策,音调提高了八度,说:“去!”

    谁知道他的这一句话却换回老婆的三句话。“不!不!不!”

    “你……”王长丰说着扬起手。

    这本是王长丰的虚招,料想老婆不会看见,哪知却被陈桂花觉察到,一骨碌翻身起来,把脸迎着丈夫的巴掌,眼神似利剑地望着丈夫,喝问:“怎么,想打人,给你打,给你打!”说着把头向丈夫怀里撞。

    王长丰的锐气这些年已经被陈桂花磨平了再压榨干了,见了她这样,无奈地放下手。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好来软的,接下来,王长丰如对待学生那样苦口婆心地劝老婆。

    老婆是老婆而不是学生,口水说掉几大盆,最后却换回老婆的一句话:“告诉你,道歉?没门,我是妈,妈,知道吗?”

    古人云:道不同,则不相为谋。王长丰现在是道不同,则不睡一床。他跑到客厅沙发上睡了!哪里睡得着?他心里装的全是女儿,她今晚可是受了天大的罪了!

    此时,王璐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公司里发生的事告诉老爸。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因为刚才看到了父亲的眼泪,如果告诉他,说不定他会担心成什么样。

    “唉,自己的风雨自己担待吧。”王璐躺在那里想。

    此时,外面,大雨还在我行我素地下着,狂风裹挟着雨滴打在窗户玻璃上啪啪作响。王璐心里也在下着大雨。眼睛迷惘地望着窗外,心想:“为什么?为什么把公司的责任全部推在我一人身上?难道真的是我王璐连累了公司?不,他们在找替罪羔羊,他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在欺负人!难道我王璐这么好欺负吗?不,我不是沉默的羔羊,明天一定找他们说清楚!再把辞职信狠狠摔在金总的面前!”这样想着,再也睡不着,起身来到窗口,拉开窗帘,只见窗户玻璃上挂着无数的瀑布。

    打开窗户,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混沌一片,大雨掀起的雨雾笼罩了一切。楼下,那棵大树被风雨摧残得不成样子,那盏路灯呆呆傻傻地立在那里,雨点似一个个飞虫不断扑来,随生随灭,前赴后继。

    望着混混沌沌的世界,王璐的心也迷惘了,沉沦了。明天到底是去争论还是辞职?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手机响了,拿起手机,原来是张小葱。

    电话里,张小葱首先安慰了王璐一阵子,最后说:“姐,你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无风不起浪的。”

    王璐听了心里惭愧不已,事情发生后,自己只剩下愤愤不平了,没有去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小葱,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我还没有想出来,但直觉告诉我,没有这么简单,所谓风水大师都是骗人的!媒体的报道多了去了,他是怎么知道你是剩女的?又怎么知道你是副主管?”

    “你是说我们公司有人……”

    “肯定,一定,确定!”

    “小葱,你觉得会是谁呢?”

    “这个我还没搞清楚,但是肯定是与你有利害冲突的。”张小葱虽然这么说,脑海里,三阎王的秃头像潜水艇似的冒出。

    王璐听了,严三强的光头似外面的路灯在脑海里闪现。

    “姐,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我……我想辞职。”王璐把自己当初的打算说了出来,她知道张小葱肯定会阻止,现在,自己穷途末路,脑子也愚钝了。小葱脑瓜子灵,鬼点子多。

    果然不错,张小葱一听,愤愤地说:“逃兵?姐,这不是你的风格,你走到今天容易吗?一走了之,看起来不错,但简直窝囊死了!你这一走,正好中了人家的圈套,人家会喝酒唱歌庆贺的!如果你真的要走,那也得把事情调查清楚再走!”

    张小葱的提醒拨云见日,使得王璐豁然开朗,心里不南感慨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点儿不假!于是继续问:“小葱,我已经六神无主了,你说我到底怎么办呀?”

    “怎么办?凉拌!姐,这时候千万不能冲动!冲动是魔鬼,重要的事情说二二遍:冷静,冷静,再冷静!无论如何都不能辞职,放心吧,一切有你这个妹妹呢,非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看我怎么收拾那个人,切,敢欺负咱姐妹的头上了!”

    有了张小葱的这番话,王璐不由底气增加,最后说道:“那好吧,就按照你所说的办。”

    张小葱的提醒使得王璐冷静了不少,现在能够躺在那里好好想一想了。

    难道真的是严三强在背后捣鬼吗?可是,那些话明明出自于风水大师之口。想来想去没有想出所以然来,最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还是明天见到张小葱再说吧。

    外面的风雨渐渐停了,从乌云的隙缝中,露出几颗稀疏的星星,给人以无限的惊喜和希望。

    今晚充满希望的还有欧阳建业。

    六点半的时候,甄老师西装革履地来了。欧阳建业郑重地把他介绍给豆豆。豆豆没有说话,老实乖巧地站在老师面前。他这样可很少见,看来被名师征服了。欧阳建业一时高兴得不得了。

    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甄老师出来告辞。欧阳建业悄悄把他拉到一边问情况。

    “欧阳总裁,你儿子很聪明。”

    “是吗?是吗?”欧阳建业咧着嘴问。天下哪个父亲听到这样的话不高兴!

    “可是,不好教!”

    “哦,哦。”笑容立即消失。

    “我会把他教好的!”

    “好,好。”笑容再起。

    “欧阳总裁,我得告诉你,豆豆同学数学令人担忧。”

    “是吗?”欧阳建业诧异地问,因为自己家几代人擅长的都是理科,豆豆基因里应该有这个成分。

    “是的!”甄老师断然回答,然后往外走,欧阳建业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直把他送上车。他这样,可是稀罕得很啊,唯有省里几个总量级的领导才能享受这个待遇。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天下事大,没有大过儿女的。

    甄老师坐在车里,心里忐忑着,看来,一个月七八千块钱不好挣!

    原来今晚七点钟,家教正式开始。甄老师要了解豆豆的整体学习情况,于是欲问他学习中的一些问题,可是没想到小家伙带头发问:“老师,癞蛤蟆属于什么科、什么目?为什么前脚短、后腿长?”豆豆说着拿出一只硕大的癞蛤蟆放在桌子上。

    那只癞蛤蟆睁着高凸的大灰眼,下颌一张一翕地望着甄老师,似乎把甄老师当作了一只虫了。看着它满身的癞疙瘩,甄老师心里满是癞疙瘩,厌恶地说:“拿开,快拿开!”

    豆豆默默地拿起那只癞蛤蟆装进一个盒子里。看样,很不高兴。

    “我不是生物老师,所以不回答你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语、数、外,知道吗?”甄老师说着进入正题。他提问了一些问题,可是每次豆豆都是答非所问,相反,他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外星人长得什么样诸如之类。甄老师哪里能回答上来!很狼狈,也很恼火,严重警告他不许这样。

    豆豆受到警告,不再提问题,却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撒尿,一会儿要吃东西。甄老师精心设计的教学方案被搅得七零八落。

    开始问数学问题了,豆豆一问三不知,气得甄老师问:“一加一等于几?”

    豆豆呆滞地坐在那里,半天,胆怯地回答:“三。”

    甄老师知道豆豆在故意耍弄自己,气得脸色如生了锈的菜刀,却又无可奈何。

    甄老师走后,欧阳建业把豆豆叫过来问他对老师的感觉。

    “他什么都不懂!”

    “怎么?”

    于是豆豆把那些问题重新说了一下。那些问题,很多就连欧阳建业这个博士都回答不上来。心里又好笑,又气愤,说道:“以后不许再问老师这些问题了!”

    “爸爸,我不要这个老师教了。”

    “不行!”

    现在,欧阳建业躺在床上,反复体会甄老师今晚对豆豆的评价。看来,儿子学习成绩不好,不是因为脑子不好,而是没有正确引导。可是怎么才能正确引导他呢?自己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现在唯有指望家教老师了,可是这个甄老师,老学究似的,会带好现代的孩子吗?特别是豆豆这个不安分的孩子。

    唉,等段时间再说吧,不行,再换。

    欧阳建业拿定好了主意准备睡觉,手机响了,是翁倩玉打来的,问他在干什么。欧阳建业回答说正要睡觉,问她有没有事。翁倩玉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然后一阵浪浪的笑。

    放下电话,翁倩玉那深意的、连串的笑声还在耳边袅袅不绝,简直要绕梁三日了。不由大惊,这么晚了,没事打电话给他,这个世界敢的人不多,好像她在问候自己,关心自己,俨然一副特殊身份的姿态,想到这里,不由怀疑:难道那晚自己真的和她做了那事?

    欧阳建业就这么躺在那里胡思乱想着,外面的雨噼里啪啦地响。

    第二天早晨,雨还在放肆地下着。王璐准时醒来,躺在那里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想:今天不能跑步了。

    离上班时间还早,她躺在那里想着今天到公司应该怎么做,要不要去找严三强。

    是真的他在使绊子吗?王璐想,又有些犹豫了,转念一想,即使不是他所为,最起码他是幕后推手,去拐弯抹角地警告他,最起码能做到敲山震虎,让他收敛一些。

    打定了主意,她就躺在那里等着时间,等时间也叫杀时间,明明觉得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拿起手机一看,才过去了二十分钟。好不容易挨到六点半,起床了,她要去包河公园看看油盐不进今天是否和自己一样没去跑步。

    来到客厅,放暑假的老爸也已经起床,见到女儿,满眼睛都是关切。

    “璐璐,听说你们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我有一个学生是做建材生意的,我已经和他联系了,他已经同意和你们谈谈,这是他的手机号码。”老爸说着递过来一张纸条。

    这个消息是茫茫苦海中的一叶绿舟,王璐听了心里不由大喜,默默接了过来。

    “不要再生气了,下午早点回来,我们出去吃饭。”王长丰望着一脸憔悴的女儿说。

    这可难得,父亲在学校里做着不大不小的官——教导主任,即使是这样芝麻粒一样大的官,也应酬不暇,他早已厌倦,除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出去的。王璐知道吃饭只是借口,父亲恐怕要和自己谈一谈。现在自己内外交困,和父亲谈谈也不错,至少能得到不少慰藉,于是点头同意,然后出门。

    外面是雨伞的世界,缤纷五彩地流淌着。驱车来到包河公园,大雨居然停了,只是偶尔有几滴多情缠绵的雨点落下。空中望去,太阳硬是从乌云堆里撕开一道口子,世界由此而亮堂了很多。

    弃车来到公园,湖里的水涨了不少,也混沌了不少。莲叶半掩在水中,让人好生爱怜,只担心它们溺亡了。倒是路边的小草疯长了不少。

    因为是雨天,公园里行人稀少,平时在这里锻炼的老人也不见了踪迹,因此公园稀罕地这么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观望了半天,那个白影也没出现,看来油盐不进今天真的没来跑步,这让王璐放心不少,但也有点儿失落,莫名地。呼啦啦,一阵猛雨扑来,赶紧躲进车子里。

    离上班时间还早,王璐坐在车子里百无聊赖着不知干什么,突然想起父亲刚才递给自己的纸条,拿出一看,原来是一个手机号码,她拨通……

    通话完毕,王璐高兴地亲吻着手机,这真是喜从天降!随即修改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八点半,来到公司门口,正好遇到张小葱。张小葱向王璐来的方向望了望,问怎么从那里来的。王璐只好如实回答。

    “姐,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这么卖力?!”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这是我做人的起码原则。”王璐说着向旁边的一家茶馆走去。张小葱随即跟了过来。

    茶馆里,王璐把自己的行动计划和盘说m。

    “姐,能行吗?假如雷公同意呢?”

    “放心,他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咱有秘密武器!”王璐说着对着张小葱的耳朵一阵叽咕。

    “还有这事啊,好!好!”张小葱高兴地一蹦,i跳,冉一招手,“姐,走,我们闹他一下去!”

    二人有了秘密武器支撑着,昂首挺胸走进公司,再昂首挺胸地走进办公室。

    好戏马上要上演了!

    首先,王璐把金婉喊来,吩咐说:“你下午去N市,请SUNNY公司把所欠的余款尽快打进我们公司账里。”

    “这个恐怕不行,我今天还要去银座公司做客户回访呢。”

    “这个我会安排其他人的,你必须去,马上!”王璐一板一眼地说。

    金婉已经明显感到王副主管今天不一样,话语硬邦邦得如铁似钢,而不是穷途末路的软柿子,于是改口说:“那我去向严主管汇报一下。”

    “不必了,我是你的直接上司,你对我负责,你得听我的!”王璐说着,眼睛犀利地扫射着金婉。

    金婉显然害怕了,答应道:“那好吧。”然后怏快地走了出去。

    小李他们几人见了,大吃一惊,心里感慨着:乖乖,这么强势,连金总的侄女都敢K!一个个老实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做着事。

    “以后,办公室里谁要是违反了纪律,一律扣除半个月奖金。”王璐大声宣布,眼睛威严地扫了一周。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酱油蒋知道其中的缘由,不停地喝着水,虽然他并不渴。张小葱偷偷地向王璐竖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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