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璐对于金天雷来说就是鸡肋,弃之有味,食之无肉。
“剩女,剩女,鸡肋,鸡肋。”金天雷嘴里叨咕着。
说曹操,曹操到。王璐敲门进来,金天雷心里一惊,怔怔地猜疑着:她不会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吧?
金天雷是老江湖,会见风使舵,鬼见了都自叹不如,呵呵一笑,说道:“今天早晨一出门就听到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料想今天肯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我,王副主管,你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吧?”
王璐一听就知道金天雷在撒谎,早晨,下着大雨呢,喜鹊早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金总,你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消息吧,这些天尽是坏消息了,用你那个好消息冲冲晦气,这个鬼梅雨天,人都要上霉了。”金天雷说着敲打着自己的风湿腿。
“金总,我刚才拓展了一个新客户!”王璐坐下说。
“啊!是吗?”金天雷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双门公司您知道吗?长江批发市场里的。”
“知道,知道,那是一家很大的批发公司,可是我们公司的产品几次都没打进去。”
“双门公司已经同意代理我们公司的产品了。”王璐说着把一份协议书呈了上去。
“是吗,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哎呀,想不到,想不到。”金天雷看着协议书,不相信地摸着自己的头说,“王副主管,你真是雪中送炭,年三十晚上送砧板啊!”
“金总,这是我分内之事。”
“坏消息是……”金天雷小心翼翼地问,害怕坏消息惊吓了自己似的,做好了思想准备,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我要辞职。”
“啊!”金天雷手里的烟掉落在桌子上,赶忙拿起,又抽了一口,才反应过来,问,“为什么?”
“没什么,是我个人的原因。”
“你个人的原因?什么原因?”
王璐低头不语。金天雷见了,催促道:“快说呀,急死人了!”说完,赶紧起身去给王璐倒了一杯水。
王璐喝了一口水。水下去,话出来,张口道:“我不能胜任目前的这个职务,我这个剩女挡了公司的道,所以我……”
金天雷听了,心里骂着:“是哪个乌鸦嘴?”
“没有的事,你这些年做得很好呀,不要听人家瞎说。”
“连大师都这么说的。”
金天雷明白王璐已经知道了一切,再也瞒不下去了,于是坦白地说:“风水大师是有这么一说,可是,我并没有听他的呀。”
“金总,您不信邪,这个我知道,关键是现在公司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的工作已经开展不下去了,所以,我非辞职不可!”
“他们不听你的话?敢!”金天雷拍着桌子咆哮道,脑子里冒出双门公司的事,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喜,千万不能让它飞了,先稳住她再说!于是坚决地说:“王副主管,你辞职,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王璐无可奈何地耸了一下肩膀。
金天雷见王璐决心已下,知道得用非常手段挽留不可,于是装着一副可怜相,哀求道:“王璐,公司现在什么样你也知道,简直就是风雨中飘摇的一片秋叶,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能帮助我的人又不多,唯有你才能助我一臂之力,你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就是金天雷的非常手段——悲情牌。他知道王璐的秉性——吃软不吃硬的。
金天雷这么一说,王璐倒是感动了许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金总,那么大师的话……”
“大师的话也不是完全正确!”金天雷再次瞄了瞄协议书说,“王主管,你辞职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可是那些流言蜚语,我实在受不了。”
“怎么?怕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是谁呀?冰雪玫瑰,不畏风寒的,我看这样吧,假如你有好的下家,我不阻拦你,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但是如果还没有,还是请你留下来帮帮我吧。”说着,眼睛露出悲哀。
金天雷这样深明大义,倒让王璐无话可说了(实际上也是她的意料之中),喝了一口水,说道:“既然金总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暂时留下。金总,我们不是有协议吗?如果在一年之内我拿不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到时候你就同意我辞职!”
这是金天雷求之不得的,马上答应道:“好,好,就这么定了,如果你到时拿下了,我金天雷保证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去好好工作,我马上召集销售部开会,看谁以后还敢不听你的吩咐?反了他!”
“那就这么定了。”王璐说着站了起来。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王璐的想象。会议上,金天雷肯定了王璐的工作,鼓励大家要像她一样为公司分忧,同时强调公司员工应该各司其职,下级必须服从上级,要不,趁早滚蛋!最后说年底公司要进行人事调整,严格按照本年度的绩效进行。
金天雷无疑在为王璐辟谣,为她树立威信,大家心里明镜似的,看样子她年底升职有望了,王璐升职,那么严主管呢?大家就不明白了,局势怎么就瞬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明明她就要抬腿走人的呀!
事情的发展也完全出乎了严三强的意料,本来认为这次肯定会撵走王璐的!可怎么会这样?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风水大师,难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大头啊,陈大头,令狐大师啊,令狐大师。”严三强坐在办公室里嘴里默念着。
原来,令狐大师不姓令狐,而是姓陈!大名精神,小名大头,也有叫他神经的,因为他从小就神经质,疑神疑鬼,终于把自己当作神鬼了。陈精神家离严三强家不远,二人打小就认识,也打小就出来混,而且混出个人模狗样来,在农村老家可算得上精英人物。
精英人物要拉关系,要资源共享以求利益最大化,所以二人平时来往频繁。
严三强按照金天雷的吩咐去找令狐大师。谈到价格,令狐大师要五万,回扣给严三强两万。
严三强说给六万,而且自己分文不取。
令狐大师虽然不把自己当人,但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严三强肯定有求于自己,于是要他直说。严三强只是说自己的部门最近很不好,怀疑与一个人有关。令狐大师当然要问那人是谁。
“我们部门的副主管——王璐,切,一个剩女,连自己都推销不出去,怎么能把公司产品推销出去?”
令狐大师本来就多疑,现在,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是王璐威胁到了自己这个老乡的地位,诡秘地一笑,捋着胡须说:“山人自有妙计!”
这样,就有了上面的那一出戏。可是,严三强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如此结果,现在,他有一种为王璐作嫁衣裳的感觉。
事情也如他的感觉那样,一整天,小李他们几个都对王璐毕恭毕敬的,对于吩咐的事情也不再拖拖拉拉。
下午下班前,王璐给父亲去了电话,告诉他今晚不能陪他吃饭了,自己要去请他的那个学生吃饭,然后叫来张小葱,要她陪自己一块儿去,并且说这个事情成功后,奖金一人一半。张小葱坚决不同意要奖金,但是非常乐意陪王璐去吃饭。二人喜气洋洋地往外走,恨不得一路歌来一路唱。到了公司门口停车场,考虑到今晚可能要喝酒,所以二人商量着开谁的车,不想,酱油蒋从后面小跑着追了上来。
酱油蒋把今日的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告密,现在,他要邀功请赏——要王璐请他吃饭!再说了,今天金总那么夸奖王璐,那么就不怕和王璐亲近了。
“二位美女,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那是!”张小葱回答道。
“有这么高兴的事,你们可得请我吃饭!”
“一边去!”张小葱的小嘴小刀似的锋利说。
“忘恩负义,忘恩负义!”
“切,当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躲着?”
“我没躲呀。”酱油蒋冤枉地耸着肩说。
“算了,小葱,让蒋先生和我们一道去吧,这顿饭,反正金总已经批准了从公关经费里出。”王璐说。
“便宜了你!”
“嘻嘻,我就知道你们俩美女不会忘恩负义的!”酱油蒋说着一头钻进张小葱的车内。三人驱车向喜来登饭店而来。
到了喜来登饭店门口,三人下了车,酱油蒋看了看饭店门牌,大惊,说请自己不需要这样高级饭店的,太破费了!
“你认为请你呀?你当自己是谁啊!”张小葱扔下这句话,径直往里走去。酱油蒋呵呵一阵尴尬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老师们N个解不开的迷惑中,其中就有一个,那就是成绩差的学生好呢还是成绩优秀的学生好。
对此,有的老师认为还是学习差的学生好点。
有些人可能有点儿费解。
成绩好的学生,功成名就后大多远离老师而去,而且他们认为自己成绩好,那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所以毕业后,很少来看望老师。而成绩差的学生呢?大多留在了老师周围。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这些整天被老师批评挨罚的学生,毕业后遇到老师,分外地客气。只要老师一声招呼,他们总会过来帮助老师,一点儿含糊都不打。
张剑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他是单亲家庭,少了父亲约束的缘故吧,抽烟喝酒打架那是家常便饭,因为这个被班主任王长丰无数次批评罚站,最严重的一次屁股被王长丰打肿了,这可严重违反教育法的!
和其他成绩差的学生命运一样,张剑没有考上大学,整天在社会上混。一次,因为打架砍伤了人而被关进看守所。母亲束手无策,唯有哭泣。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儿子真的就无药可救了。可是儿子脾气倔强,没有人能劝得了的,想到唯有还能听进去高中班主任王长丰的一言半语,于是哭着来找王长丰。
第二天,王长丰带着一些东西去看守所看望张剑,并和他进行了一次长谈。王长丰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说着劝着,可是张剑一句话不说,只是沉默着。
王长丰猜测自己此行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因为忙碌,就把这件事忘了!三年后的一天傍晚,王长丰骑着那辆除了铃不响其他部位都响的自行车回家,突然一辆大奔拦住他。车里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五大三粗的汉子。王长丰见了胆怯,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报复来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王长丰转身想跑。
“王老师!”大汉大喊着把眼镜摘下。
“张剑,我的天!”
接着,张剑非要请王长丰吃饭不可。王长丰这才知道原是茅坑里又臭又硬石头的张剑从监狱里出来后进到海里——商海。那些年房地产吃香,可是他没有本钱,仰仗着自己在本地小有名气,于是给人家工地送建筑材料。人家害怕惹事,多少给他一点儿面子,这样慢慢做大起来。最后说这一切多亏老师那天的一番劝说,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只要老师一声招呼,他绝不含糊。
前天晚上,王长丰要以实际行动安慰女儿那颗受伤的心,突然想起张剑来,马上电话联系了他。张剑一听,响亮地回答说:“没问题!”
现在,王璐三人进到喜来登饭店,正要订房间,王璐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张剑,说房间他已经订好了,八楼888。
三人进到888房间,房间里已经有几个人了。
王璐不认得张剑,而张剑是认得自己老师的女儿的,一进门,张剑冲着王璐热情地招呼道:“妹妹来了!”
王璐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今天受到如此礼遇,接下来,张剑左一声妹妹,右一声妹妹叫着,伺候着,然后把王璐介绍给其他人,说:“这是我的亲妹妹!”几人见张剑如此对待王璐,也是客气异常。
经张剑介绍,王璐得知那几人都是张剑的哥们,也都是做建材生意的。原来张剑受到老师的托付后,受宠若惊,于是把几个哥们一起叫来捧场。这几个人原先都跟着张剑混的,张剑从良后,他们跟着张剑后面挣钱吃饭,后来,张剑帮助他们另开了公司,现在,他们都在本地经营着建材生意。王长丰不知道,他找了张剑这只鸡,指望下个蛋来帮助女儿,却不承想这只鸡又带来另外的几只鸡一起来帮着下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要进入正题了,张剑单刀直入,说我亲妹妹的建筑钢材销售遇到一点儿小小的困难,哥几个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几人都说小菜一碟,表示愿意代理金天公司的产品,并且保证优先向客户推荐。
很快,几方达成口头协议,只等明天签订书面合同。张剑不放心地强调说千万不能像念书的时候那样交白卷。那几人说放心吧,难道这几年白混了。
王璐三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今日会如此,简直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在自己的头顶上了。酱油蒋庆幸着刚才在公司门口的一举,心里盘算着拿下这几个订单后自己能得到多少奖金。
吃过饭,王璐对张小葱一使眼色,张小葱会意,起身准备去买单。却不料张剑说单已经买了,还说请妹妹吃饭还要你买单?那自己这个哥哥岂不白当了,走走,唱歌去!
凌晨一点,王璐回到家,父亲居然还在等她,见到女儿,问今晚怎么样。
“老爸,你太牛了!”王璐大喊着上去抱住王长丰狠狠地亲了一口。
王长丰被亲得晕头转向。很久没有受到宝贝女儿这个待遇了,猛地这么来一下,眼泪几乎都被亲出来了。回到自己房间,不睡沙发了,而是示威地睡在床上。而老婆陈桂花却认为丈夫终于向自己妥协了,于是伸腿压在丈夫的身上。
今晚兴奋得过头了,现在,王璐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还在惦记着那几个口头协议,想着明天赶紧签订书面合同以免夜长梦多,又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了金天雷,他会是什么样子,大家对此的反应又是什么样。
“谣言会不攻自破的!”王璐心里拨弄着算盘。
最后,心里惶惶地道:“他们不会反悔吧?”心里赶紧来否定说:“不会的,不会的。”
现在的王璐犹如一个穷光蛋得到了一千块钱,大喜之后,一时不知道藏在哪里,放哪里都不放心,生怕丢了。
王璐今晚如此高兴,可是有一件事让她不愉快,那就是今晚一个叫贾财宝的人不断对张小葱大献殷勤,而且那种殷勤是那么赤裸裸——睁着红灯笼的眼睛愣愣地望着张小葱。张小葱可是名花有主了!
贾宝玉多情,没想到这个贾财宝也居然这么多情!咦,好像张小葱并不反感!而且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和QQ号告诉了他,嗯,明天得提醒一下那丫头。王璐这么打定主意,慢慢睡去了。
梅雨暂时停歇,今晚天空群星难得聚齐。一颗颗钻石似的镶嵌在黑色帷幕上,熠熠生辉,大地上热闹非凡,夏虫彻夜都在弹琴唱歌。
但愿这美好一直持续下去,可是天气预报说:今明两天晴天,未来几天,小雨转大雨。
第二天早晨,王璐照常去跑步,也照常遇到油盐不进,也照常没有交集,但是,王璐却没有那么焦急了,现在,毕竟有张哥他们罩着,毛毛雨虽小,但能解燃眉之急。这样,她能轻松跑步,顺便欣赏了公园的早景,她觉得公园的景色从来没有这么美过!垂柳更加妩媚动人,鸟鸣更加动人心弦,湖巾的莲简直就是上天派来的精灵,在晨晖巾随风曼舞着。
欧阳建业可没有王璐那么轻松,他心情沉重着呢!都是因为儿子豆豆。
昨晚,甄老师按时来家教。一会儿,甄老师气冲冲地出来,找到欧阳建业,摇着头摆着手说自己教不了贵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欧阳建业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甄老师给豆豆补语文,他提出一些问题让豆豆回答。豆豆呢?一报还一报,也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要老师回答,那些问题不要说甄老师,就是一般的圉学大师也一时难以解答。甄老师回答不上来,豆豆一脸轻蔑,也不再回答老师的问题,说除非老师能回答他的问题。甄老师知道小家伙在故意刁难他,说到底就是不满意他,说白了就是要他滚蛋。
世界上最侮辱人的莫过于学生看不起老师。甄老师平时认为自己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为学生所崇拜,是教育界的楷模,为五斗米折腰那是因为老婆对自己微薄工资的看不起。现在,他彻底忘了老婆,而把折腰的事放在第一——他负气而走了。
欧阳建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豆豆,一顿暴打,可是豆豆居然一声没哭!看来撵走了老师的高兴要胜过挨打的痛苦。
怎么样才能让自己这个儿子走上正轨,这是欧阳建业日前最大的心病。还有,翁倩玉今晚又请他出去吃饭了,他怕见她,担心一见到翁倩玉自己就彻底举手投降了,只好借故推辞。
晚上,姚美丽例行公事地来到欧阳家,检查完保姆所做的家务,又吩咐她应该注意的事项后,过来陪欧阳建业聊天。,
欧阳建业肚子里的委屈无处倾诉,于是把豆豆的事向姚美丽说了,并请教她该怎么办。
姚美丽终于逮住机会把自己蓄谋已久的计谋说出来了,她冠冕堂皇地告诉欧阳建业,不如把豆豆送到国外寄宿学校去,这样有利于豆豆的学习和成长。
欧阳建业听了沉默不语。姚美丽见了说仅供参考而已,然后匆匆离去,激动得宛如吃了长生不老的人参果,因为她是深知欧阳总裁的秉性的,他没有立即否定,说明他动心了,正思考中!豆豆一走,嘿嘿,绊脚石自然搬除,到时候,欧阳家就是她姚美丽的天下!
正如姚美丽预料,她走后,欧阳建业陷入沉思。姚美丽的建议不失为明智之举!可是把儿子送到国外,自己又有些舍不得,现在父子俩可是相依为命啊!再说送走了豆豆也对不起天堂里的妻子。但是,如果不把他送到国外,由着他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既成不了才,也成不了人!现在,暑假开始了,豆豆整天疯玩,又撵跑了家教老师,简直要成野孩子了!
怎么办?早晨跑步的时候,欧阳建业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八点多,王璐来公司上班。
小李她们几个本来如群雀一般在叽叽喳喳聊天嬉闹着,王璐进来,似苍鹰飞临雀群,群雀顿时哑然无声,再四下纷飞而去。
张小葱见了,对着王璐会心一笑。酱油蒋见了深有感触,心里叨咕着:“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然后站起来,大声宣布道:“诸位,鄙人现在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们销售部有救了!”
大家的目光聚焦到酱油蒋身上,满眼里都是疑惑。
王璐知道他要说什么,正要制止,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酱油蒋把昨晚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大家听了,心里五味杂陈,纷纷向王璐投来敬佩、畏惧、羡慕的目光。
酱油蒋说完,来到王璐面前,征询合同现在要不要拟定。王璐说等会儿向金总汇报后再说吧。然后静下心来开始梳理昨晚之事,半天才梳理完毕,正要站起来去向金天雷汇报,谁知道金天雷比她还急,来电话催去他办公室。
来到金天雷办公室,金天雷劈头就问:“你老爸那个学生的事昨晚进展得怎么样了?”
“基本搞定。”
“好,太好了!”金天雷说,高兴得几欲跃起。
“并且我们还是鸡下蛋,蛋下鸡。”
“什么?”
“鸡下蛋,蛋下鸡。”
“你是说……你是说……?”金天雷半天没有明白过来。
王璐于是把昨晚的情况做了汇报。
这是这些天来,金天雷遇到的最高兴之事,高兴得恨不得过来拥抱王璐再亲她一口!半天,还是那句:“好!太好了!”
“今天我们准备就和他们签订合同,金总,你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比如给他们的回扣点。”
“没有,没有,至于给他们的回扣,你就看着办吧?尽快签,尽快签,不要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我准备给他们最高的回扣点,这样,他们的积极性会高些,多出的部分从我们的奖金中扣除。”
对于王璐这样牺牲自己的利益,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金天雷不由感动起来,问:“这样妥当吗?”
“妥当,等我把合同拟定好了,请您过目。”
“行,行!哎,王主管”这是金天雷第一次没有在主字前放一个副字,“你估计这几家公司一年能帮我们销售多少产品?”
“二三百吨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金天雷听了,拿起计算器飞快地点着,点完,看着计算器,说道:“也不算少,可是也不能解决我们公司目前的困境,这一年多来,公司积压的货太多了!”
王璐心里明白金天雷话里的意思,他在告诉自己,欧力文公司的订单才算大!于是说:“我和张总他们说一下,尽量多销售一些我们公司的产品,至于欧力文公司,金总,请您放心,一切按照我们的协议办。”
“哦,哦,尽力吧,尽力吧。”金天雷说,他心里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即使王璐拿不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他也舍不得放她走。
“金总,这事要不要我去向严主管汇报一下?”
“这个……你就不要亲自去了,等会儿我告诉他。你现在就回去,抓紧时间把合同拟定好。”
回到办公室,王璐立即召集大家开会。一会儿,严三强也匆匆赶来参与。刚才金天雷已经对他说了这事,严三强趁机说:“看看,令狐大师的做法多么灵验!天,聚宝盆和假山这才建成几天呀!”金天雷听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白了严三强一眼。
会上,王璐传达了金总的指示。严三强本来要问一些问题,听王璐这么一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大大的喉结在挪动,如蛇吞了猎物。此时,他这个“局外人”坐在那里,听着王璐吩咐这吩咐那,心里的葡萄酸洪山般地泛滥着。
严三强就不明白了,王璐从哪里拉来的这些关系,虽然说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位子岌岌可危了!这样想,不由得扭动了一下屁股。
合同很快就签了,皆大欢喜。为此,金天雷晚上宴请了张剑等人。张剑酒喝多了,对金天雷说:“你可不能欺负我这个妹妹,哥几个是不会答应的!”
“对,对。”其他几人附和着说。
“王主管在我们公司就是一个宝,我怎么会舍得欺负她呢?”金天雷说,然后瞟了一眼身边的王璐,意思是:对不对呀?
“对,对,王主管在我们公司销售部可是顶梁柱!”酱油蒋适时插话说。
王璐被夸得脸上彩旗飘扬!羞涩地低下头。
严三强气得脸如外面漆黑的夜空。
夜深了,夏虫你方唱罢我登台,好一个热闹的仲夏之夜!
王璐躺在床上,金天雷、酱油蒋的夸赞之言还在耳边飘荡,心里美滋滋的。现在可不就是风雨之后见彩虹,而且还是彩虹满天!这件事多亏了老爸,谁说教师一无是处?嗯,明天去给老爸买条好烟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响了,讨厌,这么晚了还来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张小葱的男朋友胡兵打来的。电话里传来胡兵焦急的声音,问王璐今晚是不是和张小葱在一起。
“是啊,今晚我们在一起吃的饭,怎么了?”
“她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呢!”
“啊!那赶快联系呀。”
“她关机了。”胡兵哭憋着说。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也许手机没电了,再稍等一会儿,也许就会回去。”王璐安慰地说。
王璐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张小葱猴精猴精的,只有她耍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耍她的本领。
放下电话,王璐给张小葱去了电话,果然关机了。难道被人劫持了?不会!不会!今晚那么多人呢,张哥他们也不是一般人。那怎么一回事呢?这丫头关机肯定是故意的!王璐断定。可她为什么这么做呢?王璐思想过滤着张小葱今晚的一言一行,不由大吸一口凉气,难道……难道……
记得宴席开始的时候,贾财宝赴汤蹈火似的抢着坐在张小葱的身边,然后对她大献殷勤,不时给她夹菜。张小葱呢?公主似的坐在那里受用着,宴会结束的时候,二人落在后面,难道张小葱跟着贾财宝去玩了?
赶紧给贾财宝打了电话,电话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王璐知道这是在夜总会。随即传来贾财宝的声音:“喂,哪位?”
“贾总,小葱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是呀,怎么了?”
“那我就放心了。”王璐说着便挂断电话。
王璐说放心那是假的,现在她更加不放心了!而且还悬在外面黑夜的半空中——为胡兵悬的。
接下来,给胡兵去了电话,告诉他没事,他的小葱一会儿就会回家去。放下电话,心想:明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小葱好好谈谈!
“我们好好谈谈。”此时,梁天成电话里这么对姚美丽说。
“我们不是两清了,还有什么要谈的?”
“谈人生,谈情感。”
“我和你没有什么情感可谈!”
“刚做过就忘了?那么好忘事?我可没忘,刻骨铭心!”
“你……你龌龊,你卑鄙!”
“我是龌龊,我是卑鄙,我一遍又一遍看那晚的事,看得我心潮澎湃,现在还想……”
“无耻,下流,你……你录视频了?”
“记录我们之间美好的风流韵事。”
“把视频给我!”
“可以,你来拿。”
“你在哪里?”
“宾馆。”
姚美丽知道相信梁天成的话,就等于相信太平洋里没有水,撒哈拉沙漠里没有沙子。如果去了宾馆,不知道等待她的又是什么,于是说:“不去!你不给,我可要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吧,光脚不怕穿鞋的,我马上把视频传到网上,并且给你那位欧阳总裁送一份过去。”
“千万别,求你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你现在就过来陪我,告诉你,我在胜利宾馆608房间。”梁天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无赖!流氓!”姚美丽放下手机,骂道。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那天晚上让梁天成得逞,现在这个流氓要得寸进尺了。
怎么办?姚美丽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窜着。如果不去,梁天成真的会把视频传到网上,传送给欧阳总裁,这个流氓是做得出的!她是知道他的,心狠手辣着呢!到那时候会是什么样?想到这个后果,姚美丽遍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抓起桌子上的凉开水猛灌,凉水让她冷静了许多,重新坐下,想了想,拿起手机……
梁天成说有那晚的视频是假的,目的是想吓唬一下姚美丽,顺便再讨点便宜。现在,他躺在宾馆的床上,想姚美丽肯定被吓得不轻,虽然看不见姚美丽,但是可以想象她的脸被吓得扭曲变形,想到那张漂亮的脸蛋,又联想到她挺拔的胸脯以及雪白的大腿、茂密的草丛……梁天成的裆部雄起了。
他不能肯定姚美丽是否会来,但是,今晚要发泄那是肯定的,于是上网进到一个QQ群里,和一个上门的女孩聊了起来,正在谈价格,当当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姚美丽站在外面!
梁天成现在是饥渴难耐,二话不说,一把拉进姚美丽,关上门,抱起她去床上,风卷残云地脱了她的衣服,姚美丽美丽的胴体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的眼前,欣赏了片刻,再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姚美丽躺在那里任凭梁天成折腾着。梁天成呢,全身心地享受着,正要变换一个姿势,突然,手机响了,他望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接,在他看来,什么事也没有现在这个事重要。
姚美丽躺在那里,心里怪罪着梁天成的手机响得太迟,怎么到现在才打来!
梁天成发泄完,姚美丽伸着手说道:“视频呢?拿来!”
“什么视频?没有呀。”
姚美丽知道上当受骗了,羞辱难当、气愤难耐,抡起巴掌照着梁天成的脸扫了过去。谁知道梁天成早有防备,往后一闪,躲过。姚美丽没打着,跃起,准备穿衣服离开,梁天成老鹰抓小鸡似的抓住她,再把她压在身下。姚美丽拼命挣扎,终于挣脱开,迅速穿了衣服,逃出魔窟……
“哈哈……”梁天成望着姚美丽慌不择路的样子大笑着,关上门,喊道:“欧阳建业啊欧阳建业,你的女人过瘾,带劲儿!哈哈……”然后拿起手机,拨通那个未接电话。他不知道这个人是姚美丽搬来救火的,可是晚了一步。
姚美丽逃到外面,外面电闪雷鸣。她打小就怕打雷,到现在还是怕,一打雷就紧闭门窗,找个东西堵住耳朵,再用棉被捂住头,这样,外面的雷电就不存在了。现在,姚美丽不顾那些雷电,一往无前地冲进暴雨中,因为她怕梁天成比怕打雷更胜一筹!
这雨一直下着,而且越下越老成,第二天早晨,依然如注地下着。
王璐准时醒来,听着窗户上“啪啪”的雨声,知道跑不成步了,料想那个油盐不进也跑不成,心里释然,缩在被窝里看本市新闻,可是跑步惯了,突然停下来,居然不适应,于是下床,一边绕着房间跑,一边看新闻。
新闻里报道说某些地段积水,王璐因而没有开车,而是提前出门准备坐公交去上班。地上白花花,天上阴沉沉,天地之间是雾蒙蒙的,王璐打着伞低头冒雨前行,突然,风雨中一人穿着雨衣魔鬼似的迎面而来,差点儿和王璐撞了个满怀。王璐吓得惊叫着赶紧躲在一旁,却不料那人早就发现了王璐,站住,冲着王璐龇牙一笑,说道:“王璐,告诉你,我中了五千万!”原来又是马天放!
王璐哭笑不得,说道:“好,好,恭喜。”
马天放N次神秘地四下看了看,N次地低声吩咐说:“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好。”王璐N次地答应着,随即离开。后面,马天放又逮住小区里的一人,对他说着自己的秘密。
王璐走着,心里可怜着马天放,好端端的一人就这样鬼迷心窍而毁坏了,成了别人的笑柄。自己千万不能那样,如果那样就买瓶老鼠药喝了!她不知道像马天放那样的人整天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想到自杀!
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车,想着今天该干的事,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找张小葱谈谈,胡兵哭憋的声音还在耳边荡漾着呢。
来到办公室,眼睛直视着张小葱。张小葱装着没看见,低头干着事。这不由加重了王璐的怀疑,心里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愚钝过,心里肯定有鬼!想到这儿,王璐拿起手机躲了出去,她这是给张剑去了电话,询问贾财宝的情况。
中饭休息的时候,王璐走了过去,说道:“小葱,走,外面吃去。”
如果放在平时,张小葱肯定会爽快地答应,可是这一次却例外,张小葱揉着眼睛说道:“姐,不去了,瞌睡死了。”
“知道你瞌睡死了。”王璐眼睛X光似的扫描着小葱。
张小葱见王璐眼光异样,又细琢磨王璐的话,感觉到话里有话,问道:“有事吗?”
王璐没有回答,而是径直往外走。张小葱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跟了出去。
王璐并没有去那家熟悉的小餐馆,而是舍近求远,来到平时很少光顾的一家餐馆。张小葱见了,知道王璐有话要对自己说。
进到餐馆,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王璐特意点了两个特色菜,可是张小葱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昨晚喝多了?”
“姐,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昨晚我是和贾财宝一起去夜总会玩了,怎么了?”
王璐千万没有想到张小葱会不打自招,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半天,才说道:“我们都急死了!还认为你被劫道了呢,手机没电了?”
“有!告诉你,我那是故意关机的,咦,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胡兵告诉你的?”张小葱说完,对着服务员招手,说要两瓶啤酒。
“故意的?天,小葱,你和贾财宝才认识几天?就跟着他一起去夜总会了!”
“姐,你是说我不该跟着他去夜总会?为什么?”
“这几天我都看出来了,贾财宝一直对你大献殷勤。”
“献殷勤有什么不好?女人嘛,都喜欢男人这样。”
“可是,你马上要和胡兵结婚了。”
“结婚?我怎么不知道!”这时候,服务员拿来啤酒,张小葱打开,猛喝起来。
王璐见了,感觉不对劲儿,问道:“怎么?和胡兵闹别扭了?”
“我们可能要散。”
“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散?”
“他这人,烦死了,整天对我不放心,特别是最近,每当我回家,他总是盘问我今天干了什么事了,和哪些人在一起,等等,还有,周六周日我不能单独出行,他非要跟着我不可,说白了,那是监视我。”
“他那是没有安全感,小葱,你可是万人迷啊!”
“可是也不能那样啊,现在,没结婚我就没有自由了,等结婚了,那就更没有自由了,情人、夫妻间信任应该第一,就是结了婚,丈夫也不应该反对妻子和男人的正常交往,姐,你说对不对?”
“我没情人,也没结过婚,所以不能回答你,但是,你说的似乎在理,可是,小葱,我得替胡兵说两句,他非常在乎你,在你面前,他感到自卑,他毕竟是农村的,工作也不如你,追求你的人又那么多。”
“如果我在乎这个,当初就不会和他好了,现在才发现我们俩根本不合适,也许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同,对事物的认识也就不同,我张小葱可不是他的私有物品!”
“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排他的,不是吗?不要逞一时之气。都这么多年了,说散就散啊?!你们当初那样,公主和青蛙,可是让我羡慕,也让我对你佩服得很啊!不要再说什么散不散的,胡兵我会找他谈,让他以后多注意一下,行吗?”
张小葱沉默不语。
“我觉得呢以后少和贾财宝来往。”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这是胡兵的话吧,他呀,哼,我再次强调一下,在没有结婚前,我有权和任何男人交往!”
“你呀,说什么好呢,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不是?和其他男人来往我不反对,但是你得少和贾财宝来往,这个必须听姐的!”
张小葱似乎嗅出什么,答应道:“知道啦,我的老姐,啰啰唆唆,比我老妈还厉害!”
“不要带老字,听着别扭,我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家都叫我剩女嫁不出去了,你也跟着后面瞎起哄?”
“嘻嘻,那个油盐不进在等着你呢!”
“再说这个,看我不撕破你的嘴!”王璐说着手欲伸过来。张小葱身子往后一缩,一语双关地说:“姐,我的感觉很准的,你和那个油盐不进有戏!”
王璐明白不了糊涂了地回答:“但愿如你所说,我们能拿下他的订单。”
二人回到办公室,酱油蒋见了,端着一杯咖啡过来,问:“二位美女,出去吃什么好吃的了?”
“大餐!”张小葱干脆利落地回答。
“是吗?”酱油蒋说着把手里的咖啡递给王璐。
“酱油蒋,你怎么不给我倒杯咖啡?姐,看到了吧,有人开始拍马屁了!”
王璐是被拍的人,坐在那里心里扬扬得意,脸上夏花灿烂,呵呵地笑着。酱油蒋老底被揭穿,倒并没有显得难为情,而是说:“狗屁、猪屁什么屁都臭,只有马屁不臭。”
“嗯,马屁香,只有王姐感觉到,我这个旁观者闻起来,倒是不臭,但是酸,酸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张小葱说着咧嘴挠着身子。
酱油蒋似被利剑刺中,呻吟一声,不作声了,半天,说道:“姑奶奶,我怕了你还不成!我这就给你端咖啡去。”说着走开了。
王璐望着酱油蒋离去的背影,说道:“白骨精,欠孙猴子降服你!”
“白骨精实实在在的,孙猴子在哪里?找来呀。”
“你这张嘴呀……”
下午,张剑来电话,要王璐晚上和他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王璐犹豫不决,因为刚才棋魂会所老板打来电话,要王璐晚上过去玩,于是回答说晚上有约了。
张剑还是不甘心,说晚上都是同行业的人,也许对她的销售很有好处。王璐听了不免动心,可是刚才已经答应了棋魂会所老板,一时不能决定,于是回答说下班的时候再说吧。
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王璐打定了主意,不去赴宴了,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棋魂会所老板,还有,下棋比吃饭要快活很多,一个是物质享受,一个是精神享受,二者不在同一档次上。下班的时候,正要给张剑回电话说自己不去了,这时候金天雷走了过来,要王璐陪他去吃饭。王璐不好当面拒绝,于是拿张剑做挡箭牌。金天雷一听,蚂蚁上树——顺着杆子爬,说道:“他们人多吗?不多,我也过去!”
王璐万万没有想到金天雷会这样草船借箭,急中生智,热情地说:“他们几个私人聚会,金总,我们一道过去。”
金天雷说既然是私人聚会那算了,然后离开。
王璐收拾东西正要离开,张小葱走了过来,说道:“看到了吧。”
“什么?”
“喏。”张小葱说着眼睛四下一扫。
王璐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们两人了,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时间到了,都下班了。”
“非也,她们是被人家请去了。”
“请去了?谁请的?”
“还有谁,三阎王呗。”
“哈哈,阎王请客有什么好啊,我情愿永远不去!”
“人家这是笼络人心!人家看到你春风得意,敏感着呢!”
“小葱,这个我们不管,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咦,阎王怎么没有请你去?”
“我是你的跟屁虫,怎么会请我?”
“跟屁虫,你怎么知道阎王请客这回事?”
“酱油蒋告诉的呗。”
“酱油蒋也去了?!”
“这个家伙,老油条,墙头草!”张小葱说,这时候手机响了,看了看,说:“姐,我有事先走了。”然后匆匆离开。
王璐本想问电话是不是贾财宝打来的,可是张小葱一溜烟不见了,只好作罢。她迅速收拾好东西,急着往家赶,因为有个定式搞不清楚,得回家看看围棋书。
急着往家赶的还有欧阳建业。因为今天姚美丽又给豆豆找了个家教。
来到家里,见到了家教老师。这次是个女的,四十来岁,长得一般,戴着高度数眼镜,听说眼镜的深度与学问成正比(姚美丽就是这么认为的),欧阳建业并没有反感。她自我介绍说复姓欧阳名欣悦,在一家省级示范学校任教。欧阳建业一听是本家,潜意识里感觉亲近了些。这正是姚美丽特意所为,她认为同姓的男女该不会胡来吧。
欧阳建业好意地提醒说自己的儿子有点儿调皮,不好教,要欧阳老师有个心理准备。
欧阳老师倒是谦虚,说先试一试吧。
豆豆被叫来,小家伙小眼睛挤了挤,望了一眼老师,低头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七点钟时分,欧阳老师带着豆豆去了,家教算正式开始。欧阳建业心里忐忑着,探头探脑地看,可是豆豆房间的门却紧关着,只好倾耳以听,里面静悄悄的,看来,这次豆豆很听话,不由松了一口气,坐下,抽支烟庆贺着。
突然,“妈啊!”一声,房门随即打开,欧阳老师冲了出来,嘴里喊着:“我教不了你儿子!教不了,你另找人吧。”不等欧阳建业回话,人已经冲出门去,消失在黑暗中。
欧阳建业知道豆豆又给老师下套了,冲了进去,只见豆豆手里拿着一条硕大的花蛇玩着。原来,开始的时候豆豆很听话,如实回答老师的提问。一会儿,欧阳老师去洗手间,回来后,一屁股坐下,感到裙子底下软软的、凉凉的,好奇地一看,一条大花蛇昂头吐着蛇信,尾巴还缠绕在自己的腿上。
欧阳欣悦平生最怕的就是蛇,“妈啊”一声厉叫躲开,只见豆豆哧哧地笑,知道豆豆在耍她,随即冲出房间。
“你……哪儿来的?”欧阳建业吼道,却不敢接近,因为他也怕蛇。
“和同学换的。”豆豆说着伸嘴亲了一口那蛇,“爸,无毒。”
欧阳建业见了恶心,说道:“赶快拿开!赶快拿开!”
豆豆起身拿来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把蛇装了进去,再小心翼翼地放在角落里。欧阳建业这才放心,冲了过去,拎起那个盒子扔进外面的垃圾桶里,再冲进豆豆的屋子里,把那些虫子、青蛙等一股脑扔进下水道里。
豆豆见了拼命上来挽救,被欧阳建业按到沙发上,一顿暴打。
姚美丽在外面听了,坐在那里嘴角挂着笑,半天才进来,虚情假意地劝说道:“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蛇的眼泪,这里不需要你,滚!”豆豆冲着姚美丽吼道。
姚美丽气得七窍生烟,又不好发作,咬着牙离开,心里恨恨地说:“打,狠劲儿地给我打!”
欧阳建业好像听到了姚美丽心里的话,再次抡起巴掌,噼里啪啦。豆豆痛得实在忍受不住,挣脱开,跑去抱起桌子上妈妈的相片,呼唤着:“妈妈!”
欧阳建业见了,颓然坐下,双手捂住头……
王璐驱车来到棋魂会所,赵忠厚已经等候她多时了!他要报一箭之仇,这些天来卧薪尝胆地学习,自以为差不多了,于是来到会所,怂恿会所老板给王璐打电话过来玩。
“来一盘?”赵忠厚说,话语虽然是在商量,可是人却已经坐下,做出一份决战姿态。
王璐知道赵忠厚要报仇,有心不应战,那么就如打麻将赢了钱不想再玩,人家会说闲话的!只好坐了下来。
赵忠厚要报仇了!这下,会所里可就热闹了,人们纷纷前来观战,还没开盘,王、赵二人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猜先,王璐执黑先行,以二连星开局。赵忠厚以自己擅长的错小目还以颜色。二人落子如飞,没到半个小时,三十手棋落定。
左上角王璐占了便宜,这得益于她回家搞清楚了那个定式。可是赵忠厚行棋厚实,无懈可击,所以,局面暂时两分。
中盘阶段,进入厮杀。棋盘上虽然只有百来颗黑白子,但是,处处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二人紧盯着棋盘,身体前倾着,头几乎要碰到一起,此时是为最为关键时刻,一着不慎,就会招来满盘皆输!
大家观看着,姿态各一,其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对弈双方,有几个赵忠厚的粉丝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推开赵忠厚自己亲自上阵搏杀!
一番搏杀下来,王璐看了看盘面,实地已经明显不够了,于是君子风度地投子认输。
赵忠厚就是忠厚,呵呵一笑,为王璐解围地说:“一比一。”
“赵名人名不虚传。”王璐恭维地回答。
二人准备复盘,王璐的手机响了,原来是胡兵打来的,跑到一边接了电话。胡兵问小葱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王璐竟然神使鬼差地回答说在一起。
“哦”的一声,胡兵挂了电话,虽然电话里看不到胡兵的神情,王璐猜想他此时可能放松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王璐不知道刚才善意的谎言对不对,猜想:这丫头该不会又和贾财宝在一起吧?
王璐猜对了!傍晚下班的时候,张小葱接的那个电话就是贾财宝打来的,邀请她去看电影。
张小葱本不想去,可是想到胡兵疑神疑鬼的样子,心里道:“你不让我出去,我偏出去给你看!哼,还居然向王姐告我黑状了!”
二人看了一场无聊的电影,出来后,二人都感到扫兴,贾财宝要补偿,强拉张小葱去歌厅唱歌。
《红楼梦》里的贾宝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贾财宝和贾宝玉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在音乐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但是,贾财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自认为自己是张雨生、张学友、张信哲,因而霸占着麦克,卖弄着他的那副老鸭嗓子,却没有一句着调的!
张小葱坐在那里听着,心里想到小品中的那句话:“别人唱歌要钱,贾财宝唱歌要命!”可是看着贾财宝那如痴如醉的样子,心里又不禁好笑。人活在自己的套子里有时候很快活很幸福,比如现在的贾财宝。这样想,张小葱倒是觉得贾财宝傻得可爱了。
一曲终罢,张小葱巴掌拍得噼里啪啦,放鞭炮的响。贾财宝自认为自己的歌声征服了美女,过来坐下,端起酒杯和张小葱碰杯,然后要张小葱唱一首。
张小葱千万次地说自己不会唱歌。贾财宝说不会唱不要紧,但要学,然后硬是把话筒往张小葱怀里塞。
盛情难却,张小葱说我唱首王菲的《传奇》吧,然后站了起来:“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张小葱忘情地唱着,眼睛一扫,发现贾财宝大灰狼似的眼光发亮地盯着自己看,心咯噔一下。
接下来,贾财宝的眼睛越来越亮,张小葱的心越来越咯噔得厉害,似乎心里有千万只小鹿乱突乱撞,又似有千万只蜜蜂一起飞扬。一时间,手足无措,歌也打折不少。好不容易一首唱完,贾财宝的掌声“啪啪”响,然后拿起一瓶啤酒递给张小葱,自己又拿起一瓶,说吹了,不等张小葱说话,自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喝完,把空酒瓶对张小葱扬着,意思是要她和自己一样。
张小葱也是性情中人,咕嘟嘟一口气喝完,肚子里的气一个劲儿地往上冒,头晕晕地靠在沙发上,感觉后面沙发上一个东西,张小葱知道那是贾财宝的胳膊,她不自觉地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贾总,我们走吧。”
“早呢,再玩一会儿,我给你再唱一首吧。”不等张小葱回答,贾财宝已经站了起来,点了歌,音乐响起,首先来一段告白:“我把这首《冬天里的一把火》献给最最可爱的张小葱女士。”随后,老鸭嗓子唱起:“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唱着还学着歌星费翔,把手指点着张小葱。
张小葱只好坐在那里“受用”着,可是她并没有被冬天里的一把火点燃着,而是心里道:“唱完这首,无论如何都要走了!”然后开始收拾东西。贾财宝见了,依仗着酒的豪气和放肆,过来一把夺过张小葱的包扔在一旁,然后继续忘情地唱。
张小葱哭笑不得,但是也没有怪罪贾财宝,她甚至挺喜欢他这样霸气的。男人,需要霸气!只可惜胡兵,只知道一味地谦让巴结讨好。她张小葱是谁?白骨精转世,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征服的!
张小葱不再提走,二人一曲一曲地唱,酒一瓶一瓶地喝,只喝得二人酒嗝不断。贾财宝再次把胳膊伸过来,张小葱没有再拒绝,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身后有只胳膊了。
贾财宝得寸进尺,环绕的胳膊轻轻放在小葱的肩膀上,手指弹琴似的拍着她。张小葱醉意朦胧,哪里能感觉到?现在,她抱着话筒忘情地唱着。歌声是如此动人,只把一个声音引来,原来是手机,打开一看,是王璐打来的,问她在哪里,在干什么。
“姐,唱……唱歌呢,你……你过来吗?”
“喝多了吧。”
“没……没,呵呵……”
“你在哪个歌厅?”
“火把歌厅,203。”
半个小时后,王璐来到203房间,眼睛一扫,问:“就你们两人唱到现在?!”
张小葱低头不语,贾财宝客气地过来,要为王璐倒酒点歌。
“散了吧?都快到十二点了。”王璐说着搀扶起张小葱往外走,哪知道她已经不能走路了。
王璐、贾财宝两人好不容易把张小葱搀扶到楼下。张小葱闻到了新鲜空气,只感到嗓子眼有一股腥气,“嗷”的一声,呕吐不止,连王璐身上都喷溅到了。贾财宝更惨,整个鞋子都埋没了。
小葱蹲在那里呕吐了二十分钟,最后只剩下黄黄的水了,才站起来,居然能站直了。王璐把她搀扶进自己的车里坐下,心疼地说:“喝那么多酒干什么?”说着发动车子,向张小葱家的方向奔驰。
“人生能有几回醉?”
“几回醉?我看你是在活受罪!”
张小葱仰靠在那里双眼微闭,手捂着额头,说道:“痛,并快乐着。”
“快乐吗?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快乐的。”
张小葱没有回答,而是扭曲着嗓子,把贾财宝唱歌模仿了一下,倒是惟妙惟肖,刚模仿了几句,“嗷”的一声,赶紧捂住嘴。
听着那歌声,王璐开着车,不能腾出手来捂住耳朵,忍俊不禁地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快乐啊!”
“快乐,太快乐了!咦,姐,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再不给你打电话,说不准今晚你会成什么样!哎,哎,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和贾财宝在一起,今晚怎么又在一起了?”
“我知道姐为我好,贾财宝以前是在社会上混的,可是人家已经改邪归正了。”
“不是混不混的问题,揭人家短不是我王璐的风格,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了,再继续和他交往,后果自负!”
张小葱没有回答,而是嘴角扬起,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王璐正在开着车,没有发现。
到了张小葱家楼下,正要搀扶往电梯里走,突然从黑暗中窜出一人,把王璐吓了一跳,以为是劫道的,待到那人走近,才发觉是胡兵。原来他放心不下张小葱,一直潜伏在楼下等着她,现在可是快到夜里一点了!真难为他了。
“好了,好了,物归原主了。”王璐说着把张小葱往胡兵手里送。
回到家里,父母居然还没有睡!王璐见了心里发怵,难道这两人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不成?
老妈那个耳光还在心里啪啪响呢,眼睛里全然没有她,对着父亲王长丰打招呼说:“爸,看电视啊。”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去下棋了,后来张小葱喝醉了,把她送回去。”
“下棋,怎么不叫上我?”王长丰怪罪道,他也是棋迷,只不过女儿让他六个子居然还不是她的对手!气得他七窍生烟而又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于是大度地自我宽慰道:“今胜于昔,明胜于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只有这样社会才会进步。”
“整天公司事,别人事,什么时候是自己的事!”老妈唠叨道。她忘了现在正处于冷战时期。
王璐瞥了老妈一眼,径直冲向自己的房间,再“咣当”一声狠狠关上门。陈桂花见了,“呼”地站起要冲过去,丈夫这个消防队员见了一把拉住,轻声柔语地哄劝道:“我来,我来。”然后半拥着把她送回他们的房间。
“都是你惯的!”陈桂花吼道。
“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罪大恶极,我坦白从宽。”消防队员继续灭着火。王长丰不愧是灭火高手,只见老婆一屁股坐床上,躺下,把后背对着丈夫,“那件事我不管了,你去!”
“看我的!”王长丰讨好地说,然后走出房间,坐在那里佯装看电视。
王璐冲着凉水澡,凉水让她冷静了许多,后悔刚才不该那样,自己毕竟是女儿,现在细想起来,老妈的话也不无道理,整天忙碌,哪一件是自己的事?咦,今晚下棋不是自己的事吗?唉,中盘时候形势一片大好,可惜第八十五手是败招。洗好澡出来,只见老爸还在客厅看电视,于是过来坐下,道:“谢谢老爸,张剑他们搞定!”
“哦,哦,搞定了?那是要感谢我的!”
“说吧,要什么?”
“请我吃饭。”
“小菜一碟!”
“我不吃小菜一碟。”王长丰打趣地说,“我要吃大餐。”
王璐被逗乐了,和老妈的不快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和老爸逗了起来,说道:“不给这样剥削我们穷人的,老爸,你什么时候成周扒皮了!”
王长丰见女儿中了自己的圈套,心里那个高兴!害怕女儿畏缩,豪气地伸手去掏钱,可是腰间并没有钱包,只好拍着桌子说:“放心,你请客,我买单!”
“那好,就定在本周六晚上,古井假日酒店。”
“可说好了,不给再变卦的!”
“拉钩。”王璐说着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王长丰屁颠屁颠地回到自己房间,睡在老婆身旁,讨好地说:“一切搞定,周六晚上,古井假日酒店。”
“真的?”陈桂花说着伸嘴亲了老公一下,算对他的奖赏,然后一骨碌爬起来,拿起手机,她要趁着美国现在是上午,好与欧阳芙蓉商量……
回到房间,躺下,王璐才后悔刚才答应了老爸,到时候吃饭,老妈肯定在场,而自己和老妈水火不相容。
“唉,在一起吃顿饭也好,可以缓缓和老妈的紧张气氛。”王璐这样想,心里不自觉地转移到张小葱身上,想假如自己今晚不及时赶到,到底会发生什么?那时候她一进203房间,看到贾财宝竟然半拥着张小葱!
“唉,张小葱呀张小葱,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王璐心里呐喊着。
远处的张小葱好像听到了王璐的呐喊,给她发来一条短信:“姐,我要和胡兵散伙!”
王璐大惊,赶忙拨通张小葱的电话,一连串地发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他居然要打我!”
“胡说什么?借给他一千个胆也不敢!”
“真的,我现在死了的心都有了,我要坚决和他散!”
“到底怎么一回事?”
原来,张小葱回到家,又开始呕吐,可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躺下,头锯拉似的痛,哼哼唧唧地呻吟着。胡兵小心地在旁边伺候着。父母被吵醒,过来责怪说怎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然后问和谁在一起。
“一个朋友。”张小葱随口回答。
胡兵听了脸色阴沉。待到父母走后,胡兵这才问:“王璐不是说今晚你们在一起吗?”
张小葱这才想起王璐刚才的嘱咐,心里后悔不迭,可是晚了,只好说:“那是王姐害怕你多心,故意骗你的。”
“你今晚到底和谁在一起?”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
“问这个干什么?”
“男的吧?”
“是的,还是帅哥!”张小葱赌气地说。
胡兵听了,心里的酸如决堤的洪水似的,问:“叫什么名字?”
“问这么多干什么?走,走。”张小葱说着抬起脚蹬向胡兵,谁知道用力过大,咕咚一声,胡兵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头也磕在床框上。
胡兵屁股火辣辣的,头嗡嗡的,一时失去理智,爬起来,扬起手。
“怎么?想打人?”张小葱眼睛直视着那扬在空中的手。半天,那只手泄气地慢慢垂下,再猛地冲出房间。
听完张小葱的叙述,王璐责怪道:“告诉你不要和贾财宝在一起,你就是不听!你对他了解多少?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我不需要了解那么多,我只是和他在正常交往!”
“还正常交往?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他对你图谋不轨。”
“切,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你要……”
可是那边,张小葱却挂断了电话。
这个张小葱,看样子要一路往前走,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不行!王璐这样想,拿起手机给张剑去了一个短信,说明天要和他见面谈件事。
一会儿,张剑回短信:好的,明晚我请你吃饭,七点,滨湖路28号玫瑰山庄见。
第二天早晨,太阳顽皮得似孩子,一会儿露出头,一会儿又躲在云朵后面。王璐驱车来到包河公园,下了车,开始跑步。桑拿天,才跑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毛就被汗水溺亡了。
跑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白点,咦,怎么了?他居然没来!王璐不由放慢了脚步,那个白点对她来说就是动力,现在没有了动力,顿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一边跑着步,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无底洞地想:“他……他怎么了?”
欧阳建业昨晚见豆豆那么喊妈妈,不由后悔打了他。孩子虽然调皮,但也太可怜了!别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整天倚在妈妈的怀里撒着娇,可是豆豆呢?自己整天忙,很少有时间照顾他。孩子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也对不起天堂里的妻子。
“妈妈,妈妈。”豆豆抱着安娜的相片呼唤着,眼泪啪啪地滴落在安娜的脸上。
欧阳建业再也抑制不住,扑了上去,抱起豆豆号啕大哭起来,豆豆也跟着哭,父子二人哭成一团。
“豆豆,是爸爸的不对,爸爸不该打你。”
豆豆依偎在爸爸的怀里,瘦弱的身体抽搐着,小手紧紧抱着妈妈的相片。
欧阳建业拿过来妻子的相片端详着,半天,喃喃地说:“安娜,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豆豆,我现在对你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打儿子了!”
安娜微笑着,似乎在说:“亲爱的,应该这样。”
“爸爸,我想妈妈了!”豆豆泪眼扑闪地说。
欧阳建业没有说话,红着眼睛来到客厅,倒了一杯酒猛喝着。姚美丽见了,吩咐保姆端来两碟小菜,然后默默地陪着他喝。
二人就这么喝着酒,欧阳建业不出声,姚美丽不敢说话,一直喝到十二点,一瓶酒喝了个精光!姚美丽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太晚了就不要走了。”欧阳建业说。
什么?姚美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望着欧阳建业。
“今晚就不要走了。”
这下,姚美丽听清楚了,高兴得简直要哭了,这正是千百天来自己所企图的!刚才自己装着踉踉跄跄也是想要这个结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晚上不要走了,意思不言而喻,难道……难道……姚美丽脸上的红晕似杯中的红酒,羞涩地低下头,嗓子里冒出:“嗯。”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大失所望。
“你去客房睡吧。”欧阳建业说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刚回到房间,手机响了,是美国的姑姑欧阳芙蓉打来的,还是那件事——和那个姑娘相亲。姑姑告诉他,那个姑娘一家人周六晚七点在古井假日酒店黄山松大厅吃饭。
这次,欧阳建业爽快地答应了,是该给豆豆找个妈妈了!这样,好照顾他,虽然姚美丽是个不错的人选,但是,豆豆太排斥她了!
今晚,欧阳建业失眠了!睡在那里心里一直愧疚着,觉得对不起安娜,对不起豆豆,思考着怎么把豆豆引向正道,又想着那个姑娘到底长得怎么样,一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姚美丽也失眠了,她睡在那里心里一直在期盼着欧阳建业过来,可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她恨不得现在自己冲进欧阳建业的房间,紧紧搂住他!
欧阳建业一直睡到八点多才起床,他哪里知道公园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呢!
王璐见不着欧阳建业,只跑了两圈就泄气了,可是她并没有怪罪欧阳建业,而是心里骂道:“这鬼天气!”然后停止了跑步,驱车回家,洗了澡后来上班。来到办公室,大家见了,眼睛东躲西藏着。王璐知道这是因为昨晚他们参加了严三强请客的缘故。王璐心里并不怪他们,认为他们夹在中间也是难办,可恶的是严三强,鬼得很,喜欢耍小聪明、小手段。
王璐也深知天时地利人和的道理,路过酱油蒋身边,打了声招呼。酱油蒋装着恍然大悟似的,抬头呵呵一笑,露出酱油色的牙齿。路过张小葱的身边,发现她脸苍白得似一张白纸,趴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想这正印证了那句话:女孩的心思就是多。这丫头昨晚肯定没睡好,于是凑过去,悄声地说:“今晚哪里都不要去,跟我去会一个人。”
张小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刚才,胡兵来电,说昨晚自己错了,请亲爱的小葱原谅,为了补偿,今晚去体育馆游泳消暑。张小葱问他怎么错了。胡兵想了半天,说自己不该扬起手。张小葱一听,立即掐断电话,心里骂道:“没出息,一点儿男子汉的味道都没有!”在张小葱看来,假如昨晚胡兵真的把扬起的手拍下,也许自己心里要好受一些,假如刚才胡兵坚决不承认自己错了,也许自己也要好受一些,可是这些胡兵却偏偏都没有,他简直就是个窝囊废!
刚放下手机,贾财宝打来电话,问昨晚玩得怎么样,说今晚他已经安排好了,去古镇三河逛水街,吃土菜。张小葱想到昨晚王璐的话犹豫着,哪知道贾财宝霸气十足地说:“就这么定了!”然后不给张小葱回答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
到底去还是不去?张小葱纠结着。说实在话,和贾财宝在一起感到很快乐,胡兵呢?简直是个小气鬼。可是王姐三番五次劝自己,好像她非常反感贾财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整天,销售部都处在喜悦之中,张剑他们春风似的送来好消息,说已经和几个建筑公司达成意向,他们愿意用金天公司的产品。特别是贾财宝,报了个很大的数字。大家看了欢天喜地,一年多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王璐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贾财宝努力拼搏只为红颜——张小葱,企图博得美人心,抱得美人归。
王璐犹豫了,今晚还带不带张小葱去和张剑见面?万一去了对贾财宝不利,他还会给金天公司订单吗?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金天雷来到销售部,一进门,满面春风地一笑,扯开公鸡嗓子大赞销售部做得好。说着的时候,眼睛望着王璐,好像那些夸赞就是对她一个人说的。
金天雷走后,王璐更加犹豫了,今晚去还是不去?上次打探,张剑貌似开玩笑地说他的这个兄弟一生只有两个爱好:钱和女人。天底下,男人喜欢女人就如刮风打雷下雨那么正常,可是王璐仔细一推敲,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贾财宝是张剑的哥们,不会直接说他就是个色鬼。张哥的话好像暗示着什么。
王璐猜对了,张剑确实是对王璐暗示着什么。上次电话里,王璐向张剑打探贾财宝的情况。张剑自以为贾财宝在追求王璐。一个是自己恩师的女儿,自己人前人后地叫着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兄弟,张剑很是为难,最后只好含蓄地说贾财宝喜欢女人,这等于间接递话给王璐:离他远点,他是个色鬼!
考虑来考虑去,最终,王璐还是决定带小葱去,因为她觉得张小葱的幸福要比订单重要得多!没有钱,可以再挣,可是失去了幸福,可能就毁了人的一生。
万一金天雷知道了怎么办?王璐后怕着。不管他,小葱是自己的好姐妹,她平时左一声姐、右一声姐地叫着,不能白叫的,我得对她负责!王璐就这么打定了主意。
下午五点时分,王璐来到张小葱面前。张小葱正在打电话,见到王璐,赶紧掐断电话。王璐猜测那电话肯定是贾财宝打来的。
“走吧。”王璐催促说。
人们常说离婚和流产一样有习惯性。贾财宝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离了三次婚。原因是他这山望着那山高,见到美女就如飞蛾见到了火——奋不顾身扑了过去!
这一点,张剑等几个兄弟已经劝过他多次,说孩子可怜——贾财宝的前三任妻子已经丢给他一儿两女了。贾财宝虽然口头答应,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见到美女就彻底忘了。
一天喝酒,张剑等人又劝说:年龄都这么大了,应该老实一些了。
贾财宝辩解说:现在是和平时期,男人不能上战场攻城略地,只好征服女人了!征服一个女人,快哉,快哉!这本是他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如此深刻,他自己都觉得要上升到真理的高度了。卑鄙的人都要为自己卑鄙的行径寻找到借口的。
有了这个真理支撑,贾财宝征服了N个女人!
其实,贾财宝追求女人并没有什么特殊手段,他的手段只有两个。一是舍得花钱,可谓不惜血本。很多女人见到男人肯为自己这样花钱,认为这个男人是多么多么爱自己!不是吗?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很多的价值都是以金钱来衡量的。二是贾财宝会甜言蜜语,且丝毫不亚于贾宝玉。别看这只是嘴皮功夫,但是这个武器厉害着呢!很多女人被哄得一时晕头转向,愿意献身了。
那天晚上,贾财宝遇到张小葱,一见倾心,认为这是自己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美丽最漂亮的!于是心里暗暗发誓:不得到她,决不罢休!
刚才,贾财宝给张小葱打电话,要一起去三河古镇玩,却被张小葱拒绝了。怏怏回到家里,躺在床上想:难道这两个秘密武器失灵了?“阿嚏,阿嚏。”贾财宝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心里道: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此时,王璐、张小葱、张剑已经在玫瑰山庄坐下了。张剑是见过张小葱的,但是,王璐还是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好姐妹,你的同宗。”
三人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刚才王璐借业务的事,怂恿张小葱和自己一起猛灌张剑酒,好麻醉他的脑子。看灌得差不多了,王璐开始想如何引出那个话题。此时,服务员端来半个烤乳猪,王璐心里一动,学着刘姥姥的样子,嘴里念叨着:“老刘,老刘,一顿饭吃下一头老母猪!”
张小葱、张剑一阵笑,接下来,话题自然转到《红楼梦》上来。王璐说贾宝玉简直就不是个东西,一个花花公子,整天在女人堆里混,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张剑说自己没看过《红楼梦》原著,只是看过电视剧,觉得并不好看。
“咦,张哥,你有个兄弟叫贾财宝,和贾宝玉就差一个字!”
“呵呵,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他们差不多。”
“哪方面?”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喜欢女人。”张剑想都没想说,今晚的酒还真的起到了作用。
“哦”的一声,王璐貌似恍然大悟,看了一眼张小葱。张小葱这才知道今晚王璐带自己来的目的。
“他怎么喜欢女人了?”
“这个不能告诉你,反正离他远点,我的妹妹。”张剑说着,眼睛郑重地望了一眼王璐,算作无言的强调。
“说嘛,说嘛,哥,哥。”王璐撒娇着,“不说,我回家告诉老爸!”
王璐搬出自己的老爸,还真管用!张剑认为自己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恩师的那番劝说,这辈子恐怕都回报不了。千万不能让恩师的女儿落入贾财宝那个家伙的手里,张剑这样想,于是说:“他离过i次婚,孩子都有几个了。”
“啊”的一声,张小葱惊叫起来,手里的筷子几乎落地,没想到贾财宝原来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后怕的脊梁骨都在冒着冷汗,可是王璐却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
张剑见王璐那么镇定,以为她满不在乎,于是说:“就现在,他背后还有N个女人。”
“哦,哦,这个人是要离他远点。”王璐害怕地说,偷觑了张小葱一眼,只见她老实地坐在那里,脸似一幅色彩斑斓的油彩画。
“我这个兄弟呀!”张剑感叹说,然后把贾财宝的那套理论搬了出来。王璐听了,愤然道:“这是在作践我们女人!”
张小葱咬牙切齿地说:“怪不得人家说呢,宁愿相信老母猪能上树,也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嘴!”
“本来我是不该多嘴的,但你是王老师的女儿,我亲妹妹!”张剑说着,眼睛郑重地望了王璐一眼。
张小葱这才知道王璐今晚在演戏,心里的感激似刚开瓶的啤酒花,一个劲儿地往外冒。正要说谢谢,手机响了,居然是贾财宝的!张小葱只把自己的手机当作贾财宝的脖子,恶狠狠地掐断。
此时,掐断电话的还有陈桂花,不过她的心情与张小葱正好相反——她高兴得居然唱起了歌!“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刚才欧阳芙蓉打来电话,说一切搞定,那个男孩子肯定按时去,假如他看上了璐璐,后面的一切由她来负责。
一路歌来一路谣,来到书房,把消息告诉了正在电脑上下围棋的丈夫。王长丰正在激烈搏杀,嘴里“嗯嗯”应着,眼睛却紧盯着电脑,气得陈桂花伸手关了电脑。王长丰这才正儿八经地来听老婆的话。
“这件事非同一般,得叫璐璐明天好好准备一番,去买套衣服,再去美容院打理一番。”陈桂花交代说。
“这些,我当爸爸的怎么说?都是你们女人的事。”
“她不是不理我嘛!”陈桂花酸溜溜地说。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打!让你道歉你还不。”王长丰终于逮住了机会,数落着老婆。气得陈桂花伸腿踢了他一脚。
“第一次见面,不要太刻意为好,这样,会给以后认识留下空间。”王长丰老到地说。
“你这是老古董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讲究的是怦然心动,再说了第一次都看不上,哪里还有下一次?”
接着,就这个话题,二人鸡下蛋、蛋下鸡地辩论起来,突然房门一阵动静,二人赶快住嘴。
果如她们预料,她们的宝贝女儿——王璐回来了。陈桂花偷偷推了一下丈夫,然后起身躲进自己房间里,爬在门后偷听起来。
“回来啦!”王长丰招呼道。这一声招呼似凉白开水,淡而无味,但是可以润润嗓子,好开口说下面的话。
“哎,老爸,怎么还没睡?棋学得怎么样了?我等着你前来挑战呢!”
王长丰自知自己不是女儿的对手,只好采取田忌赛马的策略,学着蒋介石的口味说道:“下棋我不行,做菜烧饭你不行!”说完,一阵呵呵笑,倒是一点儿也不难为情。
“切!”王璐说着准备去洗澡。
“哎,明天就是周六了。”
“是啊,怎么了?”
王长丰没有回答,只是眼睛异样地白着女儿。直把王璐看得心发毛,细想一下,猛地醒悟,说道:“放心,明晚,古井假日酒店。”然后一头钻进自己屋子。王长丰望着女儿的背影,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买衣服美容的事。回到自己屋子,被老婆陈桂花一把抓住耳朵拧着,说老娘说的话就是圣旨,你敢抗旨!
王长丰不敢大叫,害怕女儿听见,只是捂着耳朵小声地求饶说:“耳朵要拧掉了,耳朵要拧掉了!”
让张小葱认识了贾财宝的真面目,王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多少天来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一觉醒来,掀开窗帘往外一看,太阳似个大火球挂在空中,四周灰蒙蒙的。看来,今天是个桑拿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三十六摄氏度。
即使这样,王璐还是驱车来到包河公园。没有一丝风,柳树没有了平时的风骚,现在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湖面镜子似的平静,几条鱼儿躲在莲叶下面张大嘴巴议论着这鬼天气。
王璐小跑着,心想:“这么热的天,那个油盐不进会来吗?”这样地想,眼睛往后望,哪里有那个白点?心里不由泄气。再无聊地往前跑着,这无聊催着身上的汗往外冒,一会儿身上就大汗淋漓了。
前面远处“知了,知了”,咦,好久没有听到知了叫了,乍听上去,挺新鲜的。王璐加快速度跑过去,一个白点在前面快速地移动着。
油盐不进!他……他居然早来了!
王璐不由精神一抖擞,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油盐不进好像发觉了身后的粉衣女郎,也加快了脚步。
“好个油盐不进,非追上你不可!”王璐想着猛追上去,可是哪里能追得上?王璐快,油盐不进也快;王璐慢下来,他也慢下来,似乎在和王璐赌气,似乎也在为天下的男人争光。让这个女流之辈超过他还得了啊!那样,天下男人的脸岂不都让他丢尽了!
三圈下来,油盐不进胜利地跑向小区。王璐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打道回府,车内的冷气让她冷静下来,冷静地想:“看来,油盐不进接招了,接招就好办,就有戏!明天再来。”
中午时分,王璐给胡兵去了短信,问张小葱对他怎么样。胡兵回短信说他们正在外面玩呢。王璐不由好笑,看来,张小葱回头是岸了。
王璐猜得对,小葱现在是彻底不再搭理贾财宝了。今天早晨,贾财宝又打来电话,邀请张小葱去玩。
“没空!”张小葱说完就掐断了电话。听了这枪子似的话,贾财宝就不明白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怎么了,东北风似的,说变就变。
贾财宝追女人有个心得体会,那就是男人要脸皮厚,有句古话:脸皮厚,吃块肉。女人就是那块肉!于是三番五次地打电话过来,张小葱恨不得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里,但又怕得罪他而影响了公司的订单。贾财宝见张小葱三番五次拒绝自己,他身上千疮百孔,不由疑心起来,难道有人告诉她什么了。
“女神,我的女神,我不会让你从我手里溜掉的!”贾财宝暗暗发誓说,稍微考虑了一下,然后分别给金天雷和严三强打了电话。
顾客就是上帝,现在上帝来了电话,金天雷当然要说晚上请贾财宝吃饭。没有想到贾财宝居然说:“今晚还是我请你吧,把你们销售部的美女带上。”
“我们销售部的美女多呢!”金天雷得意地说。
“王副主管,张小葱。”贾财宝说。
金天雷知道贾财宝是看上二人中的其一了,假如看上了王璐,那岂不更好,她现在还没对象,既给她解决了个人问题,也为公司锁住牢固的客户,可谓一举两得。假如是看上了张小葱呢?听说她已经有男朋友,可是这无关紧要,公司利益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于是拍板回答道:“没问题!”
王璐接到金天雷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和人家约好了。金天雷死磨活缠要王璐无论如何今晚赴约,王璐再三说实在不能去。金天雷不由恼怒,扯开雷公嗓子,霹雳似的说:“你看着办吧!”
这霹雳还真的把王璐吓着了,想了一下,说:“那边我先去应付一下,然后去你们那里。”
下午,午睡后,王长丰为了框住女儿,拿出棋盘说要和王璐手谈,王璐爽快地答应。二人坐了下来开始下围棋。陈桂花见了,恨不得抽老公几个耳光,因为她一直担心女儿的衣装不够好看,面容呢也需要去修缮一下;另一方面,又担心男方不准时赴约,不顾美国现在还是午夜,躲进房间给欧阳芙蓉打了好几个电话。
王璐本想钢刀切萝卜白菜般干脆利落解决掉父亲,可是又一想,那样父亲会很泄气,不如逗着他玩。中盘阶段,故意迈出几个破绽,却不想被父亲抓住,眼看着大龙只有一口气,只好投子认负。王长丰比中了五百万还要高兴!站了起来,转了几个圈,以此庆贺。
第二盘,王璐动了杀心,抓住父亲的一条大龙,一阵穷追猛打。那条大龙丢盔卸甲四处逃窜,无奈四面八方已经被封锁得水泄不通,最后,光荣牺牲。
双方一比一打了个平手,王长丰瞎猫碰了个死耗子,见好就收。因为能和业余六段下成这样,以后自己在学校棋友中就有吹牛的资本了!王璐不甘心,千万次地求父亲再下一盘,无奈王长丰就是不答应,说时间到了,该动身了。
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出门,陈桂花偷偷望了女儿无数次,嫌她的裙子太老气,又嫌她的脸不够红,不喜庆。
i人驱车到了古井假日酒店大厅,在预订的座位坐下。陈桂花眼睛四处张望,看见东北角一张桌子空着,知道那是未来女婿预订的,心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今日虽然是王璐请客,王长丰买单,可是陈桂花却当着家。她看了一下时间,吩咐服务员说七点整正式起菜。七点,正是那个男孩子来的时间。
王璐心里惦记着金总那里,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不想破坏了今晚的气氛,也不想再顶撞老妈,同时她还企望借今晚这个平台能和老妈讲和呢!
离七点越来越近,陈桂花越来越不安,一会儿摸了摸脸,一会儿整了整衣服,犹如自己相亲一般。王长丰虽然没有老婆那么紧张,但是眼睛也不时朝那张空桌子偷窥着。
可是到了七点,那张桌子居然还是空着!
陈桂花心里莫名地想:“该不会不来了吧。”另一个思想赶紧否定:“不会的,不会的,欧阳芙蓉已经打了包票!”
七点到了,服务员过来问是否上菜。陈桂花没好气地说:“再等一等!”
“还是起菜吧,都七点了。”王璐虽然是否定老妈的话,嘴却对着老爸说。
今晚的菜不能说不好,可是只有王璐一个人专心享用着。王长丰、陈桂花如上课思想开小差的学生,眼睛不时向大门口望,又不时向旁边瞧。王璐见了,对着老爸打趣道:“怎么像小孩子似的不好好吃饭?咦,在等什么人吗?”说着眼睛四处张望。
王长丰赶紧说:“没有,没有。”然后正儿八经地夹了菜,再正儿八经地吃着,却味如嚼蜡。
到了七点四十,那张空位子来人了——男男女女好几个人,一个个七老八十,就是没有一个年轻男士!陈桂花知道今晚的相亲泡汤了,此时,她那颗本来充满希望的心被外面的黑夜吞没了。她就不明白了,明明说好的事,怎么就成这样了?!她的思想开始发散开来想:是堵车了?还是临时有急事脱不开身?还是记错了饭店?嗯,再等等。
今晚,欧阳建业即没有堵车,也没有急事,也没有记错饭店。他五点半就从家里出发,六点四十就到了古井假日酒店门口了!正在等电梯,突然后面一个声音:“这不是欧阳总裁吗?”回头一看,居然是省市几位领导!
一阵寒暄后,省里的那位重量级领导问:“怎么?就你一人?”
“是啊。”欧阳建业如实说,撒谎他还没有学会。
“走,走,我们一起。”
“我还有事。”
“到这来有什么事?无非口舌之福。”
其他领导也跟着劝,还将军似的说:“害怕买单啊?”
欧阳建业知道就眼前的这几位领导,一般人不要说请客,就是见一次面都难!除非在电视上。人家让你和他们一起吃饭,那是给你莫大的面子,不要不识抬举!至于相亲的事,反正就是看一眼,等会儿抽空下来去瞧瞧就是了,这样两不耽误。欧阳建业打定主意,跟着领导去了。
今晚是周末,又没有外人,一位领导说:“今晚,谁不喝谁是这个。”说着,张开五指在桌子上爬着。另一位领导马上说:“我不做王八,我喝。”大家纷纷表示宁愿站着倒下,也不愿意王八似的爬着。
饭局正式开始,大家豪爽地喝着,丝毫不亚于梁山好汉。领导是干大事的人,需要豪气的。欧阳建业也一大杯一大杯地喝着。到了六点半,欧阳建业准备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出来去楼下大厅,不想市里一位领导眼尖,伸手截住,大喝一声:“哪里去?”其他领导见了,问:“怎么?想溜?”
欧阳建业只好重新坐下,心里道:“苦也,苦也。”
到了八点半,酒场终于结束。欧阳建业醉意朦胧地下楼来到大厅,远远地望姑姑千叮咛万嘱咐告诉的桌子号,只见两位中年男女坐在那里,半天也没有看到年轻姑娘,于是转身又上楼了。
其实王璐刚走,本来她要八点钟走的,不料老妈大喝一声:“等会儿再走!”
王璐不知道老妈哪里来的这么大气,倒是被震慑住了,气呼呼地坐在那里,只是金天雷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催着。
王长丰问哪一个的电话。王璐如实回答。王长丰说:“哦,是总经理的啊。”望了一眼老婆,商量地说:“都八点多了,让她去吧。”
陈桂花沉默不言,沉默就是默许,王璐抓起自己的包小跑着去了。进到虎跃山庄999包间,大吃一惊,贾财宝在,张小葱居然也在!
张小葱见到王璐犹如见到了救星,朝着贾财宝努了努嘴,露出厌恶的神色,再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可怜的样子。王璐知道张小葱也是被金天雷逼来的。
今晚,贾财宝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张小葱,高兴得如沸腾的开水——咕咕咕地笑。他不时问张小葱菜合不合口味,要不要喝水,只是热脸碰到了冷屁股。张小葱坐在那里,爱理不理的。可这并不能冷却贾财宝的热情,依然如故地伺候着张小葱。
金天雷知道贾财宝是看上张小葱了,可是他装着糊涂,舍了服务员不要,吩咐张小葱给贾财宝倒茶、斟酒。有时候还借故出去接电话,好给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张小葱就这样夹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王璐来了,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知道王璐肯定会为自己解围的!
果不其然,王璐见贾财宝不停地纠缠张小葱,斟满一大杯酒恭敬地伸到贾财宝面前说敬贾总一杯,说完一口喝下。贾财宝先前已经被金天雷灌了不少酒,看着眼前的杯酒里洪湖水似的浪打着浪,心里虽然胆怯,但是要在张小葱面前逞英雄,豪爽地端起酒杯一口而尽。
“好,好。”王璐说着,巴掌拍得“啪啪”响,金天雷也跟着拍,张小葱附和着轻轻拍了两下。
再看贾财宝,一句话也不敢说,紧憋着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老实多了。
这正是王璐所想要的效果,要宜将剩勇追穷寇,斟满酒,说道:“贾总,再来一杯。”说完,置贾财宝摇着的手于不顾,又是一口喝了,然后亮着杯底朝贾财宝扬着。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贾财宝连声说。
“贾总,你是哥,我是妹,妹妹都喝了,哥哥是不会欺负妹妹的!”
金天雷见自己的手下这么卖力,不由高兴万分,说:“对,对!”
可是贾财宝就是不喝。
王璐知道非要使出特殊的手段不可,抖动着手里的酒杯说道:“早闻贾总是个英雄,赫赫大名如雷贯耳,难道名不副实?是只狗……”熊字还没说出来,贾财宝已经抓起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喝完,“哇”的一声,一道七彩水柱喷出,金天雷躲闪不及,水柱从头淋下,身上挂满了鱼、肉、蛋、菜。
“妈啊!”金天雷大叫着冲进洗手间。
今晚酒宴到此结束,贾财宝嚷嚷着还要请大家去唱歌。金天雷出来,抖着身子说这还能唱什么歌。张小葱也说:“我和王姐还有事。”
“是……是吗?王……姐。”贾财宝问,虽然他的年龄比王璐大,但是现在,贾财宝已经把张小葱看作自己的人了,所以也跟着她叫姐。
王璐只好回答:“是的,我和小葱已经和人家约好了。”然后向张小葱挤眼努嘴。张小葱会意,带头走出房间。
贾财宝望着张小葱离去的背影拉住金天雷不放,求他多帮忙。金天雷为了及早摆脱,一口答应,然后仓皇躲进汽车,一溜烟跑了。
王璐、张小葱也是仓皇地跑开,一路庆幸着是金天雷不是自己,要不,跳到太平洋洗它一年恐怕也洗不清了!想着刚才金天雷那个狼狈样子,二人不由一阵笑。
来到星巴克咖啡馆,二人要了咖啡,互相一问,才知道都是被金天雷逼来的,也猜测到这肯定是贾财宝点的将。
“姐,你说怎么办?他整天纠缠不休。”
王璐想了半天,最后说道:“他不是经常请你出去吃喝玩乐吗?”
“是啊。”
“下次再邀请你,你把你的那个胡兵带上。”
张小葱一听,拍着头说:“还是这个办法好,我怎么没想到?”
“白骨精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嘻嘻,我都被那个家伙气傻了!”话音刚落,手机QQ响了,一看,又是贾财宝,问在干什么。
“和男朋友在逛街呢!”
“和你那个农村乡巴佬断了,跟我吧!”
张小葱把信息给王璐看,恨恨地说:“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致!”
“看到了吧,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小葱没有说话,还是快速按着手机键盘,回信息说:“他虽然是乡巴佬,但是人家忠贞,不像某些人。”
那边再也没有发来信息。看来张小葱利剑似的话刺中了贾财宝的心窝。
王璐回到家里时,母亲陈桂花正在生着闷气。刚才,她给欧阳芙蓉打了电话。欧阳芙蓉说不可能,然后给侄子打了电话询问情况。欧阳建业如实回答,然后劝姑姑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欧阳芙蓉问为什么。欧阳建业回答说想自己找。
欧阳芙蓉认为自己的侄子已经有目标了,想想也是,像他这样的男人难道还缺女人吗?简直笑话!
于是,欧阳芙蓉给陈桂花回了电话,如实告诉了今晚的情况。最后说:“我看这件事就算了,两次相亲都不成,看来他们俩没有那个缘分。”
陈桂花本来要说好事多磨之类的,可是一想,那样岂不太丢面子了,好像自己死乞白赖地求她似的,于是说:“那好吧。”
放下电话,陈桂花一肚子气无处撒,冲着丈夫说:“都怪你!偏偏选在今晚,哪天不好?”
王璐洗好澡,给金天雷去了安慰的电话。金天雷说都腌膦死了,自己都洗了七八次了,可还是觉得没有洗净,想想都要吐。
接着,王璐试探着问贾财宝追求张小葱的事。金天雷警告地说:“你不要多管闲事!”这让王璐想到课本上的一句话:资本家的本质是什么?唯利是图也!
今晚自己就多管闲事了,但是,千万不要影响了公司的订单!王璐这样担心地想,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自己,张小葱恐怕要陷入不复之劫难中,这样,心里坦然了许多,也就慢慢睡去了。
第三天的上午,胡兵来电说要请王璐吃饭。王璐问为什么。胡兵说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因为没有王姐的帮助,他就会失去张小葱,而如果没有了张小葱,他就活不成了。
原来,昨天中午贾财宝又邀请张小葱出去玩,没有想到张小葱居然一口答应。贾财宝高兴得只嫌时间过得太慢,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四点,便来到水云轩酒店等待,处心积虑地规划着今晚的行动计划。
六点半的时候,张小葱来了。贾财宝热情高涨地起身迎接,没有想到她身后还有一个人。经张小葱介绍,原来是她的男朋友!贾财宝一下子掉进冰窟窿里,本来沸腾的心瞬间冻成了冰疙瘩。肚子里的那些ABC计划也全军覆没。
本来胡兵还不知道张小葱带自己来的用意,见今晚贾财宝只请了张小葱一人,心里的警灯开始闪烁,又见贾财宝不时偷瞄自己的女朋友,知道这个所谓的贾总在打自己女朋友的主意。
胡兵虽然在张小葱面前窝囊,但是在同性面前可一点儿不窝囊,现在,他的雄性被激起,虎视眈眈地对着贾财宝。张小葱看了欣喜不已,她恨不得胡兵狠揍一下贾财宝,以展示他的男子汉气概。
今晚,贾财宝哪像在吃饭,而是像在炼狱,原因是张小葱对胡兵那个热乎劲儿(故意的),让贾财宝这个情场上的老手也吃不消。晚饭很快便结束,贾财宝眼睁睁地望着张小葱、胡兵二人手拉手离去。“呸”的一声,对着自己的情敌背影吐了口唾沫。看来,自己和张小葱可能没戏了!他就不明白了,张小葱为什么转变这么大!难道真的有人告诉她什么了?哼,今晚你不理我,有人理!贾财宝随即拿起手机,准备给自己的一个相好打电话。手机却抢先响了,原来是张剑,要他过去喝酒。
当张剑得知贾财宝追求的是张小葱而不是王璐的时候,后悔酒多失言,以至于把贾财宝的真实情况告诉了王璐,觉得实在对不起自己这个兄弟,也埋怨王璐多事。
张剑从小就喜欢《三国演义》《水浒传》,受到毒害,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现在打电话过来请贾财宝过去喝酒,就是抱着赎罪的心理。
合同生效正好一个月了,张剑等几个批发部的销售情况汇总到王璐这里,可是并不如意,张剑等人一共才销售了十几吨建材,而贾财宝的销售却是零!
王璐心里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心里鄙夷着贾财宝小肚鸡肠,然后把表格给张小葱看。张小葱看后,鼻子宛如空调似的一个劲儿地喷着冷气,撇着嘴嗤嗤地说:“哼,一点儿也不像个男子汉,更让我瞧不起了!”原来贾财宝依然对张小葱不死心,还是经常打电话邀她出去玩。
金天雷却不明白其中的缘故,打电话给贾财宝询问原因。
“你们公司有人坏我的好事!”贾财宝直截了当地说。
“坏你好事?什么事?”金天雷说着思考着,好像明白了,问:“谁?”
“你们那个女主管。”
“她?她怎么坏你好事了?”
“她在背后说我坏话,哼,一个没人要的剩女,自己嫁不出去也就罢了,还有时间多管闲事来坏别人的好事,什么心理?嫉妒,眼红,变态啊!告诉你金总,我们之间的合同取消了!”
“别,千万别!等我问清楚了情况再说。”金天雷哀求道。
“金总,明人不说暗话,我是看上了你们公司的张小葱了,假如我们的事成了,订单会源源不断地给贵公司送来,一年至少一百吨!”贾财宝画了个大大的馅饼。
金天雷望着这个大馅饼,表示一定帮忙。
“就怕那个姓王的妞在其中作梗。”
“贾总,您放心,我一定严厉警告她,以后绝对不会了!”
放下电话,金天雷气得呼哧呼哧喘着气。这个王璐简直就是绊脚石,难道令狐大师说的是真的?想到这儿,对着秘书没好气地吩咐道:“去把王璐给我叫来!”
一会儿,王璐来到金天雷办公室,见他脸色铁青,知道没好事。
“你背后对张小葱说贾总什么了?”金天雷劈头盖脸地问。
王璐心里明白金天雷已经知道张小葱那件事了,于是说:“我没说他什么,我只是把贾总的实际情况告诉了张小葱。”
“什么实际情况?”
王璐于是把贾财宝喜欢玩弄女人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葱跳进火坑,换了您金总,我相信也会这么做的!”
金天雷嘴上不说话,心里却道:“关你屁事,他玩的又不是你!”
王璐好像听到了金天雷心里的话,说道:“小葱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您金总平时对她疼爱有加,她也是我们销售部的得力干将,也是我的好姐妹,我觉得有责任、有义务提醒她一下,金总,您说我做的对不对?”
“这个嘛,这个嘛,怎么说呢,你可能是挽救了小葱,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公司损失可不小,你也看到了,贾总交了个鸭蛋。”
“公司是遭受到一点儿损失,但是,金总,你经常教育我们说钱好没有人好,我们就是受到了您平时这样的关怀,所以工作起来才分外卖力,才一心一意为公司着想。”王璐说这些其实都是她杜撰的,之所以这么说,那是给金天雷戴高帽子,也是在提醒他多一些人情味。
“我是说过钱好没有人好,但是我也说过,公司利益永远要放在第一位!特别在当下。”
“眼下是有些闲难,但是我认为也不能牺牲公司员工一生的幸福!那样岂不寒了大家的心?”
“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
“金总您这是认为我做得不对喽?”
“干好自己分内的事吧。”
王璐知道金天雷间接否定了自己,愤然说:“我还是认为我做得没错。”
属下竟然敢这么顶撞白己,金天雷不由火冒三丈,“唰”一声站起来,额头的青筋蚯蚓似的蠕动着,放开雷公嗓子厉声喝问:“到底我是老总还是你是老总?多嘴多舌,给公司带来了损失还不承认?回去好好检讨!”
“既然这样,我愿意现在就辞职!”王璐当仁不让地说,拿起金天雷桌子上的纸笔开始写辞职信。
这下,金天雷傻眼了,他知道王璐辞职的后果,张小葱也会紧跟着辞职,张剑等几人的订单肯定也会泡汤,更有严重的,欧力文公司那个项目也只好搁浅。
“干吗这么大的火气呀?”金天雷口气软了下来,身子也软了下来,慢慢坐了下来。
“不是火气大,这是我做人的原则!给,这是我的辞职信,请您批准。”工璐说着把手里的辞职信递了过去。
“我不会批准的。”金天雷看都没看,把手里的辞职信撕了个稀巴烂,然后丢进垃圾桶里。
“那我再写。”王璐说着又拿起笔来奋笔疾书着,很快写好,再次递给金天雷。
这次,金天雷貌似认真地看着辞职信,实际在拖延时间,他的大脑如电脑引擎般在搜索着办法。
“你决心要辞职了?”
“是的!”王璐说着点着头。
“你……你说过的话不算数了?”
“我说过什么话?”
“忘了?你说过给你一年时间拿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怎么?反悔了吗?”
“这个……这个……”
“好啦,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
金天雷既然这么说,就等于间接承认自己做得对,王璐于是借坡下驴,站起来说道:“对不起,金总,今天顶撞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好了,回去好好干事吧。”金天雷说着手往外挥了挥。
“哎,好的。”王璐答应着随即离开办公室。金天雷斜眼睨望着王璐离去的背影,心里道:一年后见分晓,到时候拿不下来那个订单,趁早滚蛋!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王璐和金总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的消息在公司里悄悄传开了!各人说法不一,有人说金总要开除王璐,有人说是王璐主动要辞职的,一时间,公司里闹得沸沸扬扬,大家纷纷猜测吵架的原因,但是猜来猜去也没有猜出所以然来,但是,大家都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王璐以后肯定没好日子过了,敢顶撞老板,那还得了!这不是光着屁股往刺窝里钻——自找苦吃吗!严三强听闻,心中窃喜,又请金婉、小李等几人晚上出去玩了一次。
张小葱也听闻了此事,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事与自己有关。下午下班,她提早来到公司门口堵住王璐,问怎么回事。
王璐知道假如把实情告诉了张小葱,后果不堪设想!这丫头说不定会怎么着呢。于是说道:“不为什么,都是因为工作上的一些琐事。”
“不是因为我和贾财宝那事?”张小葱说着,眼睛扫描着王璐的脸。
“不是。”
“真的?”
“真的,咦,你怎么这么想?”
“姐,你在说谎!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说过谎?看看你的耳朵,都红半边了。”
王璐摸了一下耳朵,再揉揉,似乎在毁尸灭迹,一边揉,一边说:“哪里有?”但是口气明显弱了许多。
张小葱已经猜出十之八九,二话不说,回头就走。
“到哪里去?”
张小葱没有回答,怒气冲冲地冲到电梯口等着电梯。王璐知道她这是上楼去大闹天宫。
王璐冲了过去,一把搂住张小葱,拖拽着往外走。
“姐,你拽我干什么?!”张小葱刺猬似的抖动着身子。
“小葱,你等我把事情说清楚,行吗?”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把我们当作什么了?赚钱机器吗?简直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张小葱嚷着,已经招来几只疑惑的、好奇的眼睛。
“走,走,找个地方说去。”
“不去!”张小葱刺猬变豪猪,使劲抖动着身子,挣脱了王璐,再次扑向电梯。
王璐奋不顾身上前拉住,哀求道:“算姐求你了,行吗?”
张小葱见王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站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王璐上来半拥着她走了出来,就近找了一家茶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璐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有这样的老总吗?为了那个订单要把我搭进去!老娘不伺候了,明天就去辞职!姐,道不同,则不相为谋,你也辞职吧,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
“金总不是后来改变主意了吗?我和他有约定,一年内拿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到时候拿不下来,我会主动辞职的。”
“都这样了,你还为他卖命?”
“不是卖命不卖命的,而是为我自己!”
“为你自己?”张小葱问,一脸的疑惑。
“是的,为我自己,我已经在公司大会上承诺过的,既然承诺过,就不能轻易放弃,免得人家看不起,这也算人生的价值,人活在世上,往往就是为了这口气,再说,令狐大师的事你也知道,我要揭穿这个谣言!做给他们看看。小葱,我劝你也不要辞职,我们共同努力,拿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到时候再辞职,我也不会拦你了。”
“可金天雷这样,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换了其他公司就好了吗?说不定比这个更坏呢。金天雷还算不错,刀子嘴,豆腐心。”
“姐,你呀,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凡事都往好处想,人家可不都像你这样。”
“听说过一个故事吗?苏轼和佛印喜欢互相打趣,一次,苏轼问佛印,说:‘你看我像什么?’佛印答曰:‘我看你像尊佛。你看我像什么?’苏轼答曰:‘我看你像堆牛屎!哈哈……’回家后,苏轼得意地把自己作弄佛印的事告诉了苏小妹。没想到苏小妹嗤笑道:‘还笑呢,佛印心中有佛,所以看什么都像佛;你心中肮脏,所以看什么都肮脏。’从这个故事看,我们心存美好,一切皆美好,我们才感觉到世界的美丽,人生的精彩。”
“唉,我说不过你,但是拿下欧力文公司并不是容易的事,现在连个突破口还没有。”
“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那好吧,我听你的,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在严三强那里并没有结束。他晚上回到家里,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贾财宝销售零蛋的事与王璐有关,心里打算着明天去金总办公室,再次提醒一下令狐大师的预言。
接下来几天,一个谣言又在公司里悄悄传开了,说王璐离开金天公司那是早晚的事。这样造成酱油蒋、小李等几人又疏远了王璐、张小葱不少。
张小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王璐,辞职的念头似一颗流星在王璐的心头一滑而过。
张小葱委屈,埋怨王璐不听自己的劝。其实,王璐早就感到压力长江之水似的滚滚而来,但是还要劝慰张小葱说:“只要拿下欧力文公司的订单,一切都解决了!”
话是这么说,谈何容易!王璐虽然每天早晨还去跑步,还是和欧阳建业较着劲儿,可是二人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日子一天一天就这样煎熬着过,半个月又过去了,辞职的念头不是流星了,而是一颗恒星悬挂在王璐的心头。
这段时间里,欧阳建业过着舒心的日子,因为他把豆豆送到了国内最好的、最贵的夏令营。还别说,豆豆虽然调皮,但毕竟骨肉相连,分别虽然只有二十来天,心里已经非常想念他了,好在明天他就要回来。
豆豆不在家,给了姚美丽可乘之机。她现在基本上就生活在欧阳家,借其名:照顾欧阳总裁。欧阳建业呢并没有反对,但是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就更不用说越轨了。但姚美丽认为自己已经在慢慢靠近欧阳建业,现在不是已经和欧阳总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了吗?离睡在一个床上恐怕也不会远了!
姚美丽有两个心病,第一是豆豆,小家伙又要回来了!唉,看来自己又要搬出去住了;第二是梁天成,这个无赖经常打来电话骚扰。气得姚美丽把他的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了。从那以后,梁天成再也没有骚扰自己了,姚美丽认为梁天成知趣地放过了自己。
第二天下午,欧阳总裁去接豆豆了,姚美丽下班后来到超市购物。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姚美丽一见,如见到了毒蛇,心里打了一个激灵,身子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原来是梁天成,天啊!
几天不见,梁天成脸色煞白,好像一张新出的白纸。姚美丽心里疑惑道:“难道这个家伙吸食毒品了?”
“姚秘书,别来无恙。”
“你……你跟踪我?!”
“不愧是欧阳建业的秘书。”梁天成阴阳怪气地说,眼睛瞄着姚美丽窈窕的身子,最后盯着她的挎包。
姚美丽身上鸡皮疙瘩堆叠着,眼睛四下警觉地张望看是否有人注意这里,然后小声地问:“你想怎么样?”
“最近手头有点儿紧。”梁天成说着,伸出手来。
“你干公司副总那么多年,怎么借起钱来了?”姚美丽诧异地问。
“不要多问,你就说给不给吧。”梁天成说着抖动着手。
姚美丽知道不给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赶紧打发他走为妙,免得让人看见,这样地想,打开钱包,抽出一沓钞票。
梁天成一把抓了过来,谢谢都没说,转身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流中。
望着梁天成匆匆离去的背影,姚美丽心里叹道:“唉,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现在,她连杀了梁天成的心都有。
姚美丽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以防梁天成再次杀回来,迅速来到收银台,前面一个女子正在付钱,姚美丽感到脸熟,可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这人是谁呢?该不会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吧?姚美丽心里狐疑着,走出超市,猛地回头,只见那个女子跟在自己后面。天啊,难道她真的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现在跟踪自己了!姚美丽这样想着,赶紧上车,一溜烟而去。
姚美丽猜对了,这个女子就是跟踪她。而这个女子就是王璐!
刚才,王璐见到姚美丽也感到脸熟,脑子里搜索着在哪里见过她,望着姚美丽七彩的衣服,猛然想起:“这不是欧阳建业的秘书吗?”于是悄悄地在她后面跟着,企图找个机会靠近她,谁知道姚美丽根本不给她机会。
姚美丽的离去让王璐不南感慨万千,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可是现在一点儿眉目都没有,看来完成任务那是天方夜谭的事了。
上帝啊,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王璐望着天空,心里呐喊着。此时,天空在七彩灯光的映衬下,分外黑暗。上帝好像睡着了。
忧心忡忡地回到家里,老妈的脸和外面黑暗的天空差不了多少。
陈桂花觉得和女儿冷战有点儿太过分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心里这样认为,可是私下里对丈夫说:“她的事我不再管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却时时刻刻留意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就拿今晚来说吧,女儿回来晚了,心里莫名地想:“不会是和男孩子约会去了?”这个疑问随着夜的加深发酵得愈发厉害,可是又不好直接问,好在有人替她问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王长丰问。
“去超市买东西了,然后又去吃了点儿东西。”
“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
陈桂花听了大失所望,抽身进到自己屋子,却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门后竖起耳朵听着。
“爸,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我准备辞职。”
“怎么了?”
“我在公司很不舒服。”
王长丰是知道女儿性格的,这个丫头性格倔强,不会轻易放弃。她既然这么说,说明真的遇到闲难了。于是说道:“如果觉得真不开心,换一家也未尝不可,咦,张剑他们不是在帮助你吗?”
“张哥他们是帮了我,可是又节外生枝了。”
“到底怎么回事?”
王璐于是把公司一系列的事说了出来。王长丰听了,竖起大拇指,说道:“璐璐,你做得对!”
王璐听了不由精神一振,坐正,眼睛盯着父亲。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治理天下,人和第一,治理公司也是一样的,假如一个公司利欲熏心,不顾牺牲公司员工的个人幸福,我想这个公司早晚会被淘汰,因为伤了员T的心,没有哪一个会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地为公司卖命。”
“我就是因为这个和金天雷理论的。”
“老爸挺你,哎,离开公司,你真的想好了?”
王璐没有回答,默默地坐在那里,看来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王长丰陪着女儿坐在那里,也不出声。
此时,外面一道亮光划过,接着一声轰响,王长丰站起来到窗口向外望了望,说道:“要下雨了。”
老天爷好像听到了他的话,一个闪电过后,呼啦啦下起雨来,窗户上随即印了很多雨花。
王长丰见女儿一直不回答,知道她还打不定主意,于是转回来,说道:“璐璐,如果明天早晨你还觉得必须辞职,那就辞职好了。”说完进自己屋子里去了。夫妻二人免不了又为这事操心不止。
夜里,雨还在倾盆下着。王璐躺在床上,金天雷的咆哮,严三强诡秘的笑,小李他们躲躲闪闪的神情,张小葱怒不可遏的样子,自己的诺言一一呈现出来,这一切如万千丝麻缠绕在一起,让王璐剪不断,理还乱。既然决定不了,那就交给老天爷吧,王璐看着外面的风雨想:假如明天早晨还在下雨,那就立即去向金天雷辞职;如果是个晴天,那就继续留在金天公司!打定了主意后慢慢睡去,只等明天的到来。
其实王璐这是多此一举,一般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夏季的暴风雨不可能长久的。之所以把命运交给老天,这是她的心理在作祟。因为王璐还不想一走了之,如果那样,她就不是王璐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果然是个晴天!只不过晴得不正常,太阳似个火球悬挂在天空,没有一丝风,天边,几朵云彩似正在燃烧的棉花团飘浮在那里。
老天爷已经告诉了答案,王璐打消了辞职的念头。下楼,驱车来到包河公园,一边跑步,一边留意着那个白点。
天气太憋闷了,湖边的柳树热得呆头呆脑站在那里,湖里的莲叶半卷着叶子似久病的病人苟延喘息着,鱼儿张大了嘴边一张一翕,在湖面掀起一丝涟漪。
咦,难道他今天没来跑步?王璐心里想,眼睛四下张望。公园里,那几个老熟人冒着酷暑在锻炼着,可就是不见那个白影。
“怎么了?难道他怕热吗?”王璐胡乱猜疑着,突然,身后传来喊声:“赶快打120!”王璐回头望去,只见几个人围在一起看着地上。
王璐知道发生事了,赶忙奔了过去,拨开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位老人,脸色苍白,已经不省人事了。大家围在旁边七嘴八舌,但是都不敢出手相救,看来都被媒体上报道的讹人事件吓着了。
“他怎么了?”王璐问。
“不知道,他打着太极拳,突然就仰脸倒地了。”一人回答。
“打120了吗?”
“大家出来锻炼,都没有带手机。”围观的人纷纷说。王璐知道大家都没有说谎,自己的手机不是也丢在车里了吗。
“请你们赶快去借用一下人家的手机。”王璐指了指旁边的马路,然后蹲了下去。
“姑娘,这人你认识?”一人问。
“不认识。”
“那还是不要动为好,等他家来人再说吧,以免发生意外。”
王璐知道那人的好意,稍微犹豫了一下,坚决地说道:“我就不相信人家会讹我!”然后把手伸到老人的胸脯,又抓起手臂给他号脉。
大家带着敬佩和担心的眼光看着王璐。一人说:“如果这位姑娘遭到讹诈,我们大家一起做证!”
“对!对!”大家纷纷附和。
老人的脉搏非常弱,王璐知道再不及时抢救就来不及了!她学着电视上那样捶打了老人胸脯一二十下,然后俯下身子给他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进行。
大家都怔住了,心里默叹着:这位姑娘是谁?这样不嫌脏!
七八分钟后,老人“嗷”的一声呻吟,再慢慢睁开眼,然后又闭上。大家都欣喜不已,说救过来了。
“你们打120了吗?”王璐问。
“已经打了。”
王璐循声望去,天啊,居然是欧阳建业!就站在自己身边。他、他什么时候来的?王璐心里沸腾着。
一会儿,救护车呼啸而来。大家一起帮着把老人抬上车。
“你们谁是家人?”医生问。
大家告诉了医生实情。医生犹豫了,说没有家人陪着不好办的。
“我去吧。”王璐说。
“我也去!”欧阳建业跟着说。
医院离公园不远,几分钟就到了,老人立即被送进急救室。王璐、欧阳建业忙前忙后,一系列检查后,医生告诉二人,老人心脏病发作,多亏抢救及时,现在已无大碍。
到了九点时分,老人的家人赶来,首先声明说自己不会讹诈二人,其次表示感谢之情。不知道谁通知了媒体,一会儿,省市电视台都来人了。王璐想溜之大吉,不料被他们堵住。他们问为什么这样做。王璐回答说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你不怕被讹诈吗?”
“不怕,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考虑到上班已经迟到了,王璐摆脱了媒体的纠缠,迅速离开了医院。欧阳建业也是三言两语打发了媒体,然后跟了上来。
“这位女士,您辛苦了。”欧阳建业主动打招呼说。
这可是欧阳建业第一次和自己说话,天啊!王璐那个激动,那个高兴,一时不知所措,半天才答道:“您也一样。”
“哎,您真的不怕讹诈吗?”
“那么先生您呢?”
“呵呵”二人会心地一笑。此时,王璐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心有灵犀的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见过,梦里?上辈子?
“人间正道是沧桑!”欧阳建业感慨地说。
王璐没有回答,而是迷人地一笑,算作赞同。
“女士贵姓?”
“免贵姓王,你呢?”王璐话出嘴后才感到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虚伪了!明明知道他叫欧阳建业来着的。
“我叫欧阳建业。”
那一段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是王璐今天觉得那一段路真的不经走,一会儿,二人来到公同出口。王璐不敢把欧阳建业引向自己的车子处,从岔口走开了。
王璐来到公司已经十点多了。金天雷对此非常气愤,当着销售部全体员工的面,狠狠训斥了王璐一番。话语之狠毒,如外面的毒太阳。王璐很纳闷,金总怎么有这么大的火气!她不知道,刚才,严三强又在金总面前煽风点火了。
王璐感到委屈,想解释一下,可是转念一想,假如自己说出来,恐怕金天雷又要说自己多管闲事,所以还是打消了念头。
虽然被金天雷训斥,但是,王璐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后悔,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重要的是终于和欧阳建业有交集了!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T夫。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王璐被金总训斥所引起的直接后果是销售部员工加重了他们的怀疑,认为王璐离开公司那是早晚的事。张小葱对此愤愤不平。中午休息的时候把王璐拽到一旁,问到底怎么一回事。王璐把今天早晨的事说了一遍。张小葱惊诧道:“姐,你胆子真大,现在谁还敢搀扶跌倒的老人!”
“今天我不是没有被讹诈吗?”
“算你运气好,咦,你怎么不对金天雷说实话?”
“我终究迟到了不是?”
“你不说,有人高兴了,真恶心!”
原来,金天雷当众训斥王璐,严三强也在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脸上微风轻拂湖面似的一阵涟漪笑,被张小葱敏感地捕捉到。
工璐知道张小葱所指,说道:“不管他,自会有公论的!”
下午,张剑打来电话,说请王璐晚上吃饭,还点名要张小葱一起来。下班后,王璐带着张小葱如期赴约。二人来到玫瑰山庄,令人惊讶的是贾财宝居然也在!
原来,张剑坏了哥们的好事,要做补救——特意安排了今晚的宴席!贾财宝本来对张剑一肚子的意见,认为他不该出卖自己的兄弟,借口拒绝。当听说今晚张小葱也在的时候,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答应了。
张小葱见到了贾财宝宛如见到了癞蛤蟆,心里厌恶着,眼睛里全然无物。贾财宝可不是这样,他见到张小葱,本来死了的心死灰复燃,又开始大献殷勤。张小葱只后悔没有把男朋友胡兵带来。
菜上来了,张剑开场白说今晚没有什么事,都是哥们姐们,大家只是聚一聚。
“贾总,你给我们画了一个大大的馅饼。”王璐说着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脸盆大的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月一定努力,争取不交白卷。咦,我努力,你们也要努力呀。”贾财宝说着瞥了张小葱一眼,意思悠长而深远。
“那好,我敬你一杯。”王璐说着端起酒杯。
贾财宝勉强喝了一口酒,心里说道:“哼,臭女人,坏我好事还在这里装蒜!”
王璐见贾财宝只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她是知道这些所谓江湖人习气的,于是提议说:“小葱,你也敬贾总一杯,下次,订单一定会滚滚而来。”说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小葱一眼,再伸手偷偷推了她一下。
陪贾财宝喝酒,张小葱心里一千个不情愿,但是王姐既然已经说了出来,不能当众不给她面子,端起酒杯,说道:“贾总,我敬你。”
“好好。”贾财宝说着端起酒杯,脸上满面春风,呵呵一笑,露出两颗黑黑的牙齿。以前,张小葱见了并不觉得厌恶,可是现在呢?厌恶得想吐!
接着,大家一边喝酒,一般东拉西扯着,可是气氛并不十分融洽。张剑随着年龄的增大,老成了许多,话也少了很多。不多会儿,酒场成了贾财宝的独角戏,他无非说自己认识这个领导认识那个领导,整得自己好像是大人物似的。大人物嘴虽然在说着话,可是手却没有闲着,他不停地给张小葱倒水夹菜。
张小葱坐在那里享受着贾财宝无微不至的伺候,却似身处火海里,想及早逃离火海,偷偷用眼睛告诉王璐。王璐虽然会意,可是苦于没有合适理由。
怎么才有正当的理由呢?王璐想,眼睛看着手机,平时不想让它响,它却频频呼唤不已,今晚急切地希望它响,它却一声不吭,这个破手机,回去就换了!
手机好像听到了主人心里的怨言,害怕被炒了鱿鱼,马上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老爸王长丰打来的。
此时,家里,王长丰乐开了花。眼睛死死紧盯着电视,嘴冲着里屋喊老婆赶紧过来,再拿起手机告诉女儿一个天大的消息。
现在在家看电视的还有欧阳建业和儿子豆豆。
“哇,哇!”豆豆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大呼小叫着。豆豆平时这个时候是不看电视的,今晚是什么吸引了他?
原来电视里正播放着王璐和欧阳建业扶起跌倒老人的事迹!
“这个阿姨太棒了!”豆豆喊着,手舞足蹈着。
儿子夸赞那个阿姨,也在间接夸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这样过!欧阳建业心里得意、狂喜,就是拿下上十亿的工程也没有这么高兴过!强抑制住自己的兴奋,“镇定自若,不值得一谈”地陪着豆豆看电视,眼睛留意着自己的形象。他对自己的这句话非常满意:“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扭转社会上的一些不良风气,传播正能量!”
接着,一个电话连着一个电话打来,都是来祝贺欧阳总裁的,说欧阳总裁不光事业有成,而且人品一流,简直是道德模范标兵,钦佩,仰慕。
欧阳建业虽然经历了无数大场面,也风光无限过,可是也经不住大家这些糖衣炮弹的猛轰,高兴得心颤身热,得意扬扬地坐在那里,心想:让炮弹来得更猛烈些吧!这样好给儿子做个榜样,彻底征服这小子,看他以后还不听话!这样地想,抽出一支烟,点燃,慢慢地享受着,烟雾载歌载舞地升腾着,似在为他庆贺。
豆豆瞥了老爸一眼,说道:“老爸,不要得意,你不是主角,那个阿姨才是!”
这句话就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欧阳建业身子一紧,说道:“我又没说我是主角。”
“那你怎么那么得意?”
欧阳建业一听,心想:难道刚才自己做得过分,被这个小家伙看出来了?稍微坐正了些,不甘心地说:“虽然是配角,但是,我毕竟参加了不是?”
“老爸,你认识那个阿姨吗?酷,酷毙了!”
“我当然认识了,我们是跑友。”
“跑友?啥意思?”豆豆望着老爸,一脸迷惑。
“经常在一起下棋叫棋友,经常在一起钓鱼叫钓友,我和那位阿姨每天早晨一起跑步,所以称为跑友。”
“哦,这样啊,嘻嘻,我明天早晨也去跑步。”
“干吗?”
“去认识那位阿姨呀,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是吗?”
“老爸,你和这位跑友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瞎扯什么?”欧阳建业板起脸说,接着教训道,“小小年纪,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学习要紧……”欧阳建业还在继续教训,不料姚美丽进来。
豆豆受到老爸的训斥,本来就不高兴,噘起的小嘴能挂酱油瓶了,见到姚美丽后,小嘴能挂酱油桶了,起身躲进自己屋子里。今晚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气氛到此为止,欧阳建业只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生硬了些,这样下去,自己和儿子之间的鸿沟什么时候才能填平。
姚美丽很少看新闻,她只关心哪些化妆品有效,哪些衣服时尚。下班后去美容院了,接着又去买了一件裙子,想到刚才服务员说她穿这裙子非常非常好看,很好地衬托了她的性感身材,和尚见了欲破禅的,所以现在过来让欧阳总裁欣赏。和尚见了欲破禅,那么欧阳总裁呢?姚美丽企盼着。
还别说,欧阳建业见了姚美丽曲线的身子,眼睛一亮,嘴唇抽搐了一下,宛如口渴的人见到了一个杨梅,可不是吗?现在的姚美丽可不就是一个熟透了的杨梅!
这些当然没有逃过姚美丽的眼睛,身子坐了过来,问:“欧阳总裁,吃过了吗?”眼神幽幽,语气娇滴滴的似含着蜜。姚美丽不知道正是自己这一点,欧阳建业不喜欢,有点儿做作,有点儿小家子气了。
“吃过了。”欧阳建业回答,眼睛盯着电视。
“哦,看电视呢,看什么?”姚美丽没话找话地问。
欧阳建业刚想回答说在看新闻,不料豆豆屋子里传来一阵“咚咚”响。欧阳建业知道儿子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也在向姚美丽传递信息:这里不欢迎你,赶快走人!
姚美丽听而不闻,起身去给她的欧阳总裁泡了一杯茶,然后嗲声嗲气地开始汇报T作:“欧阳总裁,明天上午市里有个会议……”
“哦,知道了。”欧阳建业同答,眼睛依然看着电视,心里想:省市领导也许看了今晚的新闻,虽然自己不是有意而为之,但是这件事对公司及本人的形象无疑大有裨益,不是有人说欧力文公司就是铁公鸡一个吗?
此时,王家,王长丰一边看着新闻,一边说:“好!好!这才是我老王的好女儿!”不无得意地跷起二郎腿,有心抽一支烟来庆贺庆贺,手刚伸向烟盒,招来老婆一个白眼,只好缩回手,吧嗒着嘴说:“看看,今晚女儿多风光!”言下之意,都是自己教导得好。
“风光是风光,假如被人家讹诈就坏了!”陈桂花后怕地说。
“那毕竟是少数,我坚信邪不压正!哎呀,璐璐这次做得太对了,为你我长脸了!”
说曹操曹操到,王璐推门进来。王长丰上前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老妈稀罕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老爸,什么好消息这么火急火燎让我回来?中了五百万了?”
“比中五百万还要好!”王长丰说着拿起遥控器,回看今晚的新闻。
王璐看着新闻中的自己,不由脸红,半天,说道:“当时就是一味地救人,没有其他想法,没想到闹得这么大!”
三人新闻一遍一遍地看,王长丰、陈桂花百看不厌,王璐留意着自己的形象。
“咦,怎么到包河公园去跑步,家门口不是有公园吗?”陈桂花眼睛盯着电视,突然发问。
一语道破天机,王长丰恍然大悟,追问道:“是呀,怎么舍近求远呀?”
王璐脑子里“嗡”的一声,心里埋怨着老妈太聪明了,简直聪明得过了头。
“我……我……”
老爸、老妈的眼睛紧盯着女儿的嘴巴。
“那里不是风景优美吗!”王璐半天才寻找到这么个理由,也不知道好坏,低头不敢看父母。
王长丰、陈桂花并没有多想,今晚,他们太兴奋了!王长丰用了逻辑推理:老子英雄儿好汉。陈桂花呢?心里在想:嗯,以后就有和姐妹们比试的资本了!
王璐好像看出了他们的心思,说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闹得满城风雨的,举手之劳的事。”说完就去洗澡了。
今晚,母亲陈桂花还有一个疑问,自己不好亲自问女儿,于是只好求救于老公了。小声地问:“那个男的是谁?璐璐认识吗?”
冷不丁地冒出这话,王长丰一头雾水,问:“哪个男的?”
“还有哪个,和璐璐一起救人的那个呗。”
“这我哪知道?”
“你去问问。”
“问这干什么?”
“叫你去问你就去问!”陈桂花横眉竖眼地说。
“你呀,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想女婿都想神经了!”王长丰嘀咕着进到女儿房间里去了。一会儿出来,向老婆汇报说那个男的女儿不认识,他们只是一起救人而已。
有人说女人有狐狸的脑袋、苍鹰的眼睛、猫的触须、狗的鼻子。这些都是形容女人的敏感多疑。陈桂花显然已经感觉到什么,冥冥中觉得自己的女儿和那个男的有着某种纠葛。她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心里盘算着……
台风过境,驱散了近来的酷暑。早晨,王璐来到包河公园跑步。路边,妙曼的柳枝飞扬;湖里,青翠的莲叶翩翩起舞,绽开的莲花似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王璐心情畅快地跑着步,一只多情的红蜻蜓一直紧随着她。
前面,那个熟悉的白点在移动着,王璐知道自己追不上,于是不紧不慢地跑着,可是,二人之间距离居然越来越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欧阳建业有意放慢了脚步。昨晚,儿子的话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现在,他对这个让儿子崇拜不已的女郎好奇起来。今天早晨一到公园,他就开始留意那道粉红。
二人越来越近,欧阳建业似乎不经意地回头发现了王璐。
“早!”他打了一个招呼。
王璐万万没有想到欧阳建业会主动找自己说话——他可是油盐不进啊!心潮澎湃着,似十二级台风刮过的湖面。
“早!”她回应道。
接着,二人陷入沉默,只有“唰唰”的脚步声。共同的救人经历让二人彼此亲近了许多。
一圈下来,前面一人拦住去路,原来是那位老人的儿子!自报姓名赵本好,特意前来表示感谢,说为了聊表心意,今晚请二人吃饭。王、欧阳二人当然要拒绝,再次申明那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不求任何回报的!可是赵本好死活不放过,说没有二人的相救,就没有了父亲,如果那样,真正就成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了。
王、欧阳二人被他的孝心所感动,但是,吃饭是万万不可的。赵本好见二人态度如此坚决,也就妥协了。
二人开始重新跑步。
“王女士,你就住在附近?”欧阳建业问,问过之后才感觉是废话。
“嗯,是的。”王璐答道,心鬼浮现,脸上一阵红晕滑过,为了驱赶那尴尬,紧跟着问:“你呢?”
“我住在那里。”欧阳建业回头指着自己的小区说,接着问:“您是做什么的?”
“我……我……”王璐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为好。
看到王璐吞吞吐吐,欧阳建业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第一次和人家女孩接触就问这么多!咦,这不是自己的风格啊,今天算是破天荒了。
接下来,二人都不再说话,只是一前一后地跑着。今天早晨的三圈,王璐、欧阳建业都没有感觉到多长时间,也没有感觉到累,奇怪了!难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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