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爷爷的世界里面谈到-听见死亡的双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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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乐敏,浔南墓地。”这两个词语就像是两种不同的种子一般在高扬的心土里种了下来,而且很快就发了芽,顽固地生长了起来。

    那种神秘感就像是一个人上了烟瘾一般,那烟瘾总是围绕着自己,挥之不去,弥漫在自己的周围。

    这两个词接下来还是这样频繁地出现,就那么一整晚徜徉在高扬的脑海里,又像是条蛇缠着他的身体,锁着他,让他欲罢不能,这是他第一次早上起床的时候看着自己的样子,那枯瘦的脸盘上多了几根胡须,眼睑多了一丝血丝,他嘴唇有些发紫,他低沉的一脸,匆忙地漱漱口,用毛巾擦了擦嘴,看着周围有些发黄的氛围中,突然间有些讶异。

    “先吃饭,你看你的脸色,你要给自己点时间休息下。事情总是忙不完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没有身体你怎么做事,你看,你脸上又开始留汗水了,你真的要好好休息了……”苗姐早就注意到了高扬的脸色。

    外人看来,高扬那脸色就好像是古墨色的国画,能够看出经历丰富,却早就病重,那脸和国画的共同点就是沉淀了多年,矍铄而有亮点。

    苗姐的啰唆好像起了一些作用,再说高扬对于苗姐也是听话的。

    他沉沉地抬起头,一脸无神之中带着疲惫和疑惑。

    “嗯。”听起来那个声音非常瘦弱,就像是一个女生为了减肥十几天没吃饭后吐出的言语,那言语又像是秋天里的落叶,透露着一些凄凉的感觉,他坐在了桌子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胃口,吃了几口饭。

    “你再吃几口吧。”苗姐催促着高扬再吃一口,他又吃了几口,感觉有些过饱。

    据说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某些阶段都会记住一些特定的东西,从而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那种熟悉就像是在回忆自己的童年。

    而在这个时候真正能够在你灵魂里激起你清晰回忆的肯定是在你生命中占着非常重要一部分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在过去曾经引导着你的思维方向,从而指导着你的行为。

    每个人记忆中最为深刻的,肯定是在自己的童年,只有在童年的时候,那时候人是属于最为纯洁的时刻,那个时候人的思想非常专注,只有属于自己内心的世界。

    可以说那是个善良和爱心泛滥的时代,所以很多作家很多科学家回首自己的童年都是快乐的,然而人一旦成长,思维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想起昨晚的那一幕,高扬依然是那样地害怕,担心,他害怕的担心的就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在他心里这些事情是肯定会发生的,他摘掉这些事情肯定是会发生的。那种恐惧是蔓延全身的,挥之不去的,在生活中说服本领超凡脱俗,听到他的名字如雷贯耳的大律师,却这个时候却就被这一幅神奇的画作弄得杯弓蛇影,早就眉头川字般敞开着。

    这一晚高扬没有睡好,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开始想东西。他打开窗户,外面的风呼呼地像是挤着公交车一般挤进来,那风把高扬头上的冷汗吹干,再次地他关上了窗户闭上眼睛睡着了,他的疲惫让他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安静中一股呼噜声,响起了!

    浔南墓地的方向是从浔南古镇面向外面唯一的一条路,所以基本上只要一出门就会经过浔南墓地,一大清早的,窗外有只鸟儿在叫,高扬开着车子,车子的方向是浔南镇的墓地。

    这车里的空气让人感到些许窒息,那车缓缓地在路上前行,颠簸的小石子偶尔从轮胎旁边蹦飞,高扬目标坚定果敢,就是前方,就是古乐敏居住的地方。

    高扬是那种天生的对于神奇事件的痴迷者,他这次想去浔南公墓看看,看看古乐敏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车子转弯直线,转弯直线,好像在迷圈里面,开着开着就转到了一个之字形的坡道,那是前往墓地的必经路道。他想去看究竟在墓地里隐藏着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有古乐敏这个人,这个就让高扬够吃惊的了,他开着表面上看起来却有些紧张,就像是初中生在准备面对着自己的期末成绩,想看但是又不敢坚强地面对。

    前方一公里处即使浔南墓地,这个时候的高扬更像是高三的学生在面对着自己即将高考的成绩,不管考得好不好,早就已经麻木了,只好硬着头皮去面对,他害怕同时又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古乐敏的声音,他久久都不能忘记,那声音好像有着跟迷香一样的魔力,让他久久不能忘记,甚至寝食难安。

    墓地是位于安西市最为郊区的地方,车子一但接近墓地就像是铁钉接近了磁铁,周围氛围包括车子和高扬好像进入了悲凉的状态,周围的植物好像过得太过伤悲也都长得垂头丧气,高扬看着一路上的落叶,敢情是这秋天在墓地里提前到来了。

    让人感到有些萧瑟的秋里晴朗的天,即使白云朵朵开在蓝天里,也不见得这里有多灿烂。这么好的天气应该不会再有怪事发生了,那种邪门得让人感到胸口与郁闷的事情也不是人们能够经常见到的。

    高扬随手就打开了广播,此时正是代小军的音乐节目,这声音对于经常在饭店和安西市内律师事务所跑来跑去的高扬来说是最熟悉不过了。更何况代小军主持的节目真的很好,绝对不是高扬的偏见,真是很值得一听。

    都说这音乐在旅途中其实就是一种心理的调节,对于高扬来说这音乐能够让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依赖着毒品的毒贩,在莫名其妙里不断地在思考着一些东西,只是这种安静能够带给他很多的空间,在那些空间里他慢慢地找出属于自己的方向。

    旅途,有着无限风光,也有深不见底的思考。

    当然旅途通常都会和音乐日记联系在一起,只是高扬在这个时候可不是旅行,这些经历看起来更像是探险,对于高扬来说那可能是个危险的地方。高扬,他总觉得听着代小军主持的音乐,那纯粹的音乐能够让人慢慢放松下来。

    在这个时候高扬通常都能够找到法律上的灵感,这就像是旅游能够带给作家写作的灵感一样,而且其实高扬自己的父亲也是埋葬在那里的,经过花店的时候他买了几束花,接着上车继续前行。

    一路上车辆越来越少,车子开始走向墓地,只是越接近墓地的地方,越来越黑暗,暗得好像在某些时候让自己的眼睛都失明了,如果没有车灯,根本就看不清楚前方到底是哪里。

    “那些徐悲鸿的画真的不是我拿的,我是冤枉的,这根本不关我事,你们……”正在安静听着音乐的高扬睁大了眼睛,他的脖子突然间一阵凉飕飕的。

    他想了个办法,赶紧打了电话给女儿高婷。“喂,婷婷,现在你打开那个代小军的音乐节目,然后你按照我说的做。”

    这确实会让人感到非常奇怪,高婷一接到电话就有些迷惑了,高扬的这一举动确实诡异,其实这奇怪的行为对于高婷来说并不是第一次,因为父亲是个律师的关系,偶尔他也会做出非常奇怪的举动。

    “怎么了,老爸。”那些疑问的口吻从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她像是始终埋在雾里。

    “你现在就按照我说的做,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你马上打开那个音乐广播节目,等一下你把听到的内容告诉我,什么都别问。”他现在想要确定的是女儿不会产生疑问,从高婷和高扬的对答,这一场景就像是侦探电影里的一个片段,这高婷就像是侦探推理电影必须存在的一个角色,协助着高扬进行案件的分析。

    高扬是绝对不可能相信鬼神之说的,他马上就想到是不是有人故意在制造这些场景,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人难道只是想要告诉高扬这样的一个事实吗?

    还是在那里存在着很多的隐情,高扬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古乐敏的这个案子就像是一颗肿瘤一般在他身体里慢慢地生长开来,一股不舒适的感觉直直压迫着自己的神经。

    巧合就像是日本文化人看懂日本文字一样那么简单,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从高扬的耳边传来,些许的凄凉好像一股寒风穿过了自己的脖子,让在疲倦之中的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们把我杀了,我是被冤杀的,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广播里的那个女孩子一直在强调自己是被冤杀的,高扬开始有些烦躁了,只是那声音非常凄惨。

    而且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了呐喊,在一阵阵凄凉声的诱惑中,高扬开始变得有些不能自已,只看见他的手举了起来,又慢慢地放了下去,他握紧拳头,他那紧闭的双眼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喷出正义的火焰。

    “你放心,只要你是被冤枉的,我肯定会为你伸冤的。”这是高扬第一次正面回应这凄凉的声音,这种感觉就像是站在坟墓门口跟自己早已经逝去的亲人对话。“你是个律师,高律师,你一定要帮我,还有我的孙女……,你一定要帮我。”这下子高扬却突然放松了下来,没有了刚才的惊吓,慢慢地整个人就像是在戏台前听唱戏般地聆听,听她在诉说某些传奇的故事。

    在高扬镇静下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这女孩却不说话了,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唱歌,那是民国时期的歌曲《红玫瑰》,声音仍然那样悦耳,高扬继续开着车,能够从正面感受到那车子慢慢地从刚开始的着急变得平稳了。

    而面对着这歌声,唱歌的声音非常真实,真实得让人仿佛一下子就撇开了牛鬼蛇神,那声音根本就不像是从广播里传来的,更像是那个女子面对着高扬清唱。

    有着韵味十足的时候,也有着悲伤凄凉的时候,那些时候甚至会哽咽,那女子唱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高扬早就忘记了自己让女儿听代小军的音乐广播,女儿在电话里喊了好多声,他才突然地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他举起了手上的手机,靠近自己的耳边,女儿在一阵喂喂,老爸的提醒之后,高扬才回了声音。

    “老爸,那节目很正常啊,就是放了一些歌曲,之后那主持人介绍了一些最近刚出的专辑,和那些歌手聊了一会儿,最后还有观众的点歌环节,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一听到了女儿的话和她感到的一些莫名其妙,高扬知道事情有蹊跷了,不管怎么说,自己是被“鬼”缠身了,自己的车子肯定是被人给设置了。

    那人对自己如此了解,高扬想那一定是自己很熟悉的人做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办法从车子里面找出那传出声音的东西来。既然对方无意害自己,高扬就按照那女子的声音提示,按照那女子提示的方向开着车子,那车子最后开往浔南墓地的方向。

    车子在这山道上并不好走,有些时候甚至就像是沿着很陡坡度向上爬的蜗牛,在经过了一些努力之后,那车子来到了公墓的门口,公墓门口中着十几颗榆树,虽然在那些榆树面前没有放着他们年龄的牌子。

    只是从旁边那个清朝的古井可以衬托出那些榆树确实有些老了,那厚厚的树皮仿佛长了好几层的老人斑,那树的下面开着一些淡颜色的花。那些花颜色过淡,好像只要一下雨就能够被那些雨水给漂白似的。

    公墓的门口冷落如清秋节,在这里安静得好像能够听见某些种子发芽破土而出的声音,尽管阳光四溢,这里却依然有些寒意,墓地好像在这个时候跟周围的世界给分开了,在这些界限分明的世界里,高扬像看守墓园的老人摇了摇手,那老人看到了高扬,这个情景好像是一只大船在茫茫大海里看到了一个在荒岛里生活着的人类。

    老人对着这高扬打量一番,之后俩人互相握手。

    “是来看你父亲的吗?”老人看了看高扬。

    “我来看我父亲……”高扬的父亲逝去的时候也是葬在这里的,高扬经常来看望自己的父亲,一阵风吹来,又一些落叶掉到了地上,秋天来得如此之快,一片一片的的落叶就像是日历一般,一张张地被撕掉,落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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