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刚才已经同意嫁给我了。”日各笑了笑，有点撒娇地说。
“你并不知道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其实很复杂。”栀间望着日各那张年轻的脸说。
“我知道，你舍不得麦科。”日各语气紧张说。
“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时候我倒觉得，你能够找到另一个你喜欢的女孩，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栀间有些无奈。
“你是看见小芳之后开始这么想的？”日各忽然很敏感问道。
“嗯，老实讲，我觉得她有点喜欢你。”栀间看了一眼日各，小声说。
“你怎么知道的？我为什么感觉不到？”日各问，心中有隐约的喜悦。
“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她这么关心你，而且认识的第一个晚上就在人家家里过夜。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我能断定，她肯定喜欢你。”栀间分析道。
“我们之间发生的事都和你说了。”日各歪着头认真回忆了一下，他觉得栀间这样问有些奇怪。
“嗯，那你和她在一起感觉高兴吗？”栀间又试探问道。
“嗯，好像挺高兴的，我们一起谈了很多我喜欢的话题，她好像谈得也比较高兴。”日各边回忆边答道。
“哦，是啊，这就是两个人开始建立感情的基础，至少，你并不讨厌她，她也并不讨厌你。”栀间又说道。
“嗯，我不讨厌她，我感觉她也并不讨厌我啊。你说的没错。”日各说道。
“那如果以后让你和她一起生活，你会愿意吗？”
日各歪头想了想，想象着和小芳一起生活，不能想象，于是摇了摇头。
“你是说让我单独和她在一起生活，那你呢？”日各问栀间。
“我和麦科在一起啊，我们还会见面，可是以后就不能这么亲近了。”栀间说。
“是说不能再抱你什么的了？”日各又问道。
“是啊，小芳是你的老婆，就像我是麦科的老婆一样。”
“不可以。”日各忽然急得大哭起来。
“可是我们没办法啊，日各。”栀间也哭起来。
“为什么没办法？”日各止住泪水又问。
“你长大了，必然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可能永远这样过下去，麦科迟早会发现的，必然还会有一场大闹，到时候家不成家，你和我也没办法在一起。”栀间又说。
“你嫁给我，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日各望着栀间，说道。
“……”栀间有些犹豫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眼前的日各，自己又能如何呢？
“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小时候更可爱。”栀间叹道。
“我现在不想再变小了，我要娶你，我要努力画画，是不是有钱了就能娶你了？”日各问道。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栀间问道。
“可是我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吃饭，睡觉，天天在一起。”日各说道。
“你这么贪心，我怎么办啊？”栀间又叹了口气。
“那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啊？”日各又说。
“想。”栀间回答道。
“那不就行了，嫁给我吧？”日各转泣为笑，摇着栀间的胳膊说。
“你啊，真是孩子。”栀间见日各一脸笑容，也笑了。
“你同意嫁给我了？”日各又追问道。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栀间脸色又沉重说道。
“有多复杂？”日各不解，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问道。
“反正挺复杂的，你能像个大男人一样保护我，给我一个安定的家吗？”栀间又问。
日各歪着头想了想，他回忆着隔着窗帘看见的麦科以前的样子。
“大男人都具备什么素质？”日各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你看你都不知道什么是大男人，你真的娶不了我。”
日各无语，又回到画案后边，拿起毛笔继续画画，似乎又像在思考。
“你画什么呢？”栀间见日各无声问道。
“嗯，我拿给你看。”日各放下毛笔，题上字，盖上印章。然后把画举起来给栀间看。
雪地里有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长发披肩。
“你还说不喜欢她？”栀间看见这幅画之后，突然又声音提高八度叫道。
“我没说不喜欢她啊？”日各回道。
“你？你是想气死我啊。”栀间愤怒叫道。
“你怎么了？我没有啊。”日各无辜，缓缓放下画，如入五里雾中。
“你刚才还说喜欢我，娶我，现在你又画她，这不是气我还是什么？”
“我真的没有啊！”日各解释着，“我觉得这样画很好啊。这幅画难道不是一幅得意之作吗？”
“你？你自己得意吧！”栀间忽然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摔门而去。
日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后背一阵阵寒冷，忽然胸口发热，一口血吐在画案上，为什么会这样？
栀间踉跄冲出小区，心痛难忍，眼前浮现着日各无辜的眼神，他这么快就开始喜欢别的女孩了，他自己却浑然不知，可是自己是个过来人，是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
自己这么多的嫉妒，原本也是不该的，可是又怎么能忍住呢，日各是自己的心啊。她哭着，任冰冷的泪水在脸上流淌。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呢！栀间觉得无可奈何。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是麦科的电话。
栀间擦了一把眼泪，接了电话，麦科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告诉她，有个朋友喜欢日各的画，想要买。
“是吗？喜欢哪几幅画？”栀间忍住悲伤，有些惊喜问道。
“嗯，黑猫，还有倭瓜，竹子也不错。”麦科在电话那头说。
“哦，可是这些画都卖出去了在东倭国，如果要就要再画。”栀间说。
“那就让他再画几幅吧。”麦科说。
“嗯，我问问他，嗯，还要别的吗？已经有画好了的。”栀间说。
“你现在在哪儿呢？能把他所有的画都拍照给我发过来吗？我现在正在咖啡馆和人家谈呢。”麦科说。
“嗯，我问问，你等我一会儿。”栀间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刚刚和日各生着气，可是现在麦科要买画，这消息是个好消息，自己立刻就不生气了，自己对日各到底有几分真？栀间忽然想。
想来想去，栀间在小区的雪地里走来走去，终于还是回头，向炫彩阁走去。忽然想起日各还没有吃早饭，又回头到门口便利店买了些面包芝士，看见有爆米花包装在塑料桶里，想必日各一定喜欢吃，就买了一大桶。
栀间镇静走上楼梯，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子中死一样寂静，没有声音。她回手关好房门，叫了一声日各，没有回音。
她感觉到奇怪，没看见日各出门啊，将买好的早点放在餐桌上，四处观望，忽然有一种不祥之感。日各到底去哪里了？栀间走到画案前，忽然看见画案上竟然有血迹，又抬头看，发现椅子上摊着日各刚才穿的衣服，栀间心中一惊，伸手抚摸衣服，发现一个小人闭着眼睛倒在衣服里。
“日各……”栀间失声叫道，心脏一阵刺痛。
栀间从衣服里将日各捧起来，放在手心中，日各已经变回小人，而且已经死了，他闭着眼睛，不会再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栀间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她将日各紧紧抱在怀里，亲吻着他。一定是自己想要离开，他失去了能量。
栀间捧着日各，正在悲痛，忽然觉得日各似乎还有气息，伸手抚摸他的心脏，还在缓慢跳动。
“日各没有死。”栀间惊道，转悲为喜，可是他却昏睡不醒，也不说话。栀间在日各耳边喊了他很多次，可是日各都不说话，一直睡着。栀间无法，只好找了以前日各穿的衣服给他又穿好，接着将他放在以前的盒子里。
栀间不知道为什么不再难过，远远看着日各静静躺在盒子里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她自己静静坐在画案后边，不知道该如何？屋子中冷冷清清，她忽然感觉到已经习惯了日各在这里画画。她又站起来，收拾了桌上的血迹，拿起砚台，抚摸毛笔，这些现在都没有人用了，她又走到日各画的画前面，看见其中一幅刚刚画完，题名晴雪，正是早晨看见的女孩小芳，正走在雪地里。
看见这幅画，内心又开始矛盾，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日各正闭着眼睛，又叹了口气，现在日各弄成这样，恐怕和自己的嫉妒有关。
栀间正在想来想去，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麦科打来电话，栀间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电话。
她复又坐回椅子上，想着心事，日各会睡到何时，自己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日各醒来。
她又走到床前，看着日各，他呼吸均匀，面容和早晨一样，心中方安，又低头吻了日各一下。记得以前日各很喜欢她吻他，喜欢她抱他在怀里，这样他会接收到能量，想到这里，栀间抱起日各，解开自己的衣服，把日各的小小身躯贴在自己的胸上。日各头靠在栀间胸前，栀间又感觉到以前那些时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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