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麦阳路五十三号门口停下,赵汉业付了车费下车,然后上前叫门。原来这也是一栋多人合租的公寓,出来开门的看起来好像是房东。赵汉业问他这里是否住着一个操湖南口音瘦高个子的青年。房东说二楼有一个的这样的人。
看见赵汉业推门进来,张一恒笑道:“就知道你会来。吃饭没?”
赵汉业道:“睡觉睡的都不觉得饿了。”
张一恒道:“在学校时你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到现在这毛病还没改。”
赵汉业笑道:“所以就到你这蹭饭来了。”
张一恒故作嗔状:“还有这个蹭饭的毛病也没改。”
赵汉业在张一恒住处一直呆到太阳西斜才告辞回去。在一恒这里他觉得轻松多了:两个人是至交,彼此丝毫不须防备,什么话都能说;而且学生时代两人就是好友,相处多年互相熟知秉性,完全可以彻底放开,随心所欲的谈笑,不像跟别人相处时还得一本正经的维持形象。
从这里去自己的住处并不远,赵汉业打算走回去。一来叫黄包车的钱能省则省,二来顺便也熟悉熟悉路。到吕班路的时候天已擦黑,马路对面忽然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汉业心念一动,转头看去。
果然是她!郑苹如。她正跟一个男人并肩走在一起,两人不知在说着什么,好像没有看到自己。
居然在这里又遇到一个同学,赵汉业心里非常高兴。自从上次分别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她现在在做什么?怎么会在这里?跟组织还有没有联系?他叫了一声:“郑苹如!”一边向对面跑去。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郑苹如停下脚步,旁边那个男人也停了下来。
赵汉业来到两人面前,那男人冲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一边。郑苹如的态度却很冷淡,神情有点不自然,只是随口说道:“是你?”完全没有老同学久别重逢的那种高兴劲。
赵汉业有所察觉,但也没考虑太多,很热情的问道:“你还在上海?最近怎么样?跟韩雪她们有联系吗?工作关系还保持着吗?”
郑苹如支支吾吾不愿回答,对赵汉业说道:“我现在有点急事,回头再联系。”然后对那个男人道:“丁大哥,我们走吧。”
赵汉业留在那里一脸迷惘。
听完赵汉业的叙述,张一恒也很诧异,想了半天最后问道:“你没认错人吧?”
赵汉业道:“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张一恒分析道:“如果确实是她,那就是一定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比如当时不方便讲话,你说她叫那人什么来着?”
赵汉业道:“丁大哥。”
张一恒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长什么样?”
赵汉业道:“看起来像是很有地位的样子,但又矮又瘦,满脸倦容,总爱拿斜眼看人。”
张一恒喃喃自语:“原来是他!这个郑苹如有问题,难怪呢。”
赵汉业问道:“是谁啊?”
张一恒道:“伪特工总部主任丁默邨。”
赵汉业大惊:“她投敌了?”
张一恒道:“也不一定,也许还有其它内情,反正她相当不简单。”
赵汉业道:“是啊,三个女生中其实她是最老成的;韩雪表面上咋咋乎乎,其实没什么心机;程荷则是极单纯的小姑娘。”
张一恒道:“人家二十岁就成了杂志封面女郎了,家境也很好,接触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能不老成吗?你的住处暴露了吗?”
赵汉业摇了摇头:“没有,而且回想起来她好像对我没什么恶意,匆匆说两句话就走了。她如果想对我不利的话,就不会是这样了。倒像是在躲着我。如果她投敌当了汉奸决没有怕我的道理。”
张一恒道:“没想到她还能搭上丁默邨这条线。只是不知道她跟丁交往是什么意图,或许是负有使命,因此怕被你惊动。我觉得你可以跟她接触接触看,看看她的工作关系是否还保持。就算她脱离工作关系了,我们也可以伺机将姓丁的干掉,算是奇功一件。不过这事要先向队长请示。”
赵汉业点点头:“跟她接触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总不至于出卖老同学吧。”
蒋安华听完赵汉业的汇报,一时也猜不透其中的奥妙,便指示道:“根据你所说的情况,我分析这件事存在三种可能:一,就像你分析的那样,她跟丁某接触是负有使命的,或是打探情报或是伺机刺杀,见到你就匆匆离去是因为丁某在场,她怕跟你交谈时会暴露身份;第二,她跟丁某只是没有政治色彩的私人交往,躲着你是怕给你带来麻烦。但这种可能性比较小,她一个年轻女孩,怎么会跟敌人的特务头子关系那么密切?这种魔头一般人躲还来不及呢;第三,她已经投敌了,但看在昔日的同学情分上不忍对你下手,因此瞒着丁默邨将你支开。但不管怎么样,她暂时对你是没有恶意的,我看你不妨去接触接触看,我再向区长汇报。本队早就接到过制裁丁某的命令,你如遇机会就可以直接把丁干掉,或者打听出他的行踪,再由队里派人去制裁。切记,刚开始的时候不要暴露现在身份和目的,就说跟军统已经脱离工作关系了,现在在沪赋闲。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我每隔一天会来你这里一趟。”
蒋安华的分析丝丝入扣,考虑的更加周全,赵汉业不禁很佩服他,并表示愿意接受任务。赵汉业又提出是否安排张一恒也参与这个任务,蒋安华否决了他的建议,说如果张一恒也突然出现未免太巧合了,容易引起怀疑。
蒋安华将这一情况上报区本部,陈恭澍很快回覆,令相关人员继续抓住这条线,寻找机会把丁杀掉。他先查了一下上海区的人事档案,没发现有郑苹如这个人,随后又询问了其他外勤单位,是否已有经接近丁默邨的工作关系。过了两天,各外勤单位纷纷回报,说自从接到制裁丁默邨的命令后一直在寻找机会,但迄无有效工作路线。看来这个郑苹如不是上海区的人,是敌是友还不能判定。也有可能是中统苏沪区的人,但这边和他们并无直接联系的渠道,只有通过各自设在重庆的局本部才能相互沟通。陈恭澍于是向重庆拍了一份电报:本区下辖之三大队某队员日前发现一女与丁逆默邨过从甚密,察其意似有所图。该女姓郑名苹如,沪战时系苏浙行动委员会所辖别动队员,沦陷后与本局脱离工作关系,现身份不明。请局本部代为向其它单位查询,该女是否为其所辖之潜伏人员,本区将据此采取不同对策。
所有的计划必须先找到郑苹如才能实现,赵汉业这几天一直在住处附近转。既然上次在吕班路上见到的她,那么说明她就住在附近,或者跟附近有联系,肯定还会在这里出现。
一辆黑色汽车在吕班路万宜坊附近停了下来,走下来一男一女。女子身材窈窕容貌秀丽,男人则瘦小干枯,看上去比女子还要矮。瘦小男人突然拉住女子,抱着她的腰就要往吻脸颊上吻。女子笑着躲开,贴在那男人耳朵边说了几句话,男人面露笑容,将她放开。女子理了理衣服,左右看了看,低头向前走去,最后进了八十八号。那男人见上楼,也回头钻进汽车,不一会车子发动起来,飞驰而去。
看到赵汉业找上门来,郑苹如惊讶的嘴巴张得很大,忙请他进来坐下。
赵汉业解释道:“那天见到你才知道你也在上海。我现在一个人在上海闷的很,看到老同学就觉得分外的亲切。后来打听到你家住在这里,就来找你了。”
郑苹如道:“那天有急事,所以没顾上跟你说话,希望你别介意。”
赵汉业道:“没有关系,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对了,那天跟你在一块的人是谁啊?”
郑苹如忙遮掩过去:“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此时两人已经不像在学校时那样友爱无间,相互之间已因为政治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赵汉业知道不论她是什么想法,这种事也不可能轻易告人,还是先探探她的底,弄清她现在是什么立场再说。他于是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跟以前的组织还有联系吗?”
郑苹如很谨慎:“我本来要去后方,但父亲不让。现在暂时留在上海,下一步做什么还没打算好。以前的联系都中断了,你呢?”
赵汉业也不敢轻易交底:“部队后来打散了,我没地方去,先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今年下半年又回到上海,打算在这里找点事做。”
郑苹如道:“哦。”
赵汉业又问:“有韩雪她们的消息吗?”
郑苹如道:“她俩都去了后方。”
赵汉业应了一声,本想说李春和曾靖扬也殉国了,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再后来两人就是对坐无言了。
赵汉业见气氛有点不自然,料也问不出什么结果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郑苹如送他出门。到了楼下她突然涨红了脸,吞吞吐吐的说:“汉业,有件事我说出来希望你别生气。”
赵汉业笑了:“我们都是好朋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没关系的。”
郑苹如低下头,小声道:“我父亲对我管的很严,不许我跟男孩子来往。如果你下次来被他看到,他肯定会很生气。”
赵汉业也很尴尬,忙道:“我明白,我明白。”
郑苹如抬起头:“你在哪住?我有空了去找你。”
赵汉业迟疑了一下。如果不告诉她地址以后恐怕就不好联系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现在给日本人做事,总不至于连老同学都出卖吧,这点人情还是要讲的,再说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想到这里赵汉业对她道:“我也在吕班路,蒲柏坊五十三号。”
听完赵汉业叙述经过,蒋安华道:“没关系,这只是初步接触,不可能一下子就探出底来。她不肯说丁默邨的事也属正常,毕竟她现在也不了解你的想法,只有继续接触才能进一步了解。这样猜闷葫芦也不是办法,下次见面你不如索性跟她挑明,毕竟有老同学这层关系,就算她不是自己人也不至于马上就有太严重后果。你暂时也不要去她家了,先看她会不会来找你吧。你把地址告诉她还是有点冒失,完全可以约个时间在别处再见面的。今后要多留个心,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如情况有变马上从住处转移。”
第二天一早郑苹如就找上门来。赵汉业还没起床,忙抓件衣服套上跑去开门,然后手忙脚乱将凌乱的床铺收拾了一下,脏袜子也一脚踢到床下去,直闹了个大红脸。
郑苹如笑眯眯的坐下来,看着赵汉业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赵汉业挠了挠头抗议道:“不带你这样的,大清早的来堵被窝。”
这时候两人仿佛又恢复了大学时代那种好朋友关系。
郑苹如笑道:“谁叫你头两次都是突然出现的,搞的我好尴尬,今天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赵汉业道:“原来你是故意的啊。”
郑苹如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她突然道:“汉业,我知道你在跟踪我,也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我家的地址同学们都不知道,你是打听不出来的。”
赵汉业也坦然承认:“不错。”
郑苹如又说道:“你的做法我也能理解,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有两点我可以肯定:第一,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你不会坏我的事。第二,你是个忠贞爱国的青年,不会干助纣为虐的事。所以,我现在不妨全告诉你。”
赵汉业正在给她倒水:“我听着呢。”
郑苹如道:“是有人让我跟丁默邨接触,然后找机会除掉他。”
赵汉业释然:“既然这样,我也放心对你说实话了:我现在在军统局上海区工作,上面早已有制裁丁某的命令。那天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后,就向上面汇报了,上面让我跟你接触,伺机制裁丁某。你现在给哪个部门工作?”
郑苹如道:“我现在在为CC工作。上海沦陷后我就跟苏会的人失去联络了,后来也一直没人来找我。我母亲是日本人,我在上海还有个表舅,当然也是日本人,但他是反对日本侵略中国的,跟他一样的还有不少人,经常在一起聚会。因为我会日语,观点又跟舅舅一致,所以他经常带我去参加这种聚会。后来有一个人来找我,自称是新生命书局总经理,希望我能够为国家服务,利用接近日本人的便利给重庆方面搜集情报,后来才知道他就是中统驻沪专员陈宝骅,还是陈果夫的堂侄。因为我以前也参加过爱国运动,所以就答应他了。当时我提出了一个条件:他们在上报的时候不能泄露我的名字,因为的父母家人都在上海,万一我出事了会牵连到他们。不过后来也上了花名册,算是正式的‘调工’(调查工作员,中统专用的特工名称)。沦陷后,苏沪区全体人员分成很多小组,我们这个小组归嵇希宗领导。”
赵汉业道:“你母亲是日本人?我还不知道呢。”
郑苹如自豪的说:“虽然是日本人,她比许多中国人还爱中国呢。沦陷后有人问母亲:你是日本人,现在中国跟日本打仗,你怎么看?母亲回答:我嫁的是中国人,姓中国姓,孩子也是中国姓,姓什么就是什么地方的人。民国二十一年上海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我还在上初中。那时我就在家里写传单,都是打到日本什么的,母亲也不管。后来我搬了很多缝纫机到家里,给伤兵做衣服,她也是很支持的。”
赵汉业道:“伯母这样确实很难得。”
郑苹如接着道:“本来我是不认识丁默邨的。今年上半年,有一个游击司令的太太找到我家,个子不高,长的胖胖的,大约有三十多岁。她进门第一句话就是:‘郑小姐,你暴露了。’我当时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就没说话,也没给她莫名其妙的话吓住。她又说:‘我没办法,我要救我的丈夫,同时游击队也很需要他,那么多人。我去找了汉奸的头,就是那个姓丁的,她要认识你。’我还是不做声。原来她先生是常、嘉、太、昆、青、松六县游击总司令,3月份在敌人清乡时被抓获,关在七十六号。他太太通过关系找了丁默邨,求他放了自己先生。但丁默邨向她开出了三个条件:一、要游击队副司令张瑞金,这个人很聪明,对日本人威胁很大;二、要认识郑苹如;三、熊剑东必须参加‘和平运动’,满足了这个三个条件,他就会放了司令。”
郑苹如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道:“这个女人为了救她丈夫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已经把副司令张瑞金灌上药用麻袋送进了七十六号。然后再过来求我,还跟我说什么,我跟丁默邨有师生之谊,认识了也好,对我爸爸也好,不然我爸爸每天上班下班,进进出出的也不安全,对我们家也好。我跟丁默邨也没什么师生之谊,我以前在民光中学上学的时候,他在那做校董,仅此而已。那时候我父亲他们处境也很困难,因为租界里的司法权还在中国政府手里,伪政府一直想抢过来,但租界当局只承认我们的政府,所以拒绝交给他们。这些人就从法官身上打主意,用金钱和官位收买或者寄信恐吓,用了很多招数,但没一个人动摇的。后来七十六号的人去砸反日的《大美晚报》并暗杀了一名记者,被租界警察抓了起来,这个案子归刑庭的郁华叔叔管,这些汉奸就威胁他,给他寄了几百封恐吓信,但郁叔叔还是判了这几个人死刑。没过多久,郁叔叔就被他们杀掉了。还有个庭长也被他们杀掉了,死的很可怜,是被用斧头砍死的。”说道这里她难过起来,低下头不做声了。
赵汉业忙安慰她:“这个仇我们早晚要报,一定要把这个魔窟捣毁,把所有的侵略者都赶出中国!”
郑苹如擦了擦眼泪道:“这女人又一再逼我,我就说考虑考虑。她说等我回音,然后就走了。她走后我赶紧将此事汇报给嵇希宗组长,他又向陈宝骅报告,最后一直报到重庆。没过几天,陈宝骅亲自来找我,说重庆有消息来了,要把丁默邨这个人去掉,这个人太危险了。他又跟我说,要我乘这个机会去找丁默邨,在认识姓丁的之后,想办法把他骗出来,在外面才能把他干掉。后来他们经常来,这件事我父亲也觉察了,跟我说了一句话:为了国家,什么都可以牺牲。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其实我父亲也一直给重庆服务,所以他很能理解我。我们的事互相没有关系,他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帮助营救政府在租界里被捕的地下工作人员。”
赵汉业笑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插手了,杀敌锄奸谁干都一样。还有件事我希望你答应我。”
郑苹如问道:“什么事?”
赵汉业道:“跟你们的负责人不要说起我。”看郑苹如有点迷惑,他解释道:“既然你们在做了,我们就不便再介入了。我俩之间算是私人交往,但我并不只代表我个人,如果他们知道我也在查这件事,或许会生出不必要的误会。这种事有时候很微妙的,所以干脆不知道最好。”其实这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并不是担心他们知道自己后会有什么误解,而是希望做一个隐秘的旁观者。这可能是出于一种职业天性,大部分特工出于本能都希望尽可能的掩饰自己的行踪,在复杂的局势中尽量让自己躲在最后面。虽然中统苏沪区跟自己是属于同一阵营的,但因为大家是同行,潜意识里难免有相互竞争的好胜心理,因此赵汉业希望自己一方在这场情报角逐中隐藏的更深,表现的更高明。
郑苹如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你。其实我倒没考虑那么多,不管属于哪个单位,反正一样是为国家出力。”
赵汉业道:“事情有眉目了吗?”
郑苹如摇摇头:“一直没机会下手。后来我就去见了姓丁的,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只是先认识一下。熊剑东那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好像是没杀但也没放。然后我就跟他开始交往了。他这个人的戒备心很重,听说晚上都睡在装着防弹墙壁的卫生间里。我也见过他很多次了,感觉他对我根本不放心。我把交往过程中的所有细节都向上面汇报了,后来副区长张瑞京定了一个计划,打算在12月10日这天,乘他开车送我回家的时候派人在门口伏击他。嵇组长带了一个人到我家里,他叫陈彬,专门负责行动。可到了那天他不知道是确实有事还是有所察觉,不论我怎么邀请他‘上来坐坐’都不肯下车一步。其实他跟我接触目的也没那么简单,有一次闲聊时对我说‘你父亲是高二分院检察官,为何不参加和平运动?’我当时就不说话。他又用很诚恳的语气对我说:‘如果坚持不参加,难免有性命之忧。’回去后我把这事跟父母说了,他们经过商议后决定不理睬。”
赵汉业道:“跟这种人周旋很危险,你一定要小心谨慎,熊剑东的老婆不一定靠得住,你也要提防她,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郑苹如道:“我明白。”
赵汉业道:“那祝你们成功!”
郑苹如笑了。
赵汉业又道:“李春和曾靖扬也死了,前年在南市掩护国军撤退时阵亡的,当时我就在旁边。”
郑苹如咯噔一下不说话了,大大的眼睛中充满哀伤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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