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消失-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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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沱巴人

    一个月前掉进地洞里的那父子俩,今天中午从镇医院回到了沱巴。那个洞在交通要道上,它是何时出现的没人知道。洞出现前,这是一条乡村公路,村里的车辆行人天天打它身上过。那父子俩傍晚时分骑着摩托车从镇上回来,就不小心连人带车掉进了洞里。早上他们出去时洞还没出现,晚上好端端地有了一个洞。这个洞呈圆形,有五六个平方米宽,近两米深,把大半个公路给陷掉了。父子俩的伤势不重,但吓了个半死。在近一个月的住院时间中,医生主要为他们治疗的是心理上的伤。

    这些年沱巴的小地质灾害时有发生,不是山体滑坡便是地陷。但它们通常发生在野外,像这次陷在公路上的地洞还是第一次。出了人掉进地洞里的事,人们都格外小心起来,不光是抬头看天,更认真低头看路。出现了这么大一个洞,村民们或多或少地有些紧张。第二天,十数个村民挑来泥土碎石将地洞填平。地洞填平后,公路又成了公路。只是行人们下意识地绕道,车辆都不敢开过。有人提议公路改道,大家都同意。公路旁边是一块菜地,主人在得到补偿的情况下把它让出来,公路便从菜地中间穿行而过。

    掉进洞里的父子俩分别叫大猫和小鼠。他俩坐在三狗的农用车上,快到地洞处,父子俩闭上双眼。三狗说,洞已经填平,洞吃了十来方土现在很扎实了。三狗刹住车。大猫小鼠睁开眼,洞果真没了,如果不是有过掉进地洞的经历,会以为那圆圈上的新土是别人浇在公路上的。没有地洞的现场,父子俩舒了一口大气。三狗重新开动车,沿改道的公路驶入村子。

    快进入中午,沱巴阳光格外明亮。大猫站在家门前的平地上眺望沱巴河。沱巴河切着村子向北而去,面对村子的这一段河对岸有高高长长的石壁,地势有的地方还很险要。在这个山村因为有沱巴河,有石壁,有仪态万千的山而异常美丽。看着看着,大猫惊叫起来:

    快看,快看啦!

    小鼠目光沿大猫的目光滑行到沱巴河石壁上。

    洞,是岩洞!小鼠尖叫。

    村民们聚集在一起,他们都看到了在沱巴河上方的岩洞。根据目测,这个岩洞口有五六个平方米,与一个月前陷落的地洞差不多大小。几个胆大一点的壮年男人试着朝前走了几十米,有的就来到了沱巴河边。河面很宽,水面闪闪发光,映照着石壁上幽深的岩洞。

    谁都知道,石壁上从来没有岩洞。

    岩洞正对着沱巴村,像猛兽的血盆大口,又像一门巨炮。靠近河岸的村民往回退,退着退着,步子不由自主地快起来,最后争先恐后飞跑回村里。

    村民们躲着洞口,可是无论怎么躲都能看到洞口。洞口像墙上大照片里过世奶奶的那双眼睛,任何一个角度她都在盯着你燃烧你。半大不小的孩子一边躲藏一边哭喊,妇女们抱着幼儿躲在男人身后。男人们强装坚强,语言里却透着恐惧。

    不该填补那个地洞,大猫说,你填了地洞,它就给你来个石壁上的岩洞。总之它要一个洞,这个洞它用来出气。

    还好这个洞出现在石壁上,要是出现在谁家的房屋里就……

    这个人话没说完,所有人都瞪他,他急忙闭上嘴。他和所有人一样忧心忡忡,苦水浇了一脸。

    村民们站在较宽的平地上,他们说话细声细气,好像声音大了就会跌入地洞似的。散了吧,天要收你,你再躲也没用。都回家做午饭吧。村长说。

    大部分人都回去做饭去了,只有几个男人仍留在原地不动。这几个人一步也不想挪动,这会他们认为自己脚下的那地儿最安全。

    岩洞仍挂在石壁上,有人不时偷偷看一眼。妇女小孩都不敢看的,他们想,你看它它就会发怒,会加害于你。许多人午饭都吃得不香。他们在家里行走,特别走到家里那些阴暗的角落时都会多一份小心,有时伸出一只脚探探路,有时用灯光把阴暗照亮。

    下午,大猫建议把一个月前地陷的洞挖出来。村民不知道该不该挖,让村长拿主意。村长搔着脑袋,拿不定主意。大猫说,洞不挖出来,还可能会再陷一个洞。这个洞陷在哪里,那就要看各人的命了。那天大猫小鼠父子俩掉进洞里,一共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救上来。他告诉村里人,在洞里他听到了别样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非常恐怖而不祥。小鼠也证实了大猫的说法。大猫好歹也是在地洞里待过一个多小时的人,他有能力做出判断。

    一二十个精壮男人组成突击队来到填平了的地洞前。他们努力而小心地挖掘,泥土被挑运到不远处的坑里。洞越来越深,堆放泥土的坑越来越平,最后泥土碎石堆成小土包。洞挖出一人来高后,在下面作业的人感到脚下软软的,有一种要陷下去的感觉。他们换了人,由地面的下去。又挖了几尺深,村长建议给下面作业的人每人绑上安全绳,一旦发生下陷,就用力拉绳子。下面作业的人只有三个了,人多了,不好动。村长叫上六个有力的妇女每两人一组负责看守绳索。可能是过于紧张,在下面的小黑子突然急叫拉绳子。妇女们手忙脚乱地拉绳子,男人们闻讯丢下手中担子奔过来。小黑子他们被拉上来。由于拉得急,又是第一次拉,小黑子他们被拖在硬泥上,拉破了皮。大家气喘吁吁地站在地洞一两米的地方。同在地下作业的三狗说,我没发现下陷啊。小黑子说,地真的动了,幸好逃得快,不然就陷下去了。过了一阵,他们接近洞口,细察地洞,发现没有明显下陷。用长长的竹竿捅捅,也没发现往下陷的迹象。村长批评小黑子说,你胆子太小,重新换人后继续挖掘。

    下面作业的人倒是没叫,可是在上面的人却很担心,时不时问下面,有情况没有?下面说,没情况,有情况会叫的。为了保险,村长叫人钉了几根深深的粗粗的桩子,把绳子一头套在桩子上。这回就算突然下陷来不及拉绳子,也掉不到哪里去。

    太阳快要落山时,地洞大小深浅跟原来的没有区别,村长这才叫大家收工。

    你们在上来前仔细听一下里面的声音。大猫说。

    在下面的三个人把耳朵竖起来认真听,然后又贴着侧壁地洞底部听。他们听到了声音,可是他们描述时,都不尽相同。不尽相同倒没什么关系,问题是下面真的有声音。

    这下好了,它横竖都有一个鼻子出气啦!大猫说。

    可是这个竖鼻子是堵着的呢!一人说。

    大家没有答腔。他们都承认那人说得对,却不愿答腔。

    太阳完全落山后,天就阴暗下来。沱巴山区山连山,水接水,太阳总是不太愿多留一些时间。沱巴河上方的岩洞已经溶入石壁里,远远望去模糊一片。

    回到家,村长还是不放心。他站在村头大喊,谁家还有人没回村的吗?他提醒所有村民小心下午挖掘出来的地洞,并且要大家提高防范措施,躲避有可能突然到来的地质灾害。

    本来就紧张的村民,听了村长的提醒就更加紧张了。村长叫上几个人撤了菜地里的竹篱笆拦在地洞四围,因为今天早上有两个出村的人还没回。他们有可能晚上赶回。这些人有可能粗心大意,以为地洞填平了,不计后果地行走过去。

    村长已经吃过晚饭了。围好竹篱笆,他还是不放心。心想万一那两个冒失鬼根本就没看到竹篱笆呢?他在洞前坐下来,抽着旱烟。虽是夏天里的晴天,但天上没多少星星,月亮和大部分星星都被来去不定的黑云挡住了。村长的烟火倒有不少亮色。不久,这种亮色多起来,不少男人也加入了这个守候的队伍。他们偶尔说说话,他们的确无话可说。说地洞岩洞,又不敢;说别的又不上心。有了这群男人们守着,对血口一般的岩洞屋里的人就略为放心。村子比任何时候都安静明亮(家家户户都不敢熄灯),但也密布着浓重的恐惧。

    大猫和小鼠想喝点酒,可是医生说了,目前不能喝。今天下午他们亲眼看到了地洞的生成,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便闪出跌入地洞的那一幕,耳朵响起那些异样的声音。大猫叫小鼠去睡,但他又不希望小鼠离开。小鼠说,我不去床上睡,我就坐在厅堂里靠着墙壁睡。大猫说,也好。小鼠太困了,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是不到一小时,小鼠又惊醒过来。大猫说,你做噩梦了吗?小鼠说,我梦到沱巴的土地在摇动,沱巴河水像开水一样向上翻腾。大猫说,你太紧张了。别怕。有了横竖两个洞,我们就不怕。大猫也是靠在墙壁上的,此时他站起来,走过去摸摸小鼠的头。

    沱巴会有灾难吗?小鼠说。

    大猫不言语,良久他说,总会过去的。

    小鼠说,不是没有过去吗?我们能过去吗?

    大猫从一个角落里拿起铁锹走出家门。大门外是一块平地,今天中午时分大猫就是在这块平地上发现猛然出现的岩洞的。对于这块平地他了如指掌。他走到那块松软的土地前,铲挖了第一抔土。

    他在挖地洞。

    小鼠说,挖这个能顶事吗?

    大猫不回答,默默地继续挖着。小鼠返身回到屋子拿来铁镐。爹,我也参加。他们借着大门透出来的光线开挖地洞,声音却传到邻居家。邻家大人们都没敢睡得太死,听到挖地洞的声音,便下床过来看究竟。

    大猫,这个顶事吗?

    大猫说,谁知道呢。不顶事就不顶事吧,万一顶事呢!

    邻居回到家去跟着挖地洞。一个传一个,全村都在村前屋后挖起地洞来。掘地声在沱巴的夜晚此起彼伏。听到挖地洞声,坐在村头公路上的村长安排人继续守候后走回村。

    万一顶事呢?

    村民都这么想这么回答。

    村长家也在挖地洞。媳妇和两个儿子挖的地洞正在加宽加深,村长说,有科学根据吗?媳妇说,要什么科学根据?沱巴河上方那个岩洞有科学根据吗?它不是突然就出现了?村长不再说话,拾起工具帮助儿子媳妇挖地洞。挖着地洞时,村长的心情好起来。所有挖地洞的村民心情也都好起来,随着地洞的加大加深,他们紧张的情绪得到一定释放。

    外出的两个村民终于回到村口,守候的人向那两人讲述今天发生的怪事。那两人不信,急忙跑到沱巴河边。他们带着长电筒,当他们把光线打到石壁上时,看到了深不见尽头的岩洞。这两人惊呼着逃离。

    回到家,这两人顾不得一路劳顿,立即挖起洞来。

    各人选择的地方不一样,力气不一样,方法不一样,挖地洞的进度就不一样。天上乌云积聚,遮盖了月亮和所有的星星。有人把灯泡用长线拉到地洞工作现场,以便更顺利更快捷挖好地洞。

    地洞多大为标准?村民们心中无底。大猫父子俩的地洞已有一人多高,但他们还在不停地挖着。小鼠在下面挖,大猫在上面运土。除了工作上的交流,父子俩不说一句废话。

    很快人们的地洞都挖到了一人来深。还要不要继续挖下去?他们去问村长,村长带着大伙来问大猫。大猫不置可否。村长说,不能再往下挖了,没有防护措施,很危险。大猫把小鼠拉上来,自己跳下去。小鼠比他高一些,他站在地洞里时,身子就全在地面之下了。大猫试着跳了跳踩踩地洞底部,然后在多入倾听地洞的声音。

    听到了什么吗?

    听到了。大猫一边听着一边描述地洞里的声音。有时候,像人在讲话。他说。有时候像市场一样嘈杂。

    快上来!村长说。村长扯起嗓子大喊说,请所有人都回到地面来!地洞挖掘工作暂告一段落,明天再接着挖。

    乌云积聚到一定时间就会在天上挂不住,就会掉下来形成雨。一阵响雷过后,雨倾盆而下。这是6月季节,是沱巴进入雨季的时刻。村民们惊叫着跑回屋子。

    雨没什么可怕的,可是猛地出现横竖两个洞,情况就大不一样。村民们关紧大门,心被一阵阵雷的巨响雕刻着。倾盆大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仅雷雨交加,此时还刮起了大风。风雨雷电压迫着沱巴山村。妇女小孩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大猫和小鼠认真检查家里的墙角,看看有没有渗水的现象。没有。有没有漏雨现象?有。小雨时,屋子并不漏。雨太大,风太猛,雷太响,屋子顶不住了。一个月前,大猫就计划着要检瓦的。每年雨季来临之前,沱巴村人都要检瓦,加固。今年因为发生了掉入地洞事件,没来得及检。大猫拿来塑料桶盛装漏水,小鼠就用桌子架椅子架小板凳从室内检瓦。屋子有多处漏雨,有的漏得很厉害。经过一番奋战,大漏堵住,还有两处小漏实在无法堵住。大猫说,由它吧。小鼠不服,他继续想办法去堵。瓦片移动了稀少了,要想从室内完成这个工作是不太可能的。小鼠在移动瓦片时,不小心弄出一个天窗。

    哗啦!

    风声雨声雷声掉进屋子,洪水紧跟着哗哗往下流。小鼠最后把漏洞堵成小洞时,全身已经湿透。

    小鼠换好干净衣服和大猫坐在厅堂里吸烟,听着户外的雷雨和屋子里嘀嘀哒哒的漏雨声。

    村长家住着洋楼,他们家不存在漏雨情况。但在雨季村里发生过洋楼墙壁开裂现象。洋楼是自己建的,当然会十分注重质量,但怕的是你的技术没达到那一步,怕的是你没有好好监督施工人员。村长警惕并不放松,他反反复复丈量挤压着墙壁。沱巴村小洋楼一天天在增长,较之传统的砖瓦房水平提高了许多。可是,住进了小洋楼并非万事大吉,你还得跟天斗跟地斗。

    经验告诉村长,涨洪水了。不要说不远处的沱巴河,就是村道上大小排水沟里都应该洪水泛滥了。村长打开门,急风暴雨声和洪水的流动声便挤进来。

    地洞一定灌满了水。盛着水的地洞当然不能称作地洞,而叫小池。

    村长和大猫想到一块了。他们几乎在同时披上雨具带上工具走出屋子。

    大家快出来排水啊!村长连续不断地大叫。人们熟悉雷雨声,也更熟悉村长的声音。村民们做好准备后都来到自家的地洞边。洞里的积水已经全满,新来的洪水只能从洞口流过。他们使出脸盆塑料桶舀地洞里的水。洪水太大,你舀走一盆,它就补回一盆;你提走一桶,它就填回一桶。只是两三秒钟时间,地洞就达到了平衡。这么排水自然不行。

    应该在地洞四周开挖一个排水渠。大猫首先想出办法,他的经验迅速得到推广。他们绕着地洞开挖出一个大的圆形排水渠,洪水便顺着水渠排走,从地洞里舀出的积水也通过水渠排走。现在只需对付的就是头上的雨水,洞中水就会大大下降。普遍地,洪水冲坏了洞口,加宽了它的面积,但同时也把泥土冲到地洞底部,填高了地洞。当地洞积水被舀出一部分,露出洞口时,有人跳入洞中。从里面舀水,方便多了。出水与进水按三比一的比例持续着,积水以较漫速度下降。

    人不是机器,总有力气用尽的时候。一家人连续轮流,使尽所有力气都没能使地洞积水彻底舀尽。

    村民们暂时停止排水,都回到家,时不时观察着自家的地洞。由于地洞外围有一个圆形排水渠,尽管雨仍然倾盆般地下,可是比较刚开始,积水的速度慢了许多。慢是慢,可如此下去,雨水会最终塞满地洞。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刚过去的排水运动是积极的有意义的。大猫说了,如果不排,也许灾难就在那一刻发生。因为排水,也许这一波灾难已经逃避过去。

    换了干净衣服经过短暂的休整后,村民的体力都渐渐恢复。他们打着伞或披着雨衣去检查自家地洞,时不时提出几桶水,尽量让地洞的积水少一些,以让大地多一个呼吸的渠道和机会。

    村长说了,每家派一个人去到“集体”的大地洞去。每家派出的都是劳动力。相对自家地洞,那个“集体”的地洞意义更重大。按照对付自家地洞的方法,村民们在村长的统一指挥下在大地洞周边开挖大的排水渠。由于天黑,仅凭手电筒是远远达不到采光的目的的。所以,工作进展就很慢。但是,村长等不及了,他一边指挥人挖渠,就一边指挥另一帮人舀地洞积水。“集体”地洞可真是个大啊,它像井水你挑一担,它就填补一担,似乎永远也别想挑干。

    村民们奋战在雨夜,汗水先是合着雨水淌到地下,后来,汗水流不出了。长时间淋雨,就有些冷,有的人上下牙齿在打架。

    挺住,一定要挺住!大家心里说着同一句话。

    不远处有声音穿过雨帘传来。村长听出说话声最大的是他老婆。村长骂道,臭婆娘来凑什么热闹!骂人间,村长老婆一帮人走近。她们带来了热乎乎的姜茶。姜茶中放了大蒜辣椒,喝进去会御寒去寒。村长一边笑骂老婆一边叫大家停下来喝茶。

    喝过姜茶,奋战的村民身子微微发热,他们又有力气和信心重新投入战斗。

    天一定是破了,否则不会没完没了地下暴雨。如此下去,很难将地洞积水排干。怎么办?那人问村长。村长说就这么办,还能怎么办。停一会,村长又说去问问大猫。那人去问大猫。大猫小鼠正在喝妇女们送来的热姜茶。那人说,你们刚出院,身体需要养护,应该到床上躺着。大猫说,我又不是木头人,这种时候我能睡得踏实吗?

    关于怎么办的问题,大猫想不出办法。小鼠提议用水泵抽水,主意是好,可是雨地里电线怎么牵?开关怎么弄?大猫说,对了,我们用以前的老办法――水车。

    村上有水车的,只是多年不用了。他们把水车找出来,抬到地洞跟前。水车吱吱咯咯地运行,还好,基本能用。出水口龙头一般连续不断地吐着积水,哗啦啦一片,地洞里的水位便持续地下移。

    地洞周边排水渠挖得宽而深,流经这里的洪水被水渠接应后流向别处,一切都是胜利在望。

    B,摄影家

    老费是摄协副主席,由他带队的一行3人来到沱巴河边。他们背着旅行包,包里装着水、干粮和帐篷。摄影家们为了拍出好照片,经常风餐露宿。沱巴山村近年逐渐被摄影家们知道,更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沱巴的山山水水蕴含着自然的大美,凡是来过的摄影家都会觉得不虚此行。老费曾来过两次,沱巴村附近他走了个遍,这回他打算带着队伍深入大山里。太阳悬在头顶,在这个山区初夏季节洒下清凉的光。老费他们走得比较急,到达沱巴河边时,全身出了一点汗。首次来到沱巴的队员建议在河边停留,一是为了休息,二是为了拍几张照片。沱巴河流自大山深处,纯纯的清清的,人说沱巴河水就是大自然的乳汁。小山掬了一把水试着放在嘴边,舔舔,感觉清凉甘甜,赛过背包里的瓶装矿泉水,其实人们都知道不少矿泉水都是自来水过滤而得。小山大口喝完手中的水,建议同行者都喝喝。老费蹲下来,他把手放在水中,十几秒钟后,让带着河水的手拍拍手腕前额和前胸。他说,这样,你的身体就适应了这野水。尽管这水很好,但如果你不适应,身体会受不了,容易发生意外。小山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学着老费的样子拍了手腕前额和前胸。

    河水上方那个岩洞很有意思。拍着照的艾超说。

    他们就举起相机对准了河上方石壁上的岩洞。他们拍了一张又一张,从不同角度,不同距离拍摄,所有能想到的摄影技巧都用上了。

    奇怪了,前两次我怎么就没发现这里有个岩洞呢。老费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洞一定很深,自然光走不到多远就被吞噬了。小山说。

    石壁上时有野藤垂吊着,野藤枝繁叶茂,上面还寄生有别的小草,几棵小叶榕树挂在壁上,从而使石壁不那么寂寞。老费回忆了前两次站在这里眺望对岸石壁的经历,别的都记得一清二楚,就是石壁上的岩洞他没一点印象。现在,岩洞就实实在在地挂在河水的上方,不由你不相信。

    拍完照片,他们继续赶路。他们与沱巴村擦肩而过。几只在村外溜达的黄狗,对老费一行人摇头摆尾,很是友好。这样的喀斯特地区,山里的岩洞多的是,但是挂在河水上方的岩洞却极为少见。因为奇特,就成为风景。老费他们3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个岩洞。开口呼营心在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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