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上去跟夏晚差不多大，一身的青春气息，莫名有些熟。
难道？
夏晚抬头看了看桌上的牌子，果然……
原来，梦里的一切都是现实世界的衍射。
只是，自己怎么会来过“薇若馆”呢？难道是苏辰央带她来的？这么说，秋薇若也是真有其人的？
“小青，你们老板怎么样？”江沐晨笑笑，接过菜单。
“老样子，天天在医院忙得找不到东南西北。”小青一笑，窗外的花都开了。
秋薇若跟江沐晨认识？那么，秋薇若跟苏辰央……还是青梅竹马吗？
“一杯卡布基诺，一杯意式浓缩。”江沐晨合上菜单，递给小青。
“请问……”夏晚叫住小青。
小青有些疑惑，转身看着夏晚。
“我来过这里吗？跟苏辰央一起。”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但夏晚就是想问。
小青蹙眉思索了片刻，恍然道，“来过来过，我想起来了，苏公子带你来过一次，你那次也是要的卡布基诺。”
果然……
苏辰央肯定是跟她有过接触，不然，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自作多情。
“你怎么了？”江沐晨帮夏晚倒了杯水。
“没……”夏晚摇摇头。
她好像在执拗地证明自己对于苏辰央并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而是存在着苏辰央主动的结果。可是，这样的心情又该怎么跟江沐晨说呢，连她本人都还没理清头绪。
小青的咖啡很快磨好了，醇香浓厚，是记忆中的味道。夏晚捧起咖啡喝了一口，恍然间觉得对面坐着的是曾经那么爱她的苏辰央。
江沐晨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她才反应过来，埋头佯装喝了口咖啡。
“姐姐她……”
江沐晨动作滞了下，很快，为了不刺激他般小心地措辞，“放心吧，我都处理好了。”
夏晚感激地看着他，“我们姐妹俩这些年多靠你照顾了，只是姐姐她……”
一滴泪落下，顺着脸颊滑落到了咖啡中，清透的泪珠隐入咖啡的浓郁，很快消于无形。
江沐晨的心被轻轻揪动，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就在快要碰上夏晚脸颊的时候，“薇若馆”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个红衣女郎踩着高跟鞋聘婷地走了进来，高高的马尾辫随着她的幅度摆动。
“哎吆，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妹妹啊，果然生的好看。”红衣女郎一出口就是浓浓的女王气场，“咦，这姑娘病好啦？”
红衣女郎凑近，看了夏晚一眼。
她真实而充满生命力，脸上细微的白粉跟额头上被遮盖地很好的青春痘都能看地清清楚楚，绝非凭空杜撰跟臆想出来的机械。
“秋薇若……”夏晚喃喃道。
秋薇若挑了挑眉，“你认识我？”
“对啊，这位姑娘跟苏公子来过啊。”小青插嘴。
秋薇若想了想，大致有点印象，不过，她每次见到苏辰央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又怎么会多看别人。这个姑娘她知道，是江沐晨带过来给苏辰央治疗的，对于她的事情，她也略有了解，所以并不曾多想。
毕竟，她的苏苏可从来都是片叶不沾身的，尤其是对于女病人。
秋薇若妖娆地将二郎腿翘成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伸出纤纤十指吹了吹指甲，“苏辰央跟你说我什么啦？”
夏晚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原来，秋薇若这样的女王，根本不会把她这样的黄毛丫头放在心上。
江沐晨看了看夏晚的脸色，无波无澜的声音泄露了他心里的不爽，“秋薇若，你赶紧去忙吧，我跟晚晚聊聊。”
适才对一切都没有兴趣的女郎突然饶有兴味地看了眼江沐晨，起身离开，走之前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江沐晨，你还能辨清长幼啊？”
不待两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便丢下一声“哈哈”走远了。
江沐晨有些尴尬，“你别理她，一直疯疯癫癫地。”
是，秋薇若是疯疯癫癫地，可秋薇若有些事看的很明白。
江沐晨知道，自己爱的一直是妹妹，但是当年却莫名跟夏月谈了恋爱。他向来是个负责任的人，跟夏月在一起之后便努力忘记夏晚，只把她当妹妹。现在，夏月死了，他悲伤归悲伤，却也并未到生无可恋之地步。他甚至微微松了口气，可以不用因为对夏晚的难以克制而对夏月抱有愧疚了。
江沐晨伸手覆上夏晚的手，“晚晚，你以后有我。”
夏晚不着痕迹地抽回被江沐晨覆盖的手。
江沐晨手心中的温度一下消失，空空荡荡，一如内心。
“晚晚，我重新开始研究‘紫沫’了，老师未完成的工作，我会帮他完成的。”
江沐晨说这话原本只是为了转移一下内心的那种空荡感，哪里知道却惹得夏晚脸色大变。
什么，江沐晨居然真的开始研究“紫沫”了？对了，在她治病期间，江沐晨有时候会来跟她说说话，他应该跟她说过，不然她也不会在梦境中带入了。只是，梦里关于“紫沫”的那些可怕后果太让她记忆尤深了，她对于这个名字充满了恐惧。
“能不能……”
“晚晚，你在这里。”李清歌推开大门进了咖啡厅，后面还跟着指路的苏辰央。
夏晚一看到李清歌脸色就变了，站起身准备走，被李清歌眼疾手快地抓住。
“晚晚，那次的事情我跟你解释过了，我是真的爱你，跟吴霜她……”
原来陷入热恋中从来没有意识到李清歌有什么问题，现在在另一个世界中走了一遭，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夏晚算彻底看透这个人了。她的姐姐都因为她执着于小情小爱的任性失去了生命，他为什么还可以这般坦然地跟她提起那一天的事情呢？
夏晚停止挣扎，认真地看着李清歌。
李清歌以为夏晚原谅他了，眼中有惊喜跟期待交杂而过。
苏辰央在李清歌身后无奈地扶额。
苏辰央的小动作被江沐晨看在眼里，江沐晨一双眼里竟然隐隐浮现了笑。
夏晚自然不知道这两人的眉目传情，跟李清歌认识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而严肃地看着他，“李清歌，我以前不懂事，爱过你。换来的结果是我的一片伤心跟姐姐的生命。我想，这世界没有什么是比这个代价更为惨痛的。”夏晚看着李清歌变了的脸色，继续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这恨，已经让我杀过我自己一次。所以，我希望你从此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这话之后，夏晚再也没看过李清歌一眼。
李清歌一张艳丽的脸瞬间失了色彩，惨白一片。他微张着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晚晚，你一点都不像你自己了。”
夏晚的背影定了定，很快消失在七色的光圈中。
如果人一直都是一成不变的，那又该如何面对人生中汹涌如潮的暴风雨呢。
月月，你安心地走吧，从此之后，我是我，也是你。
（五）眼前心上人
“夏晚，你已经痊愈了，不用再跟着我了。”
苏辰央无奈地回头，少女一张脸上夹杂着活泼跟明朗，可那幽黑的眼里隐隐闪现的睿智跟狡黠却显示着她绝非如明面上的那般地单纯。
苏辰央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夏晚啊，性格依旧活泼明朗，但内里却多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个东西并非她与生俱来的，而是夏月赋予她的。
这个东西，时时让苏辰央陷入好奇。
他明明治好了夏晚，现在，她的精神力极好，甚至比以前更好了，但是她却又不像她了。
难道，是夏月的个性跟夏晚的个性融合了？
“我又没说我要来治病。”夏晚无赖地打开苏辰央的那辆大众车，坐在了副驾座上。
“不治病你干嘛？”苏辰央难得傻。
夏晚“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样的男孩子不会没人追过吧？怎么就看不出来我想追你呢？”
“哦，可能有吧，但我都没注意过。”苏辰央踩上发动机，车子发出声响，缓缓启动起来。
不对啊，她说什么？她要追他？
刹车猛地被踩住，夏晚一个踉跄差点没撞上车窗，转头就瞧见一道惊恐的目光正看怪兽般看着她。
“你……”
夏晚看着他一双花瓣眼瞪地老大，眯眼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嗯，我们的苏大才子这辈子还没这么受惊过。
夏晚是个行动派，说追就追。
苏辰央这边刚去警局协助审了一个案子，出门就看到优哉游哉站在他车边等着的夏晚。
转身想跑，被好基友陈羽拉住了，“你别啊你，人小姑娘等着你呢。”
陈羽认识夏晚，他是夏月同事，虽然没跟夏月共事过多久，但对于夏月的意外还是很惋惜的，因此看到夏晚颇多感慨。
苏辰央只能硬着头皮跟夏晚打招呼，夏晚却没理他。
陈羽为了不当电灯泡抱着档案一溜烟闪了，夏晚目光复杂地看了陈羽的背影一眼，问苏辰央，“他，找到对象了吗？”
苏辰央眼睛一亮，“没有，给你介绍？”
他知道夏晚不是那个意思，却有心想开玩笑。
夏晚摇摇头，“果然还没有。”
低眉的瞬间有一抹光自睫毛投射，于她眼睑洒下一点暗影，苏辰央的心不自觉漏跳了两拍。
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他，他这是怎么了？
一路上，他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失常所为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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