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

    白色的蜻蜓从他的手心轻盈地飞出，在他头顶的天空飞舞。白缘飞旋在天空中，心中难以掩饰的喜悦。

    “好了，你就走吧。”司空凌破的声音依旧冰冷，只不过白缘在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些许轻柔，飞旋几圈之后在他的面前落下，又变回那个身着白衣的少女。

    白色的裙摆随风飞扬，白缘黑色的长发随着风的弧度柔软地抚动，清澈如同泉水般的眼睛闪闪发光，看着他的脸：“你……为什么会帮我？”

    “没有原因。”话落，转身变作一只黑色的长尾鸟向天空展翅飞去。白缘急急变成蜻蜓追了上去：“黑鸟……你叫什么名字？！喂……别走啊！！”

    司空凌破回头看了看奋力扇动翼赶上自己的白缘，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她在身后追，被追者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任由她在身后大叫也不回头。白缘咬了咬牙，大喊着冲上去：“我如果追不到你这只黑鸟，我就不叫白缘！！”司空凌破终于开了口：“那就试试！”白缘立即在他故意放慢飞行速度时冲到他面前，司空凌破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飞到自己面前，竟刹不住！

    听见两声相撞后的惊叫，一鸟一蜻蜓从空中掉了下来。司空凌破却在半空变回人形长臂一捞把小小的蜻蜓拢在掌心，自己沉沉地摔在地上。

    “你……你……没事吧？！”白缘慌张地扶起摔得脸色惨白的司空凌破，急急问。司空凌破忍着背的灼痛摇摇头，她却没有安静，赶紧跳起来去找草药，一边回头向他大声说：“你别乱跑，我去给你找点草药！”司空凌破嘴角勾出一抹笑，坐在地上没有动。当白衣的少女手中抱着一大堆植物急匆匆地从树林中跑出来，看见他依旧坐在原地便松了口气。快步跑到他的身边，熟练的将草药揉碎，然而她并没有将草药敷在他的背上，而是将草药轻轻地放在他的额头。

    “……修复。”轻轻说了一声，司空凌破只觉得全身在额上的草药作用下全身仿佛接通了水流，冲淡他身体中被施咒除神籍后残留着，挥之不去的痛苦。“我可以修复一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她的话没有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司空凌破皱着眉头，伸手拍拍她的背：“你的身体刚恢复，不要用太多的法力。”

    “你刚才救我，这个只是报答你的一部分。”白缘笑了笑，抬起那张素白的脸，清澈的黑目中尽是与世俗不同的干净。司空凌破在那一瞬间竟失了神，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抬头望着他，这才回过神来，一如既往的冷淡：“不用。”

    “嘻嘻……我就跟着你了！”白缘灿烂地笑着，司空凌破挑眉：“这是你说的。”话落，再次腾空而起，变化为黑鸟冲向云霄。“唉唉唉！”白缘急急忙忙变回蜻蜓追上去，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绕过一朵朵怪异形状的云层，最终停在一片金色的草野之中。

    “这里是哪里？……”

    “我的临时住所。”

    ——————

    每天可以看见她灿烂的笑，心里有一种满足。她总是傻傻的去外面找果子过来给他，在他的身边，遮风挡雨，虽然有时这个柔弱却十分倔强的蜻蜓少女会令他担心，但她总是能给他带来一种从所未有的充足感。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天天在心中产生的那种怪异的感情，会是这个世界他们所说……喜欢。

    坐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司空凌破望着她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白色身影，冰冷的脸庞充满的却是悲哀。

    你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司空凌破用他的力量，只能换来两个星期的生命延续。不过这两个星期……足够了。

    司空凌破收回目光，左手已经开始幻变透明。而自己，离天雷将自己杀死的时间也不长了。（每一个罪神在过了放逐期之后，天雷会了结他们，是为了不让他们抽走的罪神他们自己的力量再次复苏。）司空凌破偷偷藏起来的力量，还是暴露了。又抬起头，看见她化作少女翩翩起舞，白晳的手抚动着同样洁白的袖，在阳光下闪烁生光。

    如果可以用他的生命交换，就让她活下去……！

    ——————————————

    白缘是被全身痛苦的烧灼感激醒的。

    全身像是砍断重组般，白缘扶着身边的草挣扎着坐起，还没等她将力量凝聚起来便被一阵灼痛的感觉刺得猛地缩回手，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司空凌破，司空凌破阴沉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其实他明白这件事，只是为了不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痛苦与心酸。自己还是不让她担心。

    我是怎么了……

    司空凌破别开头不去看白缘痛苦的脸。也不忍看见她的表情……“痛……”白缘痛苦到扭曲的脸终于让他承受不住，向她奔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早已颤抖到说不出话来。白缘强忍着痛苦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无力地任他拥在怀里，轻轻地说：“我是不是快死了？”“怎么可能……不会死的……不会……”司空凌破努力挤出平日里一贯的冷漠，可颤抖的身体出卖了他。

    “嗯。不会死，我还想去看看神树……它现在没事吧……我只是累了，累了……”白缘的身体逐渐变成白色光粒力向四周散去，如释重负般重重舒了一口气，手从他的掌心无力地滑了下来。

    交换的时间到了……

    “不……”司空凌破的脸瞬间霎白，欲伸手抓住白缘周身不断流失的光芒，但它们却从手指间隙穿过，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

    白缘的身体化作一阵柔和的光，在他的怀中消失。留下他呆呆的望着怀中已经空了的位子，眼睛中空洞无神。

    心口有一种窒息的收缩感，心口的位置突然间空荡下来，让他不由地扶住左胸。“答应我……好好保护她……”耳边仿佛传来神树死前的叮嘱，司空凌破缓缓闭上眼。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