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别说数学物理课，连平常黎别最爱听的生物课，他都在打盹，黎别装听讲的本事不够，老师们以为他晚上熬夜学习，也不好点名说。唐桥桥看见王老师多次向她这边看，嘴张开了三次，都没有说出口，给唐桥桥气得，以前来大姨妈的时候，疼得撑不住，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每个老师见了都说，男老师说也就罢了，女老师怎么也无法理解这种痛苦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黎别课间的时候，也不补觉，抱着另一套《救猫咪》啃，昨晚一口气看完了《教程三件套》，黎别还不过瘾接着恶补。

    唐桥桥偷瞄两眼，以为黎别在偷看《金**》之类的小黄书，可是咋看咋不像，也没见黎别露出猥琐的笑容，还一直眉头紧锁，唐桥桥最后敲定可能跟自己初中时沉迷言情小说差不多，沉迷悬疑或者玄幻小说了，不想理他也懒得劝他。

    午休时候，回到家中，黎别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趴在桌子上写得如痴如醉，那是一个研磨似有红袖，下笔如有神助。

    “四十五了，咋还没走。”奶奶一看，黎别房门还关着，提声问道。

    黎别一看表，“哇”一声，抓起稿纸背上书包就跑。

    “别崽子，裤子没穿。”

    黎别从楼道口折回来，穿上裤子，又跑下楼去。

    下午第四节课，黎别急匆匆跑到A311，一进门苏酪果然还是坐在那里，黎别冲过去，一把抱住，照着苏酪的额头、脸蛋、下巴一通猛亲，就差嘴了，黎别停住，凝视苏酪。

    正好，徐远和任盈月走进来，两人一看这架势，准本掩门而去，装作没来过。

    “学姐学长，听我解释！”黎别和苏酪异口同声，伸出手挽留。

    苏酪一把推开黎别，“发神经，跟孟夏兮、孔静幽抢男朋友？”

    “不是，我是……诶呦，终于承认了哦，没有，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俩女生为什么那么崇拜你了，简直厉害到爆炸，写出了一本点击量过千万的网络小说，已经两百万字，情节跌宕起伏，我才明白实现起如何困难。”黎别眼神中闪烁着花痴的光芒，看着苏酪，吓得苏酪连连后退，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孟夏兮一把扶住苏酪，孔静幽上前来，上上下下好好打量黎别一番，看得黎别双手护胸，直喊流氓。

    “你呀，想跟我姐俩抢？没门。”

    孟夏兮认真点头，两个女孩对视一眼，瞪着黎别。此时这两个女人空前团结，看来一个团体的凝聚力不单单在于有共同的目标，更在于有共同的敌人。

    “好了，你们别闹了，开始看稿子吧。”任盈月招呼大家围坐下来，她看了看表，向门口张望，好像在等谁。

    “今天程老师说他不来了。”黎别提醒任盈月。

    “我不是说他。”

    黎别视线无意落在苏酪脸上，孟孔两个女生立马上前挡住，苏酪从缝隙里看黎别，黎别看见苏酪在看自己，对他眨一下眼睛，送一个飞吻，吓得苏酪直缩脖子，气得两个女生横眉冷对。

    走廊上传来“哐荡哐当”声，间隔短小韵律十足。

    “好了，请的人到了。”任盈月起身迎接。

    徐远连带A组一众成员也看向门口，黎别自然也不敢怠慢，起身目视门口。

    一片粉色光芒，映进活动室，屋内的灯光柔和了不少，一个女孩身穿一身和服浴衣，上面一片粉色绘羽，粉中杂白像是一大片一大片飘落的雪花，她俏生生扶着门槛，站在门口，笑着看向教室内众人，一一微微鞠躬问好，“学长学姐好。”女孩笑得很甜，像一月的雪莲，二月的春天，三月的西瓜，四月的樱花。

    黎别认识这女孩，叫啥来着，叫啥来着，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干脆放弃。

    “这个是我找来的审稿人。”任盈月向组内成员介绍，“这个小姑娘从RB回来，目前在汉服社下属的和服组里任组长，对RB文化风俗，有切身体会，专门来看看稿子里，关于礼仪方面不合适的地方，她会指正，大家欢迎。”任盈月带头鼓掌。

    “任学姐，这小姑娘叫啥？”黎别拿手当挡住低声问任盈月。

    任盈月这才想起来，正要张口。

    “黎学长，怎么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呢？是柳惊鹊，妈妈说这个名字起的提心吊胆，给女孩安着不好听，可爸爸很喜欢‘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这两句诗，没办法拗不过爸爸，再怎么忐忑不安我和妈妈也得受着。”

    “你日文名字叫什么呀？”孔静幽问。

    “很久不用了，中文发音是——柳下绘里香。”

    “柳下惠？”苏酪探出头来，说完苏酪转头一看，四周的人都在瞪他，黎别翻了一个白眼给他，他连忙解释，“抱歉，我以为是圣人惠。”

    “不会撩妹就别撩！”孔静幽吼得苏酪蜷在凳子上不敢乱看，一个多余音节也不敢乱发。

    “没关系的。”柳惊鹊笑着摆手，让大家不要介意。

    在柳惊鹊看剧本的间隙，徐远走过来，问，“怎么搬救兵了？是不是觉得选中的几率不太大呀？”

    “比起你们写的那种抗日神剧，我们这种新时代反应问题的剧本，自然要谨慎把握尺度。”

    徐远一听“抗日神剧”，自然知道组里有人把剧本给任盈月看了，最少也是跟任盈月透露了剧情梗概，气得徐远回头，眯眼伸出手指隔着空气戳那些不争气的组员。

    “怎么？这样过审很安全，其中还包括同学们喜欢看的恋爱元素，肯定比你们的精彩十倍，而且服装道具用的是现成的，不花学校的钱，自然容易过。”

    “还真是呀，原来还走CP路线？”任盈月看向徐远，“谢谢徐组长交底，我大概知道那是一部多么不堪入目的剧了，励志偶像爱情抗日神剧？”

    气得徐远说不出话来，走回组里，开始第一遍自审稿。

    总算是追上了A组的进度，绝对不能在此时懈怠，任盈月轻轻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希望大家坚持到最后一刻，如果咱们的剧本成功过审的话，我请大家吃饭。”

    “抱歉，姐姐，得扫你们的兴了，剧本问题有点多，有点大。”

    “怎么回事？”任盈月凑近看柳惊鹊勾画出的段落。

    “问题主要在第三幕，第四幕。第一幕第二幕的问题不多，只要是礼仪问题，和动作描述问题，不够准确，有点谬误，比如这里，女主角风信子在服侍父亲时，退出房门不应该拧身，而应该面向前后退而出，这样的问题有点多，我只能指出来，让生动刻画的话……有点为难。”

    任盈月点点头，“苏酪，你和柳惊鹊一起——”

    “不行！”孔静幽没等苏酪张口答应，直接回绝，苏酪伸手拽孔静幽一下，被一个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绝对不行！”孟夏兮也出声帮腔。

    任盈月自然明白她俩为什么不愿意，女人，尤其是善妒的女人，看不得自己的男人跟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女人呆一块，别说共处一室，甚至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都不愿意。

    “那就黎别，你来，可以嘛。”

    “学姐，你不也在RB待过吗？你来不应该更加得心应手？”

    “姐姐，学长好像不太愿意和我合作。”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嗯，我在剧本写作上投入的时间很少，我也知道大家学习都忙，我也不拿学习繁重来推脱，咱无论最后过不过审，我都请大家吃一顿，犒劳大家。”

    “学姐，我改，我一定认真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任盈月勾起左边嘴角，狡黠一笑猫一样神秘，“我知道，你不还了解过RB文化么，还写过一篇关于川端康成的获奖作文，这点你要比孔静幽和孟夏兮有优势些，我鼓舞士气一下，不可以嘛？”瞬既低声说，“你要敢欺负鹊儿，或者占她便宜，嘿嘿嘿。”

    黎别被这尖锐的突发笑声，吓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忙点头称是，保证绝对不敢越雷池一步，“我贼老实，绝不会做出格的事。”

    “你老实？”任盈月斜眼睥睨，侧身离得远一点打量黎别一番，好像不认识他了似得。

    “那现在开始？”柳惊鹊问道。

    “愣着干嘛，赶紧搬凳子坐过去，会不会撩妹？”孔静幽催促黎别，怕他反悔甩手不干，又得麻烦苏酪出手揽活，苏酪这一去，肯定又是春心荡漾魂不守舍。

    黎别只得搬着椅子，屁颠屁颠坐过去。

    柳惊鹊在纸上写道，“学长是不是因为我是有RB人的血，讨厌接近我？”

    柳惊鹊看黎别一眼，眼里带着一丝委屈，又带着一缕不甘。黎别觉得好似自己委屈了一个小姑娘，让她不高兴了。

    黎别慌忙写道，“不是的。”

    “那是仅仅因为讨厌我这个人？”

    “没有，没有。”黎别扯住纸，让柳惊鹊先别写，怕再问出来什么问题，把柳惊鹊弄哭了，任盈月看见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柳惊鹊眼圈红红的，黎别捉起笔写，“我主要怕你认生，和我这个脾气古怪的人相处不来。”

    “学长脾气才不怪，人最好了。”

    黎别一看，嘚，一开始就给我发好人卡，还是“最好人”。

    “咱俩开始吧。”黎别提醒柳惊鹊。

    “半天你俩还没开始？”任盈月看向她俩刚才写写画画的草稿纸。

    柳惊鹊一把揽在怀里，摇摇头。

    “不看不看了，你俩抓紧写，明天正好是周六，后天抓紧给我，我送老师家里去。”任盈月回过头去，边看书遍嘀咕，“这么快就有小秘密了？”

    柳惊鹊抿了一下嘴唇，看着黎别，欲语还休。

    “柳学妹，要是有什么问题想说没事，对我直言不讳，我洗耳恭听。”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柳惊鹊抬起头来，瞪着黎别的眼睛，“妈妈想好好感谢一下你，想请你到家里吃一次便饭，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趁这周六正好一起修改稿子，学长有时间吗？”

    黎别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约会可不可以的问题，他目光有些躲闪，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周六正好还是温水化学补课班的开班第一堂课，这咋办？和温老师都说好了，他还专门提前专门通知我，我要是不去或是迟到，温老师会对我有看法的。

    苏酪甩头示意黎别答应，都快甩出偏头痛了，黎别还在犹豫，苏酪心想，女孩在大庭广之下约你，是鼓起了十倍勇气，拿面子赌你会去，要是你黎别不去，别说RB女孩，中国女孩照样羞愧难当，更何况“耻感文化”根深蒂固的RB女孩？要是你当面拒绝人家女孩，我苏酪咋都不会当你黎别是朋友。

    “学长，我知道了，你课业繁忙……”

    “不，我有时间，可以去，麻烦阿姨了。”

    柳惊鹊微笑着看黎别，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苏酪偷偷在衣袖口朝黎别竖大拇指，黎别微笑着摇头，一脸无奈，苏酪唇语说了一句话，黎别看出来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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