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能给你什么-踏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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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的岗位

    矿山人都知道,矿区无好路,修路甚于修车。

    电动轮汽车对采场公路的要求很挑剔,路要平坦,地基要结实,坡度要缓,弯路的角度要适合。一旦这个庞然大物发生侧翻,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连把它调正的吊车都找不到。一辆电动轮出现了问题,就可能造成整个采场的窝工,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问题,对于澳大利亚的铁矿山,已经不是问题了,他们矿山储藏着世界上最富的铁矿,人家财大气粗,专门为电动轮汽车修了一条柏油公路。而我们的矿山呢,矿石的品位比人家低了很多,还属于难选的矿种,剥岩的工程量又特别大,几乎是三比一,道路的走向随时需要调整,没有修柏油马路的可能。

    这样,土石公路的设计施工及维护便提上了日程,要把土路铺得平平展展,让电动轮汽车舒舒服服地走,没有一名责任心极强的专业技术干部,那是万万不能的。莫说是一辆电动轮出了问题,就是上千万的损失,即使轮胎磨损了,起码也要花上几十万来换,就够买一辆奥迪车了,还要影响生产进度。由谁来负责采场公路的设计、建设和管护,当采场公路的管理员呢?

    齐大山铁矿的领导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郭明义。

    这是个十分重要的岗位,也是个异常艰苦的岗位。好几个翻译借着与外国专业技术人员交流的机会,跳槽到了国外的大公司,谋取更舒适的工作环境,获得更高的工资报酬去了,最一般的也进京谋求自身发展了。像郭明义这样,死守着鞍钢的,已经很难得了,何况人家刚刚完成的工作又是那样的出色,咱们不提拔重用,还把他送到最艰苦的一线岗位,做最基层的公路管理人员,总有让好人吃亏的感觉。

    可是,这33台电动轮是矿山的宝贝疙瘩,也是矿山的命根子,不把它们侍候好了,何谈提高生产效率?何谈建设强大的鞍钢?这么重要的岗位,谁又能比得上郭明义呢?

    谁对这33台电动轮汽车的性能最熟悉?

    谁对这33台电动轮汽车感情最深?

    又有谁知道这33台电动轮汽车需要走什么样的路?

    这一连串的问题,只能在郭明义身上找到答案,能胜任这个岗位,又能在这个岗位上尽职尽责的采场公路管理员非郭明义莫属。

    领导找郭明义谈话,本来是硬着头皮去的,没想到,却是异常的顺利。郭明义又一次用他的口头语让领导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是那句,没问题。

    郭明义之所以愉快地接受了,有他自己的理论。他说,我只有一个女儿,现在,又多了33个儿子,它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这33辆电动轮,是我亲眼看着它们从一个个钢铁零件变成了一座座高高的铁塔,一个人站在它面前,就像只蚂蚁,跑动起来,像电影里的变形金刚,让我当它们的保姆,就像亲妈找回了自己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爱它们。

    从此,郭明义扑在了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15年。

    ·工作从凌晨开始

    在齐大山这座亚洲最大的铁矿山的采场里,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雨雪冰霜,每天早上5点40分,有一个身影总会像时钟一样准地站到这里。在这个全长43公里,段高在66米到135米、高差在200多米的作业平台之间,这个身影每天至少步行10公里。15年里,这个身影走过的路程长达6万公里,相当于走完了2次万里长征。

    这个身影就是把采场当成自己生命的郭明义。

    每天早晨4点多,郭明义就起床了,整栋住宅楼,差不多只有他们家孤灯独亮。

    妻子孙秀英也早早地起来,常常是煮上一碗面条,放两个鸡蛋,便是郭明义简单的早餐了。5点整,他从家里准时出发,妻子这才睡个回笼睡。

    冬天的这一时刻,天还很黑,处于鞍山市郊的樱山路,路灯很稀落,一户户人家的窗户都沉睡在黑色中,偶尔有几家亮起,显得格外耀眼。

    道路上空空如也,只有零星的几辆出租车,不时地照亮着郭明义脚下的路。

    郭明义迈着部队时行军的步伐,甩开双臂,大步流星地向采场走去。

    40分钟之后,天色微明,郭明义迈进了采场的大门,便进入了工作状态。

    采场40余公里的道路都是盘山道,一圈一圈地盘旋下去,直到200多米深的底部,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需要走上小半天。

    从进入采场,到深入采场的底部,郭明义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毛毛道。顺着毛毛道,抄近路走下去,直接到了最关键地方,也是他最惦记的路段——20个作业区和几个容易发生险情的弯路。发现问题,他马上遥控值夜班的职工,让他们到哪去,修哪儿的道,所有的指挥都是有的放矢和恰到好处。

    这些毛毛道不同于乡间那些被大家踩实了的毛毛道,曲折陡峭不说,还有在松散的沙石上踩出来的,满路都是浮石,一不留神,人就会滑倒,摔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好在郭明义走得烂熟于心,不至于把自己置于险地。

    15年间,郭明义总会遇到出其不意的降雨,他没有带雨具,身边又没有躲雨的地方,他就让雨这么淋着,照旧走得有滋有味儿,走得汗水与雨水融在一起,就不觉得冷了。三伏天的时候,挨了雨淋,他还觉得很幸福,省得洗澡了,老天给他来了场免费的淋浴。他品味出了那水还是温的。

    这就是以苦为乐的郭明义。

    不要以为采场就是郭明义的工作车间,齐大山铁矿有他单独的办公室。他完全可以纸上谈兵地做做规划,坐着车辆到采场指手画脚一番,然后扬长而去,把一切都推给修路车间,或者是一线的修路班组。

    可当这种管理员还是他郭明义吗?

    他说,只有到了现场,才能知道工人在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有什么困难和要求,也便于了解工人对生产的建议。不到现场,这些我都不知道,工人也不能到办公室找你,你就成了聋子的耳朵。

    每天上午,人们看到郭明义的办公室的门总是锁着,可透过玻璃,却是整洁干净,显然是天天有人打扫。郭明义打扫卫生的时间是在早晨5点多一点儿,这里是他的第一个落脚点,收拾干净之后,他穿上大头鞋,戴上安全帽,才走向他的“露天办公室”——采场,每天和100多名修路工人摸爬滚打在一起。退一步说,坐办公室,早八晚五,这是常规,没人要求郭明义非得5点钟来上班。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工作的效率。

    如果按正常的作息时间,早晨8点上班,到采场走一圈儿,布置修路的工作就得拖到9点了,再让修路机械运转一会儿,真正干上活儿,就快10点了。而下午1点钟,完成了检修的巨型铲车、电动轮等大型设备就准时地投入生产了。修路的工作,有效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还不扣除午饭的时间。

    视时间为生命的郭明义,怎能让时间白白流掉?

    提前两个小时到采场,抢在8点钟大型设备例行维护之前,把夜间铲车和大型电动轮车损毁的路段巡视个透彻。8点钟,白班职工到岗后,他就可以胸有成竹地指导全采场道路的整修了,能让大家目标明确地去修路,从容不迫地维护好每一段路。

    矿山生产,常常躲峰限电,下午和夜里是生产的高峰期,郭明义几乎每天都是和职工在一起,抢在下午1点钟之前,把道路修好后,才去吃午饭。

    午后,郭明义还要在采场的主要道路上走一遍,仔细观测每一处道路的平整度、坡度和宽度,然后赶回办公室制订下一步修路计划。

    对工作的过度热爱总是让人觉得有“越俎代庖”之嫌,也等于把主管部门的领导“闲”了起来,这让主管修路的主任感到不爽,和郭明义急过,说郭明义,天下的事儿你都不放心,得把你累死。

    郭明义也和主任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路我不亲自指挥修,心里就是不托底,再累我也愿意。两个人犟了起来,郭明义拿出了十头牛也拉不回的劲头,和主任一犟到底。主任犟不过郭明义,只好妥协。

    有时候,郭明义的执拗让人很无奈。不理解他的人,只好以“卡”(鞍山话“傻”的意思,也暗指缺心眼儿和固执)来解释。有了这种解释,也为自己的妥协找到了合理的理由,只好让郭明义“卡”下去,免得带来更大的冲突。

    也有人说,郭明义太不懂人情世故,太爱管事了。可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礼尚往来,只要听到消息,总是少不了郭明义随的份子,数额总是较多的那一群人。从这个角度说,他不属于不懂人情世故那一类。可这种人情世故从来不糅进他的工作中,只要进入到工作状态,他苛刻严格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甚至连自己都不放过。

    钢铁生产,矿石为本。上边经常给下边加码,齐大山铁矿采场生产压力就更大了,采场道路调整特别频繁。一有会战,郭明义常常要在现场工作到天黑,才能回机关的办公室做第二天的规划,回家就更晚了。

    可是,他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牺牲的是他一个人的时间,换回来的却是整个矿山和鞍钢的效率,是中国钢铁工业在世界上的地位。尽管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堆积起来,就是一座大山。郭明义认为,这种牺牲,值。

    ·十五年一条路

    仅靠步行每天提前2个多小时到达采场,并始终如一地坚持15年,等于多干出了5年的工作量。这一点,齐大山铁矿的职工们没有一个不佩服的。大家谈起这件事时,都互相问,要是让你每天提前2个小时上班,能坚持多长时间?有的回答,能坚持三五天,有的说半个月,有的说一个月。没有谁敢说自己能坚持半年的。特别是大冬天,连早起10分钟都不愿意。可郭明义硬是在这条孤独寂寞的路途上连续走了15年。没有强烈的敬业精神和顽强的意志品质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很难想象,这5000多天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况且,越是狂风暴雨,越是大雪漫天,修路的任务就越繁重,郭明义比平时来得还要早。矿区的作业平台不能建露天休息室,没有任何遮挡,别人还可以躲在车里遮风挡雨避太阳,郭明义却不能,所以,他的皮肤比工友们的还要黑。

    同志们多次问郭明义,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习惯成自然,不早点来看看采场道路的情况,我的心里不踏实。我来了,也能给现场的夜班职工们鼓鼓劲,让大家争取在交班前多抢点活儿。

    对郭明义提前上班感触最深的是发小兼工友张毓春。张毓春是齐大山铁矿办公大楼的值更,天天守在楼门口。每天清晨,郭明义敲门的时候,像闹铃一样准,上下不差两分钟,那就是早上5点整。开始的时候,张毓春特烦,没事上这么早班干啥,睡得正香呢。后来,知道了郭明义的工作性质,懂得郭明义这么早来办公楼,拿出采场公路养护规划,再穿上大头鞋,戴上安全帽,匆匆忙忙地又赶往采场,完全是为了抢出工作效率,也就理解了郭明义。再后来,听不到郭明义敲门的声音,他的心里便会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啥。

    一次,大年三十儿,郭明义从采场回来,已经半夜了。与张毓春一起值班的老马跟他打赌说,明天是大年初一,是休息日,今天老郭回来得这么晚,明早肯定不能来。

    张毓春却坚持说,明早5点钟,老郭肯定还会来上班。

    老马掐指一算,就算老郭回家就睡,也不足五个小时了,明早5点肯定来不了。

    张毓春却固执地认为,一年都过来了,老郭不会差这一天。

    老马却说,一年就过这一回年,又没有任务,谁不留在家里。

    为此,两个人赌了50块钱,谁输谁请客。

    张毓春怀着必胜的心态,安然入睡了,因为他是老值更了,心里有底,十几年了,老郭都这么过来的,肯定不会差这一个大年初一。

    第二天早5点,老马果然输了,老郭不但来了,还送给他们热腾腾的拜年饺子,一见面就敬了个军礼,随后,到办公楼上,换上了到采场的行头,然后,迈开大步,走向采场。

    如果不到采场,别人很难理解郭明义在工作中的艰辛与付出。

    露天采场里没有任何遮挡,由于矿山的作业平台都是边形成、边生产、边消失,不能建固定的休息室。因此,无论是突降暴雨、暴雪,还是大风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想找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越是天气恶劣,采场道路维修就越不能停。

    深凹下去200多米深的采场,形成了特殊的气候。

    冬天,峭壁投下长长的影子遮住了一多半工作面,比正常的温度要低上五六摄氏度。三九天,鞍山的温度时常降到零下二十几摄氏度,采场里的温度更低了,裹着羽绒服还冻得直打哆嗦。十里矿区,时常看到郭明义独自站在旷野里,指挥着推土机和平路机,一站就是几小时,甚至十几小时。他受过冻伤的耳朵年年旧病复发,很难在冬天愈合,甚至,脸上都生出了冻疮。

    2011年正月,我第三次随郭明义来到采场体验生活。本来,那几天鞍山气温回暖,在市区里,伸出双手,有一种捧到春天的感觉。可是,临出发前,郭明义还是戴上了厚厚的棉安全帽,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工作服里套着羽绒服,把他显得格外臃肿。他还一个劲儿地叮嘱我,多穿点儿。

    我不以为然,第一次随郭明义到采场的底部,是2010年的盛夏,我领略过了吐鲁番大夏天的滋味,知道了什么叫被丢进了蒸笼里,下辈子也不愿意到这里受洋罪了。可是,在我的直觉里,深凹下去的采场,就像冬天里的井,再冷能冷成什么样?不至于像郭明义那样夸张吧,把自己裹成了棉花团。所以,我对郭明义的全副武装曾存怀疑,对他的关心也像耳旁风,随意说了句,我里面穿棉袄呢,没事儿。

    郭明义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带一件棉衣,放到送我的越野吉普车里,我知道,那是细心的郭明义给我准备的。

    到了采场的底部,一下越野吉普,我突然意识到,直觉错了,一股贼风就从山口灌了下来,硬得像小刀子,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身体。寒冷的程度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象,冻得我浑身发抖。没出十分钟,我就挺不住了,钻回了车里。只能隔着挡风玻璃看着郭明义娴熟地指挥生产了。

    夏天,太阳直直地射下来,无遮无拦地,没有风,热量积蓄在深陷下去的采场里,得不到及时散发,里面就成了蒸笼,气温又比外面高上10摄氏度。三伏天的时候,太阳一照进来,里面的温度动不动就蹿到了40摄氏度。又是郭明义,形单影孤地在下面洗“桑拿”,挥动着双臂,指挥着修路的车辆,脸上的皮不知道要晒暴多少次。可这么多年来,有谁见他叫过一声苦、说过一句疼?

    工友们心疼郭明义,让他到车上来,冬天暖一暖,夏天凉一凉,可他说啥也不肯,他说,上面太高,没法看清路面的平整度。是啊,即使在路面上行走时,他也是经常蹲下身子,严格地审视着路面的倾斜度。

    2010年7月中旬的一个桑拿天,新华社记者到现场采访郭明义,不到十分钟,那位敬业的记者就中暑晕过去了,只好送到有空调的吉普车里。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空旷的采场里,太阳晒得人无处躲无处藏,常人谁能受得了。郭明义却每天都坚守在这样的环境里,毫不在乎。

    当然,郭明义也不是铁打的人,尽管他总是标榜自己身体结实,是个胶皮人,风吹雨打都不在乎。可“胶皮人”也是人啊,也有承受不了的时候。酷暑难耐,汗水都被太阳烤干了,别说是“胶皮人”,就是铁打的人,也有挺不住的时候。

    修路作业区推土机司机单锡纯回忆说,他亲眼看到郭师傅中暑晕倒至少有三次,每一次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工作服都结出了干干的盐碱,浑身烫手,却摸不出一丝汗来。工友们带来的饮用水已经用光,没办法给郭明义喂水。幸亏采场里有洒水车,情急之下,工友们调来洒水车,打开阀门,将水喷在他的身上,直至把他喷醒。

    浑身是水的郭明义爬了起来,抹了把脸,像啥也没发生一样,接着带着工友们干活,谁也劝不走他,还说,晒晕的,现在就好了,我身体结实,生产要紧。

    最后一次中暑是2010年7月11日,单锡纯之所以把这个日子记得很清楚,是因为郭明义已经出名了,新华社等中央媒体开始采访郭明义了。工友们都以为,这回郭明义可要“跳出苦海”了,不和咱们在一起了。

    没料到,郭明义还和平常一样,继续和工友们摸爬滚打在一起。

    中午时分,郭明义突然感到头晕恶心。单锡纯意识到,郭明义又中暑了,忙跳下推土机,扶他到阴凉处,不时地用凉水浇他的头,直到他身体恢复正常,便埋怨他,都是老哥们儿了,又不是你刚刚当公路管理员的时候,你在与不在,谁都不会在工作上打折扣。

    郭明义说,小单啊,你误会了,我在下面指挥,不是不相信大家,也不是监督大家的工作,咱们采场本来就热,拖拉机里没空调,我躲在阴凉处,看着你们忍受高温,我心里头受不了啊,还不许我和工友们一块同甘苦共患难吗?

    一席话,说得单锡纯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休息了一会儿,郭明义缓了过来,他让单锡纯回到推土机里,用他的招牌手势继续指挥推土机推平铲位场,为午后的铲车工作铺平道路。

    ·危险中的安全

    现在的齐大山铁矿的采场,比十几年前的现代化程度又高了一筹。除了原先的电动轮又增加了几台世界最先进的电动轮汽车,每台自重100多吨,载重量195吨,轮胎直径近4米,整车高度近6米,轰隆隆地开过来,像是移动来一幢钢铁楼房。

    这些庞然大物都有15米左右的瞭望死角。别说是普通人,就是30吨的翻斗车,都没有它的车轱辘高。所以,不管是通勤车还是其他工作用车,每一辆驶入采场公路的车辆,都必须在车顶高高地竖起一面小红旗。迎风而飘的小红旗会远远地提醒大型电动轮和大型铲车,有车来了,需要注意。

    在国内其他矿山企业,也包括鞍钢矿业公司的其他矿山,都曾发生过电动轮碾压面包车、小货车,造成群死群伤的事故。而电动轮司机呢,却没有任何察觉,更不知道,他已经造成了一起恶性事故。

    而郭明义身边,平路机、翻斗车、推土机等修路机具和大型矿用电动轮在他身边每天都要有几百次往来穿梭,这还不包括隐藏着的山体滑坡,在这里工作,随时都可能面临着意想不到的危险。

    可是,危险在他们的采场从来没有发生。郭明义多干苦干,却不是蛮干,而是巧干,因为他制定了一系列规范的工作流程和考核标准,是他用智慧筑起了一道安全屏障。所以,齐大山铁矿的采场公路从来没发生过安全事故。

    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郭明义从37岁时开始干起,如今已经到52岁了。15年里,他从未有过离开这一艰苦岗位的念头。

    这几年,领导考虑到郭明义的年龄越来越大了,想给郭明义调换一个相对轻松的岗位。每一次,他都谢绝了。他说,我身体很好,在这里工作,挺顺心,挺舒服的,和工友、和公路感情深了,离不开了,再说,这些公路,是维系矿山生产的“血管”,让它平整、干净、畅通,我也有成就感。

    就这样,15年过去了,家里的事他推给妻子和亲属办,同事、朋友、亲戚办喜事儿,他钱到了人却去不成,无论什么事儿,都无法阻挡他坚定而匆忙的步履。仅义务奉献的工作日就达1900多个。

    现在,郭明义出了名,在全国都有那么大的影响了。有人劝他,你算是功成名就了,这回可以离开第一线了吧?郭明义说,越是这样,越不想离开。郭明义把自己和工友比成了鱼和水的关系,他就是采场里的一条鱼,而工友们就是采场里的水。离开了采场,离开了相濡以沫的工友,让郭明义怎么活?2010年10月10日,郭明义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作完报告,回到宾馆,他最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工友,去商店买来糖,买来北京的特产。返回鞍山后,就迫不及待地到了采场,把这些礼物全发给了自己的工友们。

    他最怕的一句话就是,老郭出名了,离咱们就远了。三天不到采场,不见朝夕相处的工友,他心里就慌,就不得劲儿,好像欠大家什么似的。

    ·通畅的“血管”

    郭明义把采场公路比成“血管”,那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为了擦亮眼睛,确保“血管”畅通,郭明义确实是豁出命来干。

    矿石生产是钢铁生产的第一道工序,第一道工序出了问题,就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生产的链条就断了,会影响整个钢铁生产的流程。而这些公路,每年承载着5000多万吨采剥总量、1500多万吨铁矿石的转运和输出任务。一旦“血管”阻塞或断裂,不仅给矿山生产带来致命的影响,而且将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即使“血管”中有杂质,他也绝对不允许,“杂质”会过多地消耗电动轮的能量,增加轮胎的磨损程度。

    电动轮的工作原理很特殊,是柴油带动发电机,由电机驱动四轮行驶,一辆电动轮,就相当于小型发电厂。不像普通的汽车,有严格的行驶里程或者使用年限的限制,如果维修和保养得当,可以无限期地使用下去。

    可是,电动轮的维修成本十分高昂,更换195电动轮的一个轮胎就要100万元,一辆电铲车的价值高达一个亿。延长电动轮各个部件的使用寿命,不但能提高作业效率,还能节约昂贵的维修费用。所以,路就是采场的生命线。

    每一个移动着的现代化的矿山设备,都像是一座小山,从洒落的一立方米的矿石上碾过去,都没有太多的感觉。这样的庞然大物,坦克面对着它都像个玩具,对路面的要求似乎不应该那么苛刻。可是,把这些矿山机械当成心肝宝贝的郭明义却苛刻得很,他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守护着采场公路。因为,损耗就掩藏在这些小小不言中。哪怕吉普车行驶在采场的公路上,有了颠簸,他也会感到赧然,他是个完美主义者,恨不得把采场里的公路修得像柏油路一样的平。

    一段刚刚由铲车平路机铺就的公路迎来了一台载满了矿石的电动轮汽车,呼啸着碾过郭明义的身边,300多吨的重量轧得大地都在震颤,让人感觉到像经历了一场地震。刚刚还是平整的路面,立刻变得坑坑洼洼。

    郭明义再次走上去,用他微不足道的脚去感受路面。别看他身轻脚小,他脚却像安装了传感器一样准确,哪块儿地基软,应该填多少石,哪块儿坡度不够,需要添加沙土,哪块儿可以了,只差平整。

    几番修补过后,又一段采场公路就成形了,再过电动轮汽车,路就像被混凝土灌注般结实,平整得就算是开着轿车进来,也不会感到有多大的颠簸。

    多年行走在采场的公路上,郭明义把自己的脚走成了测量仪,每天他总是这样一圈一圈、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一旦品出隐情,他的脚步立刻放慢,用脚仔细地转圈踩,那副样子,就像是医生用听诊器细细地听患者的前胸后背。

    工友们说,咱们的郭师傅,拿啥都不能把他从咱这儿诱惑走,采场的公路是他的命,他哪里是用脚去丈量公路,那是用心去体会,用情去呵护。

    午后,采矿场沸腾了,生产进入到了繁忙时,电动轮在平整的公路上穿梭如织。按理说,郭明义也该轻闲些了,他却把脚下的轻闲换成了头脑的繁忙。回到办公室,他把在现场的思考落在了纸上。

    多年来,郭明义摸索出了一套科学管理的办法。通过对现场细致的观测、记录,借鉴国内外大型矿山企业公路管理的新理念、新技术和新工艺,对采场公路管理的技术、工艺等进行了大胆的实践和创新,制定出了《公路、支线、铲窝维护技术标准与考核办法》、《采场星级公路达标标准与工作流程》等技术标准和工作制度,填补了矿业公司采场公路建设上的多项技术空白,其中星级公路达10多公里,达标合格率为98%以上。

    郭明义用新理念制定的技术标准,缩短了电动轮汽车的运距,发挥了铲车的效能,减少了道路的工期,每年创下效益多达1500万元。按照同类企业生产汽车消耗的平均水平计算,多年来,他为企业节省下的轮胎和配件的钱,可达3000多万元。

    难怪郭明义喜欢越干越基层,越干越扎实,因为他对成功的概念与常人有所不同,人活着的意义,在于每天都要有意义、有贡献、有价值。

    他说,我干公路管理员,比以往我干过的任何工作对企业的贡献都大,我何乐而不为呢?

    是啊,论贡献,这么多年来,他早已“身价亿元”了。他怎能不热爱自己的岗位,又怎能没有幸福感呢?

    ·对抗暴雨

    2006年7月的一个深夜,暴雨突至,雨打窗户的声音砸入了郭明义的梦境,熟睡中的郭明义突然惊醒。他早已对采场公路烂熟于心,眼前立刻浮现出了白天刚刚铺好的坡道,那道坡路,上面的山体很疏松,一旦发生滑坡,路就毁了。路不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影响采场的正常生产,停产一天,整个采场要付出数以千万计的代价。

    这么一想,郭明义一分一秒也坐不住了,套上衣服和鞋子就往门外跑。

    事实也正像郭明义猜测的那样,山体滑坡到底还是发生了,新路段已经走形和塌陷了。

    值班修路的工人立刻傻了眼,洪水的冲刷,让坡路变得很狭窄,修路的机械怎么上,谁都觉得危险重重,指挥不当,抢修公路的推土机就会掉下山崖,车毁人亡。他们都没了咒念,谁都没有把握,谁都不敢作决策,只是干着急。

    这个时刻,大家都是同一个心态,盼着郭明义来指挥他们,因为他们习惯了郭明义的指挥,郭明义是他们的主心骨。可是,他们同样又怕郭明义来,他们怕这个“拼命三郎”遇到危险。

    值夜班的修路车间公路管理员高森山,到底还是接到了郭明义的电话。郭明义了解过情况之后,告诉他,马上赶往采场。

    简洁、干净地说过几句话,郭明义把电话撂了。

    电话是从矿机关值班室打过来的,高森山马上把电话回拨过去,告诉值班员,别让郭师傅来了,我们自己能解决。值班员告诉高森山,郭明义正在往采场赶。高森山埋怨着值班员,暴雨倾盆了,这么远的路,太危险了,怎么就不拦下郭师傅。

    可是,有谁能拦得住一根筋的郭明义呢?

    就这样,高森山只能等待着郭明义的到来,看到平安的郭明义,也能让他的心放下来。

    可是,等待的过程却是煎熬。高森山清楚地知道,一遇到急活,郭明义就会翻山坡抄近路过来,今天下这么大的雨,这个山坡已经没法翻了。可“恨活儿”的郭明义,又怎么会选择平坦的大路,四平八稳地走过来呢?

    一道闪电,在山崖上映出了一个大家熟悉的身影,不用问,那就是郭明义。这一幕,是高森山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幕,每每向别人讲起那一幕,他的泪水也像那一夜的雨。

    郭明义冒着摔伤、滚落的危险,从高差90多米、倾角45度的近路翻山过来。每走一步,身后都有石头跟随着他“哗啦啦”地滑下,危险与他如影随形。

    高森山说,那一刻,工人们的心像被某种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既揪心又感动,既担心又渴望。

    尽管那条近路已经不成为路了,可郭明义还是同一只山羊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这时,郭明义浑身是泥,雨顺着头发往嘴里淌,鞋已经跑丢了,脚掌上已经布满了擦伤,他还像没事儿人一样,跟大家喊,那段路我熟悉,大家跟我来,抓紧时间修路。

    大家的泪水陪着雨水一块流,这种情况,除了他们的郭师傅、郭大哥,谁还肯冒死前来呢?

    高森山含着泪,跑回车里,拿来鞋,赶快给郭明义穿上。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发自内心的敬重和感动焕发出的力量,大家在郭明义的指挥下,现场的十余名工友干劲十足,在暴雨中全力投入抢修,仅用了两个小时,就排除了险情,保障了生产。

    事后,矿领导批评郭明义,你不要命了。

    郭明义笑了笑,习惯地挠挠脑袋说,急呀,慌不择路。

    ·雪中情

    2007年3月4日,那一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场50年一遇的暴风雪降临到鞍山。风萧萧,雪纷纷,郭明义在家里急得直踱步。下半夜2点钟,他在家里再也呆不住了,急不可待地往采场走。

    妻子劝他别去了,清除积雪又不是你的活儿,咱们在家好好过个节。

    可外面的雪,落在地上,却堵在他的心里,不掏出去,心也不踏实,因为,保证采场公路的畅通,是他的职责,他必须到现场。

    妻子知道,没有什么能羁绊住郭明义的脚步,她能做的事情,只能是找出更厚的棉衣,让丈夫穿得更暖和一些。

    大雪把大地覆盖得一片白茫茫,夜虽然被雪映得不那么黑了,可路却被完全埋没了。好在这条路,郭明义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走,用不着仔细辨认。

    可路上毕竟没有一个行人,更没人给他踩出脚窝,路上的雪早没膝深了,郭明义只能踩下第一行脚印。

    道路起起伏伏,积雪有深有浅,走着走着,郭明义就掉进了齐腰深的雪坑里。他几乎是手脚并用,花了两个多小时,第一个赶到了采场。下到采场的坑底时,他掉进雪窝里都爬不上来了,是两个值班的工友将他拉了出来。

    从早晨4点半开始,郭明义开始组织职工除雪,一直干到晚上6点多,采场主干线公路全部恢复生产后,他才下山。

    晚上9点左右,回到办公楼,郭明义去脱胶皮雨靴,却怎么也脱不下来,原来,雪灌进他的鞋里,融化成水,又结成了冰,把他的鞋和脚冻在了一块儿。

    本来,郭明义的脚不会冻成这样,是因为他把棉大头鞋送给了工友,自己实在没鞋穿了,才穿着雨靴去除雪。他认为,再冷也是3月天了,穿雨靴应该没问题,再说,妻子给他穿了厚袜子,也垫了棉垫子,不该把脚和鞋冻在一起。可是灌满了雪的雨靴,在防寒上却起了负作用,因为雨鞋不透气,水出不去,夜里一冷,怎能不冻成冰?

    工友们拥上来,赶紧用雪搓他的脚,直到搓了20多分钟,郭明义的脚才有感觉。郭明义的发小、好朋友、矿办公楼值更员张毓春边用雪搓他的脚,眼泪边往他的脚上掉,把他的脚搓热了,又解开衣扣,把那双凉脚塞进自己的心窝,嘴里还在埋怨着,我的傻哥,你都50岁的人了,不要命了,下回可别这样了。

    郭明义说,路不通,我心里急呀,不去现场,我会憋坏的。

    至于那天怎样清理的雪,一路上行走得有多艰难,郭明义几乎记不得了,可工友们用手、用胸口温暖他的脚,他却牢牢地记在心间。那一天,郭明义和工友们一块哭了,他见不得别人对他的好。

    ·亚洲第一移

    2008年2月,被称为“亚洲第一移”的齐大山铁矿破碎站下移工程开始了。

    用来粉碎矿石的破碎站,固定性很强,一般不会移动。但随着生产能力的增强,不移动已经不能满足生产需求了,到了非移动不可的程度了,矿里要求12个小时内修好皮带下面的路,确保顺利地实施“亚洲第一移”。

    之所以称为“亚洲第一移”,那是因为在亚洲矿山企业,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技术难度相当大。

    或许有人说,不就是给设备搬家吗?有啥难度。可是,如果身临其境,就会真的体会到破碎站下移的那种难度。

    直观点说,就是将一座高20多米、宽15米、重900多吨的钢铁建筑物用特种车辆托起来,通过公路下移到另一个平台,尽管一路上坡度很大,却需要公路尽量保持水平。这种难度,不亚于杂技演员头顶着满满的一碗水,在不平的路面上,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却不允许碗里的水洒下一滴。

    如果不难,怎能冠以“亚洲第一移”呢?

    假如路面稍有不平,就会造成破碎站侧翻,不仅没有任何机具能控制,而且会对周边的人员安全、设备构成严重威胁。

    当时,采场雪花飞舞,寒风刺骨,皮带下面的矿石堆都冻住了,十分坚硬,路修得很慢。身体结实的郭明义很少感冒,可是,偏偏在前一天他患上了重感冒,他硬挺着爬起来,赶到了现场。这种关键时刻,只要能爬起来,他坚决不会缺席。

    是啊,从复员到齐大山铁矿那天起,奉献了多少个义务工,已经无法统计了,可请假却只有一次,且仅仅是半天。是工友张毓春的母亲去世了,他去送葬。两家相邻几十年了,相处如同一家人。张毓春的母亲,一直是郭明义所尊敬的老母亲,也是一位他几乎视为亲妈的老母亲。

    从早上5点一直到后半夜2点,郭明义始终站在现场,监督和指导着修路,同志们见他浑身颤抖,多次劝他下山,他却坚决不肯。路修好了,破碎站成功地完成了转移,松了一口气的他,累得连站都站不住了,是两名同志搀扶着,将他送回家。

    吃过了药,睡了一觉,出了一身透汗,第二天一早,郭明义又准时出现在了采场。有人计算过,郭明义只休息了三个小时。

    好多年了,齐大山铁矿一直雄踞全国同行业电铲效率、生产汽车效率第一名,创两项中国企业新纪录,究其原因,是一种不屈不挠、敢于争先的企业精神支撑着他们。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突然袭来,我国深受其害,尤其是钢铁企业,先是国际铁矿砂价格暴涨,接着钢材价格暴跌,企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郭明义在创新和缩短运输路径的基础上,组织了保产突击队,带领着一线工人,日夜奔忙。

    那一年,齐大山铁矿通过节能降耗创效3600多万元,艰辛之年,却顺利地渡过了难关。这既是大家共同奋斗的结果,也包含着郭明义的头脑和智慧,更有他的带头示范作用,有他在采场,大家伙儿干得更巧,精神头儿更足,没有不全力以赴的。

    ·矿山深情

    这是榜样的力量,郭明义给大家树立了榜样,而半个多世纪,鞍钢一个接一个、一代接一代的榜样,又是郭明义的榜样。还是在那篇《放歌矿山》的散文,他历数了一个个影响着他的人物:

    我爱你呀!矿山,我真的爱你。十里矿山,百里钢城,留下了让人永远敬仰的老英雄孟泰,留下了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留下了革新能手张明山,留下了“走在时间前面的人”王崇伦。还有那些在我身边影响着我的英雄,“用爱,用深情,爱岗敬业”的鞍钢劳模刘桂云,“用自己的智慧,视设备为生命”的李征服,将青春献给矿山的省“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陈雷……

    鞍山,因矿而得名,因钢而为城。

    鞍钢,这个共和国钢铁工业的长子,有着造就英雄的土壤,有着培养模范的环境,这种企业的精神支柱和文化财富,经历了几十年的传承与弘扬,已经成为一种核心价值体系。很多的荣誉,很多奖励,郭明义记得很含糊了,齐大山铁矿和矿业公司的党委却记录得一清二楚,并始终如一有意识地进行培养,及时摒弃别人对他是“傻子”、“疯子”的评价,让他总能沐浴在荣誉的幸福中。

    在这座孕育英雄的钢城里,有一种拼搏的精神,有一种爱的基因,在不断地绽放、传播。

    郭明义说,矿石是流动的。你看那铁山的身躯——主干道是主动脉,电铲支线是小动脉,更窄更小的铲窝就是遍布全山的毛细血管,沿着这些蜿蜒40多公里的血管,矿石绵绵不绝地奔向火红的高炉。

    郭明义说,矿石是有生命的。你听各种机械与铁山撞击的声音——咣当当、轰隆隆、噼噼啪啪,不就是石头们的心跳吗?

    当这些石头变成了满世界的飞机船舶、高楼大厦,那上面依然存有矿山的气息——厚重、深沉而温暖。

    郭明义对矿山有着不可割舍的情感,他特别喜欢别人参观他们的采场,不管对方懂不懂矿山,他总是神采飞扬地给你讲他的矿山,仿佛矿山就是自己家推崇备至的祖先血脉,仿佛那些黑色的磁铁矿、红色的赤铁矿,就是他有血有肉的孩子。

    也难怪,在齐大山的日子里,我几次来到铁矿的露天采场,每一次,心灵都被震撼。

    进入采场的大门,是段坡度很缓的上坡,没有一点儿山的概念,走出不多远,在你并不留神的时刻,采场便訇然跳进你的眼帘。你的整个视野都被这宽阔、深远的大坑所占据了。即使你的脚步还未及采场的边沿,你已经感觉到了那种如临深渊的恐惧。

    人工挖掘下的采场悬崖峭壁上,一道一道遍布着赤红的矿石、黑褐的矿石,还间杂着黄色的岩石、白色的石英石……五彩斑斓,蔚为壮观。没等走入采场,你已经被矿山的博大震慑住了。

    沿着郭明义指挥铺就的采场公路,盘山道般一圈一圈地行驶下去,一个一个作业区地盘点过来,你会发现,矿石生产的每一项流程,都是那么震撼人心。矿山爆破,那是惊天地泣鬼神,一大片坚硬的岩壁,霎时成了松软的矿石。巨型电铲,将数十吨的矿石,举重若轻地高高抬起,送进电动轮自卸车,再风驰电掣地运进破碎站。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每一个流程,除了庞大的机器还是庞大的机器,而且汇集的都是世界上一流的。有了这一流的钢铁生产的第一道工序,鞍钢才有能力跻身于世界三大钢铁巨头。

    当然,这一流的流程,更需要的是郭明义们,这样一流的一线员工。

    生于斯、长于斯的郭明义,亲身经历了铁矿从仰首方可视之的高山,到须俯首却深不可测的沧海桑田的变化,他怎能不为自己是矿山人而自豪、骄傲!

    所以,爱矿山,爱鞍钢,是郭明义生命中一个永恒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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