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览大国命运:欧洲战争革命史-人民的主张:1789~1814法国革命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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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拉波之死

    由于国王几位姑母的出走,群众变得十分不安,他们担心宫廷正准备另一次出走。为防止国王从与杜伊勒里宫相通的万森城堡的望楼出走,群众纷纷到万森去拆除望楼。这种担心不是毫无来由,反革命分子正想趁乱把国王劫走。就在这时,国王被冲进杜伊勒里宫的六百多名武装人员劫持,他们企图挟持国王出走。拉法耶特及时率领国民自卫军赶到,挫败了敌人的阴谋。群众被驱散,宫中的反革命分子也被缴械。经历了这次事件,人们对路易十六可能的出走更加警惕。当路易十六要到圣克卢去时,群众和禁卫军便出面阻拦。为防止国王出逃,议会在宣布国君不可侵犯的同时,也宣布了国王不得出亡国外,否则立即失去王位。

    当时有很多的逃亡者,议会想用颁布法令的方法来制止逃亡,却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任其逃亡,将会威胁国家安全;如果严加管制,又成了对人权自由的侵犯。基于不同的利益出发点,议员们分为三派,一派人袒护逃亡,一派人只关注人权,一派人又只关心国家安全。三派势力对制定什么样的法令各持己见。有人提出一个办法,剥夺所有逃亡者的公民权,没收他们的所有财产。米拉波认为,这项提议过于苛刻,好像与以严酷著称的《德拉古法典》一样。就当时的国内外形势而言,还没有严峻到必须采取这种手段的地步,议会最终没有采用这个办法。几天之后,也就是1791年3月2日,米拉波因操劳过度不幸离世,全国上下一片哀悼。巴黎人民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把他安葬在以“国士墓”命名的伟人公墓。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革命。他的勇敢精神,帮助革命取得了成功;他的冷静判断,帮助革命少走弯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每当议会中有什么争执不下的讨论时,人们还不自觉地望向他曾经的座位。米拉波的死,对革命来讲未必是件坏事。因为他既想巩固王位,又想加强革命。实际上,万一他真的行动起来,不是王权压倒革命,就是革命消灭王权,想要两全其美,根本是不可能的。

    从1789年10月5日、6日到1791年4月,国民议会完成了对法国政坛的改组;宫廷方面,在进行了阴谋活动的同时,企图出逃外国;特权阶级方面,在没落之后,十分想恢复往日的荣耀,他们企图推翻新制度,恢复旧天地。贵族方面,更是抓住一切机会反对革命,包括怂恿临时法院抗议高等法院复会、挑拨各等级反对废除省制、策划新的选举扰乱各郡的组织、要求议会解散、煽动军官叛变等。然而他们的反抗全部失败,于是不得不逃亡国外,发动欧洲其他国家来反对革命。僧侣方面,极端不满对教会财产的处理办法和有关教会的新制度。为了反对新制度,他们制造暴动,甚至利用宗教分裂来掀起暴动。这段时期,各派的分裂日趋明显,反革命势力积极筹备国内战争和国外战争。

    【第四章 制宪议会时期——1791年4月到9月30日】

    社会的真正目的,不是将社会利益作为遗产赐给某一个阶级,而是在各阶级取得这些利益的时候共享这些利益,这就是1791年宪法的主要特点。

    欧洲各国的政治和制度

    统治欧洲的封建制度已经接近末日,法国革命必然引起整个欧洲政局的变化,斗争从国王与国王之间转变为国王与人民之间。若不是国王首先挑起矛盾,革命的爆发肯定会晚许多。国王想镇压革命却反而使它扩大,想镇压革命却促使革命获得胜利。

    封建统治时期,各国主要在国内活动,而在君主专制时期,各国的对外活动开始增多。欧洲各大国几乎同时结束了封建统治,当时,国王与诸侯之间长期征战,各国的国王也经常在国境上遭遇进而发生冲突。无论是查理五世还是路易十四,都没能实现统一。为了抵御较强的国家,弱小的国家必然要联合在一起,经过各种优势和联盟的曲折变化,在欧洲形成了一种均势。

    在十八世纪中叶之前,奥地利、英国和法国一直是欧洲的三大强国。但奥地利在荷兰方面受到法国威胁,英国则在海上对法国存有戒心,出于利害关系,奥地利和英国联合起来反对法国。势力和贸易竞争使它们经常处于敌对状态,力图互相削弱或掠夺。在波旁王朝时期,法国的一位亲王做了西班牙国王,之后西班牙就成为法国的同盟国。西班牙原本是被摒弃在欧洲大陆一角的衰落国家,虽然有了盟约的保护,它不再对过去的敌人恐惧不安,但仍实力衰微,仅在海上有一些优势。此外,在奥地利的周围,法国还有其他同盟国:北方的瑞典、东方的波兰和土耳其、西部的普鲁士、德意志南部的巴伐利亚、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王国。这些国家由于惧怕奥地利的入侵,于是与奥地利的敌国结盟。处在两联盟集团之间的皮埃蒙特经常摇摆不定,根据情况变化和利害关系而变换立场。荷兰则根据国内是省督派还是人民派占优势来决定与英国还是与法国联盟。瑞士则保持中立。

    十八世纪后半叶,普鲁士和俄国在北方兴起。普鲁士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使国家拥有了财力和军队,弗里德里希二世在此基础上扩张领土,普鲁士从一个普通的选侯领地变成一个重要的王国。俄国之前长时期不与各国往来,在彼得一世和叶卡捷琳娜二世的领导下开始参与欧洲政治。这两个国家的崛起改变了原有的联盟,它们同维也纳政府达成协议后,在1772年第一次瓜分了波兰。弗里德里希二世死后,叶卡捷琳娜女皇和皇帝约瑟夫在1786年瓜分了土耳其的欧洲部分。凡尔赛政府对于波兰被瓜分无能为力,也未能挽救奥斯曼土耳其帝国。1787年,普鲁士和英国用武力恢复了荷兰联省的世袭省督制,作为同盟国的凡尔赛政府未能给予援助。唯一为法国增光的行动,只有对北美独立的有效支持。

    1789年的革命,扩大了法国在道义方面的影响,却减弱了它在外交上的势力。为了遏制俄国野心勃勃的计划,英国和普鲁士、荷兰结成联盟,就在战争爆发之前,皇帝约瑟夫去世,继任的利奥波德二世接受了赖亨巴赫会谈。这次协商为奥、土和约奠定了基础,同时还平息了荷兰的骚乱,1791年8月4日,在西斯托瓦签订了和约。1791年12月29日,叶卡捷琳娜二世迫于英国和普鲁士的压力,在雅西与土耳其签订和约。这些会谈的举行与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十八世纪欧洲政治纷争的结束,各强国开始把注意力放到法国的革命上来。

    反法同盟

    在此之前曾经互相敌对的欧洲各国如今开始将法国看成共同的敌人。瑞典与俄国联合,普鲁士与奥地利结盟,当时的关系十分简单:一方是各国帝王,一方是一个国家的民众。反对法国革命的同盟很快组成,但各怀心思:奥地利希望借此扩张领土,英国企图报复法国对北美战争的支持和防止受到革命思想的影响,普鲁士则为了巩固已受到威胁的专制政权,德意志各邦的目的是恢复某些成员的封建权力,瑞典国王则希望法国也能和自己一样恢复专制制度,俄国的心思却是想借此时机瓜分波兰,而波旁王朝的所有君主,则是因为权力和家族关系才加入同盟。法国逃亡的贵族们为各国的阴谋推波助澜,鼓动它们进攻法国。

    在逃亡贵族看来,法国缺少军队没有将领,财政困难,社会混乱,厌恶议会的人们渴望恢复旧制度。他们纷纷建立了各自的军队,孔代亲王率领沃尔姆斯,阿图瓦伯爵领导科布伦次。阿图瓦伯爵还不断敦促各国政府作出决定,当时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波德在意大利,阿图瓦伯爵就派卡隆和阿尔方斯·德·杜尔丽伯爵前往意大利与之会晤。在曼图亚举行会谈后,杜尔丽伯爵以皇帝名义交给路易十六一份秘密声明,告诉他反法同盟将前去援助他。

    军事调动也在进行,奥地利派出三万五千人的军队开往佛兰德边境,德意志各邦军队派遣一万五千人开往阿尔萨斯,瑞士则有一万五千名军队进驻里昂内边境,多菲内边境则进驻了撒丁国王的一万五千名军队,西班牙增加了在卡塔卢尼亚的军队,普鲁士也表示随时可以出兵;英国国王则以汉诺威的选侯的身份参加行动。这些军队预定在7月底同时出动,波旁王朝则提出抗议,要求各国发表一道檄文,并且在事前保守秘密,以避免局部出现暴动。这就是1791年5月20日曼图亚会议的结果。

    国王的出走

    路易十六或者是害怕阿图瓦伯爵率领逃亡贵族胜利归来后会取代他的地位和威信,或者是不甘心完全受他人摆布,他认为最好由自己恢复君主政体。路易十六手下的布耶侯爵,是一位忠诚而机智的拥护者,他不支持逃亡贵族也不赞成议会,答应国王在必要时会用自己的军队保护他。布耶以边境有敌军活动为借口,在蒙梅迪设立了军营,并且在国王经过的路上布置军队作为警卫。国王的家族也为出行进行了秘密准备。为了不走漏消息,避免引起怀疑,路易十六和王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6月20日夜里,他们化装后离开王宫,避开禁卫军的警戒后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马车,朝着夏龙和蒙梅迪的方向出发。

    第二天,巴黎得知国王出走的消息后,愤怒的群众纷纷集会,认为那些没有制止国王逃走的人都是同谋者,甚至开始怀疑拉法耶特和巴伊,骚动开始严重。但议会采取的一些措施使人心很快安定下来:议会首先召集了大臣和主要官员,掌握政权;任命蒙莫兰为外交大臣,向欧洲各国传达自己的和平愿望;派专员到军队去,宣布以议会的名义而不是以国王的名义接受军队的誓言;接着发出安民布告,采取维持治安的措施;最后下令各郡逮捕那些离开王国的人。不到四个小时,议会就代替国王掌握了一切权力,政府照常工作,社会秩序稳定,而国王和以他的名义存在的政府却几乎不存在任何关系了。

    逃亡的头一天很顺利,路易十六和他家族的旅行已临近结束,随着远离巴黎,国王甚至满不在乎地暴露了身份。21日,人们在瓦雷内认出国王并加以扣留。一时之间,国民自卫军全部动员起来,布耶布置的那些军官们想拯救国王却没有结果,而龙骑兵和轻骑兵或者不敢或者拒绝,都没有协助他们。布耶只好亲自率领一团骑兵赶来,但当他到达瓦雷内时国王已离开数小时,疲惫不堪的骑兵拒绝继续前进。这次的行动失败后,布耶离开了军队和法国。

    得到国王被扣留的消息以后,议会派出佩蒂翁、拉图尔·莫堡和巴纳夫前去调查,他们在埃佩尔内遇到国王一家然后一起回来。一行人到达巴黎后,人们既没有表示欢迎,也没有责难,只是用长时间的沉默来表示不满情绪。国王被暂时停止行使权力,国王和王后也被监视。各党各派中,有人要维持他的王位,即使他曾经出走;有些人则认为,既然国王在他出走前发表的告法国人民书中谴责了革命,又否定了他曾颁布的法令,就应被视为已经退位。

    共和派的斗争

    这时候,之前隐蔽和附属的共和派开始崭露头角。斗争从议会和宫廷之间转到立宪派和旧的特权阶级之间,又从立宪派本身转移到立宪派与共和派之间,这其实是革命时期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在这时期,拥护新建制度的人放弃了纷争,一方面是逃亡贵族,一方面是人民群众的威胁,议会此时是危险的。米拉波虽然已经去世,但他所依靠的最无野心且拥护原则的中间派,如果能与拉梅特一派联合,则有希望恢复路易十六的王位和君主立宪政体。拉梅特一派因安德烈和中间派的主要成员取得谅解而实现了这个联盟,他们开始与宫廷交往,并且成立福扬俱乐部来对抗雅各宾俱乐部。

    但雅各宾派从不缺乏领导者,在米拉波的领导下他们反对过穆尼埃,在拉梅特的领导下反对米拉波,又在佩蒂翁和罗伯斯庇尔的领导下反对拉梅特。想进行第二次革命的党派支持那些最激进的活动家,目的是自己能够接近斗争和胜利。如今,这一派终于从附属地位变成独立,开始为自己而战斗。在宫廷的过失和贸然从事的阴谋活动以及国王出走的一系列事件中,这一派明确了自己的目标。因为群众只看到他们和宫廷的联系而并未了解这种联系的实际情况,拉梅特派也受到了群众的指责。由于得到立宪派的支持,他们成为议会中最有势力的一派,他们希望尽早恢复王位,以便停止威胁新制度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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