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们回家-第一百零七章 二十余年如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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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那白衣施施然转身,欲乘车马去,亲自接那凤君来。

    若鱼早候在一旁,方才看自家先生,也有些许恍惚之意。想着先生素来淡漠,待人三分客气三分疏离,哪曾这般的与人亲近?

    那女子他倒也认得,是锦都的花魁柳伶韵,与馨德太后花绾清、在水一方的老板凤君。三人患难与共,虽无血缘关系也仍以兄妹相称。

    感情可谓是极好的,凤君更为这两个妹妹,沦为王爷的娈童。不过那凤君也非是简单角色,忍辱负重多年,终是扳倒了那皇亲国气。于十几年前,迎娶了柳伶韵,两人育有一女。

    只听说那凤君早年被打断过腿脚,行动多有不便,更受不得长途奔波,却没想这次竟因先生的大婚,千里迢迢的赶来。

    若鱼的唇角微微勾起,望着那白衣缓缓走了过来。想着,这新的一年可真好,所有的晦气都抛在了旧冬,先生他终于也能获得幸福。

    真好……

    秋月白心想着去将舅舅接来,这庄内杂事也不管了。只是抬脚才走了几步,忽觉得心脏处猛地一疼,微微蹙眉顿足,却如错觉,只摇头轻笑。

    见那白衣停下,柳伶韵才回过神来,也无奈地笑笑,赶紧走了几步拉住那白衣,柔声说道:“不忙,就怕你这性子,才没提前告知的。你且去忙婚礼的事,不必顾着我们老的。”

    “伶姨才不老。”秋月白低声嘟哝,嘴边酝酿着一抹绝色的笑,看得人霎时醉了去。

    柳伶韵桃腮带笑,直道:“是是是,奴家芳龄十八,村头一枝花……”

    那白衣微微含笑,周身笼着一层淡淡柔光。若鱼也跟着弯了嘴角,高高挥起长鞭,驾着车马缓缓而去,他要将那先生的家人接来。

    笑声不闻声渐悄,忽生的怅然,才下的心头又上了眉头。柳伶韵只瞧那白衣如雪,玉树临风,往事悠悠又缠绕。

    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昨儿襁褓抱,今儿新冠套……

    柳伶姨自抚面颊,眉头轻轻蹙,幽幽感慨:“都说白云苍狗,日子竟是这么地快。”

    那些已然久远的故事,却仍犹如昨日,连那些酸甜苦辣滋味,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年,她与绾清姐妹二人芳华正好,与哥哥同经营着在水一方的生意,仍筹谋着扳倒那可恶的王爷,好还哥哥的自由身。

    那年,白楚云还只是官场新贵,绾清身侧也有那教书匠,各有各的路,可偏偏却是遇上了。

    白楚云铁了心要娶,绾清铁了心不嫁,二人同样的固执倔强。后来因哥哥的缘故,绾清不得不嫁,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其实也不尽然。

    她记得,绾清怀着莲儿的时候,坐在那亭中绣衣,神情是几多温柔……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兴许这孩子也不会这般的苦。

    白楚云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手软,想得到的便要紧紧攥住。而绾清的性子刚强,是个宁折不弯的主,二人犹如石头碰了石头,总归是要受伤的。

    那个教书匠的死,终于使矛盾彻底爆发了,绾清心灰意冷,撇下莲儿出走他乡,从此再无音讯。

    可怜莲儿自小没娘,白楚云更是待之冷漠。她便也常往白府里去,直至那孩子突然离家出走,她还到白家大闹了一场。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那孩子终于平安长大,终于要成家立室。

    雪花片片飘落,落在眼睫,湿了眼眶……是心酸,是欣慰。

    “伶姨。”那白衣淡淡地笑着,淡淡地开口。

    往后退了步,郑重地行了大礼,千言万语只融了一句道谢:“这些年承蒙您照顾了。”

    “好孩子,跟姨道什么谢。”柳伶韵见其如此,忙将伸手扶起那白衣,又忍不住地哀伤:“倒是姨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娘,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秋月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微笑着柔声安慰:“伶姨,好端端地不说这些。”

    “瞧我,明儿是你大喜的日子,该欢喜才是。”柳伶韵赶紧地拭去眼角的泪珠儿,只扯着笑说道。

    秋月白扶着她往门檐下走,缓缓地开口:“莲衣无父无母,明日还望舅舅和伶姨能坐高堂。”

    “这如何使得?何况你母亲她……”柳伶韵微微转身,抬眸望着那已然高过她的孩子,欲言又止。

    那白衣依旧笑着,只显得有几分的落寞,薄唇轻启:“她过得很好,我们不必打扰她。”

    “你……竟知道?”柳伶韵略显诧异。绾清如今是何身份,她自然晓得,却不敢告诉这孩子,怕其多想难过。

    可看莲儿这般,想来也是早已知晓。只低低说了声,似叹似怜:“也是,莲儿到底是个聪明孩子。”

    寒风飒飒,冷冷地划过她的的脸颊。她望着那遥遥天边,好似目光落在了云水的那一岸,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姐妹。

    柳伶韵轻轻地问:“你可见过她?”

    那白衣淡笑如水,轻轻点头。

    “她可认得你?”柳伶韵又问。

    那白衣涩然又笑,缓缓点头。

    “那便就好,只是你大喜的日子,她怎能不来?”柳伶韵也未察觉他的变化,以为他们母子相逢自是好事,心下甚慰。

    可转念又想,既然已经相认,孩子成婚这等大事,身为母亲岂有不来的道理,不由地蹙损春山。

    “她有她的不得已。”那白衣默默垂下眼睫,自欺欺人地为那人辩解,声如呓语。

    顿了顿,才稍恢复了心情。那本也是习惯的事,他存了妄念才会有心伤。如今的他应放下的,与那人而言,他只是不该有的存在。

    他艰难地扯着笑,愈笑愈欢一般:“总归的,莲衣是伶姨的孩子。”

    柳伶韵听了这话,哪能不觉窝心?但笑道:“还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孩子。

    忽听几声轻咳,只又向看他,形销骨立,弱如扶病。顿时揪心一疼,娥眉成川,细细地叮嘱了起来:

    “日后成了婚,就不该再胡闹了。浮云山庄的生意再大,也有下人们去办的,又何须你事事操劳?先把身子养好了。”

    “好。”那白衣微微点头,含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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