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房间靠近农田或许还可以理解，关键这到处都是水泥铸的地，连土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冒出土腥味。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关心的是，婆婆又去哪了？
进到房间里后，我朝四周环视了一圈。
空间不大，没有分间，家具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角旁有个老旧的热水壶，还有个牡丹图案蓝色塑料盖的痰盂。
薄薄的棉布窗帘一起一落，我靠过去撩开，发现窗子是开着的。
近来天气还有些寒冷，我扶婆婆睡下的时候，刻意把这的窗关上了，是谁开的？
我正疑惑着，突然觉得身后异样。
猛地一回头，看到来人才松懈了下来。
我笑着迎过去搀住老人的手臂，“婆婆，你什么时候出去了？害我担心……”
婆婆侧目看了我一眼，神色凝重，。虽然平时她不苟言笑的时间也多，可没有哪次会想现在这样让我觉得惶恐不已。
经历过之前小马不是真小马的事之后，我隐约感觉，婆婆也不像是真婆婆了。
“阿霓。”
我愣了愣，放开手，应了声：“嗯。”
可婆婆什么都没有说，独自走到床边，安静地躺下，然后按下灯的开关。
“啪嗒。”一片漆黑。
我正纳闷呢，只听到婆婆微弱的声音传来：“早点睡吧……”
婆婆的年纪是大了，可说起话来一向中气十足的，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这么反常，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正要走到旁边的房间，眼前冒出一张脸。
过道里的灯暗淡，可这张脸却像个天然发光体似的，映着细腻白皙的肤质，还有那俊美无双的颜值。
不止脸，他全身都散着一层淡淡的光，和月亮如出一辙，柔亮温润。
我还在气他拿我做诱饵，故意不理他，从他边上一擦而过，然后背身把房间的门重重一甩。
将他关在门外。
桌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我打开灯，扫了一眼时间。
时针走向了十二的位置。
午夜了。
还有两个小时，我当然不可能用来睡觉。
小马现在一定是怕极了，除了我，他也指望不了别人，除非菩萨显灵让他那老爹突然开窍把东西还给人家，否则，我去晚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霓。”
墨煜又飘进来，看着我木讷地站在原地。
他目光落在我的唇瓣上，说：“别咬了，都有牙印了。”
我瞟了他一眼，当没看见也没听见，反正正常人眼里他就是不存在的。
转而走到角落里，把我从浮阳带来的行礼翻了个底朝天，没件能值四位数以上的。
我开始痛恨自己，有钱的时候为什么不买点金银首饰什么的，现在还能用来周转。
然而事实是，我特么从来都没有钱过！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抄起青花罐搂在怀里。
“生死存亡的时刻，拿你换命不算亏。”
墨煜一脸紧张地看着我的举动，“你要做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用这个罐子换小马回来。”我心里跟着念叨了句：谁叫你欠钱不还，说好的取钱结果一个子儿都没有，把你房子卖了看你紧不紧张。
“我让你不要再管小马的事，为什么你总不愿听？”他仿佛也开始发脾气了，再一次提及这事。
“我是人，不是像你这样的幽魂，既然是人，活着的人血都是热的，叫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你和别人不一样。”他伸过手来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生怕我真的拿着罐子跑了出去。
“有血有肉，哪不一样了，要说不一样，我跟你倒是不一样！”
他被我这句话呛到，明显感觉他周围的气场不同了，有些我初遇他时的意味，满是戾气。
叫我说对了吧……自私又小气的家伙，刚才利用我吸引鬼车然后将它击毙也是一样的，当我真没瞧见他后来又折返，为了拿鬼车那滩黑血里的墨魂玉碎片。
“不过是钱的事而已。”他放开我的手，一甩袖子。
我抽了抽嘴角：“你生前一定是个贵族公子，从来没缺过钱，也没试过为钱奔波吧？在你眼里钱的事，对我而言是一条命的去留，是命的事。”
话音刚落，只见他眉梢微动，忽然狂风大作，吹开了紧闭的木门和窗户，我的眼睛被吹得睁不开，勉强撑着桌子才没有摔到地上。
他恼羞成怒，开始施法，以为狂风阻我我就会放下怀里的青花罐，我才不让他得逞，蹲下身缩成一团。
狂风吹得房间里一片混乱，所有轻的东西都随风乱飞，发出一连串的巨响，我只是奇怪，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影响到别人，房子都快被拆了，也不见房主大婶上来看看。
一定是障眼法，只是障眼法而已，所以心安理得地缩着，熬过了这个他还是拿我没办法。
我抱着罐子，对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
没想到他突然拎着我的手臂将我提起来。
“好。”他说这个字的时候还透着股狠劲，“我带你去取，立刻马上！”
随后，我就被他提着从窗口飞了出去。
我小的时候看哆啦A梦，还想象着有个竹蜻蜓就能飞上天到处遨游，这种感觉一定倍儿棒，如今不用竹蜻蜓也实现了这个梦想，我反而觉得可怕，怕到两条腿都发软。
下意识抱住墨煜的腰，怂得不敢往下看。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我手上用力，往他腰间上一拧，听到嗤笑变成闷哼我才解气。
“你信不信我立刻就把你抛下去。”他威胁道。
“我要摔死了，你也就不能再利用我了，亏得是你自己。”我心里清明，知道他只是吓唬我而已。
他听到“利用”二字显然有些不快，捏着我的那只手也暗暗用了力。
我忍着痛就是不叫喊，跟他较劲，所幸没过多长时间，我们就落在了一处空地上。
落了地我才敢睁开眼睛，慢慢地透过指缝打探周围。
这个地方……根本就是一处荒郊嘛！取钱？从什么地方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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