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老爷子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分明是让沈牧炎抓住自己的幸福,不要等它溜走了才来后悔。
而且他从一开始就在催促他结婚,但是馨雪很清楚的明白沈牧炎即使要结婚也不可能让她做他的新娘,因为他心里还藏着更重要的人。
“你相信命运?”沈牧炎轻抿了一口侍者刚刚送上了的白水,挑起眉看着馨雪。
“当然,每个人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上天已经为他定好了生死和际遇,这就是他逃不掉的命运。”
馨雪不可置否的承认,既然有命运,必然就会存在能窥探天机的人。
“老爷子要是听见你的话绝对要乐的合不拢嘴,我是唯物主义者,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命运,人定胜天。”
沈牧炎淡漠的看着视角对面的墙壁,漆黑如墨的瞳仁里,有着浓浓化不开的深沉,仿佛蕴含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看着他极为认真的表情,馨雪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可是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他自己都被沈爷爷逼迫着来相亲了,又何来的掌握命运可言。
沈牧炎显然自己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继续说着:“楚狄的妈妈就是老爷子算八字相来的,还说楚妈妈有旺夫相,能让一脉单传的楚家人丁兴旺。”
“然后呢,是不是真的是这样?”馨雪也好奇了起来,这楚老爷子不会真这么神吧。
“结果楚狄他妈妈怀的是三胞胎,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胞妹,这下可把楚家人乐坏了,大摆了一个星期的宴席来庆祝,果真印证了人丁兴旺这句话。”
“那看来还真灵。”馨雪点点头,又开始去想老爷子刚才说的那些话。
“灵什么,不过是碰巧运气好,楚妈妈家是有双胞基因的。”沈牧炎就是不相信楚老爷子能洞悉一切未知。
“他上个月还跟我妈说我今年内会结婚,我妈差点没去给送子观音烧香拜佛。可你看看现在都快年底了,我哪里像要结婚的人。我妈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结果两人又叽歪了一阵,谁知道他又胡言论语说些什么。”
馨雪听得出他话语里有所隐瞒,从他刚才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他没想过跟她结婚,自然楚老爷子的话也可能会成为空谈。
“光顾着说话都忘菜要凉了,快吃吧。”沈牧炎指了指桌上的一桌子菜,成功的转移了话题。
“好。”馨雪点点头,拿起汤匙开始喝自己碗里的汤,思绪却飘忽到楚爷爷会说了什么上边去。
也许是就快了,不过新娘要换人做,也许是姻缘还需等待,时机还不成熟。她心想算命先生无非也就会这样说。
如果老爷子算的不准,那他们肯定不会结婚,如果他算得准,那他会结婚,只不过与她无关。
无论怎样,这场婚礼都不会有她参与的份。
她的存在感无非就是被老爷子相中了,因此沈牧炎才这般一直陪着她玩,虽然有时候他的行为会让她迷茫,可是游戏就是游戏,当真了也就不好玩了。
馨雪越想思绪越混乱,心里却跟个明镜儿似的。心,隐隐作痛。
她不敢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从父亲开始想攀龙附凤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些都如镜中花、水中月。
现在快十月份了,而今年也就剩下那么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他们也应该快结束了。拍婚纱照、选钻戒、布置新房这些都要时间的。
馨雪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情绪有些低落起来。沈牧炎并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只是自己安静的吃着饭。
馨雪有些木然的一块一块往嘴里送离自己最近的那盘红烧排骨,这里的菜做得很好,可是现在的她却无心品尝那味道。
明明知道不能为却偏偏要为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明知道是游戏她还是陷了进去。
“咳咳咳……咳咳。”鼻子一酸,却让她没忍住排骨的辣味,那刺激性的味道让她呛到咳了起来。
“怎么了,呛到了吗?”沈牧炎站起了身,抬起水杯就要过来帮学校拍背,可是馨雪却快他一步跑向了洗手间。
馨雪捂住自己的嘴,忍着咽喉处的刺痛跑到了洗手间。
如果不爱她,可不可以不要对她那么好,她也会习惯也会有惰性,她怕最后自己变得一无所有。
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馨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一般,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嗓子说不出话,也直不起身子。
直到馨雪觉得自己快咳得断气了,情况才有了些好转。
用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馨雪看着镜中那脸色红得像龙虾,眼框也很红,还挂着泪痕的自己。
这样的她或许只能当路人甲吧,难怪连他的朋友也嘲笑她长得很古典,她确实没有什么闪光点值得被欣赏。
“清醒点,季馨雪。”馨雪用凉水洗了把脸,还用手拍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起来。
“你以为他问你对你好甚至说你是他男女朋友就是承认你的存在了吗?你以为他真的会因为孝道而乖乖牺牲自己幸福吗?你以为世界上会有王子爱上灰姑娘这种事吗?拜托你清醒点,这只是场游戏!只是游戏!不要再做梦了。”
馨雪对着镜子不断的进行自我催眠,为了不让自己变得更可悲,她必须要清醒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走出了洗手间。
“好点了吗?”馨雪才刚打开门,又被一道身影给堵去了了去路,虽然没抬头,可是她知道是沈牧炎。
心里有阵暖流流过,他总是能不时的关心她,可是这也是她现在最避之不及的。
“好多了。”馨雪抬起头有些尴尬的朝沈牧炎笑了笑,眼眸深处却竖起了疏离的大墙。
“没事儿就好,我们回去吧。”沈牧炎看她也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走在前面回了餐桌。
馨雪在沈牧炎转身的那一霎那,目光肆无忌惮的扫视在他的背影上,也只有这一刻她才能这般看他而又不会被发现。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除了他的私生活和不爱她这两点。她不后悔认识了他,也不后悔他们在一起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就这样再贪婪的看一眼,把他们之间的回忆刻在心里,然后才能在自己没有完全陷进去之时抽身而出。
“还是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水?”沈牧炎转过身看见馨雪一直愣神站在不远处,眼里连焦距点都没有,只能走过去柔声问。
“啊?”被这么一叫馨雪才如梦初醒,抬起了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几丝红血丝,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们去医院吧,你看起来不太好。”沈牧炎有些焦急的把手掌抚上了馨雪的额头,却发现她并没有发热。
“不用去医院,我没事的,刚才只是嗓子有点痛。”馨雪干笑着摇摇手,她不知道要怎样拒绝他的关心。
“咳了那么久,嗓子都哑了,肺里想必也不舒服。我让厨房给你做个冰糖炖雪梨,待会儿就会好受些。”
“不用麻烦了,我喝点水就好了。”馨雪轻声拒绝,哑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顺耳。
沈牧炎不去理会她突然而来的抗拒,习惯性的拉起馨雪是手把她带回餐桌边。
她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就一直怪怪的,虽然便面上看没什么,可是沈牧炎总是敏感的觉得有什么。
因为馨雪的一系列反应,让沈牧炎暗自在脑海里思索纠结是什么让她变得不对劲。
不可能被个糖醋排骨呛了一顿就把气撒在他身上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思前想后,把能想的不能想的,有的没的都想了。
这才发现,今天所有的不对都出在结婚这件事上,从他刚进门楚老爷子就提结婚,结果刚才他又不经意唱了一出,事情才闹成现在这样。
或许她误会了什么,其实他说结婚这事儿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在里面,就是单纯的当做一个话题。
他没有隐含会结婚或者不会结婚的寓意在里面,可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如果她是因为觉得他们会结婚而不自在,那这是不是就证明顾磊在她心里比他重要,因此她不想跟他结婚,可是又不好拒绝。
另外一种就是她以为他不会结婚,或者以为结婚对象不是她,因此而难过。那这样岂不是说季馨雪爱上了他?所以才会在乎这些。
“咚咚咚……”沈牧炎用手指甲轻敲着桌面,因为有桌布的关系,响声并不是太刺耳。
他纠结着心里分析出的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他都不想要。
以前戏说之时还未尝觉得这道枷锁的恐怖,现在深陷其中才发现,结婚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一种责任,而他根本不想负责任,又不想看见季馨雪背叛他。
矛盾着,纠结着,再美味的菜肴也是去了它的滋味儿。
一瞬间,整个三楼除了悠扬而清新的古筝弹奏曲《云裳诉》竟再也没有一丝声响。
两人各怀心事的划拉着碗里的食物,气氛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这些菜味道都很好,不知道是从哪里请的大厨,手艺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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