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宫婢难为-第五十二章 爱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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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孟公公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条白绫和一壶鸩酒。宣歌用眼神示意孟公公走到惠妃身边。

    惠妃看着孟公公,又回过头来,一脸悲伤的看着宣歌,楚楚可怜,泪眼婆娑。宣歌回过身子,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快些自我了断。

    惠妃悲伤的笑了一下。她走到孟公公身边,伸手拿起白绫,抚了抚,眼泪砸在托盘上,落下一小块水渍。她放下白绫,拿起酒壶,在青玉酒盅里倒了一杯。最后双手拿起那只酒盅,又回头看看宣歌。宣歌却并没有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惠妃咬着嘴唇,双手将那只酒盅举到面前。她的动作是那般小心,仿佛那只酒盅有千斤重,“皇上,臣妾去了,别无所求。只求皇上看在臣妾多年在皇上身边服侍的苦劳上,替臣妾好生收敛了姜尚食的尸体,她,她毕竟是臣妾的娘。”

    宣歌点了点头,说,“好。朕不会难为一个死人的,你放心吧。”

    惠妃的脸上又凝起一个悲伤的笑,她垂下眼帘去看自己眼前的酒,又道,“臣妾谢主隆恩,本不应该再有所求,只是,只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弘儿了。求皇上,不要因为臣妾而迁怒于弘儿,求皇上善待弘儿。”虽然一直努力克制着,但是说到这里,惠妃还是有些泣不成声了,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她死死地睁大眼睛,看着宣歌,仿佛只要宣歌点点头,她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宣歌背着手站在那里,半晌,才说,“弘儿是朕的皇儿,朕自然会善待他。你,放心吧。”

    惠妃听到宣歌的承诺,脸上飞起一个喜悦的笑,手举着那酒盅,又激动地说了一句,“臣妾谢主隆恩。皇上多多保重,臣妾先走了。”说着,她将那酒盅往自己唇间送去。

    “不,母妃,不要……”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得惠妃手一抖,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而门外那穿着蓝底金绣纹袍子的弘儿冲到惠妃面前,小小的身子,抱着惠妃的腿,泣不成声,“母妃,母妃,你不要弘儿了么,你不要弘儿了么?”

    惠妃看着眼前弘儿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将弘儿抱在自己怀里,与弘儿哭做一团。

    “弘儿,不怕,弘儿,不怕啊,没事的。”惠妃轻轻拍着弘儿的后背,“没事的,母妃没事,母妃没事。你以后要听父皇的话,听太傅的话,好好读书,知道么?”惠妃的眼泪一行一行低落在孩子的衣服上,她抽泣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拉开儿子,只给儿子一个温柔又慈爱的笑,“弘儿,没事的,别怕,别怕。母妃只是要去一个地方,并不是不要弘儿了。”

    说着,她从地上站起,又去拿托盘上的酒壶,而她身边的弘儿却扑过来,死死缠着她的裤腿,“母妃,母妃,不要,不要啊。”

    惠妃颓然坐在地上,悲伤的嚎啕大哭起来。弘儿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他扭着小身子跑到宣歌面前,抱着宣歌的腿,扬起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哭求,“父皇,父皇,求您饶了母妃吧,求您绕了母妃吧。弘儿以后再也不偷吃山楂糖了,弘儿以后再也不打弹弓了,弘儿以后一定听太傅的话,父皇,父皇,求您饶了母妃吧……”

    宣歌悲伤的看着弘儿,看着孩子无辜的大眼可怜巴巴的求着自己,那目光中还有莫名的恐惧和躲闪。宣歌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无奈,一切都是那么的亏欠。他闭上眼睛,说道,“邵冰,把大皇子拉走。”

    邵冰看了看宣歌,无奈的走过来,想要将弘儿拉走。但那弘儿却执拗地抱着宣歌的腿,最后急了,照着邵冰覆在自己腰上的手就是一口。邵冰疼得甩甩手,只好侧立一旁,无奈的遥遥头。

    宣歌深吸了一口气,弯下身子,将弘儿抱在怀里。孩子的眼睛大而澄澈,像极了六年前的惠妃。只是,此时此刻,弘儿的眼睛里除了哀求,更多的是躲闪和恐惧,甚至还有些茫然和一种莫名的仇恨。宣歌抱着弘儿,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他闭上眼,将额头抵着弘儿的额头,半晌,说道,“惠妃柳盈珠听旨。”

    惠妃忙摇摇晃晃的跪在地上。此刻,她衣衫凌乱,蓬头乱发,脸上的淡妆也都哭花了,肿着一双眼睛,只贪恋的看着宣歌怀里的弘儿,努力的,努力的,哪怕再多看一眼也好。却听宣歌说道,“赐惠妃幽居怜蕊宫,永不出宫。不许与外界接触,也不许见大皇子季弘。自今日起,大皇子季弘由德妃杨艳茹带。”

    德妃领命,道,“是,臣妾自当将弘儿当做自己的皇儿一般看待,皇上放心。”

    宣歌信任的点了点头。

    惠妃忙跪在地上叩头,哭着,道,“臣妾,臣妾谢主隆恩。”

    “看在弘儿的份上,留你一条臭命。”宣歌哼了一声,抱着弘儿,头也不回的出了怜蕊宫。

    自此,惠妃便被囚禁在了怜蕊宫,如同到了冷宫一样,甚至还不如在冷宫。冷宫里,不管是先帝遗留下来的疯妇,还是怨妃,再不好过也还有个身边斗嘴吵架的人,而惠妃在这冷冰冰的怜蕊宫里,除了三两个宫女,再看不到其他了。一个落魄妃子,没有了皇上的恩宠,没有了显赫的位份,日子再好过些也无异于行尸走肉。

    惠妃诞下的皇子弘儿跟在德妃杨艳茹身边,每日跟着太傅学书,日子如常。只是那弘儿仿佛一夜之间便长大了,原本爱说爱笑的一张脸现在变得一脸严肃,越发像极了宣歌。德妃看着眼前小大人似的弘儿,只觉得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惠妃已经将曾经所做的一切,包括她通过盗窃御膳房食材而敛财,又让姜尚食用宣歌赐的那块出宫令牌出宫去了刑部,毒死杜膳食郎的事情,还有诱哄小皇子恒儿的奶娘吃下特质皮蛋,导致小皇子夭折的事情,所有的所有全都和盘托出。而那王司膳也将逐日在姜尚食身边收集到的罪证通过长公主宣晴呈给了宣歌。

    原来,长公主在御膳房里的眼线便是那个一直唯唯诺诺的站在姜尚食身边的王司膳。直到此时,婉音才知道,当初那次红豆泥变质了那一次便是这王司膳报的信儿,所以长公主才知道,婉音改了公主的那道菜是因为红豆泥变质了,而不是因为那道菜过分油腻了。那时候便觉得这长公主无孔不入,无处不在,如今,婉音更是觉得这个长公主深藏不露。可是,她既然早已知道了惠妃通过御膳房敛财的事情,那么,她为什么不早早将这些事情揭露出来呢?婉音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答案。

    苏凝汐的伤倒是好了大半,也能下床走动了。这期间安太后也亲自带了补品到浣花宫,亲自探望苏凝汐的伤,并因此对凝汐生出许多好感来。

    王雪凝的病因为小皇子夭折的案子告结而逐渐痊愈。因为早先便有过失去恒儿的准备,所以,这次恒儿的夭折虽然令她伤心,但是,总算没有上一次的打击来得重。

    而瑾贵妃,自那日从皇陵归来便一直病着,近来更是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宣歌在身旁守了几日,安太后也拉着安瑾的手,说了无数的知心话,求了无数的神佛保佑。可是,太医们每日诊脉都只是无奈的摇头,安瑾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念想,就那样枯瘦蜡黄的一张脸,昏沉沉的,神志不清。

    这一日,她终于醒了过来。自那日得知了惠妃是一切的幕后主谋后,她便一直都在昏睡,几日没有清醒过了。安瑾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床边坐着哭得眼睛红肿的翠暖,还有一边贵妃榻上倚着的安太后。安瑾轻轻翕动了一下嘴唇,声音嘶哑,“翠,翠暖……”

    翠暖一个激灵,揉着眼睛又看了安瑾一眼,才大声喊着,“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瑾妃娘娘醒了!瑾妃娘娘醒了!”

    安太后听到翠暖的话,也忙从贵妃榻上起来,跑到床边,拉起安瑾的手,便哭了起来,“瑾儿,瑾儿,你可把姑妈吓死了。”

    安瑾无力的笑了笑,“姑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您,您别为瑾儿伤心了。”

    安太后见她这情形,知道多半是回光返照,心里一慌,只忙着打断她道,“胡说什么,你是哀家的侄女,是宣歌的瑾妃,你的福气长长远远的呢。”

    安瑾闭了闭眼睛,表示同意安太后的话,然后干裂的嘴唇又动了动,说,“姑妈,我,我要见王婕妤。”

    安瑾的声音很轻,可是眼神却很坚定。安太后虽然心里知道不好,可还是冲翠暖和清儿喊道,“快去,把西厢房的王婕妤请来,清儿,你去把皇上叫来,就说瑾妃娘娘醒了,快,快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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