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宫婢难为-第五十章 女为妃,母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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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歌从龙椅上站起来,沉吟了一声,道,“惠妃禁足也有两三日了,说来,朕也当真应该去看看。走吧,摆驾怜蕊宫。”说着,拔腿便往御书房外走。

    孟公公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邵冰,忙一路小跑的跟在宣歌身后。几个人刚绕过御花园,快到慈宁宫的时候,突然被宫女清儿拦住了去路。

    “皇上吉祥。”清儿施身行礼,“奴婢正要去御书房,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嗯?”宣歌愣了一下,见清儿一脸郑重的样子,知道安太后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找自己。他点了点头,往慈宁宫的方向去了。

    慈宁宫里,安太后正一脸怒容的坐在镶金箔锦缎凤椅上,下首则坐着一脸病容的王婕妤和一脸得色的许昭仪,婉音也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屋子里一时静极了,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一向不问宫闱事的德妃杨艳茹也一脸严肃的坐在许南笙的上首。见宣歌走进屋子,众嫔妃忙行礼问安。

    宣歌摆了摆手,笑道,“母后,刚才听清儿说,您找儿臣,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安太后从凤椅上拿起一只白色手帕。“皇儿,你来看看这个。”

    宣歌接过那帕子,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这块帕子正与刚刚孟忠良拿来的那块一模一样。宣歌不禁一愣,“母后,您也见着这帕子了?”

    “看来,皇儿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单单是哀家收到,在座的这些嫔妃今儿个早上都莫名其妙的收到了这样一块帕子。依着这帕子上所说的,之前宫里发生的那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包括瑾儿的过敏症,包括天牢的灭口案,还有恒儿的夭折,都是惠妃所为。而那御膳房的姜尚食,则是与惠妃勾搭一气的同党,更是那惠妃的亲娘。”安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一抹落寞,“惠妃在皇上身边也有六年了,平常贤惠温厚,哀家觉得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是,若说不是她,那位什么帕子上言之凿凿,偏偏都指向她呢?按说,依着惠妃的性子,不像是能跟人结下深仇大恨的啊。”

    说到这儿,安太后抬眼瞟了一眼坐在下面的许南笙,然后便再不说话了。

    许南笙见安太后看她,一张嘴巴边撅得老高,“依着太后娘娘的意思,这屋子里只有臣妾的嫌疑最大,因为只有臣妾和惠妃娘娘有恩怨。可是,可是,就是借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诬陷惠妃娘娘啊。再说,这有还是没有,咱们说了可不算。”

    许南笙的话虽说得有些刻薄,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宣歌看着那只白色帕子,帕子上墨色字迹龙飞凤舞,字字如钉,钉在他的眼睛里,烧得他眼珠火烫火烫的疼。他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回身,道,“邵冰,你先去御膳房,叫那个姜尚食来一趟慈宁宫,就说,就说太后娘娘有事宣她觐见。”

    邵冰应了一声便去了。大殿上,嫔妃们都静默着,或者愁云惨淡,或者无所事事地把玩着自己的首饰和指甲。

    不多时,邵冰匆匆忙忙地从御膳房回来,脸上一派惊恐,“皇上,皇上,臣刚刚到了御膳房,听说,听说那个姜尚食,一个时辰以前就上吊自杀了。”

    “什么?”宣歌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皇上,据御膳房的王司膳等人说,今儿个早上,一个新来的膳生从地上捡了一块白色帕子,交给了颜总管。颜总管只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而她身边站着的姜尚食,也是脸色苍白。不多会儿,人们就看见姜尚食回了她自己的屋子。再后来,人们就发现她吊死在了屋子的房梁上。”

    “那,你可看见了她的尸首?”宣歌又问。

    邵冰点了点头,“看现场情境,不像是他杀。哦,对了,皇上,臣还在姜尚食屋子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说着,邵冰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而那令牌的被面赫然标着一个清晰的“惠”字,正是当年宣歌赐给惠妃的。

    凭借着这块令牌,可以随时出入皇宫而不用顾忌时间限制。这是有一次弘儿半夜里起疹子,太医急需去朱雀大街买一味稀有的药材。因为没有出宫令牌,又到了宵禁的时候,守门的侍卫死活不给放行,好悬耽误了弘儿的病情。至此,宣歌便特赐惠妃一枚出宫令牌,凭借这块令牌,可以代表惠妃的意志,出入皇宫和任何需要的地方,哪怕是刑部天牢。

    宣歌接过那只令牌,狠狠地捏在手心里。乌木令牌厚实的躺在他的掌心,他突然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可是一切又都是那么的不敢相信。闭上眼睛,宣歌仰头长叹一声,“来人,摆驾怜蕊宫。”

    怜蕊宫里,小宫女雪南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娘娘,不好了,不好了,邵侍卫长刚刚去过御膳房了,姜,姜尚食上吊自杀了!”

    “你说什么?”惠妃正端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持着一柄雕花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长发。

    “奴婢说,姜尚食上吊自杀了。”

    “啪”,惠妃手里的木梳跌在地上,她摇摇欲坠地从紫檀圆凳上站起身子,蹲下去,试图去捡地上的木梳,纤细的手指颤抖着,几次都没有把木梳拿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娘娘,您,您没事吧?”雪南忙要上前搀扶惠妃,却被惠妃一把挥开了,“不要管我,我没事。”她保持着那个姿个姿势,半晌,闭上眼睛,问道,“弘儿现在在哪里?”

    “大皇子这个时候还在听书,大概傍晚时候才能过来看您了。”雪南在惠妃身边轻声说道。

    “晚上,晚上,太晚了。”惠妃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晌,才站起身子,又走回梳妆镜前,淡淡地吩咐道,“雪南,去内室,打开靠墙立着的那口红木箱子。”

    “是。”宫女雪南忙走去内室。自从雪莲出事,她便是惠妃身边最亲近的宫女了。她看着屋内靠墙立着的一排箱子,问道,“娘娘,是镶嵌金箔锁扣的那只箱子么?”

    惠妃想了一下,说,“不,是它下面那只,你把它打开。”

    那边雪南照做了,却听惠妃说道,“里面有一套粉绸的褂衣,你把它拿出来。”

    那雪南看着那件粉绸的褂衣,沉吟着,到底还是应了一声,“是,娘娘。”

    “雪南,帮本宫穿上这件衣服。”惠妃转过头,走过来,用手摩挲着那粉色的绸缎。这件衣服,她只在被正式册封为太子侧妃的那一日穿过一次,然后,便一直压在箱底,再没有舍得穿过。

    粉绸渐变包红边的褂衣,样式还是早几年时兴的。那绸缎在箱子里放得久了,颜色也有些发黄了,带着淡淡的木头腐败的味道。惠妃现在比那时候也稍稍胖了些,好在衣服倒是还穿得下,只是显得偏粉嫩了些。惠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原本削尖的下颌如今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圆润与丰满的下巴。穿着这件旧时的衣裙,倒也并不显得不适宜,只是觉得仿佛跌到镜子里,仿佛时光倒流,跌回到六年前了。

    她坐在圆凳上,对着铜镜,在脸上扑了淡淡的胭脂,拿起眉笔,细致的画眉。一旁的雪南看着娘娘反常的举动,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没多会儿,怜蕊宫守门的小太监跑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皇上和太后娘娘带着各宫娘娘正往咱们这边赶呢,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了。”

    “慌什么?”惠妃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眉毛有没有画得一只高一只低,脸上平静无澜,看不出表情,“放开宫门,请他们进来。”说着,她莲步轻移,走到厅堂,坐在厅堂中央的那把祥云椅上,“本宫便在这里等他们了。”

    “娘娘——”雪南又唤了一声,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

    惠妃看着一脸焦急的雪南,微微的笑了。那笑容云淡风轻,笑得很美很慈柔。她轻轻拉过雪南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拍了拍,道,“傻丫头,哭什么呢?该来的总会来的,自从第一天起,本宫便知道,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所以,既然这一天已经来了,急也没有用。既然逃也无处可逃,倒不如就这样坦然接受。左不过是一死,倒也来得从容。”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太监歇斯底里地传报,“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德妃娘娘,昭仪娘娘,婉嫔娘娘,婕妤娘娘驾到。”

    惠妃又拍了拍雪南的手,“好了,该来的都来了。一切终于可以结束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雪南,一会儿你站在一旁,不要插话。”说着,惠妃淡淡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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