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来了!”山左东文以生硬的汉话咬牙说道。
葛亲一脸不屑,语声微弱道:“怕成这样,逃跑不就是了。”
“谁说我怕了?”山左东文强作镇定。
葛亲不以为然:“看你紧张的样子……”
“为了天皇,一死何惧?”山左东文自认为大义凛然。
“你那些忍者手下都不好使,以你的微末伎俩更是差得远。”葛亲轻蔑道,“若非被你下了药,你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待我叔叔到来,你必死无疑。”
“看不起我。我讨厌你一副蔑视我的样子!”山左东文突然扶起葛亲娇躯,“我不一定死,但我确实有死的可能。”
“你要做什么?”葛亲慌张中试图反抗,但她使出的力气还不如一个两三岁的孩童。
山左东文一只手按下,葛亲上半身趴上石桌。山左东文淫笑道:“原本我不急于得到你,我想的是从灵魂上把你征服,可决战当前,生死难料……”
落叶飘零,枯草叹息,拂过的晨风记录下了一个少女的悲凉。
葛亲再无一丝动作,嘴里也没有了声音发出。死了不成?山左东文惶恐中拉葛亲起身,他看到了一张憔悴中更添苍白的脸,葛亲眼底的火焰熄了。
两道身影出现在山坡下,风驰电掣直奔半山亭。
山左东文挟持葛亲迎出亭外,断喝道:“站住!”
双方相隔约五丈对峙。看到山左东文手中的寒光,郁相逢再不敢上前——寒光抵在葛亲背后。
山左东文狞笑道:“我这把匕首很锋利,我只需轻轻一戳,这姑娘的命就保不住了。”
杨琼骂道:“狗娘养的,拿个姑娘做文章,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出于无奈。”山左东文一脸郑重,“我很喜欢这个姑娘,可我不得不这样做。郁相逢,你选择自杀,以你的一条命换她的一条命,如何?”
“你耍小孩子呢?”杨琼鄙视道,“纵是郁公子自杀了,你怎么对待葛姑娘,谁又知道?”
“郁相逢,这个姑娘在你心里是何价值?”山左东文冷笑道,“面对死亡,你身为一代英豪,是否也望而却步了?”
郁相逢眼中有痛,这种痛源自内心,他当然不怕死,他是心疼,看到行尸走肉般的葛亲,他心疼。五丈距离——不算远的距离,郁相逢有一搏的机会,但是他不敢,如果一搏失败……
“好,我可以死,可你要彻底放过亲儿。”郁相逢目光锁定在山左东文脸上。
“当然!”山左东文满口应承。
“怎么让我相信你会守信?”郁相逢逼问。
“我以我皇名义保证。”山左东文催促道,“你可以死了!”
“等等!”杨琼大声制止,“我们又不认识你皇是个什么鸟儿……一命换一命,山左东文,老夫的命给你,你……”
山左东文打断道:“你不配,凭你进了京城也掀不起风浪。”
山左东文果然是忌惮郁相逢进京。
“郁相逢,怪只怪你自己,你神剑阁与黄海派结仇多年,你本应一剑将杨琼杀掉,哪会有之后些许的麻烦,是你选择了与我东瀛帝国为敌。我的耐性有限,我数三个数,若你还不曾了断……”山左东文牙缝挤出数字,“一,二——”
山左东文突然闭嘴,因为顷刻间,局面已脱离了他的掌控。匕首的尖端已刺入葛亲后背——深深地刺入。被药物控制了身体的葛亲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猛然身形向后……
郁相逢急冲向前,手中剑刺穿山左东文身躯。
山左东文倒地了——带着一把剑倒地了。
葛亲没有倒地,她被郁相逢抱在了怀里。
“亲儿!”郁相逢唤道。
从葛亲脸上看不出痛苦,憔悴、苍白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因为解脱而轻松。葛亲的眼睛神采奕奕,绽放着生命最后的美。
葛亲美眸凝视郁相逢,轻起朱唇柔声道:“亲儿曾经多么想把自己给你,你知道吗?现在,亲儿脏了,已万念俱灰,死便是归途。你会铭记亲儿,对吗?”
葛亲抬起一只玉手,她用力去够,她去够郁相逢的脖子,那里有她咬过的痕迹。没有够到,葛亲手臂垂落,她的头也垂落了。
“亲儿!亲儿……”郁相逢歇斯底里喊出了声。葛亲再不能回应。郁相逢最后的一声呐喊回荡在天地间:“亲儿——”
眼泪潸然,郁相逢多久没有哭过了呢?太久,太久……这个丫头曾令他避之不及,这个丫头曾令他焦虑不安,可这个丫头去了——永远去了,郁相逢感受到的痛竟是这般撕心裂肺,脑海里,葛亲的一幕幕清晰呈现,每一幕都像是呼啸着的锋锐的刀子。
三个人悄然走近,却无一人打扰郁相逢、葛亲,任由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三人中,老者是杨琼,另两人是谁呢?年轻男子相貌一般,鹅黄色衣着,其本领非凡,他是曾与郁相逢并肩作战的弓长至;白衣少年眉目如画,他是轻功绝佳的云晓天。
弓长至、云晓天同路而来,他二人缘何走在了一起,又是来自何方呢?
弓长至别过郁相逢、翟纯月后,单人独骑回归西域。途经华山,弓长至感慨的同时不免心生忧虑,他深知:《血光秘诀》随时会再起波澜。向西去,弓长至欲穿长安城而过,在城中,他和一个人相遇了。
男人年近半百,一身白衣,相貌不俗。从一处食肆走出来,男人出言唤弓长至道:“我的儿,为父在此!”
天过晌午,街上行人不多,弓长至从一处食肆经过,勒马在了一座茶寮。迈步间,弓长至一条腿步入茶寮之中,忽听喊声传来,好熟悉的语声啊,定脚步闪目看去,弓长至唤出一个字:“爹!”
食肆里,白衣男人执意让弓长至落座,他自己却站着。“你离开后,爹心神不宁,不放心啊,爹便寻你而来。儿啊,有出息,如今你非但已报家仇,长安城夜斗血魔,你已是万众瞩目的英豪了。”满了酒,将酒杯递上,白衣男人满脸真切,道“为父敬你!”
“爹,儿承受不起!”弓长至起身推辞,“若是敬也当儿敬爹爹,敬您教导有方。”
酒杯顿在空中,只是片刻,却有一物飞落杯里,是什么?极小的一物,是一粒铁砂。瞬间,杯中酒变了颜色,那颜色变得浓重,微微有一股腥臭味儿直钻鼻腔。
白衣男人一惊,酒杯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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