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女兵-性侵犯——美国女兵的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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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2月21日,美国《华盛顿邮报》发表了题为《对美国妇女来说,平等仍旧是幻影》的报道。文章开头说:“每天,我们听到其他国家妇女遭到的虐待:尼日利亚以及达尔富尔的强奸,东欧的性奴贩卖。我们摇摇头,开始发送邮件,并汇出我们的善款。我们谴责外国女性遭受的残暴行为没错。但是,太多的美国人忽视了我们自身存在的压制女性的行为。”

    事实上,如同社会上处处可见的性骚扰一样,性骚扰和性侵犯在美国军队中也是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而且要比外界想象的严重得多。对美国女兵来说,她们最可怕的敌人往往不是对手,而是身边的战友。从最普通的士兵到身居高位的将军,性骚扰都是军中女性躲不开的灾难。

    一、女将军被性骚扰

    2000年3月30日,美国《华盛顿时报》头版头条刊出一条非常抢眼的标题——《美国女将军指控同事性骚扰》!时报大牌记者保罗·里希特独家披露,美国三星女中将、陆军头号情报官克劳蒂娅·肯尼迪指控一名男将军1996年在她国防部的办公室里对她进行性骚扰,并正式将那条“色狼”诉诸陆军总检察长办公室。紧接着,《华盛顿邮报》、《纽约时报》、美国广播公司、美国有线新闻网、英国路透社全都重点报道了这一事件。当时,美国陆、海、空军和陆战队总共有116位三星将军,其中只有3位是女性,肯尼迪即为其中之一。女将军竟然也难逃被性骚扰的厄运,而且性骚扰发生的地点并不是在一般的兵营,而是在美国人引以为荣的神圣的美国国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楼里面!一时间,美国社会被震惊了。

    从肯尼迪中将个人来看,她不仅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而且才华出众,做事干练,雷厉风行,不管在什么位置上任职,她都能得到上级的赏评,就连同事对她也十分敬佩。肯尼迪的军旅生涯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在美国陆军许多重要岗位上任过职,担任过不同野战部队的指挥主官,曾任职美国陆军副参谋长办公室训练处处长、陆军司令部情报处处长、陆军情报中心副司令、陆军情报学校副校长和陆军部助理参谋长,直到升任陆军情报副参谋长。她的军衔也随着职务的变化而不断晋升,1993年步入将军行列,1997年5月晋升为中将,成为美国陆军历史上第一位三星女将军,也是世界上少有的女中将之一。在陆军服役期间,肯尼迪还先后获得了品质勋章、国防部优秀服役勋章、陆军优秀指挥官勋章和陆军参谋部优秀人才勋章。

    事业成功的肯尼迪在美国社会具有很大影响力,她曾多次在美国全国性的民意调查中荣获“美国最知名女性”的荣誉。最引人注目的是,在1999年2月“美国女士基金会”发起的“白宫计划”中,肯尼迪还与当时的美国第一夫人希拉里·克林顿一起,被视为最有可能成为美国未来女总统的候选人之一。

    然而,在实际生活和工作中,无论是她过人的才华、尊崇的地位,还是头上的光环,都没能让肯尼迪摆脱性骚扰的困扰。

    【|军中性骚扰|】

    【性骚扰现象在各国军队中普遍存在。如英国《每日电讯报》2004年6月24日披露,英国军队中的性骚扰现象令人触目惊心,近1/4的皇家海军女兵控诉说自己受到过性骚扰。2003年调查发现,22%的英国海军女兵投诉过性骚扰;12%的陆军女军官和女士兵自称受到过性骚扰,其中近1/2的女军官和1/3的女士兵对处理性骚扰的方式表示不满;9%的空军女兵自称受到过性骚扰,其中对“善后处理”不满的占到了40%。】

    肯尼迪一直单身,在1997年10月接受《美国周末》杂志记者采访时,她曾表示,美军内部的性骚扰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她就亲身经历过多次性骚扰。她说:“我记得有一次曾威胁某人说,如果他敢乱来,要求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就会带他去见长官。结果那个家伙被吓退了。”但之后好多天,她都无法高兴起来,一想到这事就觉得非常委屈。而更让她吃惊的是,当她进入美国最高指挥机关——五角大楼后,也无法彻底摆脱性骚扰的阴影。

    1996年的性骚扰事件发生后,肯尼迪立即向上司作了报告,当时有关方面也表示对那名男少将进行了处理。出于保护美国陆军荣誉和自己隐私权的考虑,肯尼迪没有及时把这桩丑闻上报国防部。她还公开支持美军处理军中性骚扰案件的做法,号召女兵忍辱负重,甚至夸口说:“美国陆军确实为其军人提供了最理想的工作环境!”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条“色狼”压根儿没来道歉,周围的同事也装聋作哑。但更让她感到气愤的是,那条“色狼”1999年居然又被提拔重用,而且居然是被任命为检查军队中性骚扰情况的副总检察官。

    经过多次激烈的思想斗争,肯尼迪终于在1999年底站出来,向陆军督察长办公室正式提出申诉,要求重新对那名将军进行处理。但是,这件事一直拖到2000年3月底也没有结果。忍无可忍之下,肯尼迪只好找到在华盛顿地区很有影响的《华盛顿时报》,希望借助媒体来曝光这段丑闻。

    美国前国防部长威廉·佩里曾经说过:“美国军队管理的最大难题莫过于性丑闻。”当时,屡禁不止的特大性丑闻事件已经让美军高官如坐针毡,女将军被性骚扰事件的曝光更是把美军性丑闻推上登峰造极的地步,令美国国防部、国会和美国公众感到万分尴尬与震惊。

    在内外压力之下,这桩离奇的美军性骚扰案总算在2000年7月8日有了定论。美国陆军总检察长办公室最终认定这位色胆包天的男少将——史密斯将军确实非礼了肯尼迪女中将,他已经不配当一名将军,因此必须在9月份之前退出现役,并且不得享受退休金和任何的其他补贴!而此时,肯尼迪已经退休一个多月。她于9日发表一份书面声明说:“我对陆军对这起案件的处理结果深表满意。对于我来说,这起案件到此为止了。”但事实上,就美国军方而言,很多人对此仍不以为然。

    一些国防部官员认为,肯尼迪中将眼看升四星上将没指望,就要退休了,所以“她拣这个时候曝光4年前的性骚扰丑闻一定别有用心”!一名国防部官员还告诉记者说:“同事之间的性骚扰肯定不会像上级军官对下级进行性骚扰造成的影响那么严重,再说了,办公室男女之间的关系谁能说得清呢?”就连与肯尼迪共用过一个办公室的一名高级军官也表示:“有人敢性骚扰女中将?我没听说过!”可以说,这起军中性骚扰案件之所以能得到比较满意的解决,不仅是因为肯尼迪的中将身份,更主要的还是美国的基督教极端组织和其他社会保守团体不断向美国军方施加压力的结果。

    当时,专替美军女兵打性骚扰官司的科罗拉多著名女律师苏珊·巴尼丝对肯尼迪的勇敢行为大加赞赏。她认为,肯尼迪中将之所以选在临退休前站出来披露多数女性受害者难以启齿的受害经历,目的是为了让美国公众和高层明白,“美军性丑闻问题的严重性,就连女将军都未能幸免!”美国“国会妇女问题核心小组”组长、纽约参议员卡罗琳·B·马罗尼也表示,肯尼迪中将的遭遇表明:“如果连一名女将军都无法保护自己人身与尊严不受侵犯的话,那么美军还有什么道德规范、条令条例可言呢?”

    的确,肯尼迪的指控是美军中第一起将军控告将军的性骚扰案,而典型的性骚扰指控多半是上司对下属进行性侵扰。如果说身为将军的肯尼迪都只能在退休前奋起维护自身的权利,那其他身份普通的军中性侵犯受害者对此就更无能为力了。而这,必然导致军中性侵女兵事件愈演愈烈。

    二、屡禁不止的军中性侵犯

    2012年6月,在美国最大的空军新兵训练基地——得克萨斯州拉克兰空军基地,爆出了美国军事史上最大的性丑闻,至今已有38名女新兵受害,15名“色狼教官”涉嫌性侵女兵接受调查,其中6人将面临军事法庭的审判。空军推测,相关性侵案发生时间可回溯到2009年,持续两年之久。当前,主犯路易斯·沃克已于7月21日被判处20年监禁,针对他的28项犯罪指控,包括强奸、恶意性接触和多项恶意性侵犯全部成立。

    在美国,几乎每个空军士兵入伍后都要到拉克兰空军基地接受为期8周的基础军事训练,每年约有36000名空军士兵在此受训“毕业”,其中约1/5为女性。然而,令一些女新兵们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她们满怀梦想进入拉克兰空军基地后,却如同一脚踏进了“狼窝”。

    拉克兰空军基地有475名教官,其中90%为男性。在美国军方长达一年的调查中,基地已有36名教官被解职,15名教官受到性侵案调查。美国国防部表示,涉嫌性侵案的男空军教官中有9人来自同一训练中队,其中罪行最恶劣的被控曾强暴或性侵过28名女学员。我们不难想象,对于受害女兵而言,夜色里的拉克兰空军基地是多么的恐怖。在色狼教官的兽欲下,女兵们面对着恐吓和威逼,却只能无辜地被伤害和流泪,度过一个个漫长难熬的黑夜。

    如今,每当有新一批空军新兵到拉克兰空军基地接受训练时,该基地的帕尔默上校都要在一个新兵会议上给她们打“预防针”:“如果你们遭遇性骚扰或性袭击,一定要告诉我们。我的工作就是确保给你们一个安全、有效的训练环境。”

    拉克兰空军基地中发生的惊天性丑闻已经震惊了整个美国,但美军中的性侵女兵案绝不仅仅局限于空军,这是一个在全美军都非常普遍的现象。而且,早在20年前五角大楼就已公开承认,军中有性侵犯现象。

    让我们把时间回溯到1992年6月,时任海军部长的劳伦斯·加雷特引咎辞职。导致加雷特丢掉乌纱帽的不是泄密,更不是打了败仗,而是因为海军一起臭名昭著的性骚扰案件——“尾钩”事件!

    1991年,在当时驻拉斯维加斯的美国海军航空兵“尾钩”协会组织的一次庆祝会活动中,26名女军人集体遭到了海军航空兵及海军陆战队飞行员的性骚扰,她们之中有一半还是女军官!事件曝光后,美国参议院进行了广泛调查,掌握了海军中对女军人进行性骚扰的大量事实,证明美军中的性骚扰问题已十分严重,远远超过了长期以来美军内的打击重点——同性恋问题。最终,美国海军部长被迫辞职,海军作战部长被迫提前退休,117名军官遭指控。而且,“尾钩”事件引起全美民众对全美军范围内性骚扰状况的关注,迫使美军对此进行调查,同时开通了性骚扰投诉热线。然而,二十多年来,美军中的性侵女兵事件却从未间断。

    且看以下这些事例:

    1993年,纽约州德拉姆堡4名军官因与一名女学员发生性行为而被开除;

    1995年,美国国防部主管性骚扰案件的最高长官麦肯尼总军士长因本人涉嫌性骚扰而遭革职处分;海军拉尔夫·廷达尔少将因利用职权与一女兵通奸而被解除了北约指挥官的职务;

    1996年,马里兰州阿伯汀试验场发生17名军官强奸骚扰女兵特大丑闻;

    1998年,美军一少将因遭性骚扰指控而被迫退役;

    2001年,20名海军陆战队高级教官因涉嫌诱奸骗奸女陆战队员和偷窃学员钱物而被停职接受检查;

    2003年,美国空军学院校园发生大规模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包括校长达拉格尔中将在内的4名高级官员被解职。

    ……

    类似的案件还可以列出许许多多,而且真正为人所知的部分,或许只是冰山露出水面的一角。

    三、谁是战场上最可怕的敌人

    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美军史无前例地把数万名女军人投入战争,随后废除了禁止向战斗部队派遣女军人的规定。为降低在战场上的危险,美军对女兵的岗位进行了明确规定。只是未曾料到,开到前线的女兵们面临的最大风险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战友”。美国众议员简·哈曼曾表示,“在伊拉克,比起被敌人开枪打死的几率,女兵更可能遭到同僚性侵。”而事实上,在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中,战场上美国女兵遭受“战友”强暴的人数远远超出伤亡女兵的数量。

    哥伦比亚大学新闻专业教授海伦·贝内迪克特几年前曾出版了一本书,《孤独战士:驻伊拉克女兵不为人知的战争》。书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美国年轻女兵米姬拉·蒙托亚,绑在腿上的匕首不是用来防备伊拉克敌人,而是防备图谋不轨的男战友的。某晚,蒙托亚执完勤之后,一名男性士兵不怀好意地说:“知道吗?我现在要强奸你的话,没有人会听到你喊叫,也没人会碰到这事儿。你能做什么呢?”蒙托亚回敬说:“我会用匕首刺你。”男战友接着说:“你没有刀。”蒙托亚回答:“不,我有。”实际上,那天晚上,蒙托亚确实没带匕首,但从那之后,在伊拉克驻扎的日日夜夜,她都会随身携带一把。她不断进行模拟演练如何快速从口袋中取出匕首,并全速刺向对方。她说:“我带匕首是为了提防自己人。”

    【|《孤独战士:驻伊拉克女兵不为人知的战争》|】

    【《孤独战士:驻伊拉克女兵不为人知的战争》一书取材于对40位美军女兵的深度采访,揭露了女性志愿兵被男兵骚扰和性侵犯的真实故事。作者海伦·贝内迪克特表示:“可怕之处就在于,这些坏事都是自己人干的”,书名是她感慨于美国女兵既要抗敌,又要遭受男兵蹂躏的辛酸史起出的。】

    我们再来看看下列一组数据:

    根据美国国防部1988年和1995年的两次大规模问卷调查,1988年,有64%的女兵声称曾遭遇性侵犯,1995年这一比例下降到55%。2003年,在一项对美军女性老兵的调查中,将近1/3的女兵称在服役期间曾有人试图强暴她们,超过3/4的人透露曾在服役期间遭性胁迫,超过54%的人称曾有过非自愿性性接触,超过30%的人曾被强奸一次或数次。在2007年度,美军有记录的性侵犯案件为2688起;到2008年度,军方共接到2923起军队内部强奸和其他性侵犯案件的报告,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的女兵则高达25%;而在所有退役女兵里,有将近1/3表示,自己在服役时遭到强暴或性侵犯——比率是一般平民的两倍。到最近的2010年度,美军中女军人增至20万,记录在案的军方性侵犯事件攀升至3158起。而据美国媒体估计,由于许多受害女兵没有报案,所以真实发生的性侵案可能超过了19000起。对一支150万人的军队而言,近百人中就有1名性侵犯受害者,比例之高,实在令人瞠目。

    应该说,美国国防部近二十年来也在努力扫除军内性侵犯现象。为提高官兵对性侵犯行为的预防能力,美军各军种、各部队也制定了许多应对措施:有的部队更换了宿舍门锁,提高营区照明亮度;有的部队禁止单个军人外出,成立了性安全互助小组。更有甚者,有的军官为避免女性夜间上厕所时遭到侵犯,规定19点之后不能喝水;为防止被偷窥,严禁下属夜间洗澡。但是这些土政策,有的因人而定,一旦换官则人走政息;有的矫枉过正,近似荒唐,受到官兵抵制无法推行。

    对美国女兵而言,性侵犯依然是如影随形,不仅战争期间会发生,和平时期也难以避免;不仅可能发生在驻军基地、办公大楼,也可能发生在军事院校。在美军军营里,似乎已经找不到一块没有性侵犯的净土。

    四、军校也不是净土

    事实上,自1976年美国军事院校正式开始接收女学员以来,性侵犯、性骚扰的问题就一直困扰着军校的女学员们。只不过,这些黑色内幕全被军事学院的巨大光芒和荣誉给遮盖住了。

    2000年7月,美国海军学院的两名男学员就因被控强奸一位女学员而被拘捕。2003年,美国空军学院更是被曝大规模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150名女学员联名声称自己遭到不同程度性骚扰,整个美国都为此震惊。迫于外界压力,五角大楼加强了对军中性侵犯事件的治理力度,并下令各院校加强防性骚扰训练项目。

    2004年三四月间,美国国防部总检察长办公室先后对美国陆、海、空军事学院的1906名女学员进行了调查,而这几乎是这3所军事学院中女学员的全部(1971人)。调查人员首先对美国空军学院发生的性犯罪案件进行了调查,随后不断扩大调查范围,对过去10年中142名报案的女学员进行了访谈。

    在调查过程中,有一半以上的女学员诉说自己曾在校园里受到不同程度的性骚扰。但是,其中只有大约1/3的女学员向校方报案,未向校方报案的性侵犯案件达248起。她们之所以没有报案,主要是出于保护自己隐私等方面的考虑,但也与军校的有关规定密切关联,并害怕报案后可能受到同学或教官的报复。事实上,就是在女学员向校方报告的96起案件中,也仅有29起受到刑事调查。

    2005年12月23日,美国五角大楼又公布了一份对军队院校性骚扰情况的调查报告。根据这项调查,在2004~2005学年期间,美军陆、海、空三军各军事院校中有高达6%的女学员曾遭到性侵犯,此外还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女学员曾经遭到性骚扰。在性侵犯案例中,只有40%的受害者最终向校方举报,而在这些女学员中,有近40%的人曾有过性侵犯申诉被院方驳回的经历。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以来被称为“美国将军的摇篮”的西点军校,竟然是性骚扰和性侵犯事件最多的美军院校,近2/3的女学员都曾遭遇性骚扰。而且,虽然几乎所有的受访学员都表示曾经接受过防性骚扰和性侵害的训练,但其中多达2/3的受访学员表示这些训练在防止性伤害事件发生时收效甚微,或者根本不起作用。可见,这些训练项目基本上没能遏制性骚扰事件的继续发生。

    对此,美国海军学院校长罗德尼·莱普特中将2005年就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有人说,在我们军校这个大家庭中,存在着鼓励性骚扰、干坏事或者甚至是性侵犯的不良环境,而军校中任何人都可能成为营造这个不良环境的一分子。我对此深表关注。这种情况的存在,经常使我夜里睡不着觉。”

    由于军校性侵犯案件日益严重,美国国防部在2007年5月开始首次公布性侵犯上报案件数字。据统计,在2006~2007学年(2007年5月之前的12个月),美国三大主要军校,即西点军校、美国空军学院和美国海军学院,上报性侵犯案件总数为40起;在2007~2008学年,上报此类案件总数为34起;而在2008~2009学年,上报此类案件总数为25起。从统计数据来看,在美军的强力整顿下,军校的性侵犯案件似乎已经在逐步好转。但是,即使是美国国防部也在调查报告中承认,上报案件总数减少的原因可能是报案率低,并不代表军校性侵犯现象有实质性减少。

    事实上,在2005年5月,美国国防部曾公布了一项旨在保护性侵犯案件受害人的政策,以提高军校校园性侵犯案件的报案率。但国防部发表的报告也显示,军校中有90%的性侵犯案件没有上报。西点军校的学员反映,担心名誉受损是他们遇到此类事件不上报的主要原因;美国海军学院的学员说,如果他们不认为事件性质严重可能就不会上报,他们也不希望其他学员因此陷入麻烦或名誉扫地;空军学院的学员说,耻辱感和担心不被相信是他们不愿上报此类案件的原因。

    果然,美国国防部最新的统计数字表明,军校近两年的性侵犯报案数量正呈激增趋势。2010~2011学年,美国军校中性侵案报案数量为65起,比上一学年增加64%。可以想见,这种素质的学员一旦进入军官队伍,分配到部队,后果会是怎样。而对军校女学员而言,她们克服性侵犯这一梦魇的历程才刚刚开始。

    五、无能为力,还是漠视纵容

    1999年,美国一部名为《西点揭秘》的电影上映了,讲述的是一位将军的女儿——西点军校的漂亮女军官,遭受部下男兵轮奸的悲惨故事。而为了保住学校的声誉,将军让女儿保持了沉默。电影情节虽然有所虚构,但反映的却是一个真实的事件。它也揭示出美国军队内部一个可怕的阴暗面:女军人常常受到性侵犯,而且几乎得不到应有的保护。

    自1991年“尾钩”事件以来,美国军方对一系列性丑闻的处置态度令很多受害者心寒。可以说,除了在媒体曝光后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对个案当事人进行处罚外,军方一直没有拿出真正有效的措施来彻底根除军中对女性根深蒂固的歧视,并阻止性丑闻的再次发生。

    【|《西点揭秘》|】

    【电影《西点揭秘》中文译名为《将军的女儿》,1999年出品,根据尼尔森·德米勒的同名小说改编。尼尔森·德米勒在越战期间曾经在军中服役,那时美军中的女官员还比较少,尼尔森很想知道在军队这个以男性为中心的世界,女人到底处于怎样的地位。这篇小说通过一个女军官被杀一案的调查故事,揭露了军方黑幕:军中存在着严重的性别歧视,男人至上,女人的地位其实很低;军队对犯罪的调查和审判也与地方有所不同,“做事有三种方式,正确方式、错误方式、军中方式”,忠诚、责任、荣誉、纪律是构成军队公平的要素。】

    作为法治国家,美军处理性侵犯事件是有法可依的。就在2010年,美国还重新修订了《美军统一军法典》第120款,更新了性侵犯概念,扩展了性侵犯定罪范围,严格了性侵犯量刑标准。根据这一新法律,军人若犯强奸罪,有可能判处终身监禁;若通过性暴露骚扰女性,有可能实施一年监禁。

    但是,立法是一回事,而执法又是另一回事。在美军军营里,性侵犯的加害者几乎比比皆是,但因此而受审的却寥寥无几。有统计指出,被调查的性侵女兵案,仅有8%的加害者被起诉,而一般平民加害者被起诉比率是40%。在美军2007财政年度告发的2668起性侵犯案件中,有181人被送上军事法庭,201人受到了非司法惩罚,218人受到了行政处罚或开除军籍处理。但是,还有超过3/4的被告因找不到充足的性侵犯证据或受害人中途放弃起诉而未受到任何有效惩罚。在最近2010财年军队性侵犯上报的3158起事件中,只有529起移送法庭审理,仅占上报总数的16.7%。

    按照美军管理体制,指挥链是性侵犯受害者的唯一申诉渠道。上级指挥官有权决定是否调查或起诉性侵犯者,有权决定是否移交军事法庭审理。由于受伤害的往往是下级女军人,她们在遭到性侵犯后如果向更高一级汇报这件事,有可能会受到报复性的处罚,遭受进一步的伤害。而且,美军中不少高级将领也不愿因这样的“小事”影响自己部队的声誉和士气,在处理下级报上来的性侵犯案时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指挥官不作为或乱作为,一些受害者不但正当权益无法得到维护,反而有可能身陷囹圄。而女兵如果未能在事发后立即申诉,因之而引发的创伤后压力症,也常常会遭到漠视。

    美军退役女兵玛丽塞拉·古兹曼在接受英国《卫报》记者调查采访时透露,她加入海军仅仅1个月就被战友强奸了。当她向上司报告时,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因违反“敲三下门并获得允许后方可报告”的土规定而遭到体罚。

    35岁的俄裔士兵格雷格·捷洛多参加美国陆军不久就遭到了老兵的轮奸。事后,性侵犯者极其荒谬地警告她:在美国要始终牢记谁是老大,而上司也认为是她挑逗了老兵,后果咎由自取。

    还有一名女兵声称,她在伊拉克服役期间遭2名男战友强奸,肩膀和手臂被抓伤,施暴过程被拍摄后在基地流传。事后她向司令投诉,司令却冷言相向,指她“挣扎得不够”,举动也不像是强奸受害者。

    可以说,对受性侵女兵而言,和遭遇强奸一样可怕的是,如果强奸犯恰好是已婚军官的话,许多报案女兵都会受到

    “通奸”的诬蔑和指控。这些报案女兵不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正义,相反还会被降级,并被指控“引诱了那些男人”。而相比之下,高达80%的性侵案加害者能够光荣退伍。25岁的女兵乔卡透露,她2005年就被一名长官殴打和强奸,虽然最终该名长官承认殴打罪,被判扣军饷和留在基地30天,乔卡却因“连串不恰当行为”而被撤销军职。

    正因为投诉“不会有用,害怕被开除、被骚扰、被嘲笑和担心被说闲话”,大多数受害女兵都保持了缄默,这也让那些加害者更有恃无恐。

    2003年空军学院大规模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发生后,美国国防部于2005年推出了调查情况与帮助受害者一揽子政策。军方向受害者提供“秘密报告”或“非秘密报告”两种选择。选择前者,军方承诺,为受害者提供心理咨询和药物治疗,但为保护隐私,不对事件展开调查,当然也无法追究性侵犯者的责任。选择后者,军方将启动调查程序,依法处理性侵犯者,保护受害者。此后的事实表明,大部分受害者选择了“秘密报告”的方式,结果“民不告官不究”,许多性侵犯者钻政策空子,逍遥法外。而选择“非秘密报告”的受害者,虽然有些能将性侵犯者绳之以法,但自身仍有遭受打击报复的风险。

    对军中性侵犯现象带来的危害,美军内部是心知肚明的;但对于受害女兵的痛苦,他们却往往漠然视之。有专家曾把美军中这种性侵女兵的特别伤害与乱伦相比拟,因为攻击者是来自军队“大家庭”的成员。女兵们加入军队成为效忠队伍的一分子,是为了追求更伟大的事业。战友的侵犯令她们深感背叛,而军方的纵容更加重了她们的痛苦,让她们伤痕累累。

    《孤独战士》的作者海伦·贝内迪克特接受采访时称,根据她的调查,那些无家可归、流落美国街头的退伍女兵中,40%都曾是军中强奸案的受害者。因为当她们遭到强奸后,许多人就被家人或丈夫抛弃了。而一些受害女兵的父亲和丈夫也是美国军方成员,他们对于自己女儿和妻子的遭遇感到痛苦万分,有时甚至导致精神崩溃。

    著名的“女兵行动网站”创建者巴格瓦蒂曾担任过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指挥官。她倡议成立该网站就是希望以网络平台联合社会各界力量向军队施压,扫除军队性侵犯现象。作为亲历者,她认为:“军队的性侵犯远比外界想象的严重得多。让军队自己调查军中性侵犯案件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我们要求由独立的机构负责调查军中性暴力事件。”

    可以说,正是由于美国军方的层层包庇,许多受害女兵有理说不清、有冤无处申,只有脱掉军装之后,才有可能放弃沉默,向社会寻求正义。

    六、女兵维权路在何方

    2010年3月8日是国际劳动妇女节100周年纪念日。当天,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白宫东厅的演讲中警告说,美国妇女迄今仍面临不公和艰难困苦,他发誓将为解决性别不平等问题而战。而同一天,美国《时代》杂志发表题为《女兵遭性侵:不许问,不许说》的长篇报道,称有关美国驻海外女兵常遭性侵犯的问题已演变成一场“战争”,而对此美国军方也拿不出有效的方案。

    【|《隐形的战争》|】

    【纪录片《隐形的战争》以美国国防部消息源为线索,揭示美国武装部队中的性侵犯状况:性侵很寻常,但受审者却寥寥无几。导演迪克和制片人埃米·齐林采访大约70名曾遭战友强奸的士兵后发现,受性侵士兵除遭“暴力和骚扰”伤害外,大多没有获得审理;有的士兵报告性侵案件后,甚至遭性侵者打击报复,更加深了他们的痛苦;士兵遭性侵后,寻求帮助的唯一途径是向上级指挥官报告,而一些案件中,指挥官恰恰就是性侵者。迪克说,20世纪60年代前后,美军用10年的时间摒弃了军中的种族主义,对于如今的性侵状况,“也应当可以改变”。】

    2012年1月,在美国犹他州帕克城森丹斯电影节上,纪录片《隐形的战争》的放映引起了美国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响。该片对美军中性侵犯受害者的经历和创伤进行了全方位展示。正如导演迪克呼吁的那样,人们纷纷要求军队改变政策,以性侵犯现象为敌,打一场隐形的战争。然而,这场战争能否打赢呢?

    事实上,从1991年震惊世界的“尾钩”事件到三星女中将肯尼迪遭遇性骚扰,从空军学院的大规模性骚扰和性侵犯案件再到如今的拉克兰空军基地性丑闻,频发的性侵犯丑闻已经让美军在全世界面前灰头土脸、形象全无。面对强大的社会压力和朝野的愤怒呼声,美国五角大楼不得不把军队性侵犯事件列为优先解决事项。

    【|美国海外驻军性侵犯丑闻|】

    【在性侵犯问题上,美国海外驻军更是劣迹斑斑,并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美国历史学家约翰·道尔所著的《接受失败:二战后的日本》一书中说,美国兵嫖娼一次只花15日元,约合1美元,相当于半包香烟的价钱。美国老兵的回忆甚至说,数十万美军在日本,只干了两件事,酗酒和强奸。多年来,美国海外驻军在驻地引发的强奸、猥亵等案件层出不穷,给当地社会治安和市民生活带来了极大影响,其中尤以驻日美军最为突出。据统计,自1972年冲绳归还日本到2002年,日本全国被诉讼的166宗强奸案中,就有111件为驻冲绳美军所为。2008年2月11日再次发生驻日美军强奸少女案后,美国助理国务卿希尔曾宣布2008年2月22日为驻冲绳美军的“反省日”。但时至今日,类似的强奸事件依然一再发生。2012年10月19日,驻日美军司令安杰瑞勒就两名美军士兵因涉嫌在冲绳强奸而被捕一事进行道歉,并宣布“将下令禁止全体在日本的美国军人夜间外出”。】

    为治理军队性侵犯现象,美军设立了专门机构——“国防部性侵犯预防与反应办公室”。2011年,美军还将办公室主任的职位由国防部文职官员改由少将衔的高级军官担任,以提高该机构的权威性。美国现任国防部长帕内塔公开保证:“在我们的部队中绝不允许发生性侵犯事件,我们要捍卫我们的价值观,保护我们的家人。作为该部门的领导,我保证会竭尽全力确保那些致力于保卫美国、必要时甚至可以献出生命的女性安全。”2012年1月18日,帕内塔宣布,将根据《国防授权法》重新研究军队性侵犯问题,尽管在过去的16年里,美国国防部已对此进行过18项专题研究。4月,帕内塔又宣布计划创建一个“特殊受害者小组”,专门调查军中性侵案,并对嫌疑犯提起起诉。6月29日,帕内塔再次保证说,“我们要竭尽所能,确保这些应征入伍的女性能够得到她们所应该得到的一切,而不是‘性侵犯’。”

    但事实上,因为涉及军队面子、军方责任和军人隐私,性侵犯被五角大楼视为最不可外扬的家丑。为了遮丑,美军把性侵犯事件列为“不能问、不许说”的军事隐秘。一次次的调查报告一再表明,美军中性侵犯现象的存在和蔓延主要和女性在军中不平等的地位有关,与军方高层的漠视、推诿乃至阻挠调查的做法有关。甚至可以说,美国国防部没有认真吸取历次性骚扰特大丑闻的教训,解决问题不力、处罚过轻、态度暧昧就是导致性丑闻屡禁不止的根本原因。

    也有人认为,美军对女性的歧视与骚扰是个历史问题,性虐待现象已深深扎根于美军的“日常文化”之中。早在二战期间,就有过美军对妇女性虐待的丑闻。特别是越南战争后,整个美军因战争失败而引发了严重的沮丧感,放纵自我成了他们解脱心理桎梏的一种途径。20世纪70年代,那些越战老兵就带着调戏妇女的恶习返回美国。强奸女性、性虐待女性,成了美军士兵发泄情绪的一种“合理”方式,甚至成为美军一种特有的性文化。而受实用主义思想的主导,美军向来只重视军队战斗力建设,轻视军人道德文化修养,低级庸俗的社会文化渗透到了军营各个角落。在这样的历史文化氛围下,性侵女兵也就成了必然的结果。

    所以,对美国军方而言,治理军中性侵犯问题,既要改变自身的态度,构筑法制樊篱,采取切实措施根除军队中对女性根深蒂固的歧视,同时还应加强军人道德教养。只有多管齐下,才能真正减少性侵犯的发生,保护军中越来越的女性。这不仅事关美军的形象、女兵的利益,也会直接影响到美军的战斗力。

    与性侵犯做斗争不仅是军方高层的责任,它也需要广大的美国女兵自身的努力,需要她们以百倍的勇气和毅力,为维护自己的权利而站出来。在这方面,已经有人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2011年2月,美国一批曾遭战友性侵犯和轮奸施暴的现役和退役军人,包括2男15女,到联邦法院提出集体诉讼,指控上级对他们的遭遇置若罔闻,指控国防部容许这种军队恶习存在,导致受害人不敢挺身而出。诉状特别点名时任国防部长的盖茨和上一任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指控两人没有采取积极行动保护女兵。

    同年11月,又有28名海军和海岸警卫队退役士兵向弗吉尼亚州亚历山德里亚联邦法庭提起诉讼,同样是状告盖茨和拉姆斯菲尔德。她们在服役期间都遭到过性侵犯,只因上司阻挠无法维护自己的权益,只好退役后通过地方法院向军队讨个说法。

    2012年4月,又有两名女性——20岁的卡莉·马克特和22岁的安妮·肯德齐奥将美国海军学院和西点军校的前主管告上法庭,指认这两所王牌军事院校“系统性且再三无视猖獗的性侵犯”,对她们就读时遭受其他学员强暴的事实置之不理。当然,被告也包括盖茨以及现任美国海军部长和陆军部长。

    这些诉讼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一个可喜的现象,它代表了女兵们的觉醒和勇气。只有受到侵犯的女兵们勇敢地拿起法律武器与丑恶现象做斗争,才能真正震慑住那些色胆包天者,让军队这把大伞不再成为他们犯罪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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