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抗战文化城奇闻异事-《放下你的鞭子》背后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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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国共合作抗日以来,随着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武装在抗战中政治地位越来越高,不断得到了广大民众的信任和被寄予抗战的厚望。相反,由于国民党实行的是单纯的军事防御政策,没有广泛发动民众的抗日力量,致使祖国大半山河不到一年时间陷入日军之手,惨遭日寇铁蹄的蹂躏。各地民众怨声载道,国民党中央政府的威严一落千丈,脸面丢失殆尽。为了维护所谓中央政权的“尊严”,遏制共产党名声鹊起,1939年1月国民党召开“五届五中”全会后,反动当局重新实施了“溶共、防共、限共、反共”的政策,致使国统区政治形势骤然变化,国民党反动派不仅在抗日前线和两党军队交叉防区不断制造反共摩擦事件,就是在国统区的中共地下党和所设立各种办事机构,也时常遭受突然袭击。在当年的7月,湖南“平江惨案”的发生,新四军驻平江通讯处主任涂正坤被打死,八路军少校副官罗梓铭及部分家属等8人被反动派活埋。足以说明国民党反动派此时正将枪口对准了共产党。

    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中央政权也顽固地执行“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的方针,国统区严峻的局势难于挽回。

    面对国统区复杂的政治形势,李克农组织办事处人员及时地传达了1939年2月周恩来皖南之行的情况汇报以及国统区的现状和八路军办事处、新四军通讯处(站)面临的新形势和新任务。他对两年来的抗战和国内外时局作了透彻的分析,并根据两年来国共合作的经验和自己在隐蔽战线第一线的亲身实践,他对统一战线问题进行了具体分析。他指出:统一战线关系既是民族的、民主的,也是社会的。这三方面的特点是不平衡的。因为蒋介石的思想是反共的,这就决定了桂系实力派在特定条件下会出现转向反共的危险。因此,统一战线不仅不是平等的,而且还是有条件的。广西的统一战线也不会例外。

    李克农对今后如何进行各方面的统战工作,如何制止反共逆流提出了具体的办法。例如:执行中共中央关于争取小党派及中间分子工作的指示,中共中央对南方局的指示,中共中央关于秘密党员加入国民党问题的指示等等,并商定了如何制止反共逆流的办法。

    由于国民党顽固派制造摩擦越来越严重,中国共产党不得不采取相应的方针、策略制止反共逆流。1939年6月初,李克农传达中共中央南方局会议精神,要求全体干部清醒地对待目前形势,努力做好办事处各项工作,积极开展“交朋友”活动,尽可能在广西制止反共逆流的出现。

    为了做好这项工作,李克农指定办事处的林其英与派遣到桂系重要部门中工作的秘密党员联系,指示这些中共秘密党员根据实际情况,接近桂系各核心部门,做好与他们“交朋友”的工作,叫这些同志暂时不要来办事处了,来多了不好,同时交代他们在广西的国民党阵营里工作,不要太“正统”,要学会做什么像什么,暂时与这些国民党人士“同流合污”一下,但要把握有度,切不可弄巧成拙。李克农尤其指示办事处派遣刚打入新成立的广西三青团里工作的周可传,利用与三青团广西支团部书记程思远相识的关系,充分利用桂系势力与蒋介石的矛盾做工作,拉住广西这个实力派不倒向蒋介石的反共逆流一边。

    李克农处长为了更具体地弄清楚一些情况,有时自己还亲自找在桂系心脏的谢和赓商讨工作。因为谢和赓是周恩来和李克农直接安排到桂系首脑白崇禧身边工作的,与李克农是单线联系的绝密关系。

    李克农与谢和赓约见在桂林的交通旅馆里。一见面,谢和赓就招呼说:李处长,我们正想邀你来给我们讲讲军事知识,又怕你事忙,不想你今天竟来了。谢和赓这样说的目的是想让外人认为他与李克农的关系,是共产党与桂系团结合作的关系,所以显得比较客气。

    李克农是在抗敌救亡演剧二队里找到谢和赓的。因为由金山、王莹领导的救亡演剧二队正在桂林集训,是准备集训后赴东南亚一带巡回演出的,与桂系首脑白崇禧联系,借桂林这个地盘集训,自然联络沟通的事就是谢和赓去安排了。其实金山、王莹他们来桂林,是周恩来的指示和秘密安排的。

    李克农与谢和赓谈到在广西制止反共逆流的事,谢和赓说:“我也正牵挂着这件事,本想向你请示的。”

    李克农说:“这是个大问题。你要力争白崇禧,不要让白崇禧投靠蒋介石。只要白崇禧不投靠蒋介石,广西的反共逆流就会制止。”

    李克农走后,谢和赓陪同白崇禧去看王莹他们剧团的演出,军官们坐在戏台前面的几排,士兵们席地而坐,最后是农民和城镇的民众环立周围。救亡演剧二队正在演出活报剧《放下你的鞭子》,主演就是谢和赓以后的女朋友王莹,她扮演卖艺人的女儿香姐,表演得情真意切,凄婉动人,把香姐被迫卖艺、怨恨、遭难的复杂感情,抒发得淋漓尽致。演到伤心处,如同真的落难一样,潸然泪下。

    正当演员们在舞台上表演进入了真正的角色,台下坐在白崇禧身边的谢和赓也开始进入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角色。

    台下观众被演员真挚的情感所感染,竟然忘记了这是在演戏,他们愤怒地高呼“打倒日本侵略军”的口号。个别特别激动的观众还跳上台去,夺下扮演鞭打香姐的这位演员的鞭子。

    此情此景,谢和赓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他不是来看戏的,他借着刚才舞台上演员的艺术表演产生的感染力,自然地与白崇禧谈起了《放下你的鞭子》的内容,认为这种内容产生了动员军民奋起杀敌的艺术效果和力量。他用分析的方法肯定广西方面与共产党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面所取得的成果,是“坚持团结,反对分裂”政策在抗日文化救亡运动中的运用和发挥好的作用的结果。

    谢和赓的话,引起了白崇禧的极大注意。谢和赓说:“广西内部有人说样样不如人家,军队训练不如人家。我们同日本帝国主义比,在武器装备和军事训练上,我们是有不如它的地方。但是,只要把民众发动起来,各方面团结起来,全国上下共同抗战,最终一定能战胜日本帝国主义。这个意见,我曾在冯总司令(冯玉祥)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提出来过,得到冯总司令的首肯。共产党在察哈尔的抗战之所以失败,主要是由于八路军受到国军、日军、伪军的包围夹击,是孤军抗战啊!”

    白崇禧说:“你真聪明,你真聪明!”

    白崇禧的内心深处认为共产党人的言行是表里如一的,广西与共产党的抗日统一战线也应当是表里如一的。他突然想起1931年,第一次在汉口总理纪念周唱歌时,出于对蒋介石屈辱、投降、卖国的不抵抗政策和对北平宪兵第三团团长蒋孝先杀害进步青年的憎恨,有人在国民党严肃的总理纪念周的“大合唱”中,以谐音混在齐唱中唱出来,“三民主义”改为“杀民主义”,“国民党”改为“刮民党”。

    白崇禧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全套反义词的“国歌”。

    “杀民主义(三民主义),蒋党所宗(吾党所宗),以卖民国(以进民国),以阻大同(以进大同),军阀官僚(咨尔多士),压民先锋(为民先锋),土豪劣绅(夙夜匪解),唯财是从(主义是从),勾心斗争(矢勤矢勇),争权争功(必信必忠),工农起来(一心一德),蒋党送终(贯彻始终)。”

    白崇禧当然不会想到正是坐在他身边的谢和赓改写的全套反义词的“国歌”。这首以反义词为内容的“国歌”,曾在北平以传单形式,发到图书馆、学生饭堂、宿舍、电影院、公园、街边,从北方传到南方,广西城乡的大中小学校中,都有不少学生传唱,影响相当深远。

    白崇禧对谢和赓说“你真聪明,你真聪明”,谢和赓的神经绷紧了,他机智地扭转话锋。他知道自己创造出来的“纸弹”,辛辣地揶揄敌人的腐败,有力地鼓舞人民大众的斗志。但是,不分时间和地点,悄悄地搬到国民政府军政要员的总理纪念周中运用起来,却是一种过于天真、过于冒险的行动。谢和赓在前天与李克农说起他在总理纪念周唱反义“国歌”的插曲时,李克农听了不禁大笑。在听汇报中,李克农还严肃地警告谢和赓不要在“得意忘形”和“自我陶醉”之中惹出祸来。

    那天在交通旅馆里,李克农也真诚地劝诫谢和赓说:共产党人的无产阶级立场和态度,在不同的场合下需注意表达的方式,不应当追求形式主义这个模式。共产党人在从事地下工作的斗争中,切不可意气用事,书生气十足。因为“小不忍则乱大谋”的历史教训是很多很多的,必须时时牢记以事业为重的原则。

    1937年8月4日,谢和赓随白崇禧赴南京就任白崇禧的机要秘书后,公开身份是国民党桂系白崇禧身边的高级青年军官。在以后的工作中,特别是在国民党反动派不断制造反共摩擦事件的时日里,谢和赓的心中时常想起李克农的告诫。所以,他抓住白崇禧有“闲情”看演出的机会,实施李克农指示的劝阻白崇禧投靠蒋介石反共逆流的计划。

    李宗仁、白崇禧之所以能够给救亡演剧二队以演出的方便,说明桂系还未投入到蒋介石反共逆流之中。这与谢和赓、刘仲容等做白崇禧、李宗仁的统战工作,灌输统战思想是很有关的,使得李宗仁、白崇禧的思想意识在某种程度上与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策略相吻合。

    谢和赓陪同白崇禧观看《放下你的鞭子》这类戏剧,其实他的真正用意就是通过看戏的内容来影响白崇禧,也是希望他能明白戏里的含义,放下他手中反共的鞭子,同心协力地坚持抗战,做一个真正抗日的军人将领和民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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