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古城诗韵
瑷珲区域有记载的最早的诗词当属瑷珲的流人诗词。流人是因反抗封建统治或触犯封建刑律而被统治者强制迁徙到边远之地服劳役的人,他们从而成为该地的客籍居民。清初瑷珲区域是政府流放“犯人”的一个重要地区。雅克萨战争前后,有些流人直接参加战争,充任水手、匠役;有的在驿站、官庄做站丁、庄丁;有的给旗人披甲为奴。他们为东北边防的巩固、经济的发展和文化上的进步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有的还留下了不朽的诗词,成为瑷珲区域第一代诗人。
何世澄与《艾浑无题作》《艾浑即景》
何世澄,字遇清,号是庵,松江人(今上海市松江县),康熙二十九(1690)副榜贡生。他“性落拓,好奇,足迹遍宇内”,曾为云贵总督、兵部尚书蔡毓荣所赏识。蔡毓荣欲将其推荐于朝廷,他婉言谢绝道:“世澄湖海人,放浪形骸,庶瓦全耳。”康熙二十五年(1686)蔡毓荣以行贿及入云南时私纳吴三桂孙女为妾等罪,被解京下狱。次年康熙皇帝下诏,将蔡毓荣同其子蔡琳遣戍黑龙江瑷珲。何世澄感蔡毓荣知遇之恩执意同行,蔡再三谢绝,何不肯,只得听之任之。蔡毓荣在戍所深受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信任,曾助萨布素经理十二屯堡之屯田,皆有成效。在抗俄战争中,清廷在黑龙江兴建驿站,其“庐舍器具”均是由蔡毓荣捐办的。何世澄随同蔡毓荣来到瑷珲时,适值中俄雅克萨战争刚刚结束。瑷珲城中,劲兵屯驻,鼓角声声长宵冷,战时的气氛犹存,于是他写下了《艾浑无题作》。诗云:
草映木头城,安边赖劲兵。
野宽云漫渡,海近浪难平。
鼓角清宵冷,山溪浃岁盈。
惯看人独宿,楚客亦忘情。
战争过去后,瑷珲又渐渐出现繁华景象,这一点在其《艾浑即景》中也有所反映。
黑龙江畔霁云生,江水流冰无尽声。
亭午鸡鸣同夜半,不知身在大荒城。
黑龙江畔云生水流,城内中午鸡鸣声四起,热闹的景象使这位异域漂泊的诗人,忘记了自己身在荒域边城。这些诗作标志着何世澄是第一位站在黑龙江畔写黑龙江的诗人。
何世澄在瑷珲居住两年多,为了参加康熙二十九年(1690)在京师举行的会试,辞别蔡毓荣而归。归时他曾作《别蔡东山》,归途中又有《宁古塔晤李召林》等诗作。会试后他回归故里,杜门避客,读书自娱而终老。
杨氏父子与《艾河元夕竹枝词》《纪异》
康熙二十九年(1690),在中俄《尼布楚条约》签订后的第二年,新疆发生了噶尔丹叛乱,康熙皇帝率兵亲征。参加尼布楚谈判归来不久的康熙皇帝的舅父,即内大臣、都统佟国纲,亦随军征讨噶尔丹,于乌兰布通战死。当时任翰林院编修的杨宣(今江苏松江人)奉令为佟国纲撰文祭祀。杨宣在祭文中引用了五代时后梁大将王彦章的典故,触犯了清廷忌讳,被革职发往奉天当差。12年后,他才被放回,后任内阁学士。康熙四十七年(1708)杨宣又在朝内党争中站错了队,拥戴皇八子胤祀为太子,故再次被罢官。过了十余年,雍正皇帝上台,对于政敌及其依附者无情镇压。雍正元年(1723)雍正皇帝借口杨宣“不奉召赴阙,擅入乾清门”,将其遣戍到东北极边黑龙江城,即瑷珲。
杨宣有二子,长子为杨锡履,次子为杨锡恒。锡履好学,对经史百家的著作没有不深入研究的,有《自适斋文》《口外山川纪略》等著述。锡恒,康熙四十四年(1705)举人、四十八年(1709)进士,曾任内阁中书。二子均随父亲来到瑷珲。在戍所,二子对其父“体恤周到”,“险阻艰难,不离左右”,竟使其父“忘其身在万里之外”。
杨锡恒长期居于塞外,对于东北的山川、草木、风土、人情、习俗等都很熟悉,在瑷珲时写下了《艾河元夕竹枝词》和《纪异》。《艾河元夕竹枝词》以诗歌的形式记述了瑷珲人民在元宵节扭秧歌的盛况,共四首。
《艾河元夕竹枝词》其一云:
绝塞寒云冻不开,全凭人事唤春回。
儿童踏臂欢呼处,争看灯官上任来。
这首诗前两句是说,瑷珲地处极边,天气酷寒,冻得连云彩都舒展不开,尽管如此,人为之事还是可以呼唤春天归来,人为之事指人们闹元宵。后两句描述在元宵节之夕儿童手舞足蹈争看灯官上任的情景。当时瑷珲的元宵节有这样习俗:官府在过年前后封闭印信,停止办公,这期间立一灯官,一方之事由灯官做主。灯官外出时众人鸣锣开道,连官员也要回避。官府开印后灯官自行匿去。
《艾河元夕竹枝词》其二云:
赫赫前驱清道旗,青红皂隶两边随。
朱标告示当街挂,新署头衔灯政司。
前两句是描述灯官出行的情况,手执清道旗的衙役们为前导,身着黑衣、红衣的衙役两边跟随。后两句是说,用朱笔题写告示并当街悬挂,告示上面写有新署的灯官的姓名及官称。
《艾河元夕竹枝词》其三曰:
倾城鼎沸闹秧歌,红粉细妆细马驮。
不信使君真有妇,罗敷过处看人多。
前两句是说,全城出动闹秧歌,骑在马上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即灯官夫人。后两句引用了古诗《陌上桑》的典故,人们并不相信“使君”(指灯官)真有夫人,但是当“罗敷”(指灯官夫人)经过时观看的人却非常多。
《艾河元夕竹枝词》其四曰:
迎虎迎猫载圣经,祈年赛社岂无灵?
由来戏事关农事,前队先迎五谷瓶。
前两句是说,新年期间人们举行迎虎神和猫神、祈祷丰年等赛社活动,这并非不灵验。迎虎神是为了使虎神吃掉田里的野猪;迎猫神是为了消灭地里的田鼠。后两句是说,向来戏事都是有关农事,秧歌队前面举着的是五谷瓶。五谷瓶即将灯做成瓶式,上面绘着五谷,取“五谷丰登”之意。
杨锡恒是史籍上记载的第一个描写瑷珲上元节情况的诗人。这四首诗对研究清初瑷珲区域的风土民情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杨锡恒另有诗《纪异》。此诗描写雍正年间瑷珲地区发生地震的情景,对地震发生的原因及造成的灾害均有涉及,最后表达了边塞人民盼望地震停止的愿望。这是瑷珲、也是黑龙江省现存第一首描写地震的长诗,有很高的科学价值。
纪异
地乃天地配,其道宜安贞。
胡然此一方,震动无时停?
歘若飓风过,殷若雷声鸣。
耳目尽骇眩,魂魄为之惊。
初疑九轨道,毂击声喧轰。
又如万斛舟,掀簸巨浪迎。
一椽木如寄,欹仄劳支撑。
上栋与下宇,岌岌忧摧崩。
不已势将压,性命毫毛轻。
闻诸古史册,其变在五行。
迂儒守章句,白黑聚讼争。
方今圣明世,灾浸何由生。
此理不可晓,闲居细推评。
每当地震后,厥占应元冥。
阴气盘地轴,欲奋难遽腾。
小震则小澍,大震斯盆倾。
屡试不可爽,历久信有征。
艾河地庳下,溪谷流纵横。
积涝成巨浸,势欲排丘陵。
二麦既黄萎,稗稷类寸莛。
惟菽稍有实,又恐秋霜零。
谋生艰一饱,敢望仓箱盈。
典衣入市尘,无处易斗升。
来日信大难,寸心忧屏营。
皇天本仁爱,视听非懵懵。
万方悉在宥,岂独遗边氓。
愿夺箕毕好,长放曦娥晴。
庶使职载者,亦得安坤宁。
诗的大意是:大地是天地合而形成,其运行应当是安静而有规律。忽然在我们这个地方,大地不停震动起来。其速度之快如飓风刮过,其声音之大如雷声轰鸣。人们的耳朵被震聋,眼睛眩晕,魂魄为之震惊。地震初起时人们感到像九条轨道上的车一起驶过,又像是在一条大船上颠簸。房屋被震得歪歪扭扭,全靠一条椽木支撑。整个房屋上栋与下宇岌岌可危,不久就要坍塌,生命就像毫毛一样轻。这样的情况也曾见诸史册典籍,五行运作有规律,迂腐的文人要弄个明白:当今世道清明,灾害为什么会产生?其原因不得而知,还是闲着没事慢慢评说吧!地震后往往天昏地暗,阴气盘踞地轴,小震则下小雨,大震则大雨倾盆。每每都是这样,人们才信以为真。瑷珲地势低洼,河流纵横,连绵阴雨形成了水灾,水势吞没低矮的丘陵。大麦和小麦已发黄,丰收在望,谷子、稷子的青苗才一寸长,豆子也就刚长粒,只恐遇到秋霜侵袭。人们生活真是艰苦,难得温饱,哪敢奢望谷满粮仓?遇到大灾,人们即使典衣卖袄,都没有地方换得斗升之米。人们担心有大灾大难,真是忧心如焚。皇天本是讲仁爱,是非也不是懵懵懂懂,万方皆保佑,难道就把边塞的人遗忘?但愿此地有好的星象,总是风和日丽,一方父母官也能得到安宁。
诗人边瑾与《龙沙吟》《鄂伦春竹枝词》
1907年,到外地逃难的瑷珲人民陆续返回家园。“江东六十四屯”的人民却是有家不能归,寄居江右。俄国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苏维埃政府曾三次发表对华宣言,庄严宣布废除沙俄帝国和中国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瑷珲地区人民把索还“江东六十四屯”的希望寄托于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苏联,纷纷要求索还“江东六十四屯”。在这种情况下边瑾写下了《龙沙吟》。关于诗人边瑾,据1920年的《瑷珲县志》所载,其为库玛尔路鄂伦春第一初等小学校长,河北任丘人,号璞山。
龙沙吟
龙沙万里戍楼空,斑点离离塞草红。六十四屯遗迹在,何人光复大江东。
曾渡雄俄十万兵,沿江布阵势纵横。无端一夜萧萧雨,疑是当年饮马声。
黑龙江上又秋风,漫说当年汗马功。多少兴亡多少恨,浪花淘尽几英雄。
飒飒秋风卷暮涛,大江西畔好亭桡。至今凭吊浮尸处,犹说红羊劫未消。
边瑾长期与鄂伦春民族人民生活在一起,又是诗人,他还写下一些有关鄂伦春民族的风土民情的诗词。其中《鄂伦春竹枝词》很有特点,全文如下。
鄂伦春竹枝词
春回桦岭草如茵,联袂寻芳曲水滨。载得狍干兼鹿脯,也曾席地宴佳宾。
初辟荒榛学种田,绿云隐隐雨如烟。归来饱饭黄昏后,醉卧桦阴枕石眠。
山南山北绿重重,家住凌宵第一峰。十五女儿能试马,柳阴深处打飞龙。
不施脂粉不梳妆,间采山花插鬓旁。镇日无言压狍线,为谁人做革衣裳。
慵梳两鬓严飞蓬,尺幅青巾著意笼。野水荒湾争饮马,风回环佩杂丁东。
九月狐皮十月狼,御寒毛革两相将。无端风起尘沙暗,猎马匆匆急整装。
风息平原猎马归,栖林结舍对斜晖。提壶劝酒频相让,新得狍儿肉正肥。
检点狍裘好御冬,营巢小住最高峰。吁吁噩噩浑无识,特技偏能认马踪。
流传于瑷珲区域的几首民歌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沙皇俄国除派兵参加八国联军外,还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名入侵我国东北。他们先是制造了海兰泡惨案、“江东六十四屯”惨案,继而火烧了黑河、焚毁了瑷珲。瑷珲人民遭受了空前的劫难。《失瑷珲》《推黑河》《庚子俄难十二声》即是瑷珲人民对这场劫难的哭诉,是流传于瑷珲区域各族人民中的几首民歌。
失瑷珲(只搜集到一部分)
庚子年上中,俄兵来攻城;日落黑了天,城里赛火龙;道上搬家车马跑得真是凶;无车马跑不动,才把孩子扔。
推黑河
一更里,小寡妇,两泪汪汪。想丈夫,在黑河,他把命丧。骂一声外国鬼,丧尽了天良,大不该,将奴夫,推到了大江!
二更里,小寡妇,两泪淋淋。我丈夫,再不能,转回家门。家中里呀,撇下了,年迈的娘亲。可怜她呀,只哭得,泪水难尽哪!
三更里,小寡妇,闷坐窗前。怀抱着,苦命儿,眼泪不干。最可叹哪,你父子,就未曾见面。总然是啊,长成人,也难报冤。
四更里,小寡妇,想起了当年。你在外,捎钱钱,孝敬堂前。家中事呀,过日子,不受困难。三二载呀,转回家,夫妻团圆!
五更里,小寡妇,一夜未眠。只恨那,外国鬼,无理野蛮。他害我呀,中国人哪,也有几万哪。听说是,推大江,叫哭连天。
庚子俄难十二声(之一)
弹罢头一声,眼望望来在了庚子年上中。庚子年上里,天下动大兵,有俄国发大兵要上哈尔滨。京城来电报,不让毛子往下行。再表表那一日,十八只船它就往下行;再表表第二天来了三只船,恒统领那一见两眼气飞红。装火药填石子咕咚就一声。大炮咕咚响,毛子吃一惊。喊口号发了排枪拉住毛子兵。大船放哨子,站在江当中。那艉呼下来了两个毛子兵,拢到江两边,见罢恒统领,昨一日为何事又把路来横。统领开言道,昨一日十八只船为何往下行。
2 节日风情
瑷珲传统节日——上元节
2013年1月,瑷珲镇以清代杨锡恒的《艾河元夕竹枝词》为依据,恢复举办了瑷珲传统节日——上元节。2013年6月,其已被列入黑龙江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目前瑷珲正在积极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
上元节是普天同庆的民间重大节日。道教曾把每年的正月十五定为上元节,七月十五为中元节,十月十五为下元节,合称“三元”。上元节也称元宵节、春灯节。
瑷珲区域是清始祖的发祥地,也是我国北方民族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等民族的故乡。康熙二十二年(1683),为抗击沙俄对我国黑龙江流域的武装入侵,清政府派宁古塔副都统萨布素带领由满、汉等民族的士兵组成的八旗军进驻瑷珲,并擢升其为首任黑龙江将军。经过1685年和1686年两次雅克萨战争,清军回驻瑷珲,以新、旧瑷珲城为中心,于“江东六十四屯”区域实行屯田。康熙年间新、旧瑷珲城又是清廷发配流人的重要区域。随着汉族人大量迁入,上元节这个民间节庆习俗也随之传入瑷珲区域。
上元节习俗传入瑷珲后,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为我国北方满、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等民族接受并承袭。瑷珲上元节带有浓厚的北方民族的文化特色。
春节是北方各族人民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节日,上元节是春节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腊月二十三人们过小年,这一天官府开始放年假,封闭印信,停止办公。家在外地的父母官也要回家省亲。一方之土不能一日无主,在这一天要把假日期间代替父母官主持一方之事的“灯官”人选定下来。人选确定之后,用朱笔题写布告并当街悬挂,布告上面写有新署的灯官姓名及官称。灯官外出时众人鸣锣开道,连官员也要回避。开印后灯官自行匿去。
瑷珲的春节、灯节期间,家家门前不仅要悬挂红灯,还要制作各种样式的冰灯。
闹秧歌是春节活动的主要形式,因初一、初二人们要互相拜年,一般从大年初三开始,秧歌队走村串户,大户人家会给予赏钱。向来戏事都是有关农事。秧歌队前面人们举着五谷瓶,五谷瓶即瓶式的灯,上面绘着五谷,取“五谷丰登”之意。人们还举着虎灯、猫灯,意为迎虎神、猫神。走在秧歌队前面的是一个骑着小白马的漂亮女子,大家都认为这是灯官的夫人。随着春节、灯节习俗的演变、发展,其内容、形式也不断增多,高跷、龙灯、花篮、旱船、《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与猪八戒等也加入到秧歌队中。
上元节后,节庆活动并没有结束。正月十六这天早晨,太阳没出来时,长辈给儿孙或同辈之间用灶坑里的把火炭把脸上抹黑,为的是禳灾避邪,太阳出来即可洗去。有的人家还专门去郊野放飞画有“玛虎”(鬼脸)、“耶鲁里”(魔鬼)图案的风筝,意即让这带有“魔鬼”的风筝离开人间,高飞远逝,以驱除一年的秽气邪恶。到了夜晚,在月光下全城人齐聚江岸“打爬犁”。大人用大爬犁,小孩用小爬犁,有一个人的爬犁,也有几个人合乘的爬犁。姑娘们往往挤在一张爬犁上,嘻嘻哈哈,边打边闹。大人、小孩边打边喊:“卖病了!卖病了!”老人们用满族话喊“尼莫胡阿户,尼莫胡阿户”,意为“没病了”。有的人还到江面“滚冰”、打滑板,用木棍敲击冰面,动静越大越好,声音越清脆越好。这些民俗源自满族千百年来形成的自然崇拜和萨满文化观念。满族萨满神谕宣称:“寰宇中有善神有恶魔,在欢乐吉祥日子里,要警惕九头恶魔‘耶鲁里’。每到除旧迎新的上元之夜时,‘耶鲁里’被‘阿布卡赫赫’(天母)、‘巴那吉额姆’(地母)、‘卧勒多赫赫’(星母)打败。打入地下的‘耶鲁里’,不甘心屈服于地下,趁世人喜迎新春正月时,便乘隙出来作恶害人。但是,恶魔‘耶鲁里’最惧怕世间的光明、烈火和声响。族众只要在上元夜猛敲响木棍或甩动响鞭,燃起篝火、点亮灯笼火把,就能驱走恶魔‘耶鲁里’,永享吉宁。”
黑龙江开江节
由于瑷珲气候寒冷,“猫儿冬”的习俗流传至今。入冬前,百姓提前储存好食物,整个寒冬就很少外出劳作了。因此,古城的百姓期盼在新的一年黑龙江迎来开江,渔民又可以架着“艉呼”去捕鱼。
每年的四月末是黑龙江瑷珲江段开江的时节,无数的冰块顺流而下,相互撞击,发出“哗哗”的响声。从远处望去,沉寂了一个寒冬的江面宛若金戈碰撞的沙场,浩浩荡荡,场面十分壮观。瑷珲开江时往往还出现一种奇异的自然现象。据1920年的《瑗珲县志》记载,“十里长江”的江心地段有座小山,每年立夏前后的三天内,不管白天、黑夜,江中有雷鸣响动,随即数尺厚的冰裂开,从此大江畅开,人皆以为神异。
在古代的瑷珲,人们以渔猎为生,各族人民在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中创造出颇具特色的渔猎文化。
开江节作为渔猎文化的集中体现,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相传黑龙江里有千年鳇鱼精,每到开江时节,古城百姓都要进行神秘的祭江大典,以此祭奠江中的神灵,同时表达沿岸儿女对母亲河的恭敬和热爱,也希望水中的神灵能够保佑渔者的平安。随着历史的发展和演变,民间便开始流传这样的说法:用双手抚摸开江冰,或用开江水净手,即可得到江神的庇佑,可祛病祈福、驱灾避邪。
随着时间的推移,瑷珲古城的开江节既传承了古代的习俗,又将古城的文化全面展现。在开江节上,萨满师跳起神秘的萨满舞,带领古城居民举行祭江大典,期盼江神庇佑沿岸儿女福泽安康。古城的百姓蹲在江边,卷起衣襟,双手捧起清澈的黑龙江开江之水扬起来洒在脸上,视为洗目,祈祷在新的一年中身体健康。大型的开江仪式过后,古城百姓在黑龙江江岸上放飞“鬼脸”风筝,象征着在新的一年里驱走邪恶、病痛,顺顺利利。渔民们架着“艉呼”驶向江心,为的是捕到新年的第一网鱼,祈祷这一年里渔业丰收。古城的开江鱼因肉质肥美、无杂味,备受欢迎。开江节也是难得的品鱼盛宴,江鱼品尝会是整场活动的焦点。“三花、五罗、十八子”等鱼种齐聚品尝会,经煎、炸、蒸、炖后,味道纯正、口感极佳。在瑷珲古城的开江节上人们不仅可以品尝到开江鱼,还可品尝到地道的传统小吃,如满族八大碗、东北农家菜、清真蒸碗、鄂伦春族狍排……每一道美食都让游人品尝到古城的民俗文化、开江文化。
在开江节上,许许多多的摄影爱好者们会用影像记录开江的盛况,有的气势宏大,有的视角细腻,每一张照片都展示了黑龙江开江景观的壮美,也寄托了摄影者的情思。
3 古城美食
瑷珲的满族农家菜,许多与历史传说有关,品尝这些农家菜人们不仅饱了口福,还能体悟到东北的民俗风情。
渍菜粉
渍菜粉又名酸菜粉,是将酸菜丝、土豆粉条、猪肉丝用大火烹制而成,色泽明黄闪亮,味道独特,深受东北人民的喜爱,是冬季的餐桌上常见的一道家常菜肴。那种沁人心脾的天然酸味,使其成为为餐桌上最开胃一道菜。酸菜的爽脆加上粉条的筋道,更是白米饭——当然是东北大米——的最佳拍档。
此菜在黑龙江家喻户晓,并享誉全国。相传,很久以前,有一个童养媳,自从进了婆婆家的门就受气、干重活、吃不饱,丈夫常年在外干活不回家。一年秋天,她家的白菜丰收了。一天,童养媳干活时饿得发慌,拿起一颗白菜偷吃起来,正巧婆婆串门回来了,童养媳忙将白菜扔进门后的坛子里。春节到了,在外干活的丈夫回来了,家里的白菜吃完了,童养媳想起了坛子里的那颗菜,拿出来一看,没有烂,只是泡软了。她将这颗菜切成丝与肉一起炖好,端上来一尝,全家人都呆了:这么好吃,又酸、又脆、又香。从此,渍酸菜通过婆婆传了出去,童养媳也不再受气了。
猪肉炖粉条
相传,在金代各部落战争不断,部落头领为使士兵能尽快恢复体力,最常用的办法就是让士兵吃猪肉炖粉条。此菜是一道东北名菜,粉条吸取了肉的香味,而肉也变得肥而不腻,最朴实的菜却有最难忘的味道。东北人过年必杀猪,将猪肉大块大块地切下来,有亲友来访,便和粉条一起下锅炖煮。
该菜原为四川菜,发源于四川。相传唐朝期间薛仁贵非常喜欢四川菜,薛仁贵被发配到东北后,也把四川菜传到了东北。猪肉炖粉条也名列东北菜系之中,成为黑龙江传统的四大炖之一。
排骨炖油豆角
相传,当年皇太极东征察哈尔时,军队在一个村里休整,村民看到来了这么多官兵,猪肉不够吃,就将排骨剔下和自家种的油豆角一起做成菜肴。官兵吃得很饱,皇太极很高兴,对村民们说,如果打了胜仗,一定会赏赐他们。后来,他果然兑现了诺言。此菜在东北是非常普通的家常菜。油豆角与排骨相得益彰,炖出的油豆角绵软爽口,炖菜时满屋飘香。此菜也是黑龙江四大炖菜之一。
鲶鱼炖茄子
相传,北宋末年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被金军所俘,金军将其押往五国城。途中路过松花江,士兵们捉了一条鲶鱼,叫当地老乡做菜。老乡见鱼少人多,就把鱼和上茄子一起炖制成菜。徽、钦二帝吃后连声叫好,此后“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的谚语便在民间流传开来,可见这道菜之美味。此菜的做法是将新鲜的鲶鱼和茄子一块炖制,鲶鱼肥而不腻、茄子鲜香味浓,荤素相得益彰。茄子染了鲶鱼的香,鲶鱼有了茄子的味,下酒、就饭皆宜,是人们喜爱的美食。此菜也是黑龙江传统四大炖菜之一。
杀猪菜
春节时,农家杀年猪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喜事。杀完猪,灌上血肠,切下血脖肉,摘下心、肝,下锅煮了,就着汤加酸菜一起炖。一盘血肠、一盘白肉、一盘心肝,再加上酸菜汤,菜品家常却美味,请来亲朋好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是为了庆丰收,二是为了答谢亲朋好友一年中的照顾。现在的“杀猪菜”在保持原来风味的同时,其烹制方法已经有了很大改进,口味更鲜美、食材更丰富。人们几乎把猪身上所有部位都做成了菜,猪骨、猪头肉、五花肉、猪血肠及“灯笼挂”(全套猪下水),都可被烹制成美味佳肴。真正讲究的“杀猪菜”菜馆,都选用农民以粮食、猪草喂养的“笨猪”,这种猪才有最纯正的天然肉香。“杀猪菜”中最具代表性的菜品莫过于蒜泥白肉、蒜泥护心肉、柴骨肉(也作拆骨肉)、手掰肝儿、酸菜炖白肉等。
一顿地道的“杀猪菜”吃下来,人们在大饱口福的同时,更能领略一番浓浓的东北农家风情。
满族“七碟八碗”
“七碟八碗”是满族的传统节庆菜品。“七碟”为凉菜,因时而异,不固定,食材都是用自家喂养或种植的,一般有焖子、肘花、冻子、拌干黄瓜片、炝绿豆芽等。“八碗”为“一鸡”(烧鸡)、“二烧”(烧肉)、“三豆”(炸土豆)、“四海”(海菜)、“五羹”(飞龙汤)、“六扣”(扣肉)、“七丸”(四喜丸子)、“八鱼”(红焖鲤鱼)。这套食品既可登大雅之堂,又充满浓郁的农家风味,是古城美食的精华,更是古城饮食文化的一大特色。
现在,瑷珲镇的满族村民至今还保留着制作蒸碗的习俗。据《瑷珲县志》记载,满族饮食原为“七碟、八碗”,但经几代人传承,“七碟”慢慢改成“八碟”了。每逢腊月廿三过小年时,人们就以“四碟四碗”招待客人。春节期间拜年的亲戚们聚在一起,好客的主人便端上“八碟八碗”,一直吃到二月二“龙抬头”。
“七碟八碗”演变成“八碟八碗”后,在菜品制作上也与传统有所变化。
满族人待客十分讲究,要求“八碟八碗”色、味、香、形俱全。蒸碗要香味纯正、荤素搭配,上菜时有“先上八碟是下酒菜,后上八碗是下饭菜”之说。
满族火锅
明末清初,清军在行军打仗途中,为了节省时间,把猪、羊、牛肉等放在一口锅内炖煮。后来清军入关,便把这种饮食习惯带到了中原。相传,乾隆皇帝退位时想办个盛宴,和珅便建议办千叟宴,乾隆皇帝说他祖父(即康熙皇帝)退位时也曾办千叟宴,但天气太冷老人们受不了,于是和珅提议让老人们吃比较暖和的火锅。就这样,全国的老人们暖暖和和地吃了火锅,回去都夸皇上圣明。吃东北火锅也在全国流行起来。
有一首诗是专门讲满族火锅的,诗中说:“比邻春酒喜相对,薄肉酸菜火一锅,海菌千茎龙五爪,何家风味比人多!”诗中的“薄肉”是指薄如纸的各种肉片,“海菌”指产于东北的鲜菇,“龙”指飞龙鸟,飞龙鸟足生五爪。
扎古他粥铺
扎古他(为满族氏,改汉姓为张)粥铺名为粥铺,实为小吃店。这里有许多具有满族特色的小吃,如牛舌头饽饽、苏叶饽饽、萨什马、荞面发糕、荞面饸饹、水团子、小肉粥等等。
4 民间传说
真正的瑷珲古城在1900年那场大火后已不复存在。除少数文献资料和地下文物之外,古瑷珲城有大量民间故事流传于世。我们似乎可以从中领略瑷珲古城当年车水马龙、百业俱兴的繁华与喧闹,似乎可以感受到侵略者在瑷珲古城掀起的血雨腥风。
三仙女的传说
三仙女沐浴天池的神话传说,最早见于清朝官修史书——崇德元年(1636)的《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它记载道:“满洲源起于长白山之东北、布库里山下,一泊名布儿湖里。初,天降三仙女浴于泊,长名恩古伦,次名正古伦,三名佛古伦。浴毕上岸,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身上,色甚鲜艳。佛古伦爱之不忍释手,遂衔于口中。甫着衣,其果入腹中,即感而成孕。告姊曰:‘吾觉腹重,不能同升,奈何?’二姊曰:‘吾等曾服丹药,谅无死理,此乃天意,俟尔身轻,上升未晚。’遂别去。佛古伦后生一男,生而能言,倏而长成。母告将所生缘由一一详说,乃与一舟,顺水去……”
仙女佛古伦生的这个孩子,姓爱新觉罗,名叫布库里雍顺,被清朝统治者视为始祖。
早于《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的满文档案《满洲旧档》记载:天聪八年(1633)十二月,清太宗派霸兰奇、萨穆什克率兵征伐黑龙江呼尔哈部。呼尔哈部即在黑龙江中上游的瑷珲区域。第二年,即天聪九年(1634)春,大军胜利返回沈阳。在带回来的两千余降人中,有一个叫穆克什克的人,他讲述的三仙女传说,与清朝官修史书上所载的内容基本相同,山水名称、人物及故事情节一模一样,只是地点不同。穆克什克还说,他的家乡没有档子(档案),他讲的神话是“古来传说”。由此可知,在穆克什克的家乡——黑龙江瑷珲区域,自古以来就流传着有关三仙女的神话,这个神话证明清始祖发祥于黑龙江瑷珲区域。
窦尔敦的传说
窦尔敦英勇抗击沙俄 瑷珲镇窦集屯的窦姓族人说他们是窦尔敦的后人。过去窦集屯有个窦家庙,相传庙里曾供奉着窦尔敦穿过的一双铁鞋。至于窦尔敦是否来过瑷珲、是否抗击过沙俄,在正史、档案、谱牒中尚无发现确切记载。然而,杜风义先生在《黑河文史资料》发表的《窦尔敦与窦集屯》一文中却对窦尔敦其人及其抗俄经历写得栩栩如生。现只能将其作为传说辑录如下。
窦尔敦原名窦二东,明天启五年(1625)生于河北献县窦三香疃。父窦志忠通文精墨,曾随李自成转战山西、湖北等地,母窦氏因二东造反抗清而被捕入狱,绝食数天后撞墙而死。妻齐金凤在清廷攻破连环套时死去。窦尔敦有二子,长子名窦飞虎,次子名窦飞豹。二子后随窦尔敦被流放到黑龙江,为窦集屯窦家第一代人。
窦尔敦性格刚强、豪爽,自小投师习武,学得一身极佳的马上功夫和轻功。在家庭和师傅的影响下,他自幼就形成刚直不阿、不畏强暴的性格。一些故事至今在家乡献县传为佳话。
一次,一个穷孩子的糠饼被一个富家的孩子抢去喂了狗,窦尔敦出手教训了富家小子,最后富家孩子不得不拿出五个铜钱,买了两个烧饼赔给那个穷孩子。
某日,窦尔敦和哥哥、妹妹三人赶庙会,看到一个官员带领数十名家丁抢了一个贫家姑娘。窦尔敦见状怒气满腔,但是由于官员的家丁较多,没能救出受害的姑娘。事后,窦尔敦怒火未消,决心救出那位姑娘。一天夜里三更时分,兄妹三人翻墙跳进官员内宅,杀死了官员一家,救出了姑娘。
康熙二十一年(1682),清廷决定在距连环套不远的大凌河建牧场,以饲养大批马匹供皇家使用。当地官宦乘机强占民田,当地农民无比愤慨。窦尔敦知道此事后决心与清廷较量一番。不久,窦尔敦和他的结义兄弟们劫了朝廷的十几匹好马,同年又在商家林劫了“皇杠”,并把劫来的东西分给了贫苦农民。从此,窦尔敦成了有名的“大盗”。为此,康熙皇帝不仅下旨限期捉拿窦尔敦归案,而且还两次派兵攻打连环套,但都损兵折将而归。后来地方官府闻知窦尔敦是个孝子,派人将窦尔敦的老母和嫂子捉到,施以酷刑,并贴出布告,令窦尔敦投案。窦尔敦万分悲痛,决心宁死不当不孝之子。他毅然自缚投案,后被判了死刑。
康熙二十二年(1683),康熙皇帝决定出兵黑龙江征剿沙俄。他派宁古塔副都统萨布素率兵进驻瑷珲,任命其为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对窦尔敦的事早有所闻,对其刚直不阿、为民除害的品德和一身好功夫更是敬佩不已,他想:抗击沙俄不是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吗?经萨布素周旋,刑部免去窦尔敦死罪,改判流放黑龙江。
窦尔敦到黑龙江后被分到“江东六十四屯”之一的布丁屯。窦尔敦在这里带领一些瑷珲官兵练习杀敌格斗的本领,同时协助水师营伐木造船。一天,水师营将士活捉了两名俄兵,布丁屯群众纷纷来看俘虏。俄兵不服,大吵大闹,张牙舞爪。窦尔敦气愤之极,一步跳到俄兵面前,并让一名群众牵过一头牛来。窦尔敦一运气,“啪”地一掌打去,牛的头盖骨被打碎。观众拍掌喝彩,俄兵顿时心生惧意,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志气,大灭了敌人的威风。
康熙二十四年(1685),萨布素带领清军包围了沙俄盘踞的雅克萨。萨布素先礼后兵,决定派精干之人充当信使,力争和平解决。窦尔敦听到消息后主动要求承担这一任务。6月23日,窦尔敦带上劝降书来到雅克萨,见到俄军头目托尔布津,递上劝降书,并有理有节地劝其退出欧雅克萨。托尔布津拒绝劝降,并出言不逊。6月24日黎明,清军分水陆两路,众炮齐发,开始攻城。在猛烈的攻势下,城垣被毁,俄军伤亡严重。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托尔布津于6月26日率军投降。清军给予宽大处理,雅克萨战争取得胜利。
第一次雅克萨战争胜利后,清军返回瑷珲,沙俄再度侵占雅克萨,清政府不得不于康熙二十五年(1686)进行第二次雅克萨之战。第二次雅克萨战争打响后,托尔布津登楼执旗指挥。战斗进行到第五天,为了使俄军失去指挥,窦尔敦随败退的俄军混入雅克萨城内,直向俄军旗杆跑去,手起斧落,一下便砍断了旗杆。俄军蜂拥而至,将窦尔敦团团围住。窦尔敦临危不惧,挥动斧头,砍死几名俄军,突出重围。
雅克萨战争后,窦尔敦和两个儿子来到瑷珲附近的火石山定居。他过世后,两个儿子在火石山附近的地方住下来,这里也因此被称作窦集屯。黑龙江将军萨布素为缅怀这位民族英雄,在这里为窦尔敦建祠堂,后人称为窦尔敦庙。
窦尔敦和他的三件宝物 相传,当年窦尔敦因为盗了御马,带着铁鞋、虎头双钩、祭天宝碟三件宝物被发配到黑龙江城,也就是现在的瑷珲镇。官府怕他再闹事,就在城西北划了一块地,让他带一家人老老实实种地。
窦尔敦野惯了,平日里照样天不怕、地不怕,依旧行侠仗义。闲时他就叫来一伙人猜拳喝酒,喝醉了就穿上铁鞋、舞起他最得意的虎头双钩,还非要舞到满堂喝彩才停手。眼看着窦尔敦在民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官府挡也挡不住,就偷偷地用银子买通了窦尔敦的一个绰号叫“白公鸡”的拜把子兄弟。
这一年的八月十五,窦尔敦带家人到村西家庙烧香磕头、拜完了祖宗牌位,回到家中,见“白公鸡”领着一伙人带着不少吃的喝的正等他。窦尔敦问他们:“今天是中秋佳节,你们怎么不在家和老婆、孩子一起赏月呢?”“白公鸡”等一伙人却说:“和大哥这样重情重意的人在一起赏月更是机会难得呀!”窦尔敦豪爽地大笑起来:“好,够交情,咱们痛痛快快地喝洒!”说完,他吩咐家人在院中支起大桌子,摆上从京师带来的被称为“八宝九连环”的祭天宝碟。月光下,宝碟上的绝句“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字迹非常清晰。窦尔敦和哥们儿拜天后,就围桌大吃大喝起来。乘着酒兴,“白公鸡”就撺掇窦尔敦给大伙儿露两手武艺。窦尔敦就又穿上铁鞋、抡起虎头双钩舞起来。“白公鸡”领一伙人围成一圈儿,直叫好,窦尔敦累得汗流浃背才停手,然后因醉酒酣睡。等窦尔敦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过午了。他让家人把他的虎头双钩拿过来,要擦擦灰、磨磨刃。过了好大一会儿,家里人才跑进来说:“虎头双钩和铁鞋都不见了!”窦尔敦又吩咐家人到“白公鸡”等人家里问问,是谁收起了他的宝贝兵器。家人立刻挨家挨户地问,大家都说没见到。
铁鞋没了,舞了半辈子的虎头双钩也丢了,窦尔敦一下子就气病了,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谁来也不见了,就这样熬着,也不知熬了多长时间。
窦尔敦后来究竟是死后葬在了西山,还是偷偷地潜回了京城,大家的说法不一,但对于铁鞋和虎头双钩是谁偷的,说法挺一致的。人们都说窦尔敦遭到“白公鸡”的暗算,还说“白公鸡”知道窦尔敦睡觉不闭眼睛,悄悄地偷了他的宝贝。因此,民间至今流传着“窦尔敦睁眼睡觉,白公鸡乘机入盗”的说法。
窦尔敦从京城带来的三件宝物中,铁鞋、虎头双钩遗失了,只有祭天宝碟至今还在瑷珲城西窦集屯的窦氏家族后人手中珍藏着。
黑龙江的传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山东掖县有一个村庄,庄后是一座林木苍翠的大山,庄前是一条大河。这里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人们认为这是龙王爷的保佑,就在河边修了龙王庙,庙里常年香火不断。
村庄里住着一对年轻夫妇。丈夫叫李勤,身强力壮,勤劳善良,每日下田耕作;妻子叫秀兰,贤惠漂亮,心灵手巧,操持家务。夫妻恩爱,小日子过得倒也不错,只是婚后数年还没有孩子,二人心中很是不快,有时盼子心切茶饭难进。有一天秀兰对丈夫说:“都说咱庄上供的龙王很灵,咱们不如到龙王那里去求求,或许能求个一男半女。”李勤也非常体谅妻子的心情,便选了一个吉日与妻子一起来到龙王庙,求龙王送子。他们边跪拜边哭诉,由于求子心切,长跪不起。
李勤夫妇的诚心感动了东海龙王,龙王便亲往天庭灵霄宝殿,向玉皇大帝奏明此事,并求玉帝为李勤夫妇赐子。玉帝非常体谅民心,便降旨令殿前待卫——东海龙王的三太子小黑龙下界投胎,并令其体察民情、除恶行善。
小黑龙领旨后不敢怠慢,便驾起云雾、乘着闪电赶往人间。他在路上心想:“俺出身龙家,又被玉帝看中,侍奉左右,玉帝耳提面命,教诲颇深,今到人间定为民除害,成就一番大业。”
李勤夫妇正在跪拜,突然庙外狂风大作,闪电频发,便起身回家,可刚到庙门口,一个巨雷在秀兰的头顶炸响,她当即就昏了过去。李勤见状十分惊慌,抱起妻子急奔回家。
说来也怪,他们刚刚回到家里,雷电便停止了,天空也晴朗了,秀兰也苏醒过来。不久秀兰有了身孕,夫妻二人又是高兴又是纳闷,心想:“是不是龙王爷显灵了呢?”
李勤夫妻二人盼望着早日生下孩子,可一直等了12个月孩子才降生。这孩子生来就黑,浓眉大眼,长得十分可爱。更奇怪的是,这孩子刚生下来就会说话,会跑会跳,而且非常喜欢水,天天到庄前的大河里去玩,庄上的人都说这孩子可能是龙托生的,又因他长的黑,把他叫作小黑龙。
小黑龙怕睡着了会现原形,就只在饥饿时才回家吃奶,吃饱了就出去玩。有一天,他吃奶时睡着了,真的现了原形,正好被下田回来的李勤看到了。慌乱之中李勤顺手抓起一把菜刀砍了过去,小黑龙疼痛之中惊醒,伴着一道光从窗户窜了出去,只在屋里的地上留下半截尾巴,从此人们把少了半截尾巴的小黑龙叫“秃尾巴老李”。
话说小黑龙被砍掉了半截尾巴,疼痛万分,不敢再回家,便腾云驾雾来到东北的一条大江,从云端向下望去,见江边有一个山洞,便想在这个山洞住下养伤。这山洞像事先为他准备的一样,有石桌、石凳,还有石床,住起来很是方便,洞前不远还有泉水和水池。他每天到泉里饮水,到水池洗澡,很快伤就养好了。
小黑龙养好伤之后,便化作人形到民间走访,发现江两岸庄稼荒芜,人烟稀少,百姓生活困难,他心中十分纳闷,就到处打听是怎么回事,可被问之人都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实情。后来江边一位老渔翁向他说了真话:这条江里有一条小白龙,是大禹治水时从南方逃到这里的一条恶龙。小白龙来到这条江里仍恶习不改,经常引发洪水,淹没房屋,冲毁农田。小白龙还强令当地百姓将美女及猪、牛、羊等投入江中奉送给他,否则就兴风作浪,因此沿江两岸人烟稀少,百姓度日艰难。小黑龙听后十分愤怒,决心要为这里的百姓除掉恶龙,并向老渔翁讲了自己的身世,提出了打败白龙的计划,说完化作一股青烟腾空而去。
老渔翁回到村里,召集全村百姓,讲述了他遇见小黑龙的经过,并按小黑龙提出的计划让百姓们提供帮助。
次日正午时分,乡亲们来到江边东山崖上等候,发现小黑龙正和小白龙在江中打斗。按照约定,当看到黑水涌上来的时候,他们就往下扔馒头,看到白水涌上来的时候就往下扔石头、白灰。九九八十一天后,小黑龙在群众的支持下终于战胜了白龙。小白龙败下阵来,向西南方向逃去,百姓们高兴得欢呼、跳跃起来。小黑龙跃出江面,向群众表示感谢,并告诉大家:为了防止白龙再到这条江里来,他决心驻守在这里。从此这条江的两岸连年风调雨顺,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许多年后,小黑龙想起了山东老家的母亲,便驾起云雾,回山东老家看望母亲。他回到老家后却找不到母亲,原来自小黑龙被父亲砍伤出走后,母亲寻找小黑龙多年,伤心之下便去世了。小黑龙找到母亲的坟,悲痛万分,从此,他每年都回山东老家给母亲上坟。有一年小黑龙又回老家给母亲上坟,可是坟却不见了,小黑龙便四处打听,一位老者告诉他:“你母亲的坟让本庄的财主‘吴老狠’给扒了,他看你家坟地风水好,庄稼也长得好,就硬说占了他的风水。”吴财主向李勤要这块地,李勤坚决不从,就把李勤打死了。李勤死后,吴财主带领家人、打手到李勤家的地里就把坟扒了,地也占了。
小黑龙听说后怒气冲天,要除掉这恶霸,便化作龙身,来到吴财主家的上空,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不多时,财主家的房屋就夷为平地,作恶多端的财主及家人、打手都被砸死了。
小黑龙出了这口气之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找到了母亲的尸骨,又重新为母亲修了坟、立上碑,跪拜之后便离开了山东老家。
小黑龙离开山东之后仍然回到了东北,并对老百姓说:“我已把老人安葬好了,再也不离开这条江,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人们为了感谢他,从此把这条江命名为“黑龙江”。
大马哈鱼解救清军的传说
清朝康熙年间,皇帝派萨布素带八旗兵从宁古塔来到瑷珲城驻防。萨布素把将军衙门建好后,就忙着造船到雅克萨征讨“罗刹”(指清代入侵黑龙江的沙俄侵略军)。等船造好了,他就率领大队人马出发,或乘船,或骑马,前往黑龙江上游雅克萨。由于天气不好,总下大雨,行程耽搁了许多,人马刚到呼玛河河口,粮草不足。人缺粮,马缺草,萨布亲这下可犯难了:“往回撤吧,罗刹在上游闹得凶,皇帝下的征讨罗刹的圣旨又是说啥也不能违抗;往上游接着走吧,人没粮,马没革,打不了仗,那还能行?”无奈之下萨布亲写了一封奏折,飞马报到北京。皇帝见到奏折,心急火燎。北京距雅克萨上万里,就是最近的瑷珲城距雅克萨也是上千里。皇帝无奈,只得求助于东海龙王。东海龙王弄来很多木片,盖上龙王大印扔到大海里,立刻变成许多肚上带有红色斑点的大马哈鱼(黑龙江特有的鲟鱼)。大马哈鱼奉命前往解救,星夜逆水上行,一路各站不停,一直游到呼玛河河口。大军驻扎在呼玛河河岸,正苦于无粮可用,大马哈鱼见此情景,一个个全部跳到岸上,解了军队燃眉之急。这些鱼不仅可供人吃,还可以用来喂马。人、马吃不完,将军下令把大马哈鱼晒干,作为口粮、马料。这样大军才得以赶到雅克萨,赶跑了“罗刹”。大马哈鱼在这场战争中立了大功。
原来,萨布素打“罗刹”是天意,玉帝把解救萨布素的任务交给了东海龙王,东海龙王性子急,就砍倒了龙宫前的柞树,又把柞树砍成许许多多的木片,盖上龙王的朱红大印,木片儿变成大马哈鱼,即刻前往呼玛河,这才解救了清军。萨布素为了感谢大马哈鱼的解救之恩,下令全体将士,只能每年秋分时节才允许品尝大马哈鱼,平时谁吃了就将谁就地斩首。
从那时起,黑龙江沿岸的客栈就挂出带大马哈鱼的罗圈幌,意思是说,这个客栈人粮、马料都有。大马哈鱼也只在秋分时节才到黑龙江亮相。
另一个传说的内容是:征讨雅克萨俄军的将军因缺粮草,求助于龙王。龙王召集海中鱼、鳖、虾、蟹商讨解救办法。各种鱼类都按时参加了会议,独有大马哈鱼没到,因此龙王罚大马哈鱼到黑龙江做军队的粮草。
金葡萄的传说
古瑷珲城是个富庶的地方,那真是“天上彩云飘,地下出元宝,生娃龙凤胎,打鱼用瓢舀”。
传说,自打“秃尾巴老李”撵跑了小白龙以后,黑龙江两岸就太平多了,种地则年年风调雨顺,淘金总出狗头金。为什么呢?让我们来看看金葡萄的传说吧!
话说“秃尾巴老李”打败了小白龙,为民除了害,龙王爷特别高兴,赏给他30架金葡萄,又恩准他常住黑龙江,以保一方平安。
“秃尾巴老李”用两个肩膀扛着30架葡萄,晃晃悠悠地从海里往黑龙江赶。他性子急呀,游着游着就觉得太累了,于是腾空而起,一边下着雨,一边沿着黑龙江往北飞。他一路琢磨:“我一不愁吃,二不愁穿,你说我要这30架金葡萄干啥呀?我把这30架金葡萄埋在黑龙江两岸的山沟里,让这两岸的人可劲儿享用该多好啊!”他一高兴,肩膀一抖,金葡萄就从肩膀上“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砸进土里。等到30架金葡萄全都掉完了,他就往回飞。飞着飞着,他想起龙王爷让他常住黑龙江,可这两岸不是沟沟坎坎,就是大山和树林子,自己在哪儿安身呢?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往下看,透过云层,冷不丁地看见下面有一大块空地,一马平川,一条大江从中间穿过。他乐坏了,心想:“我为啥不变成一条土龙卧在这里,再为百姓办点儿好事呢?”他按下云头,头朝南尾朝北地降落在黑龙江右岸的一块平地上,四只龙爪按在瑷珲城东、西、南、北四个城角,变成一条土龙卧在这里。
从这时候起,这个地方就人丁兴旺起来,这个地方就是今天的瑷珲古镇。因为是龙王爷让他住在这儿的,所以“秃尾巴老李”非要在“爱浑”两字前都加上“王”字旁,使之变成“瑷珲”,意思是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龙王爷赏的。”
黄烟与慈禧太后的传说
瑷珲四季屯一带盛产黄烟。关于黄烟有不少传说,不过传得最多的是慈禧太后与瑷珲黄烟的一段不解之缘。
据说,慈禧太后每日用过晚膳后,都要吸水烟以解疲劳。
一日晚膳后,慈禧太后按惯例准备吸水烟,太监李莲英向她推荐刚刚送进宫的一种旱烟,她决定一试。她吸了旱烟,感觉味道果然不错,高兴得满屋走动。从此,慈禧太后改吸旱烟,并指定只吸这种黄旱烟。
这让慈禧太后一吸便上瘾的旱烟便产自黑龙江流域的瑷珲沿江一带。相传,一位在瑷珲四季屯沿江生活的满族老人在江边的一块地里种了一畦旱烟。这块地里的旱烟的茎叶比其他地里的旱烟更加浓绿,而且还特别有光泽,叶质柔软肥厚。后来这种旱烟被官差带到宫中,这块地就专门用来为慈禧太后种烟,老人也成了专为慈禧太后种烟的烟农,老人种烟、制烟的技术绝对不能外传。这种旱烟从此被称为黄烟,既取自“皇家”的“皇”字的谐音,也源于这种旱烟的纯正的黄色。
据传,这种黄烟之所以上乘,其原因概括为三个字,即“天”“地”“人”。“天”即气候:这块地靠近黑龙江边,与纬度相同的其他地方相比,这里春季来得早,秋季来得晚,作物生长期长,夏季气候湿润,日照时间长,积温高。“地”即地质、地况:这块地经过江水冲刷,土质疏松,富含有机质和矿物质。“人”指烟农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看”“闻”“着”“串”“吊”“熏”六种技巧。前两种方法用来掌握黄烟的色泽、气味和柔软度,后四种为特殊工序。“着”是指烟叶要有被露水浸润的过程,打上几次露水的烟叶吸起来不那么“冲”,显得柔和;“串”和“吊”指烟叶晾晒过程,“熏”指烟叶加味、加香的关键步骤。收割完的烟叶要垛起来,上面盖上蒿草,让它们稍稍发热,不仅加入了特殊的味道,还能使烟叶由绿变黄。采用这样的复杂工艺方能制出优于其他旱烟的极品黄烟。
当时,瑷珲沿江一带因盛产宫廷贡烟出名,所以这里的人将旱烟视为珍品。姑娘出嫁时娘家都把盘好多年的旱烟放在红木箱内,因为旱烟存放越久越香醇、越珍贵。有的姑娘嫁到婆家后,把一盘盘黄烟作为上等防虫材料和珍贵的“家底子”存放在红木箱子内。
飞龙鸟的传说
飞龙鸟,又名花尾榛鸡,生活在兴安岭的大森林中,兴安岭是其生息繁衍的绝佳环境。这种鸟的体重为半斤到八两,体态玲珑,乍一看去,像芦花鸡,也似家鸽。
鄂伦春人中都流传着一个关于飞龙鸟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飞龙鸟是一种曾给人们带来灾难的庞然大物——满盖鸟。满盖鸟是一种魔鸟,它长着一双锋刃尖利的巨爪、一对闪着绿光的大眼睛。它体大如牛,翅膀像船上的大帆,展翅起飞时,扇起的大风能吹倒大片林木,还发出“突噜噜”的响声,可将附近的动物吓跑。它飞在高空时,如一大片乌云,遮天蔽日。满盖鸟飞到哪里,哪里就遭殃。它飞过的地方狂风乱舞,沙石飞扬,山崩树倒,河流干涸,鸟兽绝迹。满盖鸟给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了沉重的灾难。
作恶多端的满盖鸟激起了鄂伦春人的愤怒,他们派出十名最出色的弓箭手去征服魔鸟。然而,他们奔赴满盖鸟栖息的地方后就再无音讯。99岁的鄂伦春长老对大家说:“大家不要再等待了,我们派出去的十位壮士永远都不能回来了,我们要讨伐可恶的满盖鸟就必须依靠嗯嘟哩(满语,山神)。”于是,大家回到家中,拿出“贡品”(鄂伦春人采集的山珍等),点燃松枝、桦枝做成的香烛,在长老的带领下,叩拜山神。他们的祈福声、哭诉声响彻山谷,让山神感到震惊。山神看到那些跪拜的人们,感到满盖鸟太霸道了,立即施展法术,将它缚住,把它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分赐给哲罗鱼、野鸡等当作食物。有的老人还绘声绘色地讲:“今日野鸡胸脯上的白肉和哲罗鱼鳃邦子上的两块肉,就是那时吃了满盖鸟的肉片生成的。”从此,满盖鸟体态变得很小,也不再作恶,每天在森林中做深呼吸,于是,它身上的肉也变得格外清香,成为先民向朝廷进贡的贡品,只有天子才可享受,民间严禁食用。据说,当时的皇帝特别喜欢吃这种鸟肉,便给满盖鸟赐了一个新名字——飞龙鸟。直到现在,飞龙鸟依然是人们交口称赞的名贵佳肴。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