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蒋介石对日本的侵略，则是蓄谋坚持不抵抗政策的。早在1927年10月，蒋介石溜到日本，同田中义一内阁，搞了一次不可告人的政治交易，即双方“谅解”：“日本承认由反共反苏的国民党统一中国，中国（蒋介石）则承认日本东北的特殊地位。”（见万峰文：《九一八事变的前前后后》。载1961年9月17日《人民日报》。）1931年7月2日万宝山惨案起，后三日朝鲜各地排华大暴动起，9月18日，沈阳、长春等地于同一时间被日本占据了。种种事实证明蒋介石做到了六个大字：“无准备，不抵抗。”
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和上海市地方协会 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侵犯我国神圣领土的阴谋大暴露。我和上海市具有爱国反帝热忱的朋友三十五人，商议组织抗日救国研究会，以宁波同乡会为机关，约定每日午后一时聚会。翌年1月28日淞沪战事爆发，我和各界代表性人物，为了支援前线军需供应，维持地方秩序和市面金融，发起成立了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在前，我们早与十九路军负责人蒋光鼐、蔡廷锴取得联络，对军需供应贡献了力量。地方维持会成立以后，我们活动的范围更为广泛。职教社办的《生活周刊》改为日刊，通过它和报纸向各界征募军需品，供应前方。后来张治中率领第五军开到前方，也与我们取得了联络。有一位广西友好许克诚每晚为我们亲身押运供应品，穿过火线，运到在前方作战的部队，由我的汽车司机朱阿四冒险开车。在淞沪战事期间，从未间断一天，也未出过什么事故，说明爱国心情激动起来了的任何人，是都可以发挥力量的。1932年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改组为上海市地方协会，1937年“八一三”淞沪抗战期间，在供应前方军事需要，战区救济、救护，推动国货工厂内迁以及慰劳、捐募等方面也做了一些工作。淞沪沦陷，上海市地方协会的对外活动只得停止。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和上海市地方协会在两次对日抗战中，虽曾号召上海各界人民，包括素为社会上所不齿的人，捐献物品金钱，参加工作；但现在我才知道，那时中共地下组织在领导组织群众抗敌救国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
《申报》主人史量才之死 上海各界爱国人士组织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拥护十九路军抗日作战，《申报》主人史量才被推为会长，已招蒋介石忌了。史量才雄心不已，又投资《新闻报》。我自1914年起即在申报馆任事，更与史在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共事。有一天，蒋召史和我去南京，谈话甚洽。临别，史握蒋手慷慨地说：你手握几十万大军，我有申、新两报几十万读者，你我合作还有什么问题！蒋立即变了脸色。此后蒋就叫陈果夫、陈立夫与申报馆多方为难，一度报纸被停邮，逼报馆撤几个人的职务，一是陶行知，另一人就是我。1934年11月13日，史被暴徒狙杀于杭州郊外自杭回上海途中。凶手传是军统特务戴笠训练的杭州警官学校特工人员。实际上如史量才这一群朋友，对爱国抗日思想热诚的高度怎样呢？说一个故事：1931年9月18日日军占领沈阳之夜，我从申报馆到史家。史正和一群朋友打牌。我说：电报到了，日本兵在沈阳开火了，沈阳完全被占了，牌不好打了。一人说：中国又不是黄任之独有的，要你一个人起劲！我大怒，一拳打牌桌中心，哭叫：“你们甘心做亡国奴吗！”别人说：收场罢！
苏州狱中访问沈钧儒等 1937年“八一三”事变前，以沈钧儒为首的救国会负责人七人，被蒋介石逮捕，羁押于苏州候鞫讯，引起了广大爱国人士的抗议怒潮。我于这年端阳节日访沈钧儒、邹韬奋、李公朴、沙千里、史良等于苏州高等法院看守所，为他们在画册上题诗：澒洞烟尘白日昏，端阳风雨扣圜门。
长城万里云千树，随意挥毫壮国魂。
后来蒋迫于众议，沈等全释。
两次去四川 我初次去四川，在1936年1月31日从上海启程，5月9日回上海；再一次是1938年6月28日从汉口启程，同行的有上海迁川工厂的朋友们和中华职业教育社、中华职业学校的工作人员，7月19日到重庆，1946年2月4日回上海。我在四川留居八年以上，占八十年岁月的十分之一，四川可算我的第二故乡了。平时一直很关心四川的情况，1963年6月25日读《人民日报》头条新闻，兴奋地看到我国商品粮较多的省份之一的四川省，由于广大干部和社员自觉支援国家建设和城市人民生活，超额完成夏粮和油菜籽征购任务。这说明四川地方人士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努力农业生产，成绩是伟大的。这就使我不能不回忆解放前旅行四川各地亲身看到的一些事实，写了出来，为的是希望大家想想过去，看看现在，对比一下，更好地努力将来，这岂止四川人民是这样。
“富、美、惨” 我1936年乘江轮过三峡入川，到过许多地方，看到秀丽的山川，美富的天产，多才的人物，殊异的风俗和人民的生活实况，概括地说来，关于物资方面是“富”，关于景物方面是“美”，关于人民生活方面是“惨”。当时，传闻宁南、会理一带老百姓穷苦到几乎不能活命。有一天去川西，路过简阳，见十二岁童子饿毙街旁。问市人，知他住居远方，无父母，叫饿四日而死，死两日了，尚无人掩埋。重庆《新蜀报》载：米价陡涨，居民无法谋生，偶沾小疾，医药无钱，只有束手待毙，每日路尸有二十余。这些现象，真是够惨的了。既“富”且“美”的四川，为什么会有这许多的“惨”象呢？原因之一是从1912年到1933年二十二年中间，打了四百七十九次仗，地方上受害甚大。述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有力者指挥之下，扩大了剥削行为，使富者愈富，贫者愈贫。怎样才能挽救四川当时的局面呢？曾根据当时的认识，写了《改造新四川管见》，载《蜀道》。
煤矿工人生活的今昔对比 1936年我由重庆去成都，过一煤矿，见矿工们肩挑背负煤块，出入矿洞。我从好奇心出发，随着下洞，发现无数矿工，面黄肌瘦，浑身污黑，在矿洞深处手工操作挖煤。洞内空气稀薄污浊，我的呼吸几乎窒塞，一刻不能忍耐，急急走出。以后，我见了煤炭，就联想到矿工生活的惨苦。当时，国内煤矿大都把持在帝国主义和官僚资产阶级手里，他们剥削压榨劳动人民，掠夺最大限度的利润。矿工们吃不饱、穿不暖，在极端恶劣的物质条件下，井上井下，从事笨重的体力劳动。健康和生命，受着严重的威胁，伤残老病，以至大批死亡，无人过问。
新中国成立后，在党的领导下，煤矿工人摆脱了被压迫、被剥削的地位，成为新中国的主人，为国家创造财富。党针对煤矿企业地下作业的特点，首先关心到矿工的井下生活，积极改善劳动条件，制定一系列的规章制度，采取一系列的方法措施。根据我从煤炭工业部了解到的资料：（1）在提高机械化程度、减轻体力劳动方面，用各种机械化方法采煤，代替“手刨镐”；提运煤炭用“绞车”，代替“背筐”；有些斜井，矿工上下井乘“人车”等等。（2）在安全生产、劳动保护方面，矿井内采用机械通风，代替“自然通风”，保证井下足够的风量和合适的温度；采用湿水凿岩，消灭“干打眼”，防“矽尘”和“煤尘”；供应各种劳动保护用具；采取防水、防火、防爆、防“冒顶”等安全技术措施；保证矿工在井下吃到热饭、喝到开水，等等。（3）在医疗卫生福利文化教育方面，十几年来，医院、疗养院、休养所、俱乐部、公共食堂、浴室、幼儿园、托儿所等设备，成倍地增加。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矿工井下劳动的物质条件，一天天地改进和提高，在旧社会被称为“阳间地狱”的矿井，今天已经成为全部用“矿灯”照明，空气新鲜，轮轨四通八达，机械化程度提高的劳动场所。
阅1964年3月5日《人民日报》载：为了适应全国各地煤矿进一步提高矿工身体健康和改善矿工卫生保健、矿井劳动卫生条件等需要而建立的“中国第一个煤矿医学院在唐山成立了”。根据报道：“它除了培养医疗矿工一般内外科疾病的人才以外，更着重培养改善矿井下的矿工劳动卫生条件和治疗矿工职业病的人才。”
今昔对比，旧社会矿工的惨苦生活，一去不复返了！社会主义新中国矿工的生活是多么幸福啊！这应归功于中国共产党的正确而伟大的领导！
“民风”船上读马克思列宁传 我所认识，在专研一种学说之前，必先读这位专家的传记，了解他的毕生情况。1921年我在北京会见李大钊，但对马克思列宁主义还没有认识。1936年，乘民生公司的“民风”轮入川，在船上读了《马克思传》三本，《列宁传》一本，这才初步打下了我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些基础。1954年读《资本论》，重温《共产党宣言》，写《马克思颂》以资纪念，入《红桑》。
哭韬奋 邹韬奋办《生活周刊》和生活书店，对国家，对人民、对抗日、对革命有贡献，昭昭在人耳目，我不多谈。1944年7月24日韬奋在上海去世了，光荣地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45年是韬奋去世一周年，7月我在延安，朋友们要我写一篇《韬奋逝世一周年哀词》留在那儿。临行前，边哭边写。写成了，载入《延安归来》小册子。结语有：“虽然，死者已矣，凡我后死，忍忘天职之未酬！今日者，暴敌行将就歼，国事亦将就轨。胜利！胜利！民主！民主！君所大声疾呼者，虽不获见于生前，终将实现于身后。呜呼！韬奋，呜呼！韬奋，死而有知，其又何求。”1947年6月28日我在上海，当时国民党反动派暴行益露，写诗，题为《韬奋死三年了》：
我悲君死何太急，死时国耻不曾雪！君早死，三年了！君若生今时，不死于病，必死于淫威。淫威！淫威！何可以久长？四年史实，多么彰彰！怎样上场，怎样下场，君其安眠，晓钟当当。
职教社事业发展壮大起来 由于形势发展、社会力量和社内进步力量的推动，职教社的事业逐步发展壮大起来。首先是推行职业教育。1917年10月发行《教育与职业》月刊，连续出版三十多年，还编印不少有关职业教育专书，各种出版物前后统计有一百二十多种。办校方面，除自办上海、重庆中华职业学校、南京女子职业传习所、镇江女子职业学校、重庆、上海中华商业专科学校、上海比乐中学、四川灌县都江实用职业学校、昆明中华业余中学、中华小学外，还受实业界委托设计学校，或指定地点创办职业学校。各省参观团到上海参观职校回去以后，也纷纷委托设计办校。职业教育一时成为新的风尚。即在抗战期间，据教育部1943年统计，全国共有职业学校384所，学生67227人。其次，推行职业指导和职业补习教育。1927年设立上海职业指导所，指导并介绍青年学生就业，全国各地把这个工作逐渐重视起来。社办补习学校一天天增多，抗战期间，成都、昆明、重庆办事处，均各附设职业指导所、职业补习学校；上海中华职业补习学校就在租界里办了七个补习学校，学校所在地附近大小工厂、商店，几乎都有它的学生，一、四两校就各有学生四千多人。又其次，社办定期刊物除《教育与职业》月刊外，还有一种《生活周刊》，由邹韬奋主编，发行多达十万份以上。为了抗日，社与上海地方协会联合发行《国讯》，前后支撑了十多年，1948年4月8日，终于以“替共匪宣传”被迫停刊。社又和一些朋友合办《展望》周刊，新中国成立前夕被封，新中国成立后曾一度继续出版。
延安归来 1945年2月，褚辅成和我创议电延安：“鉴于国际国内一般情势，希望国共恢复商谈，促成团结。”复电愿商谈，还欢迎我们去延安。褚辅成和我同冷遹、左舜生、傅斯年、章伯钧7月1日飞延安，5日飞回重庆。在延安写了《延安五日记》。回到重庆，这人问，那人问，问这个，问那个。我决心倚仗我爱人姚维钧同志的执笔助我，写成小册《延安归来》。许多朋友说：这万万要不得，你替共产党宣传，太危险了。我只是用朴素的写真笔法，秉笔直记所见所闻和所交谈，绝对不加渲染，但一看就感觉到共产党完全为人民服务。写成付印，流传很广，特别是各地老辈和海外华侨，读了《延安归来》，了解到中国共产党这样可敬可爱，而并不是可怕。
日本投降了 1945年8月10日晚八时，重庆市上宣传日本投降了。一时远近欢呼，爆竹之声遍发。在我的日记上写着：“自‘七七’以来，八年又三十三天，自‘九一八’以来，十四年不足三十八天。中间日寇残杀我国同胞，不知多多少少！万恶的军阀投两枚原子弹，牺牲无辜的日本人民，又不知多多少少！我个人呢，十四年来的心力，徒为抗敌救国耳！读杜少陵《闻官军收河南河北》诗，‘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感不绝心。”
中国民主建国会的发起 在写民主建国会的发起经过以前，先要谈一下我与中国民主同盟的关系。中国民主同盟的前身是中国民主政团同盟，创始于1940年年底，职教社是组成单位之一。我与民盟的关系是深切的，曾代表民盟参加政治协商会议。1946年1月26日上午，正出席政协纲领组第八次会议，突出非常变故，菁园住宅突遭蒋介石派宪警特务多人搜查，翻箱倒箧，并出枪威胁家人，禁打电话，激起群众对蒋介石反动派的愤怒。
民主建国会的成立，后于民盟五年。1945年8月21日即抗战胜利后十月，我与杨卫玉访胡厥文谈起组织问题，胡厥文正有同感，于是与有关方面有志参加的人士集议筹备，在四个月内，共举行筹备会议二十四次。在9月29日第七次筹备会上，商定名称为民主建国会；在11月29日第十九次会上，推出筹备干事十五人。综计参加筹备工作的先后共达二十多位同志。1945年12月26日，假座重庆白象街西南实业大厦召开成立大会，出席大会的有发起人一百三十四人，通过组织原则、章程、政纲及成立宣言，选举理监事四十四人。
从政治方面看民主建国会的发展，主要是从中间路线逐步走向“一边倒”。1948年，民建会响应中国共产党召开新政治协商会议的“五一”号召，这表明已发展到决心参加以中国共产党为领导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为新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完全胜利而斗争。1949年5月26日上海解放后二日，在各党派分工的问题上，周恩来总理约民建会在京同人谈话，指出民建会最好以团结教育民族工商业者为主要的政治任务。多年来，在党的领导下，会的组织发展了，会员人数增加了，会不断地帮助会员及其所联系的工商业者加强社会主义改造，积极为社会主义服务。
参加政治协商会议前后 抗战期间，我们在重庆的一群人，与中国共产党负责同志保持着经常的联系。1945年元旦，有我参加的六十四人发表了《转捩当前局势献言》，登在《国讯》及《新华日报》。嗣后，与中共方面的接触更加频繁，逐步提高了我对中国前途的认识。延安五日，益增我对中国共产党的敬仰。8月28日，毛泽东抵渝，我很担心。在国共和谈中，在政治协商会议中，我代表民盟作为第三方面人士之一，更有较多的参加机会。斗争是尖锐的，第三方面人士的情况是复杂的。国民党政府对我忌恨很深；因此，在1946年1月26日出现了特务搜查住宅的事件。此外，经过情况很多，这里不多写了。记得有一件关系较大的事：1946年10月28日，第三方面人士提出有关实行停战的三个条件，其中关于东北驻军问题建议的一段，是公推莫德惠起草的。草成，中共负责同志看到了，说：“那要死掉多少老百姓呀！”但文稿已分送有关方面，落到了国民党代表手里。我们一行四人急急忙忙地到孙科家，当时他们正在传阅这个文件，我对孙说：“文稿有错字，须加改正。”孙问：“错在哪里？”我把文件拿了过来，放进口袋就走，将稿面交中共负责同志，事才过去。
下关事件 1946年6月23日，上海五十三团体代表马叙伦、盛丕华等去南京呼吁和平，抵下关车站，突为自称苏北难民的蒋帮特务数百人包围，相持至深夜，特务竟痛殴代表。我们在民盟总部频频接得情况报告，夜一时半，我特走访冯玉祥，商解围。旋悉暴徒已被驱散，代表已经进城。迨受伤的叶笃义抬回民盟总部，才知道马叙伦、阎宝航、雷洁琼、陈震中和新闻记者等均被殴伤，有的很重。第二天天甫明，我去中央医院看望受伤代表，到兴华旅馆访问其他代表，商量如何进行工作。当天下午四时，部分代表到国民参政会参加政协第三方面人士召集的茶会，国民党政府也有人出席，代表等述明来意，要求严惩暴徒。当晚我和民盟几位负责人在秦淮酒楼请代表们会餐。25日起，遍传暴徒更将向中共代表团住所和民盟总部再施暴行的谣诼，我们时刻准备着应变，后来并未实现，原来只是一种可耻的恐吓。28日，胡厥文从上海来，代表民主建国会慰问受伤代表。29日下午，我们欢送上海请愿代表及随员一行十六人乘飞机返沪。下关事件与后此发生的民盟中执委李公朴、闻一多7月间在昆明先后被杀害，民盟主席张澜8月间在成都被袭击受伤，以及其他如西安、北京、成都等地的惨杀、绑架、凶殴等案，同为蒋帮继沧白堂事件、校场口事件、捣毁民盟机关报《民主报》中共机关报《新华日报》营业部等暴行以后的反共、反人民、反民主运动的迫害行为。
《吾心》在与上海请愿代表秦淮酒楼的聚会上，我曾出示题为《吾心》的近作七律一首：
老叩吾心矩或违，十年回首只无衣。
立身不管人推挽，铄口宁愁众是非。
渊静被驱鱼忍逝，巢空犹恋燕知归。
谁仁谁暴终须问，那许西山托采薇。
那时国民党政府确有拉我下海，分化民盟的阴谋，经我严加拒绝，《吾心》这首诗旨在表明态度。1946年7月10日，我与上海《联合晚报》记者谈话，告以无意参加政府，从事辟谣。后来，又有人来要挟我参加国大，脱离民盟，我坚决表示：（1）不能同意于不统一、不团结之下通过宪法，此是不通之路；（2）我不能与人共走不通之路；（3）欲我脱离民盟，不能自毁人格（载7月27日日记）。8月8日的《联合晚报》又刊载了我与“民治社”记者的谈话：“政府此次曾使人以改组政府事，征求本人意见。我当即答复第一必须实施宪政，第二要国共合作，第三要多党多派共同参加，以构成一统一之政府，若只凭几个人来做，是无用的。”似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表明了态度，国民党反动派才止息了拉我堕入反动泥坑的诡计。
脱离特务侦伺，进入解放区 日寇就降，全国和平民主运动正在展开，1946年10月11日，蒋军突然袭取共军所驻张家口，同时颁令召集蒋方人员组织的所谓“国民大会”，我在日记上写着：“完了，国共和谈从此破裂了！”从此决心留沪，除参加民盟、民建各项活动外，就上海故居，以较多时间悄然闭户读书，卖字以供生活费。方有所计划，而后发现有逻者追踪，继则特务据守荣康别墅弄口，经常侦伺行动，不离形影。无以自遣，取朱古微辑宋词三百首，精选手抄，得长调、中调、小令共四十二首，命名《宋词隽》，以散闷怀，以掩谍目。1949年2月14日，我与爱人姚维钧乘汽车出弄，扬言赴永安公司购物，特务尾追，我们自公司前门入，边门出，坐上王艮仲预留的汽车到吴淞口，由中共同志陪同，搭特备轮船去香港。为了遮掩特务耳目，家中还大宴宾客三天。到第三天，报载黄某离开上海了。我呢，3月14日偕维钧和女儿当当从香港去天津，3月25日来北京，参加欢迎全国人民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一行自石家庄来到。
儿竞武的牺牲 我的儿子竞武在上海中央银行任职。上海解放前夕，蒋介石阴谋将中央银行全部的金银货币，秘密运往台湾。在地下党的领导下，竞武和银行职工联合发动罢工拒运，为特务侦悉，竞武忽告失踪。后来传闻匪帮在南火车站附近惨杀不少人，经人发掘，才发现竞武和另外七位革命志士的遗体埋在一堆土里，腿已被打断了。我1949年6月25日去上海时，才获知竞武牺牲的经过。
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华职业教育社走向新生 中华职业教育社经历的四十六年是一个伟大的时代。社成立前三年的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在1918年11月11日宣布停战结束。1917年11月7日，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人民送来马克思列宁主义。1919年中国发生了五四运动，1921年7月1日中国共产党诞生了。1927年北伐胜利，接着蒋介石叛变革命。继1931年9月18日事变后，1937年7月7日日本军阀进一步侵略中国。1939年9月1日，第二次世界大战在欧洲以法西斯德国进攻波兰开始，结束于1945年5月7日德国的无条件投降；在远东，以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开始，结束于1945年8月14日日本宣告投降。1946年10月，国民党反动派悍然破坏国共和谈，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解放战争节节取得胜利，终于把蒋介石赶出大陆，中华人民共和国于1949年10月1日庆告成立。中华职业教育社从此以后，发现了新生命。在反动派统治时期，它的事业年年壮大，但也遭遇到多次迫害。它之所以未被消灭，主要由于它的活动，还能适应当时环境的需要。1947年，李正文同志到职教社来，传达了中央毛主席对民族工商业的政策方针。当时我们把“发展生产，繁荣经济，公私兼顾，劳资两利”这十六个字向部分社员和所联系的工商界作了宣传。中华职业教育社奋斗了三十二年以后，终于能在中国共产党的直接领导下，走向新生，今后将一心一意地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为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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