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剧院:隔墙有眼,与魔鬼捉迷藏-魔鬼的诅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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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清早,青梅是被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声惊醒的。那叫声有点瘆人。

    妈妈是知识分子,教书育人,为人师表,说话从来都不高声,走路从来都是迈碎步,文静优雅,是她一贯追求的准则,虽然有时在家里会披头散发地低声诅咒青梅是拖油瓶。

    “你一定要考上大学,我因为你才嫁给这个男人。你要为我争气,不蒸馒头要争口气。” 妈妈再嫁不久,因为青梅的考试成绩落后了两名,曾咬着牙根儿用手指拧着青梅的大腿,恶狠狠地说。

    青梅怕疼,更怕母亲歇斯底里的样子。那样的日子就像壁虎爬行在四壁封闭的柜子夹层里,虽然有手有脚,虽然能爬行,但是永远爬不出封闭的柜子夹层。

    赤着脚,青梅循着妈妈的叫声,来到客厅。只见房门打开,妈妈披头散发地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一只手臂平平地举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手指的方向,好像看到了什么让她无法相信的场景。

    青梅不由得浑身紧张起来。能让妈妈吓成这样的情况,她见过一次,那是爸爸上吊的早晨。难道继父也上吊了吗?

    怀着恐惧的好奇的心情,青梅走到门口,迈步出门,随即,她也做出了跟妈妈一样的动作,用手指着墙壁,脸色苍白,嘴里惊恐地叫着。

    楼道里,雪白的墙壁上,用铁钉钉着血淋淋的一些动物,有被剥皮的猫,有掉出一只眼珠的狗,还有被踩破了肠子的死耗子。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些动物并没有死,奄奄一息,听见风吹草动,还兀自抬起无力的头,向人们乞求着什么。

    谁把这些动物挂在青梅家楼道的墙壁上?那长长的钉子钉进钢筋混凝土里,应该发出很大的声音的。可昨天夜里并没有听见任何异常的轻微的动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梅的继父紧跟着也出来了,他虽然也恐慌不已,但还算镇定。很快,镇定下来的三人发现挂满血淋淋动物的墙壁上,还画着一些很奇怪的符号。

    “那究竟是什么?”继父问,嗓音依然保持着惯有的威严。

    “不知道。”妈妈颤抖的声音说。

    “不知道。”青梅的声音也颤抖着。

    继父开始打扫楼道的墙壁,把那些钉子拔掉费了好大的力气。看来把钉子钉进墙壁肯定大费周折,会发出很大的声响。但却没有人听见半夜里传出的这种声音。

    猫狗的残缺肢体已经从楼道的墙壁上清除了,只是墙上那些诡秘的符号还没有处理。继父说要到市场里买了涂料重新把楼道涂刷一遍。

    青梅坐在电脑前,想着楼道墙壁上出现的那些奇怪的符号,她忽然把那些符号打在键盘上,在百度里搜索。

    那些符号在百度里只有一条信息。

    “来自地狱的诅咒,会附身阳间的一个人,替我复仇。”

    青梅吓得尖声惊叫起来。父母听见她惊恐的叫声,急忙赶了过来。等看到电脑上那句话,也惊呆了。

    “墙壁上的那些符号是这个意思?”他们已经知道青梅在沙滩上遇到的事,据说挖出的死尸手里的手机上,就有这么条短信。

    继父黑着脸走开了,临走时,他甩下一句话:“迷信。”

    妈妈黑着脸走开了。但临走,对青梅说:“别怕,有妈呢。”

    晚上,妈妈下班回家,看到青梅依然痴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外面。她没有忙着做饭或者唠叨,而是让青梅换上衣服。

    “带你去个地方。”妈妈说,神色有点古怪。

    “去哪?”青梅苍白着脸问。

    “别问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妈妈似乎有点急。

    青梅换好衣服,跟着妈妈出门。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她这几天没有上学,功课一定被别人拉下不少,妈妈心急如焚地带着青梅往楼下走,看到上楼的继父,她的表情有点慌张。

    “要出去?”继父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脸上经常是这副表情。但是单独面对青梅时,这张脸上就会出现其他表情。

    “带孩子出去散散心。”妈妈说,拽了下青梅的手,下楼了。那拽着青梅的手,很用力。

    但青梅还是看见了继父掷在她身上的有些阴郁的目光。那目光像一块嚼剩下的口香糖,粘在了衣服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妈妈带着青梅,倒了两路车,来到郊外。三环以外的那片郊区,过去曾是墓地,但现在都盖起了新楼。不过,附近的居民并不看好它,给这楼起个名字叫鬼楼。

    “来鬼楼干啥?”青梅不解地问妈妈。

    妈妈已经拽着她的手进了楼里,径自敲开一扇门。

    “来找大神给你看看。”妈妈说,拽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对着门口的客厅里面,供奉着一些狐仙。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是在牌位前点着两盏长明灯。长明灯的灯光是暗红色的,使房间有些幽暗而神秘。

    坐在竹椅上的大神默默地打量着青梅,一只手在胸前掐算着,嘴里还喃喃地嘀咕什么。大神面相清秀,看不出多大年纪。一双手修长白皙,闭着眼睛盘坐的样子,倒有几分仙风道骨。但是当他睁开眼睛看着青梅时,青梅有些害怕。那目光好像电钻一样,一下子穿透了她的心,看透了心里隐秘的心事。

    旁边的桌子上,是青梅刚刚摇出的卦。三枚大钱儿躺在桌子上,被手指磨过的次数大概太多了,大钱泛出青铜的底蕴来,发出圆润的光泽。

    “卦上说,姑娘前几日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那东西不是阳间之物,对姑娘恐有不利。”大神松开了掐算的手指,目光在青梅和妈妈的脸上扫过,淡淡地说:“不出三日,你家会有血光之灾。”

    青梅身子一抖,好像被人掐着脖子捏了起来,两只脚不能挨地,捏得她窒息。

    妈妈立刻脸色大变,着急地说:“先生快给破解破解吧。”

    先生看了看青梅,说:“你能告诉我最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吗?”

    青梅如实回答。

    “那个短信写了什么?”

    “来自地狱的诅咒,会附身阳间的一个人,替我复仇。”

    “这就对了,我看到有个影子一直跟着你进我家的,你进来那个影子就走掉了。你在这间房间里,感到轻松吧。”

    的确感觉轻松。

    “那怎么办,她招了没脸子(鬼)的?”妈妈焦急地问大神。

    “想驱走那个影子吗?”大婶问青梅。

    “当然当然。”妈妈说,一边把两张粉色的钞票放到桌子上。

    大神的目光并没有看向钞票,闭目用手指掐算着,似乎是开始驱鬼。

    青梅端坐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向外溜走。是沉重,是窒息,是压力,是愤懑。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身体里的浊气吧。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妈妈惊讶地看着她说:“你的眼睛不那么呆滞了,有精神了。”

    大神真的那么灵验吗?青梅不敢相信。但妈妈信。

    “那影子力量很大,还不能彻底驱除。”大神淡淡地说。清凉的秋季,房间里也冷森森的,他的额头上竟然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怎么办?”妈妈直接问,伸手到包里,似乎又要掏钱。因为青梅已经听见了妈妈的手指摩挲钞票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她太熟悉了,从小听到大。而妈妈摩挲完钞票后,生气还是高兴,就会立刻表现出来。

    大神制止了妈妈掏钱的动作。“血光之灾还怕减免不了,我尽力吧。”大神说,并把桌子上的钞票拿起来,放到青梅手里。

    “今天的不能收,你们拿回去吧,如果三天之内,没有血光之灾发生,你再来送还给我。”

    大神淡淡地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端茶送客了。

    青梅的妈妈和青梅的继父开了一家兴隆建材公司,专门卖给开发商建材。他们经常开车到各个工地去联系业务。鬼楼的开发商就是在兴隆拿的货,但是一直拖欠着,房子都卖出去了,还是不肯痛快地把钱一次性地划给公司,总是一拖再拖,让妈妈一次次地开车去催要。

    开发商的老总叫段景。段景三十多岁,有恋母情结,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女人来往。他为了多看两眼青梅的妈妈玛丽,就总是拖欠着建材款,不肯一次给清。

    “今晚陪我去吃饭吧,饭桌上咱们再谈那笔款子。”段景说。

    玛丽只能无奈地听从段景的安排。建材款不是小数目,陆续回来的还不到一半,并且玛丽还不想因为催要欠款而与段景生分。因为段景又接了新的工程,这次开发的楼盘比鬼楼的面积大一倍,需要的建材也会增加一倍,玛丽还想把这个活揽到自己的公司。

    “我陪你去买件衣服,一同吃饭的还有别的开发商。”段景殷勤地说,“我介绍他们给你,包你的公司以后不缺货主。”

    玛丽欣喜地答应了。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心里也还不放心年轻的劲。知道段景喜欢自己,但是段景太抠门,他喜欢女人也没有长性,从追求开始,到上床是结束,不过是为了上床这个游戏,一旦目的达到,他就会抛弃女人如一件旧衣服。

    玛丽不想跟他玩这种游戏。况且对于自己第二任老公也还算满意。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他们的事被老公知道,她会死得很难看,甚至连一分家产都得不到。那可是她打拼了半生的心血。

    但段景的邀请又不能拒绝。她只好随着段景去买了衣服,又去了酒店。夜半时分,总算从酒店里出来了。期间,玛丽的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是老公打来的。她只说马上就回去,却一直拖到半夜。

    段景要送玛丽回家,玛丽没有让,这让老公看到,更会醋意勃发。她开着车子,飞快地在公路上行驶着。玛丽跟段景去的酒店是市里最豪华的酒店,建在城郊,从这里开回到市里,大概要45分钟的路程。玛丽将车子开得飞快。

    前面开来一辆大货车。大货车的车头上,竟然有什么东西闪啊闪的。因为车灯太刺眼,玛丽没有看清,大货车离她越来越近了,玛丽感觉好像有某种危险的东西也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由得把目光紧紧地盯着开近的大货车,怕司机是个醉鬼什么的出什么闪失。

    货车近了,更近了。玛丽猛然看到货车的驾驶室的车窗上,竟然闪过一丝猫脸。这不可能,是幻觉吧?玛丽又定睛去看,这次看得更清晰了,那不仅是一张猫脸,还是带血的猫脸。而猫脸的旁边,还挂着一些狗的耗子的残肢断头,鲜血淋淋,恐怖极了。那些东西就挂在驾驶室里,整个驾驶室就像一辆拖着动物死尸断肢的货车,在缓缓地与玛丽的车子擦肩而过。

    玛丽只觉得握着方向盘的两手不住地发抖,这哪里像是车,赶上鬼车夜行了。自己怎么会见到这么稀奇古怪而又恐怖的事情?

    正在与她擦肩而过的大货车的侧面,却猛然有一行醒目的字迹出现在玛丽眼前。其实那并不算字迹,而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但是那串符号被玛丽看到,她不仅浑身都抽搐起来。那符号竟然跟两天前楼道墙壁上出现的那些符号太相像了,简直就是翻版复制的。这辆车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符号?

    来自地狱的诅咒,会附身阳间的一个人,替我复仇。

    这样的咒语突然出现在她耳边。她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顺着她的脊背小溪似的留下来。她是个相信命运的女人,大神那晚的话蓦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还会有血光之灾,还会有血光之灾……”

    她吓得魂不附体,立即握紧方向盘,踩着油门,快速地开着。远处又一辆车驶了过来,她急忙换挡准备减速,却发现挂挡根本不受她控制了。她越是踩刹车,车子越是开得快。她惊叫着,发现自己的车不受自己控制时的那种恐惧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身心。她颓然地坐在驾驶座上,像被封闭在车厢里的一只困兽,无望地号叫着。漫漫黑夜,却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

    只听一声巨响,失控的车子像个疯婆子似的从立交桥上栽了下去。那栽下去的车子,像个火柴盒,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跌落在地面,摔碎的车门飞掷出老远,碎裂的玻璃满地都是,还有一股殷红的血从车里缓缓流出,一只浸满血污的手从掉了的车门里伸出来,无力地摆动着。

    滴答之声从车底传来。是油箱漏油了。那从车门里伸出的手的后面,露出一张惊恐的脸。她挣扎着想爬出车厢,但她的两条腿被撞扁的车给夹在了里面,奋力也拔不出来。

    那些滴答声越来越急促,玛丽的瞳孔越瞪越大,在她还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时,轰然一声巨响,一团火光跟着蹿起,将那辆碎裂的车,还有车里的女人一起焚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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