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惟予

    一九六一年的秋天，时任全国人大常委的邵力子同志和竺可桢同志前来浙江视察。两老在杭州公毕之后，又相约同返故乡绍兴继续视察。在绍期间，承邵老相召，我有幸陪同他老人家前往农村一行。邵老关心国家建设和人民利益的巨大热忱，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仲秋的绍兴水乡，景色分外宜人。年近八旬的邵老安详地坐在小艇舱内，远望鉴湖两岸，晚稻茁壮浓绿，长势喜人，很是高兴；又看到湖面河旁的菱角、茭白种得比往年多，称赞这真是做到了“地尽其力”。到达灵芝公社蒋家交大队时，村里的干部和社员齐来河埠迎接，一位老社员说：“两位人大代表都是伢绍兴人，一位家在陶堰，一位家在东关。”这样一说，社员愈聚愈多，挤满了一屋子。大队支书蒋五六同志汇报了近年来农业生产的发展情况，邵老听了很为满意。接着，邵老详细询问了大队人口增长的情况，亲切地对在场的社员说，生产发展是好事，人口增长太快并不是好事。同时宣传了节制生育会带来很多好处。当时几位大队干部还是第一次听到节制生育这件事，一时无言以对，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听得很认真，含着笑，点着头，邵老的一席话是深深地打动了他们的心的。

    这一次，邵老在故乡仅停留两天，没有回老家去看看。不知是谁通知的，第二天邵老的一户坟亲上城来看他了。这位坟亲名叫金国仙，是金家岭大队的生产队长，年未满三十。邵老向他一家问好，关切地询问了他家的生活情况，当邵老听说他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时，马上说：“国仙！两个孩子足够了，千万不要再生了。”后来国仙果然实行了计划生育。

    德高望重的邵老，在绍兴几乎是妇孺皆知的。来访的人接踵而至，邵老利用短短一天的时间，随时随地向各方面人士宣传计划生育这件大事。可惜他的远见卓识未能被采纳。人们至今还在谈论，如果当时邵老的宝贵意见得以实现，那就可以避免一九六一年以后的那次生育高峰，人民的生活将会过得更好一些。先哲已逝，遗爱长存，绍兴人民将永远怀念这位乡贤。

    （原载一九八二年六月三十日《浙江民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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