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兴致勃勃地指着放在他面前的一张东北宾县地区的军事大地图，风趣地对我们说：“过去我一直听你们的书，今天我来说一回书给你们听听。”

    我们正听得出神，他却突然刹车：“暂时讲到此地，现在要‘小落回’（说书习惯，一回书说到1/2或2/3时要休息片刻，称之为‘小落回’）哉！大家先休息休息。”

    记得《林海雪原》作者曲波同志有一次给我来信说：1946年在东北，我作为一个团的参谋长，只能蹲在大殿外面听陈云同志作报告。现在你们能够直接面聆陈云首长的教导，真是太幸福了！

    1977年的五一国际劳动节，陈云同志到了杭州。他把当时正在演出中篇评弹《李双双》的演员都约了去。在了解中长篇书目的创作和演出情况时，他问施振眉同志（浙江省曲协主席）：“‘三将军’怎么没有来？”（因为他多次听我说《三国》，认为我起张飞的角色较好，故戏称我为“三将军”）第二天我去了。他见了我就说：“《林海雪原》小说现在再版了。你的《林海雪原》为什么不说？可以拿出来再演呀！”说实在的，经过这十年动乱，当时我确如惊弓之鸟。“文革”中我不敢说《林海雪原》是唯恐评话走了样，要被戴上破坏“革命样板戏”的帽子；粉碎“四人帮”后我又不敢说，是唯恐说《林海雪原》，客观上起了宣传“革命样板戏”的作用。我正在犹豫，陈云同志鼓励我说：“我听过你《真假胡彪》，加工得很好，你现在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就说。”陈云同志的热情鼓励，使我顾虑全消，回到团里，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把过去说过的书重温了一遍，陈云同志听后很高兴，勉励我继续加工提高，到书场去演出。当年5月20日，我就到嘉善影剧院演出了两场，果然听众很欢迎。回到杭州以后，我向陈云同志作了汇报。他希望我不断加工，可以搞成长篇，通过书台实践，修改成为保留书目。有陈云同志对编新书、说新书的支持，我的胆子大了，信心足了，劲头也来了。我就和施振眉、蒋希均同志商量好，决定在6月份集中一个月的时间一起整理。陈云同志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把我们三人找去。他说：我是1945年首批进东北的，当时，那里剿匪的情况我比较清楚，今天与你们谈谈。于是，他兴致勃勃地指着放在他面前的一张东北宾县地区的军事大地图，风趣地对我们说：“过去我一直听你们的书，今天我来说一回书给你们听听。”接着，他拿起了放大镜，指点着地图详详细细为我们讲述当时的剿匪情况和地理环境：哪里是奶头山，哪里是威虎山，并介绍了书中英雄人物的原型，说得绘声绘色，头头是道。我们正听得出神，他却突然刹车：“暂时讲到此地，现在要‘小落回’（说书习惯，一回书说到1/2或2/3时要休息片刻，称之为‘小落回’）哉！大家先休息休息。”这一天，他讲述了两个多小时，自始至终毫无倦意。临分别时，他还谆谆教导我们：应该到威虎山去体验生活。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长篇评话《林海雪原》终于在1977年“七一”以后整理了出来，并且还到杭嘉湖一带作公开演出，一直演到年底。每到一地，都受到工农群众的欢迎。不久，我又冒着摄氏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严寒前往牡丹江地区体验生活，我登上了威虎山，到了杨子荣生擒坐山雕的实地，还走访了烈士生前的战友，这对我重新加工《林海雪原》非常有益。饮水思源，这些都离不开陈云同志对我的教导和鼓励。记得《林海雪原》作者曲波同志有一次给我来信说：1946年在东北，我作为一个团的参谋长，只能蹲在大殿外面听陈云同志作报告。现在你们能够直接面聆陈云首长的教导，真是太幸福了！

    （江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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