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着就严格地盘查格尔木的几个出口。往回走去西宁,有两班汽车,一班火车;往北到敦煌有一班汽车;往西到拉萨有一班汽车。在调查过程中有目击者反应有一男一女两个河南口音的人带着两个小孩去了拉萨。我们立刻乘车奔赴拉萨,并且开展了地毯式的追捕,我们查过了拉萨市区和周围方圆二百公里的地方,就连布达拉宫下面的地牢我们都没放过,可是由于侦破工作没有得到丝毫的进展,两个月后我们只好回到锦城。
在案情分析会上,刑侦专家指出了我们的失误。王楼46岁的村民王中德出外打工回来,怀疑邻居王有权强奸了他老婆。他要找王有权理论,可这个邻居就是不给他见面,他一气之下,在一天早晨把王有权去上学的孩子用刀砍死。案发后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王中德已经和他老婆带着两个女儿和一个三岁的男孩潜逃。刑侦专家说,你们说罪犯带着两个小孩,这就不对了,明明是三个孩子嘛,那个男孩去哪儿了?
这年的九月底,我们又重新回到我们已经熟悉的那座游牧城市。我们分析,除去两万驻军,格尔木只有五万居民,罪犯只要走,客运信息上应该有他们的痕迹。这次我们的主要侦破任务首先是要吃透那一天的客运记录,我们要把罪犯离开格尔木那一天汽车、火车上所有的司乘人员全都访问完。侦破工作整整进行了二十天,最后我们终于从发往敦煌的客车上的女乘务员那里查知,那天是有一个身背铝锅的操着河南口音的男人和一个没有说话的女人带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乘坐了他们的班车。
这一年接近十一月的时候,在敦煌迎接我们的是一场罕见的大雪。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我们在车站周围的饭店、出租车和推三轮的人员中间展开调查。十天过后,我们侦查的目标扩展到当地的出租房屋和菜市场。敦煌是一个居住松散的城市,我们在大面积的范围内清查了半个月也没见成效。最后,我们决定清查当地的学校和医院。我们分析,罪犯的三个孩子,大的十二岁,二的八岁,都是学龄儿童。而他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他们从中原来到这里,肯定会不服水土。在接近十二月的这段时间里,我们把当地的学校、医院清查了一遍,可是仍然没有得到罪犯的任何的信息,我们只好把搜查的目标扩大到敦煌市周围的卫生所。
到了这年的十二月中旬,敦煌再次降雪,在零下24度的气温里,我们踏着积雪行走在敦煌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在这一年倒数的第四天,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卫生室遇到了一个中年医生,他告诉我们说有一个女的带着两个孩子看过病,女孩八岁,男孩两岁多。我们从医生留下的记录里看到,那个女人留下的并不是她的名字,但却姓王,而且是河南口音。这个信息让我们兴奋起来,我们开始以卫生室为点半径画圆,先切进去一千米,开展地毯式搜查。在第二天的下午,我们搜查找到这个卫生所所在的村委会。在风雪里,我们逐渐接近那个建筑在戈壁之上的房屋,我们远远地看到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无论他的走势和动作,都像那个我们甚至于在梦中也在追捕的罪犯。那个人一看远远地有几个人过来,他拔腿就跑。
在那个风雪交加的下午我们在茫茫的戈壁上追击了二十公里,那个曾经在野战部队服过役的罪犯比我们更有行走的经验,在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里,我们最终失去了目标。我们劳累过度的身子在无边的戈壁上一个个倒下来,从我们消瘦的面孔上生长出来的胡须像在中原深秋里的茅草一样在寒冷的风雪中摇动着。而那个从我们视线里消失的罪犯,像夏季里一滴在炎热的阳光下被蒸发的水滴,从此再也没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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