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伴着一声痛苦的吼叫,屋得曼李发生了一起惨案:退休的船长被鱼叉戳死在小木屋的墙板上。现场留有一个海豹皮烟袋,地上掉有一本记载着大笔值钱证券信息的笔记本。这些证据会指向谁呢?
“黑彼得”原名彼得?加里,他原是一名船长,由于性格阴郁、脾气暴躁,再加上他的面孔和大胡子都呈黑色,船员们便赠送了他“黑彼得”这一称呼。
彼得?加里生于1845年。在1883年,他担任了丹迪港捕豹船“海上独角兽”号的船长。他非常擅长捕捉海豹和鲸鱼,经常出海并且成绩斐然。当上船长的第二年,他即退休。紧接着,他出去旅游了几年,最后定居在弗里斯特住宅区附近一个叫屋得曼李的地方。
在邻居眼中,加里是个非常沉默、独来独往的人,始终严格按照清教徒的方式生活。他家中有妻子和女儿,还有两个女佣人,但是由于他家压抑的环境,很多女佣干不了多长时间就纷纷请辞。更糟糕的是,每当喝醉的时候,加里就像一个恶魔一样虐待他的妻女。邻居经常在半夜时分听到他的妻女被赶出家门,甚至看到他追着打他的妻女。
邻居们对加里的印象非常糟,大家都不喜欢他,甚至憎恶他,回避他。还有一次教区的牧师跑到他家里指责他的不良行为,他却大声呵斥牧师并破口大骂,还因此被起诉。
在离家几百码远的地方,加里船长还有自己的一间小木屋。这是一个单间小屋,大概长16英尺、宽10英尺,屋子每面都有小窗户且挂着窗帘,只是窗户从来不打开。他还为木屋起了一个名字叫“小船舱”,平时,他晚上就住在这里。他从来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小船舱”,钥匙也随身带着,屋子里的东西都是自己收拾的。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然而,在一个星期二的晚上,加里喝醉了,他又大闹起来,像一头要吃肉的猛兽。他的妻女听说他将回家,就急忙跑开。很晚的时候,他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大约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他的女儿听到一声惨叫,声音大致就是从他小屋方向传来的。早晨7点左右,一个女佣人看到他的房门开着,可是由于屋里的情景实在令人恐怖,佣人也不敢进去看。中午时分,才有人敢进门,他们都一下子惊呆了:小船舱像个屠宰场一样,里面成群的苍蝇在嗡嗡直叫,而加里船长背靠在墙的正中间,被一只捕鱼钢叉刺穿胸膛痛苦死去,就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甲虫一样。
人们赶快报了警,不多一会儿,年轻的警探斯坦莱?霍普金就到了现场。他认真观察一番,发现这个小屋子里只有床铺、储物箱、地图、图表及“海上独角兽”号的油画。霍普金随即展开调查和询问,但一周过去,还是没有一丝线索,他决定寻找福尔摩斯的帮助。
我的朋友正处于兴奋之中。最近,虽然声望与日俱增,但他并不希望自己像其他知名人物一样抛头露面。工作期间,他开始习惯使用一些假名。有时候不管别人给他多少报酬,他也不愿介入案件;然而有些时候一些普普通通的案件,他反而愿意花费几周的时间专心研究。
霍普金来访这天,我的朋友很早就出了门,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在此期间还有好几个人过来找他。大概吃饭的时候,他回到家,腋下却夹着一支短矛。
“你不会就带着这个东西到处乱走吧!”我惊讶地叫道。
“呵呵,我带着这个东西去了肉店。”
“肉店,干什么?!”
“你猜不到的,我来告诉你吧。如果刚才你也在那家肉店的话,肯定会看到一位绅士用这把短矛用力地戳挂在天花板下的一只死猪。没多长时间就戳穿了,我很高兴。你也去试试?”他一面倒咖啡一面开心地说。
“绝对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我俩交谈的时候,霍普金过来了。霍普金身穿一件类似官方制服的衣服,面容愁苦,看来十分沮丧。
“霍普金,我收到你的电报,就非常希望见到你。情况怎么样?”
“先生,失败了,非常失败,没有一点进展。我请求你的帮助。”
“好。”福尔摩斯满口答应,“我已经研读过有关这个案件的资料,你是如何看待案发现场那些烟丝袋的呢?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到福尔摩斯这样说,霍普金大吃一惊。“烟丝袋是那个人自己的,袋子上还刻着他名字的首字母。由于他擅长捕捉海豹,那个烟丝袋还是用海豹皮做的。”
“他好像没有烟斗?”
“是的,听他的邻居说他很少抽烟,我们也没有找到烟斗。而且有邻居反映说在事发前两天,大约凌晨一点钟左右,一名叫斯雷特的石匠经过他的小房,通过灯光和窗帘看到他屋里有个人影,那个人影不是彼得?加里,因为那个人是长满长胡须的,而加里是短胡须。”
“哦,那你还有其他发现吗?”
“福尔摩斯先生,我按照您的方法仔细查看了小屋内的地面和木板,没有发现任何的足迹。”
“你是说没有足迹?”
“是的,先生。没有。”
“好吧,霍普金。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飞行动物作案的,肯定还有一些东西你没有认真检查。”
霍普金有些发窘,他赶快说:“先生,屋里还有一些东西是有疑点的。死者的身上插着一把捕鱼钢叉,小屋里总共有3把,现在还有两把在那里放着。而且加里在死去的时候衣服穿得好好的,桌子还放着一瓶罗姆酒和两个用过的杯子,可以推测他和杀人犯有约,但可能在交谈的过程中,双方发生了争执,杀人犯一怒之下拿起钢叉杀死了他。”
“嗯,很有可能。”福尔摩斯说道,“屋子里还有其他酒吗?”
“有,在酒柜里还放着白兰地和威士忌,这些酒都没有动过的痕迹,可能对我们没什么用处。”
“与案件相关的还有其他物品吗?”
“这个笔记本。”霍普金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本,黄褐色外表,有些粗旧。福尔摩斯拿过笔记本,看到第一页上写有“J.H.N”及“一八八三”的字样,第二页上印有“C.P.R”,其他页上都是一些数字,还有一些页码上写着“阿根廷”、“马达加斯加”、“圣保罗”等,在这些地名后面还跟着一些特殊的符号和数字。
“这是什么?”福尔摩斯指着一些数字问道。
“好像是证券交易所的报表。J.H.N可能是经纪人名字的首字母,C.P.R也许是他的顾客。”
“C.P.R会不会是加拿大太平洋铁路?”
“对,对,就是这样。”霍普金狠狠地用拳头敲击着自己的大腿,一面责骂自己太笨了,“那么只要我们查出来J.H.N的意义,就有可能找到凶手。不过我查过1883年证券交易所的报表,并没有这3个字母所代表的经纪人。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这个记载证券的笔记本可能就指出了犯人杀人的阴谋。”
福尔摩斯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询问霍普金能否调查出笔记本中所涉及的证券。
霍普金说:“我们已经展开调查,但是这些股票的持有者大部分在南美,我们可能要花费一段时间才能查明白。”
突然,福尔摩斯像是发现了什么,他赶紧拿起放大镜,只见一小片不是很清晰的血迹映入眼帘。
“福尔摩斯先生,我捡起笔记本的时候这上面就有。”
“血迹是在本子上面,还是下面?”
“血迹是挨着地板的。”
“哦,这就说明笔记本是在谋杀之后掉在地上的。”福尔摩斯嘀咕着,“对了,我想这些证券中,没有死者的证券吧。”
“是的,先生。”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儿,就让霍普金去准备一辆马车,说要到现场看一下。霍普金像得到解救一样,高兴地喊出声。但是福尔摩斯摆了摆手,“一周前应该会比较容易,现在去恐怕于事无补。”
我们很快到达案发现场,这是一座小山的空旷处,有一条绵延的小道和一间小屋,屋子的门和窗户都正对着我们。
霍普金带我们见了被害人的妻子和女儿,他的妻子面容憔悴、皱纹深陷、眼睛里投射着恐惧的目光,看来她肯定长期受到虐待和折磨。她的女儿是个20多岁的姑娘,面容苍白,对于父亲的死,她似乎非常高兴,甚至还祝福杀死父亲的那个人。看着她们的表情,就可以推测出她们对黑彼得有多么憎恶,他的死对她们就像一种解脱。
我们沿着一条小路朝“小船舱”走去。这间房屋四周都是木板,房顶也是木头,非常简易。当霍普金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房子被撬过?”
只见在门锁的部分有刀痕,并且上面的油漆也被刮掉了,就像刚刚撬过门一样。福尔摩斯也发现有人还想从窗户进入屋内,但是没有进到里面。
霍普金说:“我肯定昨天晚上这里还没有这些痕迹呢,绝对是有人来过。”
“也许是村里的人想过来看看?”我说。
“可能性不大,村里的人都很厌恶加里,也没人敢从这里走,更不必说在他死后撬门进他的房间。”
福尔摩斯笑了笑,“那个人没有进入房间,说不定今晚他还会过来。我们今晚要是不在这里等他,就是一个失误。”
福尔摩斯说着就进入小屋,小屋里谋杀的痕迹已经被清理掉,但福尔摩斯还是很认真地一件件检查,不过他的面容告诉我好像没有什么结果。
有一会儿,他紧盯着一个地方陷入沉思,“你从这个地方拿东西了吗,霍普金?”
“没有啊。”
“这个地方一定少了东西,可能是一本书或者一个箱子。你看这个角落的尘土要比别处少很多。”福尔摩斯说着,就建议我们先到外面的小树林转转,等晚上再过来埋伏。
晚上11点的时候,我们已经埋伏在屋脚附近的矮树丛中,如果来人点灯的话,我们就可以看到他的样子。随着夜幕安静下来,万籁俱寂,任何动静都能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
远处教堂的钟声提醒我们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半,这也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突然,我们听到从小屋附近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又有金属摩擦和碰撞的声音,一个人正在用力开锁。
听到“嘎吱”一声门响,借着燃起的火柴,我们看到一个年轻人进入房间,他看起来有20岁,身穿诺福克式的上衣和灯笼裤,头上还戴着一顶便帽。灯光下的他面孔苍白,可能由于内心恐惧,我看到他的牙齿明显在打着寒战,全身也在发抖。他把点燃的蜡烛放在桌子上,然后慌慌张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便走到角落拿出一个大本子,他斜倚在桌子上,快速地翻阅着这个本子,好像急切地在寻找什么。等翻看完之后,我们注意到他的拳头紧握,满脸的愤怒,他把本子合上并放回原处,吹灭了蜡烛。
(十一)黑彼得 (2)
正当他要走出房门的时候,霍普金一个箭步走上前抓住了年轻人的衣领。年轻人一下子惊呆了,待知道自己已经被逮捕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你们是侦探吧。如果我说自己是无辜的,你们会相信吗?”
“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这个地方?”
“约翰?霍普莱?乃尔根。我来这里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霍普金说:“什么事,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审讯的时候可能对你很不利。”
年轻人还是面容惨白,浑身颤抖,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我说。你们知道道生和乃尔根公司吗?那是我父亲经营的一家银行,因为经营不善亏损了100万英镑,很多家庭都因此破产,我父亲也在那个时候消失了。
“父亲失踪的时候我刚刚10岁。人们都在议论,说我父亲偷走证券并逃跑,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我父亲觉得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他肯定能够将这些证券变成现款的,到那时就能偿还所有的债务。于是在法院决定逮捕父亲之前,他乘坐一只小游艇去了挪威。自此,父亲便杳无音讯,我们都以为父亲遇到了危险,以为他与游艇还有证券全部沉入海底。
“可是,前一段时间,父亲的一个朋友突然发现,父亲所携带的证券又出现在市场上。我们当时特别惊讶,便花费了很长时间追查证券的来源,到最后我找到了彼得?加里船长,是他最早卖了证券。我经过调查发现他有一艘捕鲸船,而且当年我父亲去挪威的时候,他的这条船刚好从北冰洋返航。那时候是秋季,海上的风暴很多,很有可能我父亲的游艇被吹到北边,遇到加里船长。如果可以在加里船长这里弄明白这些证券的情况,就可以证明父亲的清白。”
年轻人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于是我决定来找加里船长问个明白,却听到他被谋杀的消息。从警察发布的信息中我知道了这间小屋的存在,并且这个房间里还留有加里船长的航海日志,如果可以看到这些日志,就有可能了解当年船上发生的事,还可能找到父亲失踪的原因。所以我决定在晚上进入这个房间查找那本日记,但是昨天晚上我没打开门,今天晚上的时候又过来一趟。我找到了那本航海日志,却发现1883年8月的日志已经全部被撕掉。”
年轻人无辜地看着我们,“我刚放下日记本,你们就过来了。”
“是真的吗?”霍普金问道。
“是的,先生,这就是全部的事实。”年轻人的眼光有些躲闪。
“没别的要说了?比如你昨天晚上以前没来过?”
“没有,先生。”
霍普金突然拿出那本沾有血迹的笔记本,笔记本的第一页上就是这个人名字的首字母。看到笔记本,年轻人的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他异常的惊讶:“你怎么得到这个笔记本的?我想我是在宾馆丢的。”
“够了,有什么话到法庭再说。”霍普金严厉地说道,他又转向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如果没有你,我想案件也能取得圆满结果。我先带他去警局。”
那天晚上我们在勃兰布莱特旅店住下,第二天一早就乘马车回到伦敦。期间,福尔摩斯一直处于沉思状态,他总感觉事情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他甚至表示不能赞同霍普金的办案方式,还在积极寻找证实第二种可能的线索。
到了贝克街,福尔摩斯看了写给他的几封短笺,之后他发出胜利的笑声,“华生,第二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我相信明天这件困扰我10多天的案件就可能得到最终结果。”
他让我替他写两封信,一封以船长巴斯尔的名义给瑞特克利夫大街上海运公司的色姆那,让他明天早上10点派3个人来。另一份写给霍普金,请他明天上午9点半务必过来吃早饭。
第二天一大早,霍普金警长准时到来,他因为案子有了结果而兴致勃勃。我们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福尔摩斯还问他,“你真的觉得那就是案件的最终结果吗?”
“是啊,应该没有别的答案了吧!”他情绪高涨。
“呵呵,案子可能还没有真正解决。”
“真的吗,还有需要调查的吗?”
“那你能解释一下案件的经过吗?”
“据我调查,出事当天,乃尔根以假装过来玩高尔夫球的身份入住在勃兰布莱特酒店,他住在房间的一层,方便随时外出。当天晚上,他去了屋得曼李找彼得?加里船长交谈,在谈话的过程中,他们发生了争执,然后他激动之下用捕鱼钢叉刺杀了加里船长。谋杀案发生之后,他非常惊恐,就赶紧往外跑,跑的过程中他弄丢自己的笔记本,他的笔记本上记载着种种追问彼得?加里船长关于证券的事,这和乃尔根讲述的关于他父亲证券的事相吻合。他逃跑之后,想到笔记本上记载的情况,不得不回到小屋,碰巧被我们抓到,整个事情就是这样吧。”
“你觉得乃尔根会用捕鱼钢叉杀人吗?”福尔摩斯笑着摇摇头,“钢叉戳出去需要很大的臂力以及投掷的精准,如果你用鱼叉叉过动物的身体,你就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华生知道,我练习了一个早上。但是你想想乃尔根,一看就知道他身体虚弱,他肯定不能准确地投掷出这凶猛的一击,更何况窗帘上出现的和加里船长喝罗姆酒的人影是一个强壮有力的人,也不可能是乃尔根。”
听了福尔摩斯这一番推论,霍普金警长的高兴劲儿顿时烟消云散。他一下子惊,却仍然坚持着乃尔根及笔记本的证据,还询问福尔摩斯:“如果你知道谁是罪犯的话,那他在哪?”
“他在楼梯那儿。”福尔摩斯说道,“华生,你准备一把枪,然后放在容易拿到的地方。”然后他把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10点钟,外面传来喧闹声,是海运公司派来的3个人。福尔摩斯请他们一一进来。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个子矮小、面容红润、上了年纪的先生。福尔摩斯问了他的名字,并给了他半个英镑,说:“实在抱歉,位置已经满了,请你去那间房间稍等一会儿。”
进来的第二个人身材细长、头发平直,福尔摩斯问过名字之后,也给他半个英镑,让他像第一个人一样在房间等候。
第三个进来的人气势汹汹,他的头发和胡子乱蓬蓬的,眼睛投射出蛮横的光芒。他像水手似的,向我们敬礼,然后用手旋转他的帽子。
“你叫什么名字?”
“帕特里克?凯恩兹。”
“做什么工作?”
“叉鱼手。”
“出过海吗?”
“出过,有26次。”
“在丹迪港吗?”
“是的。”
“能马上出海吗?”
“可以。”
“有什么凭证?”
帕特里克?凯恩兹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搓了很久的单子,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说:“你就是我要寻找的人,桌子上有合同,麻烦你签个字。”
我看到福尔摩斯正试图用双手插住他的脖子,然后听到一阵吼叫,福尔摩斯和这位叉鱼手就在地上厮打起来。这位叉鱼手的力气很大,尽管福尔摩斯已经给他戴上了手铐,他还是非常用力地挣扎。在我和霍普金的帮助下,福尔摩斯终于制伏了他。而直到我拿枪对着他的太阳穴,他才平静下来。
当我们把他捆绑起来,每个人都气喘吁吁。
“霍普金,案子终于要胜利结束啦。”
霍普金红着脸,惊讶地说:“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你的学生,你是我的老师。我好像一开始就愚弄了自己,但我仍不明白你是怎么办案的?”
“吃一堑,长一智。”福尔摩斯说道,“记住了,办案的方法有很多种,你不可死守着其中的一种。如果你认定凶手是乃尔根,你就会忽视掉真正的杀人凶手。”
帕特里克?凯恩兹突然大叫起来:“先生,不是谋杀,是我杀了彼得?加里。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我不杀他的话他肯定会杀死我的。我知道加里船长的个性,他绝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就拿起叉鱼的钢叉向他戳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福尔摩斯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好吧,先生,我把实情全告诉你们。那是1883年的8月,当时的彼得?加里是‘海上独角兽’的船长,而我是船上的叉鱼手。有一天当我们正从北冰洋往回行驶的时候,碰巧遇到一只被吹到北方的小船,小船上只有一个人,我们都以为这个只船是在大船沉入海底的时候,这个人独自一人乘坐小船逃出来的。我们把这个人还有他的一个铁箱子救到船上,他和加里船长聊了很长时间,第二天晚上这个人就消失了。水手们都对陌生人不感兴趣,也没人问他到底去哪里了。船上有人说看见他被海风卷到海里去了,可是只有我看到是加里船长把他绑起来扔进了海里,他自己一人独霸了那个铁箱子。第二年加里船长便退休,不再出海。”
“我觉得他应该给我一笔钱,我几经周折才知道他住在哪里。之后,我找到他并和他谈了这件事,他答应给我一笔钱,可以让我以后再也不出海。可是过了两个晚上,等我过去找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他突然变得不可理喻。我们喝着酒,聊着过去的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对我发火,还大声斥骂我,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我看他准备把刀从鞘里拔出来时,便顺手拿起旁边立着的叉鱼钢叉,朝他掷过去。当时四周非常安静,我看了看屋里的东西,看到了当年的铁箱子,于是就提起箱子离开,但是忘了我的烟丝袋还在桌子上。”
“在我刚走出房屋没多久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走进屋子,他进屋后不久就慌慌张张跑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我就去了伦敦,在伦敦,我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有很多证券。当时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是只能凭借自己叉鱼的技术挣钱,当我看到雇佣叉鱼人的招聘信息时,就去海运公司报了名,他们就安排我来到这里。”
“很好。霍普金,我觉得你可以把犯人尽快押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不适合做牢房。”
“福尔摩斯先生,非常感谢你,”霍普金说道,“但我还是不知道你是如何抓到这个犯人的。”
“如果我很早就看到那本笔记本,我可能也像你一样。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线索上:烟丝袋、惊人的力气、鱼叉、罗姆酒,这些线索都让我将目标锁定海员,而且是捕鲸的海员。因为加里船长很少抽烟,我推测那个烟丝袋不是他的。”
“那你是怎样抓到罪犯的?”
“霍普金警长,这个很简单。据我调查,彼得?加里一生都在‘海上独角兽’工作,如果是船员,那肯定是这条船上的船员。我通过调查弄清1883年‘海上独角兽’上所有船员的名字,并看到叉鱼手帕特里克?凯恩兹的名字。我推测他还在伦敦,于是就在伦敦以北冰洋探险队的名义招募叉鱼手,他就过来了。”
霍普金警长连声赞叹。福尔摩斯则建议他尽快把罪犯带走,并赶快释放乃尔根。他还奉劝霍普金向乃尔根道歉且将铁箱子归还给他,同时他说,如果审判需要他帮助的话,他一定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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