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刁一下子给自己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足以说明对自己的重视,但从给自己留下的那封信上看,分明是让自己早点回去,看来她已经遇到困难了,如果自己不回去,小老刁很可能会亲自来的,到那时可能麻烦了。
门吱扭一声开了,银花披着衣服走了进来,当她看着桌子上的手枪时,顿时吓了一跳:“你咋有这东西?”
张长锁看了看银花:“你还没睡呀?”
银花笑着说:“我不放心你。”说着紧紧依偎着自己的丈夫,“我想你了。”
张长锁搂着银花的秀发,深情地说:“有啥不放心的。”
银花指着小手枪道:“这么小的枪,能打死人吗?”
张长锁仰望着天花板说:“你还记得上次我失踪那件事吗?”
银花想了想,说:“你不是说被一个土匪绑去了吗,后来你说服了女土匪,她才把你放回来。”
张长锁笑了:“咱儿子满月送一千大洋的就是她,她是一个打鬼子的土匪,我想说服她加入八路军。”
银花说:“俺娘说了,胡子生性多疑,一天三变化,七十二个主意到不了天黑,甭听他们的。”
张长锁说:“你放心吧,我已经约她了,郭队长也来。”
银花瞪了丈夫一眼:“长锁,你的脑袋不是让驴踢了吧,你咋把他们约到咱家里来呢,要是谈崩了,打起来咋办。”
张长锁扶着银花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我心里有谱,走,睡觉去。”
这天上午,三个贵妇打扮的女人走进了张家客栈。
跑堂的刚要上前打招呼,张长锁认出了他们,赶忙上前道:“请坐,请坐。”
原来这三人正是小老刁和她的两个卫兵小红和小兰。小老刁脱掉裘皮大衣,露出了苗条的身材,她一身鲜艳的打扮,白皙的脸蛋略施粉黛,显得格外迷人,模样很难和一个土匪头子联系到一起。小老刁点了一支洋烟卷,一边抽着烟,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慢慢说道:“不愧为大户人家,书香门第,看来张村长管家还真有一套。”
张长锁给小老刁满上了茶:“大当家夸奖了。”
小红和小兰掏出了双枪,站到了门前,小兰机警地道:“张长锁,街门口有两个拿枪的,是怎么回事?”
张长锁道:“大当家只管放心,那都是自己人,也就是这个。”张长锁手比成“八”字形,“为了保护大当家安全,我设了好几道哨兵。”
小老刁满意地点了点头:“郭队长他们呢?”
张长锁说:“大当家稍等,我这就去请。”说着,他走出门去。
不多时,张长锁带着郭队长和两名战士走了进来。两名战士刚要进门,却被小红和小兰拦住了:“你们俩不能进去。”
郭队长笑呵呵对战士说:“你们俩就在外面待着,陪大当家的保镖说说话。”说着一步跨进了屋。
三个人落座后,张长锁先对两个人彼此做了介绍,然后开始谈起小老刁带着队伍投奔平北八路军的想法。
郭队长握着小老刁的手,高兴地说:“你的事情张长锁同志已经跟我说了,我也及时向平北军分区作了汇报,军分区首长对你们申明民族大义,以民族利益为重,积极抗战的义举表示感谢,也愿意接受你们,只要能够团结一心打鬼子,那就是我们的朋友。目前抗战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自从1942年党中央制定‘坚持冀东,巩固平西,开辟平北’三位一体的战略实施以来,经过两年来的发展,我们不仅在平北站稳了脚跟,而且抗日根据地不断扩大,抗日力量日益壮大,可能大当家也听说了,最近八路军十团在太子沟的战斗,一下子就消灭了满洲军的一个营,活捉了铁杆汉奸赵海臣,前不久我们刚在莲花滩开了公判大会,把赵海臣给处决了。”
小老刁兴奋地说:“上个月在莲花滩处决赵海臣的时候,我也在场。”
郭队长惊奇地问:“怎么你也在场?”
小老刁笑道:“那天的人真多呀,足有三四千人,那天我就在公判大会的东南角,那天是县委曾威书记念的判决书,对吧!”
郭队长高兴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对我们党还是很关心的呀。”
小老刁又点了支烟,不好意思说道:“你别嫌弃我抽烟啊,在我们承德那儿,大多数女人都抽烟的。”
郭队长客气地说:“没什么,男女本来就平等嘛,这是我党一贯的政策。大当家,你也说说吧,别光听我一个人说呀。”
小老刁叹了口气,说道:“怎么说呢,大家都叫我小老刁,说我杀人如麻,其实我是冤枉的,我杀的不是恶霸就是鬼子,从来可没杀过好人啊!”
郭队长呵呵一笑:“这个我们都已经打听过了,包括去年你们配合八路军在喜峰口作战的情况,平北军分区都已经反馈给我们了,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坐在这里。”
看到两个人谈得如此投机,张长锁道:“郭队长、大当家,你们先谈着,我去弄饭。”说着他走出了屋。出门后,看到小红和小兰也在和八路军的战士聊着什么,他的一颗心顿时落进了肚里。
当张长锁派人刚刚把饭菜做到一半的时候,王小六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张长锁的耳边说:“不好了,马寡妇来了,非要见你。”
张长锁听后吃了一惊:“什么?你不会对她说我没在呀!”
王小六说:“我说了,可她不相信啊,她还说,一会儿王国珍也要来,这会儿正在门外等着呢。”
张长锁一听,顿时紧张起来,他马上跑进了客房,对谈得正热闹的郭队长和小老刁道:“有情况,你们马上下地道。”
小老刁唰地站了起来,从腰里拔出了双枪,瞪着张长锁:“这是咋回事?”
张长锁小心翼翼地说:“马寡妇来了,她说一会儿王国珍还要来。”
小老刁说:“马寡妇?她是谁?”
张长锁道:“王国珍在俺们村的一个姘头。”
小老刁挥了挥手中的双枪说:“你说的王国珍不就是警察队那个队长吗?老娘正要收拾他呢。”说着就要往外冲。
郭队长一把拉住了小老刁:“大当家的,从马寡妇刚才说的情况看,王国珍还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如果知道了,不可能让马寡妇一个人来,再者说,现在处决这个叛徒还不是时候,一旦咱们在这里把王国珍解决了,咱们可以走,张村长和十里堡的乡亲就要受损失,咱们还是到地道里去谈吧。”
小老刁想了想,跟着郭队长等人来到了豆腐房,钻进了地道。
张长锁打开哈欠出了街门,见马寡妇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正站在大门口:“桂枝姐,你怎么来了?今天打扮这么漂亮,快请进。”说着带着马寡妇进了院。
马寡妇边走边打量着院子,向张长锁抛着媚眼:“干吗这么半天才来开门,不是在银花的蜜罐子里泡着吧?”
张长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现在哪还有这个精神头。收完秋了,把长工都辞了,啥活儿都得自己做。唉,难呐!”
马寡妇瞟了张长锁:“放心吧,她是你明媒正娶的,我不会吃醋的。对了,一会儿我和王队长要在这……”说到这,她的脸上飘过一片红晕。
张长锁立刻明白了马寡妇话的意思:“我这就去烧炕,保证让你们俩儿舒舒服服的。”
张长锁把马寡妇径直带进了客房,马寡妇脱掉外罩,露出了鲜艳的大花旗袍,扭了一下腰,对张长锁道:“姐好看吗?”
张长锁说:“好看,好看。”
马寡妇嘟着嘴:“净蒙我。”
张长锁笑了:“我哪敢呢,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马寡妇撇了撇嘴,开始对着梳妆镜梳理着头发,然后把头花等头饰一一戴好,静静地坐在了炕边上吸着烟。
一阵马达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一辆摩托车和一辆汽车在张家门前停了下来。
王国珍跳下了摩托车,冲着汽车上的警察喊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到这有点事,都给我记住喽,回去后先把那个八路关到大牢里,千万把他给我看牢喽,明天我要亲自审讯他。”
车上的伪警察答应了一声,汽车一加油门走了。
王国珍看了看张家的大门楼,哼着小曲走了进去,老远就喊:“桂枝,桂枝。”两个卫兵紧紧跟在他后面。
张长锁赶忙走了过来:“王队长,桂枝姑娘正等着您呢!”
王国珍阴阳怪气道:“是吗?张村长,快去给俺俩弄俩菜,烫好酒,老子今天好和桂枝姑娘庆贺庆贺。”说完一推门进了客房。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了王国珍和马寡妇嬉闹的声音。
张长锁把饭菜做好后,本打算先送地道里的郭队长和小老刁,但两个伪警察正好堵住了豆腐房的门前,他急得浑身是汗也没有办法。
张长锁把酒菜放到了饭厅,便坐在一旁抽着烟。
猛然间,客房的门开了,马寡妇赤身裸体哭着跑了出来,紧接着王国珍也浑身上下没一条线儿地嬉笑着跑了出来,一把又把马寡妇拽进了房间,紧接着,又传来了两个人的呻吟声。
足足过了半袋烟的工夫,王国珍在屋里喊着:“张村长,把饭菜端过来吧,我要和小美人在这吃。”
张长锁敲了敲门,把饭菜端进了屋,看到被褥已经被弄得不成样子,王国珍穿着内衣兴奋地抽着烟,而马寡妇头发蓬乱地坐在炕头一侧。
张长锁把饭菜放到地上的八仙桌上,说道:“王队长,您和桂枝姑娘慢用。”然后转身就要走。不料,王国珍却说道,“长锁,你也不是外人,咱们一块儿喝点儿。”
张长锁看了看乱糟糟的房间,推辞道:“您和桂枝姑娘先吃吧,我还有点事。”
王国珍把眼一瞪说:“张村长,看来你不想听我的话了。”
张长锁赶忙笑道:“王队长,我哪敢呀,我是怕我在这,您和桂枝姑娘不方便呀。”
王国珍笑道:“今儿个老子抓了个八路,桂枝又让我这么开心,咱们一块儿喝点儿。”
马寡妇也下了炕,帮腔说道:“张大哥,一块儿吃点吧,我还得谢你呢。”
张长锁倒满了三盅酒,然后端起了酒盅:“来,我敬王队长一盅。”说着一仰脖把酒喝了。
王国珍一手揽着马寡妇的腰,一手把酒喝掉,然后夹起一筷子菜送到嘴里:“老子最近简直走大运了,好事连连,昨晚打牌把把赢,今天呢又抓了个八路军,来,咱们换大碗,一块儿庆贺庆贺。”说着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搂着马寡妇的脖子说道,“张村长,你看,桂枝戴上这个,是不是更好看了。”
张长锁这才仔细看了一眼马寡妇,她白皙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金灿灿的项链。
张长锁惊叹道:“金子的!一定很贵吧!”
王国珍道:“还有呢,桂枝,给张村长看看,让他长长见识。”
马寡妇卖弄似的抬了抬手腕,只见她的手腕上多了一个翡翠镯子。
张长锁点头道:“王队长,您可真会疼人。”
一句话说得王国珍心花怒放起来,他端起酒碗,一仰脖喝了下去。一大碗酒下肚,王国珍顿时口无遮拦了,不仅开始大肆吹嘘自己如何勇敢,对真边如何忠心耿耿,而且还把警察署、侦缉队、宪兵队以及警察队的内部矛盾抖落个底儿掉。
看到王国珍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样子,张长锁感觉内心好笑,但他又觉得多亏了他的到来,才让自己了解到敌人内部的好多情况,如果巧妙利用敌人的这些矛盾,可以为抗日做更多的事情。他想起了刚才王国珍说的那个八路军,便笑呵呵地说:“王队长,您真是这个。”他向王国珍伸出了大拇哥,然后把话一转,说道,“能给俺讲讲你是咋抓的这个八路吗,也让俺高兴高兴。”
王国珍点了一支烟:“咳,也没啥可说的。就是有人报告东南山的八路到了永宁镇,我带队伍去了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我刚走到北官营村东边小树林的时候,看到一个八路正从村里钻出来,你猜怎么着,原来是这个区的治安员,叫什么青林,在那一带可有名啦,没想到让我逮了个正着,真邪行了。”
张长锁笑道:“王队长,您可真有本事,一下就抓住了八路军的治安员。”
马寡妇也端着酒盅站了起来:“来,我敬大英雄一杯,你抓了区治安员,真了不起,够爷们儿。”说着她一饮而尽……
张长锁家地道。
郭队长和小老刁端着手枪,在地道口警惕地看着头顶上。他们都在为张长锁捏着一把汗,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听见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传来王国珍和马寡妇的嬉笑声和怪异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响,把小老刁臊得满脸通红,小红和小兰的脸也禁不住红了,小红低声骂着:“真是个贱货,这简直跟窑子差不多。”
小老刁见她还要说什么,赶忙“嘘”的一声制止了她。因为头顶上传来了伪警察皮靴的声音。小老刁又看了看郭队长,郭队长仍紧握着驳壳枪向上观望着。当他听到警察的脚步声走远了,才让两个战士监视着敌人,拉着小老刁向地道深处走去。
绕过一个弯儿,郭队长划了一根火柴,凭着记忆找到了煤油灯,把马灯点燃,灯光顿时映衬出小老刁的脸。郭队长道:“放心吧,长锁同志对付王国珍是有一套的,有他在,咱们绝对安全。看来,这个王国珍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让他们警戒,咱们在这接着谈正事吧。”
小老刁答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郭队长想了想,说道:“刚才你说到你只杀坏人不杀好人。”
油灯下小老刁闪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笑了笑说:“郭队长,我是不是在吹牛?”
郭队长说:“你一点儿都没有吹,你的弟兄们也确实很有战斗力,我们也早有所耳闻,但是你们缺乏团结,不知道在为谁打鬼子,这种战斗力可以说是单纯的建立在哥们儿感情和江湖义气上的,所以说呀,打一两次胜仗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从长远看,总有一天会被鬼子吃掉的。”
小老刁不解地问:“没那么严重吧,我们的绺子虽然有分歧,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够统一的。”
郭队长看着小老刁道:“不见得吧,如果是能协同作战,为什么你们在多伦一仗输得那么惨,你损失了五百多弟兄,你不还是轻信了突老八的话了吗?如果能协同作战,你的二炮头也不至于掰走了你二百多弟兄,你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呀!”
小老刁的脸顿时红了,她搞不清楚,八路军为啥对她绺子的情况如此了如指掌,但她也同时断定,不是张长锁告诉八路军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张长锁这些事情。如何把队伍拧成一股绳,是这些年来埋在她心中的一块心病,小老刁虽然这样想着,但嘴上仍不服软:“你这是道听途说的,根本没有那么回事,我的几个炮头都听我的,我指到哪儿,他们就打到哪儿。”
郭队长狡黠地看着小老刁:“真没那么回事?”
小老刁的脸红了,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郭队长并没有揭她的伤疤,而是继续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八路军是不会吃掉你们的,今天我和你所谈的,就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不是在和一个大队的鬼子打仗,我们是在和一个国家作战,全中国人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打败共同的敌人。”
小老刁专注地听着郭队长讲的话,心中渐渐有些明亮起来,但多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活,再加上几次连续的作战失利,让她对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相信,更何况是关系到整个绺子的大事呢,搞不好会起内讧的,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单靠她一个人是控制不了局面的。想到这,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小红走了过来,红着脸说:“这些人可真够逗的,疯够了,又开始喝酒了,您听听,上面多热闹。”
小老刁瞪了她一眼:“快去监视敌人,我在和郭队长在谈正事呢。”
小红吐了下舌头,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观察着敌人。
郭队长和小老刁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三个多钟头,天擦黑的时候,两个人才就部队的改编初步达成了协议。
张长锁把王国珍和马寡妇送走了,当他把地道口打开的时候,小红和小兰都直喊饿。
小红不高兴道:“刚才那女的是谁呀?骚狐狸似的,叫起来就跟母狗一样。”
小兰开心道:“也许你结婚了,叫得比她还厉害呢。”
小红嘟着嘴:“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几个人都笑了。
郭队长看了看大家,止住了笑,对张长锁说道:“长锁,快去做饭吧,大家都快饿扁了。”
张长锁赶忙跑了出去,重新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郭队长和小老刁等人。
酒席上,小老刁端起酒盅高兴地对郭队长说:“今天你真给我上了一课,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来,我代表我的二百多弟兄敬你一杯。”
郭队长也高兴地说:“大当家不用客气,今后我们还要一个锅里摸勺子的。”
两个人把酒喝了,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小老刁脸上飞起一抹桃红,她端起了酒杯:“郭队长,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郭队长能否答应。”
郭队长笑了笑:“你说吧,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都好商量。”
小老刁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让张村长到山上去几天,帮我出谋划策,我看他是一个很心细的人。”
郭队长笑道:“这就得问问长锁了,看他肯不肯到你的山头上高就了。”
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到了张长锁的脸上。
张长锁想了想:“大当家,我上山的事情可以缓一缓,现在有一件急事火烧眉毛了,大家看看咋办吧?”
郭队长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赶忙问:“啥急事?”
张长锁涨红着脸说道:“刚才我听王国珍说,他们在北官营一带抓了一个区治安员,叫什么青林,有这个人吗?”
郭队长的脸色立刻变了:“糟了,老杜出事了?昨天我刚从他那儿出来,怎么……”
张长锁看着郭队长:“那可如何是好?要是去晚了,别出啥事,那个王国珍可恶着呢!听说他杀共产党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室内的空气顿时凝固了。
半晌,郭队长才说:“咱们得想办法去营救他。杜青林是我党在平北地区第一批发展的党员,立场相当坚定,为我们做了大量工作。”
小老刁想了想,说道:“郭队长,我这就回山,带弟兄们下来,咱们砸牢劫狱,去救那个治安员。”
郭队长说:“大当家,咱们先等等,不能贸然行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打探清楚关押杜青林的地点,再作打算。”他望着张长锁笑了笑,“长锁同志,延庆川区的党组织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样吧,这个任务还由你来完成,有问题吗?”
张长锁想了想:“好吧,我想想办法。”
张铁栓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士兵走进了延庆县大牢。
看守班长看了看张铁栓递过来的关押通知书,又看了看这个士兵,不耐烦地说:“你们大乡咋这么多事呀,我们这简直成了你们的牢房了。”
张铁栓赶忙递上一支烟,又给他点上:“俺们大乡没有牢房,大乡又管全县差不多一半儿的地界儿,能没事吗?要是真的没事了,全县早就太平了。”
看守班长深深吸了口烟,干笑道:“倒也是,城里关外的治安全靠你们了,也够难为你们了,不但征粮,还得跟着皇军出去扫荡。”
张铁栓笑道:“兄弟,等哪天您不在班上,我请您带哥儿几个出去喝几盅。”随后又指了指那个士兵,“你多费费心,给我看好了,这小子可是个贼。”
看守班长笑了笑:“放心吧你,到这了,他就是个孙猴子会七十二般变化,也跑不了。不过,咱可说好了,我这只管看押,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正说着,几个警察押着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走了过来。也许用刑大了点儿,再加上戴着脚镣,他有点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此人正是杜青林。
张铁栓看了一眼杜青林,随口问了一句看守:“这人犯的啥罪?”
看守班长叼着烟卷,头也不抬地说:“通共,杜青林,共产党四区的治安员。”
张铁栓故意堵住了杜青林和伪警察的路。
杜青林轻蔑地看了一眼张铁栓:“闪开。”
张铁栓发火道:“你个老东西,还敢瞪我,看我不揍扁了你。”
杜青林“哼”了一声,气宇轩昂地向监房走去。
看守开始给张铁栓带来的犯人登记:“叫什么名字?”
“吴成龙。”
“犯的什么罪?”
“偷了长官的钱。”
“敢情是个三只手呀!”
看守给吴成龙办好了手续,挥了挥手:“四号房,51号。”
张铁栓要押着吴成龙向监房走去,不料看守却说:“到这就用不着你们了,把他交给我们就行了。”
张铁栓笑了笑,给看守扔了几盒烟,然后离开了监狱。
深夜,十里堡村张长锁家中。
郭队长正和张长锁、张铁栓围坐在油灯旁,老丫头走了进来,给大家送来了热水,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讲话。
郭队长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平北地委联络科科长李金刚在县城侦察敌情时,被王国珍认了出来,也被关进了延庆的大牢。地委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进行营救。
张长锁说:“敌人抓住了平北地委的领导,一定严密看守的,看来,咱们还真得认真研究一下。”
郭队长说:“刚才通过铁栓的介绍,可以肯定,杜青林同志被关在5号监房。可李金刚关在哪里呢?大家还不清楚。另外,据内线介绍,警察署有左尚志的五十多个警察和王国珍的一百多伪警察,县政府里住着五十多个鬼子,守卫十分严密,而且桥本的宪兵队就在三清观,也有七十多个鬼子,距离县政府不足一千米,一旦发生情况可以迅速增援,所以说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张铁栓想了想,说道:“我和三哥已经盘算了好长时间,现在只能先摸清情况,然后等时机成熟了,来个里应外合。”
听了这话,郭队长道:“咋个里应外合?”
张长锁笑道:“老四已经在监狱了安插了一个卧底。”
郭队长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赶忙问是怎么回事。
张铁栓就把自己和张长锁的计划对郭队长讲了。郭队长高兴道:“好,看来你们俩想得真周到。不过,为了确保营救行动万无一失,明天咱们去侦察一下。”
张铁栓开着摩托车,拉着装扮成伪军的郭队长、张长锁来到了县城西街。
延庆县警察署在县政府西面的院子,俗称西大院,大门由几个鬼子把守着,监狱在警察署的后院,院子的围墙足有三米高,上面拉着铁丝网,四个角按着炮楼,西墙外面是一片民房。
张铁栓把摩托车停好,和张长锁、郭队长佯装聊着天,不时向监狱的四周观察着。
那片民房引起了郭队长的注意,他想走过去看个究竟。不料一队巡逻的日本兵走了过来,看到张铁栓等人后,立刻停了下来,索要证件,张铁栓把自己的证件交给了日本兵。日本兵对着证件仔细看了一会儿张铁栓,然后说了一句:“快快地离开。”
张铁栓见状,赶忙和张长锁、郭队长离开了监狱的围墙。
郭队长带着张长锁等人在西街附近的一个小饭馆停了下来,一挑帘走了进去。
掌柜的一看来了客人,赶忙上来打招呼,当看到穿着伪军服的郭队长时,不由得愣住了,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三位长官,吃点什么呢?”
郭队长呵呵一笑:“有雅间吗?”
掌柜的点头哈腰道:“有,三位请跟我来。”说着带着他们向后院走去。
一进门,掌柜的就拉住了郭队长的手:“郭队长,您怎么来了?怎么这身打扮?”
郭队长笑了笑:“不这身打扮,进不了城呀,来,我介绍一下,这两个同志都是自己人,这是平北八路军在县城的交通员,老张。”
老张紧紧地握着郭队长的手,高兴地说:“可把你们给盼来啦,有一年多没和组织联系了。”
郭队长说:“山上同志也想你呀。”
老张说:“郭队长,您这次下山,是……”
郭队长说:“平北地委联络科的李金刚同志被捕了,地委指示我们一定要设法营救,另外延庆五区的治安员杜青林同志也被捕了。”
老张想了想道:“我说的呢,这几天警察署里比原来严了许多,原来是这样呀。”
郭队长看着老张:“你对里面的情况了解吗?”
老张摇了摇头:“不好说,最近鬼子对进出大门的人盘查得十分严,我原来还可以给那些看守进去送饭,这些日子,守卫的鬼子全换了,据说那些鬼子都调到南方打仗去了,这些鬼子是刚从张家口来的,很少出来。”
跑堂的端进了饭菜。
老张一边摆放着饭菜,一边说:“郭队长,眼看就要过年了,喝盅酒,暖暖身子吧。”
几个人落座,老张把酒一一满好。
正在这时,前院传来了呜哩哇啦的日本话,老张赶忙止住了话,悄声道:“我先去看看。”说完走了出去。紧接着就听见老张用日语和几个鬼子对话的声音。不一会儿,老张端了一盘酱牛肉走了进来。
郭队长笑道:“老张同志的日本话说得真不赖呀。”
老张笑了:“到我这来的,有很多日本鬼子,不懂日本话没法做工作。”
郭队长问:“在你认识的日本人里面,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
老张想了想,摇了摇头:“这帮孙子贼着呢,有几个平时嘻嘻哈哈的,表面上看着不错,可一问到关键问题,就开始怀疑你了。”
郭队长若有所思道:“看来只能我们自己解决了。”
县政府大牢。
吴成龙和几个贼被关在一起,他坐在墙角一动不动,闭目养神。
一个老贼正在得意地向几个年轻的传授着方法,看到吴成龙坐在牢房里发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因为啥进来的?”
吴成龙看了一眼老贼,什么话也没说。
老贼扒拉了一下吴成龙的头:“别以为你是当兵的,老子就怕你,到这得讲这的规矩,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吴成龙依旧一句话不说。
开饭的时间到了,两个犯人拎着饭桶从甬道走来,把饭分给了大家。几个贼看着地上的饭,又看了看那个老贼,谁也不敢先吃。
吴成龙却不管那一套,拿起一个窝头吃了起来。
老贼看了看吴成龙,说了一句:“给他上点儿眼药。”向几个犯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人顿时扑了上来,把吴成龙按在地上,一顿拳打脚踢。
吴成龙早就听说过牢头狱霸,没想到被自己遇上了,他彻底被激怒了,挣脱了几个贼,冲到老贼面前,一脚向他裆部踢去。
老贼嗷嗷怪叫着,捂着裤裆蹲在了地上。看守闻讯赶来,隔着铁栅栏喊道:“咋回事?”
几个贼看了看老贼,又看了看看守,面面相觑。
老贼苦笑了一下:“没事,我不小心,栽了一跤。”
看守晃动着警棍道:“都给我老实点,要是再敢闹事,老子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第二天,张铁栓和王成仁来到了监狱提审吴成龙,吴成龙当着众人的面大骂王成仁不是东西,不得好死。结果被看守打了一警棍,然后被拖进了杜青林的牢房。
吴成龙龇牙咧嘴地捂着被打伤的胳膊坐在地上发着呆,他偷眼看了一眼杜青林,只见杜青林正坐在地上闭目养神,从近两天的情况看,杜青林的伤比他要严重得多。
“你好点了吗?”吴成龙轻声问道。
杜青林看了一眼吴成龙,没有说任何话,又闭上了眼睛。
吴成龙说:“海陀山让我来找你。”
杜青林紧闭的眼睛陡然睁开,直射着吴成龙:“你是?”
吴成龙脱下了裤子,从裤头里抽出一个纸卷,交给了杜青林:“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您放心,我不识字。”
杜青林捻开纸卷,只见上面写道:此人可靠,请速查清李金刚下落,我们将全力营救你们。海陀山。
杜青林看了吴成龙一眼,然后把纸团吞入口中,说道:“你是……”
吴成龙巴结地笑道:“我是我们队长派来的,他让我来找你。”
“你们队长?”杜青林好奇地问。
吴成龙笑了笑说:“哦,我们队长叫张铁栓,对了,我们是王河营大乡的,他让我来找你。”
杜青林拉着吴成龙的手说:“真委屈你了。你先歇着吧,刚才看你也受了不少刑。”
吴成龙笑道:“我能受得了,张队长说了,只要我把事办成了,就重重奖赏,让我回家去看我老娘。”
杜青林顿时明白了一切,他看了看吴成龙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张队长,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个中国人。”
吴成龙诧异地望着杜青林,他不知道张铁栓为啥要让他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张铁栓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春梅正坐在炕桌边等着他。上个月,经过王成仁的再三张罗,张铁栓已经搬出了营房,在王成仁家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一来紧挨着王成仁,没事可以过去多说说话;二来呢,可以距离春梅近点。春梅虽然还在王成仁家,明着还是用人,但早已经不用干活儿了,穿戴也发生了明显变化,还穿上了旗袍,每天只是和三姨太聊聊天,有时候和她一块儿逛逛街。春梅知道,她现在的一切全都是依仗着张铁栓的面子,如果没有铁栓,她可能还在受王成仁的欺压,每天还会看着王成仁和三姨太的脸色。想到这,她便产生了一种满足感。
尽管张铁栓好几次提出让她也搬出来住,但春梅始终不肯,在她的心中有一个阴影,那就是今后进了张家的门儿,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大伯子张长锁,他和张长锁的事情一旦让铁栓知道了,他又会怎么想呢,她越来越恨王成仁了,王成仁不仅霸占了她的家产,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让她家破人亡,还让她……每每想到这些,她都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恨不得马上杀死王成仁,以解心头之恨。张铁栓几次从春梅倔强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想法,劝她想开点,现在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了,自己和她一块儿去杀王成仁。
春梅早已经把饭菜做好,放在炕桌上等着他,而且还特地为他烫了一壶酒。她今天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红色的小棉袄,昔日的大独辫儿放开了,乌黑的头发自然地垂在胸前,把那张美人痣的脸映衬得更加楚楚动人。
“队长,您回来啦!太太在家等着您呢。”街门口传来了卫兵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熟悉的马靴声,春梅赶紧下了炕。
张铁栓进了屋,有些惊奇道:“你怎么来了,有事?”
春梅噗嗤一声笑了:“没事就不许来呀,一天到晚摸不着人影,我不放心。”说着,她接过张铁栓脱下的衣服挂在了墙上,催促道,“快吃饭吧,我都给你做好了。”
张铁栓脱了鞋上炕,盘腿坐下,拿起了碗筷。笑着说道:“来,我尝尝你的手艺。”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嚼着,“嗯,不错,像我媳妇做的菜。来,你也吃呀。”
春梅端起酒盅,轻嗔地说:“好吃就行,我还以为不合你的胃口呢,打今儿个起,我天天给你做饭,来,我敬你一盅。”
看着春梅满脸欢喜的样子,张铁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隐隐觉得有一种冲动,便停止了夹菜,直勾勾地看着春梅:“春梅,你今天真美,打扮得像个新娘子似的,我天天想吃你做的菜。”
春梅冲着张铁栓抿着嘴一笑,用手来挡他的眼睛,嗔怪道:“先吃饭吧,别贫嘴了,看你那眼神儿,怪怕人的。”
要搁张铁栓本意,看到心爱的人如此打扮,他真想扑过去抱着她亲个够,但一想起春梅那刚烈的性格,他的心中如同泼了一瓢凉水,顿时冷了下来,不再说话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低着头吃起饭来。
整整一顿饭的工夫,张铁栓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春梅收拾完碗筷,向前凑了凑,说道:“啥时候带我回十里墩,去见你的父母。”
张铁栓半开玩笑地说:“等等吧,再说我还没想好呢!”
春梅的眼泪都快气出来了,她巴望着今天把自己交给张铁栓,没想到张铁栓却和自己玩起了心眼儿,一气之下,她一下下了炕,从炕边拿起了斗篷,摔门出了张铁栓的屋子。
张铁栓追到了院里,拦住了她:“你这人咋这样呢?”
春梅的眼泪扑簌簌下来了:“人家想你,你还不领情,我没那么下贱。”说着她要往外走。
张铁栓顿时感觉自己理亏,非要和春梅解释什么。就这样,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两个人拉拉扯扯起来。
张铁栓一时心急,便一下把春梅扛进了屋里,任凭她的两条腿在自己的胸前拼命地乱蹬着。一进屋,便紧紧抱住了春梅,两个人的嘴亲在了一起。
“啪。”春梅重重打了他一记耳光。
春梅坐了起身,揉着张铁栓的脸无声地哭了。
张铁栓道:“你咋了,不愿意就算了,为啥这么对我?有啥委屈你说呀?”
门外传来了王成仁的声音:“铁栓兄弟在吗?”
张铁栓和春梅猛地醒悟,相互看了一眼,赶忙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八仙桌旁。
王成仁和三姨太一挑帘儿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拎着一瓶酒。当看到春梅也在屋里时,三姨太笑了笑:“没有打扰你俩的好事吧!”
张铁栓和春梅赶忙站起身,张铁栓道:“王乡长来啦,快坐。”
春梅也讪笑着:“三姨太坐。”
三姨太笑呵呵地说:“咱们都是姐俩了,千万别这么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春梅烧水去了。
望着春梅窈窕的身材,王成仁笑道:“春梅这丫头咋样?”
张铁栓说:“不错,挺好的。”
王成仁笑了笑,然后对三姨太说:“你帮春梅去弄点吃的,俺们哥儿俩喝点。”
三姨太瞪了一眼王成仁,扭着水蛇腰出了屋。
王成仁拿过了两个茶缸,每人倒了点酒,然后端起茶缸:“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我看部队训练得有声有色的。”
张铁栓喝了一口酒:“这是我的职责,乡长你只管放心。”
王成仁笑嘻嘻地说:“铁栓呀,咱们的队伍训练得差不多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咱们也出去转一转,捞点儿,咋样?”
张铁栓想了想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乡长,您看咱们的队伍能到这个份儿上不容易,王队长多赏识咱们。”
王成仁想了想,开导道:“兄弟呀,现在这个社会,你没看见,大家都在捞,日本人、侦缉队,还有警察队他们都在抢,如果晚了,咱们恐怕连汤也喝不上了呀。”
三姨太和春梅一撩门帘儿进来了,三姨太道:“什么汤喝不上了,我把汤做好了。”
王成仁有点哭笑不得,埋怨道:“我们在说正事呢,你打什么岔呢?”
三姨太红着脸说:“你不是说喝不上汤吗?”
王成仁瞪了一眼,说:“真是个老娘们儿。铁栓,咱别跟她们说,咱喝酒。”
三姨太和春梅坐在了一旁说着女人的话题。
王成仁瞟了一眼春梅,悄声对张铁栓道:“春梅今天的打扮可真够好看的,哪个男人都会动心的,你没弄她?”
张铁栓摇了摇头:“慢慢来吧,时间长了,一块儿石头也能焐热了。”
王成仁道:“这一点你就不如你哥哥啦。”
张铁栓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怔,因为在自己的心中,三哥的形象一直是很高大的。“我哥咋了?”张铁栓问。
王成仁喝了一口酒:“等有时间,你问问春梅,就知道了。”
张铁栓感觉王成仁话中有话,但又不好意思问,心想等一会儿问问春梅,就真相大白了。
王成仁点了根烟,笑了笑:“铁栓呀,看好自己的门子,看好自己的媳妇,这是哥哥对你的忠告。”说着笑呵呵地拉着三姨太走了。
春梅也要跟着三姨太走,却被张铁栓叫住了:“我有话对你说。”
春梅迟疑了一下问道:“有事明天再说吧,天晚了,我和三姨太一块儿回去了。”
张铁栓道:“一会儿我送你。”说着一把拽住了春梅。
春梅在黑暗中闪着明亮的眸子:“有啥事,你说吧。”
张铁栓红着眼看着春梅:“你和我哥是咋回事,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春梅突然哭了起来,哭得很是伤心:“铁栓,不是我的错,是王成仁逼的。”接着她把王成仁逼自己和张长锁睡觉的事情说了出来。
“啪。”张铁栓重重打了春梅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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