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卡德加正站在会议大厅里，这是守望堡少数已修建完成的建筑之一。他本来想留在城墙上，继续帮忙抵抗部落，但图拉扬劝他休息几分钟，吃点东西，“不管你是不是大法师，如果因为饥饿或者劳累晕倒了，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朋友的建议很有道理，因此卡德加来到了这里，踏踏实实地吃了一碗放在他面前的炖肉。他就记得那么多，现在，他认为自己一定是睡着了，正在做梦，这是一个苦乐参半的梦。因为在梦里，卡德加还很年轻。

    他那因剃干净胡须而显得很是干净整洁的脸转向了夜空，沐浴着月光，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发乌黑，间有一缕白色。他举起双手，惊叹不已，它们看起来如此年轻强壮，没有皱纹，也没有斑点。他像个巨人一样穿过洛丹伦，每一步都扛着整个联盟，头顶挨蹭着空中掠过的云朵。天已经黑了，但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坚定地向前走着，他的脚知道该往哪儿落。他发现自己正朝着达拉然走去，他一步就蹚过了法师之城边上的那个湖泊。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仍有灯光从紫罗兰城堡的一个房间里透出来，卡德加注意到了。他开始向上漂浮，越靠近房间，他就变得越小。当他的脚落在阳台上的时候，他恢复了正常人的体形。门开着，里面垂挂着一袭纱帘，防止蚊虫飞入，却能让夜月的清光从中透过。他掀开纱帘，走了进去。

    “欢迎你，卡德加。到我这儿来。”卡德加看到安东尼达斯的时候，并不感到意外，他很快意识到这里就是这位肯瑞托领导人的私人房间。卡德加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接过大法师递过来的一杯酒。他感到很有趣，当安东尼达斯那长长的棕色胡子开始变灰的时候，他看起来确实像个长者——通常情况下，因为卡德加那雪白的胡子，不熟悉的人都会认为卡德加的资历更老，尽管事实上安东尼达斯要比他多出几十年的经验。

    “谢谢。”卡德加平静地说，他们两人都呷了一口酒。他指着自己那张孩子气的脸，以及他那强壮、匀称而年轻的身体。“为了这个。”

    安东尼达斯看起来有点儿不自在。“我想我会把这事处理得令人满意的。”

    “我很怀念这种感觉……年轻的感觉。但我无能为力——麦迪文必须被制止——大部分时候我都不介意。但是有时……我会想念它。”

    “……我知道。”

    卡德加转移了话题：“我想，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梦吧？”

    安东尼达斯摇了摇头。“很不幸，它不是。我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黑龙军团与部落结盟了。”

    卡德加费了好大劲儿才没被酒呛到。“黑龙军团？”他重复道，“那红龙呢？”这两种龙是死敌。

    安东尼达斯耸了耸肩。“它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露过面了，也许它们终于摆脱了部落的控制。”他皱起了眉头，“但是兽人已经找到了新的盟友，而且在我们看来，这次黑龙是自愿的。”

    卡德加摇摇头。“他们准备去往守望堡？”

    “我们不知道。”安东尼达斯承认道，“也许，他们已经到过这里，也去过奥特兰克。”他深深地皱着眉。“他们偷走了达拉然之眼，卡德加。”

    “达拉然之眼？”卡德加很明白这对达拉然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但部落要它来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他们是专程到这儿来偷它的，”安东尼达斯证实道，“一些死亡骑士设法突破了我们的所有防御，拿走了它，然后乘坐黑龙逃走了。此后不久，黑龙屠杀了驻守在奥特兰克的联盟军队，毫无疑问，它们执行的是叛徒匹瑞诺德的命令。”

    卡德加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想知道匹瑞诺德是怎么做到的。”

    “这又是一个谜。我知道你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卡德加。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谢谢，”卡德加认真地对他说，“是的，我希望知道这些。”他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伸手去抚摸他的胡须，却不知所措地发现摸到的是光秃秃的下巴。“也许我能找出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开始是麦迪文之书，现在又是达拉然之眼。这些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呢？”他把他的酒杯放在安东尼达斯的办公桌上，无奈地站了起来。“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回到那具老迈的身体里。回去看奥蕾莉亚和图拉扬上演的那场充满了拒绝、伤害和孤独的悲剧，虽然任何傻瓜都能看出他们应该更坚强、更快乐。回去和兽人战斗，关闭传送门，把整个世界的重担都扛在那“被”衰老的肩上。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如你所愿。祝你好运，我的孩子。”安东尼达斯挥了挥手。卡德加醒了过来，坐在守望堡的会议室桌前。他回到了他那衰老的身体里，当他看到他那干枯的双手和长长的白胡子时，他感到一阵留恋的痛苦。

    卡德加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大厅，把梦境抛在脑后。他看到图拉扬和其他几个人在正门那里，围着一个新抓来的囚犯。他们抬头看见他走近，向后退了开来。大法师看到了一个生物，长着一张腐烂的、曾经是人类的脸，和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他打了一个冷战。

    “卡德加！”图拉扬注意到了他的朋友，喊道，“我正准备派人去找你。”

    “我猜你是需要我的帮助？圣光没起作用吗？”

    图拉扬看起来很沮丧。“恰恰相反。他的反应太强烈了，我担心我会弄死他。我想也许你——”

    “当然。”卡德加在囚犯旁边蹲下，盯着他那炽热的目光，“你有名字吗，死亡骑士？”

    这个怪物只是咆哮着，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捆绑的绳索。然而，他被绑得太紧了。

    “你是想要用这种方式交谈吗？”卡德加耸了耸肩说。他召唤着自己的力量，然后将其汇聚成一道致密的光束。这个法术轻易地刺穿了部落生物的防御，就像图拉扬的圣光一样。死亡骑士变得浑身僵硬，但他并没有因为痛苦而发狂，导致无法开口。说话是没问题的。

    “你的名字？”

    死亡骑士怒视着他，眼睛看起来想杀人，但他的嘴张开了，自发地回答道：“贾兹·碎魂者。”

    “很好。现在，告诉我部落是如何重新打开传送门的？”卡德加问道，图拉扬和其他人则紧紧地围在他身后。

    “耐奥祖，”他回答道，“是耐奥祖用古尔丹之颅强行让裂缝再次打开了。”

    “这可能吗？”图拉扬问道。

    “完全可能，”卡德加说道，“现在开始说得通了。我们都知道古尔丹与麦迪文一起建立了黑暗之门，他的遗体很可能与它还有联系，因此可以用来更好地控制裂隙。就像麦迪文之书一样。”

    耐奥祖需要古尔丹，或者至少需要他的头骨来再次打开裂隙。没有那个头骨，卡德加同样也无法完全关闭它。现在他明白之前为什么会有裂隙残留了。不使用古尔丹的头骨，卡德加永远无法将裂缝完全封上。而没有那本书，他就无法确定自己使用的是不是正确的法术。

    他感到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他抬起了头，看到图拉扬示意他借一步说话。卡德加很困惑，但他照做了。

    “好消息，”图拉扬说，“我们的部队正在将部落驱回黑暗之门。我们也得到了来自普罗德摩尔海军上将的消息，其他兽人军队也在逃跑，看起来像是最近的那群兽人——他们在黑龙的帮助下，如果你相信的话——从米奈希尔港偷走了几艘船。”

    卡德加叹了口气，想起他与安东尼达斯的梦境谈话。“我相信，我——等等。你是说‘船’吗？”

    “是。他们向西南方驶去，进入了无尽之海。”

    卡德加抓住图拉扬的外衣问：“西南？该死的！”

    “怎么了，卡德加？”

    “他们没有逃跑。船——他们正在前往萨格拉斯之墓！古尔丹尝试过一次，不过送了命！”

    “为什么兽人会那样做？麦迪文死了，萨格拉斯不见了。这个墓是空的。”他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不是吗？”

    现在水落石出了。“萨格拉斯消失了，”卡德加慢慢地说道，“但这并不意味着坟墓是空的。兽人正在寻找神器——如果萨格拉斯留下了什么东西呢？坟墓被隔离了，艾泽拉斯的生物不能够进入——但是兽人可不是从艾泽拉斯过来的！这些防护措施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就像之前对古尔丹一样——就是这样。肯定就是这样！”

    卡德加转身回到死亡骑士身边，跪在这个怪物身旁。

    “为什么耐奥祖要派兽人去萨格拉斯之墓？”他问道。贾兹·碎魂者笑了起来，臭气从他那死人肺中喷到卡德加脸上。在休息了几分钟后，他已经振作了起来，不打算再说什么了。卡德加皱起了眉头。他又一次施展了魔法，这一次没有用任何技巧，法术的光芒就像一把长矛刺进了怪物的前额。碎魂者痛得蜷曲了起来，但仍然保持着沉默。

    “告诉我们！”

    “我们——根本不在乎你们的世界！”碎魂者咕哝着，紧握着双手。

    卡德加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次贾兹·碎魂者喊了出来：“我们需要更好的！”

    “啊！”这已经死亡的东西咬着嘴唇，牙齿轻易咬穿了腐烂的肉，“我们的命运——比你想象的要伟大，人类！”

    卡德加的心跳加速了。这些半真半假的事实，这些线索……究竟是什么呢？他的前额渗出了汗水，但并不是因为用力。他握紧了拳头，死亡骑士抽搐起来。

    “卡德加……”图拉扬说，脸上肌肉微微有些颤动。

    “我可以一整天保持这种状态，碎魂者。”卡德加说道。看到对方没有回应，卡德加的左手也加入了进来。

    “一件神器！”死亡骑士尖叫起来，“从坟墓中，萨格拉斯权杖。”

    “这就对了。它能怎样？”

    “用——用那两个，麦迪文之书和达拉然之眼，耐奥祖能——不！”

    卡德加对死亡骑士的抵抗程度很是惊讶。他和图拉扬一样厌恶酷刑，但他们是如此依赖……

    “他能做什么？快说！”

    “他——他可以打开从德拉诺通往其他的世界的门户。”

    卡德加立刻停止了对死亡骑士的折磨，死亡骑士倒在地上，喘息着恢复，卡德加被惊得目瞪口呆，怔怔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向图拉扬看去。他看到这个年轻人和他自己一样神情恐惧。

    “其他……世界？”图拉扬说，他的声音由于震惊而有些微弱，“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不是唯一的？”他盯着死亡骑士，他的嘴努力了很久才说出话来，“世界……我们之外的世界。无数的世界、无数的无辜者将在他们面前倒下……圣光拯救我们。”

    卡德加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难理解。我们现在对付的这个部落由于绝望和饥渴而发了疯。他们的世界正在消失，他们曾经想要夺走我们的，现在，他们将要打开通向无数其他世界的门户。同样的情况会再次出现……一次又一次。”

    图拉扬几乎没有听到他朋友的话。他们似乎消失了，被耳朵里传来的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屏蔽了。死亡骑士的可怕面貌也似乎渐渐消失了，缓缓地淹没在圣骑士头脑内的白光中。

    他为了保护自己的人民——联盟——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免受饥渴的兽人的肆虐，已经贡献了自己的一切。这已经足以令人望而生畏了，但现在——无穷的世界！他们在谈论的是多少个——一个？两个？两百万个？他坐在白色的空荡荡的空间里，试图理解这件难以理解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几乎快要发疯了，内心充满歇斯底里的情绪。那些无辜的人都是他的责任，他必须保护他们。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那么多的人——

    他的心跳声突然停止了。

    在那纯净而明亮的光线中，他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光——圣光——本身。它盘旋着，闪耀着光芒，仿佛它是某种坚硬的水晶体，但同时又很软，难以名状的柔软，和眼泪一样柔软，和仁慈的心一样柔软，和奥蕾莉亚那白皙的皮肤一样柔软。金色的丝缕垂了下来，图拉扬最初不知道它们是从这个存在身上发出去的还是去往这个存在的，然后他明白了，都是。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个存在，而这个存在就是一切。他心中充满了敬畏，沉迷于这个美丽、璀璨的存在，他的内心充满了希望与平静，仿佛他是一个放空的容器。

    不要丧失信心

    。一个声音传来，那声音像钟声，像扬琴，像大海的叹息。

    圣光与你同在。我们与你同在。无论黑暗多么广阔，圣光都会驱散它。无论什么世界，无论什么生物，圣光无所不在，在任何地方，在任何灵魂中。明白了这一点，带着一颗快乐的心前进吧，图拉扬。

    仿佛欢唱着作为回应，图拉扬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起来。他意识到它实际从未停止过跳动；那漫长的、凝固的、令人心移神驰的时刻实际上只是一瞬间的事。

    卡德加给图拉扬留下了思考的空间。最后，图拉扬抬起头，他的目光炯炯有神，表情坚毅。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图拉扬坚决地表示，“我们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世界遭受这种……这种……强加给他们的苦难，让它在这里结束吧，在艾泽拉斯。没有人应该像我们一样受苦。圣光同样普照在其他世界，它需要我们的帮助。它会得到的。”

    卡德加听到图拉扬手下有些人发出了不满的窃窃私语。图拉扬也听到了，因为他皱着眉头站在那里。

    “如果你们有话要说，就说清楚些。”他命令道。之前犯嘀咕的士兵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其中一个站了出来。

    “长官……为什么我们不让他们走呢？如果他们要去抢新的世界，也许他们会离开，离开我们。”

    “即使事情真有这么简单，我们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难道你们不明白吗？”图拉扬说，“我们必须阻止他们。我们不能以牺牲无数无辜的生命为代价，来拯救我们的世界！”

    “而且，”艾蕾莉亚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她大步走到他们身边，满身尘土和汗渍，身上还有不少血迹，血液的颜色发黑，明显不是她的血，“一旦他们抢够了东西再回到这里，我们靠什么阻止他们呢？”以她听觉的敏锐程度，她当然听到了一切。卡德加觉得她比平时更苍白一些，但却异常镇定。“你愿意和一个比我们在第二次战争期间所面对的规模大两倍的部落作战吗？而且他们还同心协力，并且能够从任何地方向艾泽拉斯开启传送门？”

    卡德加从图拉扬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圣骑士希望大家能理解他的想法，而且，尤其希望奥蕾莉亚也能。但是，似乎奥蕾莉亚仍然对兽人充满了仇恨。她根本不在乎其他世界，她想狩猎兽人，亲手杀死他们；她不想让别人分享那种特别的残酷的喜悦。她转向图拉扬，脸略微红了一下，又平静了下来。

    “长官，当我们在战斗时，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我们注意到了一群……”卡德加几乎没有在听她那悦耳的声音，有些东西仍在他脑海中萦绕……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他突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我真是个白痴！”卡德加大喊道，打断了奥蕾莉亚，“他们不是输了！他们正在撤退！他们已经找到了他们需要的所有神器，他们正在回家，返回德拉诺！整个入侵只是一种佯攻，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现在它们成功了！”

    贾兹·碎魂者抬头瞥了他一眼，发光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死亡骑士撕开绑住他的手脚和胸部的绳索，猛地站了起来。恐怖赋予了他魔法的力量——在内心深处，贾兹把卡德加的精神长矛拨挡开来，并启动了一个新的护盾，阻止了大法师重新控制他的企图。

    “你们不能干涉！”贾兹咆哮着，跳到卡德加身上，用包裹严实的双手掐住大法师的喉咙。“你们不能阻挠我们的命运！”

    死亡骑士开始用力，卡德加拼命地喘着气，挣扎着要把这个怪物推开，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了，黑暗沿着他的视野边缘蔓延，眼前闪烁着狂野的色彩。但他无法推开那双手，也想不起释放魔法。

    突然，疯狂旋转的色彩中透出一道白光。尽管这光让卡德加的眼睛感到灼疼，但它却包裹着他，令他沉浸在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和平静的感觉之中，与那双碾压他的气管、切断他的血液的双手带来的痛苦截然不同。一瞬间，他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一点。

    那白光膨胀开来，然后又黯淡了下去。卡德加喉咙上的死人手抽搐着绷紧了，然后压力突然间消失了。卡德加摇摇晃晃地眨着眼，白光令他目眩神迷，他咳嗽着，喘着气，他的肺奋力将空气吸回他的体内。

    “你还好吗？”说话的是图拉扬，他的双手仍然柔和地发着光，他扶着卡德加站起来。卡德加向下看了看，注意到他的紫罗兰色长袍满是尘土，变成了灰色——这是贾兹·碎魂者的残留物。他看着图拉扬，又一次被年轻将军的力量震惊了。图拉扬看懂了他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卡德加抓住他朋友的手臂。“谢谢。”

    “这是圣光的力量，不是我的。”图拉扬以他特有的谦逊说道。

    “好吧，你那该死的光让他死得太快了，我们应该先问问他关于我看到的那些车辆的事。”奥蕾莉亚愤愤不平。即便是卡德加也对她声音中的怨恨表示惊讶。

    “车？”卡德加问道，“怎么回事。”

    她转向他，显然对法师说话要比对图拉扬舒服得多。“我看到一些兽人正在通过传送门。黑龙陪着他们。有很多辆辎重车，其中的一些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他们正在把东西带回他们的世界。”

    “他们是来拿神器的，又不是要带走土产，”卡德加嘀咕道，“他们需要车干什么？”

    奥蕾莉娅耸耸肩。“我不知道，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又出现了一个谜团，就在我以为已经理清一切的时候。”卡德加厌恶地摆弄着他的长袍，然后抬头看着他们，“我们面前的任务非常艰巨。我们需要派遣一个探险队进入德拉诺，在耐奥祖开启任何新的传送门之前找到并杀死他，取回那些神器——特别是麦迪文之书——还有古尔丹之颅，并永远地摧毁黑暗之门。”

    图拉扬点点头，快速打了个手势，召唤来一名侦察兵，完全是军事指挥官的派头。“把消息传送给联盟的国王，”他快速说道，“部落是要——”

    突然一道影子掠过了太阳，他的话被打断了，他挡住炫目的强光，抬起头来看，当阴影变成翅膀的形状并盘旋而下时，他笑了起来。它们不像龙的翅膀那样，龙的翅膀是箭头形状的，而且是直的，它们更宽阔，更坚固，更柔软，覆盖着黄褐色的毛皮以及金色和白色的羽毛。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图拉扬喊道，当蛮锤矮人的领袖库德兰·蛮锤摇摇头，尴尬地从他的狮鹫上向下看时，图拉扬与卡德加一起大笑起来。

    “邪风。”矮人承认说，带着斯卡雷开始降落。这只巨大的野兽发出了乌鸦般的叫声，优雅地着了陆，在骑手从背上下来前又最后拍动了一次翅膀。尽管情况很严峻，卡德加却发现自己在微笑。此时看到强壮而粗野的库德兰，真是太好了。

    “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大法师说，他向前迈出了一步，握着矮人的手，兴奋地摇动着，“我们有一条消息需要发送，尽快。”

    “是吗？只要你答应我和我的孩子们，能让我们在那些绿皮怪物身上留下一两道口子，我们会帮你传送这个消息的。”他向其他的蛮锤矮人挥手示意，他们赶紧向前来，并开始列队。

    “我们需要给几位领袖发送一些信息。”图拉扬说着，笑容渐渐消失了。卡德加很好奇，当他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候，图拉扬是否知道他自己看起来有多么严肃。“告诉他们：兽人正在撤退回德拉诺，但他们已经找到了开启传送门到其他新的世界的方法。”

    矮人们的眼睛睁大了，但他们没有插嘴。图拉扬继续说道：“他们带着一些明显很重的东西和他们一起，我们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打算通过黑暗之门追踪他们，并阻止他们开启这些传送门，不管使用任何手段。”

    “你确定吗，小伙子？”库德兰平静地问道。图拉扬点了点头。每个人都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想着图拉扬所说的那些必须要做的事，但现实使大家变得沉默了。

    “现在赶紧出发吧，”图拉扬说，“这样狮鹫还来得及吃顿好晚餐。”侦察员点点头，敬了个礼，骑上狮鹫，飞上了天空。

    图拉扬转向他的朋友们。“现在，”他忧郁地说道，“我们要做好准备，离开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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