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猎手-古屋鬼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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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渐渐听懂了他的话:‘你看到她了吗?你看到她了吗?’他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语气平淡地回答他说,我没看到任何女人。此时,他渐渐平静下来,逻辑清晰地告诉我他看到一个女人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从我们面前经过,但他说不清那女人的样子,只能确定她走走停停,四下环视,甚至还看了看他身侧的墙壁,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最令他不安的,是她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他不断重复强调这一点,最后,我竟然荒唐地开玩笑说,他应该感到庆幸她没有看到他。我不断地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时惊魂未定,完全找不到头绪。那时候,我没有现在这样见多识广,但我所见到的一切都让我感觉有悖于理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看到了一个四下寻找东西的女人,我却看不到。我看到一个到处躲藏的小孩儿,他却也看不到。我看不到只有他可以看到的那个女人,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跟房东提起那孩子的事。我满腹疑惑,知道即便试图解释也是徒劳的。他本来就无法理解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已经被所见的一切吓傻了。我们站在那儿,用提灯四下照着。这一系列的想法在我的脑中闪过。我试图用切实的理性来解释分析,不断在心中质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女人在找什么?那孩子在躲避什么?

    我迷惑惊恐地站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回应着房东的追问,突然,一扇门被狠狠地关上,我立刻闻到了之前提到过的臭气。

    ‘你闻!’我说道,这次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那股味道!你闻到了吗?’

    他愣愣地望着我,被我吓了一跳,似乎有些生气。

    ‘是的。’他语气怪异地说。他哆哆嗦嗦地把提灯朝向楼梯口。

    ‘跟我来!’我说着,拿起我的刺剑。他也笨手笨脚地拿起枪,跟在我身后。我猜,他之所以跟着我,并不是因为他有胆量,而是因为害怕留下独处。可怜的家伙。我几乎从来都不会嘲笑这种胆怯。因为当你被恐惧牢牢攫住时,你的勇气早已消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走在前面,下了楼梯,用提灯照亮了下面的走廊,接着又仔细查看了房门。我事先将所有门都关好,上了门闩,还半掀起垫子,抵住房门,这样我就能知道哪扇门被打开过了。

    我立刻就发现没有一扇门被打开过,然后,我把灯光顺着楼梯照下去,想查看一下地下室门前的那张垫子,立刻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张垫子摊在了地上。我呆立了几秒钟,用提灯来回照着走廊,鼓起勇气,走下了楼梯。

    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我注意到走廊上到处都是一摊摊湿漉漉的痕迹。我把提灯凑近,发现那是留在走廊油毡上的湿脚印。那脚印的形状很不寻常,又宽又大,让我感到十分害怕。

    我晃动着灯光,发现走廊的地板上布满着这种奇怪的脚印。我忽然注意到,脚印似乎延伸向每一扇房门。我感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后背,迅速转身,发现只是房东而已。由于害怕,他紧紧地贴着我。

    ‘没事的。’我屏着呼吸,低声安慰道,因为我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我努力让他镇定下来,以便派得上用场。这时,他的枪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走火了。他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我也被惊得咒骂出声。

    ‘看在上帝的分上!把枪给我!’我说着,从他手中夺过枪。就在这时,外面花园的小径上传来一阵奔跑声,马灯的光线通过大门上的气窗射入房间。有人晃动着大门,紧接着,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敲门声。我知道,一定是枪声惊动了警察。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幸好那位警官认得我,我把他让进屋后,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就在我解释的过程中,另一位乔斯通探长看到敞开的大门和明亮的灯火,顺着小径赶了过来。我尽可能简练地把事情经过向他讲述了一遍,但没有提到孩子和女人的事。我想,他大概无法接受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我带他看了那些延伸向每一扇紧闭房门的诡异脚印,又飞快地解释了那些垫子的用途。抵在地下室门前的那张垫子摊在了地板上,说明这扇门被打开过。

    探长点了点头,命令警官守在地下室楼梯口的门前,让我们把大厅的油灯点亮,之后,他拿起警官的提灯,带头走进了前室。他在敞开的房门前停下了脚步,用提灯四下照了照,然后大步跃入房间。他查看了门后,确定没有人藏匿。但在零星散落的地毡之间,那些可怕的脚印印在抛光的橡木地板上。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恶臭。

    探长结束了搜查,就做起了实验。他要确认当房门打开时,垫子会不会摊平,或者只是因为起皱而看起来像是原样未动。但每次实验,垫子都会摊平。

    ‘太奇怪了!’我听到乔斯通喃喃自语道,他走到地下室门前。之前他曾询问我是否有窗户可以通向地下室,当我告诉他这扇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后,他便把这部分放到最后进行。

    乔斯通走向那扇门,警官向他敬了个礼,语气怪异地低声说了些什么。我把提灯的光扫过他的脸,只见他面色惨白,表情既古怪又迷惑。

    ‘什么?’乔斯通不耐烦地说,‘大声说!’

    ‘一个女人来过,长官,进了这扇门。’警官口齿清晰地说道,但语调毫无起伏,这通常是愚笨之人的典型特征。

    ‘再说一遍!’探长斥道。

    ‘有个女人走过来,进了这扇门。’此人语调平板地重复道。

    探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故意大声吸着气。

    ‘是吗?’他讽刺道,‘我猜你还礼貌地为那位女士开了门吧。’

    ‘门没有打开,长官。’他简单地说道。

    ‘你疯了吗……’乔斯通正要发作。

    ‘没有。’房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十分坚定,‘我在楼上也看到了他说的那个女人。’他明显已经控制住了情绪。

    ‘乔斯通探长,恐怕还有些你不知道的隐情。我在楼上看到了些不寻常的东西。’

    探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转向房门,用灯光照着门前的垫子。我看到那些诡异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地下室的门前,最后一个正好印在门板下面,可警官却说房门没有打开过。

    我突然抛出一个问题,连自己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问房东:‘那双脚长得什么样子?’

    没人回答我,探长命令警官打开地下室的门,警官却毫无行动。乔斯通重复了一遍,那警官最后只得遵从,动作僵硬地推开了门。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面而来,探长不由得倒退一步。

    ‘我的天哪!’他叫道,又向前迈了一步,用提灯照着下面的楼梯,可除了一串串奇怪的脚印,其他根本什么也没有。

    探长把灯光打在最上面的一节台阶上,借着光线,我们清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探长弯腰查看,警官和我也凑了过去。现在我并不是想恶心你们,但那是一条蛆。警官赶忙退到了门口。

    ‘这栋房子的后面是教堂庭院。’他说道。

    ‘安静!’乔斯通说这话时结巴了一下。看得出,他终于有些害怕了。他举起提灯,让光线慢慢向下移动,顺着脚印,一直延伸到黑暗中。然后,他退回到门口,我们也都跟着退了回来。他环视四周,似乎是在找东西做武器。

    ‘你的枪。’我对房东说道。他从前厅把枪拿了过来,递给探长。探长接过枪,把空弹壳从枪管中倒出。他伸手接过房东从衣袋里掏出的弹夹,安了上去,然后用力一拉枪栓。他转身对警官说道:

    ‘走吧。’他说着,向地下室走去。

    ‘我不去,长官。’警官惨白着一张脸,说道。

    探长突然发作,一把抓住这人的脖领,强行把他拽下楼梯。他发出一声尖叫,只得下了楼。探长举着提灯和枪,紧随其后。我拿着刺剑,跟在探长身后。我听到房东紧跟在后面。

    警官下了楼梯,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探长伸手扶住了他。之后,探长走进了第一间地下室。他的手下哆哆嗦嗦地跟在他身后,虽然他看起来仍然怕得要命,但显然已经打消了临阵脱逃的念头。

    我们四个人挤在地下室里,晃着提灯四处照着。乔斯通探长低头查看着地面,我发现,地下室里遍地布满了脚印,甚至角落里也有。我突然想到,刚才那孩子似乎在躲避什么。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间地下室里并无异样,我们便一块儿出了房间,来到下一间。房间里同样到处都有那些诡异至极的脚印,好像有人在四下寻找什么东西,或是追踪某种气味的来源。

    在第三间地下室中,脚印消失在一口浅浅的水井旁。这口井原来是为这栋小房子供水用的。我们把灯光投向井里,见井水充足,井底的卵石清晰可见。搜查就这样突然中断了,我们站在井边,面面相觑,四周一片寂静。

    乔斯通再次查看了那些脚印,又把光线投到井下,透过清澈见底的井水,细细检查了井底的每一寸。但仍然毫无发现。地下室里充满了那股恶臭,我们一动不动地呆立着,只有那名警官,晃着提灯,上下照着。

    探长查看过井底,抬起头,默默地朝我点点头,似乎已经完全赞同了我们的想法。房间里的臭味愈加浓重,似乎预示着危险,令我们感觉房间里有个看不见的怪物。

    ‘我想……’探长开口说着,把提灯照向楼梯。此时,警官的克制力完全崩溃了,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朝着楼梯逃去。

    房东也三步并作两步跟着走了,之后是探长和我。他停住脚步等我赶上,之后,我们两人肩并肩,踏上楼梯,手里的提灯一直照着身后。上去之后,我关上门,上了锁,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双手抖个不停。

    探长要我给他的手下倒一杯威士忌,然后就派他回去巡逻了。他和我还有房东待了一会儿,约定好第二天晚上一起行动,和我们一起在水井旁守夜。他离开时,天已经微微亮了。房东和我把房子大门锁好,就去他家休息了。

    下午,我和房东回到了我家的房子,为晚上守夜做准备。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很安静,让我感觉有了前一晚的恐怖经历后,他似乎对这种事有了免疫力,可靠多了。

    我们打开了所有门窗,通风换气,然后把提灯点亮,拿到了地下室里,这样一来,房子里上上下下都充满了灯光。接着,我们搬下来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把它们安放在有水井的那间地窖中。最后,我们将细细的钢琴线拉开,固定在距离地面九英寸的高度,这样一来,任何人或动物在黑暗中移动都会被这根线绊住。

    完成之后,我和房东把房子查看了一遍,除了大门和地窖楼梯口的那扇门,我们把其他门窗都封死了。

    在此期间,当地的一位铁匠正根据我的要求,打造一样东西。我和房东在他家喝完下午茶后,便去铁匠那里验收他的工作成果。

    他已经完成了。那东西看起来就像一个用粗铁丝围成的巨大鸟笼,没有底儿,大约七英尺高,直径约有四英尺。幸好我记得让他把笼子做成左右两半可拆卸的结构,否则,这东西根本无法通过地窖的门和楼梯。

    我让铁匠立刻把这笼子运到我家去,然后把两部分组装在一起。在回家的路上,我顺道去了一家五金商店,买了一些细麻绳和一个带滑轮的铁质架子,就是那种在兰开夏州,人们用来撑顶棚布的架子,在乡间小屋里常能见到。此外,我还买了两支干草耙。

    ‘我们可不想碰那种东西。’我对房东说。他点了点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笼子运到了,组装好后,我就打发走了铁匠。我和房东一起将它吊在水井上,大小刚刚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我们终于将它吊在了升到房顶的铁架上,使得笼子的中心与水井中心对齐。我们试了几次,一松开绳子,笼子就会像灭烛盖一样,重重地落到井里。调整好后,我把笼子吊起,把绳子紧紧地拴在地窖中央的一根木头柱子上。

    十点的时候,我准备好了一切,包括两支干草耙,两盏警用提灯,还有一些威士忌和三明治。我还在桌子底下放了几桶消毒剂。

    十一点刚过,大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我过去开门,原来是乔斯通探长到了。他还带来了一位便衣手下。看到多了一个帮手,你们一定可以想象得到我有多么高兴。此人看起来身形健硕,有勇有谋。面对今晚即将发生的恐怖事件,我也会选他这样的人来做帮手。

    探长和侦探进屋后,我锁上了大门。探长在一旁举着提灯,我用胶带和蜡将大门仔细封好。并用同样的方法,封死了地窖楼梯前的那扇门。

    进入地窖前,我提醒乔斯通和他的手下,不要被钢琴线绊倒。见他十分惊讶于我的安排,我便向他解释了我的想法和意图。他听后表示强烈的赞同。我很欣喜地看到,那位侦探听了我的话,也连连点头,对我采取的措施表示赞赏。

    探长把手里的提灯放下,拿起一支干草耙,在手里掂了掂,冲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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