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郎君-风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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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文五年夏,经过孝文帝几年的大刀阔斧改革朝政,修运河,定边关,改科举,通商贸,文治武功震赫四野,轩辕王朝进入了最辉煌的鼎盛时期,民间百姓的生活亦日渐富足。

    作为最繁华城州之一的东京城,更是小邑犹藏万家室,道不尽的兴盛富足。

    这日清晨,东京城仍是一片宁静,只有少数在街边卖早点的摊子上正冒着热气腾腾的白雾。一笼笼的馒头都还没蒸好,苏家小丫头蜀儿就已经勤快地起身洗漱完毕,提着两个大木桶往河边挑水去了。

    今日她不单要挑自家用的水,还要帮隔壁瞎了眼睛的杨婆婆和斜对门家刚生完孩子的阿玉姐挑几桶水,顺带再帮她们把衣物给洗了,所以今天她的动作更要利落些。

    一想到杨婆婆和阿玉姐脸上的笑容她就觉得浑身充满了斗志,杨婆婆无儿无女眼睛又看不见,平日里就靠做些纳鞋底的活儿,再加上四周好心人家接济着才能活下来,而阿玉姐婆家素来对媳妇要求严厉,她如今身子动不了活却不能没人干,所以蜀儿便义不容辞揽下了帮她们的活儿。

    这些都是曾经对她伸出过援手的人,得人恩果千年记,这个道理是阿爹一直教导她的,她自然铭记于心。

    而且有能力帮助到有需要的人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苏蜀当即觉得胸口凝聚着一团热火要喷发而出,她将两个大木桶放在河边,斗志昂扬地朝半空中挥了挥拳头,气聚丹田地大喝了两声,笑容灿烂地朝天喊道:“小蜀儿,努力努力再努力!”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低笑声,声音柔媚中带点沉沉的沙哑,苏蜀赶紧转身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蓝袍,长发披散的俊雅公子从大岩石后面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灌满水的水壶,边走边喝,饱含笑意地斜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彻底把苏蜀看傻了,这是一个怎样俊俏又怎样风雅的美公子!眉目如画,剑眉微微飞翘,薄唇因沾了些水珠而更显诱人丰润,浑身上下丝毫不遮掩邪气与傲气,那一头漆黑柔亮的长发就这样自然地披散着,姿态比谁都要悠闲自在。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俊俏的公子,那自称俊美冠绝东大街的白家老三白玉堂比起他可差得远了。

    苏蜀正看得直了眼,却见那满身邪气的美公子已经拎着水壶慢悠悠地走了,绝代的风姿在小苏蜀的目送下越行越远,直至消失无踪。

    河里水流淙淙,四周翠绿树枝上小鸟在轻快地啼叫着,知了也在叫唤个不停,互为鸣奏,使清晨静谧清新的空气更为欢畅,仿佛在笑唱着:夏日曲,情衷肠,小河边,妙情郎——

    发了好一会儿愣之后,苏蜀回过了神,她用力晃了晃自己那颗小巧可爱的脑袋,转身就赶紧挑水去了。

    第三趟挑着装满水的木桶往回赶时,她中途改道转走一条羊肠小巷,这条巷子乱是乱了点,但是路程可以缩短一半。平日里大伙儿是不让她靠近这一带的,说是会脏了她的眼睛,她也就一直听话地从不走这条小巷,如今实在是时间赶了点,阿玉姐的婆婆已经在家里大骂阿玉姐懒人毛病多了,她再不加紧把衣物洗好送回去,阿玉姐又要偷偷抹眼泪了。

    刚走进巷子,前面一家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她竟看到刚刚河边那位蓝袍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伸出一双雪白纤细的手臂,那手臂缠绕住他的腰身,娇媚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苏蜀听个正着:“公子,这一走何时再来看望奴家呀?”

    苏蜀愣住了,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妇她是认识的,叫周婉儿,半年前死了夫婿之后自己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苏蜀并不傻,她知道那是什么营生,这一带住的都是些靠着熟客自揽生意的私妓,所以平时疼她的大叔大婶们总不让她往这边走,说她是好人家的良家闺女,别污了眼睛。

    没想到今日就恰巧被她撞了个正着,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着实令未曾知晓男女情事的苏蜀有些吃不消,她脸红红的不知将目光往哪儿移好,想走又不好意思往前走,后退绕原路吧又显得有点大惊小怪,一时间进退维谷。

    那蓝袍公子和周婉儿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存在,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在青天白日之下说些暧暧昧昧引人遐想的情话,做些搂搂抱抱的亲昵举动。

    而那蓝袍公子在将唇贴近周婉儿的颈处时,有意无意地看了苏蜀一眼,那目光含着打趣逗弄的笑意,确定被苏蜀看到了之后才又若无其事地移了开去,轻佻的轻笑声让苏蜀彻底成了个大红脸,挑着水飞快地从二人身后直冲了过去,引来周婉儿倒在蓝袍公子的怀里,一声娇娇的低呼:“好莽撞的小姑娘,吓坏奴家了!”

    苏蜀差点一个踉跄跌倒了去,幸亏平时训练有素,又稳了稳木担的平衡,继续快步往前赶,恨不得脚底生了风火轮“嗖”一声就消失不见。

    在她快要转出巷子时,那蓝袍公子柔中略带沙哑的独特嗓音响起,懒洋洋的略带笑意:“婉儿莫要大惊小怪。这小姑娘力大无穷,将来谁娶了她可是有福了。”

    苏蜀闻言心怦怦狂跳,随即面红耳赤地埋头冲出了羊肠小巷,她以后怕是再也不敢靠近这条小巷的方圆五里之内了。

    那公子美则美矣,却着实孟浪狂妄,太吓人了!

    她忙活了一个早上,终于将水挑够了。她将洗好的衣物分别送到杨婆婆和阿玉姐的家中,杨婆婆拉着她说了半天的话,又给了她一袋烤得香香脆脆的饽饽片,非逼得她收下才肯放她走,而阿玉姐则送了她自己做的小点心。苏蜀乐得掩不住一口整洁可爱的贝齿,这下,今日的晚饭和明日的早饭都有着落了!

    总算回到家中坐下来歇息时,她脑海中情不自禁回想起之前那一幕,才发觉在周婉儿家门前的那蓝袍公子长发已梳成了髻,头戴一碧玉冠,显得更加俊美无双风流倜傥了!那一笑,仿佛能生生勾人魂魄似的……苏蜀的脸又红了,她双手捂着滚烫的双颊不好意思地想着,等见着白玉堂那小子时一定要告诉他,有位公子比他俊俏不知几百倍,叫他以后别再这么嚣张了,总喊着让自己做他的第十个小妾。

    这一夜,她抱着阿爹留给她的檀香枕睡得很是香甜,梦里一阵阵花香,诱人深往。

    苏蜀怎么也没想到,第二日竟又能遇见那令她难以忘记的美公子。

    那是在城中首富李员外的府门前,她去给白家的面馆帮忙打下手,拎着从猪肉摊拿回来的猪下水经过李府,就瞧见那公子换了一身紫衣,正与李家大小姐李玉莲在府门前拉拉扯扯,李小姐脸上还梨花带雨地淌着泪,似乎在激烈表达着什么。

    而那美公子今日却是一脸的不耐烦,一对远山眉紧紧地皱着,毫不客气地用力拨开李小姐死死缠着的双手。李小姐吃痛叫出声的同时,苏蜀也感同身受地低叫了一声,却不想引来那公子不满的狠狠一瞪,她委屈地咬了咬嘴唇,这看起来是挺疼的呀!

    李府门前还站着好几个束手无策面有难色的家仆,想帮忙嘛,事先小姐又吩咐了不许伤害到公子,不管嘛,一会儿小姐要有个差池遭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这会儿看小姐与人家公子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非要让人家入赘不可,可依他们平素里察言观色的本领,这公子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儿,小姐这回是踢着铁板了!

    眼看着那位公子耐不住性子一把将犯花痴的李玉莲摔出去,苏蜀一个箭步上前,及时地抱住李小姐的腰身,结果很不幸地被压倒在地面上,差点就此翻了白眼。

    这李小姐分量可比两桶水重得多了去,再加上飞速而来的力道,小蜀儿没被一撞一压搞得二佛升天就不错了!

    几个李家仆人见状赶忙冲上前扶起他们家咿咿呀呀叫苦的小姐,压根没人理会还趴在地上的苏蜀,她无力地抬了抬手臂,又垂了下来,心中暗暗叫苦,好像是扭到腰了,这回真是糟了!

    “可怜见的!小丫头,你还好吗?”带笑的美妙嗓音传入耳中,她抬了抬眼望去,是那位极会招蜂引蝶的公子。

    她无奈地动了动嘴,紫衣公子挑眉,俯下身来好奇问道:“你嘀嘀咕咕什么?再大声点。”这位完全只顾自己的好奇心了,压根没想到要扶苏蜀起身。

    苏蜀委屈地扁了扁嘴,却又乖巧地重复说了一遍,这回那公子总算听清楚了,她说的是:“我的猪下水被弄脏了。”

    公子很是无语地转头看向那掉在不远处的一吊猪下水,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本来就是脏的。”看见苏蜀一脸抑郁的可爱模样,他又补了一句,“放心,本公子会赔偿你的。”

    苏蜀这才安心了一点,不然回到白家面馆面对白大叔时她会觉得很羞愧的。

    “我说,你到底要趴到何时?”

    她无奈地望天,无力道:“我也不想趴,可是我爬不起来了。”

    紫衣公子纳闷追问:“为何?”

    小蜀儿羞愧低声道:“我好像,闪到腰了。”羞愧啊羞愧,想她苏蜀平日里身手矫健灵活如小鹿,今日竟栽在了李家小姐的手中。

    紫衣公子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神情愉悦眉飞色舞的,那本就如冠玉般的脸此刻更是仿若闪着金光似的,动人心魄。别说是趴在地上看呆了的苏蜀,一旁本是怒气冲冲的李玉莲此时也是一脸呆滞,眼带桃花,什么怒气都没有了,只想拉着俏郎君往闺房里塞,最好直接拜堂洞房。

    可惜人家公子看都不看她一眼,手中一颗小石子不知何时飞了出去,直接就把又开始犯花痴的李玉莲击昏了过去,仆人皆惊,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将重量不轻的小姐抬进了李府去。

    剩下苏蜀与笑意盈盈的紫衣公子四目相对。

    苏蜀如小鹿般无辜可怜的大眼睛直直地瞅着紫衣公子,直看得他心中生出了那么一丝丝的愧意,他终于纡尊降贵地扶着她坐了起来,苏蜀扶着腰,小脸皱着,果然是闪到了,满痛的呢!

    紫衣公子打量了她一下,忽然丢给她一袋碎银子和一瓶黑糊糊的药酒,道:“这是赔偿你的,回去抹上一些就会好了。”

    苏蜀立刻笑逐颜开,没了猪下水还好有银两能赔给白大叔,她没明白,紫衣公子指的赔偿根本不是银两,而是药酒,两人的价值观十分的不同。

    紫衣公子站起身,俯视着她,懒懒问道:“你叫什么?”

    她抬起头,感觉这位公子是如此的高挑,几乎遮住了她头顶的日头,她眯了眯眼,答道:“我姓苏,叫苏蜀。”

    “硕鼠?”紫衣公子古怪地皱了皱眉,笑意微微漾开,从腰间拔出一柄纸扇悠闲地扇了扇,又说,“无妨,记住了,我叫如意。”

    “我会再找你的。”说罢,他翩然而去。

    苏蜀怔怔地坐在地上望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他洒脱的身姿上仿佛洒满了金色的阳光,令她迷惘,又生出了莫名的期盼。

    夜深了,面馆打烊之时,白大叔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苏蜀说:“蜀儿,听你婶儿说明天就是你十七岁的生辰?”

    苏蜀刚扫完地,正努力地收拾着桌椅板凳,闻言讶异地抬起头,笑得有些腼腆:“是呀,大叔记性真好,你不说蜀儿都快忘记了呢。”

    “这就对了!先别收拾了,坐下我给你说说。”白大叔兴奋地拍了下手掌,拉着苏蜀坐了下来,又道,“蜀儿啊,明天你是小寿星你最大,就不用来铺子里头帮忙了,大叔放你一天假,你好好出去玩玩。”

    苏蜀烦恼地皱起了眉头,挠头道:“那去哪儿玩好呢?”整个东京虽大却是从小逛到大的,还有什么地方是她没去过的呢?

    白大叔顿时笑得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睛,摇头晃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城外南村听说搞了个什么彩灯节,有很多好玩新鲜的事物,热闹得很,明天正好就是最后一天,你可以去那儿玩一玩嘛。不过——”

    说着他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张望四周然后神秘兮兮地对苏蜀说:“北边土坡山那边传闻来了两群强盗,整日在山里头不知挖些什么,还经常地砍杀决斗,乱得不得了,你可千万别往那头走,记住了吗?”

    “嗯。”苏蜀很听话地猛点头,决定明天一定要离土坡山远远的,其实她那颗小脑袋里想起了半月前遇见那位如意公子的事,显然在她心中,那位如意公子已与凶神恶煞的强盗画上了等号。

    白大叔见洗脑成功,满意地点了点头,在苏蜀干完活准备道别回家之时,白大叔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对了,明天你去南城时顺便帮我带一点他们那儿特产的腊肠回来,最近我研究了种新面,要加点配料。”

    “啊?”苏蜀回头,然后点点头道,“好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并没有想太多。

    等她走出了面馆一小段路,隐约听到了白大婶出来跟白大叔说话的声音:“明天小堂就要回来了,让她出去也好……”

    她摇摇头,笑盈盈地边追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边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晨露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土门前的地面上,苏蜀在小院子的天井里打了盆水洗脸洗头,然后擦干了往头发上抹了发油,对着铜镜看自己那一头披散下来乌黑油亮的长发。她开心地笑了笑,穿上自己最喜欢的一件大红色束腰长裙,再配上隔壁杨奶奶给她做的棉布小包,那小包上绣着几只翩翩飞舞的小粉蝶,一直是她的心爱之物,平时都不舍得用,今日为了去南村参加那个彩灯节,她已将过年时才做的隆重衣饰都拿出来了。

    出了城到了南村她才知道,原来彩灯节的盛会要到晚上才开始,白天看不到什么好玩新鲜的事物,苏蜀只好先到市集上逛逛帮白大叔买腊肠。

    刚买好东西从铺子里走出来,一帮提着大刀、奇装异服的人从眼前疾跑而过:“快!快抓住他们,东西在他们手中,别让人跑了!”

    苏蜀傻愣愣地站着,被眼前突发的状况给唬住,那满眼飞舞的刀剑吓得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只见铺子里的老板以及路边的人们皆是一脸的习以为常,淡然得不得了。最近南村附近不甚太平,像这等状况一天能出现个两三回,大伙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正准备转身退后两步,却没想有个满脸胡子手提长矛的家伙突然冲到她面前抢走了她手中的包袱,就丢下一句话:“借东西用用!”然后就迅速地跑没影了。

    苏蜀脑袋“轰”的一响,那包袱里装满她帮白大叔买的货物,被人抢了怎么得了!她回去要怎么交代?她也没有银子赔啊!不行,要追回来!

    脑子里只剩下“追回来”三个字的苏蜀什么也顾不得了,咬咬牙撒丫子就开始狂奔去追那帮舞刀弄剑的怪异人士,身后铺子老板扬手劝她莫要做傻事,此时她却根本来不及听,人已经冲出去了。

    她一路撞倒了不少的摊子摆档,结果狂奔而去的苏蜀后面追着一大帮在市集做买卖的男男女女,有举着木棒的,有拿着炒栗子的锅铲的,沙尘滚滚,场面一时变得很是热闹。

    最好笑的是当事人苏蜀还懵懂无知,仍埋头苦追着那抢了她包袱,用以挡兵器的胡子大叔,那些武林人士个个武功高强飞檐走壁的,而苏蜀从小就脚程快,跑了一阵渐渐就甩开了身后那些市集上的人们,那些人追得累了,也就悻悻停了下来,边骂骂咧咧边转身回去继续做买卖。

    这一边,也亏得苏蜀平日里粗活重活没少干,手脚也快,才勉勉强强远远看见跑在最后的那一个人,她边跑边喊道:“喂,你们拿我的包袱干什么?快还给我啊!”在她天真简单的认知里,这帮跑成一堆的人其实就是一伙的。

    当然不会有人搭理她,回应她的只是前面乒乒乓乓刀剑相击的声响,以及几声震耳的怒吼声:“严老三,我们圣教之物岂是你等宵小之辈能抢得去的?识趣的速速交出来,否则今日必让你等血溅当场!”

    “哈哈!”另一个更为嚣张的声音响起,“那就试试看!点苍派何时惧怕过你们魔教中人?”

    什么圣教、魔教?苏蜀边追边听得晕乎乎的,此时她尚不知道自己无意间踏进了一个叫“江湖”的漩涡里,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她只一心想追回她的包袱。

    说来也奇怪,那帮江湖中人个个身手了得,施展着轻功边打边跑,而苏蜀竟也能跟着一路追出了南村。

    如此脚力被某个正藏在暗处看热闹的坏心人看到了,那人竟也忍不住惊叹两声,真是块天生练武的好材料啊!

    苏蜀越跑越吃力,本来能远远看得见的人影渐渐都化成了一股浓浓的尘土,苏蜀边干咳边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狭窄山路。

    那些人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她的包袱真的被抢没了!苏蜀沮丧地猛拍脑袋,这十七岁的生辰过得好没意思,早知道就不出城来了!回去可怎么面对白大叔白大婶呢?

    “救命……救命啊……”正发愁呢,却似有似无地听到山林里传来几声微弱的求救声,她猛地抬头,只见山林里跌跌撞撞跑出一个衣衫有些凌乱的书生,他脸上狼狈地沾了些污泥,这脸,怎么这么眼熟?

    苏蜀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半月前那风采卓然的如意公子吗?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她连忙跑上前搀住喘得快要倒地的公子,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公子无力地朝她摆摆手,气儿都没喘匀地说:“先、先找个地方,扶我坐下,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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