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文问：“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喝点茶？我那里有很好的安吉白茶。”
蓝和建看看表说：“好啊，正好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蓝和建说要等的人就是孙雨薇，中午孙雨薇打电话给蓝和建，说她正在人民大厦做一个演讲，演讲结束后她会来雪松中心名人公馆房地产开发公司找蓝和建，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章若曦家里赴宴，就不用承办方派车了。
而周亚丽早带着惠姐先去章若曦的别墅帮厨了，据她自己说，今天要露两手。她不但是带着惠姐去，而且还带上了上次王琴送的那些东西。蓝和建劝她不要带，因为有些东西要提前发才能吃，谁知道，周亚丽居然说吃不了的东西留给章若曦平时吃。蓝和建见劝不了母亲，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蓝和建还是打了个电话给王莹，交代了一下。因为，他虽然明白母亲周亚丽不会打扰章若曦的工作，但难免会在章若曦那里走来走去，蓝和建生怕母亲看出点什么来。王莹告诉蓝和建，她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章若曦还特地叫她准备了两套蓝和建能穿的衣服在衣帽间里，叫他晚上穿。
蓝和建有点感慨，自己还没有给章若曦买过什么东西呢。想想，他感觉有点对不起她。有了这种想法连蓝和建自己都吓了一跳，或许这正是学院教学中所教的方法、术理等决定了自己现在的思维理念吧。
蓝和建和李鸿文还没喝上两杯茶，从朱慧那边调过来的陆小路就拿着一大堆单据过来叫他签。蓝和建边签字边摇着头对李鸿文说：“按理说这些都应该是总经理的活，现在总经理空缺，都压在我身上了，真是烦啊。”
刚签到一半，门口忽然有人敲门，蓝和建扭头一看，发现罗琳正带着孙雨薇站在门口。孙雨薇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套装，显得很正式，但因为剪裁合体，显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她所站的位置，正好有一缕傍晚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泛出别样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女神。
蓝和建赶紧站起来，招呼道：“孙教授，你来了。”然后，他对陆小路说：“剩下的不签了，我有客人。”
陆小路赶紧拦住了他 ：“蓝总，别走啊，这几张单都是急付，人家等着呢。”
孙雨薇见此，优雅地说：“蓝和建，你先忙工作，我叫罗总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公司，然后，我们去你办公室等你。”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但对于蓝和建来说犹如天籁之音。
蓝和建赶紧忙着签字，因为下面几张都是付给相关公司的款项，什么整合公司的，什么模型公司的，还有前一阶段做围挡的工程款，这些又不能不一一问陆小路是怎么回事，个别的单据甚至还要打电话问朱慧，折腾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搞定。不过，因为这几笔款项的问题，蓝和建想起了汤山要进一批装修材料给商场那边的事情，一问，朱慧的答复是她已经叫下面的人拨付了一定的款项，其余部分叫装修公司垫付，这样做一是不占用公司太多资金，二是转移了一定的风险给装修公司。蓝和建觉得这事儿朱慧做得比自己想象的好，随口就对陆小路说了一句：“回头请你和朱总吃饭。”他又想起了北京那个业务员柳岩，最近业务开展得真不错。
在工作上，能力不敌态度，就说朱慧吧，朱慧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只是外地一专科学校的毕业生，但在工作上绝对有一个认真的态度。想到这里，蓝和建忽然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应该叫朱慧和余家这样的人也到学院读读书？只是资格审查太严格，回头应该跟宗欣欣探讨一下，如果不行让他们去别的地方进修一下也好。
提到读书就涉及费用，公司可以想办法为他们解决一些，当然也要他们自己担负一些，这样，有压力他们才会认真起来，有一个好的学习态度。当然，这样会影响他们的工作，这是个矛盾，怎么办呢？这需要好好思量一下。
和李鸿文又聊了会儿工作，蓝和建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孙雨薇和罗琳聊得正在兴头上，他很奇怪，平时比较高傲的孙雨薇怎么会跟罗琳有这么多话？他走过去，只听罗琳道：“吴志恩那个人，特好玩儿，总是没事就显摆自己是EMBA，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三句话就是什么大数据，什么战略的。”
孙雨薇将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姿态极其优美，见蓝和建过来，她淡淡地笑着说：“没想到，你居然是罗琳的新老板，我和罗总可是认识好几年了。”
“哦，这么巧？”蓝和建含笑问。
“我们刚才谈的那个吴志恩就是我公司的一个小股东，老板小舅子，在北京的一家商学院读过EMBA。读书的时候还娶了个女歌手，后来女歌手出名了，把他给踹了，现在人有点颓废，不怎么像以前那么有激情了。蓝总，这是教训啊。”罗琳在一边解释道。
“哦，会这样？”蓝和建觉得罗琳话里有话，于是装糊涂。
“蓝总现在正处于热恋中，罗琳别老打击人家积极性。”孙雨薇似乎在批评罗琳，不过蓝和建也觉得她话里藏针。或许，在这种情况下人都比较敏感吧。不过，蓝和建还是很好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王辉的想法说了一下，孙雨薇思考了一会儿回答：“如果听众比较单纯是可以的，我就怕里面有很多初学者，那样，我的课程就失去了意义。而且，我的要求是：不准采访，不准录音，不准摄像，不准速记，不准把演讲的内容发到微博上去。”
蓝和建说：“应该没有问题，那出场费应该怎么算，王辉不好意思问。”
孙雨薇脸忽然红了，蓝和建自知自己的话问得唐突，就赶紧说：“对不起，孙教授，我太冒失了，还请你见谅。我们都是俗人，这样真的有辱斯文。”
罗琳在旁边道：“你真是外行啊，孙教授两年以前在外面讲课就五万块一堂课了，两个小时。”
“王辉是我的学生，随便吧。”孙雨薇微笑着，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回答依旧典雅。
“我明白了，我回头跟王辉商量一下，一定会符合孙教授的身份和地位。”蓝和建颇为内疚地说。
正说着，王辉打来电话，他问：“蓝和建，你在哪儿啊？”
蓝和建说：“我正跟孙教授在我公司，怎么个指示？”
王辉呵呵地笑：“我跟杨吕成已经出发了，你赶紧过来吧，不然的话，到你女朋友家，我跟你女朋友谈得好，你来就没位置了。”
蓝和建也呵呵一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别让章若曦把你赶出来就行。”
临出门，罗琳悄悄对蓝和建说：“我打算接受影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不过，我不懂，需要章小姐跟我谈谈怎么做。”
蓝和建很高兴：“我知道，回头我安排你俩见面细谈。”
经过洪山路那块地时，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围挡，孙雨薇问：“这就是你准备开发的那块地？”
蓝和建说：“是的，孙教授。”
“准备开发成什么项目？”孙雨薇问。
“双子塔，一边做高级公寓，一边做酒店，下面做商场。”蓝和建回答。
“这么大的跨界，有没有想过可能会失败？有没有想过融资？”
蓝和建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又没法讲出实情，尤其是不能说资金基本上来自章若曦母亲的公司。他斟酌着语句说：“问题应该不大，目前的资金虽然还没有完全到位，但到某个节点上，如果有缺口，我可能会考虑贷款。不过，暂时没有想过信托融资，或者是引入其他方式的融资。”他这样说话是经过了充分考虑的，如果说完全到位，孙雨薇肯定会怀疑，而她一怀疑，如果哪天同学们在分析案例的时候，她把这个项目作为案例，并暗示同学们入股，那就会很麻烦。
孙雨薇扭头看看蓝和建，有点动容，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实力。商学院里做房地产的同学很多，我认识的几乎都在找融资，你这样的还真是头一个。我很奇怪，做家私现金流很好吗？”
蓝和建觉得孙雨薇这话可能包含着陷阱，于是谨慎地回答：“做家私的利润其实并不是很高，但是，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张，所以，有一定的现金准备。”
孙雨薇微微点点头，柔声道：“哦，没什么，我就是关心你一下。如果将来有需要，我可以在同学们之间帮你协调一下。”
“谢谢孙教授，如果有需要，我会跟您先沟通的。”蓝和建谦和地回答。
一个电话，蓝和建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结果却是孙雨薇的电话。
“对不起，咱俩的铃声一样。”孙雨薇道，说着侧过脸，接起了电话。这个细节叫蓝和建很有感触，很多职场高端女性，接电话总是有点无所顾忌，甚至有些趾高气扬。而孙雨薇则不同，她低调，柔和，非常有修养。
尽管孙雨薇声音不高，而且蓝和建也不想故意听她讲话，但是，电话的内容还是不断地钻进蓝和建的耳朵。对方应该是个男的，而且还应该是一个重要部门的领导，好像是管经济的，正跟孙雨薇探讨一些学术上的问题。孙雨薇话不多，但是每次都能讲到点子上，而且提纲挈领。不仅如此，他似乎还说了一些孙雨薇家庭的事情，似乎涉及孙雨薇的父母。对方是谁？是她丈夫吗？感觉不是很像。
蓝和建靠在座位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孙雨薇打电话的声音很好听，非常有韵味，这让他感觉很放松，不知道怎么着，他居然睡着了。
“到了。”忽然，蓝和建感觉孙雨薇在推他，他睁开眼睛，孙雨薇正关切地看着他。这是一张精致的脸，五官比例正合适，几乎没有瑕疵。
“怎么，打扰你了？”孙雨薇问。
“不不不，不好意思，孙教授，我失礼了。对不起，对不起。”蓝和建赶紧道歉。的确，在孙雨薇这样的女人面前睡着绝对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没事，你可能是太累了。”孙雨薇友好地看着蓝和建。
“对不起，我们下车吧。”蓝和建感觉心里万分愧疚。
王辉、杨吕成和王平他们正坐在游泳池旁边的一个凉亭里喝茶，女客中除了杨茜茹，廖碧柔和刘思思已经到了。而且，这两个女人很明显是经过了精心的意痢Ａ伪倘岽┳诺绿色裙子配白色网眼衫，显得很感性；刘思思则是白底黑花裙子，显得特别知性。而且，两个人都做了头发，化了淡妆。
看到蓝和建陪着衣着正式的孙雨薇走进来，几个人赶紧站起来问孙雨薇好，并且请她上座。尤其是王辉，殷勤得就像孙雨薇是他的主管领导。趁王莹在给大家倒茶的当儿，蓝和建把孙雨薇答应给王辉公司销售人员做培训的事情跟王辉说了一下。王辉非常高兴，马上问：“你跟她说费用了没有？”
蓝和建说：“说了，她没说，只是有些要求比如说参加培训的人层次不能太低啊，不准采访，不准录音，不准摄像，不准速记，不准把演讲的内容发到微博上去等。不过呢，据我所知，两年以前她一堂课就五万了，我想你最好叫公司的人打听一下她今天下午培训的价格，然后略微高一点就行了。”
王辉大笑一声：“别那么小气嘛，我知道刘楚瑜目前的价格是十五万一堂课，孙教授这样的美女怎么也不能低于刘楚瑜吧？这样，十八万一堂课，我不好意思直接跟孙教授说，回头你沟通一下吧。谢谢兄弟，这个情我一定会还。”
蓝和建嘿嘿一笑：“你打算怎么还？”
王辉眨巴了一下眼睛，说：“很简单，我继续追章若曦，追到手了以后，你不就有机会追孙教授啦？你看她对你，那真是另眼相待啊。”
蓝和建一瞪眼睛，骂道：“滚！”
王辉做了个鬼脸，得意扬扬地走了。蓝和建并不生气，因为在上礼仪课的时候，孙教授讲过，人要开得起玩笑。有的人喜欢跟别人开玩笑，但别人调侃自己就会不高兴，这是很不对的。其实只要玩笑不过分，让别人从跟自己玩笑中得到快乐，这本身也是一种快乐。王辉这样做说明他正在逐渐将自己当作朋友，即使是他真的在追求章若曦又有什么？
身穿一袭宽松纱装的王莹走过来，对蓝和建说：“楼上有准备好的衣服，你去换一下吧。章小姐和赵小姐在做节目，估计也快了。等下你们在外面吃，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和司机们另开一桌。”
蓝和建答应了一声，向楼里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和建，你等一下。”
“有事啊？”蓝和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思思。
刘思思精心描了眉，打着淡淡的腮红，看起来很有韵味，她问：“怎么，我听王小姐说伯母也在这里？”
“是啊，她是章若曦特地请来的，只是，她现在在厨房帮厨，可能你还没见到她。”
“你和章若曦这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刘思思问。她的表情也很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
蓝和建说：“算是正常吧，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慢慢往前走吧。”
一丝阴云从刘思思脸上掠过，但是很快不见，她笑道：“我明白了，放心，忘了告诉你，我们美信中国总部会迁到这里，纪如新批了一笔钱给我们，以后我就会在这个城市办公了，我也会住在这座城市。”
“思思，我……”蓝和建有点哽咽。
刘思思看到他的表情，忽然开心起来，挥挥手说：“看你这样，好像我就要黏上你一样。你忙你的吧，我去跟他们聊天去了。”
蓝和建看着这个曾经熟悉似乎又很陌生的背影走到凉亭那边去，慢慢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走进大厅。周亚丽穿着一身中式绸缎衣服和英姐在厨房那边忙乎，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周老师，累了吧？”
周亚丽一见蓝和建，马上笑逐颜开起来，笑眯眯地说：“和建，我不累，我跟英姐准备晚饭呢，你就瞧好吧，我们今天都有拿手好菜。”
蓝和建问：“惠姐呢？怎么没见她？”
周亚丽掩饰不住自己的快乐，说：“她在里面煲汤呢，我跟英姐都是北方人，不会煲汤，惠姐是南方人，煲汤是她强项。外面那些人都是大老板，不能叫他们挑出什么毛病来不是？”
蓝和建笑道：“妈，你别那么认真，我们都是同学，没什么的。家宴家宴，就是家常菜最好。他们什么没吃过？在家里就是图个热闹。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上楼换衣服去了。”
谁知，周亚丽却走过来，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边，问：“你傻呀？这种场合怎么叫刘思思来了？她又不是你们同学？你们以前的事儿要是叫章若曦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儿子，你脑子里能不能多根弦？”
蓝和建笑了，拍拍周亚丽的胳膊说：“周老师，你呀，别担心，我跟刘思思以前的事儿若曦大致也知道，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请刘思思来却是她的主意。为什么请她来？肯定是想叫刘思思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很稳定。”
周亚丽担心地说：“儿子，我真是很担心，最好今晚别出啥事儿，即便是刘思思不说啥，她要是在章若曦面前表现一下跟你关系的特殊，章若曦也会很没面子啊。你要知道，妈心脏不好，你可别吓唬妈。”
“没事儿，周老师，你放心吧，章若曦没那么小心眼儿的。我上楼换衣服去了，你赶紧做菜吧。”说完，蓝和建三步两步地就上楼了。
母亲的这个态度倒是叫蓝和建心里很有底，作为母亲，她现在考虑的是如何不让章若曦有想法，而不是要跟刘思思掰扯一下当年谁对谁错，这就证明她还是会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至于章若曦，蓝和建就更放心了。她请母亲周亚丽来她的家里，这既是给可能的狗仔队看，又是给这些同学们看，目的很明显就是使自己安全，使项目安全，她自然也不会无事生非。
这样一考虑问题，蓝和建心里放松不少，他居然还洗了个澡。走回衣帽间，他发现王莹不仅给自己买了两套杰尼亚西装，还买了这个牌子的衬衫、皮带还有鞋子，林林总总挂了半个柜子，看样子没少破费。想想自己跟章若曦认识这么久，居然没送过她什么礼物。自己跟章若曦现在应该算是恋爱吧，不送个礼物怎么行？想到这里，他用手机查了一下，发现章若曦的生日居然就是下月，而过生日的时间也正好是本学期最后一次上课。于是，蓝和建打了个电话给唐忠琪，安排她找个公关公司，策划一个章若曦的生日宴会。
蓝和建走下楼回到凉亭旁，王辉大声道：“蓝和建，你怎么搞的，穿得就像新郎官，今天要结婚啊？”蓝和建故意走了两步模特步，而且还来了一个造型，样子很女性化地向大家抛了个媚眼，娇声问：“我美吗？”
这下子，可把大家笑喷了，就连一贯举止优雅的孙雨薇也是乐得花枝乱颤。杨吕成还做出要吐的姿势，王平甚至呸呸起来，大家好一顿欢乐。这就是同学，尽管在外面大家都是成功人士，但是在这里，在商学院的气氛里，大家的本性都暴露无遗。
廖碧柔走过来，把蓝和建拉到游泳池的另一边，就是昨晚搞烧烤的地方，烧烤炉还在那里摆着没有收起，显然是为了今晚的聚会。那里有些凉椅，廖碧柔拉着蓝和建坐下，有点着急地说：“蓝和建，想麻烦你点事情，马上月底了，能不能帮我搞点存款？”
“需要多少？”蓝和建问。
“至少三千万，多多益善。”廖碧柔回答，看样子有点急。
“哇，你杀了我吧，去哪里搞那么多？”蓝和建叫道。
“简单啊，我听高慧方说有两个景区这两天要把《恋爱进行时》的投资款打给你们，朱慧也说你们可以提前收点专卖店的货款，凑凑就够了，帮帮姐吧，我这里压力太大了。”廖碧柔很期待地看着蓝和建。
蓝和建好奇地看着廖碧柔，说：“你好像是我的财务总监啊，怎么比朱慧还了解情况？景区的赞助款是前几天他们在我那里吃饭的时候说的，连朱慧都不知道，你倒是知道了，你不是也搞了棱镜计划吧？”
廖碧柔呵呵呵地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做银行的，信息不灵怎么办？现在竞争这么厉害，得充分掌握重点客户的状况啊。别说你，我还给付雪华五千万的任务呢。”
“你这不是黄世仁吗？”蓝和建半开玩笑地骂道。
廖碧柔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她马上又说：“蓝和建，你今天的做法对思思有些不公平。你看啊，你跟新欢请同学们吃饭，特地请她，她心里是什么滋味？”
蓝和建反问：“我不请她，她心里又是什么滋味？有些问题早晚是要面对的，早面对比晚面对要好吧？”
“你这是狡辩。”廖碧柔鄙夷地说，不过她马上又换了个话题，“我在周少华那里看到了名人公馆的一些报表，我发现你们公司财务状况不错啊，应收账款周转率在行业中属于非常高的水平。”
蓝和建问：“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廖碧柔回答：“我注意了一个指标：存货周转率。存货周转率是衡量和评价企业购入存货、投入生产、销售收回等各环节管理状况的综合性指标。假如存货周转率很低，则表明企业销售低迷，货物周转缓慢，就会积压大量的存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利润额很高，则企业可能虚构了销货成本，从而操纵了利润。你这里不同，我发现你这里指标都属于行业里比较高的水平。”
“然后呢？”蓝和建问。
“我是做银行的，一旦将来你有需要，我会毫不迟疑地贷款给你。”廖碧柔郑重地说。
“光一个报表你就能确定我这里运营正常？”
廖碧柔得意地说：“那是，我是什么人啊？你知道这次刘思思来这里，除了搬迁公司总部的事情，还有一个工作就是帮着秦立武协调贷款。可是，我不想贷给他，因为他的报表太难看了。而且，我还发现个问题：秦立武担心应收账款周转率、存货周转率急剧下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因此，做了手脚，将应收账款往其他应收款、预付账款中转移。手法就是，他先把资金打出去，再叫客户把资金打回来，打出去时挂在其他应收款或预付账款上，打回来做货款，确认为收入。你说，这样的人我能贷款给他吗？”
蓝和建问道：“这个情况你跟刘思思说了吗？”
廖碧柔似乎有点忧虑，说：“我跟她说了，可是，思思可能也是有点骑虎难下，不得不帮他找贷款，所以，我觉得，你们是老同学，找机会你应该提醒她一下，别搞得最后下不来台，影响自己的事业。你看，她现在跟华脉合作很好，为什么要在秦立武这种小项目上犯错误呢？”
“嗯，我知道了。”蓝和建说。那边，章若曦已经结束了节目录制，跟赵婕走了过来，正跟那群人打招呼。赵婕还带了几个穿得很休闲的人，在给那些人递名片，应该是她电视台的同事。
廖碧柔皱皱眉头说：“还有啊，有个事情我觉得有些不妙，当然，这可能是我八卦了，我感觉，刘思思可能被秦立武用感情迷惑住了，不然她不可能对这样一个小公司如此热心。”
“哦，你问过她吗？刘思思怎么个态度？”蓝和建问。
廖碧柔叹了口气：“问过，她不承认，可是，从她现在这个弱智的样子上看，我感觉情况不妙。你应该知道，一旦女人处于这种状态下，那十有八九是有问题。和建，我知道你俩的关系，也知道她对你的感情。我觉得，这事儿你要找机会跟她谈谈，我担心她头脑一热，会做出什么事情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蓝和建有些为难地说：“我怎么劝？没理由啊。如果她跟秦立武不是那种关系，这样提醒刘思思说你要怎样怎样，她会不会很反感？”
廖碧柔忽然变了脸，娥眉倒竖，怒道：“蓝和建，你是不是她同学？你这就是在推脱责任，蓝和建，是不是有了章若曦你就不管刘思思了？你幸福了就看着自己的同学往火坑里跳？我以前觉得你挺男人的，现在我忽然发现你不但不是男人，还挺操蛋。”
蓝和建看着廖碧柔，并不生气，笑道：“呵呵，这帽子扣得挺大的。我刚才的意思不是不想提醒她，只是没有想出一个好的方式。”
“你真的想管？”廖碧柔很不确定地问。
蓝和建为难地说：“看情况吧，反正不能张口就说你是不是让秦立武给骗啦？你们是不是上床啦？我没资格问这些，你说对吧？这事儿还是要搞清楚咋回事，然后才能去做工作。”
听到蓝和建这样说，廖碧柔脸色好看了不少，嘟囔着说：“好了，我知道了。咱俩对这事儿都有责任，谁也不能不管她啊。”
“知道了。”蓝和建想结束这个话题，因为他已经看见章若曦走了过来。
“和建，你俩说啥呢，怎么不去招呼客人？”章若曦离两人有三四米就站住了，这是一种礼貌，不是一般的人能懂的，只有经过大场面的人才会有这种意识。她今天穿得很淑女，化了浓妆，显然是电视台那些人的审美观。
廖碧柔笑了，走过去亲热地说：“还能说啥？我是蓝总的服务商，听说他有大项目，我看看能不能争取点服务的机会，当然，顺便拉点存款。你们聊，我去同学们那边说说话。蓝总，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蓝和建友好地跟她挥挥手，心里很是佩服这个女人的机智，她这样很简单地就把事情变简单了。
“怎么？拉什么存款？”章若曦问，很明显，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蓝和建说：“哦，月底了，她有些压力，听高慧方说有两个景区的赞助款要打过来就请我帮忙，因为她需要的数量大，所以，我想叫朱慧把某些应该下月初才能收的应收货款收一下，这样凑凑就差不多了。”
“你这么帮廖碧柔有什么好处吗？”章若曦问。
蓝和建说：“首先是投桃报李，人家刚给了名人公馆一笔不用利息的贷款，有难处回报一下是应该的。再说，以后名人公馆房地产开发公司或者是影视公司都有可能用上她的贷款，现在也就算是搞好关系吧。”
章若曦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是这样啊，那也用不着提前收货款，引起客户反感啊，正巧，我前一阶段刚收到两笔片酬，回头我叫人打到房地产公司账上，反正早晚也要用，就先用着呗。”
“那好吗？还没到用钱的时候就叫你打钱，我有点不好意思。”
章若曦笑笑说：“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你做的这些不也是为了公司？先打过来吧。如果家私公司那边有急用，你也可以通过规范手续动用一些，就是注意不要叫税务局什么的找出毛病来就好。”
“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蓝和建发自肺腑地说。
章若曦不屑地说：“你这人吧就是这样，咱俩现在是一体的，能办的事就办了，你客气什么，千万别说你现在不是我男朋友啊。”
蓝和建脸一红，挠着头说：“你别挤对我了。”
章若曦的大眼睛又招牌式地转起来，嫣然一笑：“为了表达你对我刚才的举动的真心感谢，等下吃饭的时候，你要多给我和伯母夹菜啊。”
“就这么简单？”蓝和建看着章若曦，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就这么随意地拿出这么一大笔钱，还让自己随便动用，这是什么“节奏”？
章若曦瞪着大眼睛盯着蓝和建说：“你别老拿这种眼神看着我，总觉得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样？我这样做，除了为了公司还有就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咱家周老师，老太太哪里知道咱们是现在这种状况？她高高兴兴地来给大家做饭，没想到这只是给咱俩打掩护。所以，你帮了我，我也同样要帮你。”
“这招儿也是商学院学的吗？”蓝和建不知道该怎么回，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章若曦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骂道：“商学院教你跟女生顶嘴了吗？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别叫客人等急了。”蓝和建嗯了一声，章若曦接着嘱咐道：“对了，如果有人提到霍丽，提到那个男演员梁成，你最好少说话，我来应付。”
“明白。”蓝和建用手摸了一下脸，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对了，罗琳同意做影视公司总经理了，只是她说自己不懂，需要你跟她介绍一下业务。”
章若曦点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安排时间跟她谈的，而且，我还会安排她到北京大一点的影视公司实习几天，反正现在房地产公司那边也不是很忙。”
两个人走回凉亭，孙雨薇正在跟同学们聊天，只听杨吕成说：“说点实话EMBA在国内很多地方都被认为是一个有点钱混学历含金量很低的玩意儿。找女朋友，人家才不知道你什么黄河工商学院的，但你说你是清华北大毕业的感觉会好很多。”
孙雨薇语调舒缓地问：“你这么说是不是被哪个女同学拒绝了？据我所知，班级里可是一大批女同学没男朋友呢。外界的人不认可黄河，班级里的女生不会不认可吧？”
杨吕成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很多同学花了钱，还不一定有没读书的同事有优势。大家看到的EMBA职业提升的例子可能只是海面上的冰山一角，但是殊不知大多数同学都在水下面，我说得没错吧？”
孙雨薇听到这话有点沉默，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廖碧柔在旁边忽然说道：“杨吕成，我觉得吧，你有点极端。就拿我自己来说，如果让我去领导一个小的团队的话我是可以胜任的，但是如果要进一步作为一个领导去带领一个大的团队的工作的话，就会有很大的困难和挑战，我感觉在个人的管理和领导能力上需要有很大的提升，这就是我选择来读黄河的原因。”
杨吕成有点不服气，抢白着廖碧柔，说：“廖碧柔，你这就是有点言不由衷了吧？我觉得你更像是来做业务的，别的不说，就这么一会儿，你拉了多少存款啦？”
廖碧柔白了他一眼，反驳道：“你管得着吗？我能做业务，难道你就没做？我可是听说你找了好几个同学，让大家投资你的公司呢。”
“呵呵，行了，别互相揭短了，孙教授又不是法官，来给你们断官司？”王辉赶紧插话，明显地是在息事宁人。然后，他看着站在一边的章若曦，问：“大明星，可以吃饭了吗？”
章若曦微笑道：“可以了，两桌，我们一桌，电视台的朋友和司机们一桌，他们在二楼的平台上。”
赵婕在旁边说：“你们先吃，我去陪一下我的同事们。”她今天穿得比较正式，也化了妆，而且脸上的颜色跟章若曦大同小异，显然是为了上镜所致。
同学们在一楼的餐桌前坐好，主位却空着，蓝和建知道那是给母亲周亚丽留的位置。一楼的餐台是名人公馆的一个皇家系列的产品，金、白两色，花纹精美，奢华，高贵，大气，所配的餐椅更是造型典雅，工艺均采用人工全手工雕刻，特别强调高贵的气质。
蓝和建与章若曦对面，旁边是王辉，他的对面是孙雨薇，接下来是杨吕成，他的对面是廖碧柔，王平对面是个空位，那应该是赵婕的，接下来是刘思思，她的位置和对面却摆了餐具，想必是拟邀请的杨茜茹迟一些会到场。
桌上已经摆了许多菜，南北方风味都有，谈不上像酒店一样精美，却也是像模像样。每个人面前都摆了红酒，因为王平建议在孙雨薇面前大家不要喝白酒，那样显得太没有格调。红酒是杨吕成带来的，澳大利亚的奔富，一种产自南部的酒，特别是这酒是1998年份的Grange，价格已逼近四百五十美金一瓶。
章若曦站起身来，走进厨房，转瞬间推着周亚丽走了出来，嘴里还喊着：“当当当，隆重推出我家著名保姆——周老师。”
想必是刚才周亚丽已经见过大多数人了，于是，以王辉为代表的同学开始鼓掌，杨吕成甚至打起了口哨。
周亚丽尽管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这种场面却还是显得有点羞涩，她居然脸红了，嘴里不断地说：“老太婆，老太婆，就是给你们做了几个菜，谢谢各位光临啊，谢谢。”
章若曦调皮地把周亚丽按在座位上，问：“周老师喝点什么？”
周亚丽满脸笑容地说：“你们这些同学聚到一起不容易，我也喝点红酒吧。但是，我可声明，我老人家了，不胜酒力，只能意思意思。”
大家都说没问题，于是，蓝和建给周亚丽倒了一点。
周亚丽一眼就看到了孙雨薇，问章若曦 ：“小章，这位也是你们同学吗？”
章若曦毕恭毕敬地伸出手，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师，孙教授。”这个态度叫蓝和建感觉有点意外，他知道章若曦对孙雨薇是有些嫉妒的，但是，在母亲周亚丽面前她这样尊敬孙雨薇又似乎让人感觉她已经想开了。
孙雨薇非常雅致地向周亚丽点点头：“伯母好，我是和建和若曦的老师，我叫孙雨薇。”
周亚丽情不自禁地说：“哇，孙教授真漂亮，可比那个李丹漂亮多了。”
这话明显地有点不合时宜，章若曦赶紧端起酒杯开始祝酒：“来，我们家保姆就位了，咱们开始吧。欢迎您跟各位光临寒舍，今天都是同学，也别搞那些客套的，说什么祝酒词。除了第一杯，咱们祝我家保姆身体健康晚年幸福，上来就白刃战好不好？”
孙雨薇在旁边说了一句：“还是不要了，在周老师面前，咱们都斯文一点，别像土匪似的。”
周亚丽笑道：“孙教授别客气，你们别顾忌我，和建他们公司的那些年轻人到我家吃饭也是疯起来就没完，你们随意。”这话比刚才的话合适多了，于是，孙雨薇看着大家，也半开玩笑地说：“周老师发话了，可以疯狂，但是大家还是要注意身份，别让周老师笑话黄河工商学院教出来的学生都是神经病，我这当教授的丢不起人。”
王辉马上在对面大声说道：“谨记孙教授教诲，来，我提议，大家祝周老师身体健康，早日抱孙子。”
章若曦的脸腾地红了，她叫道：“班长，你……”然而，她的话马上就淹没在大家的欢呼中了，众人齐声喊道：“祝周老师身体健康！祝章若曦早生贵子！”
而短兵相接也正式开始，因为王辉是班长，所以，大家的矛头都有点对着他，几轮下来他似乎就有点扛不住了，一直说要歇歇。而周亚丽似乎对孙雨薇很感兴趣，两个人一直没怎么喝酒，一直聊着天。孙雨薇看起来秀外慧中又清雅脱俗，谈话的神色就像一池碧水，平静而又幽深。
蓝和建注意到，章若曦一直很有主人风度，跟每个同学都很和气，只是眼神总是不时地飘向周亚丽那边。他心里明白，她今天显得这样尊重孙雨薇，但还是心有芥蒂，这是有意识地引导母亲周亚丽的思维——孙雨薇是老师，不是同学。
因为王辉总求饶，所以，出现了个暂时的平静期。于是，大家的话题开始开放，从学校的课程谈到下一次的异地授课，从刘楚瑜和孙雨薇上课的受欢迎聊到澎湃上次与同学们的冲突。巧的是赵婕也回来了，她似乎没喝什么酒，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谁忽然问到了霍丽的事情，都说这两天媒体炒得比较火，问章若曦这件事的内幕。章若曦的回答很有分寸，说自己跟霍丽是同学，但是却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跟霍丽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上次霍丽来上课，两个人一起吃过一次中午饭，自己并没有更多的消息。
“这种事情太八卦。另外，像我们这些人因为太熟，这些事情反而因为敏感，相互之间不问的。即便是圈里人有人提起这事儿，为了避免是非，也尽量不参与。”
章若曦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有节，无论是谁都能理解。在座的这些同学又都是方方面面的精英，自然都很有修养，不会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很快大家就谈论起了投资问题。对于这些商学院的学生来说，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
而今天的主题却是黄河工商学院本期另外一个班级里一个叫金有余的人在国外投资铁矿的事情，据说金有余虽然目前已经有回报，但是，据说实际投资比预期超出了整整三倍，而且投产时间也大大地延后了。大家经过分析，觉得金有余可能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头开始建设一个如此大规模的项目的风险过于乐观，而且在国外基础设施的建设也是一个大问题，公司需要兴建发电厂、饮用水管道以及港口的相关设施，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
杨吕成忽然问孙雨薇怎么看这个问题？孙雨薇说这或许将成为经验不足的中国企业海外投资遭遇“墨菲定律”的一个经典案例。
“为什么？”王辉问。
孙雨薇告诉大家，国外的矿山一般都是绿地矿产，对环保的要求非常高。而投资大型的绿地矿业项目需要更系统的尽职调查，在非本国投资这类型的项目，本土化的经营团队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矿业的运作模式和其他比如金融机构完全不同。相比之下，日本的很多商社的投资策略很成功，他们从20世纪开始就不断成立合资公司，小额参股当地的一些矿业公司，这样既可以获得资源，又不用承担太多的项目开发运营风险。
蓝和建在那里默默听着，不禁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产生了更多的敬意。一般来讲，美丽的女人都是花瓶，因为她们不用思考光凭脸蛋就能享有尊尚生活，她们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学点文学绘画之类的东西装点一下自己就好了，就会赢得男人的万般宠爱，无限敬仰。但是，面前这个孙雨薇不同，她是真的有思想，而且很多商业理论都来自平时的积累。
刘思思忽然问王辉：“王辉，现在有很多房地产公司进军海外地产，你们绿源有没有行动？”
王辉点点头说：“有，我们已经介入一些多层大厦，以及写字楼、商店、餐厅及酒店。不过，我们仅局限于欧美国家的大城市，绝对不在中国地产企业最喜欢的东南亚国家投资，尤其是马来西亚这样的国家。”
“为什么？”刘思思饶有兴趣地问。
周亚丽一直默默地听着大家的谈话，表现得很虚心，刘思思一说话，她忽然俯过身低声问蓝和建：“这就是那个刘思思啊？”
蓝和建点点头，周亚丽没说什么，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姿势，摆出一副贵夫人的表情。
王辉说：“目前内地房价高，但财务成本也高，借贷成本也有五六厘，但回报只有三四厘。相反，不少欧美国家的房地产于金融海啸后谷底反弹，以法国非核心区的商业项目计，借贷成本约五厘，但回报可以有八九厘。更重要的是投资欧美市场，变现容易，法律规范，这正好跟东南亚国家相反，那里风险太大。”
蓝和建看着对面的章若曦，她正认真地听着，显然，王辉的话打动了她。毕竟，没人知道章若曦实际上是名人公馆的投资者。作为投资者，她关注王辉的投资经验是正常的。
“可是，我听说有的房地产公司在马来西亚的销售很不错啊？”刘思思皱着眉头问。
王辉笑笑说：“马来西亚房价水平在整个东南亚都保持较低水平，同时，不管制资本，向外国投资者提供了相对自由宽松的政策和制度。外国投资者允许直接持有马来西亚房产产权，可自由购置价值超过马币五十万林吉特的各类房产，且凡持有该房产满五年后出售的，将一律免征房产交易所得税。此外，还能够申请到最高为70%的房贷。很多国内投资者都是为了养老才在那里买房，毕竟那里不会有国内的有毒空气和有毒食品，可是，那个国家的安全风险比较高，我不看好。”
刘思思正要问其他的问题，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超夸张的笑声，原来是杨茜茹来了，她不仅是自己来，还带了个男人。因为光线的问题，蓝和建一时没看清楚是谁，两个人走近了蓝和建才看清，那人正是那个做眼镜连锁企业的张启凡。杨茜茹今天穿得珠光宝气的，张启凡也是油头粉面。
至于两人怎么一起出现，杨茜茹跟大家一解释大家才明白，原来是一起参加一个奢侈品展览去了。
章若曦把张启凡和杨茜茹介绍给周亚丽以后，他俩跟大家打招呼。杨吕成看着张启凡，说：“张启凡，我可是听说那个奢侈品展览上有好多美女呢。”
杨吕成说的一点没错，这个奢侈品展览会在网上被爆出有富二代和外围女集体激情派对的事情，还有很多照片流传到网上。有些爆料说那个奢侈品展中某些派对简直不堪入目。
王辉也阴阴地说：“我可听说那个展览会高大上呢，全国的美女云集哦。”
张启凡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一眼周亚丽，红着脸说：“你们别瞎说，有老人家在，我们是正经做生意去了。”
周亚丽笑道：“你们年轻人说你们的，我老人家啥也不懂，你们就当我是空气得了。”
杨茜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走到周亚丽面前，毕恭毕敬地递给她，说：“周老师，我是蓝和建和章若曦的同学，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准备，正巧，我这里有个样品，就送给周老师做个见面礼吧，请笑纳。”
“这怎么好意思？”周亚丽笑着推辞道。
“收着吧，难得杨主席一片心。”章若曦在一旁劝道。周亚丽颇为不好意思地接过去，章若曦在旁边说：“周老师，打开看看。”
周亚丽打开，里面是一只非常精美的碎钻手镯，看款式绝对应该是中老年人戴的。蓝和建看了一眼章若曦，她给了他一个不许乱说的眼神。蓝和建立即明白了，这是章若曦叫杨茜茹特地带来的，专门给周亚丽准备的。难得章若曦有这份心，蓝和建颇为感激地看看章若曦。谁知道，她却跟杨茜茹在给周亚丽试戴手镯，似乎没注意到蓝和建的目光。
大家重新坐下来，杨茜茹忽然说：“你们猜我刚才在展会上看到谁啦？梁成。”
“哦？”章若曦应了一声，“他跟谁在一起？”
杨茜茹说：“反正不是霍丽，两个男的，像是保镖。”
章若曦皱皱眉头说：“这时候他还这么高调？”
赵婕在一边撇撇嘴：“他怕什么？惹出事有人兜着，只要不杀人放火都没问题。”
杨茜茹说：“不过，看那架势，我感觉他是故意去的，应该是有人安排，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有一堆记者。”
赵婕在旁边哼了一声：“这个孙子，除了傍老女人就是害人。我就奇怪了，霍丽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招惹他？”
杨吕成皱着眉头，似乎很担心地说：“说到霍丽，她现在好像是落下了不少课程呢，要不抓紧补上，恐怕这书就读不下去。”
“哎，杨吕成还挺多情呢，喂，你不是爱上霍丽了吧？”王辉忽然学着女人歪着头问道。他这怪腔怪调惹得大家哄然大笑，就连孙雨薇都笑得有点不淑女了。
杨吕成的脸涨得紫红，有点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些人简直是莫名其妙嘛，笑什么？我跟霍丽也不怎么熟，还不如那个吴政，他俩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这下子大家笑得更厉害了，王辉马上揭发道：“大家都知道，吴政还跟霍丽跳过舞呢，那天晚上你干吗呢，一直盯着人家霍丽看，嫉妒人家吧？”
这下子提醒了蓝和建，开学典礼那天晚上他似乎觉得杨吕成有些不对劲，原来如此。王辉接着道：“霍丽总共就来上过那么几回课，是谁总故意坐到人家后面的？”然后，他转身问蓝和建：“和建，你记不记得上回澎湃上课，咱们闹罢课，杨吕成怎么表现的？”
蓝和建自然记得杨吕成正坐在自己跟霍丽中间，晚上要请霍丽吃饭人家霍丽没给他面子的事情，但他却装着糊涂：“我忘了。”
王平很不满，冲着章若曦嚷嚷：“章若曦，你看你找的是啥男朋友，一点也没有担当。这要是敌人打进来，他第一个当汉奸。”
章若曦很得意地回答：“咋地吧，他要是胡兰成我就是张爱玲，他要是汪精卫我就是陈璧君，曲线救国，相亲相爱，你管得着吗？”
章若曦的回答惹得大家哄堂大笑，纷纷说这样的表达很给力，一定要喝交杯，就连刘思思也带着夸张的笑容嚷嚷着叫喝一杯。
周亚丽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时地跟孙雨薇交谈两句，看起来她俩很合拍。蓝和建很奇怪，是不是因为母亲是老师的缘故，她怎么跟老师总能聊到一起？以前的李丹现在的孙雨薇概莫能外。
正餐之后是烧烤篝火晚会，本来周亚丽对章若曦说自己年纪大了，就不跟年轻人折腾了，要带惠姐回家。谁知章若曦却希望周亚丽能留下来跟大家乐呵一下，因为她明早马上就要飞走了，再回来也是高中方的那个戏开拍的时候了。周亚丽有点犹豫，说自己在大家放不开。章若曦则劝她，说如果她累了或者是烦了，就可以去睡客房，明天再走。周亚丽看章若曦如此真心实意地留自己在这里住，很是高兴，于是就叫惠姐去别墅区门口的超市买睡衣，然后自己则陪着英姐收拾残局。
看到母亲这样高兴，蓝和建的心里有些内疚。因为他明白，章若曦之所以搞这么个烧烤篝火晚会是因为这是危机公关的一部分，是一场戏。只是让母亲参与到这场戏里而且还不明白自己的角色，他有些于心不忍。
母亲现在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喜欢的大明星可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她甚至可能会沉浸在某种幻想中，幻想着自己将来会跟章若曦走上婚姻的殿堂，会给她生个可爱的大孙子，甚至还可能让这个大孙子将来成为企业家或者是明星。总之，在母亲的感觉里，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今晚的天气比最近任何一天都好，月朗星稀，微风阵阵。海上灯火点点，别墅后方的山峦如黛，整个别墅区就像欧洲某个宁静的小镇。
英姐早给大家准备好了烧烤的材料，而且告诉大家酱料都是纯正的美式烧烤酱料，分辣的和不辣的两种，肉类她事先已经腌制好了，海鲜她也跟惠姐在大家吃饭时收拾干净了，除了这里烧烤要用木炭而不是像美国一样用大块的木柴，一切真的很像是在美国的某个家庭的后院。
赵婕的同事们说有事先走了，司机们在一边打牌，说吃饱了不参与。本来王平要当主厨的，谁知道杨吕成不让，而且还用手机显摆了一下自己在美国房子后院的烧烤架和烤炉，说自己住美国时经常在家里举行烧烤聚会，手艺一流。于是，王平也不跟他争，回到大家这边蹲下摆弄那堆篝火。
王平问王辉：“你是不是在美国也有房子啊？”王辉说自己的房子在佛罗里达。王平则很随意地说自己的房子在旧金山湾区。这么一聊，大家才发现，除了孙雨薇是在英国有房子，蓝和建在加拿大有房子，其他都在美国置有房产。刘思思在那边直叹息，说自己傻，住在纽约，应该在田纳西买房。
于是，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最好的烧烤高手，或者有最大最好的烤肉架。同样，每个人都会卖卖关子，说自己有调制味道最佳的烧烤佐料的秘诀。
嚷嚷了一阵子，孙雨薇幽幽地说了一句：“其实，在学院，你随便问哪个同学，海外都有房产的。”
尤其是王辉，他早在佛罗里达棕榈滩买了房子，他跟老婆也早就离了婚，女儿跟着她妈妈。用他的话那就是，女儿现在是公司的大股东，自己只是象征性地留了些股份，身份更像是个打工仔。
赵婕好奇地在一边问：“王辉，你现在这个样子追女孩子，人家一旦知道你其实没什么钱，会跟你吗？这个年头女孩子可一个比一个精着呢。”
王辉嘿嘿地笑着，看看章若曦，又看看赵婕，狡黠地回答：“我现在追求的是真爱。”
杨吕成端着一大盘子鸡翅和鸡腿走过来，听见王辉的话，他撇撇嘴，讥讽道：“你把财产大部分都留给了女儿和前妻，然后说要寻找真爱，那么你跟你前妻和女儿的感情属于什么？假爱？”
王辉辩解道：“所以，只有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的爱情才是真爱啊。”
杨吕成继续撇嘴，对几个女人说：“他这种歪理邪说你们来批判吧，我干活儿去，懒得跟他费口舌。”
蓝和建给大家分发啤酒，这里是按美国的方式，一人一瓶，没有杯子。虽然英姐给大家准备了饮料，但是并没有人喝。就连性格比较温婉的孙雨薇也手持一瓶冰镇啤酒，不过并不怎么喝。
杨吕成的手艺还可以，但孙雨薇却不怎么吃。蓝和建过去问：“孙教授，怎么不吃？”
孙雨薇摇头说：“主要是我不大喜欢美国烧烤的酱料。每次在美国吃饭，看着这种酱我就没胃口，这与美国质量上乘的牛肉完全不相匹配，就像优质主材碰到平庸的辅料，让你觉得可惜。换上法国人，好质量的牛肉一定会配上本店厨师自己做的调汁，那个汁做得极具特色，透亮稀释，不仅可以浇在肉上，也可以蘸着面包吃。”
“要不，我叫英姐给送点冷菜过来？”蓝和建问。
孙雨薇说：“不了，杨吕成正在烤海鲜，我过去叫他烤点不抹酱料的就好。”说着，站起身来就往烧烤炉那边走。
蓝和建陪着孙雨薇，她身上有种幽香。孙雨薇忽然扭头看看，然后回头问：“蓝和建，你跟刘教授的那个女儿是不是有点什么故事啊？”
“孙教授怎么会这样问？”蓝和建一愣。
“尽管她很刻意地掩饰，但我感觉到她很在意你的一举一动。况且，我看你母亲似乎对她有些敌意，所以，作为女人我觉得很不寻常。”孙雨薇道。
既然孙雨薇这样问，蓝和建干脆也就实话实说：“在大学时，我们两个相爱过，但后来在刘教授的压力下，她出国了，后来嫁了人。”
孙雨薇微点头：“果然是这样，我一看你们就是关系不一般。你们现在关系也是很不错吧？算了，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认识她前夫孙岩，是我远房表哥，就是刚才在车上和我通电话的那个人。不过，她不一定知道这层关系，如果知道，她应该会过来跟我打招呼。”
“原来如此，我听她说，孙行长要结婚啊？”蓝和建问。
孙雨薇皱皱眉头说：“她说的？你这个同学确实是有点意思。不说其他的了，不能因为她跟孙岩的事情我成为饶舌妇。我只想提醒你，她看你的眼神只要是女人都会明白，你千万不要在章若曦面前耍花招。”
“谢谢孙教授，我会注意的。”蓝和建抬头看看天空，远处，正有一架飞机飞过。
“章若曦这个女孩不错，虽然是明星，在娱乐圈也传出过若干绯闻，但是，自从她来学校上课，我发现这个女孩子有很多优点，美丽，有爱心，不张扬，对你也不错，你要珍惜。”孙雨薇语气温和地道。
“我明白，感谢孙教授教诲。”蓝和建老老实实地回答。
两个人走到杨吕成面前，孙雨薇点了几只虾和两串鱿鱼，别的什么也没要。杨吕成把一打不锈钢方盘递给蓝和建，里面有各种鱼、生蚝、虾之类的，又说：“你给我端过去，我再烤点就过去跟你们喝酒。”
回到篝火旁，蓝和建发现章若曦已经把母亲周亚丽请过来了，正跟她低声说什么，看样子很神秘。看见蓝和建跟孙雨薇过来，周亚丽招呼孙雨薇过去，蓝和建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王辉走过来，很随意地说：“来，咱俩走一个。”
“走一个就走一个。”蓝和建拿起一瓶酒打开，两个人碰了一下，很豪气地一气干掉了。
“谢谢兄弟，帮我做了这么大的事。以后有事你说话，除了不能不让我追章若曦，别的事儿我绝不含糊。”王辉拍着胸脯说。
“除了章若曦，别的都可以让着你。”蓝和建瞪着王辉，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
“哎，我发现你怎么不怕我啊？”王辉问道，然后俯身又拿了两瓶啤酒，随手打开。
蓝和建笑了笑说：“连你我都怕，我还敢跟她在一起吗？你要知道，喜欢她的男人多了，你以为光你一个卖房子的吗？”
王辉看着蓝和建，似乎要从蓝和建的脸上找出点什么来，然后摇摇头，说：“我现在知道什么是不知死活的了，就是你这样的。哪天你被人家打死了，你恐怕都不知道谁干的，敌人太多。”
蓝和建不想接这种话，只是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杨茜茹走了过来，她刚才很活跃，喝了不少酒，脸色显得粉嘟嘟的。蓝和建忙搭话说：“杨主席，感谢你的礼物，太客气了。”
“客气啥？若曦说你母亲来参加晚宴，我跟张启凡特地回公司拿的，不然也不会来晚。”杨茜茹大气地说。
“谢谢，杨主席有心了。”
“班长，听说下次的课程是在外地？”杨茜茹喝了口酒，又转向王辉。
“嗯，在北京，同时还组织了两个活动，有一个是公益活动，你要准备好银子哦。”王辉一笑。
“我们几个到时候坐张启凡的私人飞机去，他说他会提前申请好航线。”
“他这个人平时看着挺低调的，没想到还有飞机呢。我们这些卖水泥笼子的，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真正有飞机的还真不多。”王辉有点酸溜溜地说。
蓝和建插话说：“这个做渠道的和做大项目的赚钱方式不一样。就说这张启凡吧，全国至少五千家门店吧？每家店每天平均一千元利润，这全国每天就是五百万利润，每月就是一亿五，全年就是十八亿，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像杨主席，利润是很高，但那是奢侈品，消费人群是有限的，一年有十八亿的利润很难的。当然，这种小钱跟王总这样的大生意不一样，你一个项目的利润就不止十八亿。”
王辉叹了口气，非常有感触地说：“看起来，还真的要重新认识做渠道的这些人，你看那个吴政，听说光一个情人节一天的活动就销售了上百亿，上百亿啊。别的不说，每天的在途资金有多少？光是这一部分的利润，那就是不得了的事情。”说到这里，他认真地看了看蓝和建，点点头，似乎恍然大悟地说：“我就说嘛，沙田那块地市里那么多人惦记，最后却被蓝总拿走了。开始我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现在我明白了，蓝总这是有钱啊。”
蓝和建知道他误会了，于是赶紧说：“王总误会了，我其实没什么钱的。那些事情都是我的经销商和客户操作的，我一木匠铺老板，没啥料的。”
哪知道，王辉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蓝和建，名人公馆在全国有多少专卖店？”
蓝和建本来想解释一下，但脑子里忽然石破天惊出一个念头，这不正是一个散布迷雾的好机会吗？于是，他低调地回答：“大约有五六百家吧。”
正巧，这时候杨吕成也走了过来，而王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旁边。王辉接着说：“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咱们就按名人公馆五百家专卖店算，他的家私都是高档的，蓝总这里每天流动的资金有多少？能沉淀下来的资金有多少？”
“哇，不是个小数目啊。”杨茜茹掐指算了算，然后惊讶地看着蓝和建，哇了一声。
杨吕成也在一边感慨道：“是啊，我们生产的保健品看起来利润很高，可是，大量的利润又投入到广告里面去了，说白了，我们就是在给电视台打工。没想到我们平时没注意的家私原来也可以做到蓝总这个样子，佩服，佩服。这要不是来上学，我这一时半会儿还想不通蓝总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地。”
蓝和建觉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说：“你们这些老大折煞我了，我就一开木匠铺的，虽然也是像张启凡他们一样做渠道，可是性质不同，我这就是小打小闹。很多店也不是直营店而是加盟店，大部分利润是经销商的，我只是赚个辛苦钱。大家别开我玩笑了，小弟心脏不好。”
“没人跟你借钱，来，咱们走一个。”王辉一挥手，表示不屑，然后倡议道。
大家相互撞击酒瓶，到王平和蓝和建碰的时候，蓝和建注意到他的眼神特别有深意，显然是在提醒蓝和建昨晚他的建议。蓝和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自己的瓶子在王平的瓶子上敲了一下，两个人会意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王平忽然问：“蓝和建，你答应给廖碧柔存多少钱？”
本来蓝和建不想说什么，但既然迷雾已经散布开来，不妨再浓一点，他显得很随意地回答：“她叫我至少存三千万。”
王辉叹息一声：“看来我得重新认识你们这些人了，我们这些做地产的，总是债务套着债务的，累死人啊。看样子哪天得跟蓝总借点钱过过年。”
大家知道这是玩笑，开心地笑起来，又是一通拼酒。蓝和建越发地佩服章若曦，她今晚这个举动太解决问题了。这不仅是给外面的狗仔队充分的资料，还在同学们之间有意无意地散布了一些东西，真是公关高手。他甚至怀疑刚才杨茜茹来说的那番话是章若曦有意安排的，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因为杨茜茹本身就有很多负面传说，章若曦不可能对她说什么，以免让她产生怀疑。可以利用是非女人，但绝对不能亲近是非女人。
蓝和建想回头看看母亲周亚丽在做什么，居然发现她跟孙雨薇在喝啤酒，这可是新鲜事。于是，蓝和建走过去问：“周老师，你不是说啤酒不好喝，有骚味吗？”
周亚丽不屑地看了看蓝和建，说：“难道你妈就不能改变一下口味？给孙教授再拿点东西去。”
孙雨薇赶紧说：“算了，周老师，我不吃了，刚才正餐已经吃了很多了，我再坐一会儿，跟同学们聊聊就要走了，明天还有课。”
周亚丽显得很失望，直说：“孙教授再坐一会儿吧，我喜欢跟你聊天。”
孙雨薇柔和地说：“一定还会有机会的，我很欣赏和建，有机会我跟他去你家里吃饭。”
“好啊，好啊。”周亚丽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孙教授，我们跟你请教一个问题。”赵婕拉着刘思思和廖碧柔忽然走了过来，急切地问。
“什么事？”孙雨薇的声音就像这夜里的微风，温和而恬淡。
赵婕有点着急，语速有点快：“是这样的，在光明商学院读书的那个广告公司老总吴子贵，他不是买了件流失文物回来吗？我说吴子贵这种行为是爱国行为，谁知道，廖碧柔和刘思思说这个吴子贵的行为不但不是爱国相反是祸国殃民。孙教授，你见多识广，你给评评理。”
三个女人像是要吵架，男同学也都围了过来，都想听听孙雨薇的意见。章若曦伏在周亚丽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周亚丽站起身，跟蓝和建轻轻地摆摆手，然后悄悄走了。蓝和建明白，章若曦此举的用意，在那一刻，他心里忽然对章若曦产生了某种感激。
孙雨薇含笑问廖碧柔：“廖碧柔，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廖碧柔说：“孙教授，从专业的角度看，我个人认为这种行为涉嫌骗贷。”
孙雨薇做了个手势：“大家都坐下来谈。”于是，大家把椅子围成一圈。孙雨薇又稍显严肃地说：“咱们这就算是个专题会吧，你们就算临时成立一个课题组。廖碧柔，你说说你的理由？”
廖碧柔一摊手说：“很简单，我是做银行的，我觉得吴子贵这种行为涉嫌骗贷。社会上有一类人，他们的任务就是炒文物和字画。为什么？因为他们要用文物和字画抵押骗贷和洗钱。”
赵婕在旁边说：“廖碧柔，你这是在扣大帽子吧，我不就是想找吴子贵做期节目吗，你们俩如果讨厌他我不做了不行吗？”
廖碧柔不急不躁地回答：“赵婕，其实，我并不认识吴子贵，也只是看他在电视上做些收藏节目知道有这么个人，思思刚从国外回来没几个月，估计也不认识他。我从我的角度理解，如果炒高文物字画的升值速度高于贷款利息、佣金、贿赂金、税收等的总和，这些人就可以源源不断获得新财富，并最终富可敌国。相反，一旦文物字画的升值速度低于贷款利息、佣金、贿赂金、税收等的总和，他就面临还不起利息等资金链断裂引发的破产危机。”
孙雨薇环视四周，说：“廖碧柔从银行家的角度发表了看法，大家是不是可以从其他的角度来分析问题？言者无罪，我们只是探讨一下这个商业现象。大家随便说，别有什么顾虑，因为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以前也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王辉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孙教授的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做一个开放式的讨论。刚才听了赵婕的说法，我觉得有些疑问。吴子贵他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人吧，他为什么那么大方，把买回来的文物捐献？他疯啦？但是，听到廖碧柔的分析以后，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吴子贵此举实际上是个炒作过程，是要继续骗贷。”
赵婕委屈地叫道：“不会吧？吴子贵要把那件流失文物捐给博物馆这不是爱国又是什么？一般人有这么强烈的爱国心吗？”
刘思思在一边冷笑着说：“赵婕，这你就外行了，我猜想这是吴子贵幕后运作的一个局，试图利用博物馆这样的国家机器做背景，从而来抬高文物的价格，继续他和同行们不断炒高文物字画来洗钱和骗贷的游戏。这件文物的钱，是那些人共同分担的，不会是吴子贵的个人行为，因为他玩不起。”
赵婕有点不服气：“我觉得你们这就是阴谋论，是诋毁吴子贵的爱国主义行动。他做局？这太不可思议了。”
刘思思似乎并不生气，平和地说：“赵婕，文物回流合理的做法是通过国际法来免费追讨和索回，这点你知道吗？”
赵婕摇摇头，刘思思接着说：“我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对国外的一些法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比如说欧美的遗产税非常高，所以逼得有钱人将所拥有的文物或者艺术品在作为遗产之前必须捐赠给政府或者非营利机构，不然的话继承人会很麻烦，这就是国外博物馆业为什么那么发达的原因之一。而因为有遗产税的存在，我们通过国际法来免费追讨和索回流失文物就有了良好的条件。所谓的高价购买，那不是爱国主义行为，而是欧美艺术资本巧妙地利用中国人的自卑心态，勾结国内某些人从中国掠夺巨大的财富。严重点说，可能涉嫌犯罪。”
“哦？你从这个角度看问题？”赵婕这次没反驳，语气软了一些。
孙雨薇插话说：“遗产税的问题在欧美的确存在，这个思路很好，谁还有不同的意见？”
杨吕成在旁边忽然插了一句：“赵婕，我觉得刘思思的话有道理，通过国际法来免费追讨和索回流失文物可能是一条正路。况且这么多年中国流失文物数量太庞大了，你如何购买？要牺牲多大的财富来购买？这难道不是在故意使国家的财富外流？我个人认为这不是爱国行为，如果是跟国外艺术资本勾结那就是卖国，否则就是愚昧。”
“对于现实的中国来说，耗费巨大的改革开放所创造的财富买回文物并建立华丽的博物馆来保存文物并且打上爱国主义标签，这本身就是对爱国这个概念的讽刺。”王平忽然感慨道。
“怎么，你也这么看？”赵婕问，她现在已经显得非常的不自信了。
“关于这个花巨资购买艺术品回国致使财富外流，我觉得还是个国家文物政策层面的问题。”孙雨薇道。
“文物政策问题？怎么讲？我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愿闻其详。”赵婕问，她现在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
孙雨薇思忖了一下，将手放在膝盖上，腰挺得很直，慢慢说：“我个人觉得中国的文物政策需要改变，应该更多从商业的角度考虑问题，卖出去、买回来都应该属于合理的行为。作为人类共享的文明财富，自己保存和由富裕的国家耗资建立博物馆来保存和研究这两种方式，我想都应该是有同等价值的。当然，保存好现有的，并适当追索一些回来进入国内的一些博物馆也是应该的，这些，我觉得应该参考一下欧美国家的经验。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凭直觉，我觉得这需要法律文物等多部门的联合，甚至可能还涉及人大，由他们制定出更符合实际的法律法规。不然的话，像目前这种在所谓的爱国主义口号下面的高价购买行为一定会使民众和国家的财富外流，之后再有人推波助澜，肯定对经济有损害。如果这里再有人浑水摸鱼，出现像廖碧柔所说的骗贷行为，那就更不可容忍了。”
蓝和建也插了一句：“不说别的，光是花大价钱把那些东西买回，再修个豪华的博物馆放起来，还不如用这些钱去为无房市民修一些保障性住房呢。”
“我是这么理解，凡是高喊爱国的人，一定是想干什么坏事。真正爱这块土地和人民的人不会整天吵吵，他们只是行动而已。作为我们黄河工商学院的学员，我们真应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课题，然后形成一个报告，通过某种渠道反映给银监会等部门，防范资金外流，打击洗钱类金融犯罪。”张启凡在旁边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坐在赵婕旁边的杨茜茹忽然柔声对赵婕说：“赵婕，我觉得吧，你还是冷静地想想，大家其实跟那个吴子贵没什么利害冲突，用不着嫉妒他什么，大家这么说只是为了你好。你看啊，你是全国这么有名的主持人，万一因为吴子贵影响了自己的声誉肯定是得不偿失，对吧？”
赵婕嗯了一声，环视了一下众人，大家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低头想了一阵子，忽然抬起头，大声说：“同学们，看来真是我一时冲动了，我有点不冷静，太自我了。廖碧柔、刘思思，刚才是我不好，我跟你们道歉，这个人的节目我不做了。”
章若曦在旁边提议道：“赵婕真是个好姑娘，来，我们敬她一杯好不好？”
“好啊！”大家闹哄哄地开始碰瓶子。
赵婕站起来热烈地与廖碧柔和刘思思拥抱，并且含泪大声说：“感谢商学院，感谢孙教授，感谢同学们，我今天真是收获很大。”
赵婕这个情绪也似乎感染了章若曦，她深情地看着蓝和建问：“你后悔上商学院吗？”
蓝和建感慨地说：“感谢黄河商学院，能让我学习到很多知识，能认识这么多不同领域的同学，当然，还有你。”
“怎么，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像哪部爱情戏里的台词啊？”章若曦似笑非笑地看着蓝和建，大眼睛天真地盯着他。
蓝和建哼了一声：“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章若曦左手拉着蓝和建，右手端着酒杯走到孙雨薇面前，非常尊敬地对孙雨薇说：“孙教授，感谢你对我们家和建的教诲，我俩感谢恩师的厚爱。”
孙雨薇似乎有点不自然，她微笑着，颇有风度地回答：“不客气，应该的，来，我敬你们。”
蓝和建绝对明白章若曦这是在向孙雨薇示威，看来她很在意自己与孙雨薇的关系。今晚章若曦安排的不仅仅是一场戏，还有其他的目的，只是蓝和建事先没有意识到。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