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商人.1-交往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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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蓝和建刚从展会现场里走出来,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王涛的,他说:“蓝总,我一个同学最近家里装修,想看看你那边的家私,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蓝和建说:“那当然是欢迎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这样吧,你跟你同学在我这里吃个便饭,你俩仔细聊聊。不过今天是展会,有些客户我要接待,我可能陪不了你们,要不我叫别人去陪?”

    王涛笑笑说:“我们自己看看就好了,你要有时间就过来打个招呼,至于说吃饭就算了。”

    蓝和建说:“饭还是要吃的,你们下班过来,但我也是请你吃个工作餐,你们几点到?这样,我先陪你们,然后再去接待客户宴会现场。”王涛轻易不来自己这里,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请他吃个饭,表达一下他最近对名人公馆的关照。

    “既然蓝总热情,我就叨扰了,别搞太复杂,我们六点到。”王涛简单地回答,然后收了线。

    蓝和建抬头望望天空,今天的雾霾很严重,虽然这个城市靠近海边,不会有北方那么严重的污染,但最近两年,灰霾也是越来越严重了。他想了一下,马上给唐忠琪打电话,安排晚上王涛的事情。饭菜的问题不用担心,名人公馆食堂的饭菜质量是过硬的。

    蓝和建转过身,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余家说:“晚上的宴会几点开始?”

    余家说:“七点。”

    “这样,你先在那里主持,叫汤山和刘彪都出席,我在公司里处理完一点事情马上就赶过来。”蓝和建交代道。

    “嗯,我明白。我会跟客户们解释的。”余家回答。

    “还有,罗琳辞职的事情怎么样了?”

    余家说:“下周手续就办完了,我特地交代她了,没有去名人公馆房地产公司上班之前不要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去向。对了,总经理到位了吗?”

    蓝和建答道:“还没有,回头我问问。”

    这个问题一直是个问题,章若曦总说会派人来,但一直没动静。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两天需要打电话跟她沟通一下。

    蓝和建正要上车回公司,电话响了,不是别人,正是他想打电话还没来得及打的章若曦,她依旧使用那个专用电话。

    “喂,你在忙什么?”

    “哦,我在参加展会,正准备回公司。”

    “噢,是这样啊。我现在正在机场,准备飞你那里。”

    “是这样啊,你几点到?我去接你。”

    章若曦说:“你不用来接我,我要去他那里。不过有个事你要办一下,你今天去我那里住,打开窗帘,在那打几个电话,然后拉上窗帘,再不要打开。”

    这应该是掩护行动,要给外界一个章若曦在家里的假象。蓝和建说:“我知道了,那么,你几点回来?”

    章若曦回答:“我不会回去,但我会在你到了以后,叫一辆车开回去直接进车库。明早一大早车子开出来,直奔机场,因为我明天一大早要飞兰州。”

    蓝和建说:“明白了,我争取早一点到你那边去。有个事想问问你,你的那个专业团队什么时候到位?总经理什么时候到位?因为下周罗琳就办好辞职手续了,那么大的一个办公室不能总唱空城计吧?”

    “这个问题我晚一点跟你沟通,我要登机了。”

    蓝和建坐上车,对司机小李道:“回公司。”

    汽车飞快地在通往公司的大街上行驶,蓝和建想起点事情,对小李说:“走洪山路。”经过洪山路,他看着那片已经用新的围挡围起来的地,心里忽然有点后悔,当初其实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再答应章若曦的。可另一个自己却坐在旁边对他说:当初你不答应能行吗?

    自己跟章若曦的合作,毕竟属于两害相权取其轻。理由很简单:如果此时还是自己单打独斗,早晚会被别人吃掉,或者是慢慢萎缩。跟章若曦合作,她利用母亲控股的公司做事,估计是要让财富增值。她是演员,总有老了累了干不动的时候,那时候,她息影隐退过一个平静的日子,总需要有一定保障吧?自己也是一样,虽然现在股权比较清晰,主要是自己和母亲,以及少许管理层股份,但这也不是上市企业应该具备的标准。名人公馆要想成功上市,必须要稀释股权,而稀释股权就意味着控制权被削弱。自己怎么才能不失去控制权,这是需要仔细谋划的。

    一个电话进来,是王平,他问:“蓝总,关于产业聚集基地你们行业协会的意见拿出来了吗?”

    蓝和建说:“还在做,做好了我上报郑区长的时候同时给你一份。”这么说其实就是卖个好,凭郑大林和王平的关系不会拿不到这个意见。这样说只是要让王平感觉到自己非常尊重他。

    “谢谢,非常感谢。下周我会去上课,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王平道。

    “好啊,我答应了郑区长要好好招待王总,你一直没给我机会,这次一定要给我个机会哦。”蓝和建显得很高兴。

    “好好好,到时候我不仅要带赵婕来,我还要带个美女给你认识一下,也是咱们同学,一直没来上过课的。”

    没来上过课的?而且是美女?从开学到现在,自己缺席了几天课,一直没上课的会是谁?蓝和建很想拿学院的简历册看看,却想起自己把它放在那部路虎车上了。

    六点,王涛准时和两人朋友到了蓝和建办公室,介绍说:“这是我大学师兄,我读本科时他在读研究生,现在是市委孙力书记的秘书——肖国正。”

    蓝和建忙上前和肖国正问好,肖秘书是个文雅而有内涵的人,笑容可掬,态度和善,连连说:“非常感谢蓝总的盛情,这真是个好地儿,装修很有情调,特别是这里的家私,是我在市里各大酒店里从未见到的。”

    蓝和建谦逊地回答:“感谢肖秘的夸奖,我这里的家私都是鄙公司自己生产的,放在这里起一个展示作用,定期更换的。”

    肖国正半开玩笑地问:“家里装修,内人逛了不少家私卖场,选来选去就喜欢你们名人公馆的家私,刚好王涛和您熟,非拉我来看看。我可先说好,咱们交朋友,但是家私的钱,该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个得分清楚的。虽然我跟内人都是工薪阶层,但是,既然想买你的产品,那就是有这笔预算的。”

    看来肖国正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不然也不能给市委书记当秘书。蓝和建笑道:“非常感谢肖太太和肖秘,能在这么多的品牌里看上名人公馆,名人公馆的定位就是给有品位的家庭。肖秘,想来肖太也看了不少我们的家私,我们虽然说每年都更新换代,但是,基本的元素都差不多。我有个建议,我工厂展厅里有些淘汰的款式,您若不嫌弃可以去我们的展厅里挑一下,用微信传给肖太太,如果她没意见,回头我叫下面的人重新喷下漆送到您府上去,当然,淘汰家私的折扣还是蛮大的,相对于新款来说性价比是相当高的。”

    另一个人是市人大主任吴国平的秘书周少良,周少良这个名字让蓝和建觉得有些熟悉,一问,果然是上市办主任周少华的弟弟,更巧的是,他原来也在黄河工商学院读过书,也是前两年读的。他今天来也是想买点家私,据他说周少华去他家的时候对他太太推荐过名人公馆的品牌,他太太甚至还上网浏览了很多次名人公馆的网站。

    又聊了一会儿,蓝和建跟他们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有展会,还要接待客户,就不陪了,抱歉啊!”

    临出门,蓝和建当着肖国正的面交代唐忠琪等下带他们去展厅看看,然后去食堂吃饭,特地告诉唐忠琪不要有其他人打扰,让王涛和肖国正好好聊聊。肖国正非常明白蓝和建此番安排的意思,于是,伸手在他肩头拍拍,无言地表示理解。

    晚上九点多,蓝和建陪完客人匆匆地赶到章若曦家。按照约定,他用主卧的遥控器打开窗帘,然后坐在那里打电话。

    因为今天是展会,大部分经销商都来了,所以,杂事不多,电话也自然不多。他想了想,拨通了父亲蓝元同的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小姨周朝丽。周朝丽告诉他,父亲去散步了,没带电话。蓝和建问小姨最近家里缺不缺钱?周朝丽回答不缺,她和蓝元同没有什么太大的开销。蓝和建又问蓝和美的事情,周朝丽叹口气,说她现在就知道工作,也不想着结婚。蓝和建说:“小姨,要不然你们去美国看看她吧,费用我来出。”

    周朝丽叹了口气说:“和建,你是个孝顺孩子,小姨和你爸爸都知道。这事儿你还是不要费心了,叫你妈妈知道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蓝和建说:“小姨,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多说了,你跟我爸保重。多吃点好的,有时间就出去旅旅游,别怕花钱,我叫人来处理。”

    周朝丽感慨地说:“和建,你就别费心了,我跟你爸挺好的。你把你妈照顾好就行,这么多年她也不容易。说到底,都是我跟你爸爸不对,伤害了她。”

    打完这个电话,蓝和建坐在那里出了半天的神。对于父母之间的事情他不想多参与,这么多年,他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其实,他刚才很想告诉小姨周朝丽,自己在这次变更北京那个孝成影视公司股权的时候把蓝和佳的名字加进去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能让蓝和佳和老公有一份额外的收入。但看样子蓝和佳并没有跟父亲和小姨说起这件事情,于是,他也没提。

    目前,名人公馆影视公司已经开始运作。那部即将由章若曦主演的连续剧名字暂定为《恋爱进行时》,剧本正在创作,蓝和建垫付了一部分稿费,因为按照约定,电视剧的拍摄许可证下来,市旅游总公司和下属几个景区管理公司的资金才会陆续到账。不过这种事情蓝和建并不是很关心,这些事由王莹来处理,他只要按时付钱就行了。

    影视公司是在北京注册的,在南天只是设立了个办公室,为了将来能把房地产项目植入,章若曦建议将办公室和房地产公司合署办公。不过,暂时那里没什么人,只有罗莎一个人接接电话,发发邮件。章若曦建议在深圳请个总经理,因为蓝和建回答自己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没人懂影视运作。章若曦当时还笑着说:“就是一个协调人员,他不用懂影视运作,但是要懂交际,略懂财务就行。”

    蓝和建倒是想起一个人,不过一时没有下定决心,于是回答:“我慢慢找吧,不过说明,只是做这部戏的协调工作,长期做这个工作你要另安排人。”

    至于名人公馆释放股权的时候给父亲蓝元同和妹妹蓝和佳一些股份的事现在还真不好处理,没机会跟母亲沟通,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啊。

    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在北京的那个业务员柳岩,最近她的业务做得很好,围绕着王莹接到了不少单,有机会到北京应该单独请她吃个饭,这样的业务人员应该得到特殊的嘉奖。

    窗外隐隐约约有汽车声,接着有灯光扫过窗口,他知道,这是章若曦安排的车回来了。

    于是,他用遥控器拉上窗帘,调好灯光,然后去冲凉。尽管他知道章若曦今晚不会回来,但还是把自己身体的角角落落弄得干干净净。或许她会回来呢?

    有人按门铃,蓝和建起身去开门,正是王莹。她今天穿了件亚麻布的长裙,一件蓝色短T恤,不怎么合身,显得松松垮垮的,头上还戴了个帽子。她问:“蓝先生,要吃东西吗?”

    “不了,谢谢王小姐。”

    “那你也要让我进去,我有话跟你说。”王莹对蓝和建说。

    蓝和建犹豫了一下,很绅士地请王莹进了卧室。王莹坐在沙发上,背对着窗子,说:“你把窗帘打开。”

    蓝和建问:“为什么?如果有狗仔队,人家会发现不是章小姐的。”

    王莹说:“你这就外行了,我这身衣服是章小姐在机场穿的,如果外面有人,我背对着窗子,不站起来,他们会以为我是章小姐。窗帘不要全开。”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蓝和建用遥控器打开窗帘,只开了一半。

    王莹又说:“你去阳台上站一会儿,用身体挡住我,明白?”

    蓝和建点点头,走到阳台上。窗外尽管有些雾霾,但海上依旧是灯火点点。海浪声隐隐传来,虽然没有什么风,却也让人感到比市内清爽。蓝和建心想:后面要是真的章若曦该有多好啊,想到这儿,他胸膛处一阵剧痛。

    “进来吧,随手把窗帘拉上。”

    蓝和建依言走进卧室,随手用遥控器拉上窗帘。

    王莹这才站起身,说:“蓝总,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楼了。明早一大早我就走,不打扰你了,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对了,章小姐叫我转告你,一会儿她要打电话给你。”

    “嗯,我知道了。”蓝和建回答,“对了,我这里有几千块钱,回头你到了北京以后带柳岩去买几件衣服,就说是公司的特别交际费里出的。”

    王莹点点头说:“柳岩很会做事,我周围的一些名媛都喜欢她。”

    王莹走出去,蓝和建在沙发上坐下来,开始用iPad处理公司里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着,他现在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难道自己想通了?

    电话响了,蓝和建以为是章若曦,却是罗琳。她告诉蓝和建,自己正在跟公司的老同事一起吃夜宵,算是告别晚餐。蓝和建道:“那你多喝点儿,看看他们谁有跟你一起出来的意思,你都带着嘛。”

    罗琳说:“我准备带两个,他们要在我离开以后才能提出辞职,毕竟我不想给老东家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公司需要再慢慢选人,毕竟现在一下子用不了那么多人。对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有个事情,刚才李丹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要到你这里来,我说是。她又问那块地的来历,我说我不清楚。可是,我马上就来名人公馆上班了,她如果再问,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蓝和建沉吟着说:“这个问题你上了班以后就告诉她,是我通过另外一个公司买的。当时之所以没有以名人公馆公司的名义,是因为两个公司都在一个城市,如果那样操作可能会引起某些关于权钱交易的猜测。不过,现在无所谓了,都是合法手续。你这样解释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罗琳说:“我明白,蓝总,她对你是不是太关心啦?我跟你道个歉吧,当时我不应该多事的。”

    “没事的,你别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蓝和建安慰道。

    罗琳收了线,不过这个电话却让蓝和建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安。宗欣欣关心这块地儿,李丹也注意这块地,这两个人看来真不是什么普通的老师。不过,仔细想想,蓝和建也能理解,宗欣欣和李丹整天跟这个城市乃至全国的知名企业家在一起,有人关心这块地并不奇怪,议论议论很正常,有人不服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是一个充满竞争的时代,有人得到了利益自然就会有人失去机会,因此,失去机会的人心理产生失衡是绝对有可能的。只是,通过宗欣欣和李丹对这块地的关心,蓝和建明白了,跟章若曦的合作远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自己也不是章若曦一个简简单单的掩体,她也不仅仅是把自己当成伪装,自己将来要面对的风雨一定不少。

    又一个电话,依旧不是章若曦,居然是赵婕。在商学院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一个班里学员必须输入所有同学的号码。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难道跟王平所说的美女有关?

    蓝和建接起来,赵婕开口就说:“蓝和建,麻烦你把电话给章若曦。”

    蓝和建一愣,脑子里迅速一转,说:“你怎么不打给她?”实际上,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刚才又上微博了。

    赵婕显得很着急,叫道:“你这人,搞什么鬼,赶紧给她,我有急事。”

    蓝和建故意显得很镇静,低声说:“你等一下,她在洗手间。我叫她给你打回去。”收了线,他想想,自己不能贸然打电话给章若曦,万一人家正跟那个人处于情浓之际,不是找麻烦吗?

    于是,他打电话给王莹,告诉她赵婕找章若曦有急事,可能跟刚才两个人在房间的事情有关。

    王莹淡淡地回答:“我知道了。”

    蓝和建打开微博一看,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就是自己打电话的照片,背后有王莹的影子。当然看回帖,别人以为那是章若曦,并没有人产生什么怀疑。赵婕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事情有点奇怪。

    好一阵子,蓝和建的电话终于响了,章若曦干巴巴地说:“没事了。”

    蓝和建问:“什么没事了?”

    章若曦声音很低:“微博上的事没事了,你先睡吧。对了,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我考虑来考虑去,专业团队里不派总经理了,由你来亲自担任总经理,原来你装修的那个总经理办公室先空着,必要的时候再安排别人来坐。”

    “你什么意思?我并不懂房地产,怎么能胜任这个职务?”蓝和建非常惊讶,他不知道章若曦为什么突然这样决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章若曦进一步压低声音道:“我现在说话不是很方便,明天我会叫人传一些资料给你,你先在围挡上喷涂一些广告。记住要快,一周之内必须面世。”

    蓝和建嗯了一声:“我明白了,那个办公室目前空着,摆出一副虚位以待的架势。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章若曦说:“可以做出这个姿态,也是一种策略。”说完挂了电话。

    蓝和建放心不下,马上重新看微博。他发现也没什么,没有人提到自己的身份,更多的是祝福,当然,还有人说这个男人长得太一般了等,并没有任何人提到自己是干什么的。可是,疑问马上来了,赵婕打电话找章若曦干什么?她们不就是那天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一面,后来又做了个节目吗?最近来往很多吗?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自己跟章若曦的约定是名人公馆只出名,办理相关手续、后勤保障、项目策划、规划设计建设乃至销售都由章若曦派出的专业团队来负责,如今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第二天是个少有的晴天,展会在继续。蓝和建不得不早起去展会现场,然而,他十分不情愿。为什么会有这种展会?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种产业链——会展经济,看起来很多展会都是展览公司在赚钱,实际上这里面存在着每个人都能看明白的利益输送,关于这些,蓝和建曾通过行业协会反映过,但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牢骚归牢骚,他还是要参加,因为自己不去,很多客户就会有想法。何况今天还有个特殊的事情,便宜网要在展会上搞个电子商务推广活动。吴政要带人跟名人公馆的人接触一下,探讨一下名人公馆在便宜网建立电子商务平台的可能性。

    蓝和建并不看好家私电子平台的发展,他的想法很简单,像名人公馆这样的高端品牌,光凭用户上网看几张图片就下订单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名人公馆的客户都是高收入人群,他们不可能没见到实物就贸然下单。

    从楼上下来,英姐招呼蓝和建吃早餐,说煮了粥,切了两个咸鸭蛋,炝了个包菜,还有一块腐乳。蓝和建叫英姐跟自己一起吃,英姐坚决不肯。不过,她还是告诉了蓝和建自己在这里做保姆的原因。原来英姐是章若曦的堂姐,老公在北京给章若曦当司机。蓝和建问这边的司机是谁,英姐回答是自己的弟弟。蓝和建没继续问下去,他非常明白,像章若曦这样的人,身边的人也一定是特别信得过的。

    “孩子怎么办?”蓝和建像是很随意地问。

    这话让英姐有些神色沮丧,她告诉蓝和建,本来她今年要是不来这里的话,是要把孩子从老家接到北京上学的,但因为这个变故,孩子只好在老家县城上学。蓝和建说:“也许可以把她接到这里读书。”

    英姐摇摇头,有点茫然地说:“我不知道若曦会不会同意?”

    蓝和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她商量一下,如果她同意,我来安排。”

    “那就太谢谢蓝先生了。”英姐感激地说。

    蓝和建一笑,他希望通过这件事能帮助一下英姐,更希望以后能在英姐这里知道一些他应该知道的东西。不过,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因为凭他的感觉,章若曦这样小心谨慎的人轻易不会叫一个孩子住自己这里,因为孩子口无遮拦,很可能会露出某些破绽。

    站在章若曦别墅的门口,天气依旧有霾。看看天,污染似乎比昨天还严重一些。司机已经在等着他,蓝和建正想上车,忽然进来一个电话,是唐忠琪,她告诉蓝和建,昨天只有肖国正和周少良选了些东西,王涛没选。蓝和建明白,卖给他们一些折扣家私,至少以后自己能通过王涛跟肖国正或者周少良有进一步的接触,昨天谈话时肖国正也提到了名人公馆厂区所在区域可能被列为城市新兴产业的事,只是没深谈。他们不深谈,蓝和建也不可能多问。

    于是,蓝和建对唐忠琪说:“你赶紧联系他们两个人,把货给他们送过去。这种事儿,事不宜迟,速度越快效果越好。”

    “我来安排。”唐忠琪答道。用最快的速度送过去实际上就是向对方表明,所谓的淘汰家私就是新家私。当然,对方也是心照不宣,会按淘汰家私的价格付款。这样做是合法的,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是,对方会记住这个情,有了这个情,他们就会在恰当的时候,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支持一下你。

    第二天,在展会现场,蓝和建又看到了李丹,因为不断有客户来,名人公馆在便宜网上搭建商务平台的谈判一直是由余家跟吴政在谈,反正他也是负责商务的副总,懂得多。蓝和建在这方面也插不上太多的话,就随他们去了。

    刚好,一个客户刚走,蓝和建有点空,正想过去跟吴政聊聊,李丹走了过来。她今天穿着一件绿色的镂空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很合身的黑色直筒裤,配黑色高跟鞋,上下对比很是强烈。

    “生意这么好?”李丹含笑问。

    蓝和建说:“谈不上什么好,只是现在展会太频繁了,客户考虑到出差成本,一般也不是很愿意来。而他们一来,我们又要全力去接待,很是烦。这次展会比以前宣传力度大,所以来的人比春季展会多了一些。要不是我们早就跟王琴订好房,很多客户都不知道安排到哪里。”

    “以后你可以考虑自己建个酒店啊?五星以上的。”李丹笑道。

    “你啥意思?不是想吃根火腿肠还要养头猪吧?”蓝和建知道李丹想说什么,故意装着糊涂。

    “哎,蓝和建,我怎么听说你把我师姐也弄到你们公司啦?你可以啊,一般的公司不允许夫妻同在,你这好像是不在乎这些啊。”李丹换了个话题。

    “我这种木匠铺又没有什么秘密,有啥不行的?我的秘书唐忠琪两夫妻也在一起工作,还有很多,公司都安排有夫妻房的。”蓝和建不以为然地回答。

    李丹回头看了看正在一边谈话的吴政一群人,转头又问:“蓝和建,我怎么听别人说洪山路人民大厦对面那块地是你的?”

    蓝和建淡淡地回答:“这事儿还用四处嚷嚷吗?要是到处嚷嚷,你觉得在这个城市,在那个地段,我能把这块地拿下吗?搞不好早落到别人的手里了,最起码,像王辉这样的人不会给我机会的。”

    李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倒是,那个地块空在那里这么多年,有太多人惦记了,沙田地产怎么把那块地转让给你了呢?”

    “这是商业秘密。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我的很多客户可都是非富即贵,这些人是互相有交集的,所以你可以充分发挥想象。”蓝和建回答。他实在不想再跟李丹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的事情可能比自己还多,再跟她聊下去,很可能被她抓住破绽。想想,他反问:“这两天罗琳就去我那边上班了,你不去看看你师姐?”

    李丹说:“我会去的,哎,你打算把那里发展成什么啊?是不是要发展成五星级酒店?那个地儿要是不做成城市的地标性建筑那就太遗憾了。”

    蓝和建淡淡一笑:“一切皆有可能。”

    李丹看了看蓝和建,又问:“缺不缺钱?我帮你找个合作伙伴吧。”

    这个话题看起来很随意,实际上是包含陷阱的,说不需要,那肯定有问题,因为发展那块地是需要大量的投入,光自己一个家具公司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行的;说自己需要合作伙伴?她可能真的会介绍合作伙伴给自己;说自己已经有了合作伙伴,那么,合作伙伴是谁?

    还好,一个重庆的客户走进来解了蓝和建的围,他远远地就喊:“蓝总,不好意思,昨晚没参加你的晚宴实在不好意思,我被老同学拖走了,被他们灌得要死。”

    蓝和建对李丹说:“不好意思,李老师,回头再聊。”李老师不是随意称呼的,这是在定位两人的关系。

    这个客户这次来是跟蓝和建谈要在他所在的城市开两家新店的,目的也很简单,想多要点开店时的装修补助。名人公馆对所有客户都有一个承诺,那就是每开一个店都有一定的装修补助,老客户开新店还有特殊政策。

    两个人一谈就是实质问题,不知不觉,吴政那边跟余家谈完已经要走了。蓝和建站起身,走过去跟吴政说:“老吴,对不起啊,这一上午我忙得要死,也没顾得上跟你们好好谈谈,有点怠慢,不好意思。这样,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吴政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不吃了,我跟李丹约了人,中午一起吃饭。和建你客气啥?我刚才跟余总谈得很好,下一步,我们会有专业人员对接,放心吧,我们一定服务好。”

    “合作愉快。”蓝和建伸出手与吴政握手。不过,他明显地感到,吴政在暗暗跟他较劲。这是他一点也不意外的,李丹一定是在他面前表现出了什么,甚至是说了什么。吴政虽然表面上没表示什么,但上次在库木塔格沙漠他断后的细节已经表明了他在有意地跟自己保持距离。今天来是生意,无关友谊。

    送走吴政和李丹,余家看着两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说:“李丹这女人,还真不是我和罗琳想象的那样,太复杂了。你看她跟吴政这个劲头儿,摆明了是在向你示威嘛。”

    蓝和建一笑,说:“算了,我也能理解她,整天身处那样的环境,接触的都是社会精英,这山望着那山高。她年纪毕竟还小,不成熟。”

    “可是,她跟罗琳说还是对你很有好感的啊,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太贪心了。”余家非常困惑地说。

    蓝和建大度地说:“女人嘛,总是言不由衷的。对了,回头罗琳正式上班以后叫她去朱慧那边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财务。暂时先处理一下房地产公司那边的简单账目,以后要全职去那边上班。”

    “财务的问题你最好找朱慧,她毕竟比较了解情况。”余家说。

    蓝和建拉着余家走到一边,说:“是这样的,情况有变化,昨天章若曦说现在必须由我来兼任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那么这样罗琳的工作就需要调整。原来是打算叫她做办公室主任,这样就需要她做主管行政的副总,负责的东西就多了,然后叫她在她带来的人里选一个人管办公室。”

    余家皱着眉头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怎么觉得她在给你层层加码呢?这不会是个陷阱吧?”

    蓝和建思忖了好久才说:“应该不像,她可能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祖宗,你不是爱上她了吧?”余家做了个惊恐的表情。

    蓝和建耸耸肩:“她如果肯下嫁,我还真没啥意见,别的不说,至少周老师那边我不用想着她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了。”

    “你就得意吧,早晚有你好果子吃。”余家咬着舌头,冒出了一句纯正东北话。

    蓝和建跟余家瞪起眼睛,恶狠狠地骂道:“你敢对我不敬,我开除你,叫你回家当宅男,喝瓶小二儿都得找罗琳要钱。”

    “哎哟,我怕死了。”余家撇撇嘴,一副无赖的样子。

    “哎,你没问问罗琳,我妈跟那个老工程师怎么样了?”蓝和建忽然想起来。

    余家也耸肩,说:“别提了,你家慈禧最近到处跟她那些老姐们儿炫耀你跟章若曦的事情,好像很久没见人家了。”

    蓝和建寻思了一会儿,说:“回头得叫罗琳多多说那老工程师的好话,不然,她老琢磨我跟章若曦,我的日子就难过了。万一哪天我跟章若曦拜拜了,或者她又传出绯闻了,我这里岂不是要回到旧社会?”

    “得嘞,遵命。”余家道。

    “哎,最近那个股权释放计划,大伙儿怎么想?”蓝和建问。

    余家叹了口气说:“唉,好是好事,问题是现在大家供房子的供房子,供孩子留学的留学,谁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啊?再说了,这事儿你跟周老师商量了没有啊?她要是不同意,那还有你好日子啊?”

    蓝和建说:“向管理层释放股权的事儿她是知道的,本来我是想趁机给我爸爸和姐姐一点股权,以保证以后他们的生活的,可是我一提这个,太后反应太大,我没敢多说。”

    余家也显得很无奈,接话说:“唉,按理说给他们一点,上市了会让他们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周老师怎么还这么在意?真是不可理喻。”

    “所以,你要赶紧叫罗琳把她的个人问题搞定。”蓝和建严肃地说。

    “难。”余家一脸悲壮。

    正说着,高中方的电话打进来,他开口就问:“和建老弟,你这两天展会很忙是不是?”

    高中方这么一说,蓝和建心里大概有了数,他这是要安排人吃饭,忙回答:“高总怎么个指示?”

    高中方笑道:“呵呵,老弟就是聪明,一听就明白我要干什么。是这样,我听说你那个食堂不错?”

    “怎么?老哥要给小弟个面子,安排几个人吃饭?”

    一番话把高中方说得非常高兴,他笑着说:“呵呵,蓝老弟就是讲义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上是咱们班级几个同学聚会,怎么样,给大哥个薄面?”

    蓝和建赶紧说:“高总,你这是说啥呢?别说你是和建的衣食父母,就是单从同学这个角度,我作为小老弟的做一点服务工作不行吗?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高总你说几点,我派车去接。”

    “我们打车过来,走的时候你安排送一下就成了,现在谁喝酒还敢开车。对了,还有两个女同学,你安排菜的时候要注意一下女生的喜好。”

    蓝和建很爽快地回答:“好的,高总放心。和建的食堂虽然比不上什么高档酒店,但是安排一些家常菜还是没问题的,一定让同学们满意。”

    两人聊完,蓝和建赶紧打电话给唐忠琪安排晚上的事情,这些人需要低调中的张扬,凭他的判断,一定有人想在女生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富有,或者是要表达其他的东西,所以,要菜品奢华,酒水高贵。

    安排完了,蓝和建扭头一看,余家还在旁边看着,忙问:“你怎么想?”

    余家道:“我注意到了,以后你这种事不会少了,所以,我建议将食堂旁边的活动室改造成一个装修比现在所有包房都高档的,并带有娱乐设施的小型会所,专门招待客户,你看怎么样?”

    蓝和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有点道理,回头你跟汤山商量一下,考察几个大的酒楼,尤其是高慧方的那个会所,看看人家是怎么搞的,不搞则已,要搞就搞到极致。明白?”

    “那可是要花很多钱的。”余家不无担忧地说。

    蓝和建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有些投入是必要的,尤其是将来房地产公司那边的接待更不会少。不仅如此,你还要请两个好厨子,目前的厨子只能应付一些一般的客人,再高级一些的就上不了台面了。”说到这里,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马上打电话给王琴,叫她晚上派个大厨支援一下。

    王琴一听就笑了,连说:“这个老高,这不是明摆着想瞒着我搞秘密活动吗?不用猜,一定是有美女。”

    蓝和建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这个电话打错了,赶紧解释:“王姐,我得跟你道歉,我真没想到这一层。”

    王琴不屑地说:“行了,你不用解释。我比你了解老高,他心里怎么想的我太明白了。没事,晚上我会派人过去,还会做几个他喜欢的菜。”

    “要不晚上你也过来,都是同学。”蓝和建心里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既对不起王琴又对不起高中方,于是试探着问。

    “得,你千万别叫我,老高好不容易攒了这个局,别叫我给搅和了。”王琴果断地回答,然后又说,“对了,他们那些人吃完了可能会有别的活动,你就别和他们搅在一起了,你玩不起。”

    “谢谢王姐。”蓝和建心里忐忑地回答,因为王琴的语气有点令他不安。

    下午的时候,蓝和建正在展会上跟一个新客户谈事情,忽然接到章若曦那个秘密号码的电话,她问蓝和建:“晚上是不是有人到你那里吃饭?”

    蓝和建有点诧异,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带遥控的?”

    章若曦在电话那边低声地笑了笑:“晚上赵婕也要参加,这事儿她没跟王平说,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蓝和建说:“这个我明白,不过那么多人瞒是瞒不住的,我只能说王平不主动问我不会说。对了,昨天她那么心急火燎地找你就是因为这点小事?”

    章若曦说:“那倒不是,她找我是因为我不是跟她做了两期专访吗?其中第二期谈到了我在山区做公益的事情,台领导说她有些地方没有引导好,批评了她,停了她的职。”

    “怎么会这样?这事儿王平怎么个反应?”蓝和建不满地问。

    章若曦幽幽地说:“这事儿王平也没办法,帮不上什么忙,赵婕很为难。正好,你们南天市电视台以前有意请她过去,一直没有谈妥。正巧这次这边出现了这么个机会,所以,我叫那个人安排了一下,叫赵婕去当你们市电视台的副主编,同时做一档全新的节目,改变一下形象。”

    “哦,是这样啊。那她今天来是专门为了这事儿的?”蓝和建大致明白了。

    “也不全是,她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我要跟你事先打个招呼。还有啊,专业团队下周一到位,你要把他们的吃住行安排好。”

    “这点你放心,厂里的宿舍是现成的,高级管理人员的宿舍不比宾馆差多少。车辆方面,需要什么档次,我让一个叫付雪华的朋友安排就行了,他有好几个4S店,代理好几个品牌呢。”

    章若曦嘱咐道:“还有,专业团队并不知道我母亲这个公司存在,自然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你要知道怎么处理问题。在他们面前,你只要表现出你的管理水准就行了。”

    “我明白了,专业团队是那边派出来的对吧?”蓝和建问。

    章若曦说:“不是,不过他们都是朋友下边的三级公司派出来的,你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有什么事吩咐他们做就行了。”

    “嗯,还有什么安排?”

    章若曦犹豫了一下又说:“再就是,你在阳台上的照片太清晰了,我想,可能会有人做文章,如果有记者找你或者是有人在微博上搞事你要有所准备。我这边也得作好准备,这一阵子有两个比较大的公开活动,如果记者问起,我可能也要变相承认。”

    蓝和建满不在乎地回答:“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心理准备,你想承认就承认吧。”

    章若曦赶紧解释道:“不不,我更担心的是他们可能会有别的行动,你想啊,他们在微博上搞了这么多事,说明他们有严密的计划。可是为什么没继续下去,肯定不是他们良心发现。我叫你有所准备是其他方面的,当然,我也会叫宣传口的人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以消弭影响。”

    “嗯,我知道了。”蓝和建说。章若曦跟他的这番谈话虽然有些沉重,却让他放心了不少。至少说明章若曦除了这里的男人还有其他资源,而这些资源相互交叉,现在自己是安全的。章若曦是个知道怎么利用资源并把资源转化成生产力的女人,她之所以防范心理很强,这也是所处环境所致。而章若曦今天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说明她是信任自己的。况且,自己也绝对不是她的白手套,而是合作伙伴。如果她把自己当成白手套,应该做的就不是目前这些了。

    再说,章若曦现在叫他做什么他已经习惯了,不像开始时那样紧张。生活如水,琐事似茶,再好的茶放到水中一泡,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只是无论如何坚守自己的本心就好。

    高中方早早就到了蓝和建的公司,他带了个女人,是学院远足的时候见过的,西北一家企业的人力资源总监,叫乌兰,少数民族,长得有些姿色,穿一身合体的职业套装。

    “蓝和建,好久不见啊。”乌兰跟蓝和建握手。

    “乌兰,你最近有来上课吗?”蓝和建问。

    乌兰笑着说:“有啊,我来的时候你没来。对了,上次拓展训练时你抱我的照片,我回去拿给我老公看了,他可骄傲了。”

    高中方故意惊呼:“哇,你老公好大度啊,老婆被人抱还骄傲?”

    乌兰得意地说:“蓝和建连章若曦都抱过,抱抱我那不是我们的荣幸?”

    蓝和建摇摇头,脸上有点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心想:这个乌兰,也太大方了。

    大家在休闲区坐下,前台小姐过来泡茶,高中方跟前台小姐贫嘴,问这问那,前台小姐落落大方,没给高中方啥机会。

    乌兰四处打量着蓝和建的办公室,也不住地问这问那,而且,她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套间,非要蓝和建拉着她去看看不可。蓝和建推辞不过,叫高中方稍坐,自己带着乌兰走进了套间。

    一进门,乌兰立刻哇了一声:“天啊,这正是我心目中皇后应该使用的东西。蓝和建,什么时候我能用上这样的家私?”

    蓝和建低调地说:“你如果想重新装修,可以到离你家最近的专卖店,我叫他们给你最低的折扣。”

    他还想说什么,乌兰忽然发现了摆放在一边的梳妆台,上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她还是指着梳妆台问:“这是给章若曦准备的?”

    蓝和建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你觉得她会来我这里住?”

    乌兰正想说什么,门口有人敲门,蓝和建一回头,正是赵婕,她今天穿一身很中庸的衣服,看起来跟往日有所不同,但不影响她的惊艳。于是,他笑道:“赵小姐来啦?”

    赵婕似乎跟乌兰并不是很熟,很陌生地看着乌兰。蓝和建赶紧介绍道:“赵婕同学,这是乌兰总监,开学典礼她没来,拓展训练及去新疆时你没来,几次上课又错过了,认识一下吧。”

    乌兰倒是热情,握住赵婕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赵婕同学好,久闻大名,还看过你跟章小姐在一起的访谈,真棒。”

    赵婕很有礼貌地说:“谢谢您对我的支持,谢谢。不过,我们待会儿再聊好吗?我跟蓝和建有点事要说一下。”

    乌兰出去后,赵婕随手带上了门,表情有点严肃地问蓝和建:“蓝和建,我问你一个事情,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蓝和建不知道她要问什么,就反问:“你想问我什么?我知道的一定会回答,不知道的我也没法回答。”这样回答是做好防御,留有退路。

    “蓝和建,我问你,章若曦是不是除了你以外还有男朋友?”赵婕的话一下就把蓝和建逼到了墙角。

    “赵婕,你怎么会这么想?你说的男朋友是什么意思?”蓝和建只能反击。

    赵婕望向蓝和建的眼神有些锐利:“你说呢?”

    蓝和建说:“做她这行,如果有男人追是再正常不过的,她跟哪个男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我觉得也正常。但在目前,我觉得我们俩还是很正常的。你应该明白,她跟我在一起不是别人想象的那样,是看上我的身家才跟我交往的。我一个做家私的,看起来每年销售多少多少,实际上是赚不了什么钱。她用不着跟我怎么样,你说是不是?如果在这个城市她有别的男人,她会跟我这样吗?”

    赵婕依然目光如刀:“蓝和建,我跟你的感觉不同。我问你,昨天微博照片上那个女人不是章若曦吧?”

    “你有点过敏了吧?怎么会不是章若曦?”蓝和建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赵婕有点鄙夷地说:“得了,要是她还会戴个帽子背对窗子?还有,她如果在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让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这个城市,而且又给了个副主编的职务的人又是谁?”

    蓝和建尽量平静地说:“赵婕,你这人真有点意思,你这是预定了立场,然后找证据,你这样疑神疑鬼的结果就是把所有已知的东西往这个结论上套,于是,你就会愈加相信这个判断,这就叫偏见。”

    赵婕严肃地看着蓝和建,一字一句地说:“蓝和建,你不要以为我这样问你是想做什么对你和章若曦不利的事情,我是感觉到了危险。我要验证我的判断,如果是正确的,我会知道怎么用我的方式来保护朋友,或者说是想为朋友排忧解难。”

    蓝和建伸出手拍拍赵婕的肩,和蔼地说:“赵婕,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她安排你的工作可能是通过了圈子里的一点关系,但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从业经历让人服气,否则都是白搭对不对?这么多年,她能没有几个朋友吗?别想着这个城市还有能为她做很多事的男人,如果有那样的男人,我是不是应该被那个男人干掉了?我一个小老板,人家碾死我不像碾死只蚂蚁?”

    赵婕定定地看着蓝和建,忽然显得很无奈,说:“蓝和建,你真是个商人,太单纯了。好了,我不多问了,反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可提醒你,今天这场酒局你说话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关于章若曦的,要三思而后说,明白吗?这些人都是人精,看起来说话漫不经心,脑子里说不定打什么鬼主意呢?”

    “谢谢,我知道,我会小心的,谢谢美女。”蓝和建打着哈哈。

    望着赵婕拉开门走出去,蓝和建心里一紧。他不知道赵婕今天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嗅到了什么,回头应该打个电话给章若曦,看看她是什么意思。这个赵婕究竟是敌是友,一时也难以判断。

    蓝和建相信,今晚的聚会将是个奇妙的聚会,将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饭局,而这个饭局因为有赵婕的参与,会变得更加微妙。

    走出房门,蓝和建发现今晚的客人已经基本到齐,包括北京那个大集团的李学林,还有两个参加了上次远足的同学,他们都是沿海地区企业的老板,一个是盐山市做造船生意的熊大力,另一个是苏南市一家高科技企业的鲍国路。

    熊大力很爱开玩笑,见面就冲着蓝和建和赵婕嚷嚷:“蓝和建、赵婕,你俩在里面干什么呢?”

    赵婕白了他一眼:“干什么用得着跟你汇报吗?怎么着,你也想跟我去里面?走啊,走啊。”说着,上前就去拉熊大力。熊大力赶紧躲开了,求饶道:“美女,我说错了,我服了行吧?”

    赵婕得理不饶人,怒道:“你以为我是白兰兰,逮谁给谁送房卡?”

    “送房卡?啥意思?”李学林显得很困惑。

    高中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李学林一副错愕的样子,很惊讶地看着赵婕说:“还有这种事?”

    赵婕撇撇嘴说:“每期都有几个这样的学员,有什么了不起的。”

    乌兰在旁边道:“白兰兰长得好看,人家送房卡有资本,送了有人去。像我这样的老干妈,送了也没人敢来啊?”

    熊大力在旁边问:“乌兰,你住在哪个酒店?今晚我去得了。”

    乌兰手里正拿着一杯茶,做出一副要泼熊大力的姿态,后者躲到李学林后面去了,做出一副你泼不着的得意样。

    蓝和建忙问高中方:“中方同学,还有人吗?”此时都是同学,他不能再称呼高总,那样有些不合时宜。

    高中方转向乌兰问道:“张总什么时候来?”

    乌兰看了看表说:“马上就到,我们去餐厅吧。”

    高中方所说的张总就是上次远足活动显示出惊人歌喉的那个,他是胡阳市空港开发区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张伟高,他任职的这个公司是企业,但是却是国企,当然还担负着招商引资的功能。因为他能唱能跳说话还幽默,好多女生都很崇拜他。

    李学林说:“好啊,我们去餐厅等着。”

    “对了蓝总,张伟高送了两箱他们市特产的酒,说今晚喝那个,已经叫人送到餐厅去了。”乌兰补充了一句。

    “两箱?这个张伟高是想把咱们都干倒啊。”鲍国路在旁边直摇头。李学林呵呵地笑着,对乌兰说:“乌兰你能喝,教训一下张伟高。”

    “那你们不都是废物么?还得我上阵?”乌兰大大咧咧地说。

    这是自我解嘲,面对乌兰这样的女人,李学林显然不是很适应她的大方。不过,蓝和建却觉得乌兰很有趣,不做作。他看了身边的赵婕一眼,她的表情很是凝重,显然心里有事。

    大家在餐厅里坐了不一会儿,张伟高跟宗欣欣走了进来,进门就连声道歉,说自己刚才在学院里有些事情耽搁了,让大家久等了。宗欣欣跟大家解释,说张伟高想约本期新学员去他那里参加一个经济高峰论坛,学院领导初步答应了,时间待定。

    蓝和建对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感冒,他招呼唐忠琪安排服务员上菜。因为都是同学,李学林声言不要搞酒桌上的排排坐,于是大家就随便坐,巧的是,张伟高轮到了上座的位置。他很不好意思,李学林摆摆手,说:“随意,随意,同学之间,喝不喝喝多少才是问题,能喝不喝那是大问题,是态度问题。”

    赵婕在旁边阴阴地插了一句:“更是人品问题。”

    乌兰则来了一句:“那是适不适合继续在学院读书的问题,是不是能学以致用的问题。”这句话明显是在和稀泥。

    于是,张伟高只好坐在那里,左边是宗欣欣,右边是赵婕。宗欣欣旁边是李学林,李学林旁边是乌兰。李学林吵吵着叫乌兰坐到张伟高旁边,叫赵婕坐在了自己旁边。这样,赵婕旁边坐了高中方,接下来是熊大力,鲍国路,蓝和建,也就是说蓝和建坐在赵婕旁边。

    因为赵婕声明自己不喝白酒,所以,唐忠琪给她上了一瓶帕图斯,赵婕一看连连摆手,说不喝这么贵的,最后,换了瓶小玛歌她才肯喝。

    因为是同学聚会,也没有什么主题,除了开始大家拿白兰兰的事开开玩笑外,很快有人提到了来学院读书的目的。这个话题刚一提出,大家就讨论开来。

    熊大力说:“个别官员读EMBA有其他目的,但不是非得在这个平台上啊,咱们来读书是为了学东西,来读书不可避免存在新的社交圈子,我觉得制止这部分人的根源不是禁止他们读EMBA,关键在于怎样用制度去避免。”

    李学林淡淡地笑笑:“可能有的人是整天在一起不是想学什么,而是想在一起混圈子,有一定的目的吧?我觉得应该叫一些人来上上学,了解了学院或许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张伟高举起酒杯,对熊大力说:“大力老弟,我个人觉得EMBA不是坏事。我们内地的商人来到大城市读EMBA,也会带领自己班上的企业家同学到我们那种穷乡僻壤去参观,寻找到招商引资的机会,这也是一种信息交流的平台和推动当地经济发展的方式嘛。还有,我这样的人能在这里认识你们沿海地区的商家,像你们这边孵化和培育了很多企业,囿于你们本地土地、市场、交通等方面的限制,你把你认识的企业推荐给我们,让他们去我们那里发展,有什么不好?来,我单独敬你一杯,希望以后多帮帮大哥。”

    “好,小弟一定介绍些企业去你们那里。”熊大力豪气地站起来,走到张伟高身边,两个人居然还喝了个交杯酒。鲍国路在旁边喊道:“你们也想想我吧。”喝完了,熊大力问张伟高:“伟高大哥,我介绍企业,成了你们市里有没有奖励?”

    “有,肯定有。”张伟高大声地回答。

    熊大力呵呵地笑着说:“那我就有底气了,伟高大哥,咱俩再喝一个。”

    大家嘻嘻哈哈地喝酒,然后开始相互敬酒。蓝和建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发生,甚至也没有人提到自己。毕竟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他们有很多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自己跟章若曦那点破事人家并不是真正地关心,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注意,被人提起跟章若曦的事情。

    不知道谁提起来拓展训练时过电网的事,那个项目的规则是个小的瘦子钻小号洞,大胖子钻大号洞,当然,有时间限制,所以有的组为了抢时间就乱了套。李学林指着高中方说:“老高当组长那个组就不懂项目管理,触电身亡两个人,丢人不丢人啊?”

    高中方脸红红的,讪笑着说:“那不,当天晚上我受到了严厉批评,还被撤了职,到现在还是普通组员。”

    “得了,老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过电墙那个项目你还记得吧?你咋表现的?”乌兰在一边一脸的坏笑。

    李学林指着蓝和建嚷道:“都怪他,拉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手上没力。”

    蓝和建正想解释,电话响了,他一看是王琴的,忙站起来走到一边。王琴问:“那些人还在?”她的声音有点沙哑。

    “在,王姐。”蓝和建回答。

    “他们对菜品没什么意见吧?”王琴问。

    “没有,谢谢你派来的厨师。”蓝和建回答。

    “他们还要多长时间结束?”王琴又问。

    “怎么?有事啊?”

    王琴轻咳了一声:“等下你恐怕要跟我去一下岛上,你少喝点吧,或许还需要你做些事。王涛去北京了,这事儿非你帮我不可。”

    “现在就要去吗?”蓝和建一惊,他脑子里顿时浮起翁广源的面孔。

    “晚一点,岛上现在还有人,一小时之后,你打车到小码头前面大约一公里的地儿,那里有个海洋水产研究所,也就是翁广源原来的单位,我在那里等你。”王琴干巴巴地回答,然后收了线。

    王琴这么晚找自己一定是大事,关于翁广源这是她的痛,她能找自己去岛上一定是非常信任自己。他看看表,按现在的时间,自己最多二十分钟以后就要出发。自己不能迟到,小码头那里很荒凉,她一个女人在那里不安全。于是,他心事重重地走回座位。

    “怎么?有事啊?”赵婕在旁边似乎察觉了什么。

    “是啊,有个朋友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我过去一下。”蓝和建说。

    “这样吧,我跟大家解释一下。有事你就走你的,这些人肯定还会闹一阵子,两箱酒现在一箱还没喝完。”赵婕理解地说。

    蓝和建点点头说:“那就谢谢了,这样,我先去外面打个电话安排一下,然后回来跟大家告别。”

    赵婕说:“你用不着这样,这里都是同学,你跟大家直接说就行了,同学之间没有什么客气的。”

    于是,赵婕给蓝和建拉了个场子,蓝和建非常抱歉地解释着,说这是突发事件,自己非走不可。李学林摆摆手,说:“你忙你的,等下我们唱唱歌就撤了。”

    蓝和建再三地道歉,然后把唐忠琪叫进来,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这是一种姿态,给大家面子,实际上,他不交代也会安排好的,当面交代跟私下交代的效果不同,这是跟这些企业家们交往过程中绝对应该做的事情。

    走出公司,蓝和建站在路边打车,他想着晚上赵婕跟自己说的事情,于是就打电话给章若曦,但是,她的电话通着却没人接。她在干什么?如果在拍戏电话应该在王莹手里,这是怎么回事?

    蓝和建在水产研究所前面见到王琴时,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脸上就像挂了一层霜。两人坐上蓝和建打的出租车,蓝和建问:“怎么回事?”王琴指指出租车司机,示意不要说话。到了海边,坐上渔船,王琴拉着蓝和建到了船头,这里船老大应该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王琴低声说:“翁广源刚才又犯病了,而他一犯病就自残,等下你见到他要多劝劝他。”

    “自残?他是精神上有问题吗?”蓝和建问。

    王琴脸色很忧虑:“不,他是身体上的问题导致的心理抑郁。身体上的病是实实在在的,抑郁是最近两年才发现的。”

    “刚才是怎么回事?抑郁症?咋回事,我上次见到他觉得他挺正常的啊?岛上有什么人在这里?”蓝和建问。

    王琴回答:“是医生,我们之所以要晚一点来,是不能叫他们看见我,你知道,很多人不知道我们离婚了。”蓝和建觉得王琴的这个解释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不知道他们离婚看见她才没问题呢。现在王琴这样说显然她是有事情对自己有所保留的。但是,此时,蓝和建不能揭穿她,那样对自己没好处。

    走进那栋竹楼,上了二楼,走进主卧,兰姐正眼泪汪汪地坐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翁广源。见王琴和蓝和建进来,兰姐站了起来,对王琴说:“真是没想到,我就是出去走走,回来他就……”

    王琴说:“不怪你,兰姐,你先下去吧,我们跟他谈谈。”

    兰姐一步三回头地下了楼,王琴在床边坐下,蓝和建没有坐,站在了她的身边。翁广源的脸色更加苍白,闭着眼睛,手腕上缠着纱布。

    “广源,你干吗这么傻?身体不好慢慢治疗,身体是自己的,你说是不是?”王琴柔声道,然后伸手去抚摸翁广源的手。

    翁广源依旧不睁眼睛,把手使劲往回一抽,可能力气大了一点,他不由得啊了一声,然后继续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王琴接着道:“广源,以后不这样了好吗?也许你总在这个岛上,每天只面对着兰姐,忽然会觉得很绝望,觉得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活着就是承担屈辱和痛苦。这个时候你要对自己说,没关系,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翁广源依旧不出声,当王琴空气一样。这个气氛让蓝和建有点尴尬,于是他转过身,准备下楼。

    此时,只听到翁广源问王琴:“王琴,这个男人是你的新欢?”

    王琴低声下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呢,这么晚了,我一个女人来你这里总要有个人陪着来吧?王涛又不在,他跟你姐夫在北京开会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麻烦你出去,我要休息了。”翁广源不耐烦地道。

    “广源,你不能再这样了,你这样叫我心里很难过。”王琴接着劝。

    “别说这些,我不想听,请你离开,让我静一静,那样我会好点,不然我能做出来什么你应该明白。”翁广源低声道。

    “广源,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极端,你要有耐心,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王琴似乎很有耐心。

    翁广源有气无力地说:“王琴,你最好跟这个男人离开,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高尚的话,你累不累啊,我这人无能,听高尚的话心里有压力,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表现出对我的关心,我更是经受不起这种爱心。”他这样说着,依旧闭着眼睛。

    “广源,你别这样,你这样让爱你的人都很有压力。你不要把人都往坏处想,人家蓝总跟我只是普通朋友,你这样很不礼貌。”

    “行了,你赶紧走吧,如果你不走可别怪我做出点你不想看到的事情,走。”翁广源忽然睁开眼睛,眼睛里射出一种令人发冷的光线。

    “好,好,你别激动,我走。”王琴赶紧站起身,拉着蓝和建匆匆下了楼。

    “你赶紧走,别待在楼下,我这里庙小,你也别泛滥你的爱心,我这儿不需要。”翁广源在后面大声地嚷嚷着。

    走下楼,兰姐很不安地迎上来,对王琴说:“我一时疏忽,不是故意的。”

    王琴赶紧安慰她说:“我知道,我知道。兰姐,这不怪你。这样吧,你把帐篷给我找到,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喝的。我俩去岛子另一边露营。你看着他,如果有事,你就打电话,我们随时能赶到。”

    兰姐表情扭曲,点点头,走到外面去了,看样子她很内疚。

    王琴很无奈地叹口气,对蓝和建说:“走吧,我们去外面等。”

    蓝和建心里有事,想跟章若曦沟通一下,谁知她的电话还是没有接。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她在飞机上会关机,工作时小王会替她听电话,像今天这种情况,通着但没人接是非常少见的事情。他很想打那个秘密电话,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章若曦不允许。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中几乎没有什么星星,也没有什么云,天空中变换着某种奇异的光芒。蓝和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夜空,也只有在这样的岛上才有这样的夜空,因为天空的光芒不是极光,而是远处城市的灯光。他坐在地上的一个垫子上,旁边是一堆篝火,火势不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王琴在帐篷里整理东西,苗条的身段不时地在帐篷上变化出各种剪影。

    “王姐,这里怎么还会有帐篷?而且是这么专业的?”蓝和建问。

    王琴说:“哦,这是以前他在另外一个岛上用过的。哎,那时的他,满腔热忱,风华正茂,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对了,你把罐头打开,等下咱俩喝点酒。别看现在还这么热,到了下半夜,岛上还是很凉的。”

    “我知道了。”蓝和建翻看着兰姐给准备的那个篮子,里面有一瓶白酒,几罐啤酒,还有些罐头、火腿肠、花生米、咸菜、真空包装的鸡爪什么的。

    王琴在帐篷里面说:“和建啊,不好意思啊,不但要耽误你跟同学们喝酒,还要让你跟我在这里露营。看来,我要考虑在这边再建个房子,不然的话,万一他还像今天一样,那是很麻烦的事情。过一阵子就入冬了,再住帐篷肯定不行的。”

    “你找个人做个方案吧,过些天我找个人帮忙。”蓝和建边摆放食物边说。

    王琴在帐篷里说:“不用麻烦你了,你一做家私的,上哪儿找工程队去?”

    “瞧不起人不是?我现在也算是开发商,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会在很短时间内给你建起来。”

    王琴说:“真的,要是这样,回头我拿个设计图给你,你帮我建吧,多少钱咱们回头再算。对了,你来看看,这个帐篷还算可以吧?我在中间挂了道帘子,算是两居室吧。”

    蓝和建嗯了一声,又说:“王姐,收拾完了就来吃东西吧。”

    王琴答应了一声,从帐篷里走出来。可是,当她站在那里看着坐在地下的蓝和建时,有些犹豫了。蓝和建自然明白,她穿着窄裙,没法坐下来。他想了想,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递给王琴说:“把这个围腰上,把裙子脱下来吧,那样舒服些。”

    王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蓝和建的衬衫,进了帐篷。蓝和建趁机又拨了一下章若曦的电话,依旧没人接。不过,唐忠琪的电话却跟了进来,她告诉蓝和建,那些人已经撤了。张伟高跟赵婕是一辆车,据说是顺路。蓝和建也没多想,问:“那些酒都喝了?”

    唐忠琪回答:“没有,你走了以后他们改喝了啤酒。你们那些同学真能闹,服务员都笑得不行。”

    蓝和建能理解自己走后会发生什么,至少赵婕会收拾熊大力,乌兰也不会饶了张伟高。尽管商学院不同于高中和大学,但同学之间是平等的,谁也不会惯着谁。

    少顷,王琴从帐篷里面走出来,现在,她已经变了形象,原来盘着的发髻现在已经散开来,修身的上装和短裙已经脱下。上身是带花边的白色上衣,腰上围着蓝和建的衬衫,衬衫的袖子在身后打了个结。而且,她把长袜也脱掉了,露出两只白皙的腿。

    “怎么样?这回行了吧?”王琴问。

    “坐吧。”蓝和建笑笑,一种酸麻的感觉立即弥漫到了全身,他有点异样的感觉,又有点后悔,赶紧说,“喝酒吧。”

    两个人喝了几口酒,王琴望着天空道:“要不是翁广源,咱俩还真没机会这样单独待着。其实这样挺美的。对了,你跟那个章若曦最近怎么样了?”她忽然换了话题。

    蓝和建随口答了一句:“还行吧,一切正常。”

    话音未落,电话响了,正是章若曦,不过是那个秘密号码。蓝和建对王琴道:“说谁谁到。”他接起来,章若曦在那边说:“对不起啊,刚才在参加一个大型活动,不能带助理,又不能接电话。怎么,有事啊?”

    “哦,是这样的,赵婕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蓝和建扭头看看王琴,她已经起身走到一边去了,这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进退,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你说。”章若曦道。于是,蓝和建把赵婕的一些疑问跟章若曦汇报了一遍。章若曦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样吧,回头我跟她沟通一下,我觉得她没什么恶意。”

    “为什么?”蓝和建问。

    章若曦说:“说不好,直觉。我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她不像霍丽。再说,我们两个之间也没有什么利害冲突,她凭什么要做对我不利的事情?”

    “嗯,但愿如此吧。”蓝和建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我也会小心的。”章若曦道,但是,她马上又问,“对了,你那里怎么这么安静?听着有点哗哗的声音。”

    “哦,我在一个岛上,一个朋友的亲人有些问题,我和她过来看看。”

    “哦,那你早点睡吧。我正赶着去参加个朋友聚会。”章若曦收了线。她根本没问其他的事情,人家凭什么问?人家只关心自己跟你的合作,你的其他事情与人家有何关系?想到这里,蓝和建有点失落。

    不过,手机上有条章若曦的信息:我今晚要赴龙潭虎穴。蓝和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回复:什么事?很严重吗?但是,章若曦没回。他很想再打个电话,但是,细想一下,章若曦没在电话里说这个问题自然是不想说,再说,现在人家跟谁在一起,方不方便还是个问题。

    王琴走回来,没说什么,端起杯说:“走一个?”

    蓝和建点点头,默默地喝了下去。

    “这场恋爱有点沉重是吧?”沉默了一会儿,王琴冒出这么一句。

    蓝和建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总是在各种目光之中,有些不习惯。”

    “剧本创作得怎么样了?高中方叫我们到时候赞助摄制组的吃住,我算了一下,四个多月,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呢。”

    “快了吧,我没问具体的进度。”蓝和建回答。

    “哦,来,再走一个。”王琴举起杯,没等蓝和建举杯,自己就喝了下去。

    蓝和建看着她说:“王姐,别喝了。万一等下还有事,我们还要过去呢。”

    王琴看看天,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好吧,他那里是正事。”

    夜里,两个人躺在帐篷里,耳边是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哗哗声。一道布帘隔在两个人中间,但是,彼此都能听见双方的呼吸。

    “这么晚了,兰姐没打电话,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吧?”蓝和建有点不放心。

    “谁知道呢,他这个人没准儿的。”隔了好一会儿,王琴才冒出这句话。

    “但愿没事,别说话了,保持精力。”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蓝和建闭上眼睛,想睡,但又睡不着,于是,心里暗暗数绵羊。就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外面似乎有动静,王琴那边似乎有反应,蓝和建低声问:“王姐,这岛上有大型动物吗?”

    王琴用极低的声音回答:“除了嘟嘟,应该没有了。不过,嘟嘟是冷血动物,晚上是不会出来的。”

    蓝和建低声道:“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蓝和建起身,慢慢掀开帐篷的门帘,他不由得惊叫一声:“谁?”只见一个人正坐在他俩刚才吃东西的地方,面对着帐篷,因为夜色,看不清他的脸。

    王琴从后面伸手掀开门帘,看了一眼那人,骂道:“你是疯子啊。”

    那人幽幽地开口了:“看样子,真是个充满爱心的女人,为了我,居然在这里露营。佩服,佩服。”正是翁广源。

    “翁广源?”蓝和建从帐篷里钻出去,站在翁广源面前,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是我,怎么,有点惊讶?”翁广源坐在那里不动,语气平淡,夜色里,他的脸白得吓人。

    蓝和建看他脸色不好,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做关心状,打招呼说:“你没事了吧?”

    翁广源声音依然淡淡的:“没事,就是想随便走走,没想到让我看见了这样令人感动的一幕。多么美的画面啊,一个女人,为了表达她对前夫的关心,带着一个男人,在这个前夫不远的地方默默地守候着,而且还没有做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唉,这个女人真是伟大。”

    “翁广源,你浑蛋。”王琴在后面开了腔。蓝和建一回头,发现她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还是散着。

    “女神怎么说粗口呢?不应该啊,淡定,有爱心的女人应该优雅,不要气急败坏。”翁广源说得不疾不徐。

    王琴一把拉起蓝和建说:“穿上你的衬衫,拿上你的东西,咱们走。”

    虽然是夜里,但蓝和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他看得出来,王琴的脸扭曲得厉害。他走回帐篷,穿好衣服,拿上东西。

    “走,神经病。”王琴一把拉上蓝和建,快步就走。

    “哇,我做错事了,把女神惹着了,对不起啊。有闲暇欢迎再来,本前夫是不会吃醋的。”翁广源在后面加大声音道。

    王琴大步地在前面走着,边走边打电话,听得出来,一个是给兰姐,叫她去收拾帐篷;另一个是给船老大,叫船老大来接她。那边似乎有些不情愿,王琴大声道:“多少钱,我都给,两千块,行了吧?”

    到岸边这一路,王琴没有再跟蓝和建说一句话,但蓝和建能感觉到她的愤怒。站在岸边的礁石上,尽管是夜里,天空的反光还是让蓝和建看到了王琴表情的严峻。他走上前,低声说:“算了,王姐,别生气了。”

    王琴看着他,忽然,两行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她扑到蓝和建的胸前,用力捶打着他,放肆地喊着:“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蓝和建很想抱住这个女人,用自己的力量化解她的委屈,可是他不敢。理智告诉他,此时只要任何一个让王琴产生异议的动作,都会使自己陷入难以解脱的旋涡之中。但自己又不能显得无动于衷,于是他试探着伸出手,扶住她的肩头,任她在自己的胸膛上捶打。

    这是一种侮辱,一种难以启齿的侮辱,世界上最痛的事莫过于此。蓝和建非常能理解王琴的心情,只是他无法安慰。人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地处理这种利害关系,不然,就会产生某种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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