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张学良和东北军-奉军和两次北伐的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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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九二六年七月开始的北伐和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于一九二八年一月搞的所谓二次北伐中,奉系都成了对抗的主要力量。张学良率领的三、四军团,这一时期,先后激战在涿州和京汉路、正太路上。

    奉晋两军涿州之战

    岳超

    在北洋军阀的长期混战中,曾出现过几次激烈的城市攻防战,其中,奉晋两军涿州之战可以说是最突出的。这个战役自一九二七年十月中旬开始,延续到同年年底,长达两个多月。奉军主攻,以张学良、韩麟春分任总、副指挥。先后参加的部队,有张学良的卫队旅王以哲部、第十五师黄师岳部、第二十三师安锡嘏部、炮兵第六旅乔芳部及工兵司令柏桂林部,共约四万人。晋军主守,以傅作义的第四师为主力,有炮兵、工兵的配合,约一万余人。那时我任奉军卫队旅司令部参谋,主管谍报,和作战参谋林大木,交通参谋邓永林,参加涿州战役最早,并与同僚轮流值日在第一线指挥。奉军对涿州共发动总攻击九次,我适逢其会,参加了七次,所以对战役经过,见闻比较详细、完整。

    在这次战役以前,奉张和晋阎曾于一九二六年联合对冯玉祥军作战,把冯军驱逐至陕西、甘肃一带。这年秋天,奉军在河南与北伐军作战败退时,阎、冯又联合对奉,企图断其归路。一九二七年九月,阎锡山亲率主力部队突然东出娘子关,到达定州,并分兵自晋冀边区山岳地带渗入京汉线北段和京绥线东段各地,号称十路大军,进取北京。晋军谋定而后动,来势甚猛,奉军措手不及,连失要地。后奉军采用军团参谋科长夏鹤一的方案,重加整顿后,派第二十九军戢翼翘部从左翼迂回晋军侧后,才逐渐将晋军各路分别击破,晋军纷纷撤离铁道线。奉军重新占领定州、正定、石家庄及宣化、张家口、柴沟堡等地。阎锡山逃进娘子关时,司令部的印信等都被奉军所截获,狼狈情形,可以想见。但傅作义所率晋军第四师,占领涿州一带,做孤军的奋战,企图挽回颓势,扭转全局。

    涿州虽在平原地区,近郊无险可守,但城垣高厚,距京汉铁路线仅千米左右,车站和往来列车都在它的枪炮射程以内。城垣是长方形的,南北长约三里,东西约二里半,高度大约三丈多,四面各有一门。城中有双塔,高十丈多,可以用作炮兵观测所,城周数十里都可以望及。城外有护城河,作战时已经入冬,干涸了。

    当傅作义部乘虚进占涿州时,奉军兵力正分散于京汉线中段及京绥线东段,仅有王以哲旅驻扎保定,勉可调动应战。王旅共有步兵三个团,装备精良,训练也比较好。第一团团长刘多荃,第二团团长于兆麟,第三团团长韩麟征,都相当勇敢善战。王以哲先命第二团进攻涿州车站,极为得手,迫使傅军西退入城。傅军登城坚守,经常射击车站和铁道线,往来列车非经奉军炮兵开炮掩护无法通过。后来,傅军可能因为节省弹药起见,这种射击才停止。

    王以哲调来炮兵后,就选定东北角为攻击点,在炮火掩护下,令第三团爬城进攻。傅军居高临下,反复冲击,双方死伤很多,攻势顿挫。不料当夜傅军突由东门冲出,袭击奉军后方,奉军反被迫撤退至涿州东北七八里地的清凉寺,续有伤亡。

    张学良闻讯后,便增调第十五师黄师岳部、第二十三师安锡嘏部、炮兵第六旅乔芳部及工兵司令柏桂林部共三万余人加入战斗,紧缩包围圈,而在城西留出空隙地带,以备傅军后撤。但傅军恐出城西撤,反而可能招来袭击,顾虑很多,决定继续全力防守。自十月十六日至二十七日,奉军连续进行四次总攻击,使用大、小炮一百余门,日夜进行轰击,声闻百里,战况极为激烈。担任攻城的黄师岳师长在第一次总攻击中就被子弹打伤,所部官兵虽有奋勇爬上城墙的,但因炮兵没有及时延伸射击,反被打死、打伤数十人。第二次总攻击选定东南城角作为攻击点,由工兵司令柏桂林指挥。工兵趁黑夜向城根铺设轻便铁路,把铁斗车(俗称“轱辘马”)反扣,作为装甲,冒着城头密集的枪火,运送大批炸药,埋放城根,拉好导火索。事前集结步兵近万,准备爆破后立即冲锋。但炸药威力虽大,城墙也特别坚固,轰然一声,仅炸塌城角半壁(有一部分炸药未爆炸,被傅军于夜间运进城内,后来用来制造手榴弹和手雷),仍旧无法登城。然而城外奉军集结点,反而时常遭到傅军炮火的袭击。这时候,才想到城内的双塔是傅军的炮兵观测所,便调来加农炮两门,在离城三里的西河村地方放列,轰击塔顶,第二发炮弹就把东塔的东南面轰塌一角。但放第三炮时,一声巨响,炮弹未及出膛就爆炸,炸掉了一节大约三尺长的炮筒,炮击双塔从此停止,使得它们还能保存到现在。

    第三次总攻击是全线绑扎云梯,梯高三丈多,用士兵多人,抬到城根,一声令下,同时竖起,攻城部队立即奋勇攀登。但傅军一阵手榴弹及手提机关枪又打死、打伤奉军多人,仍然无济于事。

    第四次总攻也是由柏桂林指挥的,调工兵在距城数百米的房屋中开挖坑道,四尺高,四尺宽,因为工兵不敷分配,特打电报到北京,强迫调动门头沟煤矿工人数百名来到涿州帮同作业。这时已是寒冬,坑道所留气孔中冒出白气,引起城上守军注意。他们因此也在城里沿着城墙挖开一道横沟,隔一段路扣上一口大水缸,在缸下伏上一个人来谛听,测得正在作业的坑道的方向,然后派几名机关枪手像猫守着耗子洞似的监守着,一经挖通,马上迎头痛击。奉军工兵及门头沟煤矿工人因此死于坑道中的,为数不少。

    此项坑道,同时在九处开挖,有八处被破坏,仅西南城角一处成功。这一天又是我在前线值日,目击装入炸药约两吨,另组织冲锋队一万人,期在必胜。拂晓时,由柏桂林亲自点火,轰然一声,尘土腾空,砖石纷飞,冲锋步兵一时杀声震天,齐向爆破处冲去。但城墙虽已崩开,飞起的砖土随即落下,竟将豁口堵上一半。同时城内傅军预备队听到消息,从各方涌向现场进行抢堵,双方以手提机关枪和手榴弹对战。从早上一直到中午,双方死伤一千多人,奉军攻势,又告失败。这次总攻击,张作霖曾派大员前来督战,并由万福麟亲自指挥。

    开战的时候,曾有飞机到前方散发劝降传单。张学良曾乘机亲到涿州上空视察。在各次总攻击中,也曾有单机前来执行轰炸任务。但有一次竟将炸弹误扔在本军阵地开了花,炸死、炸伤了好多士兵。从此,一听到机声临近,围城奉军便首先跳出工事,向后方奔避。

    由于涿州攻守战旷日持久,城区不断受到炮火和炸弹的轰炸,居民生命财产的损失不断扩大,繁盛的南北大街成了一片瓦砾场,经涿州旅京同乡的呼吁和中国红十字会向双方提议,把围城中的老弱妇孺放出,以免作无谓的牺牲。双方同意后,于十二月十六日定时暂停战斗,由城里放出居民一千多人,都是面有菜色,精神憔悴不堪。奉军在战壕前加以监视,并由炮兵司令邹作华逐一询问,对城内傅军弹药、给养情况及傅作义的司令部所在地询问尤详,知道了傅的司令部设在东门内商会里。当晚八时,邹作华调集重炮兵一团,以三十六门大炮同时向东门内商会方面集中轰击,一时迅雷掣电,弹如雨下,听说除了打死、打伤许多居民外,房屋损毁尤多。傅作义臂部受伤[19],也是由于这次炮兵轰击,地下室中弹坍塌时被压坏的。

    奉军几次总攻击不但未能得手,且招来重大伤亡。万福麟忽然想调用坦克队参加作战,当时就开来了六辆,主要目的是消灭城头机枪火力点。我奉命参加作战,指示攻击点。我同坦克队队长商业昌率领坦克前进。奉军坦克都是从法国买来,共三十六辆。这种坦克原是世界大战后的废品,行驶时发动机的声音特别大,动作却很缓慢,而且不是全金属制品,无限轨道里的大小轮子,都是木制的,外面包上一层钢皮,正面装甲相当厚,可以抵御机枪及手榴弹。车上配有平射炮一门,机关枪一挺。

    我们把坦克纵队引进到吊桥附近,就在吊桥下面找到了掩蔽(护城河里冬季无水)。这时候,城上傅军已对坦克枪炮齐发,坦克着弹很多,但都没有击中要害。坦克迅即向城墙放炮,开始射击,把对方火力完全制压。但在变换阵地的时候,车身刚向右拐,就被由城根火力点发射出来的炮弹击中侧面,立即有两辆歪倒在地上,无法行动。入夜,仅有四辆回到后方。那两辆坦克的车长和炮手都阵亡了,坦克上的平射炮、机枪、子弹及其附件,都被傅军于夜间拆卸了运进城去,补充了他们的军实。第二次作战时又损失一辆。这个坦克中队,两战损失了半数的坦克,但对战事并没有发生有利的作用。(奉军坦克在南口与冯玉祥部作战时损失四辆。冯军以鸟枪用砂子射击瞭望孔成功,坦克手双目失明,无法作战。在河南与北伐军作战时损失六辆。连同涿州损失的三辆,共损失了十三辆。)

    经过多次总攻击,奉军一筹莫展,而傅军愈战愈勇。万福麟不断受到张作霖的严责。他“狗急跳墙”,决定进行化学战争。万说:“咱们有氯气炮(即毒瓦斯弹),把他们都给熏死吧!”不几天,就运到毒瓦斯炮弹五百发,弹头有红有黑:红色的是燃烧弹,黑色的是毒瓦斯弹。弹身长两尺多,有尾翼,插入炮膛的时候,弹头伸出在炮口外面。用小钢炮四门同时发射。发射前,万福麟亲自到炮兵阵地视察,还说:“我作了损啦!不用说城里的人,就连耗子也会给熏死!”

    待五百发毒瓦斯弹和燃烧弹发射完毕,步兵部队开始攻城时,不料城上枪炮依然齐发,攻势又遭顿挫。万福麟马上叫指挥化学战的那个白俄来到指挥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回答说:“炮弹太少!欧战时一次战役发射几万发才有效!”其实这种炮弹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剩余物资,或者早就是已失时效的废品了。有几颗毒瓦斯弹出膛就落地,发出烟雾和怪味,把炮兵阵地的官兵吓得乱跑。涿州开城后,据城内傅军士兵说:“这种炮弹发出的气体比空气重,直往地下室或壕沟里沉,气味使人恶心。我们在高处,就没有受害。”阎锡山曾为此通电全国,谴责张作霖使用毒弹,灭绝人性。张却以烟幕弹做辩解。然而张作霖当年使用毒瓦斯弹的现场见证人,至今恐尚不止我一个人吧。

    这是第九次总攻击,至此,万福麟已经智穷力竭,证明涿州已非力所能致。张作霖也下命令说:“不用打啦,把涿州四周挖上壕沟,架上铁丝网,他不投降,就把他们饿死在城里。”

    于是万福麟就下令:攻城部队不再进攻,全力挖筑围城壕沟,深一丈,宽两丈,加紧封锁。但张作霖父子仍没有放弃和平取得涿州的打算,先利用第一线士兵对晋军士兵进行瓦解活动。因围城日子多了,城上城下双方士兵经常对话,傅军入城时着的是单衣,现在已经是隆冬,饥寒交迫,奉军士兵就用粮食、寒衣来拉拢傅军。但效果不大,只有极少数士兵因为同乡关系,从城根的工事里走出来投入奉军。后改由奉军中的高级军官,以与傅在保定军官学校同学的情谊,派人持函入城劝傅投降,保证优待,傅置之不理。其后,张作霖又派高级参谋于国翰到涿州督战,于曾任保定军官学校战术教官,与傅有师生关系,也派人向傅投递劝降书。这次,傅作义给了回信,大意说,老师教授我们的战术中,可惜没有投降这一门课,因此不敢从命,云云。

    最后,张作霖又派参议王剑秋带领傅的山西同乡会代表来到涿州,进城与傅磋商。后又以郭瀛洲为代表,与红卍字会等慈善团体代表入城谈判,允先将粮食、蔬菜等送进涿城;开城后,对傅尊重并优待,晋军士兵予以收编,不加歧视。这时候,傅作义死守涿州,已两个多月,兵民交困,罗掘已穷。而阎锡山纵览大局,死守涿州也已经失去战略作用,授意傅与奉军进行停战谈判。经过代表等七八天的往返折冲,谈判成立。奉晋双方于一九二七年十二月三十日通电宣告停止军事行动。傅作义于一九二八年一月六日大开涿州城。自率高级军官、幕僚出南门。奉军方面,万福麟以下高级军官、幕僚在南门外“摆队相迎”,在雄壮的军乐声中握手言欢,互道辛苦。这一天,傅作义着的是便衣,负伤的那只手还挂在绷带上,对欢迎的人们拱手致谢,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万福麟先陪傅作义到城南松林店,再用专车送到保定,由总参谋长鲍文樾负责招待,成为张学良的上宾。

    出城受编的晋军还留存九千多人,出城时都身穿居民分给的各色男女棉衣,须发很长。奉方原来答应对涿州居民的物资损失有所补偿,迄未实现,仅略作救济而已。

    (张功良 整理)

    奉军与阎、冯、蒋、李的大战

    鲁穆庭 王理寰 谢珂

    一九二八年四五月间蒋介石开始向东北军阀张作霖所占领的直隶、山东等地进攻。

    张作霖于一九二七年曾派兵赴豫、鲁支援吴佩孚和孙传芳,但均未得到成功,因此缩短战线,把军队撤到燕、鲁南端,尚保有燕、鲁、热、察各地,积极补充备战。张作霖并于是年六月十八日在北京组织军政府,自称安国军海陆军大元帅。由顺承王府移驻中南海怀仁堂,收罗北洋时代的官僚政客,摇旗呐喊,以保持和巩固旧有的势力。

    大战前夕双方的军事形势

    蒋介石的联合军方面,是外线作战,各路均采取攻势。一九二八年二月间,蒋继续进行北伐。蒋担任全军总司令兼第一集团军总司令,沿津浦铁路进攻。冯玉祥任第二集团军总司令,沿京汉铁路及其以东地区进攻。阎锡山任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由娘子关及京绥铁路进攻。一九二八年四月,蒋任李宗仁为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沿京汉铁路集结为总预备队,另派白崇禧为总指挥,率一部军队北上,应援京汉铁路方面的军事。这四个集团军,以蒋介石的力量为最大,冯、阎次之,李宗仁意在保存实力,并未以全部参加大战。

    张作霖方面,是内线作战,总的方略是:对津浦铁路方面采取守势,对冯、阎方面采取攻势。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发表了几个战略大单位。任孙传芳为第一方面军团长(孙在龙潭败后,即倚奉军的支援,在山东济宁一带防守)。任张宗昌为第二方面军团长,在鲁南一带采取守势,不令进攻。褚玉璞为第七方面军团长,在大名和鲁西一带防守。令张学良、杨宇霆所部三、四方面军团担任对冯、阎两方面的作战,采取攻势,并相机击破其主力。任张作相为第五方面军团长,担任晋北方面对阎的作战(该部大部是由三、四方面军团临时拨给指挥的)。任吴俊升为第六方面军团长,为全军的总预备队。

    阎锡山突袭奉军

    先是一九二七年春,阎锡山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和扩大地盘,以两面派的手法,派赵戴文到南京、武汉奔走联络,表示愿服从南方革命政权,最终与蒋介石妥协。六月六日就国民革命军北方总司令职,并悬挂青天白日旗。张作霖认为于己不利,派参谋处长于国翰代表赴太原见阎,表示好感,阴以窥探阎的目的和今后的动向。于与阎系日本士官学校同学,劝阎与张合作,并代表张邀请阎接受军政府副元帅的职务;阎未允,表示今后仍坚决反共,并说明挂旗是为了自保,不意味与张对敌,托于转张致意。于返京后,对阎的真相亦未得出结论。韩麟春是当时北京军政要人之一,一天在孟公府(韩住宅)召集军团处级以上人员对阎的态度进行研究,鲍文樾、邹作华等均在座。韩判断阎绝不敢单独向奉军作战,并说明阎素性谨慎,不致冒险单干。韩与阎系日本士官学校同期同学,许多人以为韩对阎的为人知之较深,大家无何异议。因此,在京人士多半以为阎不致单独与奉军作战,故当局对阎的防备亦未十分注意。

    是年八月间,张作霖为了准备应付今后的局势,特命张学良、韩麟春对所部积极补充训练,一旦局势恶化,便于应付。该军团部设在北京光明殿,军队一部驻京绥铁路沿线(第九军、第十二军),其大部在京汉铁路的保定、新乐、石家庄与河间、任丘、博野一带驻防。张、韩奉令后,为了整饬军容积极补充训练起见,临时编成三个校阅委员会,分头进行校阅,八月中旬一律出发。第一组由于珍(军团中将参议)率领,赴察西、丰镇、平地泉校阅高维岳第九军。第二组由谢珂(军团参谋处副处长)率领,赴保定校阅万福麟第八军和王树常第十军。第三组由栾云奎(军团部参议)率领,赴新乐、东长寿校阅荣臻、胡毓坤第十六、十七军,另派一部人员赴河间、任丘、博野等县,对戢翼翘第二十九军进行一次视察。

    于珍等经过大同到丰镇校阅郭希鹏骑六师,又到平地泉校阅董怀卿骑三十五师和孙德全步十八师(该师等属于第九军)。校阅完了,由该军参谋长刘维勇陪送返回大同。大同镇守使李生达奉令突然将于、刘和校阅委员等扣留,并转送太原。于是晋北呈现紧张形势,奉、晋两方接近的驻军,不时小有冲突。张、韩闻讯,下令所属各部严加戒备,并令各校阅人员停止工作,即时协同所在部队担任军事任务。同时张、韩率参谋长鲍文樾和各处部分人员开赴保定,以光园为指挥部,对阎锡山拟出作战计划,开始调遣部队应战。

    阎锡山自挂青天白日旗后,日夜筹谋,如何利用山路秘密进军,趁奉军不备,以迅雷之势把奉军击溃。表面上与南京诚意合作,骨子里还是同床异梦,其真正的企图,是想单独打垮奉军以后,独领京、津,扩大自己的地盘,再向蒋介石要求平分天下,先是阎派南桂馨常往天津与日本驻屯军司令新井来往,暗中得日方支持,对奉军有些轻视。阎的计划是一面积极扩军补充训练;一面考虑相机驱逐奉军。但自扣留于珍以后,对奉军维持和平的假象毕露,只好即时与奉军开火。

    九月中旬,阎令徐永昌为右路总指挥,与孙楚率步骑炮十余师,星夜用火车输送,到获鹿以西下车,经平山渡滹沱河后,猛向新乐、东长寿的奉军袭击,另派一部打退了汲金纯部,攻占了石家庄。当时驻防新乐、东长寿的十六、十七军,未加戒备,突遭优势敌人的奇袭,战斗失利,退守望都。阎军当即推进,占领了定县,并继向望都进攻,战斗非常激烈,形成互相争夺的肉搏战。张、韩急令驻河间、任丘、博野的戢翼翘军星夜兼程并进,向定县对阎军侧击。戢军到达后,经三昼夜的激战,阎军不支溃退,同时进攻望都的阎军亦被迫撤退。这时十六、十七军与二十九军会师,另由保定又派来一部增援,一同乘胜向阎军追击。阎军经平山、获鹿退守娘子关,石家庄方面同时亦撤退。阎部王东海骑兵降奉,改编为骑兵师。奉军即前进占领平山、获鹿和石家庄等地,一部逼近井陉。这次战斗,时间虽只有半月,两方损失不小,而阎军损失更重,由于需要休息补充,遂形成一时的对峙形势。

    傅作义守涿州是当时奉、晋战争中有名的一个局部战争。傅以一师兵力,固守三月,最后因食粮缺乏,陷于孤立无援的苦境,不得已而缴械,一时获得善守的名誉。

    当阎锡山两路突袭奉军时,另外又派有两个挺进队,一是傅作义的第四师,一是李服膺的第十四师。他们的任务是趁晋军两路进攻时,向京汉铁路截击奉军。该两部出发是由晋北广灵县再经过直隶蔚县,分头向东汉铁路方面前进。李服膺率队向北京前进,到门头沟后,遭于芷山部迎击,撤回山西。傅作义第四师附炮兵团山炮一营,经易县山路直向京汉铁路前进,中途与晋军失去通信联络。十月上旬部队到达涿城附近,此时两路晋军已败退一星期左右。为了达成任务,急向涿城进攻。当时防守涿城和车站的是于芷山部王之佑[20]旅,该旅两个团,驻防分散,意外遇优势敌人进攻,抵抗不力。车站先被占领,随后傅作义亲率大部军队由涿州西门攻入城内,王旅溃散,涿州城遂由傅部完全占领。

    在傅部先头进攻涿州车站时(十月上旬某日),正值谢珂携带战胜阎军的“战斗报告”赴京见张作霖。专车抵涿站时,亲闻站外枪声四起,当令火车急开前站,不久通涿站的电话断绝,涿站即被傅军占领。谢珂抵京后,先见总参议杨宇霆,然后与杨同见张作霖,随将涿站所见向张报告。张立电张学良、韩麟春速派大军限期收复涿州。

    张、韩接电后,即派万福麟向各部抽调四个步兵旅围攻涿州,调邹作华率重炮、野炮各一团,与万协议进攻。又调工兵一营,坦克一队开到涿州,归万福麟统一指挥。另外派曹耀章带铁甲车一列当晚与部队协同攻下涿州车站,不久交通即行恢复。

    傅作义遭奉军大部压迫,令城外部队退入城内,固守待援。不时以山炮向车站列车射击,一时交通受阻,火车须在夜间开行,经邹作华以重炮几次压制,傅始对车站停止炮击,火车即照常通行。

    奉军当时围城的部队,南面为苏炳文旅,东面为安锡嘏旅(由直军改编,共两团),西面为王以哲旅,北面为黄师岳旅。在西南与东北城角数里以外,各设有炮兵主要阵地。万、邹商定,每次攻城开始前,先用炮兵集中射击,次用工兵的坑道作业轰炸城墙,然后利用破坏的洞口,或选守兵薄弱的地点,分头进攻。经过几次战斗,有时部分士兵登上城墙,因伤亡较多,未获成功。最后一次,是用多数炮兵集中向西南城角附近射击,并由工兵用预装的大量炸药爆破城墙。当炮兵停射后,工兵将城墙南面偏西的一部炸倒一大段,在尘土飞扬中,奉军敢死队开始进攻,但因炸城的浮土难登,行进迟缓,傅作义乘机集中兵力,亲自督战,才巩固了防线,这次奉军亦未得攻入城内。

    奉军在围城时,顾虑使用飞机投弹炸伤居民,仅使飞机向城内投放几次劝降传单。攻打了三个月,城内粮食净尽,人心恐慌,士兵以酒糟充饥,最后酒糟亦无(傅在保定亲说)。奉军知其内容,乃派人入城劝降,于翌年一月上旬,傅始率部缴械出城。部队徒手开赴黑龙江改编,傅作义本人被送往保定军团部。张学良不以敌人看待,令傅住在鲍文樾家眷宿舍中,并按月给以生活费用,出入亦不加限制(当时谢珂亦住鲍宅)。

    一九二八年四五月间,奉军与冯、阎两方作战,后方控制的军队均赴前线,保定派鲍文樾留守,傅当时仍住鲍宅。值前方战事紧急,傅以宿娼为名,时常夜不返寓,以作试探,鲍亦未予监视。因此,傅得乘机潜赴天津。张学良闻讯后,对鲍严加申斥,并记大过一次。

    奉军对蒋、李、阎、冯的作战方略

    张作霖自封为海陆军大元帅后,任命潘复为国务总理,成立了军政府。府下设有几个部,其中有关军事的为军事部,总长为何沣林,部内参谋次长为于国翰,陆军次长为杨毓珣。部以下尚设有参、陆、海、空四署,参谋署长由于国翰兼,陆军署长由杨毓珣兼,海军署长沈鸿烈[21],航空署长赵延绪[22]。

    一九二八年一月九日,蒋介石通电复职,并开始动员北伐。

    张作霖为应付当前的局势,在北京召开最高军事会议,其作战方略有下列的决定(综合研究所得)。

    (1)张学良、杨宇霆所部三、四方面军团,大部开赴邯郸以南,向安阳的冯玉祥军进攻,以一部对娘子关、五台方面的阎锡山军进攻,并相机向山西内部推进,击破其主力。

    (2)张宗昌所部应固守鲁南,不可出击,布置纵深配备,步步防守,抵抗敌军北进。

    (3)孙传芳所部在济宁一带防守,与张宗昌部切实联系,固守鲁南。

    (4)褚玉璞所部在大名一带防守,与右翼的张、杨部队切实联系,阻敌北进。

    (5)张作相所部应配合三、四方面军团作战,向平型关、大同进攻,并相机攻入晋北内部。

    在最高会议中,有人提议,津浦线敌人是蒋介石,兵力较强,可由三、四方面军团抽出两个或三个军,开到山东中部协助防守。张宗昌以为自己的兵力很多,足以保住山东,拒绝此议(此段是杨宇霆在石家庄准备撤退时,向军官们说的)。

    当张宗昌溃败中,正是三、四方面军团战胜冯、阎取得进展时,张作相方面也攻占了大同在进展中,皆因天津吃紧,后路危险,不得不全部后撤。

    奉军主力三、四方面军团的编组和实力

    第一次奉直战后,奉军成立了陆军整理处,积极整顿旧军和编练新军,其中成绩最优的是张学良、郭松龄所带的二、六旅。在这个基础上扩编为一、三联军。第二次奉直战中,奉军得到胜利,一、三联军起了主导作用。郭松龄反奉,是因为临时指挥了这支劲旅。反奉平息后,这支部队仍由张学良掌握。奉军三次进关以前,把这支军队扩编为三、四方面军团,逐步成为奉军的主力部队。张作霖首派张学良、韩麟春任军团长。该军团的全衔当时是“镇威军第三、四方面联合军团”,以后把镇威军改为“陆军”。军团部只有一个,军团长是两个,并未分正副,各人的职权亦无明文规定。但中级以上的带兵官升迁调动和较大的财政数字,必须由张学良亲自批准;次要的事件,由韩麟春批阅;例行公事,通常交由参谋长代行。张学良如此重视人事和财政,据说是受郭松龄反奉的教训而引起的。

    该军团进关以后,统属的军队更多,几乎管辖了奉天全部的武装,所属各部的薪饷和军需物品,由军团直接拨给,武器装备均比他部精良。各级干部,绝大多数是军事学校出身,或受过短期军事训练的。这次张作霖与蒋、李、阎、冯的作战,该军团实负担三分之二的任务。估计当时所属部队(海空在外),约有一百四十余团,兵员不下五十余万人。

    一九二七年秋,阎锡山突袭奉军遭到失败,一时不敢再犯。奉军亦正在补充训练中。此时韩麟春突患半身不遂症,回京治疗,旋又请准长假返奉疗养。据当时内幕传说,韩先前认为阎绝不致单独对奉作战,而后来阎竟出击,精神上受了很大刺激,故请辞去职务以便疗养。所遗军团长缺,张作霖选派了杨宇霆继任。杨自江苏被逐以后,仍任张作霖的总参议,虽然言听计从,得到无比的信任,但仍是有名无实的职位。杨本人也愿遇机施展才能。韩走后,张学良一人指挥许多部队,也很吃力,必须得到一个适当的人选共同担负。杨奉令后于一九二八年二月中旬,带随从副官高凤岐等到保定视事,北京派周濂为留守司令,负责向各方联络。

    三、四方面军团对冯、阎军的作战

    一、对冯军作战的经过:

    冯玉祥于一九二八年二月间与蒋介石在徐州会议后,开始调动军队,派鹿钟麟、韩复榘两军,沿京汉铁路向安阳(彰德)出发,鹿为总指挥。冯的总部设在新乡,派副参谋长秦德纯到安阳帮鹿指挥军事。鹿三月底到安阳,即派兵占领丰乐镇,并准备北进对奉作战。

    张作霖侦知蒋、李、阎、冯等在徐州开会,准备进攻,亦在北京召开最高军事会议,并制定作战方略。张学良、杨宇霆参加会议后,于三月上旬由京返保,准备与冯玉祥作战,作战各部队,限于本年月二十六日以前到达指定防地。各部命令到后,即开始行动。

    四月一日张、杨率参谋处及各处部分人员乘专车由保定开赴邯郸,并在邯郸设前进指挥部,派参谋处长谢珂负责。保定为后勤总站,运输接济,关系甚重,派参谋长鲍文樾负责,并派邹致权为保定运输司令。张、杨到邯郸后,暂驻火车上办公。邯郸警卫由王以哲第十九师担任。

    张、杨到邯郸后,除召集前方将领指示方略外,又电邀大名第七方面军团长褚玉璞到邯郸会面,商讨联防事宜。四月四日,褚玉璞带卫队一连乘汽车到邯郸,随来的有于世铭少将及上校副官数名,到邯郸后,即到火车上休息。褚全身佩带武器,有步枪一支,盒子枪一支,另有手枪与子弹带等,不下五六十斤。张学良对他说:“大哥,何必自己带这些武器?”褚说:“老弟,你不知道,遇紧要关头,非自己动手不可。”褚进入车内,将所带武器子弹卸下,令三个上校准备烟具过瘾。三人各把所带假温水瓶打开,取出三套烟具,放置三处,用流水作业方式,烧打烟泡。褚倒在床上,喷云吐雾约过半小时,然后坐起,与张、杨密商联防事宜,饭后,返回防地。

    南开各部队于三月底前数日均按照指定命令到达防地。四月二日,张、杨在邯郸召开军事会议,令于学忠、戢翼翘、富双英及骑兵第一、第二两军,以戢翼翘军为中心,开始前进,于四日拂晓向丰乐镇一带的冯军进攻。炮二旅以主力在戢军后方,以一部在于军右后方,协助奉军进攻,务期集中火力毁灭冯军,各骑兵军确实掩护奉军翼侧,并发挥包围打击冯军的威力。铁甲车沿铁路前进掩护奉军进攻。王以哲率第十九师于三日推进到磁县附近待命。另派作战科长夏鹤一乘军用飞机每日作空中侦察,协助前方搜集情报,便利指挥。

    奉军进攻一昼夜,冯军不支,五日退守漳河南岸。冯军派孙连仲军增援,两方隔河炮击,冯军暂取守势。事后侦知,五日炮战中,射中冯军司令部,当即将少将李炎击毙,部分房屋起火。

    在进攻前,关于使用兵力,参谋处认为左翼地形平坦,敌人容易进攻,主张在于军后方配备相当的预备队;右翼系山地,比较坚固,可少配预备队。杨主张,于军系收编部队,可令独立作战,预备队应放在戢军后方。争论许久,服从了杨军团长的意见。在四日进攻中,于军损失很大,又因骑二军掩护不甚确实,冯军一个骑兵支队竟由于军左翼绕到磁县以北的马头镇,把兵站烧了一部,幸有铁甲车保护,临时另由邯郸派汽车队载援兵出击,始把冯的骑兵打走,兵站损失不大。经过这次教训,才派步兵一团控制到于军后方。

    二、对阎军的作战经过:

    自一九二七年十月间,阎锡山袭奉失败后,奉军对阎军进行了封锁战,形成两军长期对峙的形势。一九二八年二月间阎锡山参加徐州会议后,开始调动军队与奉军作战,但因奉军兵力较优,始终不能采取攻势。奉军在未正式发动攻势以前,第十六、七军已逼近了井陉,第八军在石家庄以西,与十六、七军遥为策应,威胁娘子关右侧。第十军在阜平龙泉驲一带逼近五台。第五方面军团由平型关起包围了晋北,已进占了大同。绥远有汲金纯第十五军,偏关有郑泽生三十一军。匪军王英、满泰也被汲军收编,这些军队虽然力量不大,对于阎军均为不利。

    张、杨由京返保后,除将对冯的军队动员外,同时亦下令对阎各军开始总攻。四月上旬,第十六、七军占领了井陉,阎军退守娘子关。万福麟第八军亦开始前进,黄显声二旅(新编)掩护万军左翼。张、杨因进攻冯军已得到胜利,于四月六日乘专车赴石家庄,对攻阎部队进行视察。张、杨亲到井陉和石家庄西方前线,指导方略后,于十日返回邯郸。据密报,阎锡山有抽调大部骑兵绕攻万军左翼并袭京汉铁路情事。军团为了确保京汉铁路中段的安全,决定在万军左翼增派军队。张学良当召谢珂面授机宜,令携带命令即日到井陉与荣、胡两军长商议,抽调了喜春师到赞皇万军的左翼布防,并编为第二梯队,将黄显声旅归入梯队。派丁喜春为梯队长,谢珂为总指挥兼梯队参谋长。荣、胡两军长当下令丁师即日开拔到赞皇,并担任掩护京汉铁路的任务。梯队部暂驻赞皇城内,军队开到赞皇西二十余里布防。关于邯郸指挥部的任务,交由参谋处副处长徐祖贻负责。

    奉军全部撤退的经过

    五月上旬,津浦方面的败军北溃,京、津震动。四月下旬,张、杨以津浦失利,天津危急,又奉到北京命令,将全部移转滦东集结。遂制定撤退计划,下令各部遵照施行。第一期,把攻打冯军安阳一带的部队先撤到保定附近,然后由铁路输送到滦东各县。第二期,把攻打阎军的石家庄、娘子关部队撤到保定以南,先掩护由安阳方面撤退的各部安全通过保定之线。以后掩护部队,再以军为单位,按照计划经过京、津中间地带,向滦东一带撤退,集结待命。

    军团部于四月三十日,派姚东藩旅护送,由邯郸向北京输送,炮兵、工兵由铁甲车向北京输送。攻冯军的各部队接到命令后,于四月三十日以前,以军为单位,向后方撤退,脱离战场后,分别沿京汉铁路两旁转进。到达保定附近后,再由火车输送。

    张、杨当命令在邯郸下达完了,于二十八日乘专车到石家庄,召集攻阎的营长以上的干部开会。由杨传达此次撤军的原因,以及津浦张宗昌失败前后经过,并令第二梯队丁喜春师,在撤退后即归还建制,黄显声旅归军团部直接指挥,谢珂派到第八军代理参谋长。

    第一期各部队,在五月上旬先后通过保定开滦东一带,第二期各部队在五月上旬先后撤到保定以南布防;中旬由保定经过津浦中间地带向滦东撤退。第二期各部队撤退时,第八军在最后掩护,转进中有冯军郑大章骑兵一路尾追,系扰乱性质,仅有些小冲突,并无激烈战斗。

    王树常第十军,五月中旬由阜平龙泉驲奉令向滦东后撤。当各军渡过滦河时,因多处预先建有桥梁,均得以顺利迅速通过。

    张作相奉到北京命令后,于五月底将所属各部分别向热河、京东一带撤退,十二军退承德,第九军退滦平,第三十军除派鲍毓麟四十七旅留在北京办交代外,其余向马兰峪一带撤退。张作相于六月上旬,率吉林第十五师由火车输送到关外。汲金纯在第五方面军撤退前,于五月中旬已奉令向热河境内凌源一带后撤。

    五月中旬,张、杨由保回京,杨住九爷府,张住万字廊。张、杨每天分别到光明殿军团部处理公文。六月四日上午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北京一般尚无所闻,是日正值张学良的生辰,各方面的事务非常忙乱,高纪毅、鲁穆庭军团处长等到万字廊,张亦未予接见。翌日报纸登出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消息,在京的东北各部人员,闻之更觉震动。京奉铁路载运的部队和机关列车,头尾联接,长达一二十里,但无一西行列车。迨五日军团部列车行抵芦台时,见有西行车一列,系阚朝玺所乘,停止后,召集军团部处科级人员讲话,当时有鲁穆庭等在车上。阚向鲁等说:“张大元帅遇炸,并不甚重,正治疗中,不日即可痊愈。”说完,每人发油印品一张,系张作霖《告前方将士书》。内容大意是:“余不幸归途遇险,臂部受伤,经医治疗,想不久当可痊愈。希望我前方将士袍泽同人,务依照余佳日息争通电,努力和平,促成统一,事事以国家人民为重,幸勿以余个人为念。”阚讲完话以后,即时开车赴京,向张学良报告。关于张作霖被炸实情,想必向张密报了。四日张、杨专车由京开赴滦县。军团部各处暂住滦县城内(滦河西),张、杨住滦河东的北山大觉寺内,该寺距滦河约二公里。警卫方面是第十九师团长刘多荃的部队,专车即停在山旁。以后有罗文干、汤尔和、孙传芳等先后到达大觉寺。滦河附近当时已派十六、七军负责警戒。

    蒋、李、阎、冯到京会议

    奉军全部东撤和张作霖被炸以后,东北局势尚称稳定。军队除直鲁联军比较混乱外,其余各部军纪尚称良好,实力亦无甚损失。张学良离京前,已派定三十军鲍毓麟旅临时保护地方治安,并负移交阎军的任务。最后撤离的武装,是东北讲武堂分校学生数百人,由教育长张厚琬率领,并担负收容零星撤出的人员。北京当时已推出王士珍等人临时维持地方秩序的责任。

    蒋介石于七月下旬约冯玉祥、李宗仁、阎锡山、李济深等到京,在西山碧云寺开军事会议。主要因红军已在井冈山恢复了根据地,并从事发展。决议即派军队急速“剿除”。对张学良问题,认为张尚有相当的实力,用兵困难,为迅速完成统一,决定以政治手段处理,用和平的方式解决矛盾。

    北京改为北平,派阎锡山兼平津卫戍司令。平、津和北方的大权,均落到阎锡山的手中,预伏不久将再次发生军阀大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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