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思想教育的话,还是得我来,你看我教育过的传销人员,哪个不是当地马路扛把子?
暖玉惆怅道:别贫了,真伤脑筋,那也不能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啊,走,榔头,先找到人再说,诶?不对,你今天是不是休息呀?让大灯他们去吧,你难得歇一次。
我一摆手:我的生活里可以没有假期,但不能没有你。
暖玉脸色一红:讨厌,又来,榔头你啥时候能正常一点啊,不休息拉倒,走,去查查他们。
我说:有你这份心疼我的心,我365天不合眼都行。
暖玉:你……神经病。
我:这才知道?
这样的场合,萧慕白必然是先锋将军,而这次抓捕行动比较特殊,我们尽可能的带了多一些的人,只留了赵随风在警务室值班,这小子一听到艾滋病这仨字,浑身就开始哆嗦,估计他脑子里都想象出一群病人围着他啃的画面了。
沿着小偷逃离的方向,我们查找了沿途布控的“天网”摄像头,而这两人也没什么反侦察意识,很快就查到了他两人所住的位置——那是一片位于城区边际的即将面临拆迁的村庄,里面都是平房,因为房租便宜,成为了底层打工者优先选择的地方,也可以说,这里就是无柳市的棚户区。
那两个小偷身材瘦小,很好分辨,刚问了一个大妈,大妈就一脸警惕地说:你找那伙人干啥?告诉你们啊,有啥恩怨也别找他们了,别把命都搭上。
段无情笑道:大姐,我们没有恩怨,您就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住就行了。
大妈伸手一指:哝,村东北角外二里地那有个大院子,是原来的养猪场改造的,他们都在里面,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千万别跟他们近距离接触,我们都不准他们进村的。
我问道:为啥不让他们进村?
大妈一瞪眼道:他们都有艾滋病啊,艾滋病是会传染的好吗,他们进了村,谁还敢住。
燕未寒皱眉道:正常距离和渠道下,艾滋病是不会传染的,没您想象的那么严重。
大妈撇嘴:别乱扯了,谁不知道艾滋病容易传染啊,碰到就要传染,得了就要死的。
大妈手头上还有事,说完没再搭理我们,拎着小包飞快地走了。
走了接近二十分钟,找到了那个养猪场改造的大院子,院门大敞,似乎平时也不会有人进来。里面有六间平房,分列南北两侧,进门左侧的空地山堆满了酒瓶和饮料瓶,右边则堆满了生活垃圾,即便是在室外,也一样能嗅到臭哄哄的气味。院子中间有一个水龙头和水池,其他的空间里乱腾腾的搁置着一些闲杂物品,水龙头两侧搭起的晾衣架歪歪的立在那里,我看了一眼,没有女性衣物。
我们进去的时候,院子最里面北侧的门口有三人正在门口的小桌上打牌,我一眼认出其中的两位就是监控里出现的那两个小偷,另外一位也是十分瘦削。
这帮人如果不是有艾滋病,都能代言减肥产品了,瘦的那叫一个清新脱俗。
我们走到身前的时候,那三人才抬起头来,他们看起来比比监控里还要瘦,颧骨突起,手指像是干枯的竹竿,脸上没有肉,似乎只覆盖了一层乌青的面皮,看起来十分可怖,我感觉到暖玉都忍不住做了几次深呼吸。
我走到暖玉前面,对那两人说:我们是警察,你们两人涉嫌偷盗,跟我们回去一趟。
白衣男闻言,并没有跑路的意思,他站起身来撇着外地口音的普通话对我说:你们是来抓我们的?
萧慕白在后面冷声道:那还有假?偷东西,不抓你抓谁?
白衣男笑道:抓回去也是送回来,别白费力气了。
我说:送不送回来是我们说了算,现在你二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衣男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缓声道:你们肯定知道我们有什么病了吧?
看到我们的表情,他冷笑一声,突然一拍手大声道:来来来,警察来抓人了,都出来让他们抓。
这时从各个屋里忽然又钻出来四人,他们七人站在我们对面,那几人也都是干瘦的厉害,面容冷漠可怖,白衣男显然是他们的头儿,他突然面容扭曲的猛点了一下头,随后嘴里溢出血来,竟是把自己的舌头咬破了,其他几人也都漠然的咬破了自己舌头,嘴角都挂着鲜血。
白衣男冷笑:来,来抓试试。
面对着这种场面,我们忍不住后退几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帮艾滋病人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们要是抓住谁咬上一口,那人就有很高的概率去见马克思。
看到我们后退,他们笑了,一边笑一边往前走,这帮有着青黄面皮的人嘴角流着血,冷笑着向我们走来,那感觉像是在面对一群口齿间塞满碎肉的丧尸一样,周围的温度迅速降到冰点,就连萧慕白也不禁长呼一口气,不再多言。
我们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亡命徒,是比那些杀人犯还要恐怖的危险人物。
他们还在前进,似乎想把我们逼退,我和暖玉对视一眼,暖玉的脸色很不好,有些苍白,身后的燕未寒腿有些软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如此一来,我们不得不停住脚步。
看到警察吓的摔倒,那几人一起发出桀桀的笑声,有两人肺活量太低导致重重的咳嗽了几下,喷的地上都是血沫,我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饶是段无情这么口舌圆润的人,此刻也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萧慕白突然大踏步走到前面,猛地大喝一声:MD,得了艾滋不就是少活几年?惹急了我,我武圣豁着命不要了,今天也要把你们全部打死,不信再走一步试试!
说着,萧慕白突然抬脚对着旁边的铁门来了个侧踹,那两个连接门与竖框的合页直接被同时踹断,整扇铁门竟然直接被他踹飞出去,重重的拍在了里面的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脚把那几人镇住了,当场愣在原地,萧慕白一脸“我现在就要剁死你们”的表情让那几人不禁有些动容,他们七个面黄肌瘦的病人根本不够萧慕白单手玩的。
场面临时被萧慕白强大的气场控制住,我松了口气,说:段老哥留下,暖玉,你们先去找阿春,我一会就来。
暖玉紧张道:不行,太危险了,让他们先走,我和你一起。
大灯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我摇摇头:人多反而更容易引起恐慌,人少反而更好说话,你们先撤。
暖玉看我神情笃定,也没再多言,带着他们往外走,大家虽然知道眼前危险之极,即便是燕未寒,也都没有后退的意思,在我的再次坚持下,他们才走出了院子。
他们走后,我看了段无情一眼,他明白我的意思,冲我点了点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转过头,对着七双带着敌意的眼睛,突然冲白衣男伸出手来,面色轻松:来,我叫榔头,认识一下。
白衣男见状直接傻眼了,片刻后,他下一个举动让我惊诧不已——他突然快速走向院中间的水龙头,使劲洗了一把手,又漱了几次口,缓步走了回来,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同我握手,其他几人也都愣在当场。
那只手很凉,带着微微的颤抖,但是攥我的手指很用力,凸起的指关节泛着青色,看向我的眼神也少了些敌意,柔和了许多。我从没想过,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会起到这么显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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