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强迫症非“不能说的秘密”,别做“沉默的羔羊”
20世纪60年代,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院儿童卫生分院的主任朱迪茜·瑞坡坡特开始研究强迫症。她发现,在过去的150年里,医学文献中几乎没有跟强迫症有关的案例,教科书上也说强迫症是一种罕见病。
然而,她开始这项研究一年后却发现,患者的数量远远超过了她的估量。每周她都会接到孩子家长和成年患者打来咨询电话。由此她猜测:强迫症其实非常常见。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她和同事们调查了一个地区的5000名高中生,请他们填写一张与强迫症有关的调查问卷。结果轰动了研究小组,因为这些学生中至少20人是强迫症的确定患者。也就是说,患病比例是1:250。如果照这样推算,美国就至少有100万青少年是强迫症患者。此后,该调查小组证实,成年人强迫症患者的数量是儿童的3倍左右,也就是我们之前说的,仅在美国就有400万左右的强迫症患者。
一个应该是常见的精神疾病在此之前竟然没有人听说过,还被科学教材冠以“罕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答案是,患者的沉默是重要的原因。大量的青少年和成人秘密地患有此病。
一般的精神疾病,很少会从儿童时期就开始出现症状,而强迫症是个例外。有50%的成年强迫症患者,在他们小时候就出现了仪式化动作和困扰性念头。这些孩子因为担心这个病会让他们丢脸,更担心同龄人或大人们认为自己疯了,而决定保密。他们默默忍受强迫症的摧残,几个月,几年,几十年,甚至有些人保持缄默到他们离世。
瑞拉是一个强迫症患者,主要症状是数数,即在读每个单词前必须数数到50。她从7岁开始,就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极端悲惨的方式隐藏着自己的强迫症,直到22岁被逼求医。
7岁那年的某天,瑞拉突然出现强迫症症状——洗手。几个月后,症状改变,她开始用铅笔填满任何一个可以被填满的字母,如“O”“P”。这个行为我们大部分人上学时可能也有,就好像是随意涂鸦,但瑞拉的行为更强迫。
之后,最消磨她时间的事情来了——数数,必须无声数到50才能读一个单词。像其他人一样,瑞拉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仪式。后来瑞拉认为,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火星人控制了她。这种归因可能是受到她之前看过的一个火星人控制地球人的电影的影响。更糟糕的是,瑞拉坚信这种数数的仪式是非常有价值的,值得去做的。
没有人知道瑞拉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准备告诉任何人,因为她不想让任何人觉得自己疯了。
于是,在其他人眼中,瑞拉变成了一个有读写障碍的人,因为每次轮到她朗读课文时,她都没有真正开始读。没有人知道这是数数强迫症的后果。结果,她的这些举动把自己送进了智障学校。
一个明明智力无碍的人被送到智障学校,这是多么悲剧的一幕。然而,瑞拉仍然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数数问题。她的家人对此一无所知。多年后,22岁的瑞拉在第一次谈及这件隐藏的悲惨往事时,痛哭不已。
可见,无论在哪个时代,秘密本身就是这个病的一部分。很少有人会去寻求救助,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病可以被治疗。患者把自己的强迫症藏得很深,以至于无人发现。
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算是对强迫症有比较深入的了解。1907年,弗洛伊德写道:“该病的患者能够把内心冲突藏起来,作为自己的隐私。患者花掉数十个小时的时间秘密地完成仪式化动作。因为他们能很好地利用一部分时间去履行自己的社会职责,因此他们掩盖疾病就变得非常容易了。”
有的强迫症患者的强迫行为是中性的,比如整理抽屉,但是,不少患者也会觉得尴尬,因为这里面有一种内在的强迫性力量。再说了,他们担心,即使是整理抽屉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一遍一遍做,也会让其他人感到奇怪。而他们必然要杜绝这种情况出现,所以隐藏成为了必要的。
由此看来,强迫症患者保守患病秘密的本能,极有可能是强迫症治疗过程中第一个或最大一个需要战胜的敌人。
亲爱的强迫症患者,如前所述,在今天,强迫症已经不是一个罕见的病症了。在信息时代,它越来越被人们所熟知。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电话强迫症、整容强迫症、减肥强迫症等相继出现,人们对于强迫症的认知度和容忍度也在提高。因此,强迫症不再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假如在很多年前,你可能担心,即便告诉别人,也没有人能帮助自己。毕竟在那个年代,强迫症还不为人知,相关研究和治疗方法都没有。患者有这种想法是自然。但是,现在,关于强迫症的精神学、心理学和生物学研究都有了一定的进展和积累。我们发现了强迫症的病因、诱因,还有确定有效的治疗方法,如行为治疗、森田疗法和四步骤自我疗法等,这些都能帮助你走出强迫症的控制。
所以,不要做沉默的羔羊,严守“不能说的秘密”,独自在痛苦里煎熬。
如果你实在说不出口,鉴于一个理由,我们鼓励强迫你去与病友交流。这个理由是,同病相怜的人总是彼此吸引。如果遇到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会令你感觉安慰。
美国强迫症行为治疗小组UCLA就是这样的组织。小组里的患者每周碰一次头,随心所欲地倾诉他们离奇的念头与行动,交流自我治疗的技术,或者是治疗体会。你可能担心在与其他患者交流的过程中,大家会比看谁的病症惨,导致自己受到暗示的影响,将别人的症状揽上身。不过,经过十年的小组统计,UCLA已经证实,这些担心是多余的。
当然,在网络上,还有一些网站、论坛或小组,可以让你匿名去说出“秘密”或进行交流。不过,这只是最初的步骤。我们还是需要在现实中和亲友坦诚交流。
总而言之,强迫症不是秘密,不是隐疾。如果你有强迫症,不要埋在心里,苦苦忍受痛苦。你应该告诉你的亲人和医生,和他们一起去抗击强迫症。
2.向亲友坦白,寻求他们的理解和帮助
强迫症患者时常会感受到孤立感,这是他们决定尽可能长时间地向人隐瞒自己的可怕秘密的结果。然而,孤独无助,对于病症的治愈,并不是好事情。甚至,很多人由于没有社会关爱和精神支持而最终崩溃。
医生常说,治病需要好心情。这是因为人的精神和心理状态的确会极大程度地影响我们的身体健康,其实影响的方式就是增强或削弱我们身体上的免疫和抵抗功能。如果一个人善于调节情绪,经常保持愉悦,反而能有病早除。
但是,苦苦隐藏,压抑戒备,都不能带来好心情。每个人都需要支持和帮助。找到一个可以理解这份苦恼、可以倾听自己心声的人是可以给你慰藉和力量的。病友是其一,亲人更应该是我们要寻求帮助的对象。
K是美国缅因州的一位60多岁的农民。在他脑子里,有6首小提琴乐曲已经反复播放了31年!这些小提琴不像我们在音乐会上听到的那样优美,它们枯燥、短促,像某种舞曲。K很年轻的时候,突然这些曲子“粘”在了他的脑子里。他试图寻找原因,可几番反省都没反省出什么名堂。
在小镇上,没有人知道K的问题。结婚时,他和妻子宣布互相没有秘密,但在他结婚的头几年,他还是成功地瞒住了自己的妻子。有一天,K被这些音乐折磨得情绪非常低落,于是他忍不住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了妻子,那时候还没有强迫症这一说。他的妻子听罢,开始哭泣。
K以为妻子会离开自己,却发现,妻子走过来,对他说谢谢。她稳定了情绪,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她对K说:“我总是看到你表情严肃,神情很不耐烦,以为你是对我不满意,或者厌倦了我。你看似在听我讲话,但是实则从来都没有真正认真听过。但是,现在我搞清楚原因了。”
K担心自己的妻子认为自己疯了,准备离开自己。事后却发现,妻子比以前开心多了,而他的担心也少了很多。当他因音乐强迫症感觉痛苦的时候,妻子会开解他,和他一起与病症战斗。
你已经发现了,当告诉你的亲人,尤其是配偶时,对方也会突然变得理解。事实上的确如此。朱迪茜·瑞坡坡特医生在电视台的强迫症专题节目播放之后,接到了很多电话。有一位男士这样说:“我正准备离开我的妻子,我觉得她再也不关心我了。现在,我知道她病了,我只想搞明白怎么才能让她得到帮助。”
当前遗憾的是,大部分人们通常对于精神障碍缺乏理解或偏见,他们很难提出有建设意义性的意见。在我们国家,人们对于这种疾病仍然缺乏足够的认识,偏见可能更多一些。因此,你若是贸然把病症告诉关系并不亲密的同事或陌生人,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好的感受。
芭芭拉是个检查强迫症患者,总是会琢磨是否把咖啡机的插头拔了。她把自己的病症告诉了每一个人,以为会得到全然的理解。不幸的是,这成为了她职业发展的障碍。工作中,人们要么拿她开玩笑,要么就是反复问她:“你为什么不能停下?”
所以,你应该有针对性地选择一些人,告诉他们你的问题。最亲密的亲人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他们对我们的爱,应该会促使他们给予我们理解和帮助。
唐的强迫症要求他必须生活在绝对有序的环境里。这让很多人大为不解,甚至对他的某些行为有些恼怒。在考虑再三后,他对家人和女朋友坦白了。因为唐来自成功的家庭,本身是非常严谨、有能力的,这使得他周围筑起了高墙,而现在,大家对他释然了。他说:“我坦白之后,大家变得更加开放。积极的雪球效应产生了。他们比我预期得更加充满理解和善解人意。”因此,唐不再需要去扛着巨大的心理防御网,去小心隐藏自己,或戒备他人了。他变得更加开放,更能够承认自己的其他弱点,偶尔还会幽默自嘲。当然,这对他治愈自己的强迫症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唐的强迫症得到控制后,他不再过多地关注自己,开始希望能够扩张社会交往。众所周知,由于强迫症患者总是忙于一些自己在乎的事情,举止也不太自然,所以,这使得患者和普通人很难构建亲密的关系。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社会人。要走出强迫症,像其他人一样发挥出自己的社会功能,是应有之义。所以,唐希望能自己能成为一个关爱他人,帮助他人的人。
一般来说,人们尊重那些能够接受自己本来面目,正视自己的人。而且,如果他们看到病人正在努力恢复,并尽可能地与他人友善交往的话,他们的容忍度会更高。
如何坦白才能不“吓”到亲友,达到获得理解的地步呢?
1.找一个适当、正式的时机,向你的亲人吐露你的问题。尽量不要在气氛活跃的时候,以免给他们重头一击。要选择大家都很冷静、理智的时候。
2.通过讲述你的症状,即强迫观念或强迫行为,告诉大家你现在患了强迫症。事先,你可以购买一些介绍强迫症的书籍,以便让你的家人了解强迫症,正确认识你的病况。另外,有一些电影,如《火柴人》《飞行者》《爱在心里口难开》,都有讲到强迫症症状,可以作为参考。
3.如果你只是告诉他们你的病情,他们可能会不知所措。所以,你应该告诉你的亲人你的治疗计划,请他们协助你。美国的杰弗里·施瓦兹教授对此的建议是:“帮助家庭成员更多地学习强迫症即治疗知识,以减少和避免他们对你毫无建设意义的批评,或者是错误地助长你的强迫症。”
做好了上述三步,你应该能和你的家人化解旧日的因互相不理解而造成的矛盾,重新建立良好的沟通关系。这种建设性的互动活动,能使你获得更多的力量与强迫症抗争。
3.不要以强迫症胁迫家人,而应让家人当监督者
我们看到了很多关于强迫症危害的例子,很明显的是,一个人患了强迫症,他的整个家庭都可能会被拖入炼狱。尤其是一些依赖型的强迫症患者,他们会把强迫症当作“武器”,用来要求或威胁自己的家人,让他们必须做某事。如,一个检查强迫症患者要求丈夫帮自己检查门是否锁了,或者一个“清洁者”会要求家人必须在某一指定的区域活动,或者一个顾虑过度症患者会要求家人必须在某个确定的时间做某件事。
更糟糕,也更常见的一种情况是,一些强迫症儿童患者的父母,由于负罪感和自责感,会听命于孩子的要求,允许自己受困于恶性的强迫行为中。
15岁的少年杰森,在他父亲有婚外情并准备要与他母亲离婚时,突然患上了强迫症。杰森的强迫症状是,他只能吃一种昂贵且罕见的鱼,而且,必须由他的妈妈以某种特定的仪式来喂他。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吃。这个男孩利用他的病情来控制父母,要求他的父母只有在他在场时才能互相谈话,且话题必须由他确定。后来,杰森病得越来越重,不仅和同龄的伙伴断了联系,也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他的行为能力退化到2岁,并开始尿床。
杰森牺牲了自己,把家维系起来,但一切都是不幸福的。因为他的病,他父母怀有负罪感和自责感。他的父亲结束了婚外情,回到了家里,听他号令,不过仅仅如此而已。他的母亲对儿子奉献自己的所有精力,结果反而强化了他的强迫症。
杰森后来进行了治疗,改善又复发。在这个过程里,他的妈妈又有意无意地成为了纵容的帮凶。
这种情况在很多强迫症患者的家庭里正在上演。我们最初提到的有强迫症性清洁癖的查尔斯妈妈就是因为受不了儿子的悲惨而变成共犯的。她用酒精棉花擦拭任何查尔斯可能触碰到的东西,为防止人们把大街上的污染带回来,不让其他人进屋。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样做妨碍了儿子病况的改善。
身为强迫症患者的家属,你们要知道,这种纵容尽管也是爱,但,要不得。
其实,除了父母之外,配偶或伴侣常常是被“胁迫”的人。很多强迫症患者的配偶坦言,如果他们拒绝参与到另一半的怪异的行为中,另一半或者苦苦哀求,或者暴躁指责,导致他们的精力最终还是被患者的疾病所消耗。
珊妮的丈夫安德鲁有一种强迫性行为,即必须数小时重复简单的句子,且要保证句子里的每个单词的发音都是正确的,语调也是恰当的。这是我们所说的“对对称、准确或秩序的强迫性的要求”。令珊妮无奈的是,安德鲁非要在妻子面前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妻子检查或核实他说的是否无误。珊妮多次试图逃避这一繁杂的累活,结果安德鲁把她锁在卫生间,而他站在外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句子。珊妮怎么也逃不开,最后安德鲁赢了。
成千上万的配偶现在都可能面临着相似的困境,他们可能正迫于强迫症的患者配偶的“要挟”,妥协退让。
这是不对的。你逼迫你的家人协同你“犯罪”是不对的,你的家人妥协也是不对的。这对你的疾病毫无改善。作为强迫症患者的你应该告诉家人,不要成为你强迫症的帮凶,而要成为一个行为治疗师。你可以告诉他们一条理智的建议——应当帮助和纵容的不是强迫症,要强化就要强化治疗。
你可以鼓励你的家人这样做:
1.理解,而不是纵容
你的家人在提供支持、理解和善意的方面最有帮助,但是不应该是纵容和姑息你的强迫症。所以,不要让你的家人也成为你病症的囚徒。你应该鼓励他们拒绝你的胁迫,当然这肯定很难,你可能会和他们发生对抗或冲突,但是,病情的改善是值得慰藉的补偿。
2.说“不”,保持抵制的态度
为了家庭的安宁,你的家人可能会帮助你实施那些强迫行为,然而,这只会让情况都变得糟糕。当你和强迫症对抗时,你事先要告诉你的家人,让他们拒绝你实施强迫行为方面的求助,以帮你抵制强迫症。
奥莉的丈夫大卫就深谙这个道理。1994年,洛杉矶大地震之后,奥莉产生了一种强迫性观念,即强迫性地认为厕所的水跑进了洗衣机里。于是,她反复检查,并要求丈夫也帮她确认。
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大卫开始协助妻子治疗强迫症。当奥莉提出检查确认要求时,大卫开始跟她说:“我会去看看。”不过,他并不把手放进洗衣机里。然后,他会提醒奥莉去实施四步骤行为治疗法的重新确认和重新归因,并告诉妻子:“那儿没水。这只是你的强迫性念头,是你大脑的错误信息。我们会很快地检查一下,目的是让你的强迫症别挡道,这样咱们就可以干别的事情了。”一个星期之后,奥莉有了一定的改善,大卫进一步强化治疗。当妻子要求他去检查时,他会郑重地问:“你确定要让我去检查?让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做点别的吧。”奥莉同意了。几个月后,奥莉的强迫性检查大幅减少,不安和焦虑也减弱了。
我们之前提到的15分钟法则,在加强你和你家人之间的沟通方面,很有帮助。如果你的家人懂得这种具有治疗性的方式就会对缓解你的病情大有裨益。比如,奥莉的丈夫大卫说:“让我们再等15分钟吧。我现在不做这个,15分钟之后再做。我知道现在你的强迫症确实在控制你,但是让我们等15分钟,看看它到底会怎样。”这有助于帮助你重新确认你的情况。
3.监督与打断
你可以叮嘱你的家人监督你,并在你陷入强迫观念困扰,或者有冲动要执行强迫行为时,打断你的思想,或引导你做别的事情。举个例子,当你沉浸在强迫性观念的困扰中时,有人会打断你的思维,告诉你:“亲爱的,别想了,是你的强迫症在作怪。我们来做点其他事情吧。”
简而言之,不要以强迫症胁迫家人成为你的帮凶和共犯。你应该鼓励你的家人监督你,对你的无理要求说不,抵制你的强迫行为。当然,需要重申的是,家人的干预必须是以良好的意愿为前提的、必须是理解的、理智的,才能起到对抗强迫症的作用,否则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4.不可讳疾忌医,和医生一同商量治疗
用“讳疾忌医”一词来说强迫症患者,一点也不过分。隐瞒疾病,不去就医,是很多强迫症患者的真实写照。
如果你也是如此,那你把病情掩盖或隐藏起来的出发点可能有两个:一是出于羞耻心或恐惧感,害怕别人用有色眼光看你,二是出于对医生的不信任或治疗的不信任,认命了,不愿就医。前面一种原因,我们已经解释过,并提出了建议,即“说出秘密”。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二种情况。
美国国家精神卫生研究院儿童卫生分院的主任朱迪茜·瑞坡坡特试图去寻找那些不愿意寻求帮助的病人,在中学学校里遇到了弗雷德。弗雷德的问题是,清洗和检查。他对自己情况的解释是:“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猜我可能有什么病。没有人会理解我的。”朱迪茜医生给弗雷德打了很多电话,弗雷德答应会去医院,但是他一直没有来。
两年过去了。朱迪茜医生再次探见到弗雷德时,弗雷德看起来很糟糕。他瘦了20磅,每天花大约两个小时洗四回澡,反复检查学校作业,失眠、孤单、不开心。医生再次劝他去就诊,他却固执地认为自己“就是这样的人,神造的他就是这个样子,他注定要和这些东西在一起生活,没有别的办法。”
弗雷德说“没有人会理解的”“我就是这样的”“没有别的办法”,这些言辞本身就传达着他的一种态度——坚信没有人能理解他,他已经认命。这也是他拒绝医生的原因。
另一个例子是我们提过的16岁的美国男孩约瑟。他的强迫症症状是,疑惑“我怎么能够知道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也就是说,他的强迫性困扰念头是他的大脑。他说,他知道自己一开口,医生就会诊断他精神失常。因此,他拒绝去看医生,高喊着:“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个神经科医生。没有人会理解我,这件事太疯狂了。”
在症状较轻的时候,自我治愈疗法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如果你已经无法掌控你的强迫症,或症状越来越严重时,一定要及时征求医生给予专业的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行为治疗。术业有专攻,医生,尤其是心理医生、神经科医生和精神科医生,对强迫症都有一定的了解,是能够给你有益的建议的。
山姆有一种特殊的强迫症,症状是无休无止地“沉思”。这种“沉思”有一种仪式——在他听到或想到跟“死”或者与“死”有关的事情或词语时,必须要找到跟“活”有关的词去抵消“死”。强迫症让他变得神神叨叨、自我封闭。这种状态加上那些奇怪的动作,让山姆的妻子感觉害怕和无助。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自己的能力有限,帮不到丈夫什么,因此希望能给丈夫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她要求山姆必须开始寻找专业的帮助,甚至威胁他,如果他不这么做,她就离开。
山姆最终决定去看精神科医生。医生对其进行了精神分析,然后告诉他这其实是强迫症。山姆的病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名字。这就像是一点点希望之光照进来,然后山姆打开了心门。他虽然依然会感觉到抑郁或愤怒,但是,他的医生帮助他了解和处理他的情绪,教会他如何与他的疾病“和平共处”。经过医生的治疗,山姆的情况比以往好多了。
听从亲人的劝告去就医是不错的改变。但是,我们更希望,强迫症患者自己能衡量出强迫症的好处和坏处,自发地去接受治疗。
我们常说做人做事要主动。积极主动去做某一件事,会让我们充满激情,获得很多的力量,能把事情做到最好。治病也是如此。美国的临床心理学专家艾佛·汉德博士鼓励患者与治疗师或医生一起合作制定行为治疗的策略。
比如,一些患者的强迫症与他们童年的心灵创伤有关。医生利用自身专业的知识与技能通过追根溯源,可以为患者疾病解开症结。通过沟通,医生可以告知且指导患者,应该如何重新建构患者与损害自身事物的关系,患者因此可以重获自信力量,而不用屈从强迫行为。这不仅能减轻患者被强迫症的折磨,还能减少强迫症患者操控人际生活中其他人的情况。这是患者自己很难做到的。
医生是强迫症患者的指路灯,是你的导师,是你战胜强迫症的帮手。所以,请不要讳疾忌医,而要正确寻求正规的、专业的医生的帮助。
5.和亲人一起积极生活,这本身是治疗强迫症的良药
在治疗强迫症这件事上,家庭成员与患者一起努力可能会有美好的结局。很多已经痊愈的强迫症患者对此都有发言权。
艾琳是一个超级女强人,在患上强迫症之前,她能轻松应对工作和照顾父母。在她与丈夫的10多年婚姻里,她一直是拿主意的人。后来,不幸降临了。她对刀子有一种暴力性的强迫念头。当被强迫性念头控制时,她则成了一个阴沉安静,又悲伤的人。艾琳的丈夫很是心疼强迫症给妻子带来的痛苦,他决定保护她,与她一起作战。
艾琳陷入强迫思维时,丈夫就会说:“亲爱的,停止强迫思维。我看见齿轮在你脑袋里转动了。”这种重新确认,将艾琳拉回了现实。丈夫知道艾琳容易被电视里的可怕事情刺激到,比如空难。于是他就说:“你没必要看那个。你已经不乘坐飞机了。”
艾琳发现,丈夫关心、理解自己,不会被自己的强迫症吓倒,也不指责她。两个人一起宽恕了艾琳身上的强迫症。在丈夫爱与理解的帮助下,艾琳逐渐好转起来。
注意,我们在这里说的是,“积极地生活在一起”,只有这样家庭成员才是极好的治疗同盟。之所以如此强调,是因为在我们的调查和研究中,有很多病人和他们的家属是绝望地住在一起的,产生的影响非常消极。
消极生活在一起的后果就是:一个人的困兽之斗,变成了两个人,乃至一家人的挣扎。
怎样才能实现和家人积极生活,并一起抗击强迫症呢?前提是你和家人相互接受,一起宽恕强迫症。在建设性的互动环节中,才能有效地提高治疗的效果。
1.相互接受
家人之间的相互接受并不简单。尽管你知道你的家人没有真正被“污染”,但强迫症可能会给你错误的信息,导致你逼迫你的家人去清洗。或者,你的家人可能真的知道你患了什么病,也知道你为什么要强制他们清洗,但是他们还会认为一切疯狂。这不是说理解就能搞定的事情,可能需要彼此在治疗过程中互相磨合,彼此接受。
有一位妻子对丈夫的病情很无奈,她哭着说:“我真的希望我能够帮助你。”她的丈夫这样说:“你已经帮了我,你不姑息纵容我的强迫症,就是在不让我变得更糟。这是一种接受的表现。”
2.宽恕强迫症及其影响
强迫症是敌人,不过,被仇恨强迫症的情绪淹没了可不好。宽恕强迫症,是说把它当成病症,不自我责备,这是对强迫症患者来说的。对于强迫症患者的家人来说,宽恕强迫症可能是不容易的事情,需要很多爱和理智。
单身母亲吉尔病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但知道自己不正常。她恐惧污染,家里的东西都用酒精清洗过很多遍。她的两个女儿,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忍受着吉尔所做的一切:二十多年怪异的清洗仪式,不能去任何被某些被“污染”的地方,永远不能邀请朋友到家里做客却要不停地撒谎解释原因,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以寻找“净土”。
女儿们恨妈妈的强迫症,对母亲则是又爱又恨。她们曾经因为“污染”和“清洗”的问题与吉尔争吵和甚至动手打起来,并声称:“我们再也不要这样生活下去了。”最终,大女儿离开了家,小女儿继续和妈妈撒谎周旋。
多年后,小女儿瑞贝卡终于能够把对妈妈的愤怒释放出来,开始宽恕母亲多年来的行为。尽管她们之间还有一些小冲突,但瑞贝卡已经原谅了她。
对于有严重性强迫症患者,或者数十年来一直遭受强迫症折磨的家庭成员来说,要做到宽恕强迫症需要更多的努力。
3.一起积极治疗,积极生活
我们有句俗话说,药补不如食补。也就是说,专门吃药来补身体或治病,有时候不如正常饮食。我想说的不是不吃药,对于强迫症患者来说,药物治疗有时候是必需的。这里的意思是,专门关在医院里治疗,不如让病人在生活中治疗,就好像道家说的“在俗世修道”。当然,积极的生活,或生活环境的改变,会给强迫症患者信心,增加战胜疾病的几率。
推崇此种方法的另一个原因是,很多强迫症患者发病的诱因或刺激物都在生活中,如刀子、老鼠或某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治疗,也可以算是暴露与阻断疗法。
吉尔和小女儿一起努力学习强迫症疾病知识及其治疗方法。期间,吉尔得到了一张交通罚单,不得不参加家庭驾校的学习计划。但是,她其中的一个症状,即对官方文件的强迫性污染观念,让她没有办法触摸学习手册。瑞贝卡帮她翻页,到最后时,她对吉尔说:“好,你要签字了。”吉尔就签了。瑞贝卡接着说:“既然已经签了字,你要不要进一步来摸摸它?”吉尔很不安,战战兢兢迟迟不敢下手。瑞贝卡等了一会儿,又说:“我想,你摸一摸它,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这很不容易,但吉尔还是伸出手翻了一下手册。
亲爱的强迫症患者,患病并不是生活抛弃了我们,反而是我们患病后,开始把生活拒之门外。无论你是何种强迫症患者,无论你今天如何忍受强迫症带来的痛苦,或如何和强迫症对抗,希望你都不要忘记和亲人、爱人一起积极地生活。熬过现在的无边黑暗,未来你终将迎来充满希望的黎明,度过今日的风风雨雨,明日你终将得见幸福的彩虹。
Key point:你可能正秘密地患有强迫症,因为羞耻或恐惧,而不愿意向你的亲人和好友吐露。希望你知道的是,强迫症确实不是隐疾,你不必做沉默的羔羊被强迫症宰割。咨询医生,或向专业的机构求助,对你有好处。
Key point:独自隐瞒身患强迫症的事实,只会增加你的孤立感,对治疗没有益处。选择一个合理的方式,坦诚你的问题,引导他们认识强迫症,你会收获支持。当然,之前因为强迫症而扰乱的你与家庭成员之前的关系,现在也有机会能重新梳理,变得和谐。
Key point:值得肯定的是,家庭成员可以形成非常好的治疗同盟,但要注意,不要让你的家人成为你的共犯和帮凶。事先告诉他们不要放纵你,给予积极的干预是你要做的。
Key point:不要学蔡桓公一样讳疾忌医。在症状轻微时,自我治疗是可以的。如果症状严重,你可能需要进行药物和更专业的行为治疗,这都需要医生给予指导。信任你的医生,配合你的医生,都能增加你战胜强迫症的胜率。
Key point:不要学蔡桓公一样讳疾忌医。在症状轻微时,自我治疗是可以的。如果症状严重,你可能需要进行药物和更专业的行为治疗,这都需要医生给予指导。信任你的医生,配合你的医生,都能增加你战胜强迫症的胜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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